99,纪总,那晚的男人已经查出了些眉目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女孩,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那种体验,就像是突然有了软肋,又像是有了厚重的铠甲。
软肋就是为了她,他可以义无反顾,哪怕身败名裂,铠甲也是为了她,他必须刀枪不入,忍受一次又一次的推开。
说白了,跟犯贱差不多。
而且还是,忍不住的犯贱。
细想下来,在这场本就拥挤的感情中,他挺悲哀的,也挺狼狈的。
纪晗又连灌了自己两杯,慢慢的,红酒的后劲上来了。
她感到冷,浑身使不上劲,眼前的事物已经模糊,面前的人也变成了重重叠叠的影子。
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天旋地转。
胃痛,头痛,全身每个关节好像都在疼着。
她安静了下来,趴在桌子上,泪水悄悄的在脸上晕开,那双清澈的眸子经过泪水的洗礼,显得格外明亮,又格外的迷惘和无措。
“她喝多了,青山,把她送回去吧。”
林南城身子前倾,弹掉指间过长的烟灰,“也省得在这难受。”
纪晗捂住胃部,脸埋在手臂里,忍住那里面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疼痛感。
傅青山酒气上涌,烦躁的扯了扯领带,喉结轻轻的嚅动了几下,终于还是艰难的开口说道,“小晗,走吧,我送你回去。”
纪晗挥开他的手,只是醉意的嘟囔道,“不要你管我。”
真的是他太自作多情,还是,太一厢情愿了?
林嫣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林南城要去拉她,她眉头轻轻一皱,笑道,“哥,我去洗手间都不可以了吗?”
林南城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手。
林嫣步子不稳的往包房外走去,路过傅青山座位时,她语气很淡的说道,“傅青山,不得不承认,你和她真的很配,连犯贱的样子都那么配,天生一对。”
杨秘书一如既往的高效,将衣服送进来时,正巧碰到走到门口的林嫣,两人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主位上的苏留白背部慵懒的靠在餐椅上,一手搭在乔漫的椅背上,一手擎着杯红酒,眸光不时飘向旁边的小女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纪总,您要的衣服。”
杨秘书将衣服袋子递过去,又弯腰凑到纪云深的耳边说道,“纪总,刚刚收到消息,那晚的男人已经查出了些眉目,正在进一步的确认。”
“不过……”杨秘书有些欲言又止。
纪云深颀长的身子微微前倾,放下手中的红酒杯,“不过什么?”
“恢复的前半段监控录像显示,那晚您也曾在那家酒店出现过,并且……还抱着乔小姐进了房间。”
纪云深放在餐桌上的右手轻轻敲击着桌面,脸上没什么多余的情绪,还是那么云淡风轻,漫不经心的样子。
100,怎么,纪先生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揍我吗
杨秘书心中是震撼的,震撼自家主子都火烧眉毛了,还能做出这么淡定的反应。
林城人皆知,111号酒店是富商政界名流聚集的场所,其背后的经营者,坐拥数不清的家产,势力庞大,横跨境内境外,黑白两道通吃。
能在这里动上手脚,又敢动到纪云深头上的人,非富即贵。
是商界的竞争对手?亦或是父辈政治路上的绊脚石,现在还不得而知。
敌在暗,他在明。
这里面的水有多深,稍微想一想就会让人觉得头疼,可纪云深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就不怕这件事情传开,会影响到整个纪家?
算了算,到今天为止,他已经跟在纪云深身边六年了,六年,在不算长的人生当中,已经是不算短的时间。
可他依然看不懂他,一丁点都看不懂。
“嗯,后半段恢复还要多久?”
纪云深从裤袋里摸出烟盒,点了一根,深吸了一口,烟雾弥漫,将他的面部轮廓缭绕的愈加模糊。
杨秘书据实回答,“还需要四五个小时。”
“嗯,我知道了。”
话落,纪云深又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杨秘书笑笑,恭敬的往后退了几步,转身正要离开,余光却撇向了坐在纪云深旁边的乔漫。
他一直觉得这个小女孩不简单,果然,真的不太简单。
才23岁的年纪,真是后生可畏。
乔漫自然没有注意到杨秘书临走前的那一瞥,而是垂眸,双手认真的把玩着餐桌上的酒杯,一圈接着一圈,像是冷眼旁观包房里的这看似觥筹交错的热闹。
纪晗昏昏沉沉中,觉得胃部一阵翻涌,顾不上头疼,就捂唇跑了出去。
傅青山冷冷的朝乔漫扫过来一眼,里面有着藏不住的反感厌恶。
继那抹白色的身影匆匆的跑出去后,一抹黑色的高大身影紧接着追了出去。
乔漫真的有些怀疑,他摆的这桌酒,是不是就是为了给她添堵,给她上眼药的?
所谓庆祝领证,不过都是笑话一场。
给她的难堪,倒是真真实实的。
“纪云深,什么时候能结束?我不想在这待了。”
她偏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或者,我先走,你留在这里跟你的“朋友们”庆祝?”
说完,她就优雅的站起身,还没等迈开脚步,便被男人拽进了怀里。
“我以为你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失了面子,你的气至少已经消掉了九成,看来是我想多了。”
纪云深掐灭手中的烟头,一手拎着衣服袋子,一手环住乔漫的肩膀,“跟我来。”
乔漫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微微笑道,“怎么,纪先生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揍我吗?”
101,纪云深,平心而论,这件事情你怪不到我头上
“我要是喜欢打女人,你现在估计已经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了。”
早就听说过,越有钱有权的男人,就越有暴力的倾向。
她认识纪云深的时间不算长,却还算了解他,知道这世界上能让他大动干戈的东西,太少了,几乎可以说没有。
当然,纪晗除外。
她在他的怀里蹭了两下,刚刚喝了两杯,头疼的要命,“纪云深,我真的累了,让我回去好不好?”
硬的不行,她就来软的。
以后日子那么长,她总要找到两人之间的平衡点,不然,就等着每天吵架冷战吧。
“乖,在应付一会儿,我就带你走。”他拥着她往外走,晃了晃手中的衣服袋子,“现在,陪我去换衣服。”
会摆这桌酒,一是他觉得有必要告诉这帮兄弟一声,毕竟结婚是人生大事。
二是想告诉晗儿,他和她真的过去了。
乔漫没扭过男人,跟着他去了隔壁包房里的休息间。
揽在他腰上的手没有松开,而是一个用力,将她抵在了门板上,“刚升级当纪太太,你就在外面让你老公丢了面子,你不打算补偿一下?”
休息间里的窗帘拉的密不透风,使得外边的光亮一点也照不进来,光线昏暗的只够看清房间的一个大概,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踮起脚尖,双手攀上他的肩膀,离得太近,近的乔漫几乎能够闻到纪云深身上淡淡的烟草气息,还有罗曼尼康帝的酒香。
在他的薄唇上吻了一下,眼里腾起满满的笑意,声音柔的要滴出水来,听不出情绪,“纪先生,你该庆幸,我只是泼酒,而不是甩耳光。”
纪云深任由女人将脸埋在自己的颈窝,也任由身体被不属于自己的女人气息纠缠包围,他将手中的衣服袋子随手扔在了沙发上,深黑的眸子像是星光在闪耀。
“那我是不是得对纪太太说声谢谢?谢谢你只是泼了酒?”
乔漫昨晚没睡好,又醒得早,已经没有什么经历和力气去应付这个男人了。
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抵在男人越靠越近的坚硬胸膛上,精致而又漂亮脸上有着无奈,绵绵软软的说道,“纪云深,平心而论,这件事情你怪不到我头上。”
她是他的妻子,纪晗是他的心上人,这种情况下,如果她还是无动于衷,毫不在乎。
那么,这段婚姻才真的成了众人眼里的笑话。
她的处境本就尴尬,怎么做都是个难题。
纪云深抬手,摸到开关,“啪——”的一声,黑暗瞬间被白光驱散。
她整个人被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周身隐隐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乔漫知道,在这个男人和煦温柔的表象下,隐藏着的绝对是暴戾无情。
他给她的感觉,是真的会揍她。
102,纪云深,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纪云深的目光让她怕极了,乔漫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整个胸部随着呼吸的急促,不停的起伏。
纪云深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看她精致的脸,慢慢的将头低下,幽幽的说道,“纪太太装傻充愣,扮可怜无辜的样子,真的让我领略到了什么叫做……演技。”
这句话,没有一丝温度,冷的彻骨。
又惹毛他了吗?大概是吧。
脸上的阴影越来越大,带着情-欲的呼吸也越来越近。
惨白的灯光下,两人的身影被拉长,投在大理石地面上,偶有重叠,像是情侣,在做着情不自禁的亲密动作。
“纪云深,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乔漫的声音像是堵在喉咙里,半天才说出来,“纪晗是你的心上人,就算她今天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令我输的一败涂地……”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在这种情况下,你难堪总好过我和你一块难堪,我说的对吗?”
他抬手,右手的拇指不断的在她的唇上摩挲。
“这张小嘴,还真是得理不饶人。”
下一秒,他的唇便重重的覆了下来,乔漫一颤,几乎是立刻用双手推拒,却推不开半分。
他的动作随着她的抗拒,越发的凶狠起来,她颤抖的更加厉害,粉拳在他的胸膛上不停的捶打,可这对纪云深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样。
“纪云深,唔…你流…氓混…蛋,你他妈是个大混…蛋。”
这一刻,饶是她教养再好,也忍不住骂了出来,她觉得她真的快被这个男人的喜怒无常弄疯了。
男人唇角一勾,将吻继续加重,彷佛要将自己的气息,全部融入她的口腔之中。
大手向下移,扣住她的臀,一个用力,让她整个人离了地,她吓的瞪大了眼睛,一双纤细美腿就那么环上他的劲瘦腰身,姿势充满战栗的暧昧。
过了很久,他才停止了这个吻,整个人重重的压着她,头埋在她的发间,轻轻的嗅着上面的清香。
“记住,女人通透可以,但不能假装聪明,尤其在晗儿的事情上,知道吗?纪太太。”
他的意思是说,她想多了,完全可以不用防着纪晗?
到底爱到了什么程度,才会认为纪晗是温室花朵,经不了一点风雨?
还是,纪晗的演技比她还要略胜一筹。
不然为什么他所有的朋友都帮着纪晗,还有他……
“嗯!”她低头,双脚着地,从他的怀里钻出去,“但愿是我自作聪明。”
“你这个样子,是打算继续和我别扭下去,吵下去?”
纪云深伸手拽过她,还是居高临下的样子,“晗儿不过是二十岁的小姑娘,乔漫,你在害怕什么?我既然娶了你,就不会再对她有任何除了兄妹之外的想法。”
他叹息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要我向你保证一下吗?还是你需要我给你什么东西,来加固这几句话的承诺效果?”
她伸手拨开男人放在她肩上的大手,低低的笑出了声来,“纪云深,告诉我,是不是我乔漫在你眼里就适合玩这种低级的烂把戏,永远上不了台面?”
“或许吧,不都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吗?这话以前没觉得怎么,现在听来觉得好有道理。”
休息间的气氛已经降至了冰点,冻的人瑟瑟发抖。
她仰头,明明是想逼退眼里的泪水,却终究抵挡不住此刻那汹涌的泪意。
纪云深朝她走过来,她往后躲,却被他轻易的困在了一双铁臂之间,“好了,别生气了,大不了以后有聚会的时候,不让晗儿参加,好吗?”
她生气的根本就不是这个,而是他完全的不信任。
一对夫妻的相处,如果没有信任做支撑,怎么可能会和睦?
这样下去久了……
这段婚姻,只会变成困住两人的围城,也会让彼此千疮百孔,痛苦不堪。
“纪云深,别忘了,你们是家人,想碰个面轻而易举。”
乔漫仰脸看着他,没有什么特别情绪,很清淡如风的样子,“还有,你们不碰面,也不代表这个问题会解决,它依然是横亘在我们中间的倒刺,拔出去太痛,插进去又太难。”
纪云深的手拂过她脸颊上的黑发,动作很轻,像是怕吓到她一样,“所以纪太太的意思是……我和晗儿连兄妹都不能做了?”
乔漫将头搁在男人的胸膛前,一双手揪着他的衬衫,“纪先生,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继续和纪晗在一起。”
“如果你觉得那样让她成为小三受委屈了,我们可以把结婚证变成离婚证,对外,我会演好纪太太这个身份,对内,我会做好隐形人,你看这样,可以吗?”
她说的小心翼翼,不时的抬眸看他,这个样子,无辜的让人心疼。
他捏住她的下颌,英俊的面容上多了几分不知名的情绪,类似于……愤怒。
“乔漫,我是在跟你玩过家家的游戏吗?亏你想的出来。”
说完,他就推开她,开始换衣服。
乔漫走到他身侧,着急的说道,“纪云深,这样是最好的选择,对我,对你,对纪晗,都是最好的选择,你考虑一下。”
男人伸手解着身上的衬衫纽扣,抽空瞥了她一眼,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纪太太,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脑子里整天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乔漫在他脱下衬衫的那一刻,赶紧偏过身子,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都是为了你着想。”
103,乔漫现在是我妻子,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纪云深紧接着又解开皮带,脱掉西裤,“听说你在学生时代学习很好?永远的班长?永远的第一名?”
乔漫微微蹙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提起这些,这似乎跟他们现在说的话题没有什么关联。
“嗯!”
纪云深淡淡的笑出声,语调舒缓慵懒,“我还听说,智商高的人,一般情商都很低。”
乔漫听后一恼,他这是在变相说她的情商低?
“你……”
她转过身,却看见他正在***,吓的又赶紧转了过来,“纪先生不也是毕业国外尖端名牌大学的金融系,从小到大的履历表堪称完美,这么说来,咱们彼此彼此啊。”
纪云深将脱掉的衣服裤子扔到她的身上,语气很自然随意,“叠上,回家手洗。”
是不是这一刻的灯光太过明亮,才会让她觉得,他话里透着宠溺。
就像是……经年累月积下来的默契。
“纪先生富可敌国,怎么在乎起这两件不要的衣服了?”
她觉得他就是故意的,故意的找她麻烦。
“嗯,因为是你弄脏的!”他也没掩饰,说的理直气壮。
乔漫狠狠的咬唇,默默的将衣服叠起来,放在刚刚装衣服的纸袋里。
忍耐这种事情,刚好是她的强项。
纪云深已经换好了衣服,千篇一律的白衬衫黑西裤,被他演绎的几近完美。
不知怎么,她的脑海里突然蹦出四个字,衣冠禽-兽。
“愣着干什么?不是想早点走吗?”
男人看着她,似乎很不满意她的走神,“还是……你想在这里和我单独呆着?”
乔漫低着头,赶紧从他身边走过去,却被他伸手拉了回来,“后面的裙带开了,都走光了。”
纪云深给她挑的这条裙子,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繁复,尤其后面的绑带,系不好很容易开。
再加上他刚刚激烈的动作,绑带想不开都难。
她下意识的朝裙子后面摸了一下,果然开了,只好背过身去,示意他帮帮忙。
“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他又靠近了她一些,滚烫的体温似乎隔着空气就传了过来。
乔漫回头,对他露出一个很甜美的笑容,“那就这样开着好了,我对自己的身材还挺有自信的!”
话落,就要走出去,却被男人轻松的捞了回来,“你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有点自觉。”
把她转过去,他将那两条绑带重新系好,过程中,温热的指间碰触到她腰身,好似电流,在她的全身蔓延开来。
“纪太太,我不过碰了一下,别那么敏感。”
她身体发出的轻颤,还是落入了他的眼里,他的声音像是潺潺流动的溪水,清凉却很好听。
乔漫的脸红了,连带着脖子上的皮肤都变成了浅浅的粉红色,她拉开门快速的走了出去。
纪云深跟在她的身后,英伦款的皮鞋面纤尘不染,在走廊微弱的灯光下,好似折射出了几许奢华的浮光。
身后是沉稳的脚步声,乔漫听的太专注,被水晶鞋跟不小心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倒去,她闭上眼睛,等待疼痛袭来……
过去了几秒钟,预料中的疼痛还是没有袭来,她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心跳一下子就跳乱了。
廊尽头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她推开他,赶紧站了起来。
傅青山几乎是狂奔过来,眼睛红的吓人,他一把攥住纪云深的衣领,“去看看她,你他妈去看看她,看看她到底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乔漫吓了一跳,却被纪云深伸手护在了身后,“青山,兄弟多年,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吵,放手。”
“纪云深,你他妈到底有没有心?十年的感情对你来说是不是就他妈的一文不值?”
包房里的人听到包房外传来的声音,都走了出来,方经纶上前去拉两人,“老傅,老纪既然已经做出选择了,你就接受吧。”
“你他妈的给我滚开!”傅青山一把推开方经纶,方经纶不察,被推的倒退了几步。
沈夜白和林南城同时皱起眉头,林南城微微笑道,“老傅,你未免有点太感情用事了?”
傅青山更加逼近纪云深,和他身后的乔漫。
乔漫将手中的衣服袋子递给一旁的林嫣,走到傅青山的身侧,“傅少,你有什么就冲我来,你和纪云深毕竟是多年的兄弟,为了我产生隔阂实在不好看。”
傅青山转头看向乔漫,还没等说话,就被纪云深伸手拽了回来,推到林嫣的身边,“看好她。”
“这样就心疼了?”傅青山又冷笑了两声,“老纪,何必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我本以为乔漫这样的女人,你玩玩就算了,没想到还当了真,领了证,我看,你他妈的就是脑袋进水了!”
沈夜白走过来,脸色沉了下来,“老傅,你疯也疯个度,有些过分了!”
傅青山第一次见到纪晗,是在纪家的老宅,那天的阳光很好,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墨色的长发随风飘起,像是误落凡间的仙子,干净的不染纤尘。
她回眸一笑,眼睛里像是装满了整个宇宙,深邃的令人移不开视线。
转眼间,已经八年过去了,她还是和从前一样,吃了亏不会说,受了欺负,也是忍着。
他很心疼,但他没有立场心疼,因为知道她是属于老纪的,一个比他优秀的多的男人。
这些年来,他一直将喜欢深藏起来,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可终究没抵过那日渐浓厚的爱意。
他过分吗?
不,他不过分,如果他们看到了纪晗的痛苦,就知道,他做的一点都不过分。
纪云深伸手推开他的双手,然后整理了一下已经褶皱的衣服领子,“老傅,乔漫现在是我妻子,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他选定的女人,还轮不到别人来说三道四。
“妻子?那小晗呢?告诉我,小晗到底算什么?”傅青山又要冲过来,却被方经纶和沈夜白一左一右的架住。
像是恢复了一点理智,傅青山挣脱开两人的钳制,“你们可能不知道吧,顾东风之所以会将反贪局局长的小儿子打到重伤,是因为张豪骂乔漫是婊子,是公共汽车……”
话还未落,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纪云深将他打倒在地,眼睛几乎要喷火,“老傅,我的忍耐很有限度,你别逼我。”
“呵呵……”
傅青山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那你来告诉大家,紫夜的那晚,她被人下了药,去了哪里?”
乔漫觉得她现在就像个被脱光了衣服参观的人,所有的伤疤都显露了出来,无处可藏。
心痛的……快要窒息了。
林南城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香烟,眸光深邃,“老傅,咱们都是生在豪门的人,谁也不比谁干净多少,有些话你最好适可而止,小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傅青山好似恍若未闻,再次靠近角落的乔漫,林嫣将她护在身后,“傅青山,你疯够了没有?因为她是你喜欢的人,所以你就把她看成天山雪莲,因为乔漫让你的心上人难过了,你就可以这样侮辱人?”
“你让开!”
傅青山冷冷的盯着护着乔漫后退的林嫣,又说了一遍,“你给我让开。”
肩膀上有一股力量传来,纪云深似乎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老傅,我再说一遍,你别逼我。”
纪晗从卫生间走回来,看到走廊上的一幕,愣了片刻。
沈夜白赶紧走过来,拉着纪晗走过来,“小晗,劝劝老傅,别再闹了。”
纪晗脸上的妆已经花了,她微微低头,语气淡然,“青山哥,算了吧,不用为我抱不平。”
算了吧,这三个字说的风轻云淡,但只有傅青山知道,这几个残忍的字眼,从她嘴里说出来时,她的难过。
爱了她这么多年,最见不得就是她无助的样子。
傅青山甩开她的手,再次揪住纪云深的衣领子,“老纪,她为了配上你,这些年学钢琴,学画画,克服恐高,克服一切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为你付出了多少,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
“今天,你必须给她个交代。”
纪晗捂住耳朵,拼命的喊,“停!我不需要他的交代,永远都不需要。”
104,他来,就代表着那晚的事情已经查的水落石出了
移情别恋也好,另觅新欢也罢,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结婚了,放弃了和她之间十年的感情,娶了别的女人。
“也许今天我就不该来的,打扰了,祝你们新婚快乐。”
转过身,泪水像是止不住的洪涝,瞬间淹没了她的心房。
步子越走越快,最后她忍不住跑了起来。
她想她的背影,一定像极了仓皇逃脱的落难者,狼狈又难堪。
在过去的几千个日日夜夜里,她曾在梦中,无数次的梦到过自己嫁给这个男人。
婚礼没有多么的盛大,只是在国外的风情小岛上,随便找一间教堂,举行了一场简单却又浪漫的仪式。
下面坐着三两好友,和至亲的家人。
她捧着手捧花站在神父的身前,看着从教堂的那头深情款款走来的男人,听着他用一贯好听的声音,对她许下了一生一世的诺言。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幸福的像是要死掉了一样。
可梦都是反的,他们终于还是抵不过现实的残酷,分开了。
还分的那么决绝,彻底。
傅青山收回放在纪晗背影上的视线,缓缓的松开纪云深的衣领,像是被什么抽去了灵魂一样,双眸空洞,没有了神采。
他苦笑了一下,“老纪对不起,我状态不好,改天陪你喝,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他抚着越来越痛的脑袋,一步一步的朝电梯口走去。
林嫣将手中的纸袋放回到乔漫的手里,忍不住要追上去,林南城发现,及时拉住了她,“小嫣,别忘了你承诺过我什么?”
“哥,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
她努力的挣脱着被林南城攥在手掌里的手臂,雾气从她的眼底迅速蔓延开来,很快就打湿了她的眼睛,“哥,明天我就回英国了,就这一次,好不好?”
林南城的眼里也跟着有些湿润,闭了闭眼睛,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她长大了,感情的事情,就算他能够管得了一时,也不可能管她一世。
顺其自然吧。
“谢谢哥。”
继纪晗和傅青山的身影消失在长长的走廊尽头后,林嫣的身影也渐渐的远去,消失不见了。
“老纪,今天的氛围太差,改天再庆祝吧。”沈夜白揉了揉眉心,似乎也有些头疼。
方经纶和林南城也跟着点了点头,觉得沈夜白说的没错。
乔漫正想早点结束,伸手拽了拽纪云深的西服下摆,他感应到,伸手略带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顶,默认了。
出了星河酒店,已经是下午的两点钟了。
纪云深喝了酒,就把司机小张叫了来,免得酒驾。
只是他没有想到,杨秘书也来了,他来,就代表着那晚的事情已经查的水落石出了。
105,纪总,种种迹象表明,那晚的男人就是您
纪云深将手中的衣服纸袋递给了乔漫,“你先上车等我,我和杨秘书说几句话。”
乔漫点头,朝着那辆烟灰色宾利车子走了过去,和杨秘书擦肩而过时,两人都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
纪云深犯了烟瘾,摸出烟盒,点了一支,“查的怎么样了?”
杨秘书将手中的资料袋递过来,语气和以往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纪总,种种迹象表明,那晚的男人就是您。”
纪云深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像是早就知道了答案一般。
淡定又从容。
他打开资料袋,里面是一沓厚厚的照片,而且还是那晚他和乔漫在床上的照片。
每一张都是香艳旖旎的景色,但画面并不算清晰。
像是故意处理过的,又像是从视频中截的图,但大概能够瞧出他和乔漫的身形轮廓。
“你看过了?”
纪云深蹙眉,赶紧将照片放回去,这一刻,他竟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的美好,只在他身下绽放过的美好。
感受到自家主子的强大气场,杨秘书的手心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赶紧摇头道,“资料到手,我就马不停蹄的给您送过来了,一眼都没看。”
纪云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嗯了一声。
杨秘书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思,继续说道,“纪总,这些图片很显然是从视频中截的图,如果不查到视频源头,恐怕……会是个大麻烦。”
青色的烟雾笼罩在纪云深的英俊的五官上,隐隐约约的氤氲出一片阴霾,他周身的气息冷戾阴沉,尤其是那坚毅的下巴,线条异常的紧绷。
“嗯,你那头继续跟进,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杨秘书全程大气都没敢喘,连连应是。
乔漫用着十二分的精神应付了一天,已经疲惫不堪,坐到车里不到一分钟,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以至于纪云深拉开车门坐进去,她都不知道。
车子启动,乔漫随着车子的惯性倒在男人的腿上,她蹙眉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熟睡了下去。
男人眸光低垂,从高楼缝隙穿过来的轻盈阳光,打在他精致到无可挑剔的面容上,褪去了冰冷,耀眼的让人闪神。
他的手指穿过她如海藻般的黑色长发,披散垂落的万千青丝,与他腿上纯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裤,几乎融在了一起。
她因为躺着,松垮的领口依稀露出一点白皙,隐隐可见里面黑色的胸衣,和胸衣下,那对他曾爱不释手的柔软。
那晚的记忆,好像随着刚刚的那些照片,全都涌入了脑海中。
撞击,拥吻,交叠,让人无法自拔的鱼水之-欢。
他的酒量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差,那晚的那些酒,还不至于让他失去那么多记忆,所以说,他和乔漫的身后,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阴谋存在。
106,纪云深,我这么年轻,还不想死
只是他还有些想不明白那人的目的,如果只是单纯的想对付乔漫,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但如果想要对付他,这种手段又太低级——
因为要右转,小张转头瞄向右视镜,过程中不免接触到后视镜,却惊讶的看到自家老板低着头,正以十分温柔的样子看着躺在他腿上的女人,浅浅的光晕落在两人的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
般配又和谐。
不过,林城端庄矜贵,气质出众,又洁白如雪的名媛淑女到处都是。
他真的想不明白自家老板,为什么挑了个这么不省事的主,名声狼藉不说,还是深陷家族囹圄,人人避之不及的过气名媛。
难道是因为只手遮天太寂寞了?
还是因为,好这一口?
可他也是男人,知道恋爱是一回事,娶回家又是另外一回事。
谁不想自己的妻子,是个过去清白,纯洁无暇的女孩子。
不过,得承认一点,就是乔漫确实太漂亮了,也太能招惹男人的注意了。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令人沉沦其中。
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不得不佩服自己老板的眼光,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思想境界,因为那真的是普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小张,去市郊的那片海。”
离蓝山别墅还有几百米时,纪云深突然开口,小张愣了一下,紧接着减速掉头,车子迅速朝着市郊的那片海飞驰而去。
今天高架上有点堵车,开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的事了。
车子缓缓的停在沿海公路边,纪云深透过后视镜看了小张一眼,“电话带了吗?你自己叫车回去吧。”
“好的,纪总”
小张正觉得车上的呼吸太过腻人,纪云深的话,让他如获大赦,赶紧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西沉的太阳已经接近了海平线,染红了漂浮在一旁的云彩,海浪从那边滚滚而来,打在礁石上,浪花碎玉似的乱溅开来。
纪云深降下一点车窗,带着清凉的海风透窗而进,吹得他鬓角修剪利落的细细碎发纷纷扬扬。
海浪声伴着摇曳的树叶声,更加清晰的传入车内,让熟睡中的乔漫一点一点的清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眼前便是男人看向窗外的俊美侧脸和有着完美弧度的下颚。
似乎感觉到了腿上小女孩的动作,他低下头,微微一笑,“今晚有一整晚的时间睡觉,坐起来,我们一起看日落。”
乔漫感觉自己还在梦中没有醒来,赶紧闭上眼睛,却发现他身上的触感非常真实,这并不是梦。
“纪云深,我这么年轻,还不想死,你能不能别把我扔到海里喂鲨鱼?”
纪云深听后,脸都黑了,深吸了几口气,还是刚刚温柔的口气,“乖,坐起来陪我看会儿日出。”
110,纪云深,千万不要把我变成她
海风有些大,吹乱了她黑色的长发,白色的裙摆也被吹得猎猎作响。
她就那样靠在他的怀里,乱舞的头发将她的眼睛遮住,纪云深一时间不知道她是否在哭。
“纪云深,千万不要把我变成她。”
他以结婚的形式,继续守护着他爱的那个女孩,为了她,他放弃了爱情,放弃了自己快乐的源泉。
不管这中间有什么无奈,娶了她,那份遗憾,都会让他下意识的想把她变成他最想要的那个女孩的样子。
那样的话,她活着,是否就太悲哀了?
“我看起来像是强迫症?还是纪太太有被迫妄想症?”
乔漫的眼神有些空茫,像是点点星芒滑落,仿佛下一瞬就会碾落成泥,“纪云深,你还不承认吗?这种样式的裙子,还有这种款式的高跟鞋,都是十几岁二十岁的梦幻少女才会喜欢的系列……”
乔漫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那阵苦涩的感觉,“这两样,难道不是纪晗出门时的标配装束吗?纪云深,我不是傻子。”
纪云深听后,突然停住了脚步,弯下腰,将她放在礁石上,嘴角笑意扩大,声音温淡的像是水,在黑夜里,带着魔-魅的盅惑。
“乔漫,我记性一向都还算不错,林老爷子生日宴,还有之后那么多次碰面,你哪次不是穿的白裙子,还有那千篇一律的水晶高跟鞋,是我故意将你变成晗儿的样子,还是你一直在学晗儿的样子,来引起我的注意?”
起初,她确实是在模仿纪晗的穿衣打扮,只是他大概不知道,二十岁之前的乔漫,整天就是一身白裙,一双水晶高跟鞋。
回国后,为了接近他,她才又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
乔漫没承认,也没否认,大概就算是默认了。
“我穿,并不代表我喜欢,那你买之前,为什么不来问问我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和鞋子呢?”
纪云深拿出烟盒,捻出一根烟,轻轻的磕了两下,叼在嘴里,“乔漫,所以,你到底在这给我瞎矫情什么呢?”
乔漫伸手将脸上头发划下来,明媚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哦,对了,我怎么忘了,当纪太太没有矫情的权利,抱歉,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她朝他笑了笑,伸手拽紧身上的西服,迈开步子,朝着前面的公路走去。
礁石凹凸不平,她穿着高跟鞋走的很慢,几乎步履维艰。
身后有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下一秒,她便跌进一个炙热坚实的胸膛里。
“乔漫,我喜欢宠着你,但不代表你可以无理取闹,你明白吗?”
她在他怀里重重的点头,“嗯,我明白了!”
男人听着她的回答,非但没觉得好受一点,反而觉得很不舒服,“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114,这件事我会找我老公商量,就不麻烦蒋先生了
可有时她又认不清现实,总觉得自己还有退路,或者说,在下意识的给自己留后路,好像这样才能让她有安全感。
多年的商场浮沉告诉他,安全感,从来都是需要自己主动去争取的。
别人给的,永远都不叫安全感。
“回去吧,这里风大,小心感冒。”
她点点头,正要退回去,却被男人拦腰抱了起来,缓缓的放在了那张kingsize的大床上。
“五点多了,我公司有事需要去处理下,你再睡会,八点多我会让张嫂上来叫你下去吃饭。”
乔漫听话的躺回去,看着站在床边的他,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刚刚隐隐约约听到关于东风的事……”
“没事,交给我。”他坐在床边,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睡吧。”
乔漫笑笑,安心的闭上眼睛,房间里有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响起,然后是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
一夜过去,内心的挣扎和现实的无力,随着那场情事都化成了决绝。
从今天开始,她会用实际行动,告诉那些让她痛苦难过的人,她乔漫真的不是一只软柿子,不是谁想捏就可以捏。
……
上午十点,明远集团大厦。
杨秘书将从老宅取过来的酒捧了进来,放在一旁会客的茶几上,然后走到落地窗的大班桌前,毕恭毕敬的说道,“纪总,酒是陈酿了15年的罗曼尼康帝,至于女人,我挑了五个,需要您过目一下吗?”
张跃久经官场,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女人,一般的女人肯定入不了他的眼,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必须亲自过目一下。
“嗯,让她们到附近的餐厅包房里等我,我马上过去。”
杨秘书点头,“好的,纪总。”
梨花木门开了又关,偌大的办公室重新陷入寂静,静的似乎只剩下空调运作的嗡嗡声。
正要低头继续处理文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滑了接听键,“臭小子,你和那小姑娘怎么样了?”
“您不是嫌人家名声不好,还问我和她怎么样干嘛?”
周兰清听出自家孙子的揶揄,干咳了两声,“好歹她也是我这么多年,在你身边,看见的唯一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子,你说我能不上心吗?”
这小子自从青春期后,基本上就没交过女朋友,对身边的女孩也都是不温不火,不咸不淡的。
说不上喜欢,又谈不上讨厌,每个都很快开始,又很快的无疾而终。
从来没有一个能停留在他的身边。
她有时候都在怀疑,她的宝贝孙子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故意在用这种方式做掩盖。
直到这个叫乔漫的小姑娘出现,才终结了她这个荒谬的想法。
纪云深转过大班椅,看向落地窗外,“您老人家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周兰清听后,立刻怒了,“你的语气好像我很闲?哼,如果不想我去你别墅里堵她,你最好先把她给我领回来,让我好好看看,不然,女人的好奇心你懂的。”
“奶奶,您老人家不算是女人了吧!”
周兰清火冒三丈的大吼,“对,不算女人,算少女。”
纪云深额前三条黑线,忙笑道,“好好,别气别气,过两天不忙我马上把她领回去,让您看个够。”
“这还差不多,挂了。”
纪云深听到对面传来的嘟声,忍不住的弯了唇角,如果奶奶知道他已经和乔漫领证了,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
乔漫睡到七点就再也睡不着了,然后便上了微博,准备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没想到刚点开热搜,就看到了傅青山和林嫣的名字。
热搜字是:傅二少酒后睡林氏千金。
下面还跟着许多照片,是两人搂在一起进酒店,还有第二天两人出酒店的照片,离得远,但依然能看出林嫣的脖子上有密密麻麻的吻痕。
她退出微博,赶紧拨林嫣的手机,关机,再打林南城的,还是关机。
傅家是军阀世家,家风要比纪家还要严格上一些,这事曝光,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傅青山娶了林嫣。
可那人的心全都在纪晗的身上,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娶嫣儿呢?
还有就是,为什么会有媒体拍到?很明显的,是有人故意利用这条新闻,从而达到某种目的。
林嫣暗恋明恋傅青山那么多年,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林嫣算计了他,为的就是逼他娶她。
可她了解林嫣,她不会那样做。
都怪自己最近焦头烂额的事情太多,没顾得上林嫣,也不知道她该怎么度过这段煎熬的日子。
家里外面,再加上傅青山,哪样都够她受的了。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门外便传来了几声规律的敲门声,张嫂的声音透门传来,“漫漫,还在睡吗?一楼座机有人找!”
乔漫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下意识的认为是纪云深,便赶忙趿拉着拖鞋下了楼去接。
“漫漫,我联系不上你,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了。”
居然是蒋英东,一号公馆后,她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没想到,他居然能找到这来。
“蒋先生都要结婚的人,还这么公然联系前女友,不怕肖小姐多想?”
蒋英东似乎在外面,不时有车笛声传来,“漫漫,我现在在英国,打的是国际漫游,我微信重新加你了,你验证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蒋先生如今身价不菲,不会在乎这点电话费吧?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蒋英东见她坚持,只好说道,“我在英国的拍卖会里,居然见到了你外公送给你的那条梦莎公爵夫人的珍珠项链,只可惜我赶到的时候,那条项链已经被一个东南亚的军火商买走了,以三千万英镑的价格。”
在宾馆被盗,她所有的东西都没丢,唯独那条项链被人偷走了。
知道她拥有这条价值连城的项链的人不多,蒋英东就是其中一个,她也曾怀疑过是他派人抢走了这条项链。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他不会这么自投罗网告诉她项链的下落,很显然,这件事情的后面,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件事情。”
出于礼貌,乔漫还是道了谢。
蒋英东抿唇,深呼吸了一下,“漫漫,如果你想让我帮你拿回那条……”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乔漫笑着打断了,“不用了,这件事我会找我老公商量,就不麻烦蒋先生了。”
乔漫的语气客套,疏离,六年的感情,仿佛已经在她的心里连根拔去了。
蒋英东微微仰头,看着这座全球闻名的雾都,“漫漫,我知道你是为了气我才这么说……”
“我没有想要气你,蒋先生。”
乔漫轻轻的笑,声音一贯温淡有礼,“我真的已经是有老公的人了,结婚证都领了,哦对了,举行婚礼的时候,我会给蒋先生和蒋先生的未婚妻寄去请帖的,相识一场,总要让你们见证一下我的幸福才好。”
说完,便兀自挂断了电话。
她窝在真皮沙发上,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却再也记不清他的音容笑貌。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走上楼,摸过电话,给她的心理学辅导老师打去了电话。
“哟,这是吹的哪股风,竟然把乔大小姐的电话给吹来了。”
她的心理学辅导老师叫谢之谦,好像比他大十几岁的样子,年纪轻轻便已经是教授级别的人物。
在没有去美国读大学前,她一直都有跟着他上心理学辅导课,直到去美国才中断,期间两人一直都有联系,只不过没有那么频繁。
这是她这次回国后,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当然是有忙需要你帮咯!”乔漫斟酌了一下,缓缓的说道,“我记得你有一个朋友是私家侦探,国内外的活都难不倒他,我想让他帮我查一查梦莎公爵夫人的那条项链。”
谢之谦重复的念了一遍,最后说道,“什么鬼?”
“总之你跟他说,他就会明白了。”
梦莎公爵是一位消失在英国历史上的深情男人,传闻他曾为了她的妻子,亲手打造了一条珍珠项链,取名,梦莎夫人。
115,论厚脸皮,他对乔漫还是服气的
那条项链是怎么从英国流传过来的,乔漫并不知道,只知道外公当年以不菲的价格将它购下,然后在她十五岁生日时赠予了她。
他说,他希望自己的外孙女,能像这条项链的主人一样,得到丈夫一辈子的宠爱。
时光荏苒,转眼间,八年光景悄然而逝,那个眉眼慈祥,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的外公,早已不在人世。
可每当她看到那条项链,就觉得外公好像还在她身边一样,即便她在最走投无路的时候,也没动过要卖它的念头。
它对她来说,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珠宝,而是她挚爱的亲人留给她的疼爱和念想。
谢之谦说了句知道了,就准备挂断电话。
“等等……”
乔漫赶紧出声,微微笑道,“不知您老最近在忙什么?有没有合适的工作介绍下?”
谢之谦在吸烟,闻言好像愣了几秒钟,“好像离上次见面也没有多久,乔大千金的幽默感倒是与日俱增了,守着纪云深那颗摇钱树不用,却跑来跟我说有没有工作?说实话,你是故意来寒碜我的吧?”
乔漫假装没听到他的揶揄,不耐烦的问,“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到底有没有?”
“当然有了,我这每天各大酒店片场来回跑,给各种明星富豪做心理辅导,累的都快吐血了,我现在正好缺个助理,你来还可以帮帮我,不过前提是,你不会觉得委屈。”
现在生活压力大,尤其是那些身处追名逐利的是非地,每天在聚光灯下玩弄浮光掠影的明星富豪们。
不良的生活习惯,和长年得不到疏导的紧绷情绪,使得他们最容易滋生各种心理疾病。
比如说——
前一阵爆出的当今影后,白菲菲患有抑郁症,正在接受治疗的消息。
可见,光鲜的背后,都是不为人知的伤疤。
“我的天哪谢之谦,你说话少给我文绉绉的,太不适合你了。”
乔漫说着站起身,朝楼上的走去,“你现在在哪里,我赶过去。”
……
半个小时后,乔漫赶到了谢之谦所说的餐厅,在侍者的引领下,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位于三楼的SVIP贵宾包房。
明星和富豪这类人群,最注重隐私,就算要做心理辅导,也不会明目张胆的进出谢之谦的心理咨询室,只会挑高级的餐厅,或者酒店,这样就算被狗仔拍到,三言两语便可以搪塞过去,无伤大雅。
乔漫敲门进去,便看到了坐在落地窗边的美丽女人,唐浅。
与童沁和另两位流量新人,并称为娱乐圈的四小花旦。
乔漫只在电视上见过她,没想到真人比电视上还漂亮,一身白裙,黑长发,给人仙气飘飘的感觉。
唐浅正在和谢之谦交谈,语气充满哀伤,“谢医生,我该怎么办?自从上次在飞机偶遇纪云深后,我就再也忘不掉他,拍戏睡觉甚至做梦的时候……都是他。”
“就像,就像得了什么心理疾病一样,你帮帮我,好吗?”
原来是纪云深的暗恋者,怎么转来转去,他身边都是这一挂的女人,连点新鲜感都没有。
两人聊的太投入,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她继续走近,唐浅那副痛苦的表情更清晰的映入她的眼底。
“唐小姐,这并不是什么心理疾病,而是你的执念,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去努力,却要在这里悲天悯人?”
唐浅落寞的垂头,好一会才说道,“他好像有女朋友了,那个名媛乔漫,你应该听说过吧!”
“是女朋友,又还没结婚,你怕什么?”
乔漫有一种被谢之谦挖了墙角的感觉,她觉得她有必要出声提醒一下两人。
“咳咳……”
听到声音,两人望过来,谢之谦一脸幸灾乐祸,唐浅则迅速脸色褪尽。
“你们继续,继续,我旁听。”
乔漫笑笑,走到谢之谦的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坐远了一些。
“她是……”
唐浅混迹娱乐圈也有几年了,早就练就了一身随机应变的本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笑容浅浅的问谢之谦。
“我的助理。”谢之谦扭头,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旁边的乔漫,“……乔漫”
唐浅伸手撩了撩自己的黑发,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你本人很漂亮,纪公子确实有眼光。”
乔漫好看的眉眼有清浅的笑容,声音温淡,听不出情绪,“嗯,谢谢,我也觉得他挺有眼光的。”
谢之谦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论厚脸皮,他对乔漫还是服气的。
一般情况下,自己的秘密被当事人知道后,不是选择落荒而逃,就是局促不安。
唐浅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她很从容,甚至还有和谢之谦继续谈论下去的意思。
说实话,这种旗鼓相当的对手,挺少见的。
乔漫不禁多看了她两眼,除了妆容有点用力过猛,其他的都是纪云深会喜欢的样子。
可惜,纪公子早已心有所属,她来的太晚了。
“谢医生,会找你,是因为我喜欢一对一的心理辅导,所以……其他人能先回避一下吗?”
“这……”谢之谦有些为难,看向乔漫。
唐浅挺聪明,知道利用谢之谦让她难堪,不过她乔大千金的狼藉名声,也绝不是虚传的。
“正好,我也不太喜欢听别人龟-毛暗恋的故事。”
事实证明,乔大千金略胜一筹。
……
出了包房,她便往电梯口走去,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没有一点儿声音。
她拿出手机,低头拨号,却不小心与隔壁包房走出来的人,撞在了一起。
乔漫抬眸,有些惊讶,“……杨秘书。”
117,用得着这么狗腿吗?你怎么那么怕纪云深!
下午天气突然转阴,到傍晚时分下起了雨,雷声阵阵,弥漫起白茫茫的雾气,淹没了模糊的雨。
受大雾影响,郊区公路变得异常湿滑,能见度也很低,谢之谦便放缓了车速。
等车子抵达《爱情攻势》剧组在深山的拍摄地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白菲菲的经纪人叫慕惜,被誉为当今娱乐圈的第一金牌经纪人,其手下带红的艺人不胜枚举,这其中就包括上午见过的唐浅,还有……童沁,都是她一手打造捧红的。
慕惜看到谢之谦身后跟着的人是乔漫时,很难得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谢之谦左手举着一把黑伞,微微倾向身边的乔漫,“介绍下,这是我的助理,乔漫。”
话落,谢之谦又伸出手掌向乔漫介绍,“这位是慕惜,白菲菲的经纪人。”
乔漫伸出手,很友好的停在半空中,等着她回握,“如雷贯耳,幸会!”
慕惜神色也早已恢复如常,看了眼乔漫伸在半空中的手,没去握,淡漠的启唇,“你好,乔小姐。”
话落,便转身朝着白菲菲的保姆车走了过去。
乔漫的手,保持与人相握的姿势,尴尬的在半空中停留了两秒钟,然后迅速收回,有些疑惑的看向谢之谦。
似乎在询问慕惜为什么对她是这个态度,她好像也没得罪过她,甚至都没有见过她。
谢之谦也是一脸的懵,无辜的耸了耸肩,“女人心海底针,我怎么会知道?”
两人跟在慕惜的身后,来到了白菲菲的保姆车前,车门被推开,唐浅从里面走下来。
慕惜清贵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看着唐浅,“今天你不是休假吗?怎么还跑回来了?”
唐浅唇角微弯,笑了笑,“明天的戏份比较重,我不敢贪玩,怕影响状态,就赶回来了。”
“嗯!去休息吧!”说着,慕惜就走进了白菲菲的保姆车。
唐浅撑着伞,交错路过时,与谢之谦微微颔首,又用余光扫了乔漫一眼,意味深长。
雨越下越大,深山里的信号不好,手机信号一度中断。
谢之谦临上车前,非常哀怨的看了乔漫一眼,“这天气,估计高架会封路,纪云深很有可能联系不到你,不过,你要想办法联络到他,知道吗?省得被你所累,断了财路。”
乔漫白他一眼,“用得着这么狗腿吗?你怎么那么怕纪云深?没出息!”
“说的好像你不狗腿,你不怕他似的。”谢之谦冷哼了一声,“有本事你别联系他!”
好吧,这局算打成平手。
白菲菲正窝在床上,状态没有乔漫想的那么糟糕,尤其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湛黑明亮,看到谢之谦和她,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
慕惜坐在床边,双腿交叠,指间夹着一根香烟,正抽着。
谢之谦拉来两把椅子,一把递给乔漫,一把放在自己的身侧,几乎同时坐下。
乔漫拿出包里的笔和纸,认真的聆听谢之谦和白菲菲的对话。
原来白菲菲的抑郁症是源于早年出道时的一场事故,那时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各种十八线的小角色,来者不拒。
为了多赚钱还债,她在经纪人的恫吓下,被迫与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分了手,而她那个青梅竹马的恋人,竟然为了她,纵身一跃,从高楼坠亡。
当她赶到时,看到的是一地的鲜血,和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
从此以后,那个画面就成了她的梦魇,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她。
这也是她为什么迫切的找到谢之谦,为她做心理疏导的原因。
聊了一会儿,谢之谦很温柔的笑笑,“先休息一下吧,乔漫,去给白小姐倒杯水。”
乔漫正要起身,却被突然站起来的慕惜吓了一跳,“不麻烦乔小姐,我去倒。”
慕惜对她的反感和敌意几乎是毫不遮掩的,乔漫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情不免有些低落。
白菲菲见乔漫有些挂不住面子,便开口说道,“她就是那个脾气,对谁都挺冷的,尤其对长得漂亮的女孩。”
不得不说,白菲菲很会说话,可能跟她的职业有关系,圆滑通透的要命。
“多谢,我会把这句话当成是白小姐对我的夸奖!”
白菲菲坐起身来,将散乱的头发扎起来,“不用当成,那真的是一句夸奖。”
谢之谦伸手,将枕头放在床头上,方便白菲菲往上靠,动作自然而然,旁若无人。
乔漫瞄了谢之谦一眼,这明显是是对人影后有意思啊!
谢之谦察觉到她的视线,大大方方的承认,他就是对白菲菲有意思。
怪不得这么积极,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谢之谦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乔漫,你不是说要给纪公子打电话吗?快去打吧!”
乔漫用口型对他说了句重色轻友,便站起身,拿了把伞,准备找个信号强的地方给纪云深打个电话。
这种鬼天气,高架肯定会封,车子根本就通不过来,也出不去,最坏的打算,就是她和谢之谦要在这里被困一晚。
不过很显然,对谢之谦来说,这是个促进跟影后谈情的绝好机会,自己嘛,就有些惨了。
她从小就怕冷怕潮的,这一晚可有的受了。
附近的信号都不是很强,她边撑伞,边寻找信号强的地方。
雨似乎又大了一些,打在伞上,发出很沉重的声音。
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她冻得瑟瑟发抖想放弃打这通电话时,强烈的信号来了。
乔漫拨通了纪云深的号码,嘟声响了几下,被接了起来,对面的场景好像很安静,她猜想他不是在家里,就是在总裁办公室。
“纪云深,突然下了暴雨,我今晚可能在山上回不去了,你……”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清澈的嗓音给打断了,是纪晗。
“我不是阿深,他刚应酬喝醉了,杨秘书搞不定他,又联系不到你,就给我打了电话。”
乔漫瞳孔一缩,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凄迷的大雨,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没。
“所以,纪晗小姐是打算在别墅里,整夜陪着我老公了?”
纪晗轻笑了一下,搅晃着锅里的醒酒茶,“乔漫,就算他今晚把我睡了,你这个当妻子的能怎么样?和他离婚?还是会死劲的作他,闹他呢?”
答案是,都不会。
她乔漫什么资本都没有,如果想要靠阿深翻身,亦或是救出顾东风,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着牙,忍!
乔漫从来都知道纪晗不是个单纯好惹的角色,她聪明又果敢,在演技上,更是甩她十八条街。
和她斗,似乎只有死路一条。
乔漫的呼吸有些困难,扔了手中的伞,任由倾盆的大雨顺着头顶滑落,浇灌全身。
纵使是初夏,此时的雨打在她身上,还是有着凉意的。
让人有一种如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的感觉,那种透彻的凉意很快就席卷了她的五脏六腑。
有温热的液体混杂在雨水之中,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根本分不清哪个是雨,哪个是泪。
“是吗?可昨天他跟我做-爱的时候,却说他从来没碰过你,纪晗小姐,他既然婚前都没碰过你,婚后就更加不会碰你,他想要的感情……比你想的要干净的多。”
说到这,乔漫就切断了通讯。
她没有隔着无线电波跟人吵架的习惯,再就是,吵架有什么用呢?
他和纪晗或许正躺在昨晚他们躺过的那张床上,也或许,她开着免提,正在脱衣服,让两人从没变成有。
只是,她被这场暴雨,阻隔在深山里,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转念想想又觉得幸亏自己被阻隔在了深山里,不然他喝醉酒,嘴里念着的都是纪晗的名字的话,那样只会让她比现在更难受,也更难堪。
反正只是一场交易婚姻,她付出身体,他付出金钱。
他想要她便给,他不想要她便乖乖的在一旁,直到他腻了烦了为止。
这样的话,彼此都轻松些,简单些,真的挺好的。
再次回到白菲菲的保姆车上,谢之谦像是见到鬼了一样,“我是让你去打电话,不是让你去洗澡的!”
乔漫很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冷的瑟瑟发抖,“我走的太远,伞又被风刮跑了,所以……”
“真是笨的要死。”谢之谦顺手扔过一条干净的毛巾,“赶紧擦擦吧,要是让纪公子看到你这出,还指不定认为我怎么奴役你了呢!”
乔漫安静的擦着头发和身上的雨水,没说话,谢之谦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倒是白菲菲看懂了乔漫的异样,催了谢之谦一句,“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去跟摄像挤一挤,乔小姐就跟我在这里睡吧!”
白菲菲指了指她对面的那张床,示意乔漫今晚可以睡在那里。
谢之谦点了点头,离开了白菲菲的保姆车。
乔漫看着自己身上的雨水,不断的滴落到高级地毯上,有些窘迫,“不好意思,把你的地毯都弄脏了。”
“没关系!”白菲菲又给她递来了一条毛巾,“再擦一擦,不然很容易感冒。”
“谢谢!”乔漫接过,有些迟疑的问她,“可以借你一身衣服吗?回头还你一模一样的,或者把衣服钱给你?”
白菲菲从包里拿出一套新衣服出来,笑道,“也不是多么值钱的衣服,乔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就算我送给你的,哪天请我吃个饭补回来就OK了。”
乔漫说了声好,就走到一旁把衣服换了。
脱掉一身湿衣服,感觉舒服了很多,心情也不是那么糟糕了。
也可以说,她不喜欢在陌生面前表现悲伤,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好,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
白菲菲拿出一本书看,瞥了一眼坐在她对面床上的乔漫,“和男朋友吵架了?”
“不算是吵架。”乔漫的动作一顿,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我们只是逢场作戏,没有感情的!”
白菲菲合上书,突然笑了,“乔小姐,我今年二十八岁了,不是十八岁,那么拙劣的谎言,也就骗骗十几岁的小姑娘还勉强!”
过了许久,久到乔漫的喉中满是苦涩的味道,她才问道,“白小姐,你这里有酒吗?”
她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像是在做一件已经自然到成为习惯的事。
白菲菲点了点头,从一旁的小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递给了她。
“不要喝太多,借酒消愁愁更愁。”
乔漫接过,笑了,“白小姐应该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她打开一罐,将啤酒倒入喉中,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滑进胃里,凉的胃疼。
白菲菲躺回去,又拿起刚才的那本书看了起来,“我看会书就睡了,你别喝的太多,明天起床该难受了。”
乔漫嗯了一声,保姆车陷入了死寂。
车外的雨下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也没有停歇的架势。
剧组开不了工,工作人员就会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打牌喝酒。
乔漫精通打牌技术,成为了中坚力量,把谢之谦赢的哇哇大叫,不停的在喝酒。
118,乔漫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便映入了他的眼里。
外面的雨一直下着,似乎不打算停歇,整个剧组包括谢之谦和乔漫在内,仿佛都被这深山密林给与世隔绝了起来。
乔漫昨晚打完那通电话,就直接将手机关了机,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这样就好过了许多。
白菲菲难得闲下来,笔直的双腿交叠着,单臂支肘托着腮,懒散的看着他们打牌。
又是一局牌结束,谢之谦又输了。
他拿起酒杯凑到嘴边,恨恨的看着乔漫,“乔漫,你是想让我酒壮怂人胆,好去向我的太阳女神表白吗?”
乔漫知道谢之谦的酒量不错,他这么说,应该是等着她配合。
看在他已经而立之年,却没有女朋友的份上,她决定帮他一把。
“你的太阳女神?”乔漫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凑近谢之谦,“是说唐浅吗?”
乔漫确定她听到了谢之谦咬牙的声音,“乔漫,你不会年纪轻轻的就眼瞎了吧!”
白菲菲也明显被两人的话勾出了好奇心,笑着说道,“谢医生眼光不错啊!唐浅可是我们光影出了名的美女!”
乔漫朝谢之谦幸灾乐祸的笑,等着他的反击,结果他只是很愤怒的把那杯酒喝掉了,没了下文。
“真怂!”
乔漫小声的嘟囔还是被谢之谦听到了,可能真的伤到了他的男性自尊,他猛地站起来,看向身后的白菲菲。
白菲菲以为他要去拿酒,便主动将一提酒放到他脚下,还没等坐下,就被男人大手一拉,拉进了怀里。
谢之谦捧着白菲菲的脸,像所有言情小说里男主该有的深情模样说道,“菲菲,我的太阳女神……是你。”
和两人一起打牌的剧组工作人员显然惊呆了,愣了几秒种后,就找了个借口匆匆走了,乔漫也怕影响两人,跟在那两人身后,走出了白菲菲的保姆车。
外面的雨势并没有减弱,乔漫打着伞,走到昨晚的那个位置,摸出了手机。
她拿在手中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回了口袋里。
她怕开机后,看见铺天盖地的未接电话和短信,也怕开机后,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会好过。
过了好久,她才转身往回走,谢之谦撑着伞,站在保姆车的不远处吸烟,看样子,表白的不是很顺利。
白菲菲在情感的路上受过那么严重的伤,想要她坦然的去重新接受一个人,想必也没那么容易。
乔漫将柔嫩白皙的手掌伸到谢之谦的身前,“给我一根烟!”
谢之谦皱眉,半转身,“休想。”
“小气鬼!”乔漫瞪了他一眼,与他并肩站在一起,“我刚刚要是不推你一把,你指不定要憋到什么时候呢?你该感谢我!”
谢之谦的语气很轻,轻的仿佛都没有落在伞上的雨重,“那我是不是应该感激涕零的说声谢谢!”
“谢谢倒不必了!”乔漫挥了挥手,“回头多请我吃两次大餐就可以了!”
谢之谦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下来。
乔漫倚着保姆车身,看着伞外的雨,情绪又开始纷乱了起来。
好一会儿,谢之谦才动了动,“回车上吧,外头太冷。”
兴许是昨晚淋雨,外加喝酒,刚刚又受了点凉,乔漫感觉头很痛,身体哪哪都不舒服。
她上了保姆车,和白菲菲聊了两句,就钻进被窝睡着了。
梦中人影纷乱,她站在乔家的老宅前,看着不断涌进涌出的人,声嘶力竭的喊着,阻止着,可根本没有用。
她听到耳边有女人在说话,很轻很脆,是白菲菲的声音,“乔漫醒醒,该吃午饭了!”
乔漫很想睁开眼睛,可她睁不开。
白菲菲见乔漫没有反应,又叫了一遍,“乔漫,别睡了,吃完再睡吧!”
乔漫还是没动,好像是察觉到了不对,白菲菲赶紧走过来,带着凉意的手覆上她的额头,上面是一片滚烫。
“糟糕,发烧了。”
白菲菲赶紧往保姆车外跑,去叫谢之谦。
谢之谦正在和几个摄像师喝酒,听到白菲菲说乔漫发烧了,一刻都没敢耽误的赶去察看,似乎是难受很久了,身体很烫,烫的让人心慌。
深山里信号不好,谢之谦学着乔漫那样找信号强的地方,第一时间给纪云深打去了电话。
嘟声大概响了三声,雨太大,谢之谦记得不太清楚,只听到对面传来一道柔腻的女声,像是清澈见底的小溪水,潺潺流过。
“阿深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会替你转达。”
谢之谦将手机拿离耳边一点,确定自己拨的是纪云深的电话,但对面那个女人是谁?和纪云深是什么关系,还有,纪云深不是和乔漫领证了吗?
他理了理脑中的情绪,似乎终于明白昨天晚上乔漫的反常了。
“是这样的,我有急事找纪总,麻烦你转告他一声,在他不忙的时候,务必回我个电话。”
对面的女人犹豫了两秒钟,说了个好字,就掐断了通讯。
谢之谦没说乔漫的事,他想如果他刚刚说了乔漫的事情,大概永远都不会接到纪云深的回电了。
等了又等,在晚上八点的时候,他终于接到了纪云深的电话。
谢之谦想,如果他再晚点打来,自己可能就会被冻死了。
“我是纪云深!”
谢之谦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纪总,由于暴雨我和乔漫被困在了《爱情攻势》的剧组,她昨晚淋了雨又喝了点酒,今天高烧不退,我怕她这样持续下去,会烧出毛病来,您看您能不能想想办法……”
纪云深似乎在走动,空旷的室内有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打断了谢之谦的话,“我知道了,我马上赶过去。”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谢之谦在想,他要怎么赶过来?
半个小时后,当一阵轰鸣声传来时,谢之谦才终于知道,纪云深的马上赶过来,是动用了他的私人直升飞机。
当直升机稳稳的降落在一旁的空地,整个剧组,包括谢之谦都愣在了那里。
几秒后,纪云深已经迈着他那双苍劲有力的长腿走过来了,看向谢之谦,“她怎么样了?”
谢之谦想了两秒钟,回答,“不太好。”
纪云深的眉头紧锁,上了白菲菲的保姆车,见到了躺在床上,已经烧得有些糊涂的乔漫。
他将她小心翼翼的抱起来,一出保姆车就有人过来撑伞,是杨秘书。
三人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像是做的一场梦。
……
乔漫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疼,浑身哪都疼,就像是被汽车碾压过的感觉。
她动了动,却发现有些不对劲,转过头一看,是一个男人正趴在她的床边睡觉。
他似乎休息的很不好,眼底有一片浓重的青色,完美的下颚上冒出了胡茬,增添了他的凌厉和性感。
没错,这个男人连颓废时,都是令人着迷的样子。
她试着抽回握在他手里的手,却还是惊动了他,他睁开眼睛,看向乔漫没什么血色脸,下一秒,大手覆上她的脑门。
一系列的动作,自然熟练,让乔漫微微有些尴尬。
“我没事了。”乔漫露出一抹笑,拍了拍肚子,“就是有些饿了。”
纪云深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想吃什么?”
乔漫现在就想吃辣的,但她觉得纪云深肯定不会让她吃辣的,她抱着试探的态度说道,“我想吃水煮鱼了!”
“不行,换一样。”
乔漫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低垂着头,然后说道,“那就随便吧,填饱肚子就行。”
纪云深的薄唇轻抿,似乎叹了口气,“你高烧刚退,又挂着吊水,吃清淡的好些。”
像是在解释,也像是在哄她。
不过乔漫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想他到底是在干什么了,因为高烧后的身体实在太痛了,动一下,都是伤筋动骨的痛。
杨秘书给她买来早餐,纪云深坐在旁边,看着她吃下去才离开。
乔漫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蓝天,出神了很久。
直到病房外传来两个护士的说话声,才将神游太虚的她拉回来。
“听说了吗?这间病房里住着纪公子的女朋友,知道是谁吗?就是那个乔漫,名声臭了大街的那个乔漫。”
“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手段,把纪公子迷的晕头转向的,听说她入院的那天,主任不小心给她扎了两针,纪公子就揪着主任的衣领子,差点把主任给揍了!”
“那算什么呀!纪公子抱着她从直升机走下来的那一刻,才是真的荷尔蒙爆棚好吗?”
乔漫被她们的说话声音吵的头疼,她试着捂耳朵,但依然没有奏效,只好朝门外喊了一句,“病人需要休息,你们要说八卦请走远一点再说。”
惊呼声此起彼伏,几个聊八卦的小护士迅速化作鸟兽散了去。
世界终于清净了一点,她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再次醒来,是晚上了。
纪云深正坐在病床边,双腿交叠的看着文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看过去,乔漫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便映入了他的眼里。
“我没什么大事,你不用过来陪我,我自己可以的。”
那个雨夜后,她想明白了很多。
包括怎么游刃有余的做纪太太,当然,也包括该怎么圆滑妥当的处理他和纪晗之间的感情问题。
她是这样想的,以后她会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给他和纪晗最大的空间。
绝不会做死缠烂打,或者让他讨厌的事情。
反正她从头到尾就是为了他的钱,只要他给钱,其他的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纪云深深邃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乔漫,“谁让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
乔漫哆嗦了一下,难道刚刚的语气太生硬了?
“可能是这两天我感冒,嗓子哑了的缘故。”
纪云深的眉头依然紧蹙,乔漫一时不确定是哪句话惹到他了,就没敢再说话,而是窝回去,玩起了手游。
她平时很喜欢玩手游,算是女性玩家里等级比较高的,但遇到团战的时候,尤其是团战还拥有一个猪队友的时候,她很少能真正做到无动于衷。
“手要不要这么残啊?冲,往右……哎…不是…右边……”
最后还是没抵过猪队友的帮忙,她们团战输了。
正准备一雪前耻,却听得身边好听的男声响起,“快十点半了,快睡觉吧!”
乔漫挥挥手,正玩得投入,“好,你快回去吧,别让她等急……”
说到这,她又赶紧把话锋转了一下,“今天真是太辛苦纪先生了,快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纪云深伸出大手,直接没收了她的手机,“睡觉。”
乔漫咬了咬唇,最后还是躺了回去。
其实有的时候,她希望纪云深冷酷一些,最好冷酷到不会让人对他产生感情的想法。
那样的话,她也许久会好过许多了吧!
121,推的倒挺干净,符合纪太太的一贯风格
雨过初晴,空气中都是雨后草木的清香味道。
天空浩瀚无垠一碧如洗,阳光穿透云层,折射出斑驳的光线,打在烟灰色的宾利车上,拓出迷离的影子。
男人西服前精致的黑釉纽扣,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映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多了几分不真实的完美。
杨秘书回过头,即便已经跟在纪云深身边六年,还是会忍不住惊叹他的男色无双,好似看一眼,都是上苍的恩赐。
“纪总,张跃的秘书刚刚给我打电话,要约您今晚见面,似乎已经上钩了,您看……”
他知道纪总今晚要领着乔漫回老宅,时间上有些重叠,他并不确定纪云深会选择去哪边,只好确认一下。
“嗯,跟张跃那边确定一下见面时间。”
杨秘书点头应道,“好的,总裁!”
繁华的都市,不断的从眼前掠过,男人闭上眼睛,假寐。
……
昨晚两人几乎折腾到凌晨两点才睡觉,早上又醒的早,乔漫回到蓝山别墅,第一时间就是去房间补眠。
等到再睁开眼睛,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
为了补眠,她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她惊坐起,赶紧打开床头灯,摸过手机看了一眼。
上面有二十几个未接来电,其中纪云深打了十几通,剩下几通是杨秘书打来的。
想起早上他说要去纪宅见奶奶的事情,她懊恼不已,睡到现在,她还什么都没准备,时间上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次正式见他的长辈,她本来就紧张,如果再迟到,外加身上他留下的痕迹,和她以往的狼藉名声……
结果可想而知,周兰清一定会认为她是那种不正经的女孩,觉得她配不上纪云深,更别谈嫁给他了。
不过,已经这样了,只能盼着纪云深能帮她拖延下时间,她稍微做下准备。
她咬了咬唇,给他回拨了过去,嘟声响了很久,他才接起来,“睡醒了?”
对面的场景很吵闹,像是在应酬的场所。
“嗯,我静了音,你就不会打别墅的座机,让张嫂过来叫我一下吗?第一次去见你的长辈,我什么都没准备,这……多不像话啊!”
纪云深笑了笑,磁性低哑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愉悦,“纪太太那么漂亮,就算什么都不准备,奶奶也会很喜欢的!”
“哎,纪云深,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乔漫下床,往浴室走去,“如果你奶奶不喜欢我,难做的还是你,跟我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你可要想好了!”
“嗯,推的倒挺干净,符合纪太太的一贯风格。”
电话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嘈杂,不时有问候声响起,乔漫脚步顿住,“纪云深,你在哪里?不是要回纪宅吗?”
“嗯,临时有个应酬,回纪宅的事情再往后拖一拖。”
听到他这么说,乔漫觉得自己应该开心的,但没有,反而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在蔓延,虽然她也说不清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从何而来。
乔漫倚在浴室冰冷的墙面上,声音淡淡的,轻轻的,“好,我知道了。”
“生气了?因为我没有领你回去?”
他似乎还在笑,“我本来想早点告诉你,但你的手机打不通,张嫂说你在睡觉,我就想等你醒来再告诉你,抱歉,会让你有失落感吗?”
这个男人的修养和体贴入微,对女人来说,就是裹着糖衣的毒药,一不小心就会沉沦下去。
“不会,工作要紧。”
他作为明远集团的总裁,每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可能数都数不清,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她产生那么多的想法。
“我可能会回去的很晚,睡觉时记得先把阳台的门关上,空调的温度不要调的太低,头发要吹干再睡,知道了吗?”
乔漫忍不住脱口而出,“纪云深,你还不到三十岁,怎么像个老干部一样?”
“记住,以后千万别在男人的面前提“老”这个字,会让我有种你还欠收拾的感觉。”
“纪先生,拜拜!”
乔漫吐了吐舌头,就掐断了电话。
……
一号公馆的经理看见纪云深,赶紧迎了上来,跟在他身后,一路送到电梯里才离开。
金色电梯门缓缓开启,里面站了七八个人,看见有人要进来,都纷纷的往旁边让了让。
楼层升高,乘梯的人在不断的增加,不知道谁推了一把,站在中间的唐浅就朝前倒了下去,旁边突然有一只大手非常绅士的扶了她一下,才免于她跌倒在地。
她抬头,澄澈干净的瞳眸里,装满了星光,“谢谢纪先生。”
纪云深是这个城市里的传奇人物,这个女人会认识他,他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嗯了一声,接受了女人的道谢。
楼层还在升高,陆续的有人下梯,唐浅穿着十厘米的细跟系带凉鞋,本来就有些站不稳,下梯的人又着急,再次将她带倒向纪云深的方向。
这回,她窘迫的抓住男人的西服下摆,倒下的过程,她的唇不小心划过男人的白色衬衫,留下了一抹妖艳又美丽的唇印。
男人又虚虚的扶了她一把,声音好听到心醉,“这位小姐,既然驾驭不了这么高的高跟鞋,下次就不要穿了。”
他在这个女孩的身上看到了当年晗儿的影子,明明不喜欢音乐,也不喜欢舞蹈,却为了配上纪家人给她的身份,没日没夜的学。
只是,逼到最后,却活成了别人想要的样子,而自己,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唐浅的脸已经红的不成样子,他应该记得她的吧,那次在飞机上,由于气流颠簸,她穿着高跟鞋没站稳,就是他扶了她一把。
唐浅退开了一些,捋了捋自己的黑色长发,羞涩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她正要说自己的唇印不小心刮到了他的白衬衫上,可他却没有听完,在电梯停住的那一刻,就迈开长腿走了出去,留给了她一个高大宽阔的背影。
他……真的不记得她了?
……
这次是张跃这边主动提出的邀约,他就没事先安排什么,仕途上的一帆风顺,造就了张跃这人喜欢讲究排场,好面子的性格。
凡事礼尚往来,上次他做东,那么这次,张跃肯定要做东,凡是能够体现他身份和地位的事情,他都做的不遗余力。
也因此,在圈子里,大家给张跃起了个狼猫的外号。
看似像猫一样,其实骨子里是狼。
他正在抽雪茄,看到推门走进来的纪云深,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纪大老板都这么守时吗?难怪年纪轻轻就已经在林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张某佩服。”
纪云深迈着那双苍劲有力的大腿,很快就走过去,坐到了张跃的身边。
“张局长,你真是爱开玩笑,整个林城,谁不知道您张局长的铁面无私,刚正不阿,若论起来,我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还得仰仗张局长您多多提拔,好让纪某消停的混口饭吃。”
张跃又抽了一口手中的雪茄,抬起手,“哎,纪大老板可真会寒碜我,谁不知道纪家的势力和人脉,只能说合作共赢,合作共赢。”
说完,他便拍了拍手,包房的门被打开,陆续走进来几个女人,都是当今娱乐圈小有名气的演员,其中就包括了刚刚在电梯里和纪云深偶遇了一把的唐浅。
唐浅是个很洁身自好的人,如果不是光影的老总软磨硬泡,她说什么都不会来。
大概,也知道了,今天的这个人不能得罪,也得罪不起。
气氛很快就火热了起来,这些个小明星,在屏幕上看起来光鲜亮丽,可在屏幕的后面,都是靠这种酒局拿下一个又一个角色的!
唐浅坐到了纪云深的身边,心脏跳的特别厉害,好像已经不受控制了。
她微微侧眸,打量了一下身边的男人。
他有着棱角分明的五官,精致的下颌,和优雅的脖颈,整个人坐在那,也会透着一股高贵,而那种高贵,与生俱来。
他不时的抽上一口烟,眸光始终没有挪过来,就好像她是一团空气。
酒过三巡,张跃已经喝的到位了,解下了皮带,对着身边的女人就是一下。
“来,你们几个谁叫的欢,我就会让那个人火起来。”
124,她看的书名叫做《爱情指南之如何预防老公出轨》
白衬衫堪堪遮到她的腿根,料子偏薄,隐隐约约能够看见里面黑色的胸衣,还有衬衫下摆露出的一小截蕾丝边儿的黑色内-裤。
阳光下,干净美好的女孩手里捧着一本书,纤细浓密的睫毛在粉嫩的小脸上落下一排阴影,两条纤细白嫩的小腿在闲适的左右摇晃,看样子心情不错。
她看过来,阳光从她的身后投射过来,将她整个人笼罩在淡淡的光晕中,眸若秋水,腮若桃花,宛若水墨渲染出来的一般。
“在等纪先生睡醒啊!”
她回过头继续看书,津津有味的!
纪云深捞过睡衣穿上,走过来抽走她手中的书,书名顿时映入了他眼底,叫做《爱情指南之如何预防老公出轨》。
“这么想拴住我?”男人的眼里涌入熠熠星光,双臂撑在藤椅的扶手上,弯下腰,直直的盯着对面的女孩,“跟我说说心得,该怎么预防老公出轨?”
“纪先生,你没看到书名的下面还有一行字吗?”
女孩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好看的有些过分的羽睫衬托出那双清澈到不染纤尘的眸子,美得不像话。
纪云深好不容易从身前的小女孩身上移开视线,便看到刚刚被他随手放到藤椅的那本书名下面,还写着一行字,字体有点小,但还是立刻映入了他的眼里。
写着:老公出轨后的十大应急方案。
正要开口询问,门外便传来了张嫂的敲门声,“漫漫,你的快递到了。”
乔漫抻着脖子回了句知道了,就推开了身前的男人,一双白嫩可爱的小脚直接落在了地上,嘴角的笑在阳光下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错身的瞬间,男人拉住沐浴在阳光下的小女孩,“穿条裤子去,还有拖鞋,就想这么下楼?”
乔漫还在笑,眉眼间浮着一抹意味深长,“知道了,纪先生。”
纪云深放开手,看着小女孩匆匆的套了一条休闲睡裤,然后匆匆的跑下了楼,虚掩的门外,都是她欢快的脚步声。
宿醉后的胃里空空的,隐隐泛着疼,他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跟着下了楼。
张嫂站在别墅的门口,不知在张望着什么,纪云深从楼梯下来,正要往客厅走,疑惑的说了句,“张嫂,你在看什么?”
“少少……少爷,漫……漫漫好像买了两条狗回来。”
纪云深眉头一蹙,走到张嫂的身边,只见从黑色雕花门口走来的女孩,一手牵着一条狗,体型都很大,威风凛凛的走在她的身边。
这个画面涌入眼底,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她过于纤细瘦弱,忍不住的想让人保护。
乔漫牵着两条狗走到门口,看着脸色已经黑掉的纪云深,笑的更加灿烂,“喏,纪先生,我养两条狗你应该不介意喔?”
“我如果说介意呢?”
男人抱胸,眸色倏地暗沉了下来,似乎终于知道她刚刚那副狡黠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是为了什么了。
女孩的黑色头发被午后的风吹起,遮住了半张脸,隐约可见勾起的嘴角,“哦,那没关系,我们可以分房睡啊!”
纪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头更疼了,“张嫂你先去准备午餐,我有话想和漫漫单独说!”
单独两个字,被纪云深说的特别重,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张嫂早就不想呆了,她比谁都不愿意围观战争,听到话的下一秒,赶紧溜之大吉了。
乔漫很自然的牵着两条体型魁梧的哈士奇走进了别墅,完全没管男人已经铁青的脸色。
“故意的?”
纪云深走过去,坐到沙发上的女孩旁边,看着那两条蠢萌的狗正趴在毛毯上伸着舌头,有毛掉落在纯白的地毯上,他的唇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乔漫跑到冰箱里,拿出一大堆女孩子平时喜欢吃的零食,摊在沙发几上,一个一个的拆开。
然后打开电视,将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一些,就那么窝在沙发上,往嘴里塞了一口零食,才回答了他的问题,“嗯,故意的!”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活习惯?”
纪云深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与睿智,眉眼有微笑,但却不深刻。
乔漫又塞了满嘴的薯片,从电视上移开,抽空看了他一眼,“从张嫂那里知道的!”
“要不……我们找张嫂过来对质下?”他突然倾身过来,呼吸喷在她的耳廓,“看看到底是纪太太神机妙算,还是张嫂在推波助澜。”
他唇角弯起,沉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你选择投案自首,还是一意孤行?”
乔漫完全没有被他戳破心思的窘迫,反而凑近他的唇,就将自己油唧唧的唇覆在了男人的薄唇上,亲了一口便退开了。
纯黑美丽的星眸倒映出他的影子,甚至能看到她留在他唇上的那浅黄色的薯片残渣。
“我选择……”她笑着退开一些,指了指地毯上的两条巨型哈士奇,“逗狗。”
话落,她就跑到两条狗的中间,和它们躺在了一起。
纪云深双肘支在修长的腿上,探着身子,有些欲哭无泪,五岁的代沟真的很大吗?
他在想他到底什么地方得罪她了?她要这么作他?
而且还是专挑他最不喜欢的事情干,他真的怕自己被她作个好歹。
“漫漫,过来。”纪云深点了一支烟,隔着薄薄的烟雾看向她,颇有些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一会儿让张嫂给它们洗过澡你再逗,不然细菌太大了。”
乔漫没动,完全当他是空气。
白色的地毯上已经落满了狗毛,纪云深扶了一下额角,站起身,往餐厅走了去,不再搭理她。
乔漫倒是玩的不亦乐乎,她从小就喜欢这种蠢萌蠢萌的哈士奇,奈何没有人同意养。
长大后,她自己有能力养的时候,一边忙着课业,一边还要处理家族的琐碎事情,就将这茬忘在了脑后,要不是为了气纪云深,她大概还不会考虑养。
张嫂已经把午餐做好了,端到了餐桌上,瞄了一眼纪云深的脸色,试探的问,“少爷,你……确定要让漫漫养狗?”
在纪家,别说是狗,就连一根狗毛都最好别让少爷看见,虽然不至于让他大发雷霆,但那脸色也够他们这些下人胆寒好几天的了。
纪云深掐灭手中的烟头,朝客厅的方向扫了一眼,“她喜欢就让她养,有她累叫唤的那天。”
很久很久以后的一个冬天,乔漫哀怨的起早去遛狗,被冻得瑟瑟发抖,牙齿都跟着打颤。
回来后,看见男人还窝在大床上睡的正酣,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自作虐不可活。
早就忘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养狗,也忘了这是自己从小就想做的事情。
当然,后来纪先生还是不忍心看自己的小妻子每天受这种折磨,就主动接下了遛狗的任务,从此纪太太每天都睡到太阳高高挂起,也才知道,可以睡懒觉的人生,才是美好的人生啊!
不过这都是后话,现在的乔漫还沉浸在养狗的幸福中,无法自拔。
张嫂听到少爷这么说,才放下心来,朝着客厅喊了一句,“漫漫,快过来吃饭,你早上都没怎么吃!”
纪云深端起碗,下意识的拿过今天的报纸看,当看到头条新闻上出现了他和一个陌生女人的新闻时,他才知道乔漫为什么要这么作他了。
乔漫跑过来,坐在纪云深的对面,端起碗,瞥了一眼他刚刚放下的报纸,没吭声,大概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也更能激发男人的忐忑和心虚。
不过事实证明,乔漫想多了,因为她对面的男人没有一点反应,仿佛头条上写的那些天花乱坠的新闻跟他无关。
突然觉得没有意思了,她放下碗筷,准备去楼上睡一觉。
纪云深察觉到她的意图,出了声,“吃完再上去。”
“没有胃口了!”乔漫说了句,就咚咚的跑上了楼,张嫂赶紧往厨房走,避免尴尬。
纪云深又仔细的扫了一遍报纸上的内容,然后拿过手机,拨通了傅青山的号码,“老傅,查查昨晚的消息谁放出去的,另外给林城早报寄一封律师信,说他们……诽谤。”
傅青山因为林嫣的事,被闹得焦头烂额的,已经很久没有看报纸或者新闻了,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什么事?值得纪公子这么上心?”
“嗯……”纪云深沉吟了一会,说道,“和陌生女人的绯闻,主要是我太太吃醋了!”
傅青山叹了一口气,有些无语的说道,“那至于寄律师函吗?以往跟你沾边的绯闻也不算少,也没见你这么大动干戈过啊?”
“嗯,领了证的已婚男士和你这个单身狗的想法能一样吗?挂了!”
傅青山听着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觉得这个世界太他妈疯狂了。
……
乔漫跑回房间,就听到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在疯狂的震动着,扫了一眼屏幕,是谢之谦打来的。
“你看今天的报纸了吗?”
乔漫趴在床上,声音显得闷闷的,“看了啊!”
“你哭了?”谢之谦好像在开车,有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唐浅这小姑娘怎么心眼这么多?那天把你叫来,就是想着让你给她个下马威,结果你没震住她啊!”
乔漫觉得房间有些冷,又跑到阳台的藤椅上半躺着,“没办法,纪先生身家不菲,又是青年才俊,最招小姑娘待见了,估计就算她们知道他领证结婚了,还是会前仆后继的往上扑的,这种事,根本杜绝不了。”
“你倒挺认命。”谢之谦哼了哼,“不过……你的头脑最好时刻都能保持在这个清醒的状态,不然哪天你被踢出局,年纪轻轻的背负二婚不说,还捞不着什么好!”
“嗯,都是逢场作戏,最重要的还是拼演技。”乔漫看着远处的青山,思绪纷飞,“不过,我真的觉得自己有当演员的潜质,如果有人捧的话,说不定哪天就大红大紫了呢!”
“行了,你消停点吧!”谢之谦的车子已经驶向了地下车库,空旷的回音不断的从那头传来,“我这头还有事,空了聊。”
“等下……”乔漫在谢之谦挂断前叫住他,“你现在有工作?我在家有些闷,去找你?”
谢之谦为难了一下,实话实说道,“我现在正要去给唐浅做心理辅导,我怕你们见面打起来,你还是别来了吧!”
“好的,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赶过去。”
听完,电话那头就是一片盲音,谢之谦愣愣的看了一眼手机,她到底有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
乔漫换好衣服,又画了个淡妆,在穿衣镜前转了两圈,觉得镜子里的女孩,简直完美到无可挑剔,才停止了折腾。
拿起包,正要去开门,门却被人从外推开。
纪云深看了她一眼,眸色加深,“干什么去?”
乔漫一脸的笑,“会情敌。”
出了别墅,她才觉得自己刚刚的气势不够,她应该很有底气的说一句,“去会小三”那样的话,可能效果会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