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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升职记全文阅读

作者:韭菜鸡蛋虾仁     地府升职记txt下载     地府升职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1. 贫穷的城主

    沿着酆都城南北方向的中轴线一路前行,应无尘来到了酆都大帝的府衙门前,递上了自己的身份牌,站在旁边静静等待着。

    他也趁机打量着这座府邸。

    从远处一路走来时,应无尘从未想过这样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建筑,竟然是酆都城主人的。相比于自己之前经常出入的“阎罗殿”,面前这座府邸看起来委实没有排面。

    甚至连城里一些富庶人家的房子都比不了,看来这位酆都大帝还真是一位低调的人物。

    这时仆人走了过来,请应无尘进去。

    见他一路上打量着院子里的布局,仆人就兀自开口的解释道:“我家主人不喜奢华,所以住处简陋了些,怠慢了客人。”

    怠慢?

    应无尘倒是没有这种感觉。

    小仆一路上的语气谦卑恭谨,但又充分尊重了自己,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身穿里衣的不雅行为而有所轻慢。

    就连刚才在大门前等待时,门房也会在通禀主人之前,拿出一个小马扎让自己坐,可见这家仆人的素质还是很高的,仆人都这样了,主人还能差到哪儿去?

    况且按照李白尼的说法,在整座酆都城里,能受邀进入这间院子,就已经是客人极大的荣宠了。

    仆人带着应无尘穿廊而过,来到一间屋子外面,示意应无尘自己进去后,仆人就倒退着离开了。

    应无尘走进了房间,发现里面更是简朴,只有对着正门的方向摆着一张长条桌子,前面还有个背手站着的男子,男子听见应无尘的脚步声后,转过身来。

    应无尘抱拳行礼:“在下酆都城鬼差应无尘,不知城主有何吩咐。”

    城主,是李白尼之前特意叮嘱过应无尘的,他说城里人都这么称呼酆都大帝。

    “抬起头来。”

    酆都大帝说话时的声音并不威严,反倒是有种客气和疏离的感觉。

    实际上,一个小小鬼差的事情,还不至于放到他酆都大帝的案头上,可耐不住家里夫人的百般折磨,他还是派人去请了这个叫应无尘的鬼差。

    既然请人来了,身为主人不见上一面又不太好,否则晚上夫人又要唠叨个没完。但见了面他又不知道该跟这个下属的下属...的下属...反正不知道隔了多少个下属的下属说些什么。

    于是场面就这么一下子僵住了。

    良久之后,酆都大帝再次开口:“你且去吧,门外有仆人会带着你出去。”

    应无尘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是。”

    再次行了一礼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在他出去后不久,房间的阴影里走出一个女子来,酆都大帝看着那个翩然的身影说道:“人都已经带来了,你怎么又不见了?”

    “远远的看了几眼,不喜欢。”女子把手里的佛珠放在长桌上,拿起一个类似奏则的东西看了看,继续说道:“看样子,老四的算盘要落空了。”

    “你之前不还夸过他,怎么今天又说不喜欢了?”

    “你好歹也是酆都城的主人,他此番来见你就穿着里衣,说明对你不尊重,再加上他模样不错,一看就是骗人的惯犯。”

    酆都大帝刚解释什么,结果就瞥见桌上那串佛珠,他捡起来摸了摸,发现好像还是新的,脸上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随后又恢复淡然的表情,他不做痕迹的问道:“这珠子不错,想必是夫人时常保养吧?”

    “买的。”

    “买的?花了多少钱?”

    “不知道。”

    “你买的东西你不知道多少钱?”酆都大帝淡然的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担忧的样子。

    女子食指点着下巴略作思考:“诶呀,反正也没多少钱,谅舒逸轩的管事也不敢坑我们。哦对了,我还没付钱呢,你记得一会儿把钱给人送过去,不然对你的官声不太好。”

    酆都大帝感觉现在有些胸闷,他捂着胸口:“舒...舒逸轩?那是什么卖便宜东西的地方?”

    “哎呀,都说了不贵不贵,你就放心好了。”

    酆都大帝现在胸不闷了,只是感觉脑瓜子嗡嗡的,他撑着桌沿捋顺了气儿,这才从桌上拿起一方镇纸,他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随后一狠心叫来管家:“去,送到舒逸轩。”

    末了,他还不忘提醒:“让舒逸轩的管事写好收据,如果差了银子就...就把水榭那边的工程停下,把钱给人家补过去,至于多出来的钱,就...就当是赏赐了。”

    管家应声退下。

    酆都大帝现在觉得“钱途”一片黑暗。

    遥想当年,自己虽称不上腰缠万贯,最少也能吃喝不愁。

    可如今呢,家当全被这个败家娘们儿给挥霍光了,否则堂堂酆都大帝的宅院,能看起来这么低调?

    十五年前自己就想着在后院修个亭台水榭,把赑屃放在里面充充门面,结果十五年过去了,连水池子都没挖完。

    外人都说酆都大帝清正廉洁、礼贤下士,有古孟尝之风,对此酆都大帝想说:屁!老子那是没钱穷的!

    既然里子保不住了,那他只能选择留面子了,于是特意交代过仆人们,要低调、要恭顺、要谦卑······

    正在他做着自己的心理建设时,一个石碑移动了过来。

    酆都大帝看见石碑就知道是赑屃来了,他现在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石碑下面的赑屃说道:“我的老伙计,还记得我吗?”

    “······”

    “你能看我一眼么,我都已经替你背了十五年的破碑了。”见酆都大帝不说话,赑屃犹自控诉道:“你的承诺呢?你的亭台水榭呢!”

    赑屃越说越激动,它用前肢大力的拍着地面:“就连我现在住的坑,那也是我自己一下一下挖出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钱都给了那条龙,可我也是龙子,你就这么区别对待?”

    酆都大帝一时无语,他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要不...我这就叫人送几桶水过去,你先润一润?”

    赑屃真想掀掉后背上的石碑,砸他头上。

    不过一考虑到他家的情况,赑屃就慢慢悠悠的爬走了,爬到门口时还不忘叮嘱:“叫他们多提点水,最好能把石碑也泡一泡,上面都开裂了!”

    酆都大帝赶忙答应,总算送走了赑屃。

    不过转念想起赑屃提到的那条龙,他现在就后悔的痛心疾首。

    自己当年怎么就想不开娶了她呢?

    再一想起当年两人成婚的时候,西海龙王那一副恨不得自己赶紧把他女儿娶回家的样子,酆都大帝就肝疼,想来那些年龙宫也不太富裕吧?

    ----

    应无尘稀里糊涂的出了这座府邸,不,现在应该称为宅院了。

    他之前进门的时候,还以为酆都大帝家里藏有内秀,结果发现,人家是真低调,里里外外看不出一点奢华的气质,根本不符合他罗酆山酆都城主人的身份。

    应无尘像是想到了什么,敲了敲门房的窗户:“老先生,之前是不是来过一个女子?嗯...穿着白衣服的,也可能是红衣服。”

    门房脑袋探出窗后想了想,这才说道:“回公子,确实来过一个红衣服的姑娘,不过人已经走了。”

    “走了?”应无尘一愣,也没再追问,跟门房拜谢之后就离开了。

    路上的时候他还一直在想,酆都大帝叫自己来这儿一趟,到底是要干啥?

    苦思无果之后,应无尘来到班房儿,早上过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点卯,就急匆匆的送李白尼去疗伤了,等忙活完又被酆都大帝叫走了,眼看着都中午了,这才腾出时间。

    不过刚一到班房儿,就出幺蛾子了。

32. 写字

    应无尘一路赶到班房儿,从门口的桌子上捡起笔就要在册子上签名,不料册子被人一把抢走了。

    他抬头看过去,是几个陌生的鬼差。

    “应无尘,不要以为你缴了溪河场的任务就能高人一等,现在已经过了应卯的时辰,书记官会给你记录在案的。”

    所谓过了应卯的时辰,是指没在规定时间段内“打卡”;至于被书记官记录在案,是指缺勤一天打二十五板子,累计缺勤二十五天打一百板子,累计缺勤三十五天则入刑一年。

    可这酆都城内近千名鬼差,哪能全部都在规定时间打卡的?

    就算大家都早早过来点卯,一个接一个的签名,时间上也来不及。况且规矩是死的,人...鬼差是活的,书记官们也不会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儿,可为什么今天自己就被卡住了呢?

    看向对面那几个幸灾乐祸的家伙,应无尘全明白,就是他们几个在捣鬼。

    不过应无尘也不着急,他轻笑一声问道:“你们确定要记上?”

    “那是自然,否则这点卯的规矩岂不成了摆设?”几人寸步不让。

    “可我刚从城主家里出来,你们就这么给我记上了,不太好吧?再说,我要是因为这点事情回去找城主给开个证明,也说不过去,是吧?”

    “城主...主...主要是怕你溪河场的任务太辛苦,我们跟你开个玩笑。不就是点个卯么,多大点事儿,就别去叨扰城主大人了。”

    “就是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哪能因为这种小事去叨扰城主。”

    几人一唱一和的就把应无尘的名字登记上了。他们倒是不怕应无尘扯谎吹牛,毕竟城主府又不是在哪个偏僻巷子里,只要是有人进出就一定会被路人看见,他们几人要是想要求证这件事情的真伪,简直不要太容易。

    再说一般人撒谎,也不敢扯城主的虎皮。

    应无尘看着他们把自己的名字登记上之后,这才转身离开。

    点卯不过是一种形式,主要约束的是鬼差们不要忘了本分,至于缺不缺勤的,也就那个样子。

    而他这么在意的原因,也不过是为了以后着想。毕竟现在还不知道官员晋升的标准是什么,万一就有人盯着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挑刺儿,岂不是得不偿失?

    ----

    应无尘先是回到自己的公事房,确认了柳涵在这里以后,他才放下心来。

    毕竟打了一巴掌之后,总要给颗甜枣的。万一柳涵一气之下去了别地方,自己去哪再找一个能攀上灵山的梯子?

    白衣柳涵正趴桌上写简体字呢,应无尘看她用功的样子也不好打扰,但现在他又急需知道柳涵对自己的态度,所以没话找话的问道:“听说你的告身下来了,分配到什么职位上了?”

    鬼差们大体分为两部分,应无尘跟李白尼都是走的文职。一般来说来说,文职鬼差是不需要出地府做任务的,甚至连酆都城都不用出去,只在城内忙活就行了:帮助各位殿下们整理文书、协助判官们抽调卷宗、检查鬼差们的工作进度一类的工作。

    而武职就类似于牛头马面那种,要么在鬼门关附近职守,要么就是黑白无常那种,往返于阴阳两界,成为勾魂索命的使者。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地府也搞起了胡服骑射那一套,文职的鬼差除了以前的工作内容外,还要去阳间做任务,反倒是武职的鬼差、鬼将们在一旁看热闹。

    不过政令施行了这么些年,条款方面早就有些松动了,文职鬼差们一般也不会出城做任务,除非是文职的任务接不到了,才只能出去碰碰运气,逮到一个好欺负的鬼抓回来。

    当然,出一次外勤之后原则上可以休息几天,但一直做内勤工作就没有这种待遇了。

    不然文恬武嬉的长时间闲职被稽查队的人给发现了,可是要被开革出鬼差队伍的。

    应无尘刚成为鬼差的时候就被那些“老炮儿”给PUA了,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这里边儿还有许多的弯弯绕。

    不过好在昨天趁着有时间,了解了许多规矩,但是他都只是粗略的看了过后,有个浅显的概念,真要是逐条研究起来,没有个三五十年怕是读不完。

    ----

    应无尘回来时柳涵正在专心写字,刚好她这时候也写完了,就举着笔邀请应无尘点评:“看看怎么样?”

    应无尘歪着脑袋看了半天,愣是没从里面找出一个完整的字来,仅仅是从字体外形上来看,是那天自己蹲地上勾勒的局势图,不过自己写字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连笔,如今被柳涵给学了个四不像。

    “你...还真想学?”他疑惑的问道。

    “那是自然。我都说过很多次了,来酆就是为了跟你学写字,你怎么不信呢?”

    应无尘哑然,这不是自己信不信的问题,而是智商稍微在水平线以上的人,都不会相信的问题。

    首先得承认,简体字确实是比繁体字方便,可放眼整个酆都城,除了应无尘以外也没见谁会写简体字的,别人都不会的东西,你就算学会了又能有什么用?

    应无尘自己对此就深有体会,当年要不是为了泡妹子装x,哪里会去学什么毛笔字?

    在键盘上抠字儿简直香死了好么。

    不过如今的他,还要好好感谢那个文青妹子,否则自己这次进入地府,就成盲流子一样的角色了。

    虽然刚来的时候,应无尘还因为忘记了毛笔的手感而想过找代替品,不过他很快就入乡随俗了,写起毛笔字来虽然没有曾经那么熟练,但也有了几分神韵。

    而那次在溪河场的地面上,用簪子写简体字也不过是兴奋过头儿了,否则他轻易不会泄露自己的信息。

    收起回忆,应无尘绕过桌子握住柳涵手里的笔杆子,沾了沾墨汁后写下一排繁体字: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然后在字的下面写下了对应的简体一到十。

    “这是简单的数字,写起来很容易,如果你真想学这种文字的写法,我可以教你。但是你要明白,也许整个世界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会写这种字,你学了以后也不会有多大的用处。”

    柳涵看着那只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大手,她微微一笑:看来那道气息还在,且已经生效了。

33. 鸡

    柳涵在第二次遇见应无尘的时候,曾在他身上打入一道气息,那是当年跟随菩萨去一个石窟里学来的法术。

    石窟的墙壁上画着一个戴象牙佛冠,身披璎珞,大红绡金长短裙,金丝袄,云肩合袖天衣、绶带、鞋袜,手执法器的绝色女子,菩萨看过一眼后就说这是十六天魔舞。

    柳涵后来回普陀山以后还特意查过经书,按照上面的记载是:天魔舞是一种流行在河西之地的赞佛曲,说是舞蹈,其实是一种惑乱心智的玄妙心法,舞者借用舞蹈的形式,辅以梵音禅唱来达到迷惑心智的目的。

    而所谓的天魔,就是一种专门破坏僧人修行成佛的魔王,是由人的欲念幻化而成的。

    至于她打在应无尘身上的那道气息,由于没有舞蹈和禅音的辅助,所以功力尚且不足,再加上这是柳涵第一次使用这个法术,虽然效果不太理想,但看应无尘的样子也是中了招的。

    柳涵正准备加大剂量,套出应无尘心底的秘密,结果这时候李白尼匆匆而来。

    “无尘!无尘!我房间里有鸡!”

    应无尘也愣住了:鸡?酆都城里还有这个?竟然还提供上-门-服-务?

    看来服务意识很超前呐。

    李白尼疾声高呼,结果刚一迈进应无尘的房间,就发现那个把自己捅了个透心儿凉的女子缩在应无尘怀里,再一转头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李白尼感觉自己被骗了。

    “还说她不是你娘子!”

    应无尘愣住了,不是说鸡么,咋成我娘子?

    于是他立刻反驳道:“开什么玩笑!我这人就算再不拘小节,也不能娶个鸡...鸡...”应无尘犹豫了半天,发现那两个字连在一起有些别扭,所以止住了。

    但顺着李白尼指着的方向,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柳涵的手······

    现在场面上有点尴尬,站在李白尼的角度来看就是:

    应无尘弯腰站在桌前,右臂绕过白衣女子的肩膀握住她的小手,左手撑着桌角,整个身子微微前倾,二人的脸近在咫尺。女子小心的瑟缩在应无尘的怀里,仿佛一只受了惊的小兽,正在寻找主人的慰藉。

    恰在此时,门外徐徐的吹进来一股微风,搅动女子额前的碎发,迷了眼的同时也拂过应无尘的侧脸,二人转头相视,画面美的一塌糊涂。

    至此,李白尼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伤害,心中真想“汪汪汪”的叫几声。

    ----

    好在应无尘反应十分迅速,松开握着柳涵的手,他拍案而起:“咋的?鸡?酆都城还有这种服务?”

    柳涵看着应无尘一副敢为人先的样子,也整理了一下衣裙,起身说道:“什么服务?鸡是我从城主府带出来的,是给他的赔礼。”

    城主府?

    好家伙,看起来正派的酆都大帝,竟然还有狎...竟然还有这种爱好?

    虽然鸡的原主人是酆都大帝,但是应无尘仍旧对此表达了谴责,他指着柳涵:“简直是有伤风化,老李的伤还没好呢,怎么能干这种体力活儿?”

    “体力活?什么体力活?”柳涵不解。

    但应无尘没管她,转头看向目光呆滞的李白尼:“不行,我得先去看看,最好帮你验验货。”

    说完就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

    等他到了地方以后,指着房间里的鸡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鸡?”

    “是啊。”

    应无尘直接捂脸骑在了门槛上。

    尴了个大尬,原来是这个鸡。

    地上那只鸡“喔喔喔”的叫了几声,若无其事的走到应无尘跟前,啄了他一下。

    应无尘一把拎起一只鸡翅膀,指着李白尼质问道:“一只公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整的我还以为遇见什么奔放的女鬼了呢。”

    “女鬼?那跟鸡有什么关系?不是,公鸡在酆都城可是稀罕物件儿,你不知道?”李白尼反问。

    “我应该知道吗?”

    “自从你当了鬼差,听过鸡打鸣吗?”

    应无尘愣住了,还别说,真没听过。

    于是,他把公鸡丢到院子里,拍掉手上的鸡毛问道:“有什么说法吗?”

    “在酆都,公鸡是通灵之物,所以等闲不得一见。”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那你吵吵嚷嚷的,找我作甚?”应无尘很迷,但更觉得丢脸。

    “我就是听说城主家里有只大公鸡,想着你白天去过城主府,寻思让你帮忙看看,这是不是城主家的那只,如果是的话,咱好还回去。”

    应无尘抬起头,看向柳涵:“这是你带出来,为了给老李补身子的道歉礼物?”

    “是。”柳涵点头。

    应无尘一拍双腿站了起:“行,你俩等我一会儿,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手艺。”

    说罢他就离开了院子,再次回来时身上叮铃咣的的拴满了物件儿,脖子上也挂着两坛酒。随后他架锅烧水、给鸡褪毛的动作一气呵成,一直忙活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停手。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后,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应无尘从地里挖出一个土疙瘩。

    敲开外面的土层,就能闻见一股似有似无的香气,再打开里面的荷叶包,香味儿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让人食指大动。

    应无尘分给李白尼一坛子酒,嘴里叼着鸡脖子,又撕下一条鸡腿放在柳涵手里,剩下的全推给了李白尼:“多吃点儿,别饿坏了。”

    拿着鸡脖子放在鼻子下面陶醉的闻了闻,应无尘又美滋滋的端起酒坛子,轻轻吸了一小口,这才说道:“挺多年没做过了,手艺难免有些生疏,你俩对付吃一口。”

    柳涵也不跟他客气,捧着鸡腿小口小口的“品尝”起来,还不忘抢过应无尘的酒坛子,捧起来吸了一口,期间仍不忘夸赞一句:“手艺不错。”

    李白尼也是同样的动作,不过他更不客气,捧着鸡屁股“品”的异常开心。

    应无尘举着手里的鸡脖子说道:“不得不说,酆都大帝家里的仆人真不错,连鸡都能养的这么肥实。”然后又自夸了一句:“当然,我的手艺更不错。”

    李白尼一口鸡肉一口酒的,正在大快朵颐,根本顾不上跟他搭话儿,于是应无尘找向了柳涵。

    “我白天的时候也去了一趟城主府,他怎么没说也送我一只鸡?”

    “不是送的。”柳涵吸了一口酒。

    ???

    应无尘立刻停止了吃鸡的动作,脖子有些僵硬。

34. 新任务

    应无尘愣住了,他迟疑着看向柳涵:“不是送的,是啥意思?”

    “字面意思。”柳涵依旧小口的抿着酒。

    看不出来,还是个好酒的。

    “那你是怎么偷...怎么抓到的这只鸡?”

    “他们家在修院子,乱哄哄的也没人管,这只鸡拦在路上不让我走,我就顺手给捡回来了。”

    “捡?这个词用的极好。”应无尘竖起了大拇指,他现在特别心累,真好奇柳涵小时候都经历了什么,怎么连一点基本的生活常识都没有?

    应无尘失去了说话的兴致,又尝了一口鸡脖子。

    刚才还觉得不错的美食,现在却好像失去了灵魂一般,变得有些索然无味。

    李白尼捧着鸡屁股“品”了半天,发现应无尘僵在了那里,他抬起胳膊肘捅了捅:“吃没了?我分你个鸡翅膀?”

    应无尘长叹一声,掰掉半截儿鸡脖子扔到地上,等地上的鸡骨头消失不见以后他才说道:“我劝你抓紧时间快点儿吃,吃完了感觉去漱漱嘴,今天要是没特殊情况就别出门了。”

    “为什么?”

    “我怕你被人抓起来...”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了“笃笃笃”的叩门声,与此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应无尘非常熟悉的声音:“应使君在这里吗?”

    说话之人,正是城主府的门房大爷,同样也是城主府的管家。

    应无尘丢下手里的鸡脖子,用手掌蹭了蹭嘴巴,调整好脸部肌肉,这才笑呵呵的走上前去:“呦!稀客稀客,您老来找我有何贵干?”

    “小老儿当不得使君这般客气,只是代我家主人传句话,他让您带着您的朋友们去府上见一面。”说着还从怀里抽出一个信封:“这是拜帖。”

    应无尘打开信封看了一眼,里面是红底黑字的帖子还具了酆都大帝的名号,按照之前从阴律司查到的资料来看,这是主人家亲自所写的邀请函,是极其正规的拜帖。

    可酆都大帝为何会对自己一个小小鬼差,发出如此正式的邀请?

    不能只是单纯的为了查谁是偷鸡贼吧?再说鸡又不是自己偷的。

    虽然心里疑惑,但应无尘并未迟疑,让门房稍待,他转身进了院子。

    刚一回来就发现柳涵已经吃光了鸡腿,酒也喝了小半坛子;至于李白尼,鸡屁股已经吃光了,现在正专心对付手里捧着的鸡翅,鸡翅尖都快插进鼻孔里了。

    应无尘轻轻咳了一下,把两个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那个,酆都大帝请我过去一趟,你们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李白尼一口气没喘上来,手里的鸡翅掉在了地上都不知道:“我一个小小鬼差...无名无姓的就不去了吧?”说完还求助似的看向应无尘,不过应无尘并没理他,而是看向柳涵:“你呢?”

    “去吧,闲着也是闲着。”

    然后应无尘一手拉起一个,跟着门口的管家走向城主府的方向。

    ----

    路上的时候,李白尼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过去了,他开始问东问西:“无尘,你说城主找我们干什么?”

    “我都没见过城主,一会万一紧张怎么办?”

    “我该用什么姿势参拜城主呢?”

    “无尘,无尘你怎么不说话呢?”李白尼攀着应无尘的袖子,一阵絮叨。

    最后应无尘忍无可忍一把甩开,他掸了掸袖子说道:“闭嘴,你话太密了。”

    自己拢共就两套衣服,一套让柳涵给电的全是窟窿,已然是不能穿了,另一套被也被柳涵给打脱线了,现在披在李白尼身上,自己套在身上的就剩一件里衣了,还被李白尼两只全是油的大手给蹭的到处都是,现在自己身上正散发出一股叫花鸡的味道。

    应无尘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这次带着李白尼出来见世面,就应该把他闷在家里发霉才好。

    一个基层公务员连面见最高领导人的机会都不知道珍惜,真是一丁点上进心都没有。

    应无尘正沉浸在失去衣服的怨念中,那边的李白尼又不消停了。

    “无尘,你说城主怎么知道你在我那的?”

    “他找你不应该去你哪儿吗?就算找不到你人,也不应该去我那儿才对吧?”

    应无尘现在更后悔了,后悔认下李白尼这个朋友。

    以前还是个挺稳重的小伙子,怎么几天不见变成了话痨儿呢?就算你因为紧张而导致的口不择言,可干了这么些年鬼差,难道连这种问题都想不明白?

    如果把酆都城比做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而酆都大帝,无疑就是上面最大的蜘蛛。放眼望去,整个罗酆山都归人家管,小小的酆都城内发生了什么,人家能不知道?

    ----

    应无尘再次见到酆都大帝时,是另一个房间里,看起来要比之前那间更气派、也更正规。

    此时酆都大帝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应无尘上前行礼道:“蒙城主一日之内两次相召,在下惶恐。”李白尼也跟着应无尘行了一礼。

    倒是柳涵站在那发愣,急得应无尘拉着她按住脖子,柳涵这才不情不愿的行礼。

    酆都大帝对此没表示什么异议,反而饶有兴致的打量起柳涵和应无尘,心中忍不住的猜测起两人的关系。

    柳涵他是认识的,那可是普陀山首座亲自提点过的人物,单论身份地位,不说在酆都城内横着走,那也差不太多了,可如今竟然甘心被一个小鬼差给按住脖子?

    哦对了,这个鬼差也不简单,身后好像还有西昆仑的影子,再加上老十和老六都对他颇为关注,看来他的身份背景好像还要更高一些才对。

    酆都大帝现在特别惆怅,自己这个罗酆山的主人还真是失败,作为自己根据地的酆都城,都被人渗透成筛子了,但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明面上自己是整个地府的最高统治者,可上面还有一个主管生死的泰山府君,泰山府君又受制于天庭;再加上那个属于灵山一脉的地藏菩萨,如今这二人的到来,表明了灵山插进来第二脚,西昆仑也来凑热闹。

    现在的地府可真算得上是一锅大杂烩。

    “今次叫你们前来,是要颁布一道新任务,需要你们完成。”酆都大帝开口道。

35. 是谁在唱歌

    酆都大帝亲自颁布任务,这在酆都城内还属于头一遭。

    应无尘作为本次受邀嘉宾中的主咖,自然担当起了捧哏的角色,不然人家酆都城老大在上面说得热火朝天的,下面人一言不发,让人家老大的面子往哪儿搁?

    “敢问城主,是什么样的任务?”

    酆都大帝沉吟了一下,抬手让管家拿出一幅画像,他坐在主位上示意应无尘先看看,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她是本次盂兰盆节的使者,负责活动的一切事宜,你们的任务就是协助她把这场盛大的晚宴办好,届时灵山和天庭都会派人来观礼。”

    搞策划、办活动?

    应无尘对此虽然没什么经验,不过也不是很陌生,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请问本次活动的主题是什么?预算又有多少?我能调动多少人员?城主想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酆都大帝被问的一愣一愣的,不就是搞个活动吗?哪来这么多问题?

    不过他身居高位多年,脸上丝毫没露怯:“你去找画上的女子,你们二人商量着来。”

    酆都大帝说完就要离开,却被应无尘给拦住了:“城主,请问我等以什么身份参与到晚宴的策划之中?这画上的女子,又是什么身份?”

    酆都大帝身形一滞,沉吟良久之后说道:“你自己斟酌,本座尚有要事处理就不多陪了,管家送客。”

    ???

    应无尘愣住了,我话还没问完呢,咋就送客了?

    虽然心里有不少的怨念,但应无尘还是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等他们仨离开之后,酆都大帝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主位上,与此同时,旁边也多个丰腴的妇人,显然并不是他的夫人。

    那陌生妇人说道:“洛晴就交给阁下了,如若本次盂兰盆节能盛大落幕,对她今后的修行会有极大的增益,届时我也会在蟠桃宴上,替阁下张目的。”

    那妇人还想叮嘱些什么,此时门外传来了女人的呼喊声,妇人一个闪身消失不见了。

    门外的女人刚一进门就咋呼着说道:“今天老七家的二媳妇气死我了,竟然说我买不起玲珑...”女子话说道一半,鼻翼动了动,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个特殊的味道,一股不属于丈夫更不属于自己的味道:“今天家里来客人了?”

    酆都大帝额角一突,他不落声色的回道:“嗯,刚才应无尘和柳涵来了,柳涵就是普陀山那边交代的女鬼差。”

    末了还追问了一句:“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女子不答,而是绕着房间到处的闻,终于在酆都大帝对面的位置上发现了什么,她指着椅子质问道:“刚才是哪个小妖精坐过这儿?”

    见丈夫闭口不答,女子就捏起手帕嘤嘤而泣:“好你个没良心的,当年要不是我爹倾全西海之力助你,你能当上这罗酆山的主人吗?要不是······”

    酆都大帝听着她的指责,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心里却忍不住一阵腹诽:你爹确实倾全西海之力,不过不是为了帮我当上罗酆山主人,而是要把你给送出龙宫。况且当时龙宫的家底儿已经被你掏得差不多了,也没剩下啥值钱东西了,就这样你爹还一点都不心疼,连带着你一起打包送给了我。

    酆都大帝虽然绝大多数时候都听媳妇的话,不过某些事情上他还是要自己拿主意的,就比如这次重新掌权的事情,就不能跟媳妇交底儿。

    于是他只能轻声上前安慰自己的夫人。

    很快二人身上的衣服就渐渐变得单薄,酆都大帝抄起妻子抱在怀里就进了后堂,里面也传出了一首动人心弦的乐章。

    此间之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

    应无尘三人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女主人回家,不过他没心思关注这些事情。

    倒是柳涵提了一嘴,管家回答说那是府上的女主人。

    应无尘此时正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酆都大帝为什么要亲自安排这件任务。

    按理说盂兰盆节每年都会举办,如果不是按年承包出去的话,那地府这边理应会有一套规范的仪程才对,可既然是逐年承包制,那为什么今年是酆都大帝亲自来下达任务?并且还委托给自己这样一个名不见经转的新人鬼差?

    但是应无尘也明白,虽然自己并没有明确的表示接下这个任务,可现在这个任务就是跟自己绑定了。

    因为碍于对方身份,他想不到自己可以拒绝的理由。

    马上就到门外了,应无尘想到一个问题,他还不知道在哪能找到画上儿的女子呢,于是他打算兜回去问问酆都大帝。

    管家也知道这三人是接了主人家的委托,有些事情需要询问也属正常,所以有带着三人杀了一个回马枪,把他们仨送到地方以后他就退到一边了,毕竟事关主人的委托,他身为一个管家也不好掺合太多。

    应无尘刚要登门求见,就听见里面隐隐的传来靡靡之音,他皱了皱眉。然后就瞥见地上的纱衣,应无尘回想起刚才遇到的那个女主人,身上不就穿着这个颜色的衣服么!

    好家伙,刚回来就干这事儿?

    从声音判断,酆都大帝的战斗力还是可以的,真不愧为一方霸主。

    应无尘走到廊檐外面,抬头看了眼天空,确定了现在还是白天以后,他懵住了。

    酆都大帝作为一个有身份的人,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不更应该注意影响吗?这咋大白天的就开始了?

    就算白日宣那啥的白日指的不是白天,可家里客人都没走干净呢,咋就开始急着运动了?

    况且虽然府邸里内部很简朴,可仆人却一点都不少,就不能小点声儿?

    应无尘实在没有听墙根儿的臭毛病,况且他现在自身的情况有点特殊,生怕听多了长针眼的同时,再把自己的邪火儿给勾起来。

    于是他拉着柳涵退到远处,显然柳涵也听见了里面的动静,刚才还抻着脖子往里面张望呢。

    李白尼见他们俩退开了,自然也跟了出来。

    管家守在一旁,见三人还没进去就出来了,他有些疑惑:“几位使君怎么不进去?我家老爷不在吗?我去找找看。”

    应无尘一把拉住好信儿的管家,他指了指里面说道:“城主在里面,嗯...城主夫人也在里面,他们俩正在开会...在商量要事,等散会了我们再进去。”

    管家疑惑的点了点头。

    主家以前也从来没怠慢过客人啊,今天是怎么了?

    ----

    就在几人等着的时候,柳涵坐不住了:“是谁在唱歌吗?咿咿呀呀的听起来很愉悦呢,好像愉悦里还带着一丝痛苦。”

    应无尘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好家伙,就属你耳朵好使!

36. 子曾经曰过

    柳涵一句“是谁在唱歌”的话,就让应无尘当场有了画面,他小腹下三寸的位置也给出了反应:就好像乔杉一脚迈进了洗脚城,目的十分明确。

    应无尘直呼:遭不住,遭不住。

    于是为了缓解心底的躁动,他像是个拉磨的老驴一样,在原地转圈圈。

    眼看着要把自己给绕迷糊了,邪火也没消下去。

    正好这时候柳涵提议他们几个也唱歌,不过要应无尘先唱。

    没想到不光李白尼在旁边拱火儿,就连老管家都拍手叫好:“使君一看就多才多艺,我等洗耳恭听。”

    应无尘原本要拒绝的,不过眼看着下面就要升旗了,他只好答应下来,可答应之后就犯了难,应该唱点啥?

    是谁在唱歌?温暖了寂寞?

    还是唱‘呦呦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

    犹豫了半天,再看看三人一脸期待的表情,应无尘干脆豁出去了,于是开口唱道:“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

    他尽量用自己能唱出的最大音量唱了出来,不求有多么真挚动听,只求能宣泄出那股邪火儿,顺便让里面那对儿饮食男女听见,让他们知道外面还有人,事儿办完了就先出来,别急着别赶下一场了,等到了晚上,长夜漫漫的,有的是时间。

    结果应无尘第二句还没唱完呢,酆都大帝就衣衫整齐的出来了。

    应无尘脑子里也冒出了问号:这是中场休息?还是会议提前结束了?

    他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连忙上前见礼:“城主,刚才走的匆忙,忘记询问那里能找到这画上女子了。”

    “女子?什么女子?”酆都大帝身后出现了一个熟美妇人,应无尘抬头瞟了一眼后迅速低下头,那副眉目含春的样子,就像是被微风细雨滋润过后的鲜花,美的让人惊心动魄。

    看来是中场休息。

    酆都大帝解释了几句后,女子翩然回了后面,几人这才重新落座。

    他有心解释一下刚刚的事情,不过却找不到一个好的由头。

    应无尘看出了酆都大帝的尴尬,也不戳破:“城主,还请告知这画中之人的位置,以及寻找她的方法。”

    “本座会将你的住处告知于她,届时她自会与你联系。”

    就这?就这?

    “······”应无尘一阵无语。

    我在外面煎熬了大半个钟头,就得到一个这样的结果?

    不过既然对方会主动寻来,应无尘也就不急了,他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反正自己又不是一把手儿,办好了功劳都是人家的,办砸了锅都是自己的。

    三人起身告辞。

    路上应无尘还不忘跟柳涵插科打诨:“今天回去教你两个词,一个叫‘食色性也’,另一个叫‘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什么意思?”柳涵疑惑的问道,她只研究过佛经,还没研究过典籍。

    “就跟你刚才听到的歌声差不多。”

    “······”酆都大帝听着渐行渐远的声音,难得的老脸一红。

    果然还是被他们听见了。

    就在这时,从后面钻出一颗脑袋,只见脑袋的主人扑闪着大眼睛,里面蕴满了柔情蜜意,酆都大帝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儿,原本还揉着腰眼的手,立马调转矛头,直指眼睛的主人。

    很好,会议继续。

    ----

    “老李明天去点卯的时候跟书记官说一声,就说我们接了城主亲自颁布的任务,等过了盂兰盆节之后才能接新任务。”

    应无尘交代了一句,不过李白尼立刻表示了反对意见:“可是我没答应做这个任务啊。”

    呦,年轻人,遇事儿就想躲可不是个好习惯。

    再说,你要是不接这个任务,我到时候使唤谁去?

    “你会答应的。”

    “我拒绝。”

    应无尘也不跟他多bb,转身看向柳涵:“柳姑娘,你去问问老李答不答应,如果他答应了,晚宴那天我给你做好吃的,顺便帮你淘换几坛好酒。”

    李白尼一听,直接举手投降:“好好好,我答应。不过我要提醒你,办这个盂兰盆节就是个赔钱的买卖,看城主那样子就是不打算掏钱了,我现在手头也不宽裕,帮不了你。”

    赔钱?

    应无尘从小到大都没听说过这么好笑的笑话。

    放眼整个幽冥地府,罗酆山的酆都城可以称之为权利和经济的中心,在这样的中心城市举办晚宴,竟然还能陪钱?

    只能说这些城里人的想象力,确实有够匮乏的。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搞定。你明天点卯的时候,就跟书记官说我在替城主办事,盂兰盆节之前都不能去应卯,让他帮我作好记录,省的到时候有人挑我们麻烦。”

    “点卯的事情好说,可你要去哪儿弄那么多钱?我该怎么帮你?”李白尼好奇的追问起来。

    应无尘点了点太阳穴:“山人自有妙计。”

    其实关于本次盂兰盆节活动的策划方案,应无尘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过他好歹也见过世面,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况且当初上大学的时候,他也协助过院学生会的干事们举办各类晚会和比赛,虽然还没有具体的实操经验,但理论经验他可是很丰富的。

    ----

    辞别了李白尼以后,应无尘和柳涵也往家里走。

    他见柳涵一言不发,以为她不知道盂兰盆节是什么意思,所以就开始给她科普:“之前刚入职成为鬼差的时候,就听李白尼提过盂兰盆节,没想到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就要到了,所谓的盂兰盆是指······”

    不等他解释,柳涵就接过话头说道:“盂兰盆就是救倒悬的意思,这还是佛祖的弟子目连创立的节日,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菩萨说过。”

    “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一路上都不说话,这跟你平时的风格可不太一样。”

    “我在想,酆都大帝他娘子,是怎么把嗯嗯啊啊给唱的那么婉转动听的。”

    “······”应无尘一阵无语,不过他也没多解释什么,反而问道:“那你想明白了吗?”

    “还没有,我觉得我应该问问菩萨,菩萨一定会知道的。”

    “······”

    应无尘再次无语。

    ----

    二人并肩走着,眼看着要到家门口了,应无尘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37. 看病

    两人这一路沉默的走来,应无尘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更不知该不该劝柳涵不要去问菩萨,因为他能确信菩萨一定不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否则也当不成菩萨了。

    眼看着要到家门口了,应无尘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柳涵的鬼差身份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吗?为啥还要跟自己回来?

    于是他问道:“你的告身已经下来了,怎么不回自己家?”

    “我住这个方向。”柳涵义正严辞。

    应无尘愣住了,这个方向可是挺偏的。

    原想着柳涵不管是凭着实力也好,还是凭着背后的关系也罢,既然能破例成为这酆都城内第一个女鬼差,在各种方面都应该有一系列的优待才是。

    不说住在市中心,那最少也得住在繁华地段,怎么如今看来,混的跟自己一个水平?

    不过一想到这种有颜值、有实力、还有背景的人,竟然也混的跟自己一个熊样子,应无尘就在心底窃喜。

    ----

    走着走着,柳涵就拐个弯儿进了一处院子。

    应无尘站在门口,前后左右的看了看,又进去院子里面看了看,他一捂脸。

    淦!早该想到了,这特么不是我家么!

    应无尘现在也意识到了,柳涵的告身是上午下来的,中午他送完李白尼以后回家的时候,柳涵就在自己家里。刚才他就应该意识到的,柳涵所谓的住这个方向,指的就是要住自己家里。

    他小跑了几步,拦住柳涵要开门的动作:“不是,你好像走错了,这是我家。”

    “我知道。”

    “你知道我、家,是什么意思吗?”应无尘追问,尤其是“我”这个字,他格外的强调了一遍:“这是我家,我,我家,所以我可以住这儿,你不可以,懂了吗?”

    柳涵也不废话,她拉开应无尘,手放在门锁上,也没见她怎么用力,铁锁就被捏的变了形。

    “现在我可以住这里了吗?”

    应无尘眼皮一抽抽,立刻调转口风儿:“可以可以,欢迎柳姑娘入住。”

    等把柳涵迎进去之后,应无尘更惆怅了,看样子她确实是赖上自己了。

    按照昨天夜里的情形来看,两人虽然住在一起,但一个在前院一个在后院,属于井水不犯河水。

    可应无尘现在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儿,他一只都认为自己是个克己复礼的人,可自从柳涵跟自己回酆都以后,他总会莫名其妙的起邪火。

    开始的时候应无尘以为自己是禁欲太久,过了禁断期就好了,可那天去阴律司查资料的时候,自己还特意查了关于这方面的问题,得到的结论却是:地府的灵气在滋养鬼差的身体时,也会抚平鬼差心里的躁动。

    翻译过来就是:鬼差们很少会出现极端的情绪波动,大多数时间都会维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

    可没道理自己别的情绪都很稳定,只有xxx的欲望如此高涨啊。

    “到底是哪儿出问题了呢?没道理是这样的啊。”

    ----

    “咝——,没道理啊。”

    老中医一手搭在应无尘手腕上,手指调换了好几个位置,好像没摸到脉象又好像在确定脉象,另一手绕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在打转儿,可绕着绕着他就猛的一抬头,差点揪下来一绺儿胡子。

    刚才还笑眯眯的老大夫,如今却神色肃穆的盯着应无尘看了几眼,随后又低下头沉思,拄着问诊桌的手捂住了脑门儿,在那来回的揉,应无尘清楚的看见大夫的侧脸都抖动了一下。

    这一连串儿的动作给他看懵了,到底是啥情况?

    与此同时,应无尘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

    他曾经听过一个段子: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

    原本以为就是个段子,没想到如今切实的落在了自己身上。

    应无尘感觉后背上爬满了冷汗。

    “大夫,我还能抢救一下吗?”

    老中医没回答,示意应无尘换个手,他依例照办。

    老中医又号了半天脉,苦思无果之后拿起了旁边儿的医书翻起来,一边翻一边问道:“按你说的,你自己是没有那种想法的,可只要受到一点点刺激就会起心动念。”

    “是的。”

    “你这种状况持续多久了?”

    大夫又换了另一本书,看样子要比之前的那本古朴一点。

    “就最近几天。”

    “你叫什么名字?”

    “应...不是,大夫,这跟我的病证有关系吗?”

    老中医放下手里的书,抬起头看向应无尘:“小伙子,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准备先听哪个?”

    ???

    应无尘人都麻了,现在地府的大夫都这么坑的么?

    我是来看病的,不是跟你猜谜语逗闷子的。

    “大夫,您不要开玩笑,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见大夫仍旧闭口不言,应无尘只好无奈道:“先听坏消息。”

    老中医把旁边的帘子给拉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这才一脸正色的说道:“坏消息就是,你得了一种极其罕见的病。”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我准备用你的名字来命名这种症状。现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

    老先生,你确定你是大夫不是段子手?

    我这儿都急得火上房,你还有心情跟我抖机灵?

    “您别开玩笑,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不是病,你是被人施了法术。”老中医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把医书推到应无尘跟前儿,指着上面的一行字说道:“两百年前,有人跟你现在的症状差不多,但他是因为禅定之时被外魔侵入神识坏了修行,导致身死道消,你如今的情况要比他轻上许多。”

    应无尘心中稍定,有迹可循就好。

    “那我应该如何治疗?”

    “关于治理方案,我这里有甲乙两个选项,甲选项就是你去飘香阁住一晚,乙选项是去舒逸轩挑一本《清心普善咒》,闲暇时间多读一读,照着上面的修行之法将养就行。”

    “······”

    应无尘现在严重怀疑自己根本就屁事儿没有,全是这不靠谱的老大夫忽悠自己,为的就是实现捆绑销售。

38. 洛晴

    应无尘抬头看了眼医馆的牌子,他决定以后都不来这儿看病了。

    “真是糟蹋了一笑堂这个名字。”

    应无尘今天出门是来买床和门锁的,经过昨天的事情,他看出柳涵有长住在自己家里的打算,所以他决定在前厅也置办一张床。

    而门锁,则是昨天自己拦着柳涵不让他进门的时候,被她给捏碎了。

    应无尘找到那个熟悉木匠,又跟他订做了一张床,顺便又找他打了一把十二柱的鲁班锁。

    木匠的效率很高,下午的时候就把床和鲁班锁做好了,并且带着两个儿子一起把床给应无尘抬过来了。

    应无尘刚安顿好,李白尼就来了。

    “刚才隔着好远就看见城东王木匠在送货,原来是你订的。”李白尼捡起他放在桌上的鲁班锁把玩起来:“你把床放前厅干什么,为什么不放在后院儿?”

    应无尘不好解释现在自己跟柳涵的关系,他怕越描越黑。

    因为上午他看完病去买东西的时候,走在街上就能听见那些自己认识的、不认识的鬼差们在一旁小声嘀咕:“看呐!他就是应无尘,自从搭上了城主的关系以后,也不上差点卯了,听说还梳拢了一个女子。”

    “我听说是城主赏赐他的。”

    “真羡慕他的好运气。”

    ······

    应无尘一阵无语,自己就今天没去点卯,搞得好像一直消极怠工似的,再说就柳涵那臭脾气,估计抖M都不一定能习惯,自己要真有钱还能替她赎身?开什么玩笑。

    不过他去跟那些人争辩什么。

    毕竟又累又没必要。

    逛完街买完东西之后,应无尘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后面检查了柳涵的家庭作业完成情况,顺便勒令她今天不要上街。

    他生怕柳涵听到那样的话,一生气就宰了那些人,到时候恐怕化生池就要人满为患了。

    想到自己又当爹又当妈的“照顾”柳涵,应无尘就想给自己颁一个“感动酆都十大人物”。

    ----

    抢过李白尼手里的鲁班锁,应无尘几下就给打开了,然后写了个纸条团成球塞在里面,又把锁给复原了,这是自己给柳涵准备的新玩具,也是防止她穷极无聊想上街的重要工具。

    李白尼看他在复原鲁班锁,就指着新买的床问道:“王木匠的活儿确实很板正,但是要价也很高,你哪来的钱?”然后不等他回答又问道:“今天叫我来有什么事儿?”

    今天的消费,当然是由马公子买单了。

    应无尘现在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马面,毕竟这只羊都快让自己薅秃了。

    要不在这次活动晚宴上,给马面找补回来点?别的不说,先把欠的贷款还上,至于人情就要以后慢慢还了,毕竟大家都是一家公司的员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能还上。

    想到这里,应无尘去后院儿叫来柳涵,把鲁班锁塞到她手里:“你今天要学的字,就在这个锁里,你要是能打开它,我晚上就再教你新的字。”

    说完就把她丢在一边让她自己玩去。

    应无尘开始解释今天叫李白尼过来的原因:“刚才在街上碰到了城主府的管家,我就跟他闲聊了几句,期间他说城主府新来了位女客人,就是画像上的女子,我猜想那女子最迟今天下午就会来找我们,毕竟盂兰盆节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城主府管家?城主家里那么多下人,有什么事儿是需要他上街去办的?”

    “好像是城主夫人在舒逸轩买了个什么玲珑凤钗,管家是去会账的。”应无尘解释了一句,随后话锋一转:“行了,先别八卦了,你快说说往年的盂兰盆节都是什么规程······”

    啪——

    咔哒——

    哗啦啦——

    这边应无尘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连串儿的声音,他扭头看过去,眼睛都直了。

    只见柳涵从地上的碎木渣里捡起一个纸团,她展开之后看了看,手指在半空中勾勒起字形,等确定了自己已经记住后,就丢下纸团拍拍手走了,转头时还把那些碎的不够彻底的木棍儿,给一脚扫出好远。

    应无尘无奈的捂脸。

    好家伙,自己给她准备的益智小玩具,几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这样被她给暴力拆除了。

    果然,这就是一个动手多过于动脑的家伙。

    他现在没空理会柳涵,全部心思都放在三个月之后的盂兰盆节上。

    最开始的时候应无尘还想着干脆听指挥办事儿得了,既然上面派下来一位女领导,那自己就应该完全听从领导的指示,把领导交代的任务没有任何偏差和自我发挥的给完成,就已经足够了。

    不过睡醒一觉之后他就不这样认为了。

    虽然这样不会犯什么大错,但一定不会有任何功劳。

    而自己现在特别需要人脉,建立人脉最好的关系,就是展现自己的价值。

    如果能把这件事情办好,那酆都大帝这条线就应该会稳上不少,再加上到时候还有天庭和灵山的观礼嘉宾到场,自己免不了要在他们面前露脸,如果也能借此机会搭上关系,那就更好了。

    ----

    李白尼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往年的盂兰盆节,应无尘听的一阵头大。

    总的来说:就是先搭一个主会场,然后各种杂技团走马观花一样分批上台,中间还穿插着领导发言,等献艺结束之后就是酒宴,大家坐在一起互相敬酒,偶尔遇到哪个领导喝尽兴了,还要再讲一轮话,这一整套流程走下来,差不多也就亮天了。

    “就这点东西能花几个钱?”应无尘问道。

    “你不要小瞧这些,没有一项是花钱少的,光是各种演艺杂技团的演出费就是好大一笔,而且他们每年到这时候都会涨价。”

    “还敢涨价?”

    李白尼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应无尘,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连这种事情都想不明白,但考虑到自己如今已经上了应无尘的“贼船”,所以只能开口解释。

    “那是自然,毕竟有些人就是为了看他们表演才来的,要是少请了哪个当红的艺人,台下看戏的人就不够了。如果台下没人,各位官员讲话给谁听?还有,官员们的讲话稿也要提前请城中文笔好的书生们润色好,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毕竟要讲话的领导太多了。”

    “什么时候戏子也敢哄抬物价了?他们也配?”应无尘再次问道。

    “别戏子戏子的叫,让人家的狂热追随者听见,容易往你家里泼狗血的。”

    应无尘听完都迷了,现在地府也有追星族了?看样子还是脑残粉的那种。

    他还打算追问其中细节时,一个陌生女人踏进了院子。

    女子见房间里有人,于是伸出手指轻轻叩响了门扉:“请问...应无尘是住在这里吗?”

39. 商业互吹

    应无尘正询问李白尼关于盂兰盆节的是相关事宜,却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陌生女子,他抬头望去却久久收不回目光,脑海中却不自觉的闪出一个词——腹有诗书气自华。

    应无尘自诩见识过无数美女,包括纯天然的,也包括后期加工过的。

    在那个文明极为发达的时代,只要打开搜索引擎输入“美女”两个字,就能出现无数漂亮的女人,有的大气温婉、有的小家碧玉、有的妩媚撩人、有的素雅朴实······无论是什么类型的爱好者,总能从中找到符合自己口味儿的那一款。

    可就是经历过这些的应无尘,在见到门外这名女子时的第一眼,还是被深深的吸引住了。

    如果单纯的论起容貌,应无尘觉得她的长相并没有多么突出,甚至不如柳涵的长相那么具有进攻性,尤其是略微圆润的下巴,让她看起来有些幼态,仿佛一只大号儿的萝莉。

    再加上对方温婉圆润的声音,让应无尘寂静平和的心田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就好像山间刮过一缕微风拂过脸颊。里面夹杂着的细细雨丝落在皮肤上,湿湿滑滑的,倏尔,雨丝浸润到毛孔里,凉飕飕的特别醒神。

    这世间,一样的米养百样的人,其中有一种女子需要经过时光的温养,才能绽放出最璀璨的光芒,而这个登门拜访的女子,显然就是此列。

    ----

    应无尘愣神儿了很久才缓过来。

    他自认为自己定力尚可,不曾因为女色而失态到如此地步,如今这是怎么了?

    妖魔鬼怪快离开······

    妖魔鬼怪快离开······

    应无尘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老爹的魔咒,这才走上前去:“您好,本人就是应无尘,请问有何贵干?”

    女子虽然被盯着看了许久,但丝毫不觉得有被冒犯到,她仍旧维持着叩门时的动作,轻声询问道:“我可以进去说吗?”

    应无尘也意识到,自己应该把客人给迎进门来。

    他拍了一下李白尼,从他屁股底下抽出了凳子,示意女子坐下。

    女子也收起了自己招财猫一样的动作,走进门来。

    “我叫洛晴,是本次盂兰盆节相关事宜的特使,按城主的指示,前来与你商量具体细节。”

    洛晴简明扼要的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听完她的话,不只应无尘懵了,李白尼也懵了:“无尘,快把你的画像拿出来,这是一个人吗?”

    应无尘翻出之前城主给的那张画像,铺在桌子上。他跟李白尼俩人脸都快贴画纸上了,也没看出画上之人跟面前的女子有什么相似之处。

    虽然画师在制作这幅画像的时候已经有所收敛,但仍旧难免带上了些许豪放派的风格。要不是当初面对的是酆都大帝,应无尘真想好好问问对方,这特么谁能认出是个女的?

    他把画像推到一边,尴尬的咳了一下:“洛特使是吧,既然您作为本次晚宴活动的总指挥,想必对于如何操办,心中已经有了章程。您放心,只要吩咐出来,我跟老李一定尽全力完成。”

    应无尘的话说得很漂亮,胸脯拍的也很响亮。

    李白尼稍稍往旁边撤了几步,因为应无尘拍的是他的胸口,他生怕应无尘一激动把自己锤的旧伤复发。

    以后谁要是再说应无尘跟后院的那个疯女人不是两口子,李白尼第一个不信。

    那边的洛晴缓缓站起身:“我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类事情,所以不曾有过具体章程,但城主今天提醒我,说你是一个特别有能力的人,所以他才破格擢升你为本次副使。”她不习惯仰着头说话。

    随意的走动了几步,洛晴继续说道:“你也不必如此客气,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们要时常一起办差,特使和您这样称呼,太生分,叫我洛晴、洛姑娘都好。”

    “······”应无尘一阵无语,谁跟你客气了?要不是你身份地位在那儿摆着,老子犯得着去-舔你?

    还有,这酆都大帝怎么肥四,谁告诉他自己心里已经有了计划的?

    应无尘扭头看了眼李白尼,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不过他很快就否决了自己的猜测,因为李白尼根本就没有成为叛徒的智商和能力。

    “确实是有了点想法,不过我人微言轻,怕是不及洛姑娘的考虑深远。”应无尘跟她唠起了罗圈话,就是不往下面进行。

    而洛晴呢,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竟然陪着应无尘在那“商业互吹”。

    最后李白尼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打断隔桌“交锋”的两人,拉着应无尘问道:“无尘,你之前不是说山人自有妙计么,既然你已经有了计划,那就说出来吧。”

    这一句话说出,给应无尘气的差点儿破了防。

    淦!李白尼你个猪队友,我正为咱们的team争取利益,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你倒好,直接拆了我的台。

    其实应无尘跟洛晴打机锋的理由很简单:要么洛晴自己心里有打算,他照办就是;要么就是洛晴心里也没谱儿,那一切事情就都要听应无尘的了,虽然明面上洛晴依旧还是总指挥,可指挥棒却落到了应无尘手中。

    然而李白尼并不明白这些,一句话就把应无尘之前的铺垫给撤了个底儿掉。

    应无尘指着房间里唯一的那张椅子问道:“老李,你知道为什么我这儿只有一张椅子吗?”

    “不知道。”李白尼摇头,其实刚进门的时候他就想问了,不过那时候光顾着研究鲁班锁来着,后来就忘记问了。

    “当然是因为我坐了那张椅子你就没地方坐,所以你也就不会在我这儿待太长的时间,这样我不仅少置办了一张椅子,还能让你少来烦扰我。”应无尘又拉过那张椅子坐了下去,仰起头看着李白尼:“现在我坐下了,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李白尼懵懂的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这就是你的计划?”

    应无尘又被噎的翻了个白眼儿。

    我这么明显的逐客令你都听不出来?

    他现在真想撬开李白尼的脑袋看看,看看里面是不是一点勾回都没有,苍蝇站上面都打滑儿那种。

    洛晴在一旁打量着两人,她当然明白这个叫应无尘的鬼差是想架空自己,所以才不得不跟他一个劲儿的客套,眼看着招架不力准备故技重施的时候,却被他的队友给抬了一手。

    洛晴真想给这个“老李”发一张好人卡。

    ----

    就在洛晴琢磨着如何才能驾驭应无尘时,柳涵从后面走了出来。

    洛晴见到她后,敛衽一礼:“想必这位就是应夫人了吧,还真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儿。”

40. 分工合作

    应无尘正跟李白尼1v1battle的起劲儿,猛的听到洛晴说了一句什么应夫人,他赶忙扭头。

    于是,就发现柳涵施施然的从后堂走了出来,而她对于所谓的“应夫人”这一称呼,既没表示否认又没表示承认。

    应无尘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心里也闹不清楚柳涵到底是几个意思。

    难道她真对自己有什么危险的想法?

    还不等他多想,应无尘就察觉到了李白尼问询的目光,猛的惊醒。

    虽然柳涵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开口解释,那自己也不能就理所当然的默认了。

    外面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鬼差可以误会自己,李白尼可不行!

    否则万一以后哪天自己跟柳涵闹掰了,李白尼得怎么看自己?

    作为自己目前唯一结交到的朋友,应无尘对他还是很看重的,尽管有时候也怒其不争过,但总归是善良的人,能慰藉到自己斑驳的心灵。

    再加上如今洛晴也是一个重要的梯子,更不能让她也误会了,否则以后对自己的官声可是有影响的。

    毕竟无论在哪个时代,“始乱终弃的渣男”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于是应无尘站起身,来到几人中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本次盂兰盆节宴会的特使——洛晴小姐,这二位是我目前的搭档——柳涵和李白尼。”

    洛晴一一见礼,李白尼也回了一礼,柳涵只是对着洛晴简单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其实她从洛晴一脚踏进这座院子时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那时候忙着练习简体字,顺便优化自己的功法,所以对于前厅发生的事情也没太在意。

    直到应无尘盯着人家姑娘发呆,柳涵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放下手里的笔走了出来。

    不过她不是因为拈酸吃醋,而是发现这女子对应无尘施展了摄魂术。

    就在她准备破掉这个法术时应无尘自己醒悟了过来,所以她又停在了后面没有出来。

    而如今又出来了,自然是不想应无尘折在莫名其妙的人手里,毕竟他对自己还有极大的用处,甚至是自己颓凡飞升的重要契机。

    “字我已经写完了,你该教我新的了。”柳涵站在应无尘的身侧,身体有意无意的挡在了他前面。

    这个动作引起了洛晴的注意,她能从柳涵的身上察觉出宛若实质的敌意。

    应无尘作为被保护的一方,自然也察觉到了气氛有些微妙,不过他没有站在女人身后的习惯。

    这无关于是否是大男子主义的问题,而是情况并没有严重到那种地步。

    应无尘拉着柳涵坐下,这才对着几人说道:“就像老李说的,我确实是有了打算,不过只是一种思路,具体能否执行还要看洛姑娘以及城主大人,能够给予到多少的支持。”

    “城主那边在制度上会有一定倾斜,只要不违反酆都城内现行的律法和规程,一切都好商量。”洛晴也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正面回答了应无尘的问题。

    毕竟这才是她今天登门的目的,至于能否招揽应无尘为己所用,那还要看他日后能展现出多少的价值。

    “至于我这边,其实说到底也没有多少权利,只是挂了个名儿而已,酆都城内的大小官员也不一定都会卖我的面子。”

    应无尘听完就低头沉思了一阵,他早就料到了是这样的结果。

    从那天在阴律司查到的几条资料来看,酆都城存在的时间要比天庭和灵山更为久远,甚至要追溯到天地初开的时候。在这样一座拥有悠远历史且势力盘根错节的城市里,想要不动声色的成功举办这次晚宴,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好在问题不大。

    应无尘问道:“请问洛姑娘明面上属于哪方势力?天庭还是灵山,抑或是...昆仑山?”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大家都分属不同派系和阵营,那总归还是有点人脉和交情的。

    “天庭。”洛晴稍微犹豫了一下才回答。

    天庭?

    不见得吧?她应该不仅仅是天庭一方才对,否则就不会迟疑。

    有意思,真有意思。偌大的酆都城被各方势力给渗透成了筛子,也不知酆都大帝晚上能不能睡个安稳觉。

    不过一想到昨天听见的“歌声”,应无尘知道,他大概率是能睡个好觉的,毕竟体力活儿不仅耗费精力,更耗费精力。

    他收起这些心思,对洛晴说道:“既然洛姑娘隶属于天庭一系,那还烦请今明两日在酆都城内逛一逛,确定哪些铺子背靠着天庭这棵大树,录好名单以后我们再敲定后面的事情。”

    应无尘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另外我建议洛姑娘把这些铺子按照跟你个人关系的亲疏远近,排个次序。即便有些铺子和官员不属于天庭一系,只要是跟你个人交好的,也都可以放在名单里。”

    洛晴了然的点点头后就告辞离开了,她明白应无尘话里话外的意思。

    李白尼呆呆的看着两人交流,又看着洛晴离去,他脑袋里堆满了问题,不过应无尘并没有主动解释什么。

    如果刚才的四人按照智商高低排个顺序,大概能分成三个梯队:应无尘和洛晴妥妥儿属于第一梯队;柳涵虽然大多数时候都表现得像个憨憨,可在某些时候也异常的聪明机灵,暂且归于第二梯队;至于李白尼,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垫底的第三梯队。

    所以,李白尼现在觉得自己很受伤。

    因为刚才的谈话明明有四个人听见了,可只有三个人听懂了。

    唯独他听见了别人在说什么,但却不知道人家在说什么。

    ----

    送走了洛晴以后,应无尘开始发号施令:“老李一会儿去布告栏发个任务,就说为了迎接盂兰盆节,邀请城中的鬼差们登台献艺,凡是认为自己有才艺的都可以去你那报名,一个月后我们会设立比试台,选拔通过以后发钱,至于钱数多少先别告诉他们,就说足够在鬼界堡买个房。”

    李白尼都惊了:“无尘你疯了?咱们哪有那么多钱?就算你把马面统领上称论斤给卖了,也不够买一间房的钱啊!”

    应无尘一咧嘴,我特么就让你去传个消息,跟马面有什么关系?

    诶不对,好像还真跟马面有点关系。

41. 牵线搭桥

    应无尘给李白尼交代了任务,就让他先去办了,至于找马面的事情,应无尘决定自己亲自去。

    而在此之前,他需要给柳涵找点事情做,否则她趁自己不再的时候上街去,再闹出点幺蛾子就不好了。

    “你能联系上菩萨吗?”应无尘问道。

    柳涵依旧保持着被应无尘按到椅子上时的动作,她微微仰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能。”

    “那你有时间的时候联系一下,就说酆都城要举办盂兰盆节,你也参与其中,问他有没有需要嘱托你办的事情。”

    “哦,好。”

    应无尘这时候也发现了她的异常,于是询问道:“你怎么了?看起来魂不守舍的。”

    柳涵微微摇头:“没事,在想你刚才说过的话。”

    “哪句话?”

    “全部。”

    应无尘愣住了,他刚才看柳涵一言不发的样子,还以为她听明白了呢。

    不过他并没有解释什么,反而是按住柳涵的肩膀,询问起之前的事情:“我知道洛晴有所图谋,但目前她还要仰仗于我,所以暂时不会做什么杀鸡取卵的事情,你是察觉到什么了,对么?”

    “她一进门的时候就对你用了摄魂术,能影响你的心智。”

    “摄魂术?”

    难怪自己会愣神儿那么久,原来这看起来成熟内敛的女子,竟动了这种手段。

    应无尘了然,于是他继续说道:“你记得联系菩萨,到时候把事情一说,菩萨自然会明白什么意思,至于刚才我跟洛晴说过的话,可听不可信。”

    “既如此,你又为何要告知于我?”

    当然是因为你之前挡在了我身前。

    应无尘向来是个投桃报李的人,既然柳涵表现出了善意,那自己就要予以回应。

    “这些话你听过就行,不要外传。等简体字学的差不多了,你要是有兴趣我也可以教你一门新的学问,类似于术数,但效用有些不同,如果你见过走江湖的骗子,应该就能明白了。”

    他所谓的新学问,就是类似于察言观色、看人下菜碟儿的小手段。

    这都要归功于当年第一次晋升失败的经历,那时候他凭借着一腔热血以及部门第一的业务能力,准备跟公司申请提干,结果因为性格不够沉稳给刷下来了,而那个名额却被一个混子老油条给占了去。

    于是他痛定思痛,买回家一大堆书开始自学,什么《微表情分析》、《FBI心理学》等一系列的书,买了十好几本。最终他凭借着出色的理论基础再加上一点实操的经验,终于成功晋升。

    至此,他对这些听起来就玄妙的书,就更感兴趣了。

    尽管书上的那些理论知识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不靠谱,他依旧乐此不疲。

    再加上应无尘那些年的职场生涯也不是白过的,所以教柳涵是足够用了。但同时他也知道,这些东西不是什么正途,终究上不了太高的台面。

    在这个纷乱繁杂的世界里,多一点谋生的小手段,老天爷不会怪罪的。

    ----

    又教了柳涵几个字后,应无尘就准备动身赶往鬼门关。

    抬头看了眼外面的亮光,估算了一下时间后又对柳涵交代道:“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你尽快联系好菩萨这边的关系,今晚我有可能赶不回来,所以你晚上的时候记得锁好门窗,你的安全问题我并不担心,但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切记不要主动招惹是非。”

    交代完之后,应无尘就转身离开了。

    他劝告柳涵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眼下的风云正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从简单的两次会面,可以看出酆都大帝不会安稳的做一枚棋子。而酆都城内的各方势力又都暗流涌动,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的盂兰盆节,必定不可能一帆风顺。

    应无尘也知道,在这种混乱的状态下,最适合自己这类小人物崛起。

    这也是他打算勾连各方势力的一个因素。

    毕竟依靠自己的力量是无法长成参天大树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变成一株菟丝子,借着大树的身躯才能享受到阳光的普照。

    ----

    柳涵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跟着他一起出去,毕竟自己的功法才改良到一半儿,眼下没有太富足的时间陪着应无尘。

    按照他的交代,柳涵再次拿出玉简唤出菩萨的虚影,照着应无尘的说法,她复述给了菩萨。

    菩萨听过之后,果然略作沉思,念出了几个名字后,又询问了一些应无尘最近在做的事情就切断了联系。

    柳涵收起玉简,回到后院练习简体字,顺便改良功法,因为她悟道的方式,跟别人有极大的不同。

    柳涵在第一次遇见菩萨的时候就展现出了慧根,而菩萨也在征得她家人同意之后,带她去了普陀山。

    那时候的柳涵跟许多稚童一样,对一切新奇的事物充满了好奇,尤其是有书可以看这件事情,更是让她欣喜不已,毕竟在村子里,只有男孩子才能读书,女孩子读书那是离经叛道。

    而普陀山最多的就是经书。

    于是,柳涵整日里沉迷于经书上的文字,虽然她不懂那些字组合在一起代表了什么,但她就是喜欢那些弯弯曲曲的符号,并且从中悟出了一套独属于她自己的功法。

    后来柳涵长大了一些,开始学习长安城里盛传的文字,这种文字相比经书上的符号拥有更严谨的结构和更明确的意义,于是她的功法也从杂乱不堪的招式,渐渐的形成了体系。

    但世上的文字太多,她想尽办法也没有能悟出其中的十之一二,于是柳涵产生了两种极端的情绪,这两种情绪竟然跟她的功法产生了共鸣,而鬼魂的灵体又溶于功法之中,继而幻化出了白衣和红衣的两种状态。

    直到后来认识了应无尘,从他的那些简体字中,柳涵终于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那种感觉。

    那是一种灵动飘逸,镌刻永恒的境界。

    所谓的功法,不外乎是飘逸流畅的招式,加上言有尽而意无穷的隽永心法。

    曾经迷惘的柳涵,却从应无尘所写的行楷之中,全部寻到了。

    可柳涵回到后堂准备修炼时,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静下心来,她默念了许久的《清心普善咒》都没能消掉那股烦躁的情绪。

    忽然她站了起来,直奔城外而去。

    因为她曾经打在应无尘身上的功法,散了!

42. 遇袭

    柳涵现在可以确定,应无尘出事了。

    因为在之前“夜袭”他的那晚,自己确实从他身上捕捉到了天魔咒的气息,虽然平日里难以察觉,可毕竟是自己施下的法术,如今被人给抹了去,岂能不有所察觉?

    而能抹掉天魔咒的方法,无外乎两种:第一就是修炼这门功法的人,轻易的就能化解掉;第二就是连人带天魔咒一起毁掉。

    可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意味着应无尘出事了。

    因为修炼天魔咒的大多数都是妖族之人,他们惯用的手段就是吸取别人的生机,反哺己身。再加上之前应无尘所提供的生辰信息,柳涵觉得他有九成九以上的可能,是落入了妖族手里。

    想到这里,柳涵直接起身飞出了院子,奔向城门而去。

    之前应无尘就说“今晚有可能赶不回来”,去哪儿能赶不回来?

    肯定是出了城。

    她一路疾驰而来,到了城门口时才发现门锁已经落下,这就意味着她出不去了。

    柳涵很想凭着武力杀将出去,但门口除了守卫以外,还伫立着一尊石像,虽然辨别不出石像的具体容貌,但能从上面隐隐散发出的狠戾气息上得知,自己并不是对手。

    她绕过守卫的视线,踩着城墙就要翻过去,可谁知道城墙上有着特殊的禁制,无法借力更无法翻越。

    见自己能想到的方法都不起作用,柳涵转身离去,准备去找判官帮忙。

    可等她到了“阎罗殿”门口时,守卫却告知说判官们早就已经下差回家了。

    至于住处,全都在城外的鬼界堡里。

    柳涵又兜兜转转的找到了李白尼家里,结果两人碰在一起,愣是连半个主意也拿不出来。

    柳涵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的无助,她回想起曾经随侍在菩萨左右的时光,那时候才最······

    对了!菩萨!

    柳涵撇下李白尼匆匆赶回应无尘家里,拿出玉简召唤了菩萨的虚影,将应无尘可能面临的情况陈述之后,见菩萨一直沉默不语,她也有些急了:“菩萨,应无尘极有可能就是佛祖一直在找寻的衣钵传人!”

    “你说的可是真的?”原本不喜不悲的菩萨,此时脸上也难免有了些许凝重的神色。

    “是真的,他虽然没说自己的生年,但我根据他如今的年纪倒推之后,发现他就四柱纯阳之人。”

    “那你之前为何不报。”菩萨又恢复到了那种古井无波的神态。

    柳涵有些落寞,不过她最终还是没有对菩萨隐瞒自己真实的想法:“我想借用他的纯阳之体,消解掉我身上的纯阴之力,这样就能触及到颓凡飞升的契机了。而他一旦选择接受佛祖的传承,自然就不再是我能高攀得上的人物了。”

    菩萨心下一片了然,口中轻叹:“痴儿。”

    柳涵收拾好落寞的情绪,继续说道:“所以,即便菩萨不在乎我追随一场的情分,也要想想佛祖传承对于灵山的重要性,还望您能调动城外的势力,让他们出手帮忙。这样就算日后应无尘随了佛祖而去,我也算是还了他教我习字的恩情。”

    “地府虽有我灵山的人在,但却多属于地藏一系,决计不会轻易意听从本座的调遣,况且那些人又都是驱虎吞狼之辈,本座相隔万里之遥,又有何办法?”

    菩萨先是缓缓的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道:“你这是关心则乱,且不说那妖人不知应无尘的命格,便是知道了他也不敢在酆都城外杀人进食,地府自有地府的脸面需要维护,一般的妖族人不敢在地府的势力范围内作恶。”

    ----

    应无尘出了酆都城就直奔东面的桃止山而去,因为鬼门关在那里。

    结果他刚出了罗酆山的地界,就从远处迎面走来一个奇装异服的壮汉。应无尘原本也没多心,眼看着城门马上落锁,这个时间点赶回酆都城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是有一部分的,毕竟放眼整个地府,能住在鬼界堡的人并不是很多。

    唯一让他有点好奇的就是,这人身上穿着的衣服确实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一般量体裁衣的时候,人们都会选择较为宽松的衣服,可这人身上穿着的外袍却绷的很紧实,领口处裸露着一大片的皮肤,半截儿胳膊也伸到了袖子外面。

    至于下半身那更是夸张,一件大棉裤外面套着一条小皮裤。

    这人给应无尘的总体感觉非常的不协调,就像是一个成年人穿着小孩子衣服的样子。

    尤其是那他里面的棉裤腰,都已经提到了肚脐眼的位置了,应无尘真想上去问问这到底是啥造型。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皮裤套棉裤,那是必定有缘故,不是皮裤薄就是棉裤里边儿没有毛。

    虽然脑子里在想着乱码七糟的事情,但应无尘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一边走一边思考,就在他跟那壮汉擦身而过时,耳边听到了破风声。

    他循声望去,结果发现自己被人勾住了肩膀,胸口前方还抵着一柄匕首,上面鳞甲一样的花纹儿都清晰可见。

    应无尘生怕伤到自己,所以也没有怎么挣扎,就被对方给胁迫走了。路上的时候他迅速思考着如何自救,于是开口问道:“您是哪路仙家,怎么还干起劫道的买卖了?”

    壮汉并未回答,而是架着他走到了桃止山的背面,这才松手。

    “好汉爷,你我之间是有什么误会还是仇怨,至于这样吗?”应无尘看着近在咫尺的匕首,一个劲儿的安慰着壮汉的情绪:“我说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在下就是城中的一个小鬼差,哪能惹到您呢?”

    壮汉瓮声瓮气的说道:“别多说废话,你到底是谁!”

    ???

    他一句话把应无尘给问愣住了。

    大哥,我现在是肉票,哪有绑匪反过来问肉票是谁的道理,你在搞笑么?

    不过应无尘很快就从这句话里得到了几条有用的信息。

    “别废话”表明对方要找的人就是鬼差;“你到底是谁”表明对方不确定自己的身份,且大概率也不是主事之人。

    这下就有意思了,到底是谁在针对自己?

43. 壳脱金蝉

    眼下的酆都城内波诡云谲,竟然还会有人惦记起自己这个小小鬼差来?

    应无尘很快就联想到了不久之前发生的溪河场事件,想来那件事情并没有虎头蛇尾的结束。

    而此时面前这个行凶的壮汉,大概率就是那件事情的后续了。

    毕竟自己进入酆都城开始,从未主动树敌,但还是稀里糊涂的陷入了别人斗法的圈套里。

    当初应无尘以为那件事情伴随着柳涵的到来,矛盾自然而然的就被转移走了,他也就没在那件事上多费心思。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小瞧了那背后的布局之人。

    因为当初带着柳涵返回察查司的时候,判官就说过,他们知晓是有人在背后构陷,所以应无尘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对方即将要面临地府方面的盘查,所以没有时间来关注自己的动向。

    而自己却可以趁此机会发展势力,至于剩下的事情只需交给时间,静静等待即可。

    等到对方身份被揭晓的那天,他再行谋划,制定具体的反击策略。

    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那背后的谋算之人,不仅能游刃有余的应付来自地府方面的压力,甚至还能抽调出人手关注自己,这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到底是哪一方面的人物,能在酆都城内驱使鬼差的同时,又能不被地府过分的盘查,甚至还能时刻关注到自己的动向呢?

    要知道,此次出门完全是临时起意,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可对方还是派人把自己给拦在了城外,想来自己刚出家门时,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

    壮汉见应无尘无视了自己的提问,他心头火起,于是把匕首往前递了递:“回答我!”

    锋刃上冰冷的触感传达进应无尘的大脑中枢里,他一下就醒过神来,收拢起那些多余的心思,全力对付起眼前的壮汉来。

    不管这次是否能危及到性命,都要先顺利蒙混过去,才能有机会去思考其他的东西。

    应无尘战战兢兢的向后躲去,嘴里无意识的呢喃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身上没钱,不要杀我。”

    壮汉对他的表现很满意,撤回了匕首:“你到底是谁?”

    “我是李白尼啊,就是一个普通的鬼差,真的没有钱,好汉爷你劫我一次不值当的。”应无尘斜着卧倒在地上,一脸绝望的呢喃着。

    “你不老实,我再最后问一遍,你、到底是谁。”壮汉手里把玩着匕首,轻蔑的看着应无尘。

    应无尘这时候也才意识到,自己压根儿就想错方向了。

    因为对方问的是“你到底是谁”而不是“你是谁”,虽然两句话听起来意思差不多,可真要论起来,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意思。

    你是谁,表明对方不认识自己;

    你到底是谁,表明对方知道自己明面上的身份,而想要询问的自己是背地里的身份。

    应无尘自己目前跟许多势力都有过接触,其中就包括柳涵所代表的灵山、洛晴代表的天庭以及另一股隐藏势力、酆都大帝所代表的地府高层、马面代表的地府中下层······

    他正犹豫该用哪个身份才能让对方不起疑时,壮汉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柴刀,直挺挺的插在了应无尘的面前,刀刃就插在他的两个指缝中间,咄咄逼人的架势,丝毫不给他考虑的时间。

    “我劝你老实点。”

    我还劝你善良点呢,应无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既然来不及找借口,他也就收起了略显浮夸的演技,拍拍身上的灰土站了起来。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应无尘,是地府的正式鬼差、兼酆都大帝的座上宾,哦对了,我同时也是本次盂兰盆节专项活动的特邀副使,总领一应事物,包括接待天庭和灵山方面的观礼嘉宾。”

    一个比一个大的名头砸下来,壮汉也慌了神儿,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得罪了那些个听说过没见过的势力,虽然自己身后也有仰仗,可面对着天庭和灵山两座庞然大物,任谁都要好好掂量掂量。

    不过壮汉却并没有被他的三言两语给唬住,而是一把捉住应无尘将他反扣在墙壁上,用那把小巧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后腰位置:“你说了一大堆,可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作为惩罚,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说着他就将匕首刺了下去,可隐约间他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即使思维上有些许迟疑了,但壮汉手上的动作却干净利落。等他反应过来时,应无尘已经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到地上,壮汉扒拉开应无尘探了一下他的呼吸,确定只是昏过去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里处于北方鬼帝和东方鬼帝两不管的地界儿,但这鬼差终究是在酆都城挂了名的,如果真要在这做掉他,自己到时候免不了要被酆都方面给通缉。

    壮汉将应无尘给扶起来,靠在一块巨石上伪装成赶路太累睡着了的样子。

    原本他还要趁机翻一翻应无尘的身上,看有没有携带什么能代表身份的物件儿,不过现在却没那个必要了。

    因为蛇鳞匕首在刺进对方的灵体时,壮汉就察觉到了他身上有天魔咒的气息,这种气息要想稳定的留在身体里,需要灵山的心法来协助。

    所以壮汉判断这鬼差应该是之前就中过天魔咒,然后被灵山的和尚们给稳住了伤势,作为交换,这个鬼差便开始替灵山卖命。

    虽然心中得到了答案,但壮汉并没有多么高兴,反而是有些犹豫。

    他在考虑,要不要把这鬼差身上的衣服给扒下来,毕竟自己现在的这身衣服太别扭了。

    壮汉思虑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既然此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就不要再惹事生非了。

    他安顿好应无尘以后背起柴刀就要离开,结果听见“呲啦”一声。

    壮汉因为弯腰的动作太大,皮裤直接从后面裂开了。

    他三两下就把皮裤撕的粉碎,扛起了柴刀、提着蛇鳞匕首离开了。

    而应无尘在他离开后不久,也睁开了眼:“嘁,还真是猜对了。”他一手捂着后腰受伤的位置,另一只手勉强拄着墙壁站了起来,也没做什么休整,就亦步亦趋的往鬼门关赶去。

44. 种子

    马面见到应无尘时发现他受伤了,于是他赶忙送上了疗伤的药。

    “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事?怎么还受伤了?”马面一边上药一边询问道。

    所谓久病成医,马面就是其中典型的代表。

    他刚入行成为初级鬼将的时候,经常要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厉鬼,所以受些皮外伤是在所难免的,久而久之,对于如何治疗这种皮外伤,他也有了许多的经验。

    应无尘没有回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酆都大帝指派我协助办理今年的盂兰盆节盛会,所以我来问问你有没有参与的打算...咝——”

    他还想说些什么,结果伤口吃痛,倒吸一口凉气,嘴里的话也变成了:“轻点,疼。”

    “哦,我注意。”马面刚才听应无尘提到酆都大帝,心中失神手下自然没有控制好力道,手指不小心塞进了应无尘的伤口里。

    他现在特别好奇的是,这才几天时间,应无尘就攀上了酆都大帝的高枝儿?

    不过一想到他手里的云阳梧桐枝,马面也就释然了。

    酆都大帝算什么,攀上泰山府君都正常。

    应无尘不知道马面心里在想什么,他缓过疼劲儿继续说道:“我既然之前承了你那么多好处,自然是要予以相应的回报。不论你是看在谁的面子上,这总归都是我应无尘欠下的债,得我亲自来还。”

    马面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被应无尘给挥手拦住了。

    “你不要说什么乐于交朋友、不求回报的话,我虽然年纪小,但也不会相信这种谎话。”

    这时候马面已经替他包扎好了伤口,见他有站起来活动身体的打算,立即阻止道:“你最好还是静养一段时间,伤口我已经查看过了,即便是泡在化生池里,两个月内也休想养好。你既然能结交到酆都大帝那样的人物,那又有谁敢在罗酆山附近对你动手?可对方既然没有伤你性命的打算,又为何让你短期内无法恢复呢?”

    “是啊,到底是谁呢。”应无尘也跟着嘀咕了一句,不过他不是说给旁人,而是说给自己听的。

    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对方派人袭击自己,无外乎两种结果:第一,宰了自己;第二,让自己老老实实养伤,别到处乱蹦跶。

    对于第一种,对方显然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否则这一刀应该捅在心口,而不是后腰。

    应无尘把手放到裤兜里,攥紧了里面的木头簪子,如今自己又借用这人的身份,躲过了一劫。

    至于第二种,那自然是要警告自己,别忙活什么劳什子的盂兰盆节了,安心养伤才是正途。

    那壮汉拿出来的柴刀也不仅仅是威慑,更是一种警告:如若自己不听对方的劝告,那下次刺进自己身体的,可就不一定是哪把武器了。

    应无尘安静的靠在刻着“鬼门关”三个字的牌楼下面,等待天亮。

    他一转头就发现马面也倚在牌楼这儿,陪着自己伤感。

    应无尘嘴角微微上扬,牵出一丝弧度,他笑了起来。

    无论马面是出于真情实感也好,是出于攀附之心也罢,他的这种行为确实驱散了自己内心中的阴暗。

    “马哥,劝你不要这么煽情好吗,看着你这张马脸,我是一点深刻、复杂的情绪都调动不起来。”

    应无尘调笑了一句,继续说道:“还有,我劝你私下里有空多练练说话,切记不要把嘴张的那么大,不符合你“高贵”的气质,如果你怕练习不好的话,我建议最好能买个嚼子带上,这样会更容易一些。”

    “······”

    两人插科打诨的聊了许久,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马面去动身送应无尘回酆都城。

    路上的时候应无尘说道:“马哥回去也可以问问相好的朋友们,如果想要参合一脚的话你汇总一份名单给我,他们能提供什么,希望在这次盛会上得到什么,都要做好记录,我复核通过的会安排下去,至于那些过分的、或者我办不了的,就原路退回去。”

    “嗯,知道了。”马面轻声允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马面忽然觉得自己就低了应无尘一头,虽然对方叫自己马哥,可自己并没有从中感知到什么特殊的含义,仿佛这个“哥”只是一种称呼。

    应无尘没理会他的心思,继续说道:“你跟朋友们之间有什么交换我不管,也不过问,只要马哥把名单交到我这就行。”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很快就到了酆都城门口,结果城门刚一打开,应无尘就见到了柳涵的身影。

    他走上前去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柳涵并未回答,而是上下打量着应无尘,总算是发现了他站立的姿势有些不自然,于是就要掀起他的外袍查看,结果被一只大手给按住了。

    应无尘不拦着不行啊,这大庭广众之下,自己要是被一个女的给扒了衣服,那“清白”不就毁了?

    柳涵要掀他的衣服,应无尘不让,于是两人就你手压我手、我手盖你手的互相拉扯着,寸步不让。

    马面站在一旁看了半天,忽然觉得自己没吃饭就已经饱了。

    他真想上前骂一句“有伤风化”,如今酆都城内的风气虽然不似曾经那么古板,但敢在大街上拉拉扯扯、撸袖子扒衣服的男女,马面只见过眼前这一对儿。

    好在应无尘是要脸皮的人,自己眼下也因为“盂兰盆节副使”的身份,成为了酆都城内炙手可热的公众人物,被人看熊猫一样的盯着可不太行,他跟马面挥了挥手就牵着柳涵一路疾驰回家。

    马面看着应无尘挥手离去,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也许要不了多久,酆都城就该变天了。

    虽然应无尘从始至终都没提过受伤的事情,但马面就是知道,有些人要遭殃了。

    ----

    李白尼在南城门口守了许久也没见到应无尘的身影,眼看着都要到中午了,他打算去北门找找柳涵,要实在不行就只能把这件事情,通报酆都大帝了。

    毕竟还有不到三个月时间就是盂兰盆节了,负责宴会相关事宜的“副总瓢把子”丢了,这事儿可不算小。

    结果他都没等到北门呢,就听路上有人讲应无尘跟一女子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不成体统的传言了,李白尼猜测应无尘已经回来了,可为什么没人来告诉自己一声呢?

    是把自己给忘了?

45. 暗流

    李白尼来到应无尘的住处时,就发现他正跟柳涵两个人腻腻歪歪的“搂”在一起,只是样子有些奇特。

    应无尘高举着双手做投降状,上身赤裸、下身穿着一条长腿亵裤,姿势别扭的坐在前厅的床上,柳涵则双手环抱在他腰间,抱一下就松开,再抱一下又松开了,臻首低垂着起起伏伏。

    看着两人“搂搂抱抱”不成体统的样子,李白尼轻啐了一口,他真后悔自己这时候过来。

    就在李白尼准备转身离开,好给这对“狗男女”点私密空间的时候,他一低头就发现地上有一条已经被染黑了的白布。

    他转念一想,两人不至于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连门都不关吧?

    李白尼心中直呼好家伙,看样子他俩玩得比城主要开放多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应无尘招呼道:“老李回来了,我昨天受了点伤,柳涵正替我换药呢,所以没去南门叫你,我估摸着时间,你也该过来看看了。”

    李白尼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两人没有光天化日的做那种事。

    不过他也被应无尘的话给吸引了注意力:“受伤了?难道城外有人行凶?”

    “出了点小意外,问题不大。喏,这就是刚换下来的旧布条。”应无尘踢了踢脚下的黑布。

    李白尼一脸严肃的捡起来看了看:“从出血量来看,这可不像是什么小意外,鬼差的身体在受伤之后,灵气就会顺着伤口外泄,如果不能及时调养,你身体会扛不住的。”

    应无尘知道他说得是什么意思,昨天夜里马面就已经说过了。

    简单来讲,鬼差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气球,里面的灵气支撑起鬼差身体,一旦灵气外泄,鬼差的身体也会受到影响。就像是漏气的气球一样迅速萎靡,当体内灵气下降到一定程度以后,鬼差的身体就承受不住地府灵气的反噬了,到那时候,气球也就被压成了碎片。

    应无尘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移话题道:“我问题不大,老李就别在这儿陪着了。按之前说好的,你去布告栏那守着,有人报名就做好登记,三天之后我们先考察一波。要是没人报名也不用担心,我另想办法。”

    李白尼不解道:“你这伤怎么说也要养上个把月的时间,就别再折腾了。往年的盂兰盆节也就那个样子,你去跟城主说说,我们今年照旧就是了。”

    应无尘放下双手,柳涵已经替他换好了药。

    “放心,我没那么金贵,按照之前说好的计划,老李先去忙吧。对了,我受伤的事情暂时不要外传。”他不放心的提醒了一句。

    李白尼见劝不动他,也就摇着头离开了。

    “为什么不要外传?”柳涵疑惑的问道。

    “因为我要看看,到底能先从谁的嘴里听见这个消息。”

    刚才包扎伤口时,应无尘就想问柳涵为什么会这么紧张自己,以至于跑到城门口去守着,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盂兰盆节盛宴的事情弄好,至于其他该有的不该有的心思,都要往后放。

    不是有人想让自己安静的养伤么,那自己就偏偏蹦跶给他看。

    应无尘穿好了衣服就要出门,但被柳涵给拦住了:“知道他的身份吗?”

    ----

    “当然知道了。”

    “那他属于哪一方的势力?”

    “灵山。”

    “灵山?”眼神阴翳的男子发出了疑惑,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堂下跪着的人。

    而那跪着的人,正是之前刺伤了应无尘的壮汉。

    “千真万确。”壮汉十分笃定的回答道。

    男子又盯着壮汉看了许久,这才微微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案,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起初,敲击声还缓慢而有节奏,不过后来越来越短促,最后瞬间归于平静。

    “灵山...知道是哪派系吗?”男子问道。

    “具体不知,但应该是净土宗的关系。”

    ----

    “净土宗?”洛晴询问道。

    酆都大帝端着茶盏,轻轻摇了摇头:“柳涵的确是净土宗传人,这是普陀山首座亲自承认了的事情,至于应无尘,暂时还不清楚。”

    “你的猜测呢?”

    “不好说。”

    “那你当初为何会选择他,来辅助我举办盂兰盆节?”

    “······”

    见酆都大帝闭口不言,洛晴也索性不在追问,转而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问了,反正总有揭晓的那一天。”

    说完她的身影就在原地消失了。

    酆都大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自言自语道:“昨天城门落锁之后,罗酆山到桃止山之间的路上,有歹人行凶导致鬼差受伤,责令你二人和东方鬼帝一同前往调查,限时五日内出结果。”

    说完他就放下茶盏,起身离开了。

    阴影笼罩的角落里走出两个人来,对着酆都大帝的背影抱拳行礼。

    ----

    应无尘来到大街上,身旁还跟着柳涵。两人就像是多年的知交好友一般,并肩走在酆都城的主街道上。

    他今天出来有两个目的:第一就是逛街,毕竟自己来酆都城也有段日子了,但连街上有什么买卖、住着哪些人都不清楚;至于第二个目的,自然是要给那个在背后算计自己的家伙添堵了。

    想让劳资安心养伤?

    那必不可能。

    应无尘带着柳涵穿街走巷,遇到感兴趣的小摊或者铺子,他们俩都会过去瞧瞧,只不过两人逛了一大圈下来,什么都没买。

    因为没钱。

    美滋滋的走在街上,应无尘忽然感觉到身边的柳涵有些异样,他转头看去,就发现柳涵一直在皱眉。

    他扯了扯柳涵的衣袖:“怎么,出什么事情了?”

    柳涵轻轻摇头,只是目光一直扫视着周围,她感觉到人群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应无尘也从她的神态中看出了些许问题,于是轻声安慰道:“不必紧张,有人盯着实属正常,你有时间担忧这些,倒不如防范着从哪冲出个家伙来,把你给拉走了。”

    柳涵收回目光,不解的看向应无尘:“什么意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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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升职记介绍:
应无尘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小鬼差,开始了007没工资的打工人生活。
为了不再继续这种苦逼生活,他开始努力工作争取早日当上阎王,实现鬼生自由。
可是每一个被他成功救赎过的女鬼,都想着要跟他再续前缘,这让应无尘十分心累。
他抱着一根柱子,看着下面围着的一群女人,奋力的发出呼喊:“我就是想当阎王,没想结婚呐!”地府升职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地府升职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地府升职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