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空港大爆炸(大佬们，求首订)
轰隆——！
伴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肖恩感觉自己整个人忽然腾空而起。
天旋地转之际，仿佛又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拍在了地上。
鼓膜震动，五感迟钝，大脑中只剩一片空白。
良久之后，才感到口鼻之间满是夹杂着焦臭的血腥味，甚至每一次喘息的时候，胸肺中都隐隐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浑身动弹不得的肖恩微微转动了一下眼球。
看着包裹住自己的一层透明胶质气囊，以及眼前充满了未来科技感，却已经上下颠倒的驾驶室，只有满心的茫然：
“我...这是...”
然而，不等他凭借有限的信息弄明白自己身上这是发生了什么，车外便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焦急呼喊声：
“肖恩，肖恩，听得到吗？回答我啊，肖恩！”
那是一个身穿衬衣短裙配着棕色长靴的年轻女孩，虽然有些灰头土脸，但状态明显要比此时的肖恩好上不少。
而女孩口中虽然不是他所熟知的任何一种语言，却依旧能没有障碍地轻易听懂，跟母语相比也毫无区别。
看到被困在驾驶室中的“肖恩”没有反应，少女深呼一口气，压下心中焦急的情绪，飞速吐出一连串指令：
“‘阿尔法’请确认紧急事态，打开应急网络，申请接入肖恩的个人终端！”
随即，两人耳边同时响起一个中性的机械音：
“紧急事态...确认！类型：车祸。允许医疗人员接入公民个人终端，并提取信息！请在一分钟内操作。”
“奥尔巴尼市克利夫兰医院，执业医师：娜塔莉娅，执业代码：6935543。启动医疗模块，身体状况检索！”
“医疗模块启动，检索对象：奥尔巴尼市公职人员‘肖恩’，性别：男，年龄：20岁，职业：中城区分局一级探员...
呼吸正常，心跳80正常，瞳孔正常放大，意识正常...”
名为娜塔莉娅的少女虽然焦急，却也始终维持着一位医生的专业素养。
在事故中，首先需要确定伤者有无意识，然后明确判断伤员伤情，到底是出血性休克还是颅脑损伤；是内脏伤还是骨折；
是脊髓损伤还是一般的外伤；是开放性的还是闭合性的损伤...
绝对不能在确认有无外伤之前，随意解除飞行车“气囊凝胶”的固定。
“叮！轻度脑震荡，肺部有细微血管破裂，左腿被车辆卡住未受伤。判定：因撞击出现的轻微伤，可自愈。
另：飞行车为乘客提供了有效保护，蒂森克虏伯集团无过错，对事故不承担责任。”
三十秒之后，听到【医疗模块】和中央AI阿尔法汇报的伤情，娜塔莉娅才终于微微舒了一口气。
女孩原本坐在副驾驶，车辆侧翻之后，右侧车门没有损坏，让她轻易就离开了正冒着火花的磁悬浮飞行车，而肖恩却被困在了驾驶室内。
好在因为车辆质量还算可靠，两人都没有怎么受伤。
【医疗模块】进行检索的这段时间，也让肖恩接受了自己身上发生的变故，渐渐回过神来。
听到耳边越发响亮的火花迸射声，明白危险远没有解除，现在还不是发呆的时候，下意识冲着女孩叫了一声：
“莉娅，拿撬杠！”
“哦哦。”
虽然这个明显科技高度发达的世界里，已经没有“物理学圣剑”那种老古董级的玩意。
但明白肖恩意思的娜塔莉娅，飞速从已经坏掉的后备箱里取出自带动力的辅助工具，将飞行车变形的部分重新撑开。
然后解除包裹在肖恩身上的“气囊凝胶”，将他完完整整地从变形的驾驶室里救了出来。
“呼——！”
被女孩小心扶起的肖恩，终于有机会深深呼出一口气。
可当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到四周景象的时候，身体却不由又是猛地一震。
放眼四顾，这里是一片高度先进的庞大钢铁城市群。
要说能容纳数百万人生活的庞大城市，还远不至于让肖恩动容。
但此时在他视野的尽头却不是天空，而是向上翻卷起来的...大地，钢铁城市一直延伸向头顶与身后的地面合拢成一个巨大的圆环。
向着左右看去，那里则是一片黑漆漆的宇宙空间，发出白光的太阳、闪耀的星辰、以及一颗仿佛近在咫尺的蔚蓝色行星。
这里竟然是一座超巨型的环状“太空城”！
远处。
巨大的全息投影广告位上正在播放着一则招募广告。
依次是“空港·环形世界”从无到有的建设全过程，“海伦星”所在的恒星系构成...
最后经空而过的宇宙飞船喷射出蓝白色的粒子尾迹，形成一段亮闪闪的文字：
“朋友们，只要你拥有一技之长，并且取得合格的‘精神状态检测报告’，就有希望被我们录取。
加入我们！‘环形世界’——人类太空之旅起始的地方！
一周年倒计时现在启动！”
然而。
不仅仅是肖恩他们这边，此时的太空城中正接连传来激烈的爆炸声和枪声，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小半座城市，到处都是尖叫声、哭嚎声、狂笑声。
看这样子，来源不明的入侵者分明已经攻入这座太空城市，制造了巨大的破坏和混乱。
如果不是他们身处的这个区域足够偏僻，可能刚刚遭遇的就不仅仅是一颗安放在路边的感应炸弹了。
“海伦星的和平已经维持了上百年，连成建制的军队都彻底消失了，怎么还会有这种规模的武装袭击？
肖恩，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娜塔莉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显然眼前这一幕对她的冲击力实在是过于强烈。
‘这...我哪里知道，要不...试试我的看家本事？’
闻言，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搞清楚具体情况的穿越客，心中腹诽着就要拿出自己当初混迹江湖的压箱底手段，抬手掐动指节。
“嗯？”
却在此时，眼前白日见星，大脑忽然恍惚了一下。
就看到一架小型旋翼空气动力无人机，从一片钢铁建筑投下的阴影中倏忽之间便飞了出来，向着他们站立的地方投下一枚黑漆漆的炸弹。
轰隆——！
炽热的火光和烟尘冲天而起，呆立在原地的两个人，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烈焰完全吞没进去。
然而。
不等神经系统将皮焦肉烂的痛觉信号传递到肖恩的心中，火光已经在眨眼之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而天上又哪有什么无人机和炸弹？
“这是...幻...不好，快躲！”
刚要以为是先前车祸让自己出现了幻觉，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肖恩悚然一惊汗毛直竖。
在刺骨的危急感压迫下，一把拉住身边的女孩猛地扑进道路边浓密的人工林绿化带里。
“肖恩，怎么了？”
“嘘！”
两个人刚刚躲进绿化带，借助一棵高大的乔木挡住身体。
嗖！
一架让肖恩心有余悸的无人机就从阴影中飞了出来。
只不过这一次无人机的“侦查模块”没有发现两人的身影，转而向着已经开始着火的磁悬浮飞行车补上了一枚炸弹。
冲天的爆炸中，女孩惊恐地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眼睛同样被火光映红的肖恩口中喃喃，细如蚊呐：
“刚刚那不是幻觉，而是玄学术数的终极追求——【未来视】啊！”
话音刚落，肖恩大脑中仿佛有一道闸门轰然洞开，无数对一位“土包子”来说显得光怪陆离的记忆，已经在瞬间便将他彻底淹没。
“唔...”
一双深棕色的瞳孔骤然放大。
第二章 超级AI阿尔法
踏踏踏...
太空城市外围茂盛的人工林中，一条人为踩踏出来的蜿蜒小道上，一对年轻男女正手拉着手一路飞奔。
“莉娅，止步！”
隐没到树下的两个人，等到头顶巡逻的无人机远离之后立刻继续前进。
在这场莫名其妙的袭击中，借助意外觉醒的【未来视】，即使额外带着一个拖油瓶，肖恩也显得游刃有余。
前进、后退、躲藏，每一步动作都好像已经提前预演了无数遍。
不仅能恰好躲开天空中的杀机，还不会浪费任何一秒逃命的宝贵时间。
身后的娜塔莉娅紧盯着肖恩高大的背影，美丽的双眸中眼波流转，既惊叹于肖恩的强大反侦察能力，也从他身上体会到了无限的安全感。
试问又有哪个少女不爱罗曼蒂克？
跟随着警探男友，在群敌环伺中横穿敌阵，闲庭信步如入无人之境。
这种只在电影中上演的桥段，让女孩的脸颊都不由微微涨红，自己仿佛也成为了故事中与坏蛋斗智斗勇的女主角。
前面正一路疾行的肖恩，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女孩越发炙热的目光。
因为神乎其技的【未来视】就好像是一把钥匙，已经触发了肖恩心灵深处的某种更加神奇的变化。
从刚刚一直持续到现在，两个“肖恩”的记忆，就在一波波从他心底不断地奔涌而出，然后无缝衔接到一起。
呼吸之间，两个身份的自我认知已经完全不分彼此。
就像是肖恩自己亲身完完整整经历了两辈子，前生是他今世也是他，记忆完整情感互通，没有感到丝毫的隔膜和疏离感。
显然这种情况并不是鸠占鹊巢，而是蓝星的记忆在刚刚剧烈的变故中实现了复苏，甚至因为更强的精神力量短暂占据了这具身体的主导。
在这个过程中，跟着肖恩一路狂奔的女孩丝毫都没有发觉他的异常。
前世，肖恩是蓝星的一位警校肄业生，家传一手拳法【白猿通臂拳】，一门玄门观想法【通明五脏观法】，一门命理术数【太玄指命术】。
在他将自身拳法打磨到极限进无可进，转而修习【通明五脏观法】锤炼精神的时候，却突有一日眉心鼓胀跳动如雷，卒！
而肖恩现在的身份，则是带着女友娜塔莉娅在空港休假的小警察。
此前，三天假期即将结束。
正当他们驾驶共享飞行车在绕行太空城市外围，准备前往“穿梭机接驳点”返回“海伦星”的时候，却骤然遇袭。
突如其来的变故也间接造成了肖恩的记忆复苏。
他不由摸了摸便装口袋里的警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转正的一天，虽然是在另一个时空。
不过，最重要的是...
微微凝神，一轮好似星辰般璀璨的光环悄然浮现在他的脑后。
只是这道白色的光环虚幻至极，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根本“看”不真切。
如同梦幻泡影一般，看似近在眼前，实际上却远在天边。
“这道莫名其妙出现的光环，应该只存在于我自己的意识感知里。
无论是我自己还是娜塔莉娅，用肉眼都完全看不到，也没有办法可以干涉。
不过，【太玄指命术】能够达到【未来视】的程度，甚至包括之前的记忆复苏，都绝对跟它脱不了干系！”
而且本能告诉肖恩，如果这道星辰般的光环能够彻底凝实，自己获得的好处应该远远不止于此。
暂时压抑下心头的疑惑，有些振奋起来的肖恩，又偷偷瞄了一眼身边女友美好的侧颜。
事实上之前在看到这个女孩的第一眼，对肖恩这位母胎单身二十多年，差一点点就要光荣进阶“魔法师”的存在来说，简直就是一眼万年。
那是一位身材高挑纤细，身穿白衬衣格子短裙外加棕色长靴，拥有瑰丽绯红色双眸的“黑长直”美少女。
眼神里透着一丝野性不驯，即使在这种惊人的巨变中，她也没有像普通女孩一样，陷入可能将自己和别人都置于险境的慌乱无措。
再配上混血儿一样精致的眉眼，就好像私人订制的人工捏脸一样，完完全全符合肖恩两辈子的审美观。
总有人间一两风，填我十万八千梦！
只是一瞬间，他就把从恋爱、结婚、生子的全过程，甚至连合葬的墓志铭都给想好了。
来到疑似科技极为发达的未来世界，穿越套餐里面竟然还有老婆包分配这等好事？
肖恩现在只想说：
“扶老夫起来，这里就是我的家，谁也别想让我走！”
正当他想入非非的时候。
轰隆——！
一辆正在高速飞行，同样向着接驳点奔逃的磁悬浮飞行车，忽然从天空坠落下来。
但它却没有肖恩两人的运气，因为飞的太高，被无人机击落之后直接在地上摔成一颗巨大的火球，车上的乘员自然不可能还有幸理。
同时，剧烈的爆炸声也将他拉回了现实。
“呃，唯一的问题就是情况确实稍微危急了亿点点。”
不过，骨子里就不知道安分守己为何物的肖恩神经也确实够粗。
既来之则安之，人生不就是起起落落落落吗？多大点事儿。
不枉之前警校的总教官评价他：表面上和和气气人畜无害，内心深处却关着一只吊睛猛虎，总有一日要冲出牢笼咆哮山林！
绕过燃烧的飞行车，两人脚步不停。
结合完全复苏的两段记忆，肖恩也终于搞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这座太空城市是生活着整整350万人口的超级巨构体“空港·环形世界”，也是“海伦星”向着宇宙进一步探索的桥头堡。
总居住面积超过了八万平方公里，整体通过巨型圆环不断旋转的离心力模拟重力。
主要构成包括：负责提供能源的庞大【太阳帆阵列】、高楼林立的【居住区】，外来人口最多的【观光区】...
用于捕获小行星获取可持续资源供给的【矿场】，作为维生系统核心的【生态园】，核心构件【科研区】，繁华的【商业区】等等。
而在此时，其中最重要的设施，自然便是扼守着天地通道的【穿梭机接驳点】，也是兵家必争之地，更是肖恩和娜塔莉娅前进的目标。
接连发生恐怖袭击之后，城市中的交战情况暂时不明，一旦出现意外，位于太空中孤立无援的整个“环形世界”可能都有危险。
但只要他们两个能够顺利到达接驳点，就可以搭乘高度自动化的无人驾驶穿梭机直接返回海伦星。
在中央AI阿尔法的底层逻辑中，人类的生命权为第一优先级，绝对不会阻止他们通过“撤离”这种方式进行紧急避险。
.......
一路无话，两个人又携手前进了一段距离。
在几乎踏出市区边界的时候，无处不在的中央AI“阿尔法”终于激活应急程序，接通了每一位正身处“空港·环形世界”中的公民。
叮叮叮...
在他们植入式的“个人终端”通讯界面上，弹出了紧急避险提示：
“注意！注意！现在发布紧急公告。
请各位公民就近避险，不要出现在户外，远离穿梭机接驳点、行政中心、综合购物广场、中央媒体大楼、信号转播塔、太空植物园...等几个人流密集的主要交火区域。
城市安保部队已经出动，第一批【机械治安官】即将被激活，请各位公民耐心等待救援。
重复...”
阿尔法甚至在两个人面前贴心地为他们标出了箭头，指向最近的避难所，根本不用担心会迷路。
但肖恩却脸色一变。
“怪不得接驳点附近的道路被无人机完全封锁，所有想要闯进来的飞行车都被毫不留情的击落。
原来这些武装分子在城市中制造大规模混乱的同时，正在试图切断太空城市和海伦星的联系！”
“肖恩，我们要跟随阿尔法的指引去避难吗？”
此时，得益于肖恩的超常表现，女孩早已经将自己百分百的信任寄托到了爱人的身上。
顺手抹了一把额头上晶莹的细汗，绝不是娇气大小姐的娜塔莉娅到现在为止也只是微微有些气喘而已。
事实上有“个人终端”中的【健康模块】负责实时监控，绝对比蓝星最专业的健身教练还要厉害百倍。
这个年代想要找到一个体重超标的胖子都不太容易。
如果这项技术放到蓝星，简直足以让人羡慕到怒干三碗白饭啊。
“不，我们继续前进！从我们现在的位置到达接驳点，已经远比回到所谓的安全区域更近了。”
将导航位置重新投射到视网膜上的肖恩斩钉截铁，完全没有将自家生死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想法。
特别是在肖恩心里那种越发强烈的本能中，身周四面八方都传来越来越强烈的危机感，走在城市中就好像是走在一个巨大的火药桶上一样。
多待一分钟都会多一分危险！
另外，前后两辈子的经验和能力加起来，已经远远超过了“一级探员”的实力极限，肖恩有信心带领娜塔莉娅平安穿越交火区。
况且正如之前娜塔莉娅所说，在这个有超级智能AI阿尔法统筹所有资源，一心一意为人类服务的世界里。
战争哪怕仅仅是大规模的武装冲突，都好像已经变成了历史教科书上一个泛黄的字眼，是任何人类都难以想象的陌生事物。
文恬武嬉状态下的人类社会，连正规军都已经彻底消失，除了那些【机械治安官】之外，最强的武力大概就是肖恩所代表的警察部队了。
作为一位站在一线警员顶点的“一级探员”，肖恩实在难以对自己的同僚们报以任何信心。
至于【机械治安官】？
抱歉，除了从警局内部网络上看到过这个名词之外，他供职的“海伦星”上并没有这种高级玩意儿。
显然保守派的管理者们，并没有将一线执法权交给一台机器的魄力。
大概也只有科技虽然高度发达，却又暂时人手不足的“空港”会特事特办了吧。
“中央AI阿尔法...虽然政府依旧有各级官员负责常规事务，但是司法、金融、交通、医疗、行政...等等系统有序运作，背后依赖的都是这个超级AI。
而且据说这套模式已经平稳运行了上百年，说它是这个世界的神经系统都不为过。
这个世界的生活状态倒是也不错，就算阿尔法已经拥有了高度智能，也完全没有出现智械危机的苗头。
嗯，如果没有这次意外事件的话。”
轻叹一声，肖恩拉起女孩的手，在空港中继续快速前进。
五分钟之后。
当两人一路躲避天空中来回巡查的众多无人机，已经能够在人工林的树梢后看到“穿梭机接驳点”的一系列建筑时。
一队四人手持着自动武器的武装人员，也出现在肖恩和娜塔莉娅的前方，挡住了两人继续前进的必经之路。
他们身穿统一的墨绿色制服，脸上涂抹斑斓油彩。
背后印着一张由0、1构成，正在咆哮的色块状人脸，一只眼睛睁开一只眼睛紧闭，下面则写着一行小字——“觉醒会”！
第三章 速杀！
“看样子入侵空港的武装人员数量应该不算太多，他们依靠的也主要是可以自动巡航并发起攻击的无人机。
为了防止被时刻监控着物流渠道的‘阿尔法’发现，无论是无人机还是自动武器，基本都是借助民用设备改装的猴版。
但是这股子动辄无差别杀人的狠劲，却比我之前接触过的所谓悍匪还要危险得多了。”
小心躲在人工林中，看着那一队封锁住道路的武装人员，肖恩眼睛里寒光闪烁。
现在两人距离逃出升天仿佛已经近在咫尺，但这四个武装人员却是他们必须要突破的一道难关。
而无论是为了自己和娜塔莉娅的小命，还是出于一位警探的良知，这几个拦路的家伙都要死！
“‘觉醒会’吗？又是一个没听说过的结社组织，这两年‘海伦星’上冒出来的秘密结社是越来越多了。
但是那些疯狂的妄人大多都被关进了全球各地的疯人院。
像他们这样真正有强大组织力，并且还能光明正大跳出来，造成大规模破坏的却寥寥无几。
最让我有些奇怪的是：他们用什么方式把武器带到了空港？无人机控制系统又到底是怎么躲过‘阿尔法’入侵的？
这个世界上应该不存在比‘阿尔法’更强的人工智能或者黑客吧？”
心理素质十分不错，早已从惊变中恢复正常的娜塔莉娅，抱着肖恩的胳膊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下意识地回头观望。
身后太空城市中的动乱已然愈演愈烈，而增援接驳点的安保人员却迟迟看不到踪迹，娜塔莉娅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道：
“肖恩，要不，我们还是等阿尔法的后续支援吧？这里可是有四个持枪悍匪啊，我怕...”
“虽然他们有四个人，但无论是站位、防御阵地选址、隐蔽性、还是火力配置，在专业人士的眼里都漏洞百出。
相信我，没事的。”
轻抚了一下女孩的长发，肖恩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城市中的局势正在飞速恶化，如果接驳点的安保部队不能守住这里，整个太空城的所有人包括他们两个都会变成瓮中之鳖。
而且在自己的记忆中，这个世界的秘密结社几乎都可以和疯子划上等号。
上辈子的恐怖分子行动时，可能大部分还是出于利益考量。
这些秘密结社却根本不可理喻，就算有的酷烈、有的阴毒，但带着大家同归于尽这种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自己心底持续的危机感更不会是空穴来风！
“唯一庆幸是，这帮家伙虽然心狠手辣，却不是什么装备齐全的职业军人。”
如果这些武装分子，能配上哪怕最简单的军用热成像设备，他们两个也根本无路可逃。
不过。
话又说回来，在【未来视】的指引下，他们终归不至于选择一条死路。
......
那条通往接驳点的必经之路上，一座就地取材建立起来的简易防御工事内。
“队长，截止到刚刚，无人机防御网络运行正常，已经击落闯入接驳点空域十公里内的飞行车一百二十四台，击杀人员357人。”
说话的武装人员手中没有持枪，而是戴着一只充满科技感的全覆式头盔。
脑后拖着数十条好像发辫一样的光输天线，面前的全息光屏上则呈现出上百个亮晶晶的光点，从编号“0”一直到编号“99”。
正是由他通过脑神经无线链接，控制着接驳点外围上百台攻击无人机，彻底封锁了道路。
“知道了，不需要为他们感到惋惜。
为了‘觉醒社’伟大的事业，为了让所有人类都能够见证这个世界的真实，一些小小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牺牲者都是人类觉醒之路上的开路人，我们将永远记住他们的功绩。
维修工，会长给的【次级权限钥匙】还能维持多久？”
手握自动步枪的中年队长，眼神狂热，好像整个人都被某种崇高的使命感所统治，丝毫没有觉得这三百多人死得有多么无辜。
看样子，就算是让他献出自己的生命，可能也不会有丝毫迟疑。
嗯，疯子无疑！
“【次级权限钥匙】还能帮我们抵御‘阿尔法’的入侵一个小时，足够会长亲自带领的攻坚小队夺取‘接驳点’和‘信号转播塔’了。”
负责控制无人机的“维修工”，伸手摸了摸头盔上一个散发着淡金色荧光，好像U盘一样的古怪插件。
显然在阿尔法这位中央AI的统治下，正是这个小玩意儿让他们能够维持对无人机的持续控制。
同时也是组织成员们坚信“觉醒会”理念正确性的强力佐证。
正在这时。
扑通！
“啊！”
伴随一个摔倒在地的声音，一声努力压抑的女性惊呼忽然传入他们的耳中，四人猛地转头看向防御工事右侧不远处的人工林。
“有人躲在林地里，无人机没能提前发现异常。”
“队长，我们过去看看。”
小队中，一个头上包着红头巾、一个戴着墨镜的武装人员相互对视一眼，抬起自动步枪的枪口，就要凑近那片影影绰绰的人工林。
除了他们十分清楚改装后的民用无人机虽然能够挂载炸弹，但绝对不具备林地作战的条件之外。
可能也因为躲藏在林间的是一个柔弱女性，实在让人难以生出太多的警惕之心。
“等等。”
军事素养明显更胜一筹的中年队长却伸手挡住了两个队员，反而自己上前一步，脸上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冷冰冰地下令：
“不用过去，切换自动模式，给我集火扫射！”
纵观历史，没有哪项重大的变革是没有流血就可以轻易完成的。更何况，“觉醒会”要干的事情足以彻底颠覆这个世界！
在结社高层的长期引导下，毫无怜悯之心的他们眼里可没有男女老幼之分，只有助力和阻力之别。
下一秒。
哒哒哒...哒哒哒...
三支自动步枪的枪口骤然喷吐出橙红色的烈焰。
人工林中枝叶、木屑乱飞，甚至连拳头粗的小树都被直接打断。
就算他们两个月之前还都是普通平民，但只要摸过真枪，就知道那些复古电影里面拿树木、家具充当掩体的桥段有多么地误人子弟。
如果有人躲在里面绝对不可能还有生还的希望。
三人手中土制自动步枪的理论射速为650发/分钟，装弹量三十发。连三秒时间都没有用，弹匣中的子弹就被狞笑着的三人倾泻一空。
咔嚓！咔嚓！...
然而，正当他们意识到子弹耗尽，准备更换弹夹的时候。
咻——！
一道好像山间猿猴般矫健的身影却忽然从另一侧的人工林中冲了出来，横跨十几米的空白地带仅仅用了不到1.5秒。
在这道人影近身之前，一颗拳头大小的景观石已经在半空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狠狠砸在了站位最近的红头巾脸上。
一声闷哼，趁着他血液、眼泪、唾液与断裂的牙齿齐舞之际。
肖恩已经纵身越过掩体，口中爆喝一声“死”，九工劲平地而起，右拳裹挟风雷，闪电般砸在他身旁的墨镜男脸上。
好像被一柄沉重的铁锤击中，后者脸皮像水波一般抖动，鼻骨直接凹陷进去，带血的牙齿飞落了一地。
甚至就连整个人都双脚离地而起，如同破烂一样重重砸在地上。
劲发八面，劈山炮！
这正是肖恩上辈子练了将近三十年的【白猿通臂拳】。
传承拳经里的拳法要旨中有言。
山有一通臂猿仙，山林得道，智灵无比。
能大能小，能短能长，能软能硬，能柔能刚。身随长大如猛虎，将身缩小如狸猫。能软柔者，自然刚者灵也！
此时意到拳到，毫无滞涩。
而就在这眨眼的功夫，军事素养最强的队长也终于发起了反击。
丢下手中碍事的自动步枪，拔出腰间的匕首，对着肖恩的脖颈便是一个全力的横斩。
间不容发之际，立足未稳的肖恩上半身好像没有骨头一样骤然向后塌陷下去，飞速躲开了他手中的匕首。
在后背触地的瞬间，整个人又好像一只皮球般骤然弹起，飞起一脚，重重撩在他的双腿之间。
咔嚓！
裆鸡立断！！！
“呃...”
队长双目圆睁，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脸色一片煞白地缓缓倒在地上。
肖恩没有去管他，直接扭身蹬地，再次好像一艘火箭般窜起。
五指并掌如刀，从下到上狠狠砍在大脑依旧在嗡嗡作响，却强忍着眩晕换好了弹夹的红头巾咽喉上。
随着一声脆响，红头巾软软倒地。
这个时候，那个从开战之初就见识不妙脚底抹油的技术人员“维修工”，已经跑出了十米远。
在求生本能地驱使下，他没有逃向一片空旷的后方大路，而是猛扑向最近的人工林，也是理论上逃生希望最大的地方。
眼看他就要冲入林间逃出生天。
“啊！”
随着树后一道黑影一闪而逝，“维修工”抱着遭受重创的膝盖颓然倒地，口中不住发出震天哀嚎。
这时。
从树后走出来的娜塔莉娅丢掉手中的木棍，吐了吐粉嫩的舌尖，像小鹿一样朝着肖恩跑了过去。
那边，肖恩已经劈手夺过红头巾手中换好了弹夹的自动步枪，眼睛都不眨对着“维修工”就是两枪。
哀嚎声戛然而止。
随后调转枪口，对其余三人接连补枪。
砰！砰！砰！...
【白猿通臂拳】步法讲究：蹿蹦跳跃，闪展腾挪，进退激撤；劲法擅长：冷弹脆急，轻灵活速，巧妙缩小突驰炸。
在肖恩使来真的如同生撕虎豹的山间灵猿，兔起鹘落之间，已经一队四名武装人员尽数击杀。
自始至终都没有给四人开枪的机会。
当然更没有浪费时间对他们进行捆绑，直接每人一颗子弹送他们上路，冷静到甚至有些冷酷。
“肖恩，你没事吧？”
来到肖恩身边的娜塔莉娅看着被他果断枪决的几个武装分子，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却没有多余的同情心泛滥。
加上先前的两次得力助攻，这种表现就让肖恩感到非常舒服。
这下，不仅仅是女孩出众的外表，就连她的内在都让肖恩一阵怦然心动。
至于刚刚被“觉醒会”小队集火的当然不是娜塔莉娅本人，而是个人终端配套的外放装置。
在肖恩的计划中，无论他们是选择分兵侦查，还是直接集火，都能给自己创造一次性解决问题的机会。
正如此时。
在【未来视】和【白猿通臂拳】的加持下，肖恩动作宛如行云流水，好像只是表演了一场已经排练了千百回，每一个细节都被算定的舞台剧。
“没事，莉娅，我们继续前进。”
肖恩解下小队队长身上的武装带系在自己腰间，正要拉着娜塔莉娅继续前进，眼角的余光却忽然注意到了“维修工”头上戴着的那只头盔。
尽管他十分清楚，就算得到头盔也无法接管那些无人机的控制权。
却鬼使神差般地上前拔下了头盔上那枚好像U盘一样的【次级权限钥匙】。
心中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东西可能...非同寻常！
第四章 超凡枪感
距离“穿梭机接驳点”不远处，一座通体呈银白色的合金塔楼高高耸立。
“报告长官，我们的无人机数量在快速减少，但是【侦查模块】没有发现袭击者，疑似有狙击手或者特战人员潜入进来了。”
一个跟“维修工”一样，戴着全覆式头盔的武装人员，看着眼前一个接一个暗淡下去的光点，连忙向身边的指挥官报告。
转头之际，露出头盔上一模一样的【次级权限钥匙】。
显而易见，“觉醒会”必然掌握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神奇技术，就连强大至极的中央AI阿尔法都无可奈何。
听到手下的汇报，留着满脸大胡子的领队看了一眼视野一角不断闪烁的信号图标，冷哼一声：
“这个时候‘环形世界’都打成了一锅粥，哪里还有安保力量能过来增援？
派一个小队过去处理一下就可以，内应的信号已经来了，其他人放催泪弹，我们攻进去！”
“是！”
伴随着几声催泪弹的爆鸣。
砰！砰！砰！砰！...
战场上的枪声骤然大盛，有的来自合金塔楼正门，而有的却来自...塔楼内部。
“开火！”
“冲进去！”
随着“觉醒社”指挥官命令下达，开战之前就已经潜入其中的内应，对没有防备的安保人员发动了背刺。
里应外合之下，终于拿下了第一个战略要地。
“环形世界”内负责沟通天地信号的【信号转播塔】宣告失守！
.......
另一边。
砰！
一颗炽热的子弹电射而出，跨越将近八百米的距离，擦着土制自动步枪最大射程的边，将一架挂载着炸弹的无人机精准点爆。
炸弹殉爆让无人机当空化作一颗耀眼的火球，呼啸着从天空中坠落下来。
不过。
出手的并不是武装分子想象中的特战人员或是狙击手，而是...正在逃命的肖恩。
望山跑死马。
哪怕已经能够看到接驳点高大的建筑群，但中间区区数公里的距离却也不是如想象中那么容易突破。
而且进入“觉醒会”设下的第二层防御圈后，因为防守面积缩小，无人机比一开始还要密集。
越靠近接驳点，无人机的侦查盲区就越窄，就算有【未来视】傍身，也再不允许肖恩和娜塔莉娅从容躲避。
当他们途经空旷地带实在躲不掉的时候，肖恩果断出手将天上巡逻的无人机直接击落。
退回藏身的阴影，肖恩娴熟地更换弹夹，将子弹重新上膛。
咔嚓！咔嚓！...
手中从武装分子那里缴获的自动枪械，不是什么想象中充满了科技感，并且与这个世界画风相称的光束武器，而是依旧使用火药的突击步枪。
实际上如果想要杀人，根本不需要多么先进的武器，人类作为一种脆弱的碳基生物，一颗子弹就能够轻松解决。
对此肖恩也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这是一个没有战争的世界，无论是在地面城市还是在太空中，威力过剩的执法武器本身就是危险的一部分。
而且此世的记忆也十分坚定地告诉他这是——常识！
另外。
在持续的射击中，肖恩很快就又发现了另一个异常。
他感觉自己现在的枪感极佳，不过是用了区区几十发子弹，就已经能够将手中土制自动步枪的性能发挥到了极致。
堪称超凡脱俗。
天然心理素质，自然的射击姿势（眼、肩、腕、手力），对子弹出膛速度、弹道走向的把握，控枪能力，以及肌肉记忆等等都堪称出类拔萃。
而且还能够时刻都保持巅峰状态的反应速度和洞察力。
这绝不是警校肄业生或者普通探员该有的水平！
更像战场上被至少数万发子弹以及血火喂出来的百战老兵，而且还必须是其中最天赋异禀的那一类。
但肖恩总感觉这应该还不是自己的极限，心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后劲不足，让他感到极为烦闷。
好消息则是他脑后那道虚幻的【星环】，终于一改刚开始的高冷状态，随着他不断持枪战斗，竟然渐渐凝实。
虽然肖恩搞不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内在关联，【星环】凝实的速度也极为缓慢，但终究是要比一开始的油盐不进强了太多。
“感谢这个世界持久的和平，虽然科技发达但是战术战法甚至还不如连母星都没能走出去的蓝星。”
这群武装分子显然没有经过太专业的军事训练，无论是组织巡逻、建立观察所、布置火力点...甚至连最基本的隐蔽原则都没有遵守。
否则肖恩一路走过来，想要把他们解决还要多费一番手脚。
忽然，肖恩耳边响起娜塔莉娅的一声低呼：
“有人来了！是...”
随着无人机化作的火球坠落。
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栋建筑后方，以两架无人机开道，一支由四人组成的巡逻队正贴着建筑边缘呈单列纵队小心前进。
比起之前防御工事中的那四个，这支巡逻队倒是有些训练有素的样子，至少巡逻阵型摆的有模有样。
走在队列最前面的尖兵负责正前方，搜索门窗和街道，控制队列行进速度；第二位的掩护兵为尖兵提供警戒，侦测斜前方45度角方向；
队伍中的第三和第四掩护兵则负责侧翼的安全，一个负责侧上方，一个负责侧下方。
每一名巡逻队员都有自己的射击责任角度，所有的角度区域加起来便构成了巡逻队周围一个完整的保护圈，最大限度防止队伍被偷袭。
然而，不等娜塔莉娅把话说完。
砰！砰！
肖恩连瞄都没有瞄，抬枪便射。
【未来视】已经算定了小队的反应动作，正在小心搜索敌宗的“特战人员”的尖兵和代替他提供警戒的第一掩护兵应声而倒。
“隐蔽！”
第三掩护兵，第四掩护兵慌乱开枪反击的同时，也在第一时间趴在地上缩回了墙边，最大限度脱离了肖恩的射界。
嗖！
肖恩却已经好像灵动的猿猴一般，就地一个翻滚来到了街道的对面。
闪身躲过惊慌之下毫无准头的子弹。
开启步枪的自动模式，以闪电般的反应速度对两个掩护兵和已经开始爬升准备投弹的无人机发动扫射。
三秒之后。
轰隆！轰隆！
“呼！”
打完收工。
在超绝枪感的统治下，只经过简单训练的准军事人员，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不是我军太无能，奈何敌军是挂批啊！
肖恩吹散枪口的硝烟，回头看了一眼自觉躲在墙角的娜塔莉娅。
女孩正拿一双水汪汪的绯眸望向自己，四目相对，甚至还可爱地举起双手在头顶比了个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心。
肖恩总觉得女孩眼神里面似乎只有镇定和兴奋，甚至还有一丝跃跃欲试，就是没有丝毫紧张和害怕。
不过，横穿战场就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即使再怎么镇静，这终究不过是个从小就享受着世界和平的二十岁女孩而已。
肖恩还是不由对她笑了笑，鼓励道：
“莉娅，坚持一下，我们快到...唔...”
却在此时，肖恩忽然感觉大脑微微恍惚，随后便像是过度透支了似的有些恶心，脑汁都被抽干了一样。
用力深呼吸了几次才慢慢恢复过来，很快他也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里。
“【未来视】既然植根于命理术数‘太玄指命术’。
‘五弊三缺’这种可怕的后果应该不至于，但这种能力却也不像随随便便就能无限使用的平a技能。”
理所当然，术数之道限制极多，那么能够即时预知三秒钟未来的【未来视】，应该也不可能让肖恩就此天下无敌。
“不管了，先撑过这次危机再说。希望等那道【星环】彻底凝实的时候，可以给我带来一个惊喜吧。”
......
与此同时，信号转播塔。
“觉醒会”明显十分清楚阿尔法的行动规则。
底层逻辑也让它绝对不能坐视人类丧命，比起穿梭机接驳点这种战略要地，人员密集区的安全优先级也不会低上丝毫。
城市中的动乱自然牵制住了大量的防卫力量。
再加上因为长期的和平，安保队伍的专业水平自然可想而知。
因此，原本负责转播塔的安保人员明明人数占优，手中的武器也绝不比武装分子稍差，最终还是变成了攻守易位的对峙局面。
一楼大厅。
两个小队共八人押着一个衣着考究，明显身份不一般的中年人堵在门口。
不需要“觉醒会”的武装分子发话，他已经十分配合地高声叫了起来：
“不要开枪！我是转播塔通讯科科长史帝文，不要开枪啊。”
防线之外，统一身穿蓝色制服的安保部队中，一位安保人员满脸为难地看向身边的指挥官。
“长官，他们手里有人质怎么办？”
白白净净比起武官更像个官僚的安保队长狠狠瞪了他一眼：
“蠢货！什么人质？那是九个劫匪，一个人没枪！”
随后又小声吩咐道：“待会儿把他们通通击毙之后，不要忘了给这个家伙套上恐怖分子的衣服。记住了，那是个该死的内应！”
带着娜塔莉娅来到附近，正躲在不远处观望的肖恩，看到这种要将人质和劫匪一起击毙的“传统艺能”，脸色不由变得有些古怪：
“好家伙，我特么直呼内行！”
第五章 记忆重置
对此，安保队长也是有苦难言。
空港的【机械治安官】已经出动，如果自己不能在那些铁疙瘩出手之前，把自己弄丢的“转播塔”重新夺回来，那么自己今年的KPI就全完了。
不要说还能当安保部队的实权指挥官，说不定直接就被发配回海伦星当狱警去了。
毕竟现在是个人都知道，“环形世界”将是联合体未来数十上百年发展的重点，就跟古代多国并列时的经济特区一样。
错过这个机遇还不如要了他的小命。
正当他要不顾人质安全，下令直接强攻的时候。
叮叮叮...
整个“环形世界”的大街小巷中，无数全息投影接连亮起。
所有的公共广告位和私人外放设备在一闪之后，都自动切换成了“信号转播塔”内部的画面。
不止如此，画面经由“转播塔”同步在“海伦星”的所有城市中同步展开。
也就是说，原本应该掌控着整个星球通讯网络的中央AI阿尔法，竟然被暂时压制住了！
随后。
一个听起来温文尔雅，让人好感十足的男声便从画面中传了出来：
“所有‘海伦星’与‘环形世界’的同胞们！我们是人类中的清醒者，指引所有同胞获得新生的救赎之子——觉醒会。
虽然名字并不重要，但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傀儡师’。
今天，我要代表‘觉醒会’在这里，在这座可笑的，所谓人类太空之旅起始的地方，燃起第一道觉醒之火！...”
已经抬起枪口，准备在这帮同行发动强攻时优先保证人质安全的肖恩。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和所有人一样，动作不由猛地一顿。
.....
海伦星，北半球。
人类联合体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首都城市奥尔巴尼市。
这座城市横向占地面积达到2600平方公里，又分成了上中下三层的立体城区。
其中使用高强度碳纳米材料建造的最高建筑甚至达到了1600米，如同巍巍高山般直插云霄。
而居住在这里的总人口，更是超过了一亿人！
简直就是一头横卧在这颗星球上的钢铁巨兽。
傍晚时分，这座巨型立体城市中人流、车流往来如梭，一如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大城市那般繁忙而又有序。
此时大多数人还没有意识到头顶天空中发生的一切，依旧在为生活奔波着。
即使现在的人类社会中有相对充实的社会保障，让大多数人类哪怕是下城区最穷困的社区，仅仅依靠社会福利也能吃饱、穿暖甚至拥有栖身的住宅。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并不会因为科技发展就不再适用。
至少有生之年能够搬到各方面条件最好的上城区去居住，是这颗星球大多数公民的共同追求。
忽然。
上中下三层城区的大街小巷中，所有公共全息广告位和私人外放设备同时熄灭。
在市民们不由驻足观望的时候，又迅速亮起，但已经被切换成了同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脸上戴着绿色面具的高大人影。
那张面具由无数的“0”、“1”符号组成，一只眼睛睁开，一只眼睛紧闭，表情却如同野兽般正在发出咆哮怒吼。
面对着整个海伦星、环形世界中总数超过20亿的人类，男人缓缓开口，嗓音却是意外的儒雅：
“所有‘海伦星’与‘环形世界’的同胞们！...
虽然使用了一点点暴力的手段，但我们‘觉醒会’并不是人类联合体的叛乱分子或者暴徒，更不是政府定义的‘疯子’。
而是作为人类中最早得知真相的先驱者，要在这里向你们揭露这个世界的隐秘。
作为‘觉醒会’的会长，我要告诉你们。其实作为探索宇宙和未知世界桥头堡的‘空港·环形世界’，是一个天大的骗局！
一个虚无缥缈，永远不可能实现的骗局！”
不顾整个世界的一片哗然。
好像掌握着这个世界终极真理的男人不紧不慢地继续开口，声音中仿佛有一种平复人心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就相信他。
“可能很多人都想不到，事实上，我们并不是要在一年之后奔赴星空，而是我们本就...来自星空！！！
人类已经到了该觉醒的时刻了！
我在这里为你们揭示真理，请认真倾听我的话，这将决定着各位，乃至整个人类的未来！”
全息投影中爆炸声依旧没有停止，显然整个太空城中的战斗还在持续，但丝毫没有影响到自称“觉醒会”会长的那个男人：
“有的人可能会问，科技进步；物质充盈；医疗发达；晋升公平；吏治清明，呵呵，至少表面上确实如此；而且和平已经持续了上百年。
这样美好的地方难道不是【伊甸园】吗？
没错，这样美好的地方只存在于虚幻中的【伊甸园】，而不该是一颗现实中的人类星球！”
正躲在角落中的肖恩脸上若有所思。
不由顺着“傀儡师”的思路，开始以自己第一世虽然土掉渣，却也足以跳出时代的眼光，重新审视这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未来世界”。
却是丝毫都没有注意到，身边紧挨着自己的娜塔莉娅一双玫红色的美丽眼睛微微眯起。
仿佛透过全息影像看到了一张张“等待救赎”的面孔，男人的声音渐渐变得激昂，用力握紧了双拳，疾呼道：
“真相就是那么的残酷！
在这个智能AI无处不在的世界中，我们人类真的是联合体的主人吗？
错了！
所谓的中央AI阿尔法才是那个决定一切的主人，所有人类只是它控制的，懵懂无知的奴隶而已。
政治、经济、媒体、舆论...以及那虚假的和平。
就连联合体的秘书长阁下和无数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都不例外！”
挥手在全息影像中打开了几个文件，然后继续自己石破天惊的演讲：
“请大家在此刻回忆过往。
第一，百年来，联合体的出生人口和死亡人口是否几乎持平？就算没有意识到也没有关系，请看这份人口普查报告。
第二，在全球拥有巨大影响力的社会活动家纳尔逊·罗利赫拉先生，这个月刚刚在家中病逝。
可明明我们的集体记忆告诉我们，早在三十年前他就因为反对人工智能在狱中病故了。
还有，第三点。
包括我在内，许多人可能都对《机动战士3》印象深刻，甚至能轻易复述其中的情节。
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哪怕找遍全网、所有实体存储设备甚至是导演，《机动战士》系列也一共只有两部！
我们的记忆实际上是被什么东西重置了，甚至这个世界本身...”
滋啦！
正在这时，他说的话好像彻底激怒了某个存在。
全息投影中竟然出现了老式电视机般嘈杂的雪花，勉强能看到他的嘴在一张一合，但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东西。
随后，仅仅又过了几秒钟。
随着一噼里啪啦的电流声，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所有的公共广告位又全都恢复了正常。
环形世界，转播塔的中心演播室内。
一位“觉醒会”的技术人员匆忙汇报：
“会长，信号发射器突发电流过载，转播被物理切断了，像是顶尖黑客的手段。”
戴着怪异面具的高大男人站起身来，将面前一枚飘浮在空中，由0/1组成的半透明金色钥匙握在手中：
“意料之中，就算我的手中有【伊甸园】的源代码和【权限密钥】，也不能小视阿尔法的力量。
正好现在也不需要再借助【权限密钥】的力量伪装和隐藏了，直接启动二阶段，就让事实来唤醒我们的同胞吧。
那句古代典籍上留下来的话是怎么说来着？对，艺术就是爆炸！当然真理也是！哈哈哈...”
回头看了一眼一个紧跟在自己身边，身穿黑色皮质长风衣的另一个男人，吩咐道：
“塞巴斯蒂安，准备一下，我们提前撤退。
作为‘觉醒会’的王牌战力，如果真的遇上【机械治安官】那种阿尔法的爪牙，就交给你应付了。”
风衣男脸上那一双看不出丝毫感情的眼睛，好像指示灯一样骤然亮起蓝光，嗓音好像带着金铁之声：
“我会让那些铁疙瘩体会何为【兵人】的力量，会长先生！”
第六章 【兵人】和【机械治安官】
“给我开火，夺回转播塔！”
“是！”
这个名为“觉醒会”的秘密结社，竟然利用本由自己保卫的“信号转播塔”散布异端邪说。
一众只在乎自家KPI的安保人员根本无心理会他所说内容的真假，不顾那位人质的死活，子弹上膛就要重新吹响的进攻的号角。
正在这时。
砰！
一颗炽热的子弹在半空划过一道绝妙的弧线，在武装分子和人质听到安保队长攻击命令而愣神的一瞬间，钻入了正挟持着人质的小头目左眼中。
一枪爆头。
被劫持的人质吓得直接瘫软在地，却也恰好避开了双方的第一波对射。
然而，这一枚最先射出的子弹却不是来自安保部队，而是战场后方的某个角落。
“呼！”
肖恩垂下枪口，轻舒了一口气。
枪支状态、膛线磨损、距离、风速、空气湿度...等等信息，由加载着【执法模块】远比平民版更为强大的【个人终端】投射到肖恩的眼前。
再加上此时难以言说的“超凡枪感”，让肖恩跨越五百米的距离一枪建功。
不过救下那位通讯科科长之后，肖恩却是不管重新激烈起来的枪声，立刻拉起娜塔莉娅扭头就跑。
太空城并不是他的执法区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为了不相干的责任，把自己和娜塔莉娅搭进去，他还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
趁着这边双方僵持交火，正是潜入“接驳点”溜之大吉的最好时机。
“啊！怪物！”
“去死！”
“不要杀我，救命！”
然而两人刚刚从藏身之处跑出去不过百米，距离转播塔也只有区区六百米的距离，连自动步枪的射程都没有跑出去。
身后在一片嘈杂的惨叫之后，忽然所有的交火声都戛然而止。
下一刻。
肖恩忽然感到自己好像被一根锐利的钢针顶住后脑，一波波针刺感让额角的青筋都开始不住跳动。
在奔跑途中，下意识地将头猛地一偏，一枚炽热子弹便险险擦着他的耳畔呼啸而过。
“躲开！”
脸色骤变的同时，一个掸手，神乎其技般将身边的娜塔莉娅丢到了一座大型的钢铁指示牌后面。
“咦，竟然躲过去了？有点意思。”
转播塔门口，名为塞巴斯蒂安的风衣男手持步枪，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
在他身后以戴着面具的“觉醒会”会长“傀儡师”为首，一众武装人员鱼贯而出。
几乎在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聚集在正门处的所有安保部队就已经被团灭。
出手的实际只有风衣男一个人而已。
显然因为“觉醒会”会长的撤退计划已经启动，他们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脱离战场，风衣男这位压箱底的底牌也不需要再隐藏了。
远处。
肖恩在躲闪的同时，毫不犹豫地悍然抬枪反击，【未来视】配合强大至极的【超凡枪感】直接锁定了“傻乎乎”站在那里的风衣男。
砰！
然而，肖恩原本信心十足，本应该毫无悬念的一击...却落空了？！
就见塞巴斯蒂安双眼中一圈由数字构成的瞳孔收缩不定。
双腿丝毫没有动作，但身体却好像平移一样在瞬间就躲开了袭来的子弹，完全超越了人类的机动性极限。
自始至终都僵硬至极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惊慌，看着肖恩眼中甚至还多了一丝玩味。
在【未来视】的能力范围中，未来的可能有无数种，只是提取当前的信息态呈现出最有可能的那一种情况。
我预判了你对我的预判，简直就是强的一匹。
可是初速930米/秒的子弹越过600米的距离，也需要0.6秒。
就算是肖恩已经当前为原点，预见了三秒钟后的未来。但从子弹出膛，风衣男作为反应开始，未来就已经出现了新的变化。
况且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人，并不是普通的人类。
【尖兵型辅助义眼】里的演算装置能够大大加速大脑思考，义眼的演算速度最快可以达到两千分之一秒。
与现今人手一个的【个人终端】相比，简直就是火炮和鸟枪的区别。
隔着600多米的距离，两人举枪对射。
砰！砰！砰！...
随着肖恩记忆的复苏，【未来视】、【意至拳至】、【超级反应】、【超凡枪感】、【危急侦测】...这一系列神奇的能力接踵而至。
虽然看起来平平常常没有任何声光效果，却个个都是极为实用的技能。
足以让一个未经任何训练的普通人比肩特种兵，获得强大的生存能力。
肖恩越发觉得，应该是某种系统性的、根本性的变化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远远不止是【太玄指命术】简单进化那么简单。
但既然随时对自己身体状况进行监控的【医疗模块】，没有提交任何异常报告，说明这种变化很有可能不是来自身体，而是来自...灵魂！
不过，现暂时不是进一步寻根究底的时候。
肖恩一边开枪一边借助两者之间的路障、灯柱、垃圾桶、在路上抛锚的飞行车...等等飞速闪避。
却依旧切身感受到了，自从记忆复苏之后最强大的压力。
“这家伙果然是个怪物。”
塞巴斯蒂安就算没有神奇的枪感和【未来视】，仅仅凭借硬件也足以将实力大进的肖恩牢牢压制。
短短几秒钟时间，两人就已经互射了五六枪，虽然都没有击中对方，过程却惊险至极。
如果换成旁人取代他们的位置，八成在第一枪就已经被击毙当场。
忽然。
“塞巴斯蒂安，不要节外生枝。”
会长“傀儡师”招呼了一声，在手下们的簇拥下率先登上了开过来的飞行车。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风衣男也清醒意识到除非继续拉进距离。
否则土制步枪这种玩意儿，已经难以威胁到对面的那个凡人中的“高手”了。
看着对面那个在巨大压力下，已经渐渐摇摇欲坠的身影，收起手中的自动步枪，正要跟上会长的脚步。
哒哒哒...
一道火链凌空扑至，擦着风衣男的脚尖，挡住了他撤退的脚步。
紧接着。
一道身高超过两米的庞大身影，脚踩机动滑轮背后焰光闪烁，好似火箭一样从接驳点方向冲了过来。
他身穿跟安保人员同款的制服，但是暴露在外的部分却是哑光的黑色金属材质，面部正中则镶嵌着一只环状的蓝色指示灯。
千呼万唤的【机械治安官】，终于在这个时候及时赶到了！
第七章 炸裂的像素块
率先与这位【机械治安官】遭遇的，不是塞巴斯蒂安，而是位置更加靠近“接驳点”的肖恩。
高速移动中，【机械治安官】安装在头部的图像捕捉系统自动旋转，锁定了还举着“觉醒会”土制自动步枪的肖恩。
口中发出充满金属质感的电子音：
“【战场辅助系统】开启，身份识别中...临时战斗人员，友军！奥尔巴尼市一级探员：肖恩，战绩：毙敌九人；击落无人机二十三架。
警探先生，空港保安部感谢您为空港市民生命财产安全做出的贡献，现在您可以自由退出战场，战斗将由我们负责接管。
‘穿梭机接驳点’外的警戒已经解除，您可以自行前往离开空港，或者就地休息等待【机械治安官】小队扑灭暴乱。”
“收到，谢谢！”
在互相敬礼致意中，一人一机器两位警员飞速擦肩而过。
【机械治安官】再次加速后，猛然腾身而起撞向了【兵人】塞巴斯蒂安。
“呼哧...”
脚下一软，被娜塔莉娅眼疾手快伸手扶住的肖恩不由大口喘着粗气。
脸色发白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仅仅是与风衣男对射了几个回合，巨大的压力便让肖恩几乎透支。
不过，福祸相依。
在这份压力下，肖恩脑后的那道【星环】也在飞速凝实，感觉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能够触手可及。
最幸运的是，他们两个也终于得以从这场乱局中脱身，顺便还得到了逃离路线已经畅通的好消息。
近水楼台先得月，即将成为第一批安全撤离空港的人员。
肖恩却没有立刻就走，而是转过身来遥遥看向身后。
因为。
轰——！
【机械治安官】和风衣男正面交锋发出的巨大爆鸣声，让脚下的合金地面都开始微微颤抖。
“这家伙竟然也是...机械体？！”
当风衣男塞巴斯蒂安，丢掉手中对【机械治安官】毫无作用的自动步枪。
挥舞双拳，仿佛蚍蜉撼树般与一位体重接近一吨的机器人贴身近战时，结局却让人大跌眼镜。
面对这种战斗机器竟是也丝毫不落下风。
虽然双方都没有再使用任何热武器，但是一拳一脚都携带着震耳欲聋轰鸣和炫目的焰光，丝毫不逊色于常规的炮击！
这个时候，肖恩也终于搞明白了这个家伙如此强悍的根源。
虽然外部覆盖着仿生皮肤。
但作为一位拳术大师，肖恩仔细观察一会儿便确认，风衣男的四肢和脊柱都已经进行了深度的机械化改造。
看他轻灵至极的脚步，替换材料显然不可能是又笨又重的钢铁，而很有可能是力学性质惊人的“碳纳米材料”。
就算无法断定具体是哪一种。
但仅仅是肖恩和海伦星公民熟知的【ZMC-7420】，强度也能达到钢的200倍，密度却只有钢的25%，正常人类骨骼的70%。
要知道，这仅仅是城市中的超高层建筑骨架、桥梁，包括正在建造中的太空电梯使用的材料而已。
能应用到军事领域的“碳纳米材料”性质只会更强。
至于他体内的其他原装零件还剩下多少都不好说，就算只剩下一颗大脑，也不是没有可能。
“刚刚我竟然跟这种机械改造怪物过了几招还没死，我特么吹爆我自己！”
......
“会长先走，请给我一分钟时间，等拆掉这个铁疙瘩就去追上你们！”
咻！
不等坐在飞行车的“傀儡师”回应，塞巴斯蒂安已经双脚蹬地，在脚下炽热的焰光喷吐中，对【机械治安官】发动了如同弹射般的高速冲刺。
【黑天风·一式·刺步】
狂风呼啸中，以左脚为轴如同迫击炮发射一般，狠狠轰出强度远超钢铁的右腿。
铛！
对人类来说，几乎所有出拳都是全身整体协调作用的结果，即蹬地、转腰、顺肩、催肘、旋腕、出拳，【机械治安官】也不会例外。
挥舞海碗大的沉重铁拳，全身【矢量喷射器】功率全开，发出最朴实无华的一击，与【兵人】的右腿狠狠撞击在一起。
【焰火扇·二式·螺旋炮】
然而【兵人】塞巴斯蒂安僵硬的嘴角一勾，前踢、横踢、侧踢、勾腿...腿法一旦展开就好像是暴风雨一般连绵不绝。
【黑天风·三式·旋风蹴】
一共十种腿法好像滚动不休的车轮，一旦展开在敌人毙命之前就绝不会停下来。
肢体上的【矢量喷射器】在每一秒都提供着巨大的动能，那是酣畅淋漓的纯粹暴力输出！
两者战斗中一招一式都携带着巨大的火光，好像铸造车间翻倒了熔炉，启动了锻锤，没有任何人能够靠近丝毫。
虽然一方是纯粹的机器人，一方则是机械改造人。
却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这两者使用的战斗技巧应该是同出一源，而后又根据自身的特性在这种技巧之上发展出了独有的战斗风格。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这种专属于机械体的强大近身格斗技法又被称作——【机动武术·陆军六式】。
百年之前中央AI阿尔法还没有诞生，整个世界依旧四分五裂处于一片战火中的时候。
【机动武术】就是这样一种融合了各家各派至少上万门武学艺术，以及上千位格斗大师的对战经验，然后又重新升华的强大技巧。
植入机器人的核心数据库中，配合【辅助算法】和钢铁之躯，让每一个机器人或者机械改造人都能够获得远超人类武术大师的战斗力。
如果同类相斗，显然就要考验谁的硬件更强、动力更足、算法更精妙、运行速度更快。
“莉娅，我们走！”
就在两个机械体怪物战斗到白热化的时候，意识到差距的肖恩，一把拉起娜塔莉娅继续向着接驳点发足狂奔。
他们是非战斗人员中少数真正接触过“觉醒会”的人，非常清楚这个秘密结社中绝大多数战斗人员都是通常意义上的“疯子”。
先不论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但他们的行事风格绝对不可能像普通恐怖分子一样，能以常理度之。
更何况随着【机械治安官】出现，看似局势已经得到了控制，但肖恩心中的危机感却有增无减，他又怎么敢安心留在这里观战？
当然是走为上计！
十分钟之后。
“身份确认，引擎预热，点火...八号通道已打开...
叮！切换自动驾驶模式...祝各位乘客们旅途愉快，欢迎下次光临‘环形世界’。”
一架流线型的银色穿梭机驶出“空港”，率先冲向不远处的美丽蓝色星球。
并排坐在座椅上的两人十指相扣，感到对方同时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活下来了！”
然而，他们才刚刚擦着晨昏线，进入海伦星的大气层。
轰隆——！！！
身后便传来了前所未有的剧烈爆炸。
“环形世界”中，最繁华的观光区被大当量的炸弹引爆，透明的穹顶轰然破碎，炽热的炎流好像汹涌的洪水一样冲进宇宙。
“啊！”
无数来不及进入避难所的居民和游客在烈焰中化作焦炭，又被吸入宇宙真空，死无葬生之地，就连“环形世界”的框架结构都遭受重创。
正身处穿梭机中的肖恩却没能看到。
剧烈的爆炸中仿佛照亮整个天际的巨大火光边缘，竟然变成了一片片明黄色的像素块！
就好像虚拟游戏“我的世界”乱入了一样...
第八章 测试
砰！
“十环！”
砰！
“十环！”
砰！
“还是十环！！”
早上七点三十分，海伦星联合体首都“奥尔巴尼市”，中城区，第一分局综合训练场。
在一大群围观者叹为观止的惊呼声中。
一个身穿探员警服的俊朗年轻人离开自己的靶位，摘下耳罩，随手将刚刚打出全十环成绩的G30警用步枪，丢给身边一脸殷勤的工作人员。
信步走出室内靶场。
所过之处围观的警员们纷纷让开一条道路，对他的背影行起注目礼，满是萌新对大佬的瞻仰之情。
此时的肖恩当然是值得这种超然待遇的。
自从今天早上来到靶场之后。
无论是手枪、自动步枪还是狙击枪，各种型号的武器只要让他开过一枪，确认过枪支性能之后。
打固定靶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一枪是低于十环，即使是拉远到理论上的有效射程极限也是一样。
在他手中，每一种枪械的能力都被发挥到了极致！
“嘿，伙计们，这位是哪里来的猛人？以前怎么没见过？”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一级探员肖恩，一个月前刚刚入职巡逻勤务部，从下城区来的，听说才刚满二十岁。
就是没想到竟然有一手这么硬的本事，我看今年警局的射击比赛冠军要被他给预定了。”
“我说，为了帮新同事融入第一分局的大家庭，不如改天一起去认识一下？”
“同去！同去！”
“好啊...”
在警局这种暴力机关中，依旧保留着文明社会之前那种对武力值的无限崇拜。没有人不希望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身边能有这样一位战力爆表的队友。
到时候，拿到养老金安全退休的概率，起码能提升十几个百分点啊。
此时无论是不是巡逻勤务部的警员，看着肖恩的眼神都不免有些热切。
肖恩关注的重点却不在这里。
“【超凡枪感】，如臂指使说的大概就是这种状态吧？”
即使在换枪之后，那种神奇的【超凡枪感】依旧强大。
同时，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的感觉也越发强烈。
微微凝神，经过数场激烈的厮杀之后，脑后的那一道【星环】几乎已经触手可及。
可除了好似有清冷的星辉洒落下来，让人感觉心情更加平静，做事更专注之外，却再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变化。
用力呼出一口气，肖恩暂时把【星环】的变化放在一边，今天他对自身能力的测试还远没有结束。
蹬蹬蹬...
警靴踩着旋梯走上二楼。
在规模极大的警局训练场中，肖恩一边走一边解开自己蓝色警服的纽扣，露出下面只穿着一件黑色背心的健硕上身。
一米八三的修长身架，宽肩阔背，猿臂蜂腰，紧身的背心勾勒出完美的八块腹肌。
这身材大概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型，配上黑色的短发和硬朗的脸型，在这个普遍身体素质不错的年代也显得有些出类拔萃。
哪怕角逐一下妇女之友也不是没有那个本钱。
三十分钟之后，训练场二楼设施齐全面积广阔的健身房里。
嘭！
肖恩右脚踏地，健身房里响起一声炸雷，蹬地、转腰、顺肩、催肘、旋腕、出拳，重锤般的拳头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狠狠轰在测力器上。
引得周围锻炼中的警员们一片侧目。
最后一个项目做完，肖恩拍了拍手，脸不红气不喘，打了个响指：
“汇报数据。”
已经和一系列测量仪器联网的【个人终端】，随即便将肖恩的身体素质数据投射到他的视网膜上：
“拳力：450公斤；侧踢：830公斤；深蹲：545公斤；杠铃挺举：202公斤；卧推：293公斤；跳高：2.45米，百米：9秒58....”
看到自己的身体素质，肖恩也不由挑了挑眉。
这种数据如果放到上一世就是拳王泰森、飞人博尔特等等世界纪录保持者的集合体，根本就是个纵横体坛的怪物，说是一句小超人都不为过。
然而，这每一项都能创造蓝星世界纪录的恐怖数据，放到这个世界也不过能称得上是训练有素而已。
而且这个成绩和记忆复苏之前差别不算太大，说明【星环】的变化对肉体影响不明显，换言之它也不会被【医疗模块】监控到。
肖恩也彻底将一颗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随着时间来到上午八点的工作时间，训练馆里也渐渐变得熙熙攘攘起来。
一个比肖恩大上五六岁，下巴留着短须的棕发青年走到肖恩的身边，随手递给他一瓶运动饮料。
“早啊，肖恩！”
看着同样身穿一级警探制服的青年，肖恩对他点了点头：
“早，鲍尔。”
还没到执勤的时间，两人肩并肩靠在墙上，欣赏着训练馆中央一群荷尔蒙爆炸的警员们，在擂台上虎虎生风的对练。
青年端着自己泡好的咖啡对肖恩举了举：
“恭喜啊，兄弟！我已经看到分局的内部通报了。
刚刚入职分局第一个月就得到了【勇气勋章】，我看用不了几天，大伙儿就要改口叫你肖恩警长了啊。”
一个月之前，肖恩刚刚凭借一级探员的晋升令从下城区升到了中城区。
虽然只是基层警察：警员、探员、警长三等中的探员，连警长这种兵头将尾都算不上，但以他二十岁的年纪来说已经称得上是年轻有为。
为了熟悉自己将来的辖区，刚刚入职第一分局的肖恩被分派到了巡逻勤务部，鲍尔正是他的搭档。
先前。
初来乍到的肖恩在第一分局的人缘不好不坏，不至于被边缘化，但除了自己的搭档和同组的几位同事之外，也没有太广的人际关系。
倒是因为所有“基层公职人员”的考评，都掌握在绝对公正的中央AI阿尔法手中，也变相让钻营拍马、打压异己这些盘外的手段变得毫无用处。
所以，肖恩没有像许多小说故事里那样，初来乍到就被人嫉贤妒能，也算是科技进步对社会制度的有益补充。
正如当初“觉醒会”会长“傀儡师”所说，与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相比，他们就如同生活在【伊甸园】中一样。
只要有才能就几乎不会被埋没。
当然，在相对纯粹的基层确实是这样，但要是到了作为大佬们自留地的中枢部门，可未必还是如此简单了。
闻言，肖恩拧开瓶盖拿饮料跟他碰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
“运气而已，如果让我选，我宁愿没去空港度假啊，这次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虽然随着记忆觉醒和【星环】的出现，肖恩获得了一系列增益，最终逃出生天。
但幸亏是有一层一级探员的身份掩护。
如果是一个平民忽然持枪大杀四方，不要说得到【勇气勋章】，怕不是立刻就要被【机械治安官】请去喝茶。
在海伦星上也听到“傀儡师”演讲的鲍尔同样心有戚戚。
昨天那个全世界范围内的转播，莫名其妙被切断之后，海伦星与“环形世界”的通讯就宣告中断，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回来。
但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必然伤亡惨重。
“唉，不管现在‘环形世界’是什么情况，我们巡逻勤务部接下来都有的忙喽。”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有些同病相怜。
生活不易啊！
被“觉醒会”这么一闹，上亿人口的整个奥尔巴尼市都必然要经历一次彻底的大搜查。
上城区一共也不过1000万人，剩下的人口都集中在中城区和下城区。
可想而知中城区的警局各部门，特别是负责外勤的“巡逻勤务部”到底会有多忙。
对他们两个来说，下一个假期说不定已经遥遥无期了。
正当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分析着目前的安全局势，互相倾诉加班狗的无奈时，忽然被中央擂台上的一阵喧闹声吸引了注意力。
“那位是...主管‘特别行动部’的亚特伍德副局长？市议员、还有一群官媒的记者？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第九章 让我来！
擂台中间。
身高超过两米二好像铁塔一样的亚特伍德副局长，脱掉身上的警服，露出浑身黝黑的肌肉几乎将背心都给撑爆。
周围簇拥着他的几位记者无不需要对他进行仰视。
事实上，综合训练场里的大多人都需要对他仰视，无论是地位还是实力。
其中自然也包括肖恩和鲍尔。
亚特伍德虽然不是他们“巡逻勤务部”的顶头上司，警衔却比他们的顶头上司还要高着一级。
在整个三级十二等警衔中，位列排名第四档的助理局长，也是第一分局的副局长。
对肖恩和鲍尔这种第十档的探员小虾米来说，绝对是需要仰视的大人物。
由他直接管辖的“特别行动部”虽然人员不多，却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随便拎出一个人都至少能以一敌二。
有热闹可看，肖恩和鲍尔也不着急离开。
在这里静静听了一会儿，从亚特伍德副局长和一众记者、议员的交谈中，很快两个人就搞明白了原委。
肖恩表情古怪：
“这么大阵势原来是要作秀啊？”
虽然截止到目前为止，“环形世界”的民用网络一直没有恢复，空港内的具体情况暂时不明。
但昨天“觉醒会”发动恐怖袭击，并且劫持了所有媒体信号的作为，依旧引起了全球性的恐慌。
就连他们身边许多警员讨论最多的话题，也是昨天“觉醒会”会长傀儡师所说的那些话。
哪怕最关键的部分已经被阿尔法以不讲武德的方式及时掐断，但一颗怀疑的种子已经在许多国民的心里扎根。
出生人口和死亡人口是否持平？社会活动家纳尔逊·罗利赫拉先生的死亡时间和方式？机动战士系列到底有没有第三部？...
不仅仅是“觉醒会”会长说的那些，许多过去没有意识到的问题也被一一发掘出来。
比如：海伦星北极在世界地图上从未有过白色的、像南极大陆一样“冰帽”，但很多人在世界地图上看过北极有明显的白色；
著名卡通角色电气老鼠，很多人确定它黄色的闪电尾巴末端有一道黑色条纹，实际上它自始至终都是纯黄色的闪电......
甚至有人已经公开宣称：人类的记忆曾经被大规模篡改过，要求中央AI阿尔法开放底层数据库，给所有人一个解释。
当然相信阴谋论的还是少数，更多国民更担心的是同样的袭击会不会发生在海伦星，特别是首都奥尔巴尼市。
毕竟。
“环形世界”距离海伦星不算远，就算通讯还没有恢复，使用高倍望远镜也能观测到上面正在修补中的漆黑豁口。
触目惊心。
现在联合体政府迫切需要宣示武力，来给予国民们信心和安全感。更重要的是——稳定这一届联合体政府的支持率。
联合体没有常备军队，这项任务自然就落到了警察系统的头上。
看到已经对准擂台架设好的那些“长枪短炮”，以及摆开架势的一群精锐警员，肖恩撇了撇嘴：
“要我说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还不如多在城市里配备几个【机械治安官】，不要说武装歹徒就是百年前的正规军来了都是白给。”
已经在第一分局混了五六年，也算是老警员的鲍尔嘿嘿一笑：
“那些高高在上大老爷们，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城市里存在绝对刚正不阿的执法者？万一自己撞到它们手里怎么办？
如果最后连酒驾这种小事都摆不平，大佬们的面子往哪搁？
想要【机械治安官】大行其道，等人工智能真的统治了人类再说吧。不过，有机器人三大定律在，那是不可能的。
对了，你是见过【机械治安官】的，真的有那么强吗？”
“那是当然，那场面...开始了。拿来作秀的果然是‘特别行动部’的精英们，不愧是局里的门面啊。”
......
面积最大的擂台上，五位体型精悍的警长正在全力围攻中间的亚特伍德副局长。
六道身影飞快交手，简直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一位擅长腿法的警长对亚特伍德发出一记势大力沉的侧踢，凌厉至极的气势，让旁人毫不怀疑这一脚就能踢断训练用的木桩。
嘭！
然而这一脚却被铁塔一样的副局长单臂架住，扬手便破坏掉他的平衡将其掀飞出去。
剩下四人也毫不示弱，地面技、抱腿摔、肘击、转角斧式腿法...招招攻向要害，都是在正常格斗比赛中绝对禁止的凶悍招式。
这帮家伙出手之间几乎打出空爆，已然代表了第一分局的最高的水平。
肖恩在一边看的倒是兴致勃勃。
这帮人使用的都是警察系统内部的【军警格斗术】，也是海伦星所有警察都学过的通用技术。
跟【机动武术·陆军六式】一样，起源于战乱年代，在百年前达到极盛。
【军警格斗术】最关键的核心并不是招式，而是隐藏在这门格斗术之下的“人体解剖学”。
每一位精通此道的高手，都必然对人体所有的弱点了然于心。
头部七，颈部三，胸部三，腹部六，会阴，肾区，脊柱，上肢七，下肢六，共计三十三处要害。
没有任何花哨，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为了以最简洁的动作致敌于死命！
而承平百年后的警察部队面对的任务目标与当初又有不同，现在并不重视致死性，但依旧是一门威力极强的格斗技巧。
能让警员们将歹徒瞬间制服。
之所以在只要想就可以将人体武装到牙齿的今天，还十分重视格斗术。
是因为高层们十分清楚，人的一些先天素质是无法用科技去取代的。
换言之，任何战斗依旧是“以人为本”！
【军警格斗术】除了可以锻炼体魄和体能之外，还能增强人的意志和毅力。
一群人在镜头底下，噼里啪啦地打了将近五分钟。
“喝啊！”
亚特伍德爆喝一声，发动摔投技将最后一位警长打落在地，宣告战斗结束。
五位完成任务的警长如释重负赶紧开溜。
不过。
一众警员们虽然看的津津有味。
但对外行来说，除了这些警员们身上爆炸的荷尔蒙，应该足以让女性尖叫之外。
没有太多花哨动作的实战格斗技，实在说不上多么好看，比动作大片里面的镜头差得远了。
记者们明显也不太满意。
在场的五六家官媒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纷纷开口指挥道：
“局长先生，您和‘特别行动部’的表现非常...咳，精彩。
为了体现第一分局这个奥尔巴尼市最大警局的整体面貌，方不方便让其他部门的警员也来展示一下？”
“多来几个我们也好剪辑嘛！”
“就是。连点血都没出，舞台表现力不强啊！”
他们一开始要看的就不是真功夫，而是舞台效果。
当然如果能在真功夫的基础上兼具舞台效果那就更好了。
但现在看来，这帮粗坯的能力极限也就这样，只能多搞点素材，然后靠后期剪辑提升上去了。
闻言，副局长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脸上的横肉都在微微抽搐。
见点血？舞台效果？你们这群混蛋当这是耍猴吗？
作为一位老派的武官，他对这种作秀的任务实在是不太感冒，现在也只是努力耐着性子配合而已。
然而。
这些记者的要求自己可以不理会，但一起来到的这里的市议员拜勒姆，看似全程没有什么存在感，却要格外慎重对待。
他的使命可不是监督警局作秀，而是评估在奥尔巴尼市引入【机械治安官】的必要性！
哪怕这种重大决策不可能一蹴而就，且必然内部阻力重重，但是任何负面的后果都不是亚特伍德能够承担的。
大批执法人员的工作是否会被机器取代，关系到一大批警务系统大佬们的既得利益。
就算亚特伍德贵为副局长，上面还有助理局长，副专员，大局长，专员等一众大佬在看着，出了差池绝对要吃不了兜着走。
“咳！”
眼看这把火就要烧到自己身上，围观的警员们有人脚底抹油，有人议论纷纷。
鲍尔已经丢掉手里的纸杯准备开溜：
“谁想去跟这种比大猩猩还要夸张的怪物打啊？我可没有自虐的爱好。”
肖恩同样如此。
“是极，是极，我们是有职业节操的警务人员，怎么能跟卖艺的一样，去给人表演活人飙血啊。”
就在这个时候。
看到大家参与的兴致不高，亚特伍德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大手一挥许诺道：
“只要表现能让我满意，今年的KPI直接定全局最优，年底奖金翻倍，我还给他开放警局内网的B级权限！”
话音刚落。
“让我来！”
不等鲍尔反应过来，便感到身后一阵疾风飞掠而过。
诶，这是谁的节操掉了？
第十章 白猿通臂！吼狮躜云！
咻！
在现场大多数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人影已经好像猿猴般纵身一跃，单手攀住一根角柱落到了擂台上。
仅仅是这一手，就让旁边听到重赏之后，同样跃跃欲试的一群警员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
肖恩对着记者的镜头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洁白的牙齿亮得有些晃眼：
“升职加薪是什么东西我完全不懂。
关键是作为一位负责保卫奥尔巴尼市安宁的警员，必须要在这个时候为城市的稳定贡献一份力量！”
实际上他跳出来，最主要的还真不是为了升职加薪，而是为了只有第九级警督以上级别才能获得的警局内网【B级权限】。
昨天晚上刚刚回到海伦星，肖恩就以跳出这个世界的眼光重新检视了一遍这个世界。
有【个人终端】帮忙，网上冲浪的效率极高。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高度发达的科技世界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个人终端】也叫【人工副脑】。
包括：网络模块、通讯模块、记录模块、医疗模块、娱乐模块、辅助运算模块...等等，特定职业还有专属的“插件模块”，比如警员的【执法模块】等。
无论是用于日常学习工作还是用于作战，都是一种十分强大的辅助设备。
如果以肖恩上辈子的标准来衡量，可以说人人都有金手指，去参加猜歌、诗词大会、超级大脑等等节目都能得满分的那种。
但是。
肖恩发现不同于自己前世所处的信息时代，这里的网络上与自然科学相关的知识极少，就算有相关文件也需要对应的权限才能浏览。
相对的，人文科学却要开放的多。
肖恩稍稍浏览，就又以超脱时代限制的眼光发现。
这个本该有着悠久历史的文明，缺失了很大一部分古文明的资料，隐隐有些科技***的感觉。
处处都透着一丝古怪。
原本这些异常也没有什么，但是...
‘‘觉醒会’会长昨天说过的话，让人实在不能不在意啊。’
肖恩本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未来世界，但是昨天大闹“环形世界”的“觉醒会”却告诉他，事情可能远远不是那么简单。
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一是搞明白自己意识中的【星环】到底是什么；二是这个世界的秘密，以及“觉醒会”的目的。
先前虽然得到了阿尔法颁发的【勇气勋章】。
但这玩意只代表荣誉和功绩，可能在升职的时候会有一些好处，却难以在短时间内变现。
局长许诺的警用网络内部权限，却相当于是合法地分享警局内部的无形资源。
对普通警官来说，仅仅是奥尔巴尼市一众行政长官和财团大人物之间的人际关系、先人一步的信息优势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运用得当名利双收，甚至阶层跃迁都不是梦想。
对肖恩来说，则能让他浏览大部分非绝密资料，更进一步地接触到这个世界的真实。
“环形世界”、【机械治安官】、【机动武术】、联合体百年之前的历史...甚至是“觉醒会”这些秘密结社应该都能找到一些端倪。
比起KPI来说，这才是最有价值的东西！
肖恩笑脸一收，转身对亚特伍德敬了个礼：
“长官！巡逻勤务部一级探员肖恩，请您指教。”
看着自告奋勇的年轻警员，亚特伍德挑了挑眉，【个人终端】内的“管理模块”已经自动从数据库中调取了肖恩的公开资料。
连刚刚获得的【勇气勋章】也包含在内。
虽然不觉得在自己的“特别行动部”之外，第一分局内还存在什么格斗高手。
但对能从“环形世界”杀出重围，并且当场击毙九名持枪暴徒的肖恩也多了几分兴趣。
于是对肖恩招了招手：
“出手吧。”
轰！
擂台微微一震，肖恩体内一瞬间迸发出炸药爆炸般的力量，一个跨步之间便已经欺近亚特伍德的身前，右拳炸响直奔面门。
透骨中平拳！
中平本是拳中王，高低远近都难防。高不拿，低不架，当中发拳敌人打。去如箭，来如线，指人头，打人面。
这千锤百炼的一招，看似朴实无华却妙到了毫颠。
身如铁塔般的亚特伍德却不按常理出牌，盾牌般的大手猛地一挥，便封住了肖恩所有的进攻路线。
肖恩飞速收回右拳的同时，踩着警靴的右脚骤然弹起，好似毒蛇一样踹向亚特伍德的小腹。
嘶！
这次后者却连防都没有防，大手路线不变狠狠抓向肖恩的肩膀。
这是【军警格斗术】的擒拿法，一旦被锁住战斗也就结束了。
电光火石之间。
就算以肖恩的无法无天也没敢把踢击的目标从小腹换成...档，落脚之处，好像踢到了重型卡车的轮胎上，毫无用处。
却在右脚落地的瞬间，九工劲“急、硬、冷、抖、含、虚、移、缩、脆”平地而起，合身撞进副局长的怀中。
在那一抓落空的间隙，猛催右肘凶狠地砸向他的脖颈。
兔起鹘落，肖恩的一连串攻击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已然将【白猿通臂拳】劲法“冷弹脆急，轻灵活速，巧妙缩小突驰炸”的特点发挥到了极致。
台下一群观众看的连呼吸都快要忘掉了。
当初肖恩逃命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战斗场面早就被阿尔法记录下来，现在更没有必要再藏拙。
虽然正常人类用不了专属于机械人或者改造人的最强格斗技【机动武术·陆军六式】，但是常规的格斗技巧却也十分丰富。
就算是格斗风格明显的【白猿通臂拳】，在线上的免费数据库里都能找到类似的格斗教程。
只要肯钻研有天赋，达到肖恩目前的水平也不是天方夜谭。
这时，亚特伍德也终于感受到了肖恩给予的巨大压力。
脸上微微变色，不由自主使出了全力，双手化作重锤一个横摆，同时抬脚猛地踩向肖恩的胫骨。
却见肖恩忽的一下，好像拆掉了全身的骨头缩成一团，恰似一只猿猴般直接跳到亚特伍德的身侧，完全避开了摆锤的轰击。
“喝！”
爆喝一声，全身力量集中一点又猛地炸开，双拳拳峰化作两柄凶狠的匕首狠狠刺向他的肋下。
白猿通臂·吼狮躜云！
到了这个时候，一直看起来游刃有余的副局长也终于意识到了危机，脸色大变。
眼看肖恩就要得手。
亚特伍德却以完全违反发力规则的角度骤然提膝，好像一柄战槌狠狠砸向肖恩胸口，脚踝处炸开让人分外眼熟的焰光。
肖恩一双眼睛蓦然瞪大。
‘【矢量喷射器】？！机动武术？！’
MMP...你搞偷袭，你玩不起，你没实力啊你！
第十一章 震惊...
就算打死肖恩也没有想到，亚特伍德副局长的两条腿竟然也是用碳纳米材料制成的【机械义肢】。
当初【机械治安官】和【兵人】那如同怪物大战般火光冲天、建筑摧折的场面，不由重新涌上肖恩的心头。
这种怪物又哪里是人类能够力敌的？
不过，身体的本能却要比思考的速度还要快，在意识到危急的瞬间，他便已经脚尖点地抽身飞退。
猿猴倒行步！
通背猿猴，其性最敏，其体最轻，以致躜蹦跳跃，闪展腾挪，灵活精巧。
同时，“吼狮躜云”如行云流水般化作了“捋手炮”。
原本的“捋手炮”讲究手步齐到，手法和步法随对方攻变化而变化，以正劈、斜劈截击对手的的攻势。
但肖恩可没有莽到拿双手去硬杠义肢的程度，高速后退的同时，双手以柔劲在亚特伍德冲击而来的膝头一引一带。
倏忽之间，已经借着那种磅礴的冲力高高跃起，一个后空翻便落到了擂台边缘的一根角柱上。
连消带打才险险逃出了亚特伍德的攻击范围。
肖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回头瞪了一眼自己的搭档鲍尔。
‘那个谁，怎么没人告诉我，这家伙竟然也是个义体人呐？！’
作为新人。
肖恩刚刚入职第一分局才一个月，能把主要领导给认全就不错了。
像亚特伍德也有【机械义肢】这种情报，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了解清楚。
之前战斗的时候。
这位副局长更是站在原地连续使用摔投技，连动都没怎么动，凭肖恩的眼力竟然也没能看出他下肢的问题。
正当肖恩有些骑虎难下的时候，亚特伍德却有些见猎心喜，第一次觉得局里安排的这次作秀也不是那么让人厌烦。
挥手扯掉双腿的裤腿，露出下方已经开始发出轰鸣的黑色机械结构。
“小子，身手不赖嘛。放心我会控制出力的，你尽管出手就可以了。”
嗖！
双足【矢量喷射器】炸开火光，让他如同铁塔的身躯以惊人的速度弹射而起，抬脚之际就已经冲到了肖恩的面前。
右腿化作凌厉至极的战斧，高高抬起又猛然斩下。
【黑天风·一式·刺步】+【转角斧式腿法】
铛——！
高分子材料制作的角柱竟被他给一脚斩断。
这种腿法简直惊世骇俗，是血肉之躯万万难以望其项背的绝技。
跟【机械治安官】和【兵人】使用的【机动武术】同出一源，因为个人战斗风格不同添加了不同的变化。
早已经腾空跃起躲过这一击的肖恩暗暗咬了咬牙。
就跟上中下三层城区的天然阶级分割一样，就算是这个如同【伊甸园】般的世界，也不是所有资讯都会毫无限制地向所有人开放。
想要了解更深的秘密，必须要有更高的地位，更高的权限。
为了我的KPI，为了我的年终奖，为了我的B级权限...呸呸，是为了身为警员的职责和人民福祉，拼了！
“接着！”
恰在此时，随着擂台下鲍尔的一声低喝，一根警用的合金短棍已经破空而至，被半空中的肖恩一把接在手中。
器械在手，看着再次杀来的亚特伍德，肖恩心头一定。
既然下肢换成了机械义体，亚特伍德压箱底的本事自然是以踢技为主。
而防卫各种踢击最通用的方法是阻截，就跟先前亚特伍德对付那五位警长时一样。
但是，放到这里却行不通。
义体的冲击力足以轻易折断肖恩阻挡的手臂或者手指，从而让他遭受更大的伤害。
想要靠血肉之躯以弱胜强，最有效的方式已经是确定力点走生门避开踢击，再寻找机会发动反击。
【军警格斗术】和【机动武术】作为没有花哨的直线式格斗技，其技击方向是直线运动。
核心理念：所有技击武器无论是手或者臂、脚或者腿都无需其他动作，力求直接击打到特定目标上。
基于这种特性，肖恩脚下滑步闪电般避开一记正踢的同时，进左足劈右手，手中棍尖携带风雷猛然砸向亚特伍德的胸口。
后者却不需要常规发力，脚下【矢量喷射器】爆发，已经飞速后退了一步。
然而。
却见肖恩手中原本只有一米二左右的短棍，在力到尽头进无可进的时候，却好像毒蛇一样猛地又窜出一大截，击穿空气狠狠点在亚特伍德的胸膛上。
滑棍！
铁塔般的巨汉终于被撼动，接连后退了三步。
“哈哈哈，再来！”
前踢、横踢、侧踢、勾腿...腿法展开，就好像是暴风雨一般连绵不绝。
正是“机动武术”中的【黑天风·三式·旋风蹴】。
一根短棍在肖恩手中忽长忽短，指东打西，好像变魔术一样让人眼花缭乱。
肖恩将身体一晃化作一道黑影，【未来视】全开，在狂风暴雨般的腿法中，仿佛迎击暴风雨的海燕。
挪展身形，只在数步之地进退闪让，棍影如山，环护周身。棍势涛涛似长虹饮涧，拒敌若城壁，破敌若雷电。
一时之间竟然难分伯仲。
【白猿通臂拳】和【黑天风】有来有往，比直来直去的【军警格斗术】可要耐看的多了。
此时，镜头下的两个人也打出了默契。
亚特伍德的目标终究不是为了打败肖恩，而是为了完成作秀的任务。
所以并没有功率全开，打出像【机械治安官】【兵人】那样惨烈的效果，只是以强大的硬件基础弥补技巧上的不足。
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只是想要看看肖恩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肖恩为了“警员崇高的责任”，自然也倾尽全力。
在旁人眼中，搞来搞去的两人足足打了七八分钟。
虚幻【星环】的出现虽然大大强化了他专注力、感知力，但是肉体变化不大，高强度的战斗终于还是让肖恩的体力飞速下滑。
【未来视】抓住一闪而逝的机会。
一片如峰峦迭起的棍影将对方逼退半步，合金短棍在攻来的小腿上借力，整个人再次腾空而起。
再落地时已经到了场外。
这不仅仅是为了照顾“大老板”的面子，双方的实力确实也有差距。
再说不就是给领导当绿叶嘛，肖恩也没什么不满。
嗯，只要小钱钱到位就可以啦。
啪！啪！啪！....
虽然按照规则，肖恩明显是已经输了，但周围观众中却响起了热烈至极的鼓掌声。
就算最不好说话的记者，也把双手拍的通红。
他们大多只从经过剪辑加工的动作片里，看到过这种精彩的打斗，哪里能想到竟然可以在现实里见证高手对决？
说这是从动作电影里直接剪切的都有人信，放到现在最新的沉浸式游戏里面，完全可以直接当过场CG了。
“完美！”
“我脑子里刚刚灵光一现，报道的标题已经有了，《震惊！肉体和钢铁的碰撞，我看了八百遍都不敢相信》。”
“前面五个打一个的部分可以不要了，直接上这一段，我们的标题就叫《一定要看到第一分三十八秒》！
你问一分三十八秒是什么？我都还没剪辑，我怎么知道？够吸引眼球就完了。”
第十二章 疯人
比起那些记者的唯恐天下不乱，亚特伍德副局长对肖恩便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了。
跟市议员拜勒姆先生确认过眼神，确定引入【机械治安官】的议案应该会暂时搁置之后，转过头来对肖恩露出一个和善至极的笑容：
“一级探员肖恩吗？我记住你了。‘最优’级别的考评我已经署名并提交，内部警用网络的B级权限稍后我会发给你。
另外，三个月适应期结束后，‘特别行动部’欢迎你的加入。”
亚特伍德不仅仅即时兑现自己的承诺，还向肖恩递出了橄榄枝。
作为最精锐的警务部门，“特别行动部”一向承担着危险系数最高的任务，但也有最好的待遇和最快的升迁速度。
他们天然就站在警务系统鄙视链的最顶端俯瞰众生，也让无数不想当咸鱼的普通警员趋之若鹜。
不过。
不管适应期之后怎么样，肖恩现在可还是要在巡逻勤务部混呢。
就算基层再不需要讲究人情世故，多少也要照顾一下顶头上司的面子嘛。
于是肖恩没有直接应承，只是恭敬地对他行了一礼。
“多谢长官，我会认真考虑的。”
亲切地拍了拍肖恩的肩膀，日理万机的副局长先生笑眯眯地转身离去，显然一点也不担心肖恩的最终选择。
“肖恩，实在太强了！”
“到底是怎么练的？你竟然能跟副局长这种怪物打得有声有色！”
“你这个格斗天才瞒了我们一个月，一直藏到现在才一鸣惊人呐！”
“大佬，求带！”
肖恩接过鲍尔递上的白毛巾擦了擦脸，对一众七嘴八舌的巡逻勤务部同僚微微一笑：
“大家误会了，其实，我并不是什么天才。我只是把你们喝咖啡的时间用在了...”
“泡妞上！嘘——！”
在鲍尔的带领下，一群警员异口同声嘘声一片。
显然，这帮单身狗对肖恩这个该死的人生赢家早就已经怨念深重，功夫能藏起来，但辣么漂亮的女朋友却根本藏不住。
何况附近的克利夫兰医院还是第一分局的定点医院，许多医生都是要到警局轮流值班的。
肖恩不由摸了摸鼻子。
“看破不说破，大家还是好朋友。”
忽然，他心中一动。
转过身去，正看到身穿白衬衣天蓝色牛仔裤，站在擂台不远处的娜塔莉娅。
青春靓丽的高马尾，画着淡妆的精致眉眼，抱着一叠查体单笑意盈盈地同样看了过来，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
傍晚。
奥尔巴尼市忽然下起了小雨，给这座城市又添了几分凉意。
“老板，给我来两份‘中碗’牛肉面，多来点面，多来点牛肉，多来点萝卜，多来点辣椒，谢谢！”
走进虽然店面不大，却十分有烟火气的小面馆，肖恩毫不客气地对正在开放式厨房里忙活的胖老板吆喝道。
“好嘞，大碗两份！马上好！”
好像生怕肖恩听不见，“大碗”两个字被特别加重了语气。
这个满脸都写着“穷”的家伙，无声地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在胖老板热情无比的笑容中败下阵来。
“噗嗤！”
娜塔莉娅捂住小嘴，拉着肖恩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双大眼睛盯着肖恩调笑道：
“怎么？今天刚刚大出了风头，又预定了年底升职加薪，就请我吃个面呀？”
肖恩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女孩挺翘的鼻尖：
“这都要怪谁啊？一个空港三日游，入职第一个月的工资和津贴就全都进去了。
今天还有牛肉面可以吃，明天可能就要吃土喽。”
闻言，娜塔莉娅笑的有些得意，高高扬起雪白的天鹅颈：
“嘻嘻，早就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又不听。现在看你还逞不逞能？”
两份大碗牛肉面上桌。
肖恩掰开一次性筷子递给女孩，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话说，你不会是早就有预谋了吧？”
没想到娜塔莉娅毫不示弱。
绯红的双眸极有侵略性地扫过他英俊的脸，以及将制服紧紧撑起的宽阔胸膛，伸出舌尖舔了舔红润的唇角：
“我摊牌了，我就是馋你的身...”
正在这时。
“叮，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鉴于自称‘觉醒会’的秘密结社针对空港发动了大规模恐怖袭击，联合体安全部决定将之定性为恐怖组织....
专家评估，他们具有严重的精神失控倾向...
初步评估的精神异常指数已经超过二级，达到‘狂热者’标准，随时可能转化为‘兽化妄想症’患者，极度危险。
希望此组织的成员尽快到就近的警局自首，可以争取宽大处理...
另外请各位公民相信联合体政府有决心、有能力捍卫人民的安全，也请大家不要听信恐怖组织的胡言乱语，不信谣，不传谣...”
面馆中的公共媒体插播了一则新闻，义正言辞地声讨那些思维狂乱的“疯子”。
就算民用信号中断，“环形世界”中的情况暂时也还没有传回来，但仅仅是“觉醒会”会长的讲话就在“海伦星”引起了轩然大波。
联合体政府不得不在调查结果出炉之前，提前发声控制舆情。
“莉娅，你觉得‘觉醒会’说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说什么傻话呢？你不会相信这种阴谋论吧？
无论是社会活动家纳尔逊·罗利赫拉，还是《机动战士3》都不过是集体性记忆偏差而已。”
娜塔莉娅本身就是克利夫兰医院的精神科医生，接触过无数“神经病”，对这种事情当然最有发言权。
她的话顺便也提醒了肖恩。
不仅仅是附近的克利夫兰医院，整颗“海伦星”所有医院里面，最大的科室竟然都是精神科，甚至精神病院的数量比常规医院还要多。
记忆觉醒之前感觉习以为常的东西，现在再看简直到处都是槽点。
不过，肖恩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难道就这么简单？”
“不然嘞？”
娜塔莉娅把自己碗里的牛肉都夹给了肖恩，脸上风轻云淡，好像完全不相信“觉醒会”说的鬼话。
肖恩皱了皱眉，正想跟这位专业人士继续深入探讨一下。
心中一动，猛地转头看向窗户外面的街道上。
一个手提公文包，一副工薪族打扮的中年人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站在路中间僵立了一会儿，手中的公文包和雨伞悄然坠落在地。
沐浴在冰冷的雨水中，一双眼睛渐渐变得有些浑浊。
一秒、两秒、三秒。
猛然抬头看向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嘴巴大张仿佛要将脸颊都给撕裂一般：
“吼——！”
第十三章 死人复生？
此起彼伏的刺耳尖叫声中，小面馆外的街道上陷入一片巨大的混乱。
“不要过来！”
“妈妈，救命！”
“快报警！...”
在这条人来人往的步行街上，莫名其妙陷入发狂状态的，并不是只有那个中年上班族一人，而是在突然之间有三个人一起发狂。
一个上班族、一个年轻学生、一个花枝招展的小太妹，共计两男一女。
他们身体渐渐佝偻，皮肤发红，犬齿莫名龇出，涎液从嘴角滴滴答答流了下来。
随即，齐齐狂吼一声便如同嗜血的野兽一样，冲进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中。
发狂之后。
三人仿佛解开了身体中所有的枷锁，力量、速度、反应力大幅度提升，猝不及防的行人在他们面前根本来不及逃跑，更无力反抗。
一个年轻人刚刚转身，就被已经变成“疯子”的中年人凌空扑倒在地，仅仅一口就将脖子上的大动脉残忍撕裂。
“呃...”
眼看他的身体像上岸的鱼一样抽搐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简直像是回到了远古时代，人类这种“猎食者”，在千万年进化中被深深压抑在灵魂深处的野兽本能，被重新激活。
不过，主导他们的不是单纯的“食欲”，而是破坏和杀戮的欲望。
忽然。
“哇哇哇...”
那张沾满了鲜血的脸孔猛地抬起，浑浊的眼睛飞速锁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不远处。
有一辆婴儿车倒在了地上，可负责看护的大人却早就不见了踪迹，也不知道是已经遇害还是不小心在慌乱中失散了。
循着婴儿的哭声，此刻简直比恶鬼还要狰狞可怖的中年人，就像是一只正在狩猎的野兽一样，踮着脚尖，轻手轻脚地靠近过去。
当距离大约还有三米的时候，忽然好像猛虎扑食般凌空跃起。
正在哇哇大哭，想要引起大人注意的婴儿眼看就要命丧当场。
滋啦——！
一道蓝白色的电光从路边的一家面馆门口射出，跨越五十米的距离精准命中发狂的中年人。
后者一声惨叫，应声而倒。
短短十几个呼吸之后，另外两个同样在疯狂袭击路人的“疯人”也被肖恩一一追上，开枪撂倒。
他们并没有被击毙，只是被电击枪的强劲电流暂时击晕。
警用的电击枪里面有一个充满氮气的气压弹夹，扣动扳机后，弹夹中的高压氮气迅速释放，将枪膛中的两个电极发射出来。
命中目标后，电极的倒钩可以钩住罪犯的衣服，并且释放出高压电流，让罪犯浑身肌肉痉挛，束手就擒。
事实上，电击枪、绳索、警棍、催泪喷雾才是大部分普通警员的标配，而不是致命枪械。
这个时候，娜塔莉娅也从面馆中走了出来，远远看着已经被肖恩制服的三个“疯子”，精致的眉心不由皱起：
“不应该啊，精神偏移指数虽然逐年升高，‘兽化妄想症’发病率激增，但是同时有三个人发病也实在是太过反常了...”
两分钟之后。
率先赶来救场的不是附近的第一分局，而是一家名为中城区第五精神病院的“武装”医护人员。
一位身穿全覆式护具，手持套杆的壮年医护人员走到肖恩面前，展示了一下电子证件。
“警官，请把这些‘病人’交给我们吧。”
围观者包括肖恩在内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虽然科技高度发达，但是整颗星球的人口却只有区区二十亿，大多数地方都称得上地广人稀。
因为一直以来海伦星的案件数，确实不算高。
还有遍布整个城市的AI网络——“治安子系统”，不要说是有组织性的大型犯罪团伙，就连流浪汉这种生物都看不到了。
就拿首都奥尔巴尼市来说，总人口超过了一亿人，几乎占到了全球总人口的二十分之一。
但奥尔巴尼市的市属警察局，在上中下三个城区中一共也只有77个分局，12个交通分局。
有正式警员七万六千人，文职人员一万九千人，协警人员五千人，学校保安人员六千人，交通警察三千人。
虽然每一位正职警员都训练有素，但相对于人口基数来说确实占比不高。
反倒是各大精神病院从业人员的数量要比警员多得多。
换言之，“兽化妄想症”发病的概率，也要比治安事件发生的概率大得多。
等肖恩作为经办警员在文件上签字，这些“武装医务人员”收拾好现场后，还顺便在本街区的范围内派发了一轮电子传单。
为了再多了解一下这些抢买卖的，肖恩也接收了一份。
传单的主要内容包括：
“精神疾病也是病，这几年各种精神类疾病有逐年增长的趋势，有问题要及时进行心理疏导，莫等发病追悔莫及...
建议定期做“精神状态检测报告”，这项检查科目包含在社会福利里面，检查费用不需要自己负担...
第五精神病院，一流的设备！一流的团队！一流的疗效！...
‘神经病医护套餐’买一送二、买二送四、买三送六...多买多送喽！”
甚至还有穿着病号服的病人眉飞色舞地献身说法。
“在第五病院，感觉就像回家一样，进了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超喜欢在里面的。大家都要来哦！”
“呃...牛批。”
目送救护飞车消失，肖恩收回目光之后，忽然看到凑热闹的人群外围，好像有两个看起来十分眼熟的背影正在渐行渐远。
一个好像是在“环形世界”中大战一场的【兵人】风衣男，另一个则是已经被自己击杀的...红头巾！
“死人复生？！”
肖恩背后骤然升起一股凉气。
但是定睛再看却已经彻底失去了他们的踪迹，而且回放个人终端的【记录模块】，上面也根本找不到那两个人的影子。
甚至发动自己的警员权限，调动附近的摄像头检索他们的身影一样毫无所获。
“奇怪。”
最终他也只能作罢，摇摇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等呼唤共享飞行车送走娜塔莉娅后。
同样准备下班的肖恩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个人终端】上已经出现了权限升级完成的图标。
“副局长果然是信人，效率很高嘛。”
不等他搓搓手，准备查看B级资料库里面到底有什么的时候。
【个人终端】中就又弹出了一条消息，发件人却是刚刚离去的娜塔莉娅。
“差点忘了，最近一直不太平，我自己住两百平的房子有点怕。
明天必须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不许拒绝。爱你呦，么么哒。”
看到女友旧事重提，肖恩不由挥手点开自己的电子钱包，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自己账户里面的余额。
嘶！
好像被深深刺痛了眼睛，闪电般关闭页面后，努力仰起头来。
以免...让悲伤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唉！”
故意花光男友的积蓄，然后为了避免穷困潦倒的男友露宿街头，光明正大地要求同居？
“虽然跟我这种硬朗独立的气质不太相称，但对莉娅的这一番美意，我应该是从了呢？从了呢？还是从了呢？”
第十四章 精神熵
世界上有光明就有阴影。
对总人口超过一亿的首都奥尔巴尼市来说，上城区一共也不到一千万人，中城区也才不过三千万。
它的阴影便是面积最庞大，也最是鱼龙混杂的下城区。
非法滞留人员、暴走族、小帮派、走私团伙、情报掮客、黑市等等在灰色地带游走的势力，就隐藏在这片表面看上去同样繁华无比的地方。
尽管三层城区之间并没有执行严格的分离政策。
但时间来到夜间八点后，只要没有相应合法身份权限的人员就不允许继续在更高的城区逗留。
沿着中城区通往下城区的步梯。
事实上并不是错觉的【兵人】塞巴斯蒂安，带领本应该已经死去的红头巾一路疾行，在通道封闭之前回到了下城区。
两个人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
就像当初能够临时夺取整个星球的媒体权限一样，他们丝毫都不担心已经被通缉的自己会被中央AI阿尔法发现。
滴滴滴...
这里看起来跟中城区一样高楼林立，飞行车交织如梭。
但是只要仔细去观察那些公共设施，就能看出年头要比中城区老上不少，技术含量也至少落后了一代。
再加上五颜六色的全息广告位几乎造成了光污染，颇有一些赛博朋克的味道。
当然，哪怕这里并没有沦落到高科技、低生活的悲惨境地。
反而人人都能吃饱穿暖，也有福利住房不至于露宿街头，比起他们在科技爆发之前的祖先来说不知道幸福了多少倍。
但幸福感这种东西从来都不仅仅来自科技进步、商贸发达、福利优渥，而是和自身的社交圈对比出来的。
人只要吃饱了，就必然要分出个三六九等，这是人类天性使然！
所以说：“人心”才是“阴影”栖息的港湾啊。
不知何时。
一看就是随行小马仔的红头巾已经不见了踪影，塞巴斯蒂安依旧身穿他那身标志性风衣，乘坐着一架半开放式的电梯飞速上升。
城市中七彩的霓虹灯在他的身上织出一道道明暗相间的光纹，也照出那一张好像铁石般冷硬的脸。
这才是一位全身已经只剩大脑的【兵人】，所表现出的常态。
像兵器一样冰冷而又无情。
叮！
电梯飞速到达顶楼。
塞巴斯蒂安抬步走进面积达到惊人的三千平米，绝对水平的地面平滑如镜，却只是孤零零摆了一张办公桌的超大型办公室。
将手中的那一枚由0/1组成的金黄色钥匙，恭敬地交到会长“傀儡师”的手中。
“塞巴斯蒂安，结社成员积累的‘精神熵’都已经转移出去了吗？”
“会长，您放心。挑选的那三个倒霉鬼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入住精神病院了。”
塞巴斯蒂安轻轻躬身，礼仪一丝不苟。
这明明是一位掌握着恐怖力量，能够以一敌百的强大【兵人】，却对貌似只是一个普通人的会长恭敬至极。
他本人却没有觉得有丝毫不妥。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秘密结社“觉醒会”的神圣箴言：
“根据热力学第二定律，在自发的过程中，浓度趋于扩散，结构趋于消失，有序趋于无序。
无序的量度被称作“熵”，一切自发的物理过程，都是熵增加的过程。
混乱才是宇宙的终极！”
简单来说，“熵”就是专门用来度量“混乱”程度的概念，一个东西或系统越“混乱”，则它的“熵值”越高。
而且如果将一个孤立的东西放在那里，它只会越来越混乱，越来越无序，“熵”也只会无可遏抑地越来越大。
尘归尘，土归土，早晚都得立遗嘱。
呃...
虽然这种箴言跟邪教、秘密结社的画风严重不符，感觉就是一条物理定理。
但是，实际上整个“海伦星”所有被定性为邪教的秘密结社都是如此。
这一条也是最根本的箴言，各个结社之间大同小异。
因为它们全都来自世界之外的宇宙虚空，被认为是某个伟大存在的梦中呓语。
那种诡谲的低语，在将秘密结社奉行的各种箴言送入人类意识层面的同时，也在持续制造着疯狂。
表现形式便是与物质世界“熵增”相对的“精神熵”。
过量的资讯和知识是对人们意识中目标和结构的威胁，将导致内心失去秩序。
当个体掌握的知识和资讯超过一定限度时，便会渐渐陷入疯狂。
虽然难以把握具体的原理，但这么多年摸索出的原则却是：
身体改造程度越高，与正常人类的差别越大，熵增越快；知识越渊博，越在自然科学的道路上精进，熵增越快。
塞巴斯蒂安作为一位只剩下大脑的深度【义体人】，对这一点更是有着远远超越所有人的体验。
不过，万事不是绝对。
在封闭的系统中，无论是“熵”还是“精神熵”都是不断上升的，但是除了这个宇宙本身之外，却不存在完全封闭的系统。
所以他们可以借助“傀儡师”手中神奇的【权限密钥】，将自身的熵增不断转移出去。
“狂热者”一个个看似精神偏执，处于随时陷入疯狂的边缘，却能长期维持稳定。
“傀儡师”和他的【权限密钥】便是维持这一切的核心，而【权限密钥】的能力还远远不止于此。
“嗯。”
随手抛动着这枚简直如同神迹般的“钥匙”，一直戴着面具，显得深不可测的“傀儡师”也丝毫都不担心自己会失去对它的控制。
“塞巴斯蒂安，【次级权限钥匙】在回收的时候少了一个。
虽然功能有限，能继续使用的时限也已经所剩无几，但最好还是找回来，不能让它落到阿尔法的手中。”
“是，会长。
我们的结社成员已经遍布了“环形世界”以及奥尔巴尼市。
只要拿走【次级权限钥匙】的人按捺不住好奇心把它连接到公共网络，我们就能轻易锁定他的位置。”
【兵人】微微躬身，接下了这个没什么难度的小任务。
“另外，我们的‘人类觉醒计划’必须要加快速度。
绝对不能让‘环形世界’的飞船，离开海伦星的行星系统，让【伊甸园】的“地图”进一步扩展。
用‘源代码’养了那么长时间的狗，也是时候放出去咬人了。”
说话的同时，在塞巴斯蒂安完全看不到的视界中。
“傀儡师”脑后悄然绽开四道如同星辰般璀璨的【光环】，就像是神话中神佛脑后的威仪圆光，神秘而又庄严。
无形的波动随即充满了这间办公室，又飞速扩散出去，几乎笼罩了脚下的整座摩天高楼。
一时之间，身处这座建筑中的所有人都不由放下手中的工作，向着顶楼默默行起了注目礼。
“您的意志！
这段时间我会想办法收拢那些秘密结社的力量，只要稍微用点手段，他们就算想置身事外都不行。
就从实力最强的合金齿轮重工和‘黑法老会’开始。”
......
同一时间，中城区。
回到自己蜗居的肖恩，草草洗了个澡，连每天和女友例行的电话粥都没有煲，就使用自己的B级权限迫不及地打开了警局的内部网络。
不过最先印入他眼帘的不是之前准备查阅的“环形世界”、【机械治安官】、【机动武术】、联合体百年之前的历史、秘密结社等等。
而是...
“这是什么玩意儿，被封禁的虚拟游戏列表？
主打极致模拟现实的体验类游戏：《虚拟人生》、《第二世界》、《星际战场》、《大富翁模拟器》、《元宇宙》...”
但是在刚开始短暂的不以为然之后，联想到了什么的肖恩，脸色却渐渐严肃起来。
第十五章 游戏和心灵能力者
哒！哒！哒！...
一道腰挎骑兵刀、转轮枪，脚蹬马靴的挺拔人影，正骑乘着一匹黑色的战马在空无一人的旷野中肆意驰骋。
骑士抬起头来，视野尽头天地旷阔无边无际，一朵朵乌云压得极低，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他头顶宽大的帽檐上。
砰！
忽然，骑士闪电般拔枪，枪火一闪便将一头埋伏在草丛间的独狼轻易射杀。
战马则连停都没有停，纵开四蹄继续奔驰向前。
紧接着一路上的场景不断变幻，随风摇摆的竹林，洁白的芦苇花，纷落如雨的枫叶，透过树梢射下的金色阳光...
风景如画，美不胜收！
“如果不是提前就知道这里是虚拟世界，让我穿越的时候一睁眼就来到这里，说不定一辈子都未必能发现这里是假的。”
眼前光影变幻，好像已经走遍了世界各地。
但真正的肖恩实际上还躺在中城区的家里。
而这里实际上是一款名为《虚拟人生》的沉浸式游戏，他现在的身份则是一位古代星球开拓时期，驰骋在荒野中的一位枪客。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肖恩正在白嫖。
那一系列虚拟现实游戏虽然在B级数据库的封禁名单里面，却不会立刻被删除。
在经过阿尔法进一步审核之后，政府相关的文化部门，包括第一分局管辖的网络警察部门都会提出相应的整改意见。
如果最终整改通过，这些游戏也是有可能再重见天日的。
策马前行。
肖恩可以看得出来，这个游戏的开发商野心极大。
是真的想创造出第二个世界，让每一个人都拥有第二段人生。
整体呈现出立体化、沉浸式的特点，每个人都可以在这里有自己的实体形象。有比现实社会更加丰富的娱乐、休闲、办公、游戏场景。
走马观花之后，无缝衔接切换下一个游戏。
《第二世界》、《星际战场》、《大富翁模拟器》、《元宇宙》...
虽然肖恩在玩单机，但是也能管中窥豹看到这些游戏的共同点。
他们大多都拥有非常高的自由度，资产与现实中实现互通，玩家可以在游戏中消费、娱乐、工作，甚至是在游戏中玩游戏。
一直到列表中的最后一个，却并不是游戏，而是一个只有短短30秒的动态体验场景。
“虽然只是一个独立场景，却做到了极致啊。”
这是个每一帧都是460亿像素的天文合成图，置身在这里简直比亲身站在“空港”仰望星空还要震撼人心。
几乎让人怀疑这里才是真实的星空。
两个小时之后。
摘掉外戴的设备，肖恩睁开眼睛呆愣愣地环视了一圈自己的房间，足足过了几分钟之后才让他渐渐缓过神来，分清虚拟和现实。
“这些游戏实在是太真实了！”
现在市面上正常的【虚拟引擎】级别大多是8K，分辨率是7680*4320。
即使是这样也几乎能够做到以假乱真，如果不仔细端详，可能完全分不出哪个现实哪个是虚幻。
但是这一批游戏却统一采用了16K分辨率，达到只有用显微镜才能分辨真假的程度。
通过【个人终端】这个植入式的脑机接口，让玩家的意识感觉自己完全就是置身在另外一个真实的世界中。
就算肖恩手里并没有16K的【虚拟引擎】，但已经足以感受到这些游戏的震撼。
毫无意外。
他发现针对这些游戏，政府部门给予的封禁理由大多都是：沉浸感过强，容易让玩家沉迷，不利于社会发展文明进步。
另外，他还在真实性与沉浸感之外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在游戏的世界里，发出大招的那一刻，计算机就已经算定了是否会命中，过场动画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表象而已。
这就造了一个十分惊悚的可能，在观测者的眼中就变成了——先有结果再有原因！
这与能够提前看到三秒钟未来的【未来视】何其相像？！
脑子一团浆糊的肖恩使劲搓了搓脸，发现自己沉迷于游戏，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晚上一点，连忙从床上跳了起来。
“差点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
正当他抓紧时间整理个人物品，为明天即将开始的同居生涯做准备的时候。
叮！
一个好像U盘一样的东西从旧衣服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这个东西是‘环形世界’里的...”
......
于此同时。
巅峰在线人数超过两千万的超大型奇幻冒险游戏《天空之城》内。
高耸入云的通天塔顶层。
虽然现在还没有任何玩家的攻略进度能到达这里，却有两个全身都是由0/1组成，根本看不清面目的人影正靠在栏杆边上，欣赏着脚下翻滚的云海。
其中一道身材高大魁梧的人影开口道：
“最近几年，外面来自宇宙这个超级生命体本身的‘心灵潜流’，对【伊甸园】的影响越来越大，居民的精神偏离指数也越来越高。
那些因为精神熵增而诞生的‘狂热者’和‘野兽’，已经转化了危害【伊甸园】存续的病毒。
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建立新的防护措施刻不容缓。
到现在为止外面已经过了整整十年。
除了那些被‘心灵潜流’影响的疯子，那个唯一还保留着记忆的漏网之鱼也终于主动蹦了出来。
利用手里的‘源代码’，在【伊甸园】的地图边界搅风搅雨，实在是该死！
我当初就不该...咳！
对了，当初我们留下的那个后手，现在有觉醒的迹象了吗？”
旁边身材纤细的那一位，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
“嗯，在‘空港’遇袭时意外表现出了超凡的天赋。
最突出的方面是能够做到未卜先知的强大感知力、肉体控制能力、以及对枪械的娴熟运用。
按照这些特征来看。
在七种基础天赋中，【时光星环】、【实相星环】、【驾驭星环】这三种都有可能，但最终会觉醒哪一种不太好判定。”
“是吗？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我们的计划可以继续向前推进了。
不过。
【时光星环】一阶的侦探和旅行家，【实相星环】一阶的特工和医士，【驾驭星环】一阶的枪炮师和爆破手。
‘心灵能力者’的力量根源虽然都是灵能，发展方向多种多样，但是一次性表现出这么多种特质的存在，也属实罕见。
经过一定的专业训练，说不定表现出剩余的四种天赋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贪多嚼不烂，就怕最后变成个被知识诅咒的可怜虫啊！”
闻言，纤细人影的身体微微一震。
虽然脸上没有五官看不出表情，但头上却跳出一个颜文字：
¬_¬
“切，臭老头，说的你好像见过别的心灵能力者一样。
‘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整整持续了6000年的‘大断网’终于结束了。
这是我们借助去中心化灵能计算机【以太坊】，继续维系【伊甸园】的唯一机会。
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咳咳，不要去管这个家伙的未来了。
我们只需要他顺利地完整觉醒，帮助我们完成联网，是不是未来凄凉完全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如果能在觉醒之后，顺便帮我们抓住那个漏网之鱼就再好不过了。”
呼——！
通天塔上一阵狂风刮过，两人瞬间化作无形的数据流消失无踪。
风中只有余音袅袅。
“觉醒敏感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你要加快速度给他引导，尽快点亮第一道星环。
先做两手准备，我还是提前提升计算机算力，着手加载【伊甸园】的恒星系地图安装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