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在毕加索真迹上发弹幕
“只有细分品类的世界第一和并列世界第一,可以享受房租不要钱”,这是阿诺特为世界打拼验证出来的一条铁律。
自然法则是不能违抗的。
强者愈强、赢者通杀的马太效应,就是互联网时代的第一自然法则铁律。越是有钱,就越是要送他钱,越是高贵,越是可以享受免费。
顾鲲要以古驰为基杆,将来也享受这样的宣发资源待遇,那他就也得把古驰那些做不到世界第一的品类砍掉,实现集团层面的全集团一盘棋。
索雷花了一些时间,复盘了思路的前因后果,他不得不承认:顾鲲说的都是事实。
不过,能做到古驰CEO的人,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顾,不得不承认,我之前确实小看了你。你或许不懂奢侈业,但绝对深谙传媒理论和品牌炒作——感谢你开诚布公和我说这么多。
但是,你不能否认,这一切布局依然是在慷他人之慨,你指望让我们古驰先付出代价、为你的整体集团战略布局牺牲忍让,还指望我因此承你的人情,这就太异想天开了吧。
还是那句话,如果我允许给弗朗索瓦.皮诺先生那种有情怀的白骑士以一样的条件,他说不定还会更仁慈一些。无非是远期来看,皮诺先生手头的媒体炒作资源不如你丰厚。”
还是那句话,老子有备胎。
顾鲲呵呵冷笑:“切,皮诺没有这个眼光的,他跟不上阿诺特的远见和狠辣,就算你告诉他,那也只是教出来的,胜之不武。再说了,虽然我跟你的对话不算是商业机密,但你如果刚听完我的见解就去换个投资人卖弄,你觉得你在江湖上还能混得下去么?你以为我没有后手?”
索雷:“大家也别试探了,我不想出卖你,我只是提醒你,我有出卖你的资本——这样吧,一口价,这事儿毕竟是你慷他人之慨,总要出点血。最后说一个条件,足以让我允许你慷我的慨的交换条件。”
顾鲲盯着德.索雷的反应,仔细玩味揣摩了十几秒钟,嗤笑一声,最后抛出了一个杀手锏:
“索雷先生,目光要放长远一点。阿诺特和皮诺手下,都已经有成熟的、集团层面的高管团队,无论是LVMH还是开云,高层早已人满为患。
但是我这里不一样,我目前彻底掌控的就是一家乔治.阿玛尼。我手头的其他持股都是财务性持股。所以,我缺乏帮我构建一个奢侈品联名集团的人才。
让古驰接受我的改造,你可以得到的不仅仅是专精化、瘦身之后的古驰。说不定您和您的心腹,也会有更大的事业成长空间的。”
卧槽!你特么早说啊!你们华夏人都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把利好藏在后头、玩欲扬先抑的嘛?
德.索雷的内心,几乎是瞬间跑过了一万头草泥马。
“行,成交。”索雷也知道自己最后那句压价有点狠,所以变脸非常神速。
顾鲲:“那么,什么时候公告定向增发的决定?”
索雷稍微想了两秒钟:“圣诞节之前吧,筹款期可能会留得短一些,钱希望你现在就开始准备。”
顾鲲:“好,我等你发邀约,钱不是问题。”
顾鲲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表情都丝毫没变,让德.索雷不得不再次抬高了对顾鲲的评估。
“早知道这家伙有钱,没想到60亿欧元的资金还能说拿就拿出来,看来之前还是小看了他。罢了,以后乖乖想想看怎么在这个老板手下干更大的事儿吧。”索雷内心暗忖。
两人最后干了一杯,晚宴就算是尽欢而散。
德.索雷非常殷切地邀请顾鲲在酒庄住一晚。还表示如果顾鲲有兴趣,可以在附近帮他物色再买一座类似的酒庄。
顾鲲随性地表示有机会再考虑,不急,就带着自己的女人们上楼下榻去了。
偶尔住住酒庄也不错,就是房子老了一点,粗笨的老式石头建筑,久了就腻了。
……
此后几日,顾鲲在意大利游山玩水、偶尔跟德.索雷以及其他他想要拉拢的奢侈品大亨们饮宴玩乐,有空还去去巴黎、马赛、摩纳哥,反正一直到圣诞节之前,他都比较清闲随性。
只要盯着点儿,注意资金的筹集和调度即可。
毕竟除了阿玛尼这个“郭隗/徐庶”和古驰这个“乐毅/诸葛亮”之外,顾鲲这个君王还是需要很多其他“走量”的贤才的。
阿诺特的LVMH集团,在LV和纪梵希/迪奥之外,还需要补足哪些短板、陪全哪些产品线,顾鲲未来的“兰方艺术集团”就也需要配齐相应的对手棋。
只不过,眼下需要配齐的其他棋子,都比较渺小,所以具体收服的过程无需再具体赘述,总而言之肯定不会比他跟德.索雷的合作更复杂的。
唯一稍微值得提一嘴的,是近期意大利顶级珠宝品牌“卡地亚”对顾鲲的进一步示好,撮合顾鲲进一步吸筹增持、加强战略合作、签了一堆的战略框架协议。
“卡地亚”这牌子,虽然市值不如定向增发之后的古驰,但也是轻松介于50~100亿美元之间的奢侈品公司,值得被提一句。
比卡地亚更差的牌子,就纯粹是龙套了,连名字都没什么好提的。提了男人也不感兴趣。
将近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平安夜前一天,也就是12月23日,一个星期六。
这一天,亨利.德.索雷酝酿已久的“古驰定向增发新股反恶意收购”行动,终于到了正式公布的一刻。
德.索雷公布的意向增发对象,当然是顾鲲的“兰方艺术集团”了,这一点并没有什么悬念。
但是,这个毫无悬念的行为,却让两路场外的大亨大惊失色。
……
当天上午,威尼斯,葛拉西宫。
葛拉西宫是13到15世纪时,古代威尼斯供核国时代的一座执政官宫殿,面积并不大,也就建筑面积5000平米,大约是30米宽,60多米长,上下三层楼。这座宫殿之所以值钱,只是因为它的历史价值,毕竟是六百年前的威尼斯文艺复兴时期建筑。
此时此刻,葛拉西宫的大厅里,一个奢华雍容的老富豪,与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老贵族老绅士,正在那儿品头论足地品评面前的几幅油画呢。
那位奢华雍容的老富豪,正是如今65岁的开云集团老板兼佳士得拍卖行老板、法国奢侈业与艺术品巨头、佛朗索瓦.皮诺先生了。
他旁边的这位贵族气派的老绅士,则是法国前文化BU长、让.雅克.阿拉贡先生。
而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皮诺几个月前刚买下了威尼斯葛拉西宫100年的租用权,想在这儿开个私人艺术品博物馆,所以请了前文化BU长来给他当私人博物馆馆长。
这排场也是没谁了。
皮诺的艺术品收藏底蕴,向来是在法国和意大利都跺一跺脚就能让整个业界抖三抖的程度的,单轮艺术收藏这个细分领域,连奢侈界第一大亨伯纳德.阿诺特都没法跟皮诺比。
谁让皮诺自己就是佳士得拍卖行的老板呢,他买古玩珍藏简直太轻松了,跟吃饭喝水一样轻松。
别的不说,光是顾鲲早年发迹时捞的那些沉船里的古玩宝藏,有相当一些都是被佛朗索瓦.皮诺掏钱买下收藏了。这也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的缘分,只能怪上流社会的世界太小了。
此时此刻,皮诺正在让让.雅克.阿拉贡观赏的两幅油画,分别是西班牙画家毕加索的《戴贝雷帽的女人》和荷兰画家蒙德里安的《大本钟》。
(注:不是重叠错别字,第一个“让”是动词,第二个“让”是这人的名字,很多法国人名字里都有“让”)
“皮诺先生真是慷慨,毕加索和蒙德里安的得意名作,都肯拿出来捐给博物馆展出、供普通庶民亲近艺术。您真称得上是当代洛伦佐了。”让.雅克.阿拉贡随口赞美了几句油画本身之后,便开始吹捧起金主。
虽然皮诺捐也只是捐给他自己的私人博物馆,只是从此可以给普通人看看罢了。
同样的事情顾鲲在兰方其实也有做过,只不过顾鲲的藏品远没有他多,也没有油画,都是些古代沉船文物罢了。
一文一商两个老绅士正在商业互吹时,皮诺的秘书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
“急什么?没看到我正在跟阿拉贡部长聊艺术么!”弗朗索瓦.皮诺被打扰了之后,脸色很不好看,他不觉得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能让他失掉顶级绅士的风度。
助理被骂了还没法委屈,只能硬着头皮宣布噩耗:“老板,亨利.德.索雷今天发布了定向增发公告!”
皮诺眉毛一样,轻轻咳嗽了一声,还试图维持住绅士的优雅:“他这是邀请我们出资当白骑士、挽救古驰于阿诺特的魔爪么?唉,当今之世,舍我其谁。”
助理悲叹地说:“不是!索雷先生定向增发的邀请对象是顾鲲!兰方艺术集团!”
皮诺的眼神顿时瞪得跟牛眼一样大:“什么?那个暴发户?他不是两年前跟我说好了专注于男性奢侈经济的么?他跟阿诺特杠什么杠?混蛋!我才有资格跟阿诺特杠!”
槽!特么被阴了!顾鲲的魔爪什么时候伸过来的?
皮诺一气之下,非常不优雅地发泄撕烂了一张毕加索的真迹——幸好不是什么名作,谁让毕加索才死没几年呢,毕加索一辈子画了两万幅画流传于世,那些不怎么值钱的稍微撕个把张也没事。
第247章 绿茶本茶,在线卑微
毫无疑问,从道德上来说,顾鲲截胡古驰,确实是狠狠阴了佛朗索瓦.皮诺一把。
两年前,他刚进场奢侈界的时候,为了拉资源、拉商业互吹、实现“顾鲲加上鲁伯特加上皮诺这三个人平均一下,能占据全球奢侈界巨头排名的第二到第四名”的指标。
他可是没少干“跟皮诺说他的志向是专注于男性奢侈品经济,所以他的最终定位是取代鲁伯特”或者“跟鲁伯特说他的志向是专注于扛起怼阿诺特的大旗,占据住‘阿诺特最强的敌人’的生态位”之类的事情。
换句话说,当时他就是个求着大佬们“被平均”的萌新。虽然有钱,却不得门路而入。还要拼命在世界第二和世界第三之间夹缝求存、用尽卑鄙手段让他们相信顾鲲对他没有威胁。
谁能想到,仅仅两年多之后,顾鲲的獠牙就露出来了。结结实实算计了弗朗索瓦.皮诺一刀。
不过,无商不奸么,生意场上,合法、守合同,就是一个靠谱的商人。
那些闲聊之中吐露的人设、志趣、风格,那都是没有保障的。
可以是真性情流露,也可以是演的,没人能拿这个指责,也没有法律效力。
马风还说他从来没碰过钱、对钱不感兴趣呢。狗东还说他脸盲不知道人漂不漂亮呢,你信不?
哪天他们改口说对金钱美女感兴趣了,要负法律责任不?
你信活该你被阴死啊。
……
“混蛋,顾鲲这家伙完全就是出尔反尔!我一定要谴责他!”
搞清楚了古驰定向增发的具体条款后,弗朗索瓦.皮诺当然是气不打一处来,饶是他已经一把年纪,65岁了,按说见多了大风大浪颇有涵养,依然有些没沉住气。
旁边的法国前文化BU长、现威尼斯葛拉西宫博物馆馆长、让.雅克.阿拉贡先生,也颇觉尴尬,这种同伴金主失态的场面,真是看也不是,回避也不适合。
皮诺的助理没有办法,只能等老板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再请示道:“德.索雷先生选在了明天开发布会,并且有答谢酒宴,您要出席么?或者我们要不要派人出席?”
“出席?索雷那个白眼狼还好意思给我发邀请函?干什么?看笑话么?不去!也不派人!”皮诺很是心疼自己投资古驰的机会飞了,一时根本冷静不下来。
不过,幸好他身边的客人智商还是在线的,能在法国当过一届BU长的人,不可能有易于之辈,待人接物手腕肯定是非常高明的。
让.雅克.阿拉贡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皮诺的助理就非常识相地先走开了,给部长先生劝说老板制造方便。
皮诺听了阿拉贡的咳嗽,总算稍稍冷静,他可以在助理面前失态,但不能在一位前部长面前失态。
其实他这人平时涵养真是很好很好的,主要是今天这个突发消息实在太气人了,一笔跟了快一年的投资、还是他这辈子最大最重要的投资,就这么黄了,这搁谁受得了呀。
外行看官或许对古驰的倒戈的重要程度没足够的认识,但内行人都知道这是很致命的——这么说吧,后世开云集团能稳坐世界第三大奢侈品集团,靠的核心筹码就是古驰,没有古驰说不定他就保不住世界第三的位置了。
助理离开后,让.雅克.阿拉贡一边观察皮诺的情绪,一边好整以暇地从地上捡起那张因为泄愤而被扯烂的不值钱毕加索草稿,确认皮诺已经心情平复,他才一针见血地指出:
“你们这种圈子的人,只要没有正式撕破脸皮,犯不着表面上就闹那么僵吧。弗朗索瓦,我好多年没见你这么失态了。
这种场合,既然他们敢给邀请函,大大方方去又如何。没有点破的丢脸,就是没有丢脸,表现得豁达一点,说不定还能挑唆别人觉得丢脸呢。”
没有点破的丢脸,就是没有丢脸?
佛朗索瓦.皮诺也是人老成精的家伙,对于这句话,他当然是瞬间就觉得“深得我心”。
确实,目前只有他自己知道“亨利.德.索雷在邀请顾鲲定向增发之前,曾经先考虑过请他的开云集团”。
当然,德.索雷和顾鲲也知道。
但他们没有点破,就说明他们不想跟皮诺、跟开云集团结仇。
那么,就意味着伯纳德.阿诺特和约翰.鲁伯特也不知道“皮诺和他的开云集团被摆了一道”。
或者说,最多只是揣测,没有证据。
这时候,皮诺要是表现得斤斤计较,反而会让同行的揣测被证实,那样丢脸只会丢更多。还不如大大方方自自然然地去参加答谢宴会呢,就假装跟自己没关系。
而且,只要假装置身事外,还有别的额外红利可以享受——到时候就可以假装云淡风轻地去挑拨离间,“客观公正”地帮其他人分析猜疑链了,把顾鲲打扮成“对我没有威胁,反而对那些目前还排在顾鲲前面的人更有威胁”的样子。
一言以蔽之,就跟宫斗剧里的冷宫绿茶心机表们说“我反正本来就不受宠,XXX在陛下面前争宠跟我没关系,倒是姐姐如今圣眷正隆,要好自为之呢”是一个道理。
虽然这个比喻有些别扭。
想明白了一切之后,皮诺决定非常绅士地接受邀请,云淡风轻地去赴宴,上演一出“绿茶本茶,在线卑微”的戏码。
……
平安夜当晚,厄尔巴岛的前拿破仑故居酒庄(故居前面再加个“前”,是为了强调这里并没有被作为名人故居特别保护起来)
世界几大顶级奢侈品巨头,都受到了邀请,来参加古驰定向增发新股的发布会和答谢晚宴。
皮诺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另外两个老同行——伯纳德.阿诺特和约翰.鲁伯特。
他们老哥仨也算是上演了一辈子三国大戏连横合纵了,大部分时间皮诺和鲁伯特玩“孙刘联盟”怼曹贼阿诺特,但偶尔也会跟中了司马懿奸计挑拨一样,玩玩吕蒙偷袭荆州的内斗戏码。
此时此刻,皮诺略一观察,就注意到只有阿诺特的态度毫不掩饰,人前人后都不吝表现出对索雷和顾鲲的敌意,而鲁伯特则显得非常置身事外了。
这也不奇怪,因为阿诺特想恶意收购古驰的野心,是早就昭然若揭的,世人都知道了一年多了,现在恶意收购失败,要他装作没事人、没丢脸,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还不如大大方方表达自己的敌意呢。
场下暗流涌动,场上的发布会却丝毫没受影响,古驰CEO亨利.德.索雷很快在众人的围观中,率先正式宣布了今天的决定:
“很高兴各位同侪前来捧场,今天我们公司正式宣布一项决定,为了防止古驰被恶意收购,我们将定向增发市值70亿欧元的新股,增发股份将相当于原股本的一倍,因此所有原股东的股份都会被稀释到原值的二分之一。增发邀请对象正是来自兰方国的兰方艺术集团,下面,我们将正式举行签约仪式。”
台下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签约仪式在众人瞩目中顺利进行,然后顾鲲还将象征性的大支票拎起来,跟德.索雷一起举着,让媒体朋友拍照,一时镁光灯闪烁,场面极为热烈。
发布会的主要流程走完,剩下的就是答谢晚宴。
憋了好久怨气的佛朗索瓦.皮诺,端着一杯香槟,瞅准一个LVMH老板阿诺特和历峰老板鲁伯特刚好都凑得比较近的机会,见缝插针过去搭讪挑拨。
“呦,这不是阿诺特先生么,今天的心情一定不太好吧,跟了快两年的收购项目,最后这样收场——老哥我真是为你不值,你说你当初省那几块律师费干嘛?请个顶尖的荷兰律师,动手前帮你踩踩刹车,从长计议,说不定就有戏了,今天就没顾鲲什么事儿了。”
皮诺虽然生意比阿诺特小,但他称呼对方“老弟”却是没问题的,因为从年龄上来说,皮诺已65了,而阿诺特才50几岁。
打人不打脸,皮诺这样绅士风度地揭短,阿诺特也不得不反击:
“这不是律师的问题,不遭人妒是庸才嘛,那么多人都怕我,谁让我一贯不讲情面呢,索雷估计是认为,落到我手上会不得好死吧。”
这话颇有几分枭雄的狠辣,跟胆敢直言“宁教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说了半句之后,阿诺特就瞬间话锋一转:“皮诺,你也别装了,原先索雷找的‘白骑士’是你吧,结果给人做了备胎,真是太给我们法国人丢脸了。本来我还想,就算我没得手,好歹天下也还都是我们法国人的,你居然还抢不过一个黄种人,呵呵……”
皮诺脸色微微一变,但只能咬牙忍着,很快重新入戏装得很云淡风轻:“是么?那你肯定误会了,这事儿我都差不多忘了。索雷年初的时候好像是找过我,不过后来大半年都没再来找。我还以为这事儿过去了呢,根本没想什么白不白骑士,估计是索雷觉得我开的条件太苛刻了吧。
顾鲲能拿下,还不知道给了索雷多少让利呢,说不定就是个外行肥羊,70亿欧砸进去,最后怎么花全是索雷一言堂,顾鲲不被那小狐狸坑就不错了。我一点都无所谓。”
竞标失败是很丢人的,但如果是“我始终端着苛刻的条件不放松,对方要不起,只能找个出价更卑微的家伙接盘”,那就不一样了。相当于甩人与被甩的区别,被甩是很丢人的,甩人就不丢人了。
“是么?那就不知道顾鲲到底开出了什么丧权辱GUO的卑微条件了,一起去了解了解?”阿诺特佯笑着调侃。
第248章 这是一个控仇恨的游戏
“你想了解就去了解好了,我没兴趣。古驰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笔白送上门我才会看两眼的鸡肋生意,索雷那家伙既然要斤斤计较谈条件,我才懒得锱铢必较呢,不送。”
面对阿诺特的怂恿,皮诺才不会上道呢,他始终演得极为云淡风轻,一脸“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淡泊名利。
废话,都已经没捞到“抗击阿诺特的头号白骑士”头衔了,还私下里跟阿诺特呛声有什么意思?
人设是演给大众看的,并不是为了得罪人而得罪人,如果大众看不见的场合,那就不要得罪。
好比后世某东自导自演奶茶事件的时候,对媒体笑称“绝对不存在这回事,肯定是马风想阴我”。
这话也就对媒体的时候才说的,他也知道知道说出来,肯定会多多少少得罪马风。只是马风不跟小人物计较,只当是被蚊子咬了一口罢了。
(注:当初奶茶时间刚爆出来的时候,某东确实还很渺小,当时他跟马风的实力对比确实只是一只蚊子。后来因为人设演久了、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他拿到了很多想怼马风的人的资源,成长起来后,当然不算蚊子了。)
但不管人跟不跟蚊子计较,如果蚊子没有媒体收益,也是不会白白去得罪人的。
皮诺今天的境遇亦然。如果能扛大旗,那么被阿诺特多忌惮一下也无所谓,既然扛不到旗了,就淡泊呗,哪怕在阿诺特面前认怂也没关系。
没有利益,不拉仇恨,此自然之理也。
阿诺特也知道皮诺在想啥,都是人老成精的狐狸了,懒得再计较,便一个人去找索雷喝一杯,套套话,看看索雷究竟从顾鲲那儿拿到了什么细节优惠——
生意做到这个程度,脸皮都是收放自如的,没人会不适应跟敌人谈笑风生。哪怕双方之前激战了一年半,到这种答谢宴会上照样是云淡风轻,哪怕杀父仇人站他面前都能笑呵呵的以礼相待。
皮诺在旁边端着酒杯,一边暗中观察阿诺特的动向,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找到了在不远处玩味观望的历峰集团老板约翰.鲁伯特。
“嗨,约翰,今晚感觉怎么样?”皮诺皮笑肉不笑地问好。
“看样子,你是被人摆了一道。我无所谓,我们历峰专注做男性奢侈品市场,你们打你们的。”鲁伯特也不是容易被人当枪使的主。
谁让他们哥仨是后世奢侈业界全球排名前三的老阴哔呢,这种段数的斗法,都是不见血的。
皮诺很绿茶地说:“古驰也算是男性女性奢侈品牌都做了吧,跟你们的定位难道没有重合?也就差个男性珠宝和名表领域了。
以后,顾鲲就是你的麻烦了,不是我的,反正我不想跟他抢‘扛反抗阿诺特大旗的人’的名头了。”
这番话就很恶心,鲁伯特明明知道皮诺是在挑拨离间,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皮诺说的有道理。
顾鲲狼子野心啊,这次一口吞了这么多,今天有野心卡皮诺的身位,明天就有可能想卡鲁伯特的身位。
三大法国佬似乎真该同仇敌忾一下,敲打敲打那些妄想进场卡位的黄种人。
“多谢提醒,会注意的。”约翰.鲁伯特毫无情绪波动地感谢了同行的提醒。
他们这边正在聊着,另一边阿诺特已经逮住了古驰CEO亨利.德.索。
阿诺特便立刻高调地攀谈起来,一边攀谈还一边端着香槟,把人不知不觉往鲁伯特和皮诺这边引,很显然,他希望双方的谈话内容,能够被第三方第四方也“不经意地听到”。
鲁伯特和皮诺心知肚明,也依然竖起耳朵,很是关心。
只听阿诺特毫无仇恨地调侃:“索雷,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实话实说,我虽然试图‘恶意收购’过古驰,但这个恶意只是法律术语上的恶意,我对你本人,乃至古驰高层的任何一人,都没有成见。”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大家都是在商言商,所以我今天邀请你们了。你们对古驰的鞭策,也是促进古驰进步的力量。”德.索雷说话听起来非常敞亮。
“恶意收购”,只是一个法律术语。
凡是收购前不跟管理层协、直接砸钱的,都叫恶意收购。
阿诺特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之所以不跟你们协商,无非也是想让古驰到我手上之后,可以大刀阔斧的改革,剔除一些不良资产。但现在说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好歹也算是此前持股30%几接近40%的大股东。
你现在一定向增发,害得我被稀释到了20%都不到点——怎么样,咱谈个条件,我稍微吃点亏,打点折扣,你帮我把这些股份认购回去呗。不然,我只能到流通市场上砸盘抛售了,可能还要多费点手脚,对你们商誉也不一定有好处。”
这个话题切入点就很奈斯,很绅士。
阿诺特似乎完全已经向前看、每一条建议都很有建设性,丝毫个人仇恨都不带了。
他当初吸筹那么多古驰的股份,是为了有机会控股收购。既然现在泡汤里,留点儿股份在那儿做小股东,还有什么意思?尤其是一个夺权失败的小股东,继续留在那里只会被有仇的大股东使绊子侵害其利益,说不定20年都分不到红。
“让认赌服输的敌人打点折扣体面退场”,这也是奢侈业界的一条绅士惯例,对双方都有好处,免得鱼死网破砸盘披露丑闻。
德.索雷不接这个话题的话,就是他理亏了。
德.索雷自然选择了正面回应:“可以啊,不过你那个溢价部分,是你自己看高了看走眼了。这样吧,我找个金主,多出20亿欧元,把你要抛的那份盘下来,你也就亏了几个亿,够仁慈了吧。”
“好,20亿就20亿,亏的部分算我认栽了。”阿诺特在众目睽睽之下,也要展现他的大度,反正口头说句话又没法律效力的。
而且,服个软,正好在别处挤兑对方。
所以阿诺特立刻跟上了一个问题,让对方无法拒绝回答:“亨利,我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了,向你打听个事儿不过分吧?其实,你拒绝我没什么,但我听说你一开始为了找‘白骑士’,还跟皮诺联络过,最后怎么又选了顾鲲呢?顾鲲到底是用了什么诡计?
我不是对你的决策质疑,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舍弃了我们这些法国人的圈子,去找了个黄种人——这不是我种族注意哦,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会放弃身为法国人的文化优越感。莫非,顾鲲特地给了针对性的、你无法拒绝的条件?”
法国人的政治正确也是比较重要的,日常说话必须注意,落下种族注意的恶名对于奢侈品商还是挺致命的。
所以阿诺特的措辞才那么仔细,强调是“文化优越感”的问题。
这个词就把德.索雷挤兑到墙角了,也挑起了场内几乎所有同行的潜意识对立。
一群法国人潜在合作伙伴你不挑,非要找黄种人,那不是法奸了么!
什么?你说古驰是意呆利品牌?那又怎样!世上所有的奢侈品顶级巨头,不管牌子创始地是哪儿,目前的掌门人,几乎清一色从血统上来说是法国人或者法裔!
而如果索雷承认了“顾鲲给了他针对性的、极为优越的挖角条件”的话,那也可以让皮诺和鲁伯特从此对顾鲲加强戒心,进一步认清顾鲲扮猪吃虎的白眼狼本性。
似乎怎么回答都挺要命的。
幸好,索雷跟顾鲲早就排演过了。
他们追求的就是既把生意转移了,还依然保持人畜无害的样子,让其他三家别联手起来抵制他。
所以索雷的回答非常敞亮:“什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之所以找顾鲲,是我自己去找的,我也没要求他开出其他比皮诺先生更苛刻的条件。
我给皮诺看的时候是什么条件,给顾鲲看也是什么条件。但顾鲲的资源显然更多,对于古驰的品牌成长加成也更强,所以我选他咯,双方报价和附加条件要约是一样的。”
这个回答让阿诺特着实有些措手不及,更是让在旁边远处竖着耳朵的皮诺有些丢人。
索雷这番话,就等于是把决策的锅彻底背过去了:不是顾鲲要挖皮诺的墙角,也不是顾鲲要卡皮诺的人设身位,是他索雷求着拜着去找顾鲲的。
就算索雷这么说了,皮诺该恨顾鲲还是会恨,但约翰.鲁伯特就不好说了——万一把鲁伯特从“跟皮诺兔死狐悲”的状态,拉回“小看皮诺和顾鲲狗咬狗一嘴毛”,那顾鲲就赚到了重大的外交胜利,可以连横合纵少一个强敌,多拖延几年。
“这不可能!如果是在商言商,顾鲲的资源怎么可能比开云集团还强?开云集团虽然不如我们,但也是宣发资源极为深厚的,你要说是同等条件公允考虑,有点过了吧?”阿诺特当然不肯放弃了,他还希望全球二三四名继续全力互相狗咬狗呢。
大家都在帮其他三家相互之间拉仇恨。
索雷智珠在握地笑道:“怎么不可能?阿诺特先生,只能说你消息不灵通了,我们古驰决策之前,都是详尽调研过的——你知道顾鲲控股的乔治.阿玛尼,今年三季度的业绩,比去年同期的同比、以及比今年二季度的环比,分别上涨了多少么?你知道四季度又上涨了多少么?
你知道接受顾鲲的控股后,未来我们在亚洲市场那些最高端的购物中心铺专柜,成本能降低多少么?如果你知道这些数据,就不会对我的决策觉得奇怪了,我是纯粹的在商言商。”
这是一个控仇恨的游戏,谁都不想O
第249章 练级的时间是自己争取来的
德.索雷居然说他纯粹是因为“在商言商”的精明决策,才选择的顾鲲而非皮诺?
这个表态,着实让包括阿诺特在内的所有听众大吃一惊,尤其让作为失去转正机会备胎的佛朗索瓦.皮诺觉得老脸有些没地方搁。
所以阿诺特下意识便大惊反问:“不可能吧?你就因为看了乔治.阿玛尼最新的经营数据、以及顾鲲预估可以拿到的亚洲市场运营折扣,就敢下这么大的决心?
乔治.阿玛尼的那几项公开营业数据,我倒也看过,三季度的数据确实亮眼了不少,但也绝对没到左右你决策的程度,至于四季度——现在都还没过完呢,哪来的完整数据?”
乔治.阿玛尼是非上市公司,所以他们不用对公众股东负责,出财报也就不太积极,没有强行的档期压力。
属于那种“想出就出,不想出就不出”的放养状态。
以阿诺特的情报网,他倒也能打听到比较详尽的数据,但人前不好明说,免得让同行觉得他有养商业间谍。
这种答谢酒宴上的闲聊,双方也就用报喜不报忧的公开数据品评就行了。
至于四季度的数据,他倒是真不知道。
索雷也不点破,只是淡淡地点评:“乔治阿玛尼最终统计出来的三季度营业数据,可不仅仅是‘有点亮眼’——今年三季度,乔治.阿玛尼的全球销量是6.8亿欧元,而去年同期只有2.6亿,同比净增长162%,而今年二季度的数据是3.7亿欧元,环比增长也高达84%。
阿诺特先生,您从业那么多年,见过一个已经成熟期的品牌,如此迅猛增长么?这里面,顾鲲控股乔治.阿玛尼、全力推广阿玛尼后带来的增幅,又该占比多少?我们古驰也羡慕这个带货效果,在非要找一个白骑士的情况下,通的条件选他有问题么?换您您会不选?”
这两个数据是公开的,说实话,确实对从业者比较诱人。
但阿诺特显然认为,还没到足以决定古驰决策的程度。
他公允地品评:“确实是非常漂亮的数据,足以超出其他同行最佳表现时的增长,但这不够有说服力。”
索雷:“您没有看全面,要知道,支持乔治.阿玛尼品牌的全球顶级名人中,有很多最近都处于低谷期,只有顾鲲的声望和威名与日俱增,可见顾鲲带来的宣传效果,还要抵消掉其他本品牌铁粉的下跌趋势。
您知道的,乔治.阿玛尼西服原先最大的两个铁杆拥趸,也就是两位比尔,现在比尔大统领明年1月份就要卸任了,他的副手艾伯特先生也败选了,他在时尚界的号召力正在下降。
另一位比尔,首富比尔先生,也因为互联网泡沫破裂,身价大跌,目前暂时会有一段时间财富缩水到比巴菲特还少,一个失去了首富头衔的人,暂时影响力会下跌多少,您心里也应该清楚——人类只会记住第一名。”
索雷这番话,涉及到两个常识。
第一个就是大洋国当时的局势,那没什么好多说的,明年就要换笑不死上去了,一个大统领一旦变成“前大统领”,人格魅力号召力下降一大截是肯定的。
第二个就是如今彻底崩盘的互联网股灾了。
后世许多看官或许有一个刻板的印象,以为比尔盖茨在被阿诺特和杰夫贝索斯先后超过之前,一直是世界首富,持续了20多年。但这个印象其实是错的。
因为在00年底到01年之间,有那么一段为期一年半载的间歇期,由于微软的股价跟着其他网络科技股一起下跌,所以盖茨的股份市值缩水严重,让他一度跌到了世界第二,比巴菲特穷了。
(其他富豪榜上前几名的人也有持有互联网股,或者也是互联网巨头,比如甲骨文老板拉里.埃里森。所以互联网股灾来的时候他们的身价是跟着盖茨一起跌的,不会影响富豪榜排名。但巴菲特是出了名的保守、从来不碰网络股。导致98/99年的时候巴菲特被不少人嘲讽落后于时代了,但是2000年网络股崩了后他瞬间人设更强化了。)
一言以蔽之,索雷是非常有理有据地强调了乔治.阿玛尼的增长有多么不合时宜的变态,顾鲲的宣发效果有多么“一柱擎天,独挽天倾”。
事实当前,三大奢侈巨头也不得不陷入沉思,似乎有几分道理。阿诺特沉吟地说:“就算有点道理,但是区区两倍多的增幅,应该依然不足以促成你的决策吧?”
是否足以决定索雷的决策,其实跟阿诺特毫无关系。但谁让阿诺特非要装着云淡风轻拉仇恨呢,他也就不得不尽量追问这些挑拨的问题。
一如曹贼拼命要试图挑起孙刘内讧。
索雷知道阿诺特还没有完全相信,便乘胜追击地披露:“你们只有阿玛尼第三季度的整体数据,我这里却有详细的分解数据,和第四季度的数据。这本来是商业机密,但大家都是朋友,我也不吝告诉你了。
这么说吧,‘同比增长162%、环比增长84%’,那是三季度七到九月三个月平均下来的结果。你应该知道,之前的奥运会是9月15号到9月30号,加上赛前的预热宣传,所以顾鲲的带货效果,就集中在九月份最明显。
九月的当月营销额是七月份的2.4倍、八月份的2.1倍。所以七八月份和去年同期相比,增长幅度其实也就50%到70%,并没有1点6倍那么夸张,但单独一个九月份,比去年九月增长了将近五倍!
至于四季度的数字就更夸张了,如今每个月都有不亚于甚至远远超出9月的销量。10月份的时候,比9月环比又上涨了47%,应该是属于消化之前的利好。11月份比10月又暴涨了一倍多!四季度前两个月的乔治.阿玛尼销售额加起来,已经有13亿欧元了。
12月份现在还没过完,确实没统计,不过稍微看一些典型的日报,也能看出随着顾鲲10号那天领受巨大荣誉时穿的那套礼服、以及法新社的人如今对他的密集报道吹捧,只会比11月更夸张,这还没计算圣诞季每年都是奢侈消费送礼的最旺季——
我也是没办法,要是古驰不找顾鲲做白骑士,用不了两年说不定古驰的男装销量和社会地位就连乔治.阿玛尼都不如了。我这日子苦啊,阿诺特先生,我也不怕告诉你了,不让你收购,并不是对您个人有看法,纯粹是我知道您没这个宣发资源让古驰更上一层楼。
阿玛尼和我们只是一个例子,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你想想看,奥运会上顾鲲爆衣了一件耐克赞助的泳装后,菲尔.奈特这几个月有多焦头烂额?耐克的销量和市值跌成啥样了?阿迪达斯几乎形同白送地给顾鲲运作了5%的股份、听说最近要给顾鲲做联名品牌,阿迪又夺回了多少市场份额?时代变了啊。”
索雷这番话披露完,并没有立刻收到交谈对象的响应,而是周边似乎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仅伯纳德.阿诺特默然无语,连在旁偷听的另外两大巨头也一样震惊到无语。
“什么?原来乔治.阿玛尼三季度的细分数据是这样的?而它尚未公布的第四季度销售数据如此恐怖?”大家内心剧震,久久说不出话来。
谁让他们之前确实不知道这些详细数据呢。外部人和内部人,本来就有决策上的信息不对称。
似乎在那么一瞬间,“古驰卖S给顾鲲”这笔交易上覆盖的层层阴谋论迷雾,就冰消雪融了。
这哪里是什么顾鲲用了卑鄙无耻的挖角舔狗条件哦,完全是一力降十会啊。
古驰要是不卖,按照这个趋势,在男装领域说不定真会被阿玛尼盖过去。
这是为了逃命。
“这么说来,倒是我小看了顾鲲了,失敬失敬,真是后生可畏啊。”伯纳德,阿诺特尴尬了一会儿,只能先准备放弃、再见机行事挑拨离间,然后就告辞去跟其他人闲聊了。
德.索雷环视场内,似乎“不经意”地刚刚才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佛朗索瓦.皮诺,便一脸歉意地走过去:“皮诺先生,真是抱歉,年初的时候,还跟您发过要约,可惜后来无疾而终了。不过我还是想给您一个交代:其实当初给您的条件,和给顾鲲的条件,是一模一样的。实在是九月份以来,顾鲲风头正劲、各领域威望太高,资源也多,我临时经不起诱惑,大家买卖不成仁义在……”
“呵呵,好说,好说,我本来对古驰也没多大兴趣,我只是对‘抗击阿诺特的白骑士’这个人设比较感兴趣,不过现在看你的样子,在阿诺特面前奴颜婢膝那么怂,应该也不需要我的帮助了。”皮诺故作鄙夷地说。
双方一沾即走,没有过多纠缠。
皮诺看着德.索雷走远,对身边的鲁伯特说:“这次顾鲲那么阴险,出尔反尔弯道超了我的车,下一次,就不需要我来担心这种事情再次上演了。你们历峰的那么多男性奢侈品,要是再跟顾鲲有代言瓜葛、或者别的合作,有朝一日被反噬了可就……”
第250章 历史的新篇
很可惜,面对弗朗索瓦.皮诺的金玉良言相劝,约翰.鲁伯特似乎完全没有承情的意思。
“谢谢提醒,不过皮诺先生您还是管好您自己吧,我想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今天的一切都是意外,我还是会注意的。”鲁伯特皮笑肉不笑地应付,但看他的态度,显然还是受刚才阿诺特与索雷对话的影响更大。
“你……你以为我是在挑拨你们?我是为你好!你会后悔的!”皮诺恨恨甩下一句话,却也赫然发现自己再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尴尬地愤然离去。
顾鲲要是在场,肯定会对这个效果非常满意。
阴人的最成功状态,就是只有被你直接阴的那个人本人忌恨你,而其他同行却依然没有意识到你的危险。
现在看来,只有被顾鲲截胡了古驰的皮诺把他恨死了,可世界第二的鲁伯特和世界第一的阿诺特,依然没有警觉起来,至少没有觉得他有比皮诺更强的危险。
哪怕他们只是希望“顾鲲和皮诺狗咬狗”,那也已经足够给顾鲲发展的时间和空间了。
打一个怪苟几年,不会被BOSS主动找上门,继续给你练级的时间,还有比这更加岂不美哉的生活了么?
练级慢不要紧,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扮猪吃虎,迟早都能解决的。
……
当天晚上,答谢晚宴结束后。
最近依然在厄尔巴岛托斯卡纳酒庄里下榻的顾鲲,如期从亨利.德.索雷那儿,得知了各方势力被带节奏之后的反应。
很显然,顾鲲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他端着一杯香槟,站在窗前抿了一口,大度地宣布:“干得不错,两年内,兰方艺术集团的CEO就是你了——只要你把古驰的整顿过渡工作做好,时机一到我就给你更大的舞台。
另外,这张一千万欧元的支票,先拿去零花吧,不用客气。以后但凡公司以外的外交工作做得好,一律照旧。当然,这次的事儿,后续你也要跟进好了,我要看的是最终结果。”
顾鲲说着,随手把茶几上一张签好的瑞士银行支票往前一推。
亨利.德.索雷也不客气,直接往西服胸口的内兜里一揣。
大家都是明白人,体面人,知道外交拉仇恨的事儿有多重要,多值钱。而且这事儿后续肯定还有更多善后遮掩的工作,不是今晚喝顿酒放放烟雾弹就能搞定的,索雷肯定还要付出不少劳动。
只要索雷能帮顾鲲解决掉“突然崛起后被同行们忌惮恐慌、引发围剿和联手封杀”的问题,区区几千万欧元的个人待遇算什么?
这个世界,没有人喜欢突然崛起的后来者的。
只有俾斯麦那样的手腕,才能做到
“打赢了普丹战争后奥地利人依然不把你当成敌人、再给你五年种田练兵修整期。
打赢了普奥战争后,法国人依然不把你当成敌人、再给你五年种田练兵修整期。
打赢了普法战争后,英国人依然不把你当成敌人、再给你种田练兵修整期,直到俾斯麦死了”。
无脑武力兽才会把德意志崛起的头号功劳归功于毛奇元帅的战无不胜。真正有脑子的智谋之士,都知道最关键的是“打赢了仗还能不拉到仇恨值继续苟”的外交天才。
那就像是魔兽世界里一个开了无限消失外挂的贼,遇到一堆怪后可以每杀其中一个怪就强行消失、潜行脱离战斗状态、坐下来吃喝回满状态加满BUFF、再开下一个怪。
在顾鲲前面的开云、历峰、LVMH,就是普鲁士崛起之路上的丹麦、奥地利、法兰西,追求的就是让他们一个一个上,葫芦娃救爷爷送人头送装备,不要一起上。
……
圣诞节之后一周内,也就是到2001年元旦前,顾鲲给古驰注资的定向增发款项,总算是分批陆续认缴到位了。
60亿欧元的海量资金,会在未来两三年内,用于大刀阔斧的市场拓展、品牌定位强化宣传、高端门店铺设……这些都是CEO索雷要关心的,顾鲲让心腹查查账就行了。
与此同时,LVMH老板伯纳德.阿诺特,也如同他圣诞晚宴上跟索雷商量的那样,一击不中,即谋抽身。反正也已经控股不了,留下做小股东也没意思,宁可稍微亏几个亿抽身。
所以顾鲲又出了20亿欧元,把阿诺特那份增发后被稀释到总股本19%的股权买下了——顾鲲入局的时候,是实际按照60亿欧元换50%的优惠价注资的(相当于总市值120亿欧元),注资后实际对外市值涨到了150亿欧元,所以在注资合作的过程中,就因为各种利好消息增值了一两成。
而即使按照总股本120亿欧的内部价计算,阿诺特的19%,至少也是23亿欧左右,如果按利好消息消化之后的市值,更是值28亿欧。
阿诺特肯20亿落袋为安跑路,也算是打了个七八折左右,算是好说好散。
顾鲲既然暂时要稳住另外两个对手,又能小赚,自然是应该展现风度的。
所以,顾鲲前前后后在古驰身上砸了80亿欧元,获得的总股本也进一步上涨,目前是57%再加19%,总计76%。
这一系列的交易,让顾鲲在法国、意大利奢侈品业界也刷到了更多的露脸机会和人脉。从圣诞大奥元旦,他几乎每天都在参加各种觥筹交错的上流业界人士宴会,渐渐地潜移默化把他的新人设植入到同业者们的脑子里。
大家几乎潜意识里都已经把顾鲲认为是“仅次于三大奢侈品巨头的圈内大佬”。
可别小看这些摸不着看不见的意识。
这种认知,才是奢侈品这个行业最大的财富,大家都觉得你高贵,您就真的高贵了。因为奢侈品的价值就是来源于人的认可,尤其是上流社会的认可,而不是实打实的产品、质量、有形净资产。
说白了奢侈业就是全世界唯心注意程度仅次于金融业的行业,一切全靠骗。
……
搞定了欧洲这边的投资大业和外交工作后,顾鲲算算日子差不多也该回国了。
品牌的日常经营,不是他这种外行人该管的,他只负责大战略布局。
他在意大利、法国这边逍遥的半个月里,放在汉堡吕森造船厂保养维护升级的“朱森号”,也早已修缮一新。
德国人在圣诞节前一天完成的修缮,顾鲲手下的船员们就第一时间开着船启航了,花了大约一周的时间,从德国绕过法国西班牙、经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地中海,在元旦这天抵达了厄尔巴岛。
顾鲲和亨利.德.索雷最后吃了一顿便饭,就带着女助理和保镖等一众手下登船了。
御用女律师索菲雅倒是没有同船,主要她时间比较紧张、日常要处理的事务比较多,没时间花上个把月在海上飘着玩,只能当空中飞人,两天就能往返欧亚。
反正索菲雅的命也不值钱,没人会暗杀她的。
顾鲲坐船纯粹是为了安全。
第二天一早,太阳从船头升起,主卧舱被迎面的灿烂阳光洒满了每一寸表面,顾鲲就是在这样壮丽的美景中醒来的。
“老板,新年快乐。昨天都没机会跟您说,您跟索雷先生喝酒散场的时候都喝醉了。”女秘书莎拉诺娃温存如水地服侍他更衣。
顾鲲抬眼看了看铂金台历,今天已经是1月2号了,看来船开的挺快,才一天就绕过莫西拿海峡,进入伊奥尼亚海(东地中海)了——如果还没通过意大利最南端和西西里岛的话,此刻船头应该是朝着东南方向行驶、太阳应该从左舷升起。但现在太阳是从正前方升起,说明船正在全速向东行驶。
从厄尔巴岛到西西里,300多海里的路程,昨天下午吃完饭才起航,现在已经开出那么远,只能说顾鲲的船好任性。
“今年过年是几号来着?”在欧洲日子过昏头了的顾鲲,一边刷牙一边随口问道。
“24号呢,今年过年早,1月底就过了。”莎拉诺娃想也没想就回答,虽然她是黑克兰妞儿,从小文化里没有春节,不过跟了顾鲲几年,早已扭转过来。
刷完牙的顾鲲,喝了一口早晨提神的凉咖啡:“确实挺早,来得及赶回兰方么?还有22天了。”
莎拉诺娃:“我们这次走苏伊士运河的嘛,一共也就6500海里,22天日夜航行绝对够了,平均只要开16节的巡航速度就行,绰绰有余,小年夜之前赶回兰方都没问题。”
“那就好,不过今年的生日倒是要在船上过了,回到兰方,我就24周岁了。”顾鲲百无聊赖地感慨了一句,岁月流逝确实很快,他重生都已经第七年了。
莎拉诺娃还以为他在担心船上不能好好庆祝,连忙解释:“这您放心,对您来说在哪儿过不一样,我已经吩咐做好全部派对准备了,本来想给您惊喜呢。”
顾鲲吃着早餐,一边笑笑:“想什么呢?我是那种要浪漫不能吃苦的人么?只是感慨一下时间流逝罢了。不过,悠然的生日倒是还赶得上年后到了兰方给她过,她是双鱼座的么,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才多年幼,现在总算也要18周岁成年了。”
想到朱悠然即将18周岁,顾鲲的嘴角不由自主泛过一阵邪魅的淫笑。
十几天的时间倏忽而过,始终保持20几节以上航速的“朱森号”,终于在春节前三四天,回到了兰方港。
第251章 寒冬期规划
地处南国的兰方,一年四季当然都是没有寒冬的。
1月下旬的天气,依然是平均20几度、白天最高温能有30出头,所以人好歹穿上了一年中最厚实的衣服,但也不过是T恤、长裤或者连衣裙。
除了一月和二月,其他时候妹子都是连长裙都穿不住的,只能穿最轻薄的短裙。
昭明宫的东宫里,一个秀丽纤弱的身影,穿着最华丽的轻薄汉服长裙,如同昆曲牡丹亭里的大家闺秀那样,坐在御花园中赏花念书,她自然是再有半个多月就要年满18周岁的兰方郡主朱悠然了。
“小姐……殿,殿下,顾先生回来了!马上就到港!”她的一个贴身宫女小鹿乱撞一样小跑着进来报喜说悄悄话。一开始下意识喊的是小姐,看到朱悠然旁边还坐着闺蜜访客,才连忙改口喊殿下。
朱悠然的脾气还是挺随和的,都已经当代了,哪来那么多封建礼教的积垢,所以身边的侍女平时都是喊小姐的,她习以为常了。只有外人在才需要维持宫廷礼仪。
“顾哥回来了?他短期内不用再出远门了吧?回来有什么安排么?”朱悠然内心愉悦,表面依然不好意思表现,只是淡淡地问。
“这就不清楚了,大公已经派人打扫准备迎接了,可能直接就来拜访汇报吧。”侍女哪能知道太多细节。
她俩正在说着,天边响起了直升机旋翼的轻微噪音,跟法拉利的引擎声浪差不多匀净,朱悠然抬头搜索了几眼,就看到了那架熟悉的直升机。
朱悠然莞尔叹息:“看来,都不用‘马上到港’了,他肯定是船还没靠港,就坐直升机先来了吧。给我收拾一下,等他跟父王谈完国事,我再过去。”
……
几分钟后,昭明宫正殿,兰方大公朱猷栋,接见了久违的顾鲲。
细细算算日子,自从去年八月底以来,顾鲲还真没在兰方国内驻留过多少日子——八月下旬,他就起航去澳洲,一边训练一边准备参加奥运会、以及其他种种带节奏工作的准备,如果从他闭关训练开始算,那基本上去年下半年就不怎么见客了。
九月奥运、十月返程时遇上了印尼渔奴的事儿,后来为了争取更大的国际荣誉,顾鲲在奴隶主剿灭中花了不少时间精力亲自主持,一直忙到十月底、得知自己确实拿了相关国际荣誉,后来为了安全又坐船去北欧、一系列奢侈品业界收割操作,忙到现在才回来。中间也就奥运结束刚回国那几天,得到了朱猷栋的接见、说了一些场面话。
算算日子,可不是有半年多没跟未来岳父和未来妻子家庭聚会了么。
几百亿美元财富的顶级名人,还有那么多大事业,就是这么繁忙。
朱猷栋跟顾鲲稍微客套了几句别来之情后,就诚恳地说:“小顾,祝贺你,这也算是我们兰方举国同庆了,继奥运上那么多荣誉之后,你又在瑞典拿到了这么多国际公认的赞誉。我敢说,至少未来十年,东南亚,东盟内部的合作事务,你会有很大的话语权。
我对你已经充分放心了,你不仅是兰方的栋梁首脑,也是未来东盟内部国际合作的重要意见领袖,希望你好好利用你的国际威望,带着大伙儿一起发展,不要辜负了上天给你的气运。”
虽然顾鲲取得最新的国际荣誉,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儿了,但毕竟这是他此后第一次回兰方,不管之前是否有通电话祝贺过,当面的迟到祝贺还是要再说一遍的。
“我会继续努力的。”顾鲲微微点头,表达了决心,他现在跟朱猷栋说话也不再每句前面跟个“殿下”了,毕竟都那么熟了,而且双方的实力对比与合作关系也在持续微妙变化的。
朱猷栋点点头:“这次回来,短期不用再出远门了吧?未来几年,你有什么打算?我对经济不是很了解,对经商也不在行。这次你出国期间,我看新闻才听说,11月中旬的时候,纳斯达克算是彻底崩盘了,指数跌到一千点大关以下。
观察人士都说这股寒冬至少还要持续两三年,而且互联网寒冬期间,也看不出什么新的投资热点。连油价,目前都不见起色,我的好多幕僚都说,东西方都会转向卖地卖房回本,实体经济都不行。我们可能也要准备稳健、保守过冬呢。”
朱猷栋本来并不是很想在这种场合聊经济大势,不过顾鲲那么久没回来,积压了很多疑问,开诚布公一下也不错。
顾鲲:“您说得不错,未来,至少两年,我肯定会低调稳健一些,各领域都没什么太好的机会。不过,从98年以来,我们的动作本能就太频繁了,慢下来消化一下胜利果实也不错。
世界经济大势本来就是至少五到七年才出现一波风口,衰退调整期间稳一手是很正常的。我刚刚买了一些奢侈品顶流大牌,花两三年实打实精耕细作、在华夏大陆市场铺开、收割消费升级红利,让我们兰方人把世界第三大奢侈品巨头的位置先坐稳,岂不美哉。
互联网寒冬就让它寒冬吧,我们放置不动好了。房地产该改造的,我们也可以顺应天下大势,一起升级改造,在这两三年里把兰方的国家基建和市容整体升级一下。
至于油价,我觉得不用担心,我们之前跟华海油协商的三年勘探开采计划,如今也到临门一脚了,一定要继续投资、及时产油,我相信油价可以回升的,我赌的就是华夏今年肯定能加入WT0——那谈判华夏方面都谈了两年了,双方的分歧越来越小,今年肯定可以完成临门一脚的,我们要相信华夏方面改革的决心、以及由此带来的红利。”
兰方油田的初步发现消息,是98年年中的时候散播出去的,不过当时是为配合兰方融资,All-in狙击索罗斯,实际上华海油的报告只能说是三分干货七分吹牛。
后来又实打实梳理、测定精确储量和油层分布、找到最佳钻井点位,这些工作基本上在99年完成。然后开始做开采准备工作、2000年打出了一些小规模试产的实验井,单井产量看起来也很不错。基本上今年也就是2001年,是可以大规模产油的。
只是,东南亚金融危机和互联网泡沫破裂先后发生,对国际油价的影响综合来说也是比较负面的,因为整个经济热度下降了,电商化的遥遥无期,也会让人们对新物流行业的发展产生悲观。总的来说,目前大家都觉得国际油价长期低迷是没办法的,兰方这个新兴产油国要靠“人均石油大亨”的人设强化土豪国和奢侈国定位,在外人看来确实会比较惨。
顾鲲唯一能拿到台面上来鼓舞人心的话,也就是华夏的WTO问题了。
不过,他还有半句话藏着没说,那就是他赌大洋国人在新任大统领的领导下,在中东地区重新乱搞战火的影响。从阿富汗到伊拉克,那么多后世推高国际油价的因素摆在那儿,好战的供核档肯定会惹事,顾鲲这个先知的重生者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无非这些理由不能说。
“听你这么说,我也稍微安心一点了。”朱猷栋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其实我们兰方也不算缺钱,就现在这些钱,只要保本有方,让全体国民都过上好日子也是很轻松的,我就是怕坐吃山空而已。贤婿如果觉得未来几年我们闭门种田、整顿内部大有可为,不妨随时跟我说,无论是什么内部整顿,我都支持你。
不过我不太看好在兰方炒作房地产。兰方毕竟没有稀缺性,地广人稀。现在国家虽然有钱了,国民福利依然不是很高,房价要是暴涨,老百姓也活不起。前几年那样修修铁路、跨海大桥和引水工程,那些倒是不错,就是回本慢一点,好处大头还是老百姓拿去了,国家和王室的财政缺少持续回血。”
顾鲲:“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房价上涨不一定会带来本国公民的生活成本上升,关键要看方式,如果我们给所有土著,都跟香江农民那样的‘丁权’、拿走私有非建设用地后,国家盖了数倍面积的房子补偿给他们。
借此彻底厘清兰方之前遗留的土地管理统筹问题,未来兰方市场走高端路线还是非常有希望的,也能提升整体国家形象——现在兰方的市容,在国际游客眼里,实在还没资格叫一个土豪国。
也就我们投资的那些渡假村、酒店、购物中心、娱乐设施和市政基建,看起来很像西方发达国家。但只要外国游客脱离了旅游团导游的带队,自己深入民间,看看普通的居民区、生活配套服务区、写字楼集中的所谓CBD,一切就马上穿帮了,那里都是96年以前、兰方还很穷时候的破房子。
华夏加入WTO后,未来几年肯定会有一大批外向型经济的企业主和中产从业者会释放出来,新加入到‘有钱出国旅游的’行列,我认为寒冬期对全国进行整体规划和改造,还是大有可为的。”
第252章 不合格的未婚夫
朱猷栋对国家经济建设的思想还是稍微有些保守落后的,所以听了顾鲲的建议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就觉得靠谱。
他捻须沉思了几秒,老成持重地说:“你准备未来几年重提全国的市容和旧城改造?这个时机不是最好吧。如果你早有这个打算,那应该98年99年那阵子就提出啊,现在都2001年了。
那时候东南亚金融危机最深,尤其是邻国的物价便宜、汇率跌到最低,那时候我们是投了几十近百亿令吉在基建上,但也不是筹不出别的钱了。你要是那时候趁物价最低下定、囤材料、预签劳务合同,省一成多的建设成本应该没问题。”
这是典型的成本上精打细算者的正常思路。
98年当时兰方已经在东南亚金融危机爆发之前,火线把本国的双本币自由流通国策,调整到了“从此只认人民币为唯一本币”,把马来西亚令吉排除掉了。而那时候令吉的暂时汇率下跌是很猛的,一口气跌掉了三分之一。
兰方要搞建设,材料方面的杂项支出不可能都从华夏进口采购,有些差价不明显、运输却很笨重的物资,可以在东马、主要是砂劳越州就地采购。那几年搞的路桥水电项目,都是占了这方面成本的便宜。
而现在比98年马来西亚物价最低的时候,显然已经回升了一成多了。
(注:按令吉计价的话,这三年里物价本身并没有提升,但是令吉的汇率涨回来一点了。98年时最低位1令吉只换1块6人民币。01/02年涨回接近1块8,涨了一两毛。金融危机前能兑2块3)
顾鲲理解对方的疑虑,很诚恳地就这个问题作了回答:“现在再来搞,建设成本有所提升,确实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却能更好地收拢人心、减少抵抗。
如果我们98/99年那阵子就强推旧城改造、统一规划、梳理土地产权,可能未来兰方房价高涨之后,会容易留下与民争利的骂名,人心也更容易积攒怨愤,觉得我们趁人之危。
所以,凡是经济危机期间大兴土木,一定要先以路桥水电这些政府工程为先,先搞几年实事给平民看看,让他们知道我们是真心为了增加就业、拯救经济而进行公益性基建投资。等到人心安定之后,再涉足民用房地产,从‘政府主导’变‘政府补贴、鼓励’。
其次,未来我们兰方要走高端奢侈国家的路线,这里的房地产,肯定不会跟朱敬业操盘那个年代一样,以‘建筑成本’为房价的主要部分,而是以‘楼面地价’为房价的主要部分。土地成本要远高于建筑成本。既然如此,何必为了省小头的那点钱斤斤计较、反而有损了整个产业的逼格呢?”
一言以蔽之,顾鲲对这个问题是这么考虑的:路桥水电这些,政府砸下去肯定是无法直接收益回本的,要靠长远间接回本。因此这些投资的过程中,即使出现土地置换、征收,平民也会理解。
而且法律也支持这么干,因为是为了国家利益嘛,大多数国家哪怕是土地私有化的,遇到政府公益性工程,征地也会容易一些。
但涉及到房地产开发就不一样了,不先收买一波人心、展示君主的仁慈和爱民,光征地过程钉子户就要头疼死。不如徐徐图之,相比之下建筑成本贵一点儿根本不算什么。
顾鲲把这个思路,大致阐述了一遍,还回答了朱猷栋的几个细节疑问。朱猷栋听完这个关于兰方本国改造的“未来五年计划”,总算是略微扫除了担忧,甚至稍微觉得有些热血,似乎这事儿颇有可为——当然,也没到“热血沸腾”的程度,毕竟上了年纪了嘛,见过大风大浪不再容易激动。
就这么决定吧,未来几年,王室资金如果没有什么好的投资机会,也别莽撞了,否则亏都不知道怎么亏的,钱就花在兰方本地,花在国家建设上。国际形势不好的年份,那就先趁机修炼好内功,所有配套设施都要更上一层楼。
他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你能想那么周到,有过规划,我就放心了,这些事儿的细节,可以日后再从长计议嘛,反正这两年你也没什么别的要忙,来日方长。
不聊这些了,这几天呢,你就先好好安心过年,年后把你和悠然的婚事办了,其他都不急。”
朱猷栋说着说着,话锋一转,歪楼歪得让顾鲲都有些猝不及防。
但顾鲲也知道,他跟朱悠然的婚事,确实是要提到日程上了,是下一阶段最重要的正事儿。
所以他礼貌地顺着朱猷栋的话题往下接,语气显得很有担当:“您费心了,这几个月我本来就会比较清闲,不会怠慢的。悠然就放心交给我吧。”
……
翁婿闲话几句,也从国家建设大事自然而然转移到了家事。
或许是因为对顾鲲近期的优异表现本来就积攒了很多欣赏、对他已经到了彻底放心的程度,或许是这次回来,相谈甚欢,朱猷栋也不吝再更进一步表态:
“好好干,刚才聊到那些事,这几年你放手去干,如果历史证明你你做事确实稳妥。等你和悠然成亲满三年,我到时候也差不多70岁了。
咱兰方船小好掉头,各方面都比较灵活嘛,退位我就不退了,但是我也想退休颐养天年,不问世事。到时候,你负责首辅监国吧。”
让朱猷栋那么早退位是不可能的,毕竟他到时候也就70岁。
现代君主立宪的国家,君主年纪大了就退也不是没有,但那都是储君年纪也大了、而现任君主实在太老,才会那么干。比如曰本人怎么也得快90岁了、太子都60岁了,那可以考虑考虑。如果没有退位特例的话,当太子当到七八十岁的也不是没有。
兰方这边的问题,是朱悠然还太年轻——甚至都不能叫年轻,应该叫年少。预计18周岁成亲的小姑娘,再过三年,她父王70周岁的时候,她也才21。
21岁的年纪,放到别处连大学都还没毕业呢,更是一点工作经验都没有,这种小姑娘怎么能治理国家呢,要是直接得到位置,说不定会被坏人利用(尽管在兰方,极大可能也只能被顾鲲利用)
还是稳妥点好,实际放权,但不传位。
至于首辅或者首相,那只是个名称,不重要。一般来说君主立宪才叫首相,普通传统的君主制叫首辅。兰方的体制跟狗大户差不多,就叫首辅没毛病。
(注:狗大户不属于君主立宪制,只是传统君主制,该国没有XIAN法)
顾鲲对这个问题不适合发表见解,也不适合谦虚,就当默认好了。
至于在兰方这种弹丸小国辅佐君主是否会影响经商,那也是完全不用担心的,大不了到时候就当是运营王室资产了。学学那些巴林卡塔尔科威特怎么干的就行。
迪巴那么多争夺世界首富之城的大刀阔斧建设,不也就是几个酋长的儿子就决定了么,本国法律没有禁止就行。
“多谢殿下信任,这几年就请您静观其变吧,我会带着全体国民一起富足的。”顾鲲觉得没必要真弄得跟大明似的勾心斗角,实力已经到这一步了,直来直去实话实说就好。
“一会儿你去陪陪悠然吧,你跟她也半年没相处了,是该重新熟悉熟悉,过年期间你也在这儿住吧,别回你那些别墅了。”
……
顾鲲结束了觐见,就直奔后宫找朱悠然聊天叙旧。
朱悠然正在御花园里赏花、由宫女伺候着荡秋千,似乎浑不在意的样子,实则早就等着顾鲲了。
“悠然,我回来了。”近乡情怯,顾鲲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总不想污染这个被保护得很纯洁、不用懂太多世故的小姑娘。
朱悠然眼神忽闪了一下,这才侧过头来,假装刚注意到顾鲲:“顾哥,这次又要住多久再出国呢?”
一边说,她一边停下秋千,从宫女手上接过丝巾擦了擦汗,理了一下汉服的长裙。
顾鲲:“不出国了,至少几个月都不会出国了,前阵子确实太忙,冷落了你。”
朱悠然淡然一笑:“这话说的,我们只是订婚,有什么冷落的,你当我还需要像民间女子那样婚前谈个恋爱不成?天家女子,不需要这些,像当年平常那样淡淡地也挺好。”
朱悠然似乎回忆起了初中时代,请顾鲲当游泳教练、把他当成普通的世界冠军和厉害邻家大哥哥一样崇拜的岁月,那样好像也很不错。
顾鲲是傲上而不忍下的脾气,自视甚高,女人要是缠他他会不耐烦,但是这样反而让他有些不安:“话不能这么说,我说了要多陪你几个月就多陪你。说吧,过完年你有什么想做的,我都陪你。”
朱悠然听了却是掩口一笑:“说你装都装不像吧,过完年,你哪有机会陪我,你不出国,我还要出国呢——我今年都上大一了,未来我也是要为国家管理出一份力的,不好好念书怎么行。
我都出国读书一学期了,你都没注意到吧?唉,谁让你八月底暑假的时候就出国了呢,根本没关心我的一切近况吧。”
顾鲲闹了个乌龙,实在不知道怎么接口了。他赫然发现,对朱悠然确实一直没有关心。
算算年纪,过完年,元宵节前后,朱悠然就18周岁了,四年多前教她游泳的时候,她还是个初中生呢,现在可不是高中都毕业了半年了。
自己这个未婚夫,有些不称职。
顾鲲轻咳一声:“有了你哥哥姐姐那些事儿,大公倒也舍得再放你出国求学?他就不怕出安全问题?要我说,宁可为了你,在我们兰方也建一所大学,实在招生招不满,大不了弄些留学生。”
朱悠然:“放心吧,父王当然会吸取教训的了,所以他没让我去西方国家留学——你真是太不关心我的近况了。”
第253章 市义
自从顾鲲一出现,朱悠然身边的宫女们就都很识相地消失了,静悄悄地,以至于让人意识不到她们的离开。
坐在御花园里,跟未婚妻聊了足足三五分钟,顾鲲才缓解了这半年多来对未婚妻完全不关心带来的隔膜与尴尬,了解了不少关于朱悠然的近况。
原来,自从9月初,朱悠然就已经去国外留学读大学了,目的地国正是华夏。
只是那时候顾鲲已经在坐游艇去澳洲的路上,所以没关心到这点小事。后来又一连串的奔波,一直忙到现在,竟然消息滞后了一学期之久。
之所以选择华夏留学,也跟如今兰方面临的国际形势和态度倾向有关。
朱悠然的大哥死在剑桥,二姐死在伊顿公学,这是血海深仇。朱猷栋吃了那么大的亏,肯定打死也不敢再把朱悠然往布系五狗为代表的西方国家那送的。
如今距离春节只有几天,朱悠然还是放寒假,回来过年,所以才会在兰方。年后以她的特殊情况当然可以多请一些假,过完元宵节是毫无问题的。
今年的元宵节是2月7号。而元宵节之后不到一周,就是朱悠然18周岁的生日了,她是双鱼座的嘛。紧接着便是安排在2月14号情人节这天的婚期、然后就是蜜月……
估计朱悠然怎么也得3月初才能回去开学了。
……
“是我太不关心你了,我向你道歉,原谅我吧——不过,你到底上了哪所学校?惭愧,我就一事不烦二主,逮着你一个问了。”
顾鲲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他也是聊到这一刻,才意识到对未婚妻的关心实在欠课太多,只能一点一点不耻下问。
朱悠然也是一愣,很显然是因为离别太久,聊着聊着比较跳跃性,居然忘了哪些说了哪些没说:“我刚才没说么?呵,好像还真没说,好吧,原来你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学校——那就听好了,我不是什么大牌,以后我跟你就算校友了。”
顾鲲下意识觉得不妥:“你去那种学校干什么?你想留学,北大清华还会不收吗?我当年是务实,也不想搞太特殊,才交大随便念念的。”
“那我就该在乎学历虚名?我就是想跟你当校友不行么?”朱悠然半开玩笑地狡黠一笑,见顾鲲表情认真有当真的危险,她才摆摆手示意对方放轻松,
“好啦好啦,刚才开玩笑的别当真,谁稀罕当你校友了。我不过是因为北方天气不适应,所以去沪江咯,那儿硬件生活条件也好,你的朋友也多,方便照料。要是岭南有稍微靠谱点的大学,我去粤州念也不是不能接受,但那些学校实在太差了吗。
对我来说,上大学就是学点实干的东西,差不多能增长见识就行,学历文凭不过是浮云罢了,我要那东西作甚?如果不是为了接触民间疾苦、庶民生活,父王请一堆家教单独教我都没问题。”
天气原因,水土不服,这个理由不错。顾鲲也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觉得“果然很符合郡主的脾气,日常决策全凭心情”。
顾鲲也就不再问清华北大的事了,只是说:“那复旦呢?你要到沪江念书,复旦的招牌才是最响的。我当年去交大只是因为我要念海洋工程,专业问题。”
朱悠然沉默了几秒钟,转述道:“这其实也是父王的建议,我相信他的决策。父王说,他越到晚年,越觉得咱东方人自己的政治智慧有价值,适应汉人与汉人之间打交道,华夏那种工科生做官的顶层选拔有大智慧。
对我来说,学意识形态或者公共管理的专业,那才叫掉坑里了,三观被西方所谓普世洗脑了,将来还怎么让兰方不被带歪?我们要学的是他们的自然科学技术,至于他们的意识形态和公共管理法律那套,他们自己留着用就好了。
所以,父王让我别选华夏那些近年来的文科强校,父王说那些学校有些院系已经堕入路径依赖了,曾经因为研究西方、走到了学界地位的制高点上。让他们与时俱进就会失去现在的学界地位,最后就汉奸了。我们还是实用注意一点,弃瑕取用。”
对朱悠然这种人,最好的教育方式就是跟当初胡安.卡洛斯一世那样咯。
千万别被事实上已经过气、但是靠商业互吹继续延长学术生命的学阀利用。
顾鲲听了,倒是有些惊讶。
对于这个决策本身,顾鲲认为以朱猷栋一辈子活下来的阅历,肯定是能够做出的,只是没想到朱猷栋对这背后的道理也看得这么透彻。
“这个倒是对的,西方人最常用的伎俩,就是利用他们事实上强大,然后强行解释他们为什么强大。明明是靠科技霸权实现的强大,却希望外人相信他们是靠Federalist-Paper强大的。”
顾鲲欣慰地附和道,随后又继续建议:“不过,你出国念书毕竟不太方便,尤其你的身份摆在那儿,而且后面几年,我也不太出国,结婚了分居两地挺麻烦的。
要不这样吧,我花点资源,跟交大的人斡旋一下,让他们来兰方开个分校校区,地皮、房子设施都我出,就当是王室资金赞助办学了,外国那些王室和军阀出钱办大学不也挺常见的么,而你也方便两头跑,在外国住不惯,或者想回来见我了,可以随时两边上课。”
“我们兰方也要办自己国家的大学了?这个建议听起来挺体面的,原先我们一直只有一所高中呢。要不你马上去跟父王说说吧。”朱悠然毕竟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说事儿很容易听风就是雨,觉得好就想说干就干。
兰方目前的教育基础设施情况,依然是跟七年前顾鲲重生之初几乎没有变化——全国只有一所高中,三所初中,若干小学。大学完全没有,甚至高中级别的技校都没有,唯一的高中是综合性的,也就是相当于国内的普通高中。
不过过去这7年,倒是没人觉得兰方这地方教育资源不够用,主要是98年东南亚金融危机期间,当局以王室资金赞助、移了很多老弱病残出去,给他们买一辈子的马来西亚医疗保险、还给他们交养老、或者是弄去砂劳越、后来为顾鲲在砂劳越的那些种植园做承包。
所以兰方的户籍人口是从94年的接近九万人,跌到99年的7万人整。
人口少了,教育资源当然就暂时够用了,不升级设施也不会显得窘迫。
但既然现在顾鲲跟朱猷栋都谈过“全国旧城改造、市容整顿”的问题了,似乎教育和医疗卫生这些升级也能弄一弄,这些东西不一定赚钱,顾鲲也没想过完全产业化。这也是建设国家、提升国家整体给人的土豪程度印象嘛,不算是白花钱。
毕竟眼下的顾鲲,已经把兰方当成是自己的国家了——不是“祖国”那么简单,而是他已经有主人翁的意识了。
此时两人既然聊到了兴头上,朱悠然也立刻一个电话,让分管教育工作的部门送了一份数据过来,没几分钟传真就发过来了。
夫妻俩一起坐在御花园的汉白玉石桌上浏览,
数据显示目前兰方全国的户籍人口中,每年达到学龄的人口大约有接近两千人。目前的小学肯定是可以全部吸纳的,初中环节可以接纳1200人,高中环节可以接纳500人。
在兰方,顾鲲刚重生时的年代,也就是94年,上初中是要学费的,只有小学做到了免费。谁让那时候国家太穷只有渔业呢,财政补贴不起。
后来98年金融危机之后,实现了人口的梳理整顿,老弱病残包袱少了一些,朱猷栋就在当年宣布了“初中免学费”,99年开始正式实施。
所以现在的兰方才算是真正实现了九年制教育不要钱,才刚实施两年,但依然不算完全的“义务教育”——主要是初中规模还没来得及扩建,只能招1200人,有大约三分之一小学毕业的人没法念,就需要升学考试选拔。成绩考到前三分之二的,升学成功,就可以不要钱念书,考不上的刷掉。
初中到高中会再刷掉700人,只留500。
顾鲲看完数据后,用商量的口吻说:“我看不如这样吧,反正这些基础教育也花不了多少钱,这些我都出了,算我的捐赠慈善。全国小学初中都扩充到两千人招生规模,暂时招不满不要紧,可以适当小班化教育提升质量的么。
不过钱也不能白出,要在他们的思想教育类和社会通识类课程教材里加入一些内容,让他们必须知道他们可以白念书、背后是谁花钱在赞助他们。
高中阶段也要扩充,我觉得扩充到三所学校比较好,招生规模从现在的每年500人,提升到1200~1500左右。这样三分之二到四分之三的年轻国民都能接受高中教育了。
三所学校里,弄一所免费的,要中考成绩最好的才能上。一所稍差一点的,正常交学费,门槛也低一点,最后开办一所高中级别的技术学校,培养工匠型人才和技术类服务人才。
兰方旅游产业做大了,也不光需要大学生管理层和基层服务员廉价劳动力嘛。我们也会需要大量的餐饮业厨师、水电基建维护船厂维修的技术工人、职业教育高低配很有必要。
这些都做好了,我们才可以考虑从华夏邀请大学来开分校。大学里面,我们也应该邀请两所,正常本科文理科的,我们可以邀请档次高一点的,就交大好了。再邀请一所大专级别的专科技术学校,这样就行了。
交大的校区来不及完工的话,先开个实验班也行,我保证你九月份那个学期,可以在家门口念交大。”
顾鲲忽然发现自己还是有点宠妻天分的。
自己的老婆怎么能不经常出现在自己面前呢,放在外面也不放心啊。
顺便到时候公布了给国民免费读书的新福利后,收割一波人心,就好推动全国的拆迁改造了,抵触应该也会小不少吧。
第254章 入主
跟朱悠然的叙旧,本来应该是未婚夫和未婚妻之间的撒狗粮行径。
只可惜到了顾鲲和朱悠然这种身份,说事儿的时候要三句不提正事是很困难的,所以聊着聊着才变成了国家大事。
这也是正常的,钱花不完的人都这么干。为了解决老婆放学离家近的问题,那就新建一个学校,乃至把整个国家的教育体系升级一下。
好歹顾鲲还没做出“郡主大婚,大赦天下”那么出格的事儿,已经是很克制了。
当天跟朱悠然商量了之后,回头顾鲲又逮了个机会跟大公汇报了一下,大公也很欣赏这个计划,觉得是收拢人心的好福利,点头许可了。
朱猷栋御批道:“这事儿可以办,不过你最近不用操心,安心过年,元宵节后把婚事办了再说。至于这个利好消息,我看可以作为你和悠然大婚的福利对社会公布,算是普天同庆。我已经老了,将来悠然能受国民爱戴就好。”
顾鲲也就依命而行。
……
距离春节只有三天了,此后顾鲲每天安安分分,陪着家人过年,每天处理一些温馨日常。
他也绝对没有找朱悠然偷吃,他反正之前花天酒地惯了,也不缺女人,个把月禁欲养生一下,换换生活节奏也挺好的。
朱悠然毕竟是郡主身份,要顾及王室体面,顾鲲绝对不会干先上车后补票的破事的。他又不是条件不足以娶郡主、得靠生米煮成熟饭来增加筹码,对不?
1月23日,除夕夜。顾鲲再次来到昭明宫,陪着大公夫妇、朱悠然,还有大公的小舅子萨武洋等少数几个王亲国戚,一起吃年夜饭。
可能是因为朱悠然成年和大婚在即吧,今年过年的人是最全的。除了大公夫妇以外,其他王亲国戚对顾鲲的态度也比往年更加尊敬了些,萨武洋这种花花大叔都不敢摆舅舅的谱了。
年夜饭的食材,自然是精致高档无比。
以顾鲲如今的财力,无论是顶级的阿斯特拉罕白鲟鳇鱼子酱,还是阿尔卑斯黑白松露、贝尔法斯特鹅颈藤壶,还不是要啥有啥。
“这鹅颈藤壶是罗宾.索斯维尔总裁派人昨天从贝尔法斯特机场送来的,他们空客正好有几趟航班顺路、配合转机捎一下就好了。”
“这白松露是历峰老板约翰.鲁伯特派人从苏黎世飞来的,对,就是那个南非首富,我跟他老交情了。”
“阿斯特拉罕白鲟鳇鱼子酱就不用说了,我在黑克兰露西亚那么多朋友,他们抢着送来让我品鉴。”
大部分菜的食材来源顾鲲也懒得解释,只是大伙儿聊天时随口聊到一些趣闻,勾起了话题,顾鲲才顺口提一句。
兰方这些王亲国戚,虽然一贯养尊处优,但也是能看出这几年跟往年的区别的。
大约就是99年过年开始吧,到如今01年,这三年王室的待遇显然比数年前要好不少。98年以前那种“王室一年生活费也不过一千多万人民币、每天只能零花几万块”的苦日子,简直就是只存在于忆苦思甜中了。
“小顾,你这日子真是一年一个样啊。”曾经的合作伙伴、如今跟顾鲲已经一两年没什么交集往来的萨武洋,吃着这些高档货就不由感慨,“不过,今年海鲜好像多了点,怎么那么多澳龙和白蚝,还有那是绿苏眉蓝青衣吧?”
顾鲲:“这些是不值钱,不过是马来、菲律宾和印尼、巴布亚同行非要送来的贺礼,不收不行,为了国家间礼数,年夜饭摆一摆而已,不喜欢就别吃,千万别勉强——
这不是去年我牵头了东南亚国际渔业合作,整顿奴隶制问题,现在在东盟的渔业合作组织里,我们兰方的国际地位上升很快。他们要定义的新品类,都贡品一些到这儿来试吃。”
萨武洋微微咋舌:“了不起,没想到我们兰方这么小的国家,也有在国际合作事务上大放异彩的一天。”
“见笑了,这有什么,舅舅喜欢,到时候也送一份到府上。”顾鲲随了朱悠然的称呼,倒也不觉得辈分吃亏。
萨武洋这人就是有点花天酒地,但做生意还是不含糊的,立场也不含糊,未来顾鲲跟朱悠然正式结婚,生意太大,航运外贸业这些管不过来,可以都丢给萨武洋的家人去料理,总比顾鲲手下那些最早的马仔专业一些。
萨武洋先谢了顾鲲,然后随口调侃:“那我就谢过了,不过大过年的,就我收礼不太好,不知今年给殿下和王妃准备了些什么礼物呢。”
过年的礼尚往来,肯定要人人有份,这不是为了钱,只是一个氛围。
“都一家人了,他可能没想到追背吧。”朱悠然怕未婚夫窘迫,先说了句铺垫的话。
却引来父母和舅舅的轻声嘲笑:“你这就胳膊肘往外拐了?这种小事,还用怕他难堪?他就算什么都没准备,临时随口说一个都很轻松,又不是拿不出来。”
朱悠然不好意思地低头对了一下衣带,凑到顾鲲耳边低声说:“好像反而给你丢人了。”
“这有什么。”顾鲲宠溺地摸了摸妹子的头发,然后临时想了想,前后犹豫不过两秒钟,然后就转向朱猷栋和王妃,
“我这儿也想到了一份礼物,正好可以孝敬二老——前阵子,我在欧洲转了一圈,买了好几个奢侈品牌的控股权,也跟一些竞争对手博弈了一番。期间了解了不少他们的生活方式和养望之法。
比如跟我争夺古驰的开云集团老板弗朗索瓦.皮诺,他年前刚拿下了威尼斯文艺复兴时代的执政官行宫、葛拉西宫的99年租用权,改造成他私人艺术藏品的博物馆。还请了法国前文化BU长让.雅克.阿拉贡先生去担任馆长。
这个事迹给了我颇大的启发,你看我们汉人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传统,北国的大陆,他们也把前朝宫殿改造成了博物院嘛。我们兰方这几年旅游业和文化产业发展那么快,有些短板还没补上,虽然我弄了两家博物馆,但都是航海史相关的。这边的昭明宫已经三百多年了,虽然屡经修缮、改造,毕竟设施不够现代,强行改造也伤害古迹。
趁这机会我想恳请将昭明宫捐出,也改造成艺术博物院,未来就向各国游客展览大明衣冠,而且必然可以受到国民爱戴。我再另行出资、择址另修新宫供王室起居。保证依照礼法、兼顾实用,还能保护古物,岂不三全其美。而且要是王宫都服从了全国的旧城改造、市容整顿,民间的阻力也会小很多。”
朱猷栋听了,眼神微微一亮:“这个办法倒是不错,能够与民同甘共苦,还能保护好祖宗遗物。不过既然要办,就要一视同仁——到时候让市政部门出个通告,评选一下市内有保护价值的古建筑。符合条件的,一律按照名人故居、文化遗产的规格翻新保护,免于拆迁,国家还另行分配房子安置。”
这番话其实完全是空头支票,就兰方这破地方,除了王宫以外,真找不出有什么有文化遗产价值的古建筑了。哪怕把历史都翻遍了,最多挖出三两个放到内地同期最多中个进士甚至只是举人的半吊子古代文人(相当于和清朝同期)。
所以,除了留几座有点儿古典故事可讲的四合院,其他都不可能享受到这个待遇,却能为全国改造的推行造势。
岂不美哉。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享受了年夜饭,体会着兰方国际地位的与日俱增、民间建设的日新月异,心中都颇有感触。
临近午夜,王宫的御花园里排了一列迫击炮形状的小钢炮礼炮,宫廷内务官员提前为除夕典礼采买了一千发烟花弹,就在王宫里朝天发射,周遭十公里内的平民也能一起欣赏,算是与民同乐了。
宫外的无数平民,似乎都预感到了今年国内有很多大刀阔斧的建设会被推行吧。
……
新年的日子,温馨而平淡,每天吃喝玩乐,就是这么枯燥。
说是要准备大婚,其实都有手下人操办,顾鲲和朱悠然每天就游山玩水、进一步增进了解增进感情好了。
转眼2月7号,就过了元宵节,五天后又过是朱悠然18周岁的生日。顾鲲陪了朱悠然一天,跟她一起亲手做了个好几层的蛋糕。纯粹是做着玩的,手法就像跟陶艺师学陶艺差不多,奶油、芝士跟陶土泥巴一样抹得到处都是。
两天后,就是2月14日的情人节,也是预定结婚的日子了。
这一天,兰方全国的国籍公民都放假了,连带着来兰方的旅游团也提前踩刹车少了很多,免得待客不周。国内与兰方这边合作的旅行社,都把团或推迟、或提前,错开2月14这天,签证方面也卡紧了。
实在阻挡不了的自由行贵客,或者是来观礼的,放进来就放进来吧。
所以兰方的外劳们当天并不能休假,还要加班提供服务,但所有的外劳都会按照最高规格的节假日加班给薪酬,有三倍的,也有五倍的。
“以后兰方这地盘,就彻底是顾家人的天下了。”
“管他呢,有顾老板主持大局,大家都有好日子过,干嘛过不去。”
七万国籍国民和十几万游客、外劳,都自发地到昭明宫前的广场上,观礼大典。
(过渡章节,就这样了)
第255章 排场
2月14日的兰方街头,彩旗招展,艳阳当空。
2月份是一年中最凉爽的时候,20多度的气温,非常适合各种公众活动,遇上顾鲲大婚典礼,能看热闹的当然不会错过。
一大早,从兰方港码头,到昭明宫,尤其是昭明宫前面的广场上,就挤满了人,全程怕不得有十几万之众。
迎亲的路线,是提前规划和通报过的。顾鲲自己在兰方主岛上并没有置办什么足够奢华的庄园,至少不能跟昭明宫相提并论,所以为了男方的体面,组织婚礼的设计师最后提出了一个方案,那就是顾鲲从他的游艇“朱森号”上出发、去昭明宫迎亲。
迎完之后也不用考虑接妹子回游艇了,当晚就在昭明宫的东宫下榻洞房即可。因为他是迎娶的郡主,这样处理并不违反礼法,相当于是直接承认顾鲲入主东宫了。
顾家长辈也没有人口了,这样最合适。婚礼之后第二天,再载着朱悠然回“朱森号”上,就算是既回男方家,又顺便起航度蜜月去了。
这么重大的活动,安保工作当然也是非常重要,倒不纯是为了讲排场。
一路上,兰方全国八成的警务力量、和大部分的王室卫队、黑水安保公司的保安,都被调了过来维持秩序——前两个单位各自有大约一个连队的规模,黑水安保公司人略多一些,不过也就派出两百来号,基本上是能抽调的全抽调了。
四百人要维持十几万围观群众的秩序,还是有点难度的,算下来从码头到王宫弯弯绕绕十公里以上路程,每公里每一侧只能分到20个人,也就是五十米才有一个人维持秩序,显然有些捉襟见肘——要知道他们每个人大约要面对一两百个围观群众,这还没算最后昭明宫广场上的人。
所以,兰方海军和海巡,乃至顾鲲和萨武洋名下的一些航运公司的轮休海员,也挑出身手好的,来临时客串维持秩序,全加起来勉强把安保力量提升到了上千人。
另外,因为顾鲲是华夏人民的老朋友,这几年兰方对华也比较友好。为了害怕布狗搞破坏,还有些在兰方机场常年驻扎出差的华夏员工,也来不拿钱当义工地帮助维持秩序,总共大约有两三百人吧。
这些人看起来精气神就比较干练利落一些,他们平时是在隔壁离岛上负责维护兰芳国际机场的雷达站、以及提供空中管制服务的。兰方没有足够专业的高端雷达操作人才,所以当年华夏方面以免费援助的方式送了雷达站之后,还额外送了维护保养操作的全套售后服务。
以至于至今为止兰方人都没为机场空管花过一分钱人员工资,都是设备捐赠方免费派技术支持人员来当义工的。顾鲲对这些小便宜也一贯是占得心安理得。
加上其他引导、服务的人员,还要在街头设置免费饮料领取点供围观群众消暑,就跟举办马拉松比赛时那样、场边要有给人喝凉茶的摊位一样。全算起来今天起码雇佣了几千人为顾鲲婚礼的围观群众服务。(只是为围观群众服务的,还没算场内)
……
“来了来了,肯定是在这批直升机上吧?这是德国佬的空客EC-135!声音老好听了!”
“扯!顾爷迎娶郡主怎么可能坐这种几百万美金一架的破直升机?还有没有体面了。这飞机就是来开道巡查的。”
人群中很多人都非常激动,每每有交通工具从码头那边出来,人群就会欢呼拥戴,传说是不是顾鲲来了,结果却发现只是一次次乌龙,他们小看了顾鲲的排场。
从早上八点多开始,一直到将近十点,大众才算是有了准信。
“又有车队从码头下来了!是从‘朱森号’上开下来的,一队罗尔斯罗伊斯的清道车,奔驰乌尼莫克的装甲车,双拼金迈巴赫也来了!我就说嘛,顾爷还是老成,这种场合就该坐车,学什么直升机迎亲嘛。”
说良心话,坐直升机其实也不差。只不过,这世上的直升机,够豪华、比顾鲲的迈巴赫贵的,实在是不方便定做,所以寻常亿万富翁们的排场法则,到顾鲲这儿失效了。
“真是看几次都不腻啊,一亿欧元一辆的豪车,全世界就这一辆,真是多看一眼都折福。”
“谁说不是呢,别说一亿欧元的纯金车了,就算不纯金,现在市面上也没见卖啊。顾爷这辆车,听说到现在还是地球上唯一的一辆迈巴赫——
迈巴赫的量产跟单独设计原型车,起码相差一年。顾爷的车是去年奥运会之前拿到的,差不多暑假的时候吧。听说迈巴赫官方公布的数据,正式量产的首款首辆迈巴赫,今年5月1号才下线呢,还有两个半月。”
围观人群中,诸如此类的热议此起彼伏。而后面这番话显然是庶民中相对懂一点贵族格调、大牌动向的中产阶级说出来的,穷人根本让他说都说不出。
可惜,所谓的中产阶级的眼光见识,很快就被刷新和打脸了。
因为就在他们信誓旦旦说“产业新闻上写迈巴赫正式发售也要5月1号”之后不久,顾鲲那辆双拼金迈巴赫后面,就又跟上来五辆!全都是迈巴赫!只是跟车稍微有点远,乍一看没注意到,还以为是更卑贱的罗罗呢。
后面这五辆,款式跟顾鲲这辆略微有些差异,显然不敢僭越到跟顾鲲的坐车一模一样的程度。
更重要的是那些车只是普通的镀金双拼色车漆,颜色也跟纯金不太一样,而是带点香槟色和玫瑰金色。为了那种低调内敛的高贵,同样做了极限亚光处理,“光滑但绝无镜面反射”。
大伙儿微微一愣,随后就释然,觉得理解了:华人迎亲哪有只来一辆婚车、其他都用工具车的?
为了图个吉利,核心车队怎么也得六辆或者八辆吧?除此之外才轮得到摄像车安保车那些工具车。
所以,顾鲲的车队核心就是六辆迈巴赫,一辆双拼金的,五辆没包金的。这六辆车上都是装饰了鲜花和雁翎、孔雀翎、极乐鸟尾羽的。至于再外围的罗罗工具车,最主要的区别就是不配装饰鲜花和羽葆。
道旁围观的穷人们纷纷反呛那些卖弄自己见识的所谓“知情人士”:“切!还说迈巴赫这世上如今就一辆,顾爷这么多辆怎么说?刚吹牛就打脸了,我看迈巴赫的所谓尊贵,在顾爷面前也是摆不起谱的,顾爷让供什么德国佬就得供什么!婚车怎么可能就一辆!”
中产阶级知情人士们纷纷气急败坏:“这……这肯定也不是正式发售,是产线试流调试的样品吧!反正市面上就是规定没开售呢!”
一番短暂的嘈杂之后,也没人往心里去,毕竟这种空前盛况,百年难得一见,谁还有空吵嘴呢,当然要尽量珍惜每一秒,贪婪地增长见识,恨不能直接把看到的盛况刻印到眼珠子上。
车队开得很缓慢,也是顾鲲买新车这半年多来,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开这么慢,这也给了围观者更好的过瘾机会。
结过婚的人都知道,迎亲车队有时候就是为了卡点凑吉时,尤其男女双方住的地方不够远的,还有特地出去绕路兜一圈的,所以婚车队才开得特别慢。而平时车子都是嗖一下就过去了,吃瓜群众根本没机会像现在这样细细打量每一处细节。
一些上了年纪、但依然保留了兰方国籍的、有点历史文化的老人,看着眼前的排场,也是热泪盈眶:
“想当年我们刚从布列塔尼人手上挣脱的时候,那真是一穷二白,除了几个教书匠、种植园主士绅,剩下几乎都是渔民,17年了,立国17年,竟然能发展到现在这样,还都是从洋人身上硬生生把钱赚来的,咱兰方人何曾想过能有这么豪横的日子。让顾爷治国也是兰方大幸了。”
开得再慢,围观也终有尽头。10公里的路,车队足足开了40分钟,基本上就是每秒钟四五米地往前蠕动,终于在吉时抵达了昭明宫前的广场。
顾鲲在车到广场之后,确认两边都是人墙警卫的护卫,才吩咐打开他那辆双拼金迈巴赫的天窗,升起座椅,从天窗里探出上半身,跟阅兵式那样,对着广场上挥手致意:“大家好,大家辛苦了。”
车子在红毯前停稳,一个保镖过来拉开车门——车很高,足足有两米,所以保镖开车门时想弯腰都不用,因为弯了腰反而够门把手不舒服。
车门打开,旁边自有电动台阶降下,红毯上还特地多此一举地放了一块大明古风的下马墩——顾鲲很仁慈,毕竟现代已经是文明社会了,他也没让个奴才过来跪在地上双手撑地让他踩背下马。
谁让他是东南亚废奴领域的精神领袖呢,要以身作则的,坚持古代礼法也要有个度。
他就平易近人地稳稳踩在下马墩上,对人群一边招手一边缓步踱进昭明宫,龙骧虎步气度雍容。
两分钟后,他就跟朱猷栋一起,出现在昭明宫正门的城楼上,城楼正面有厚厚的防弹玻璃,方便顾鲲安全地向国民讲话,宣布一些普天同庆的利好消息。
第257章 讲究起来你都看不懂
顾鲲的讲话引来的热议经久不息。足足过了五分钟,直到顾鲲走下注席台、朱猷栋重新上来,人群才渐渐恢复安静。
以至于顾鲲最后五分钟的讲话,大多数人也没听清,反正大致上就是说了一些“普天同庆、与民同乐”的感恩善举安排,不光是给补助请大家拆迁改造市容,还涉及其他方方面面,到时候等顾爷实施了,大家伙儿自然会知道的。
婚礼庆典场合的感恩讲话,本来就不适合聊太多生意经。提一嘴市容升级、捐资筹建博物院和新宫,已经是极限了,这勉强算是“装逼炫富秀恩爱”,再多就市侩了。
而朱猷栋的再次上台,则看起来只是一个“临时决定”,是响应人民的呼声,对顾鲲之前的倡议做出回应表态。
朱猷栋说了几句开场白,然后当众宣布:“我代表兰方王室宣布,接受顾鲲先生的提议,在一年之内、有序地捐出昭明宫,用作历史博物院,并承诺在两年内对社会开放。未来的博物院,只会收取象征性门票、填补一部分维护费、主要起到限流作用,博物院绝对不会以营利为目的运营。”
朱猷栋的这番话,立刻引来了山呼海啸一样的更热烈欢呼。
至于他说要象征性收点门票,大家都觉得很合理。虽然这几年华夏那边已经开始对某些博物馆免票、号召人民增加学习、了解传统文化历史,但那也不包括最热门的博物院。
收点钱,是为了防止有事没事本着“不看白不看”占便宜心态的家伙混进去,拉低社会公共资源的利用效率。给了钱,大家才会认真参观,不然说不定只是进去借个洗手间的社会盲流都扎堆了。
比如收个几十块钱,大家都知道这个价位肯定是非常合理的,根本不足以体现内部布展文物的展览价值。
所有人都暗暗觉得,郡主的大婚,似乎是一个兰方全国进一步扩大基建刺激经济、深化改革惠及万民的重大契机,所有人都对顾鲲充满了信心。
讲话完毕之后,终于轮到今天的另一位主角、作为新娘的朱悠然出场了。
拜堂成礼的过程,当然不会在大众面前进行,但作为郡主,公众人物,迎亲环节还是要在人前出现一下的。不用讲话,挥手致意一下就可以闪了。
今天的朱悠然,也穿得特别隆重,衣服比往日都华丽,不过却算不得是传统的“大明礼法”,而是为了追求华丽尽量奢靡改制过的。
其实稍微去看过十三陵出土的看官,或者是看过后世《大明衣冠》图集的,基本上都知道,古代的衣服没那么华丽。
后来互联网时代逐渐热炒的“汉服”风,其实根本不是古代的衣服,只能说是一种古装剧戏服改良过来的,有一部分刻意追求飘逸仙气,其实古人根本不是这么穿的。
所以,朱悠然浑身,也就一顶九翚四凤冠是完全大明式样的,其他都是优化过的所谓“汉服”,而且是为了迎合南洋的炎热气候,特地弄得非常轻薄的款式。
不过,即使如此,当朱悠然戴着九翚四凤冠的特写出现在大荧幕上的时候,还是让围观人群惊呼不已。
郡主本来就不太在人前露面,近几年都没有在公众媒体上留下过照片。再早一些的照片倒是可以翻到,但那时候起码还是十二三十岁以下的小孩。所谓女大十八变,隔了五六年的照片根本是认不出来的。
“真是天家风范,到底是郡主。啧啧啧,还以为只是靠血统高贵,才让顾爷舍得迎娶,原来是内外兼秀。”人群中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忍不住叹息,嫉妒羡慕之心也熄灭了不少,人家确实长得够漂亮了。
凭良心说,朱悠然的姿色,并不是顾鲲至今为止经历过的女人当中最漂亮的。他那俩最漂亮的毛妞女秘书,就比朱悠然略胜一筹。
这主要是选拔途径不一样,顾鲲那些毛妞女秘书,相当于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选美选出来的,那是一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淘汰杀出来的。而顾鲲身边其他那些看缘分、不靠选美渠道上位的姑娘,就都比朱悠然略逊一筹了,这已经很难得。
更关键的是,朱悠然身上的气质明显比沙拉诺娃和安娜斯塔西娅要高雅高贵不少,这不是靠姿色能弥补的。
仅仅在人群面前一两分钟的露脸,朱悠然就收获了让庶民不敢仰视的效果。然后她就优雅地抽身,消失在城楼上,退入后宫参加后续部分的私密典礼。
……
“恭喜顾先生大喜呀。”
“希望以后在顾先生的领导下,能有更多的机会跟兰方方面深入合作。”
回到御花园芳林苑内,顾鲲挽着朱悠然,很快被无数宾客围着恭贺。
说是“私密典礼”,其实只是规模比外面广场小了百倍而已,能够进宫的宾客依然有数百人之多。
从顾鲲在华夏认识的那些老合作伙伴、主要是中远系、交大系和华海油系的,到顾鲲投资过的那些互联网公司的老板、高管们,以及如今已经卸任黑石基金亚太区负责人职务、转而从政的梁劲松,全部都来了。
另外,因为梁劲松已经卸任,所以黑石基金还另外来了更高级别的代表,正是黑石的CEO苏世民。其他一堆跟顾鲲有点业务关系的金融界人士,也是纷纷一起来庆贺。
除了生意合作伙伴,今天还有一群比较耀眼的到贺宾客,是顾鲲在法国、意大利认识的奢侈品产业界人士。
比如做珠宝的卡地亚集团,虽然市值不如古驰,但也是五十亿美元以上的大集团,之前也跟古驰差不多前后脚的时间,被顾鲲控股了。
今天卡地亚珠宝的CEO和总裁们,就全部到场了,他们还敬献了好几件由卡地亚首席设计师亲自定做的顶级珠宝,供顾鲲和朱悠然选用。
顾鲲和朱悠然各自戴了一个20几克拉的大钻戒,而且在20几克拉的主钻旁边,还镶嵌了两圈弧形盾状分布的各色宝石,包括红宝石蓝宝石黄玉和黑珍珠。
整个戒指的戒面宽度几乎相当于三根手指的粗细了,长度也超出了顾鲲无名指一节指节的长度。至于朱悠然的手更小更纤细,要是不告诉别人这是个戒指,乍一看你说他手指上套了个镶满宝石的盾牌都有人信。
这种戒指也就典礼的时候戴戴,平时肯定很不方便的,要么除下来,要么拆卸分解,不过作为郡主也不用干家务活,这方面也就不用担心了。
至于所选的镶嵌宝石里面,为什么会有黄玉和黑珍珠这些相对不值钱的品种,那肯定不是为了省钱,而是为了在奢华的同时尽量兼顾礼法——从价值上来说,连祖母绿都比黄玉值钱一些。
但兰方是采用大明礼法的。按大明制度,天子十二旒冕亲王九旒冕、以及后妃、公主的九翚四凤冠、燕居冠,镶嵌宝石都是黑白红黄蓝五色的。不光是冠冕,身上其他配饰的珠宝,也都是只选五色,不能用以外的杂色。
这跟东方人自古认为的“五行五德循环”理论有关(比如黑珍珠的黑色代表五行的水德、黄玉代表土德、红蓝宝石和白珍珠对应火德木德金德)。
不了解的看官去看看十三陵挖出来的明神宗十二旒冕就知道了,是前后各十二条每条十二颗宝石的旒。十二颗里按照白珍珠、蓝宝石起手,轮完两圈之后最后再多出两颗,所以是“金木各三颗,水火土各两颗”。
顾鲲今天的区别,就在于用钻石取代了传统太不值钱的白色珍珠,来代替白色的“金德”,反正钻石也是白色的嘛。从朱悠然的九翚四凤冠到项链、耳坠,以及两人的戒指,都是按照这个宝石礼法配置。
这事儿还导致过一个小插曲,那就是之前在设计的时候,卡地亚的首席设计师原本哈考虑过建议用看上去更好看的粉钻,结果被顾鲲劈头盖脸一顿骂回去了,让他好好补习一下东方文化、研究一下东方帝王珠宝的五行五德理论。
瞎几把粉色算个屁的德?能上天家典礼吗?果然是木有文化的蛮夷啊!
卡地亚的首席设计师都被批了,其他给顾鲲婚礼提供奢侈品配套的古驰、阿玛尼等品牌当然也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一时之间,连乔治.阿玛尼这种上了年纪的老设计师,之前都不得不翻一翻相关文献古籍、去京城出差参观了一下部分大明礼法的衣冠制度,然后在给顾鲲定做的时候尽量兼顾、中西合璧。
能让世界两大男性奢侈品大牌与卡地亚这样的珠宝大牌的首席设计师们,都不得不学习东方文化礼法定做,这世上除了顾鲲也没谁了。
所以此时此刻,顾鲲和朱悠然浑身上下的服饰、气场,就让所有华人宾客都有眼前一亮、气息一窒的华贵感。
“真是扬眉吐气啊,没想到穿这么传统的、偏向带很多中式风格的衣服,也能那么大气,那么成功实现国际化审美。衣服珠宝这些,兰方确实比我们内地体面,我们传统丢失太多了。”好多互联网大亨和中远华海油的高层,内心纷纷如是想。
别的不敢说,至少凡是看到今天场景的华人,但凡以后要买或者定做名贵上档次的服饰珠宝,肯定会选择来兰方了,其他地方的东西,那能叫逼格?
PS:昨天电脑坏了,换了块硬盘。折腾了半天,今天更新会晚一点。旧电脑浏览器插件丢失修复不了,网站后台验证码都打不开,倒腾到笔记本上才登陆成功。不知道ADOBE哪些组件丢失了,360修复得一团糟
第258章 无事
到了顾鲲这种档次,哪怕是结婚典礼,人前的场合那是肯定避免不了虚与委蛇的。
他的私事无小事。
礼仪,华服,珠宝,豪车游艇豪华直升机,再到宴席上的名酒珍馐,一条龙淡淡地炫耀,从头到脚武装到牙齿。
那些繁文缛节之后,今天婚礼的重头戏就是两场宴席了。
因为仪式繁冗,所以主办方提供了午宴和晚宴两顿,
午宴是自助鸡尾酒会的形式,晚宴则是正统的婚宴。中间还有随意自取的下午茶点心,宫中专门划出了数间大殿,专门布置成随进随出的自助餐厅。
其中最重要最正式的,当然是晚宴了。
一开始兰方这边的典礼筹划人员想过安排那种一人一张小桌的古风式分餐制,但最后考虑到人情的适应度,顾鲲还是拒否了这种方案,让他们摆成十人一桌的圆桌就行了。
毕竟北国的国宴也是一张张圆桌的,这一点没必要太过泥古不化,只是每个宾客的菜色都是分餐制的,这没有疑问,干净卫生又文明,还不用担心桌子太大中间的菜夹不到的问题。
所有人都是吃一道换一道,每位客人分配有一个一对一服务的女服务员,姿色也都是精挑细选的。
核心几桌为了确保礼法,用的是汉人少女服侍。但兰方国小民寡,挑不出多少顶级美女,即使算上外劳当中精选的,也就凑了几十个人,把最前面的六桌客人服务好。
剩下的300多位客人,就只能上那些从黑客兰与露西亚弄来的漂亮洋妞服务员了。这也是顾鲲这些年来发展兰方旅游业的一贯策略带来的惯性。
顾鲲一直要确保尽量不让华夏过来的女子从事这些伺候人的打工,免得伤害了华人游客的民族情感,因此凡是以色侍人的端茶递水的,能招募毛妞就招募毛妞,反正也贵不了多少。
有了一对一伺候的女服务员,那些圆桌也就能选得比较大一些,一桌十个客人,桌子直径却有一丈,桌子中间直径六尺的圆盘上,是什么菜都不放的,只放一些鲜花和装饰的雕刻摆盘、金杯玉壶之类的陈列性珠宝饮食器皿。
这些摆饰的高度和覆盖度,恰好可以确保不会挡住客人胸部以上的部位,所以互相交谈交流不会有任何障碍。但胸以下的部分,包括手和盘子里的菜,隔着桌子就无法相互看见了,这也就保证了食客的隐私性能够跟单人一桌的绝对分餐制完全一样。
毕竟顾鲲是希望婚宴来宾真心去享受美食的,而不要跟外事国宴那种场合一样,所有菜都不吃只看、只聊生意和工作。
贴心华贵的设计,让每个客人都宾至如归,对兰方这边的招待水平认识又提升了一个台阶。
“顾鲲这儿的服务细节真是到位,到其他国家参加国宴或许能比这里隆重,但绝对做不到跟这里一样既隆重又轻松,既华贵又优雅,不愧是世界级的奢侈大亨,贵族生活方式的潮流引领者。”
好多客人纷纷暗赞,尤其是那些互联网暴发户:“跟顾爷的讲究一比,我们根本就是土包子啊。”
除了礼法与精美的器皿、布置之外,菜色本身也颇有特色。
华贵奢侈是必须的,不过那也有尽头,能上的都上了,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不会觉得过于诧异。
唯一让客人们侧目的地方在于,今天的晚宴上每人都有一道红龙虾,还有白牡蛎和其他几种海鲜——这些品种本身没什么奇怪的,也不算最名贵。
关键在于上菜之前都有菜单,所以客人们都注意到了菜色的命名。
这些菜都被定位为“水酒薄菜,不成敬意,请大家体会一下兰方的土特产”。
也就是说,这些海鲜是跟冰滴猫屎咖啡、呱嗒奎拉榴莲、婆罗洲极品官燕一样,作为“兰方原产物”的姿态,同一个分组出现的。
之前,顾鲲私下请客已经有一些这方面的举措,主要是展示给他投资的那些奢侈品业界的人看,给他们请客时这么吃。
到了今天,才算是在整个宾客群体面前正式宣布了。
今天的外国客人颗不止法国意呆利和华夏内地来客,还有一些日韩的有钱人、跟顾鲲生意上过从较密的,所以几乎是除了中东地区那些石油国家以外,向其他整个亚洲上流社会宣示了顾鲲的能量。
东南亚各国,在海鲜产业上,为了追求高端产品的品牌效应,已经把这一块统统唯兰方马首是瞻了。班达海、阿拉弗拉海那些原先冒充澳洲特产的好东西,现在都要来傍兰方的金字招牌。
晚宴吃到一半的时候,顾鲲到一桌COSCO系的客人桌上敬酒,就有几个涉猎生鲜进出口生意的客户,谈笑着打趣问顾鲲关于龙虾贸易的问题,结果却被顾鲲晾了回去:
“今天这种场合,谈这些煞风景的话题作甚?有兴趣改日跟负责具体生意的人去谈!”
只能说,2001年的内地客人,大多数还是没见过太大的钱,毕竟还在加入WTO的前夜嘛,跟十年八年后见惯了的没法比。他们也是到了这一刻,才意识到所谓的大进口订单,在顾鲲眼里也不是很重要。
……
连续两顿的觥筹交错,一直到晚上八点,顾鲲总算料理完了全部客人和仪式,被侍女们送进今夜下榻的东宫。
“没喝多吧?要是喝多了你就直接自己睡吧,不急。”朱悠然很淑女,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顾鲲:“是不急,但也没喝多。我倒是想喝多,这些年从来没实现过。”
朱悠然:“那你自己看着办吧,量力而行,我先休息了。你要是不需要人服侍你洗漱更衣,就让她们退下吧。”
顾鲲只是让侍女给他洗了把脸,稍微揉捏几下、用热水敷了一下解解乏,便遣散了全部闲杂人等。
这种时候没什么好客气的,他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妹子什么都不懂,当然要他担当起带节奏的责任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朱悠然神色更显明媚,清晨很早就醒了,去给大公夫妇请安,顾鲲也神清气爽地跟着。
大公夫人把女儿单独拉到旁边说了些悄悄话,就算是过关了。
调整一下大纲吧,现在连某些经商的情节也不能写太细,主要是涉及地产拆迁什么的,那就不写细呗。周末我整理一下,后面两天字数会稍微少点,下周恢复正常节奏
第259章 蜜月
新婚之后,便是为期将近一个月的蜜月期。
对于普通庶民而言,所谓蜜月旅行可能也就个把星期,不会真的休满一整个月的,法定假期也不够用嘛。
但对顾鲲和朱悠然来说,就不存在那些方面的顾虑了。从2月14日情人节这天大婚,朱悠然准备实打实休到3月15——谁让2月份只有28天呢。
然后也跟学校里请了假,表示她会3月15准时回校报到,那是一个星期四。
进入21世纪,内地一流大学对留学生的管理,已然比90年代严格了不少。从历史的角度来说,其不卑不亢的程度也是在逐步好转的。进步应该肯定。
不过朱悠然毕竟是外邦小国的储君,肯来华夏念大学,对于国家的战略肯定是有好处的,所以各种额外有待肯定免不了。这也没什么丢人的,毕竟朱悠然要是去哈佛或者剑桥,一样可以得到各种豁免优待,无非暗中的安全系数可能低一些。
在朱悠然之前,国内大学似乎也就接到过老挝柬埔寨这样国家的要人/宗室子女来华留学,也只能对那些人施展亲华影响力,其他同类身份的外国人,都会选西方留学。朱悠然的到来,也算是一个重大的阶段性突破了,校长和沪江当地教育部门的主管人员,早在半年前心里就乐开花了。
……
“这就是‘朱森号’么?真是华丽啊,在这样的全景式卧舱里醒来,真是舒爽的体验呢。”
2月16日晨,在朱森号的主卧舱里醒来的时候,朱悠然就显得非常新鲜而兴奋,到处看这看那。
在兰方那么多年,对于大海她是早就看腻了,再漂亮纯净的海水,都是司空见惯。
至于360度无死角海景房,她也不是没住过。而“朱森号”上视野最好的卧舱,也不过是超过270度的海景罢了,床靠着的位置,也就是朝着船尾的方向,是结构钢的部分,有视野死角。
可尽管如此,“朱森号”给人的感觉依然是完全不同的,这得益于她的高度——最上层的卧舱,离开海面足有30米高了,如此的高度,零距离的接触,心情都会阔朗不少。
或许,以后只有等兰方的帆船酒店正式营业,住在帆船酒店的顶楼大平层里,才有更奢华的视觉享受吧。兰方帆船酒店是99年的时候完成全部地基和水下部分、开始进入水面主体建筑施工的,如今也快两年了,主体建筑已经,再算上装修这些,大约下半年就能投入商用了。
顾鲲时间还是算得比较准的,他给同济建院和交大海院的人安排的开业时间点,正是历史上未来华夏已经加入WTO、而大洋国还未遭到9月份那波阿富汗人打击的时间差。
因为如果在华夏加入WTO之前开业的话,不容易享受这波开门红的红利。而等到9月份之后,又容易产生市场的利空预期
(到时候世界各大经济评估机构都会调低对全球旅游业企业的预期,对兰方帆船酒店的估值、评价也会有贬损。虽然事实上兰方并不做西方人的生意,只接中日韩的客人,所以兰方实际上的生意不会受到影响,但最好还是在事件之前,先从外部世界拿一个更宽松的国际考评。)
朱悠然是昨晚才登船的,昨天白天一天,她和顾鲲都在跟大公夫妇聊些家常、接受考察。所以上船的时候天色已晚,朱悠然倒头就睡了。
如今神清气爽,才想起问丈夫蜜月行程。
“好了别睡了,我第一次坐这船出远门玩,你也不顾着我点,就知道睡!”朱悠然看了一会儿大海之后,就拿着枕头把顾鲲捂醒。
无奈顾鲲是空前绝后的游泳大神,肺活量震古烁今,朱悠然拿枕头捂了整整十分钟,都没看顾鲲醒来,不由大惊放开,还怕把顾鲲闷死了。
“不会吧,我不会谋杀亲夫了吧,喂醒醒啊。”朱悠然有些慌神哭腔。
结果终于被伺机反击的顾鲲一把拿下,狠狠拍了几下教训:“反了你了,才结婚第三天,就想着谋杀亲夫——要喊我起床,早点儿这样细声软语求我,好多着呢。”
这些话术有点儿半文不白,都带上红楼梦腔了,平时顾鲲是不会这么说话的。如今是因为新婚燕尔,偶有宠溺,所以带点狗粮体。
朱悠然被打得满脸通红,颤声求饶:“伦家又不是故意的,知道你厉害了,说正事儿吧,这次蜜月的行程你都没跟我说过呢,现在不用再保持惊喜了吧。”
顾鲲这才轻松地把朱悠然放下,然后一边吩咐女秘书服侍洗漱更衣摆上早餐,一边拿出海图跟妻子指点:
“我们昨晚就一路向东航行了,现在在文莱海域,你有兴趣可以上岸逛一圈,我派车队一起,没兴趣的话,中午可以到沙巴州的仙本那,那地方也挺漂亮的,现在还没开发,很幽静哦,可以住一晚。
明天我们去长滩岛,后天到马尼拉,然后湾湾两天、冲绳两天,环曰本一周,你要是想看雪景的话,静冈可以多待两天我们登富士山泡温泉,北海道也能多待两天。这就差不多半个月过去了。
后面半个月,我们从库页岛和海生崴,见识见识露西亚人在远东的风土人情,加上南棒周边,差不多也是一个星期了。最后一周,就从南棒去辽东、鲁东,华夏内地玩玩,到沪江靠港上岸,送你回校开学。”
如果是其他开得慢的游艇,还要走走停停、上岸玩的时间就占一小半,那肯定是没法四周内玩遍整个“第一岛链”外加露西亚和南棒、华夏北部沿海的。不过谁让“朱森号”可以轻轻松松持续30几节巡航呢。
这个行程,已经是顾鲲精心设计的尽量多覆盖的深度游了,从热带到雪国,还特地为很少看雪的朱悠然预留了几个重点景点。
朱悠然吃着早餐,一边认真听完,欣喜的说:“老公最好了,那我们加快吧,仙本那和长滩岛晚上就不住了,白天玩一玩,晚上就开船节约时间吧。
热带的海早看腻了,我就想看一边是皑皑白雪,一边是大海那种。两年前你带我去阿尔卑斯山,那边的雪就很好,就是看不见大海,北海道说不定别有一番浪漫。不过我们去晚了会不会雪都化了?”
顾鲲哑然一笑:“怎么可能,完全不用感,我们现在的行程,三月初能到北海道,那样刚刚好,还没二月份那么冷。至于富士山,四月初雪才化到五合目呢,都登不了顶。有我在,听我的就行。”
朱悠然没有再说什么,有个跑遍全世界见多识广的老公就是有安全感。
第260章 蜜月-下
一周的甜蜜时光倏忽而过,朱悠然的好奇心与甜腻也渐渐消解,适应了船上的生活。
对于其他经常出海的人来说,在海上漂泊着住一个星期,那根本就不叫事儿,但对于从小养尊处优的朱悠然,却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人生经历,值得好好表扬一下。
就好比一个公主,肯自己穿衣服,都是一种了不起的值得表扬的“事必躬亲”善举,谁让她们生下来就是宫女帮忙穿衣服的呢。
从2月16到2月22,船队玩遍了东马来西亚沙巴州的仙本那、菲律宾的长滩岛和马尼拉。
也看了湾湾南端大海最美的垦丁、到湾北市区逛了逛,还花了两天在冲绳各地游玩。
在湾北坐车闲逛的时候,夫妻俩远远参观了一下如今已经修建了一小半的、掉到了坑里的顶新集团101大厦。因为两年前中了顾鲲的计,顶新集团的钱注定是要打水漂了,他们盖出来的房子,注定连短暂的世界第一高楼头衔都拿不到。
在垦丁,顾鲲和朱悠然也吃了可以代表胡建菜较高水平的三星葱炒腊肉——腊肉就是普通的湘/蜀腊肉,这是湾湾眷村菜的代表食材,是半个世纪前搬过去的内地人带去的菜色,可见两岸老一辈的风土人情其实没什么差异。
而三星葱则是湾湾特产的大葱,顾鲲吃了也确实不得不承认果然有独到之处。每个地方总有其比较优势的特产,不能因为地方小就盲目看不起。别的不说,单论大葱这种食材的质量、口味,湾湾确实比大陆那些产地要更胜一筹。
2月22日夜,船队离开冲绳,高速驶往曰本关西,后续一周,他们都将在本州悠游,看看京都奈良的古迹,爬爬富士山。
也正是从冲绳开始,朱悠然的兴致变得愈发高涨,因为她发现终于不用看蓝得发绿的大海了,可以看点儿其他更深沉的颜色,每天都好几次缠着顾鲲放慢船速、把船上一些戏水的娱乐设施放下去,与大海亲密接触。
23日清晨时分,船队已经出现在四国岛南侧的土佐湾,朱悠然一清醒就缠着老公,换上泳装减慢船速,到船侧的冲浪舱里玩耍享受。
“看来长期出海也没那么辛苦嘛,我也出海一周了,这个挑战达成得不错吧?快夸我快夸我,人家是第一次连续坐船出海一周吗,你也不纪念一下我‘达成了新成就’么。”朱悠然一脸小姑娘一样的幸福感,弱弱地求表扬。
“好,做得很不错,算你‘解锁成就’了,”顾鲲心不在焉地表扬了一句,但依然忍不住紧接着揭穿,“你这也叫‘体会了出海的辛苦’么?你知不知道你坐的这条船有多体面多奢华,换个其他几千人的大游轮,你都不一定晚上能睡得这么稳呢。
当年我还白手起家穷的时候,那才叫出海。二十米的小船,八级风浪照样要抓海鲜,甚至还要潜水摸礁石上的收成。”
“好了好了,谁跟你比这些了,知道你白手起家不容易、我们兰方以后发展全靠你,还不行么?”朱悠然连忙打断了顾鲲继续忆苦思甜,然后话题一转,“现在这个季节,能够爬富士山么?前几天你还说雪都没化,不让普通游客上去,到时候强行上会不会搞特权?会不会有不良国际影响?”
顾鲲搂着妻子轻描淡写地说:“那个算什么特权?他们不让上是出于安全考虑。我们有专业资质的护航团队,走正规流程申请就行了。
我们的黑水安保公司里,从山地战专家到专业潜水员、翼装飞行极限潜入,方方面面的专业人才都有,还都是有证书有资质的。你要相信你老公的团队齐备程度。实在不行,曰本人也接受直升机航线申请的,给钱就可以飞到富士山上。”
朱悠然:“那我就放心了,今天白天我们先去看金阁寺和东大寺吧,晚上再坐船去静冈。”
夫妻俩一边闲聊着一边享受土佐湾的温暖海水,聊着聊着就被眼前的一幕异景打断了。
朱悠然刚说完行程细节,就看到船舷远处大约几百米的海面上,跳起了一条抹香鲸——当然,以朱悠然的生物学知识,并不知道这条鲸的细分品种名叫“抹香鲸”。
“哇!这是鲸鱼么?曰本人不是捕鲸很厉害的?怎么还会有鲸鱼,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鲸鱼呢。”
那鲸鱼有十几米长,黑白相间,非常显眼可爱。
顾鲲倒是很懂行:“这里应该是快到土佐湾的室户冲了吧,附近遇到鲸鱼是很正常的,我们都开了半天了,才遇到一条而已。曰本人捕鲸是厉害,但近年来他们主要在全世界公海捕,自己领海内反而抓得比较严格,要保护生态和旅游资源,他们只抓别人的鲸。”
朱悠然看得啧啧称奇,听了老公的解说,内心也对曰本人多了一分鄙夷,总觉得他们在占据自然资源方面有点不厚道。
这不是大学老师里说的公地悲剧么,自己碗里的要保护,公海的就赶尽杀绝。
或许是被鲸鱼的预期所吸引,当天中午剩下的时间,朱悠然都没什么精力跟顾鲲甜言蜜语闲聊,就是一边在船舱里冲浪一边盯着找鲸鱼。在到达鸣门海峡之前,居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又给她看到了一条抹香鲸,也算是值回本了。
午后涨潮时分,“朱森号”刚好通过鸣门海峡,因为土佐湾与濑户内海在潮汐时的水位差,朱悠然不负此行地看到了足足直径20多米的鸣门大潮旋涡。
游艇稍微逗留观赏了一会儿,就进入了大阪湾,然后顾鲲用两架申请了航线的直升机,载着一家人和保镖,前往京都和奈良赏玩。
“朱森号”则为了节约时间,没有深入大阪湾太远就掉头了。游艇要在晚上之前赶到伊势半岛另一侧的名古屋外海、接上届时游完京都奈良的直升机。这样等顾鲲和朱悠然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能到富士山脚的外海了。
一切都很顺利,第二天一早,朱悠然如期看到了她最爱的雪景。在顾鲲的直升机加保镖团队的配合下,朱悠然直接在日出前起飞、降落到富士山的五合目中转点时,正好是日出时分。
朱悠然难得享受了一把在富士山半山腰看日出的待遇,然后在保镖的扶持下,花了一天时间登剩余的一千多米海拔。可惜她体虚气弱,并不能全程坚持下来,中间又借助了一次直升机,才在一个白天的时间内完成登顶。
“老公,我这几天太开心了。跟着父王母妃一起的时候,还有很多地方去不了呢,一天到晚担心我这个不安全那个不安全。只有跟着你,地球上哪儿都有得玩。”
“小声点儿,虽然这里不会雪崩,但我们毕竟是在火山口上嘛。”
第261章 汉服代言人
黄昏临近,二月底的斜阳洒在富士山的皑皑白雪之上,反射出万丈金光,足以让任何妹子陶醉。
朱悠然当然也不能免俗,她悠然神往地叹息:“真想在山顶看完日落再下去,难得来一次迟点走不好吗?你别看我从小就是郡主,我原先连富士山都没来过。跟你去德国阿尔卑斯之前,一个雪山都没爬过。”
顾鲲抚摸着妻子的脑袋,好言好语劝慰:“一会儿在直升机上看日落一样的,不管飞多高,太阳总会下去的嘛,视野还更好一点呢。这里靠近火山口了,直升机没法降落的,我们还是早点下去,到九合目那边有平地的落脚点,天黑前一定要登机。”
有钱人游山的方式,要么是全程坐直升机上下,要么实在想亲力亲为一段,也多半是上山稍微亲自爬一爬,下山就直接坐飞机了。下山比上山轻松,但更加危险,尤其是有积雪的山。
朱悠然终究还是被劝动了,毕竟安全第一,便乖乖地跟着下山,一路上还有女保镖掺扶。
一行人回到九合目之后,登上直升机,转到山脚下的浅间神社下榻。顾鲲让女秘书提前布施了一笔香火钱,加上他和朱悠然的身份,神社的主持当然是非常乐意接待的,还亲自给顾鲲腾了最好的房间。
后面的蜜月行程比较宽松,从此往后每个景点,但凡朱悠然想在岸上下榻,顾鲲都会欣然应允,一切听老婆的。毕竟他自己全世界各地早就玩腻了,朱悠然却碍于礼法和安全顾虑,少女时代罕有长时间独自出国的经历。
来了富士山,当然要泡两晚当地著名的温泉,否则这次环东亚蜜月自由行岂不是失色大半。其他热带景观,朱悠然早就看腻了,对她最有吸引力的就是雪国和温泉。
“真是厉害,明明二月底曰本全国到处都那么冷,浅间神社这边地势那么高,野外散步感觉还没山脚下冷,这温泉火力也太足了。”
在夜色下的神社里逛了一会儿,朱悠然就意识到了这里的独特之处,甚觉绮丽。然后就挽着老公换了泳衣浴巾一起去泡温泉。
一个半露天的池子,三面远远的有屏风式围墙挡风,剩下一面通透,没有顶棚。
围砌温泉池的炉石堆外面,不到三米的距离,就能看到薄薄的白雪积在那儿,依着离温泉池的距离,由近而远越积越厚,非常纯净。除了顾鲲和朱悠然过来的那条乱石铺砌小径以外,其余位置一个脚印都没有,积雪上也没有留下任何污秽。
温泉,白雪,爽朗而没有闷热湿气的微风,这三种元素夹杂在一起,着实是前所未有的体验。而且曰本人比德国人要雅致不少,旁边还要布置曲水流觞和添水惊鹿,确实是人间享受。
朱悠然坐在顾鲲腿上窝了一会儿,享受着老公帮忙擦背解乏,长出了一口气,很快有些迷迷糊糊,泡着泡着就在池子里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客房的榻榻米上,和顾鲲一起享受着女侍的按摩,泡完温泉睡着了按一按,世上没有比这个更舒坦的享受了。
尤其是爬山走了几公里山路的日子,挑战自己肌肉酸痛的极限后,再来彻底舒缓一下,那种大起大落比坐过山车还爽。
朱悠然被按得舒服得直哼哼,恍惚间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着,穿得是汉服的浴袍,从兰方带来的。
“这里真暖和,可以穿兰方的衣服了呢,一会儿你陪我去逛逛吧,反正还不晚,温泉里眯了会儿不困了,你也穿婚礼时候的汉服吧,泡温泉穿这个挺古风挺带感的。”
顾鲲自然是无有不允,按完后就搂着妻子,朱悠然手里还拿了个跟红楼梦里似的苏绣团扇,整个人仙气逼人。
能在浅间神社下榻的客人,自然是非富即贵。顾鲲带着妻子在神社的几处游园热点晃悠了一圈,就撞到了不少认识他的中日韩商界名流——大部分是他们认识顾鲲,但顾鲲不认识他们。
没办法,谁让顾鲲的名声那么大呢,两次奥运会上那么多砸开全人类大脑往里灌的威名,加上屡屡在全人类奢侈土豪新闻上出镜、还玩各种西方名媛著称,给亚洲人争气,想不认识他都难。
“这不是顾先生么?能在这里见到您真是三生有幸!”
“啊,这位是您的新婚妻子吧?祝贺您大婚之喜,惭愧惭愧,鄙社事业微不足道,之前也没有资格去兰方观礼。”说这些话的,一般都是几个身价最多只有几亿美元的日韩小富豪,过来攀附交情的,严格算家产的话,这些小鱼小虾也就顾鲲百分之一的程度。
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朱悠然在这个过程中也得到了很多与那些日韩富商们同行的女客的热烈追捧,朱悠然看得出来她们并不是给顾鲲面子,而是真心赞叹她本人。
“朱小姐,您这个衣服,就是传统的华夏古风么?我也去华夏旅游过,看过她们拍戏的古装,感觉都挺朴素的,这个真是华丽啊,兰方不愧是大明衣冠继承,没有遭到历史破坏,这衣服可比我们最华丽的和服还绮丽多了。”
几个亿万富翁家的少妇和小姐,围着朱悠然问这问那,让她好不得意。
毕竟她之前也就在婚礼的时候,被更多的客人围着赞美过,但那时更多是出于礼节,不像这种私人场合那么发自肺腑。
朱悠然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穿搭的优势和气质、魅力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老公,你说你收购了那么多奢侈品大牌,我们怎么就不能搞个自己的牌子呢?你说未来华夏内地的游客有钱了之后,那些女生会不会仰慕我们兰方的大明衣冠礼法,我们自己弄个牌子做汉服有没有前途?”
在浅间神社温泉浴场的休息区转了一圈回到下榻的客房后,朱悠然忍不住用探讨的语气问顾鲲。
“你会设计吗?你只会代言吧。”顾鲲给她敲敲边鼓冷静一下。
朱悠然很是不服:“只会代言也行啊,你买那些牌子不也只会代言,你又不懂经营。我好歹审美还挺不错的,不会设计我至少知道别人设计出来哪种好看,作为甲方代表会挑不就够了。”
顾鲲无所谓地耸耸肩:“那你别耽误现在的学业和国家礼仪活动,有空闲时间你要搞就搞吧,我就当烧点钱陪你玩玩,要是搞出名堂了,确实这领域有天赋,以后兰方艺术集团的董事长就让你兼着挂名好了。”
朱悠然肯定不需要那些破烂董事长头衔,她是要继承爵位的。所以那种头衔还算是她纡尊降贵了。
“好,就那么说定了。我累了,早点睡觉吧。”朱悠然就这么穿着比和服更华丽的汉服浴袍,滚进被窝里休息了。
明天又有明天的计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