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2003年2月1日，他过了一个特别有意义的除夕。离开父母，面对社会的风雨，理解了生活的艰辛。人若不强大，蚂蚁都能踩死你。
正月初二，他送树林回南山的租房，公交车上，乘客稀少，树林坐在位置上，聚精会神的玩着游戏，若不是他提醒下车，就坐过站了。
进了树林南山新的租房，满眼都是白色快餐盒，脏衣服到处放着，电脑亮着蓝色的光，显然没关，水龙头还在滴水，给人一种诡异阴冷的感觉。
树林见乱不乱，平静的坐在椅子上，继续玩着游戏，丝毫没有打扫清理的意思。
他拿起扫把打扫，清理，将快餐盒压在一堆，往外面垃圾桶运了三趟。
他将树林的脏衣服收起来，丢进洗衣机清洗，拧紧水龙头，嘀哒嘀嗒声消失，然后，拉开窗帘，让太阳光透射进来，也照在电脑桌上的相框上。
他看见相框蒙上了厚厚的灰尘，燕子的微笑依旧在，以前的树林不在了。
他跟树林说话，十句有九句不回，他气了，夺走了树林的手机。
树林恶狠狠的瞅着他，不马上给树林，树林就会疯掉，像饿狼扑向他。
他无能为力，只想尽快找到燕子，燕子才能挽救树林。
他临走时，劝树林不要玩游戏，过了正月，好好找份工作。
树林点头，对他没作挽留。
正月初三，他和她去了镇上的九龙花园，到罗经理的新家拜年。
罗经理的爱人是大学同学，在隔壁五金厂里做财务经理，每人一个月工资都有五位数，他们能在深圳买房不难。
罗经理爱人给来宾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餐上夹菜，非常热忱，给人一种很有涵养的感觉。
用完餐后，相互寒暄几句，聊聊过年情况，他和她起身告别了。
她之所以只带他来罗经理这里拜年，是因为要让他知道大学生在深圳混得多好。
罗经理就是他的榜样，他能做到罗经理几成呢？人不同，命不同，大学生，小学生，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正月初四，牛一从老家出门。
牛一带了一麻袋菜，赶早到了金桥镇汽车站，尽管天蒙蒙亮，但车站已经挤满了人。
司机一开门，大家使劲的往车里挤，占位。牛一算聪明，他看见后窗户有条缝隙，用手打开，爬了进出。
车一下子坐满了，司机挨个收完钱，提前发车了，车内逐渐恢复了平稳有序。
牛一最先给雨霏打电话了。
“我坐到车了，明晚到沙井。”
“好啊！车费多少？”
“今天的车费最高，400多”
“那不是平时的4倍多，一个月工资去了。”
雨霏一边拖着地，一边接打电话。
“那也得坐，我还算机灵的，刚才有一半以上的人坐不到车。”
“还是在外面好，不操心来回的事。”
“过年还是在家有味，累点无所谓。对了，我给你带了很多吃的，明天晚上到的早，我就给你送来。”
“好，谢谢你，你快到了，就打电话，我过去接你。”
车在6米宽的省道上，突然被一截烂路，颠簸得很厉害，牛一只好挂断电话。
卧铺车开到100里之外的隆海县城，进入了国道，车况明显好了起来。
牛一给他打电话。
“刁毛，这个时候才想起打我电话。”
“联通号在老家信号一点不好，到了县城这边才好些，我今天出来了，你妈给你带来些吃的来。”
“那你给我送过来，顺便看看你的梦中情人。”
“胡说八道。”
“我全知道你和雨霏姐的事，不要再装了。”
“我有个事想问你，明明有了，你为什么还要回去相亲？”
“我不是很确定雨霏情况，如果确定了，我怎么会回去相亲。”
他能理解牛一，牛一年纪不少了，不能再耽搁了，任何机会都不想错过。
雨霏的情况，他不了解，牛一可能了解，两人之间还是有很多现实问题存在的，现实问题解决不好，两人之间的感情就会泡汤。
牛一的顾虑，他没有跟雨霏提起，晚饭时间，他给廖经理打了一个电话，长途电话，长话短说。
他先给经理拜年，祝她新年快乐！步步高升！廖经理同祝了他。
然后，他问经理什么时候来厂？经理回过了正月十五去了。他请经理安排他的工作，经理说按客户交期跟好单，遇到困难和阻碍，向她报告，她来解决。
台湾和大陆都是炎黄子孙，龙的传人，除夕正月习俗大同小异吧，所有中国人都很重视，能多呆一天就多呆一天。
正月初五，龙扬餐馆歇业一天，雨霏自然放假一天，她做好了迎接牛一到来的一切准备，比如穿什么衣服，涂什么粉，化什么妆。
周旺约上他和她，一同去唐风深圳的家拜年。
龙凤山庄的22号别墅，唐风住在这。它是成功人士的符号，是显赫身价和尊贵地位的标志。
唐风听说他要带周旺来，早早就等候在小区门口，一见到他，就把他们带了进去。
唐风住处金碧辉煌，亭台楼阁，无比彰显土豪风范。
唐风带大家参观了一圈，在客厅休息，叫人摆上了水果干货，供来宾品尝。
周旺问了唐风很多过去情况，唐风一点不避讳，像吐瓜子皮一样吐出。
“我的原始积累来源于那段不光明的岁月，90年代的金桥镇，很多淘金的，我有一帮手下，威逼利诱之下，占据了河里最好的地段，最好的位置，淘了不少金。”
“我喜欢看国家重大新闻，闻到了严打的气息，就金盆洗手，带着淘金赚的钱来到这里，跟着改革开放的步伐，投资了第三产业，如网吧、酒吧、录像厅、按摩中心，手机加盟，电子批发，这些都是契合消费需求的产业。”
“如今赚到的钱，比我淘金赚的多得多，实业兴邦，实业也能兴自己。”
大家听完，一口称赞唐风了不起，眼光看得真准，市场嗅觉能力极强。
“哪里，哪里，我只是比你们更幸运而已。”
“周旺，你那个店打算今年什么时候装修。”
“过了十五，你要计划好，速度越快越好，但是质量跟得上。”
“是的，慢开业一天就损失一天。”
“你若信得过我，装修的事，我一个月帮你搞定，效果包你满意。”
“好，唐总的为人我肯定信得过。”
“价格你放心，绝对是行业最优惠价，咱们都是隆海人，能帮则帮。”
“那太感谢唐总了。”
“我拟一个合同，过几天给你。”
“唐总做事就是有根有据，条理清晰，佩服！”
“历练出来的，靠近你店铺的沙坞三巷，一个金桥网吧旁边的空门面是我公司门下财产，你把现在店里东西暂时搬到那，经营一段时间。”
“唐总想得周到，处处为乡亲着想，我听你的，这个租金多少？”
“不收，我空在那也是空在那。”
他是彻底见识到了唐风的为人，侠肝义胆，光明磊落，一副热心肠，心中放下对唐风的一切怀疑，佩服得五体投地。
香香问“唐总，老二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放心好了，他现在不会纠缠你，也不会欺诈周旺，他现在被我调到了老家，帮我处理我的事情去了，听说在老家，变得规规矩矩的。”
“我以为他在深圳这边的网吧里当店主呢”
“他一个粗人，管理不好店，只做了十来天就回老家了。”
大家如释重负，尽管老二改邪归正了，还是觉得老二就像黑夜里的一条毒蛇，说不定出来咬你一口。
中饭，晚饭。
唐风开车带着大家去了城市餐厅旁边新开的隆海酒店吃，隆海酒店的规模不亚于城市餐厅，前者注重湘菜，后者注重粤菜。
隆海酒店原来也是唐风新进军的餐饮产业，负责打理的是唐总的两个堂兄弟，唐虎、唐豹。
唐风在饭后跟周旺说，我就把隆海酒店的装修队伍拉到你餐厅的装修上去。
周旺紧握着唐风的手，不停的说“感谢！”
雨霏精心打扮了一番，20：00就出门了，她去沙坞二巷巷口接牛一。
牛一刚才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大概21：00到沙坞二巷巷口下。
龙扬餐馆到巷口只要20分钟行程，雨霏肯定是等不了，早早出发。
她站在巷口，紧盯着卧铺车来的方向，寒风一遍遍吹乱了她的秀发，她一遍遍理好。
终于看见金桥镇到深圳的车，停在了她的前面，此时，她的手脚冻得冰凉。
牛一下车只看到了雨霏，没有看到他。牛一把一麻袋东西扛起，往巷子里走。雨霏跟在后面，她特意观察牛一的脚，除了偶尔一拐外，和正常人一样，她不知道其他女人为什么连这点小毛病也嫌弃。
“坐车很辛苦吧！”
“太辛苦了，尤其春运期间，脏乱挤。”
“到店里宿舍洗个澡，就舒服了。你饿了没？”
“早上在韶关吃的，到现在还没吃呢，司机一直在赶时间。”
“我带了点面包，东西我来扛，你先吃”，她说完，把牛一扯住。
牛一只好听从，放下鼓鼓的麻袋，接过她递过的面包，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别噎着”，她说完给牛一一瓶纯净水。
雨霏是一个心细温情的女人，牛一感觉到了，心里涌动一阵暖流。
她硬是从牛一手里夺过麻袋，扛回了龙扬餐馆，并安排牛一洗了澡，给牛一准备了崭新的衣服。
牛一还没见过女人对他如此好过，当她含情脉脉注视自己时，当整个店里只有她俩人时，牛一再也把控不住，一把拉过雨霏抱在怀里，紧紧的相拥。
第三十二章
牛一在相拥中血液已沸腾，手想进一步寻求。
雨霏捉住他的手，问：“你会娶我吗？”
“肯定会！”他的手被她的手按住。
“那我跟了你，你如何待我？”
“钱全交你保管，烟酒不沾。”
“可我不再相信男人的嘴？”
“我可以发誓！”
“我不信誓言。”
“那就是你根本没有准备好，还不想踏入新的婚姻。”
“我也不知道，我怕，真的怕，怕再一次走错。”
恰好此时，周旺开门进来，瞥见了牛一和雨霏相拥一幕，牛一赶紧松开雨霏。
他对周旺说：“你不要大惊小怪，牛一和雨霏的事，我早就知道”
“好事，男没娶，女没嫁，不用偷偷摸摸的”
“周旺你说女没嫁，雨霏姐她…”
“她什么，几年前离了。”
“那这事成，雨霏姐挺好的，牛一还真艳福不浅。”他来劲了。
“别笑话我了，你们吃了饭没？我去做。”雨霏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们吃了，雨霏，都是自己人，不用害羞。”香香劝慰雨霏。
牛一不知道怎么解析，就打开麻袋，分东西。
牛一给雨霏的东西最多，分完，说要回美达玩具厂。大家都鼓励雨霏送一程，雨霏没听，有勇气离婚，却没有勇气争取新感情。
正月初六。
中午，唐风带周旺去了沙坞三巷，看了空门面，并把钥匙给了周旺。
下午，周旺安排雨霏去空门面打扫卫生，他把雨霏情况告诉了牛一，牛一放下手头事情，来帮雨霏的忙，把脏活累活全做了，默默的示爱。
晚上，雨霏留牛一吃饭，正中牛一下怀，默默相对中，咀嚼着各自的心思，不管怎样，相处就是一种舒服快乐的状态。
明天开工，他和她在周旺那吃过晚饭后，回到了宿舍。
他吹掉被子上的灰尘，躺在床上，翻出《平凡的世界》，企图通过书本让浮躁的心灵得到安宁。
飞翔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今天在小姑家拜年，你爸你妈身体还好，就是担心你的婚姻大事。”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也没缺手缺脚。”
“今天智慧结婚了，跟你一代的就剩你是光棍。”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有自己的想法。”
“你是想香香吧。”
“别胡说，这事你没有告诉我爸妈吧。”
“我替你保守秘密。”
“够兄弟，你什么时候出来？”
“不知道，明天我想去丽丽那。”
“你还没跟她断”。
“偶尔联系，昨天她突然给我电话拜年。”
“她一个电话就把你的魂勾走了，想想年前她是怎么对你的。”
“我知道，只是过去看看，没别的。”
“你去了，就是上了劫船。”
“这次我还是不听你的，明天我一定要去。”
“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他挂断电话，书再也没有心情看了，窗外万家灯火，心里也是万家灯火，只是哪一盏属于自己呢？
2月8日，正月初七，新生电子厂正式上班。
罗经理站在厂大门口，进来一个发一个红包。
他按罗经理的吩咐，在大门外的空地上，点燃地上的鞭炮。
鞭炮一响、黄金万两，员工捂着耳朵，兴高采烈的进入厂区。
张艺打他电话，让他现在去宿舍。
他跑到宿舍，见提着东西的张艺站在门口，他打开门，放张艺进去。
“我从老家带来点土特产，给香香姐分了点，剩下的全给你了。”
他一边翻着一边数着：“南岳云雾茶、乌莲、谭子山鸭”。
“谢谢”
“客气啥，你跟香香姐没回去，我带点吃的小意思。”
“仓储部优秀员工没定你的事，大家的意见很大，你怎么看？”
“领导定谁，那是他的权利，有没有评上，我都会把份内工作做好。”
“最近，黄河跟香香不和，你落选的原因跟这个有关。”
“黄主管以前处处维护香主管，最近吃错药了，处处针对香主管，翻脸比书还快。”
“香香没变，变了的是黄河，天天抓她小辫子，令人不可理喻。”
“是真讨厌，比如年终抽奖，你得二等奖，他背后散布谣言，说是香主管和你做了手脚。”
“子虚乌有，这抓阄凭的是运气。”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是真是假是错是对，总会水落石出。”
“你没评上优秀员工，我比谁都难过，在我心里，你就是仓储部的NO1，永远是我的好兄弟！”
他收拾好东西，拍了拍张艺的肩膀，一起往厂区走去。
黄河站在仓库门口，一直瞪着他和张艺看，见张艺走近，忙招手，示意张艺过来。
黄河把张艺拉到偏僻处，说：“你找梦想说什么？”
“工作外的事情。”
“说我坏话吧，营私、任人唯亲。”
“真的没有说你，你不要误会。”
“说了就说了，为什么不敢承认。”
“我没说你，承认什么？”
“我拿掉你的优秀指标，你不说我点坏话，鬼都不信。”
“你这样说，我也不想解析了。”
张艺快步的离开了，只想摆脱黄河无理的纠缠。
第三十三章
2月9日，他一上班就收到了廖经理的邮件，打开看起来。
“KM客户20万套音响的新订单，3月30日出完，其中2月底要出5万套，交货地点都是美国。”
“你要根据订单交期，制订出货计划，下达给相关部门开展工作。”
“尽快召开专门的会议，把出货计划中的各项工作落实到位。”
他把自己的想法写在回复里，发给了廖经理，廖经理很快回复可以，并提到了年前旅游情况。
“我去了你的家乡隆海旅游，被那里的瑶族风情和民俗文化深深感染，瑶族的拦门酒很醉人，山歌很动听；金桥温泉天然水质，温度适宜，泡澡能除百病。”
“你生长在一个如此天然生态之地，虽然贫困落后，但是发展潜力巨大前景广阔，你的品性凝聚着山水之灵气，纯净剔透。”
他在老家呆了十多年，并没有觉得它有经理描述得那么美好，流水是天上降下来的水，山是雪峰山脉里的山，没有特别之处。
怎么在外人眼里，山清水秀是优点，拦酒飙歌是文化特色，让生长在这里的人都带有灵性，不一般了。
人只有到处走走看看，才会觉得每天看到的世界都不同，才会在不同的色彩里感受大自然的奇妙。
销售部文员刘语，按照他的意思，把KM新订单的交期和出货计划，用函的形式传达给各部门，且电话通知到位。
下午3点，参加人员全部到位，长方形会议桌中间摆着一盆鲜花，花团锦簇，温室里的花就能逆季生长。
刘语给每人发一瓶水和一份会议议程文件，准备工作就绪后，作为主持人的他开始讲话，进入会议议程。
他说会议议程第一项：
1、营销经理做KM客户30万套音响新单出货要求和说明：
“由于经理在台湾处理事情未来，特委托我代替她开这个会”。
“KM客户是我公司最大的客户，订单稳定，付款快，难得的优质客户。”
“老板和营销部非常重视KM客户，KM客户的订单必须优先交货，不能有任何延迟交货事件发生”。
“这30万套订单，50天内全部交货，加之还有其他订单，也要赶货，生产任务艰巨又繁重”。
“各部门要高度重视，哪个环节出问题，哪个部门负责人承担后果，现在请各部门谈谈需要解决的困难。”
罗经理先发言。
“按目前的生产线，无法满足每天产量需求，为此要加开了一条生产线。”
“物料，人员，管理，服务都要到位，最担心短期内能否招到一条线的工人？”
“香主管，罗经理说的招人问题，人事部几天能解决好。”
她想了想说：“一个礼拜。”
罗经理说：“一个礼拜太长了。”
“因为这段时间，出来找工作的人不多，我尽力想办法。”
“午经理，物料到位的问题，你们部门什么时候可以解决？”
“一个礼拜，KM客户BOM上的物料全部到齐。”
“品质米经理，来料检验、制程检验、出货检验，都有专人负责，确保品质符合客户要求吗？”
“品质部会安排好，重点检验KM新订单，保证质量上不会出问题。”
“仓储部呢？”
黄河故意装作没听见，半天没反应。
他再问一遍。黄河也许觉得再装下去，影响不好。
“仓储部没问题，物料及时收发，成品及时准确装柜。”
2、分析新订单存在问题和解决措施。
“现在就只有罗经理提出了问题，其它部门都能确保KM客户新订单的交期”。
“罗经理的问题，新产线新的人员，需要人事部好好配合，现在关键问题是招聘员工，人事部责任重大”。
“罗经理，能不能把熟练的工人调到新产线上，待物料全部到齐，就安排生产，招进的员工赶其它客户的订单“。
“是的，我们生产部会调度好的，但人员最近三天内要补进一条线的人。”
“工程技术部呢？”
“KM客户新订单产品有BOM表，各种生产图纸OK，尽快打样，其它没问题”。
“我们人事部通过各种途径、办法，比如内部员工介绍，介绍所介绍，临时工，人才市场招聘，路边招聘，确保三天内招满30人，满足生产要求”。
3、各部门经理谈谈如何配合：
“采购部会按照生产计划部的物料需求，历经7天内物料全部到齐，保证生产按计划日期开始。”
其它经理一一表态………，会议开得基本成功，达到如期效果。
会议结束后，刘语整理会议纪要，发邮件给他，他转发给了廖经理，廖经理审批后，他转发给老板和各部门负责人。
她开完会，就召开了人事部部门会议，细分了任务，分组去招聘。
她马上对接人才市场，参加几个人才市场的招聘活动，同时人事文员负责工业区门口招聘，人事专员负责超市门口招聘。
他想帮她承担点压力，于是给家里老支书唐得金打电话，在一番新年问候后，他切入正题，要唐支书帮忙在村里招几个年青人。
唐支书爽快答应了，并告诉他，唐风去年底为村里捐资修路，有时间替他去看看唐总，请唐总有时间常回家乡看看。
他一个下午没看见她人影，倒在大门口招聘栏看到醒目的急招单，看到有面试人员进进出出，很显然，人事部已经在积极行动了。
晚饭时间，他接到了老支书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帮他招了三个人，他请支书做下工作，明天一定到金桥镇坐到沙井的车出来，老支书答应好。
晚饭后，他坐在办公室加班，等她招聘回来。约21：00，她出现在他眼前。
“累了吧，吃了饭没？”
“吃过了。”她的肚子已经饿得呱呱叫，想瞒他没瞒成。
“看你苍白的脸色无力的神态，就知道你还没吃！我给你弄点吃的来，你先在这好好休息。”
他说完，急匆匆的走出厂，不一会就把一盒热气腾腾的饭，放在她面前，她扫了一下办公室，只有人事文员在加班，不再矜持，狼吞虎咽起来。
他待她吃完，见她平复了心情，便说：“今天招聘如何？”
“唉，一起招了5个人，离目标远着呢？”
“不是还有三天时间，凭你那张能说会辩的嘴，肯定没问题。”
“别安慰我，我清楚目前处境很不利。”
“现在返厂的人都是上班的人，过几天，可能找工作的人就多了。不急，一条线的人三天之内还是能招到的。”
“死马当活马医，拼呗！”
“我在老家招了三个人，明早出来。”
“真的，那你是怎么招到的？”
“托我们村德高望重的村支书帮忙招的，我哪有那么大的脸面。”
“在关键时候能为我站出来，谢谢你。”
“客气啥，我听支书说，唐总去年底为我们村捐资修路！”
“唐总致富不忘家乡，了不起。”
“村里的那条土路，早就该修了，俗话说得好，要致富先修路，唐总也是深知这个道理，改变家乡面貌从修路做起。”
她吃完饭，身体舒服多了，人事文员过来，问她要不要回宿舍，她起身就跟人事文员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他跟在她们身后，似乎在说，他来办公室就是特意等她、接她的，既然聊过后回宿舍休息，他今晚也就能安心睡觉了。
第三十四章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她走在村里修好的机耕路上，路边稻花香，鱼儿跑，花儿开，天上云朵飘，鸟儿飞，她开心地笑个不停，那美丽的笑声在山村回荡。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还沉浸在梦里，他告诉自己，幸福是奋斗出来，奋斗出来的东西才会带来最快乐最开心的感受。
吃过早餐，他给唐支书打电话，问来广东的人坐到车了么？
唐支书回刚坐到车，其中有一个和你同队，叫梦成，刚高中毕业，我把你的电话告诉他了，班车司机的电话我等下发信息给你。
梦成，太熟悉了，小时候，梦成经常来他家玩，打过陀螺，玩过沙子饭，折过纸船等，一起去田里捉过泥鳅，小河里洗过澡，树上掏过鸟窝，林里采摘过野蘑菇等。
梦成没考上大学，怎么不复读呢？是梦成不想复读？还是家里负担不起？
现在的农村，不再像以往那样看重大学生，如果不是考上BJ大学、国防科大这些顶尖名校，那么没有人会关注你奉承你。
梦成来了，他想好好跟梦成谈谈，弄清梦成的真实想法，就算打工，也要劝梦成多读书，学门技术，不能满足于普工现状。
她清早坐厂务车去了通达人才市场，争分夺秒的招人。
自从生产协调会开了以后，各部门对KM客户新订单高度重视。采购部的催货电话一直打过不停，说话态度明显强硬多了。
“这几款IC料，今天下午一定要送达我厂。”
传入他耳朵里都是些“一定”、“务必”的词。
进入厂里送货的车明显多了，他走到张艺那里了解情况。
“外发单收到了多少？”
“很多，最近外发量大，怕目前的加工商做不过来。”
“目前的加工商有哪些？”
“有10来家，主要是发给达成五金塑胶制品厂加工，其它厂发得少。”
“怎么只发达成？”
“达成会搞关系呗。”
“你提的加工跟不上的问题，我会反映给采购午经理，他应该有应对之策。”
社会上的各行各业，离不开乱像，乱像产生的根源在于利益驱动，规则不遵守，公平公正晾一边。
他想张艺口中的拉关系，暗指达成在新生电子厂贿赂了某些掌握外发权利的人。
中午，周旺打他电话，询问他这两天有没有空，帮周旺搬店。
他回最近没空，要跟单。并问周旺，和唐总的装修合同签了么？
周旺回签好了，包工包料10万，正月十六开工，二月十六完工。
他说周旺有钱，拿出10万轻轻松松，而我村，万元户屈指可数。
周旺笑着回，兄弟见笑了，去年生意马马虎虎，赚了点小钱。
顾客找周旺，周旺只好挂断电话。
晚上，他见她忙完手中的事，问：“周旺今天找了你么？”
“明天搬店，叫我去帮忙。”
“你哪里有空去。”
“白天没有，明天晚上一起去吧。”
“好，反正明天晚上我还要去车站接人。”
“那太好了，加上你那3个，刚好一条线。”
“我就说，你的问题不是问题。”
“今天中午我在隆海酒店吃了过快餐，味道一绝，太好吃了，怪不得里面全坐满了。”
“周旺可以复制一下隆海模式，加点周旺特色，周旺就成为下一个隆海。”
“这个点子好，明天跟他说。接到你家乡人，带去隆海酒店吃饭。”
“行！”
他和她谈到了一块，身心愉悦极了，两人去集市吃了一碗粉，回来的路上，看到味好餐馆里，黄河、刘洋正和达成老板嗨吃海喝，没有打扰。
她说，达成老板和黄河的关系很好，好得穿一条裤子，达成老板一年的加工款，是其它加工商的总和，你就不难理解了。
他点了点头，抛出个人顾虑：这是看得见的贿赂，看不见的贿赂可能是座山，压垮了很多人的脊梁骨。
2月12日，正月十一。
来生产部的报到的新员工有27人，符合招聘预期。罗经理表示满意，对新员工进行了相关技能培训，并要求后续三人尽快到岗。
她一直忙于对新进员工的培训，食宿安排，和他很少有互动。
产线人员问题解决了，最关键的是物料采购进度，他打开系统，查看一下，除部分退货造成物料欠数外，基本齐了。
他询问计划生产部，他们回复已经排单并下发给了生产部，生产部正在领料，下午就可以按单生产了。
他的心里石头落地，按这个进展程度，月底保证5个货柜没问题。他把这个好消息以邮件的形式告知了经理。
下班后，他和她都没去食堂吃饭，直接去赶车，在去龙扬餐馆路上，他给班车司机打电话，司机告诉他，今晚21：00到镇汽车站。
他计划了下时间，先去周旺那，20：30再去车站接人。
龙扬餐馆，停着一辆面包车，他和她抵达时，牛一和雨霏正在搬运东西到车上。
“牛一，又来帮雨霏了。”
牛一看着叫他的梦想，一脸笑容。
“废话，我不帮雨霏还能帮谁？”
“谁知道你帮谁？”
周旺扛着一个铁架出来，朝他嚷：“别开玩笑，过来帮我忙。”
她催了他一把，他来劲了，走过去帮周旺抬铁架一端，两人一步一步把铁架移到了车上。
大家一起动手，很快装满了一车货。他们坐的面包车，朝新地方驶去。
在面包车上，雨霏替牛一擦额头上的汗珠，引得大家一起起哄。这女人，只有经历过成熟透了，她才懂得怎么体贴和照顾男人。
第三十五章
漂泊不定的打工者，每逢年初，又得随车流流向异地，家中留守的老人儿童，成为他们心中最大的痛。
老家的人之所以选择坐高昂费用的汽车出来，是因为火车票太难买了，有点买彩票中大奖的味道。
另外，金桥镇要去60里之外的它县坐火车，带着大包小包周转起来很不方便，而且，它县的扒手特别多，稍不留神损失不少。
卧铺车耗时长，且路途中要吃四餐，存在种种风险和困难，但是，不要周转直达，对于大包小包的乘客来说，是一种大大的方便。
他准时到达汽车站，等着金桥镇的卧铺车进站。回想起去年底购票的一幕，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他六点就去排队，他再早还是有很多人比他早。队伍移动得极其缓慢，像树懒一样爬行。他站在队伍中，两腿发软，肚子饿了，也不敢走开，怕走开，等了好久的位置就没了。
他好不容易轮到自己把头伸进窗口问，结果售票员说，K5088火车票7天之前就售完了。
他不甘心，但事实就是如此残酷。这回老家的火车就一趟，沿线那么多县城，供求矛盾突出，这什么时候可以不为买票犯愁。
现在的火车票，如学生眼中的BJ大学，梦寐以求。
他灰溜溜的走在站前广场上，黄牛党主动靠近搭讪：一张票代办费50元，要不要。
他就给张艺弄了一张，给张艺的时候，还瞒着是售票厅买的，得到张艺满口佩服。
梦成三人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了他，把他从出神中喊醒，他接过他们的行李，拦了一辆的士，朝隆海酒店出发，随即给她打电话，要她去隆海酒店会合。
唐风今晚特意在隆海酒店，他接到了村支书的电话，等梦成来，见到梦想一行人，赶忙将他们迎到了包厢。
唐风做东，他们吃到了有史以来最好的一餐。
席间，他跟唐风谈了厂里的近况，唐风对她的工作能力赞不绝口。
唐风对几个老乡交代，有困难随时找他，他的企业随时欢迎他们。他们边回复“好”，边致谢。
他们算是见了世面，寸土寸金的深圳，不断刷新他们的想象。
吃完休息一会，唐风说，太晚了，要他们全留在酒店住宿，明早派车送他们到厂。
也许是唐风的话里充满了真诚，他们同意了。
他和梦成睡一间房，两个人都难以入睡，梦成叫梦想为哥。
“哥，香香姐是不是我未来嫂子？”
“你怎么关心这个？”
“我看得出来，你眼睛里有她，她眼睛里也有你。”
“你以为你是孙悟空，火眼金睛。”
“爱情这两个字，是写在青春的脸上的。”
“你真把自己当爱情大师！”
“我高一就找了女朋友，历史比你还悠久。”
“厉害！她现在在哪？”
“长沙读大学！”
“那你怎么没考上？”
“她比我聪明，我不是读书料。”
“你还有自知之明，现在跟她感情如何？”
“蛮稳定的。”
“吹牛吧，没在一起还能稳定。”
“我会去看她，她也会过来看我。”
“哟哟哟，幸福的文艺青年。她的学历比你高，差距越来越大，你不担心。”
“我不担心这个，我担心没钱发。跟她谈恋爱，处处需要钱。”
“那你觉得钱好赚么？”
“应该好赚吧，不就是上班。”
“你做几天就知道其中滋味了，要赚钱得有真本事，比如技术，重点大学文凭，现在普通的二本跟10年前的高中文凭一样。”
“唐总初中未毕业，照样混得好！”
“个例。我跟你解析不清，你碰了鼻回来，自然就开窍了。”
他俩谈到深夜，他一直劝梦成向他女朋友看齐，多读书，梦成只想着一心一意赚钱，然后，拿着钱跟女朋友潇洒。最后，两人确实困了，才鼾声大作的睡了。
第二天清早，他们回到了厂里。
年终大会上他和李主管坐一桌，相互敬酒，谈心，很多理念一致，增进了两者的关系，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他把梦成、唐力、唐山介绍给了李主管，拜托李主管好好带会他们，让他们成才，不要像智慧一样，吃不了苦受不了气。
李主管拍着他的肩膀说：“你放心，尽力而为。”随即把他们安排在了运转最好的一条生产线上，梦成打胶水，唐力打螺丝，唐山组装。
岗位明确后，李主管安排一个熟手手把手的传授。
他看完这一切，便安心的离开了生产车间。
今天下午，KM客户新订单的第一个批次正式生产，有关人员都盯着流水线，检查和巡视情况，尽量找出异常及时处理。
当第一个音响终于组装成功，品质部进行性能、外观等各项检测，判定产品一切指标正常，现场响起了热烈掌声。
罗经理宣布试产成功，下一步进入大批量生产。他想，团队合作，是这次试产顺利的决定性因素，没有各个部门通力协助，精密合作，就没有各个环节的衔接，各个制约的疏通，就不会今天的成果。
他默默地返回岗位，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给经理发了一封试产成功批量生产的邮件。
他取得的每一点成绩、进步，最想和经理分享，证明她的选择没有看错人。
下班后，李主管对今天的生产量做了统计，KM新订单排单产量2800箱，实际生产3000箱，圆满超额完成任务。
李主管把这个情况最先告知了他，并说了一句最有力量的话：“一切在你的掌控之中。”
人长大了，人的心离老家越来越远了！同时，人的翅膀越来硬了！
第三十六章
就在他的工作顺风顺水进行时，飞翔又一次被带刺的玫瑰伤得体无完肤。
丽丽曾经说的对：她和他只是网恋里两条突然相遇的鱼，现实把网破了，鱼就会各回各的世界，互不打扰才是顺其自然。
飞翔不信，他自以为是的认为，鱼只要奋力的游，总会游到另一条鱼的身边，殊不知，另一条鱼是变的，就算你找到了，它也记不起你的气息。
如果网恋是张虚假的网，那么时间是把锋利的刀，总会把虚假切割成无法收拾的碎片。
丽丽是条美人鱼，她朝他的世界吐了一个气泡，他就原谅了她的逃离、冷漠、背叛、伤害，她只要走一小步，他就会走九百九十九步。
他多么的反对飞翔年后去找丽丽，飞翔不听，就算是劫船，飞翔也要去闯一闯。
飞翔自从和丽丽见面后，决定工资全部存起来，做感情的物质基础，实现爱的浪漫和诺言。
飞翔口袋里便有了钱，这钱让他变得勇往直前，丽丽一个电话，召之即来，没钱的时候，飞翔也会顾虑重重。
俗话说得好，有钱使男人变坏，那钱就像一个驱动欲望的魔咒。丽丽新年的一个电话，就按动了这个魔咒铃声。
飞翔到隆海车站时，丽丽在等他，这次享受到了贵宾待遇，坐车带来的疲倦一扫而光。
“你今天怎么没上班？”
“我请了一天假，特意陪你。”
“真的吗？你回心转意了。”
“嗯，我们去对面的九龙餐厅吃点东西吧！”
“好！”
飞翔跟随丽丽穿过车流，走进了餐馆。飞翔以为看见了春天，殊不知只是冬天里如春的假象。
用完餐后，走在大街上，随意溜达。
“天气好冷，好想买件羽绒服。”
一路上，丽丽可怜巴巴的向飞翔提了N遍。
丽丽带飞翔走进服装店，这件试穿一下，那件试穿一下，然后，每件问飞翔“好不好看”，飞翔说好看，这是真话，身材好的丽丽穿哪件都好看。
店家拿捏准了飞翔的心理，迎合起来。
“你女朋友穿着多美，买件送给女朋友！”“女朋友”将飞翔的心都叫融化了，使他变成一个纯感性的人。
丽丽穿着一件靠近飞翔撒娇：“我穿走了”，她的心意不言自明。飞翔经不起她温柔气息的吹拂，快快乐乐的付了账。
丽丽带飞翔逛超市，飞翔推着购物车跟在后面，丽丽将货架上看中的商品，一件件丢进车内，俨然一对小夫妻。
挑选了满满一车商品，到达收银台，丽丽装袋，飞翔付款，没有谁看出她们是朋友。
走出超市，丽丽说要把东西带回家，飞翔说我送吧，丽丽死活不同意，糊弄他去找个宾馆住下。
飞翔只好在离超市不远的地方找了个宾馆，他开好房等她来找他。
飞翔等呀等呀，太阳已经西落、城市灯火已璀璨，午夜的钟声已经响起，哪怕无数次打电话催过，飞翔还是没等来丽丽的身影。
难道又被他言中了，历史将再一次重演，丽丽毫无预兆的放了他鸽子。
多么难熬的夜晚啊！想起孤单落魄被耍的样子，悲由心起，半夜时分，依旧守着电话，突然房间电话响起，飞翔心里一阵惊喜。
“先生，你寂寞吗？需要人陪吗？”电话那头传来娇滴滴的声音。
飞翔想“”妈的，什么意思，上门服务吗”，他哪有这个兴致！
次日白天，丽丽发信息给飞翔，白天上班、晚上找你。飞翔想，那我就等，趁白天睡过回笼觉。
夜幕降临，丽丽带了一帮女友敲门进来，让飞翔感到措手不及，随即大失所望。
丽丽和一帮女友，一个个轮流在浴房洗澡，然后，坐在麻将桌边玩起通宵麻将，还得让飞翔管夜宵。
飞翔气得肯，一个晚上没和丽丽说上几句话，想抱抱、亲亲，如同痴人说梦。
隔天，丽丽去理发店做了一天头发，染成五颜六色，飞翔反而觉得没有本色好看，钱倒是发了不少。飞翔想：这女人，是不是爱折腾，消磨男人的耐心。
晚上吃饭，丽丽又叫上那帮朋友，点这个点那个，把飞翔当成金主。
再隔天，丽丽带飞翔去珠宝店看项链，说这个喜欢，那个喜欢，无不是勾引飞翔掏钱。
项链可不是一般商品，它蕴含着纯洁珍贵的爱情，只有给对的人，这个项链才有价值和意义。
飞翔想起，到了家门口丽丽都不带飞翔进屋；只有买买买，失约、躲避。
飞翔生疑起来，觉得丽丽是在欺骗、利用感情，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顾虑中的飞翔，没给丽丽买任何珠宝，两人不欢而散。
飞翔回到房间，给他打了个电话，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他。
他放下手头的工作，静静的思索一会。
“你不要对她抱任何幻想了，早点回深圳上班。”
“可我不甘心！”
“你还想往火坑里跳吗，她这么明显骗你的钱，你看不出来。”
“谈恋爱，女方发你一点钱很正常。”
“她只发你一点钱吗，几千块没有了吧，再说，在家门口都不让你见见她父母，什么意思？”
“你说得对，也许她没做好接受我的准备。”
“如果真是这样，她就不应该乱发你的钱，发钱的感情到处都可以买到。”
“我就是喜欢她这个类型，怎么办？”
“你是为自己的不甘心找借口。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她一棵树上。”
“那我先回深圳吧，先不管她。”
“你还是放不下她，你要撞得头破血流，才知道回头。”
飞翔挂断电话，思绪乱得肯，两个声音在心中响起。一个说，算了吧，她满身是毒；另一个说，拥抱吧，她花香四溢。
第三十七章
正月十四：金桥镇大雪纷飞，北风呼啸，光秃秃的树枝上，挂着长长的冰条。
梦想家木门前土路的石板上结了冰，经过的牛一弟弟牛二两个小孩，在石板上摔了一跤。
老大6岁，哭声响亮，老二3岁哭声氤氲，两人的哭声随着炊烟，飘呀飘，飘到了雪花飞舞的空中。
牛二从灶屋里跑了出来，奔向两个小孩处，牵起，用手拍打着小孩身上的洁白雪花。
智慧和新婚燕尔的妻子鹿笑，在屋前的晒谷坪上打着雪仗，嘻嘻哈哈的声音盖住了几声狗吠，听到牛二小孩的哭声不管。
人生最幸福的时光就是结婚前后那段短暂的时光，男女之情最浓，烟火气最淡。
智慧最近半个月，喝了太多的酒，比饭还要多。
过了初一，去妻子的娘家拜年，智慧每天都要喝新郎官酒，女方亲戚多的话，要连喝一个春节。
不知道鹿笑疼不疼这个闪婚的丈夫，偷偷的用茶水代酒。农村闪婚和不闪婚没什么区别，物质条件本来就薄弱，能送的礼钱有限，有房有车如同一场梦。
另一块地方，梦想的弟弟梦真在屋门前劈柴，读书没有多少锻炼的他，力小骨软，斧头没砍多久，手掌出现了几个大血泡。
他父亲腰病犯了，痛得不得了，躺在被窝里休息，妹妹跟母亲在灶屋忙碌。
他们都没看到梦真手掌磨出的血泡，就像雪花没看到土狗一样，它们冷得躲起来了。梦真也没打梦想的电话，向哥哥诉苦。
苦难都是无语和沉默的，像一座堤坝，承受着水巨大的冲击。
木头无法分成两半了，若分成两半，梦真的血泡就会破裂，梦真不敢。
家里喂的鸡真多，咯咯咯咯咯的唱个不停，桌上虽然没有猪肉吃，但天天有鸡肉吃，过了十五，鸡肉也吃不到了。
梦真打算过完元宵，去长沙读书，下半期不要交学费，但生活费也不少，现在还无角落。
母亲忙完出来，把梦真的手掌摊开，见血淋淋的样子，心痛的肯。母亲把梦真喊到火桶桌里，叮嘱梦真，以后干不了的事不要傻傻的去干，念好书就行！
湘西大山下偏远村庄，保留着祖宗流传下来的浓浓年味，还这浓浓年味，凝聚在正月初一到十五这短短的半个月，就像漂泊他乡的打工仔，一年之中只有春节这段日子凝聚了幸福的团圆。
挨家挨户送土地神、财神爷贴画，打发1角、2角，或1个糍粑、2个糍粑；
舞夜龙的报信鼓来后，整个村庄都在正屋的桌子上摆上礼品，迎接夜龙，祈求新年吉祥如意。
白天有黄龙，浩浩荡荡，锣鼓喧天，鞭炮迎接黄龙，黄龙舞起进屋，收走桌上贡品和钱财。
黄龙要围着新屋转三圈，桌上加桌，每个桌面用米浆贴紧10元、20元、50元人民币。
高手身体倒立桌上，两手支撑，用嘴巴把人民币一张张的咬起来，咬多少收多少。
天气转好，除晒谷坪边缘有点清理后的雪渣，地上还算干燥，一场押宝的打卦游戏开始。
一副卦用力抛上高高的天空，掉到地上是什么卦，什么卦就是游戏结果，押对了杏卦按一赔一进钱，阳卦按一赔三进钱，阴卦按一赔二进钱，讲究概率，押错了赔钱，血本无归。
这个打卦押宝游戏很刺激和有趣，村里男女老少爱参与，不一会便聚满了人，纷纷投注，满心期待。赌注很少，一角、二角居多，偶尔飘上张十元。
大家玩得非常开心，追逐着卦，拥抱着快乐，梦想爸运气不错，赢了10元，牛一妈运气差，亏了5元。
不管输赢，大家享受着过年特有光景，享受这一年之中难得的欢娱。
九十年代的金桥镇治安乱，独门独户都不敢住，几年严打下来，犬不夜吠，天下太平。
村庄的天空，弥漫着幸福和吉祥的炊烟和心情，丝丝缕缕的祝福和祈愿，荣绕每一座木屋、每一片心。
农村最幸福的时光，是年末年初这段短暂的时光。俗话说得好，人生得意须尽欢，同样，人生幸福时刻须珍惜。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父子之情，浓于水。夫妻、父子、朋友、兄弟、姐妹、同事，都是前世修来缘分，定不负今生。
正月十五，新生电子厂放假一天。
他和她约好，去爬梧桐山，锻炼身体，欣赏美景。
梧桐山山高路远，地势陡峭，绵延几十公里，是爬山爱好者的首选。
他俩走一程歇一程，走时牵手，歇时依偎。
山光水色，白云蓝天，不过是情感里的背景。
幸福的眼睛里，看到的全是鲜花；痛苦的眼睛里，看到的全是枯叶。
她的一颦一笑比野花美，一扭一拐比山姿柔。
他真希望就和她这样走下去，两颗心像梧桐山的泉水，干净透明，没有猜忌、矛盾，没有战争、背叛。
然而，爱的路上永远伴着风雨，他爱的天空，晴朗时须珍惜，雨季开始了，也要用心等候彩虹。
他和她站在山巅，已是黄昏，夕阳即将沉入海平面。
那一刻，她，海，夕阳，繁华的城市楼宇，碧绿的树林，勾勒一副人间仙境画。
他情不自禁的贴近她，像波涛贴近岸。
他用欲望的嘴唇吻住了她等待的嘴唇，爱情在那刻，终于像原子弹爆炸，让所有的理性通通撕成碎片。
第三十八章
他和她没有在外留宿，尽管，他想象过，努力过，话到嘴边那刻，他说不出口。
他和她现在算什么？她给不了他答案，他给自己打满分有何用。
回到宿舍，洗过澡，疲惫和污迹一起脱落，他有一种轻松的惬意，心情好适合看《平凡的世界》，他迫切想知道孙少平和田小霞后来怎么了。
牛一的电话来了，却让他知道牛一和雨霏怎么了。
“叫上香香，过新龙扬餐馆来吃夜宵。”
“刚和她爬山回来，有点累，不想来了。”
“爬哪座山？我和雨霏今天也爬山了。”
“梧桐山，不错，开始约会了。”
“羡慕吧，你还不加油，我都超过你了。”
“你们那个了。”
“那个没有，会拥抱亲吻。”
“厉害，看不出来你泡妞蛮有一套。”
“什么厉害不厉害，追求女孩就要大胆、心细、脸皮厚，你脸皮那么薄，哪能泡到香香妹。”
“有段时间没跟周旺联系了，他现在什么情况？”
“店铺正在装修中，这边暂时的店铺，生意不怎么样。”
“那边位置偏点，刚搬过去，宣传没到位。”
“多方面原因吧，别磨磨唧唧了，过来再详谈。”
“今天真不过来了，不打搅你和雨霏姐的好事。”
“你呆在宿舍有什么好玩的，快带香香一起过来。”
他挂断电话，爬山时不觉得累，爬山后还真感到累了，腿酸了酸了的。
今天元宵节，看会书后，等下带梦成他们去集市吃个夜宵，他们来了这么久，该请他们吃个饭了。
约一小时后，他下楼到生产车间男生宿舍找到梦成他们，走到厂门口，他把她叫了出来，一起往集市走去。
梦成走得快些，故意把他和她落在后面，留给他和她私人空间。
“你老家有好的厨师介绍么？”
“厨师是有，不知道水平怎样？”
“你托支书问问。”
“好，这是周旺托你找的吧。”
“他今晚打我电话，店下个月15号装修好，需要2位厉害的厨师和几名杂工。”
“这年代，搞个体有钱途，打死工，饿不死，活不好。”
“那你就朝着目标努力呗！”
“到了，老乡夜宵店。”他叫住了往前走的梦成。
大家不约而同的落座。唐力、唐山比梦成大，都约23岁左右，坪塘5组人，跟梦想隔一座小山，彼此熟悉。
唐力、唐山以前在长沙工地干活，今年被支书说服到了梦想所在的厂，可见德高望重的人说话都好使。
他问唐力：“唐书记打动你来这里的话是什么？”
“他说我该自己找对象了，工地上是没有的。”
“你信了！”
“支书的话，肯定信，再说唐总也在这边。”
“那你俩今年得带一个媳妇回去，不然无脸见支书。”
“唐力应该没问题，我看见他跟一个湖北姑娘好上了，天天晚上发信息。”
“梦成说唐力没问题就没问题，他是爱情大师，看得准！”
唐山挖苦道：“狗屁大师，毛都没长齐。”
“别小敲他，人家恋爱三年，女朋友是大学生。”他摆出证据。
大家齐看上梦成，纷纷夸赞“高手！”
还是香香会掌控局面。
“你们别跑题了，别谈爱啊情啊！谈谈你们现在的工作感受。”
唐力先说：“打螺丝累啊，比工地干活还累。”
“睁着眼睛说瞎话，螺丝比一袋水泥重吗？”
“当然没有，我是说一点自由都没有，枯燥无味，干活没劲，心累。”
“唐力你呢？”
“我搞组装，搬来搬去，没得休息，听说流水线速度是可以调节的，主管调到最快的三档，哪把我们当人看。”
“他俩都是抱怨，梦成你呢？”
“我觉得坐流水线挺美的，流水线除了我们三个，都是年青女孩，其中有几个蛮漂亮的，天天看着，日久生情啊！”
“说正宗的。”
“香香姐，我说的就是内心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只要有漂亮妹妹，做事就不累。”
“梦成真会贫嘴。”
“你不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置长沙的女朋友于何地。”
“我问下，李主管对你们怎么样？”
“挺好的，我见他骂别人很凶的但是，从来没有骂过我们三个，只会骂培训我们的师傅。”
“李主管这么好，你们要记恩，认真学，好好干，不要给李主管添麻烦。”
大家边吃边聊，你一言我一语，气氛搞起来，好热闹。
2003年，就是一辆时光列车，带他们去不同的目的地，遇见不一样的命运。
第三十九章
四个大男人，喝了一箱啤酒，兴致就高了，去卡拉OK嗨歌，不太想去的香香只好跟了过来。
他是一个爱唱歌的人，就像鸟儿一样，嘴巴是自己的，爱干啥就干啥，当然，任何东西都是相对的，干什么事情不要妨碍到他人就好，也就是说唱歌不要吵闹到他人。
他点了一首最喜欢的《水手》，跟着唱了起来，情绪就和歌词一起脉动，感人的故事，也会让人唱得流眼泪。
它红遍大家南北，朗朗上口，电台久占排行榜，超市、学校等播放歌曲地方的常客，卡拉OK里必点的神曲。
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年少的我/喜欢一个人在海边/卷起裤管光着脚丫踩在沙滩上/总是幻想海洋的尽头有另一个世界/总是以为勇敢的水手是真正的男儿/总是一副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在受人欺负的时候总是听见水手说/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长大以后/为了理想而努力/渐渐的忽略/父亲母亲和故乡的消息/如今的我/生活就像在演戏/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戴着伪善的面具/总是拿着微不足道的成就来骗自己/总是莫名其妙感到一阵的空虚/总是靠一点酒精的麻醉才能够睡去/在半睡半醒之间仿佛又听见水手说/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寻寻觅觅寻不到/活着的证据/都市的柏油路太硬/踩不出足迹/骄傲无知的现代人/不知道珍惜/那一片被文明糟蹋过的海洋和天地/只有远离人群才能找回我自己/在带着咸味的空气中自由的呼吸/耳畔又传来汽笛声和水手的笑语/永远在内心的最深处听见水手说/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他对音乐的理解，喜欢一首歌先从喜欢一个人开始，郑智化肢残心不残，创作了很多脍炙人口的好歌，歌词充满了文学的力量和震撼。爱唱《水手》不如说是郑智化人格魅力的一种感化。
郑智化的歌词道出了人间沧桑孤独，以及面对它们，不放弃，大无畏，勇往直前，坚强乐观的精神。如同水手里唱的“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眼泪不要怕，为什么？”，我们只有面对风雨不怕，才能成为真正的水手。
他唱完水手，意犹未尽，唐力接过话筒，唱了一首汪峰的《生命的怒放》。汪峰也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创作型歌手，歌词就像一首首诗，在摇滚的旋律里带着呼喊的力量。
年青一点梦成，则喜欢周杰伦的歌，点了首《爱在西元前》，像读书一样咬口的唱出。
不同的年龄段喜欢不同的歌，有人崇拜脸，有人崇拜才华。不同的歌有不同的生命力，长久的必然是打动人心的。
每唱完一首，大家都会鼓掌起哄，这是酒精散发的烟花，还是唱功自然的催化，是恭维？还是感发？很多歌比杀猪声还难听，却博得满堂喝彩，其中就有很多人情分身份分。
有时候在唱歌，在唱给自己听、心爱的人听、朋友听、家人听，吐露心声，希望对方有所呼应，像雨水破碎的声音，需要大地的倾听一样。
他去公共洗手间拉尿时，无意中，看到了黄河和达成老板在一个大包厢里，美女作陪，划拳喝酒，气氛非常热烈。
他对黄河这种灰色应酬见怪不怪了。
包厢迷离的灯光，酒精的刺激，舞曲的煽情，容易让人陷入一种兴奋感性的状态。
黄河搂抱着陪侍的女人，忘了自己是谁？话无所顾忌的说，她有什么好，值得我为她心伤，还不如我手中的一杯酒，永远不会拒绝。
黄河喝酒后更清醒，去年底香香撕毁他情书的一幕，在他脑海里不断放映。这是他感情史上最大的耻辱！
黄河对她千般好万般爱，已经随着她撕毁情书的动作瞬间坍塌了，他只有对她的恨与反击。
黄河在她背后散布谣言，打击和她好的同事，孤立她的存在，就是他的快乐所在。
爱是想给对方快乐、幸福；恨是想给对方难堪、痛苦。爱得不到变成了恨，恨到撕心裂肺就变成了爱的毒。
黄河也不想恨她，那不是黄河想要的结果，但是，她撕毁情书的那个绝情的样子，像刺在心上的匕首，深得黄河拨不出来。
伤人不在乎次数，刻骨铭心就够了，像酒一样，一滴烈酒就能醉了。那爱情里的伤，像野草一样不会死，活着的伤更可怕。
外面的冷风一吹，他清醒了许多，决定不把刚才看到的说出来，则有点担心树林，这个好朋友现在不会主动打他电话了，游戏已经占据树林的灵魂。
他只好给树林打电话，迫切知道树林最近情况，希望树林在找工作。电话拨了几遍，都是被树林故意断掉。树林不想接电话，肯定是在玩游戏中，不想被他打扰。
如果残酷的现实是无情的法官，请你赶快审判树林和游戏的婚姻，让它们离婚吧，不要有任何瓜葛。
正月十六，天空作美，暖阳蓝天。
他收到了经理的邮件，她明天带客户来厂参观，要他做好迎接准备，每一次客户莅临，他就觉得上了前线，枪林弹雨里求生。
他让小刘给部门发函，它是书面的通知，告知事项，传达信息，明确责任。有重大事件，总少不了函。
晚点时候，他收到了飞翔的信息：我上班了，正在酝酿摆地摊的事。
他清楚摆地摊是做什么，这也是一种自力更生的方式，能锻炼意志也能提升能力，是正儿八经的事。
飞翔日后若摆地摊，等于人生开窍上道靠谱了。
他在好心情中，拨通了村支书的电话，一番礼节性的问候后，切入正题。
“唐书记，我们村有没有厉害的厨师？”
“有几个在小店里做过，没做多久回来，听说是把小店做垮了。厉害的厨师，我们村真没有”
“谢谢！村里怎么样？”
“唐总不是开家好大的酒店，你问问他，他肯定有办法。”
“村里正在用唐总的捐资修路，老二在负责施工，进度蛮快的，质量也可以，再过半月，就有崭新的水泥路走咯！”
“老二，他有没有在村里偷鸡摸狗？”
“人家天天扑在工地上，尽职尽责。你这孩子，日后不要乱说。”
“老二变天了，可喜可贺。”
“那三个伢子在你那怎么样？”
“很好的，都在努力工作。”
“我牵的线，担子重，你可要看好他们。”
“要的，年底每人带一个媳妇，让书记高兴。”
“那就好！唐力妈都愁死了，心怕唐力找不到对象。”
“唐书记，您保重身体！”
他听到楼下张艺叫他，挂断电话。
张艺告诉他：黄河背后尽说你坏话，说你是吃女人饭爬上去的，没一点真本事，要不是他可怜你，你还在人才市场找工作呢。
他对此笑了笑，并没有变成愤怒的小鸟，因为他清楚，黄河还没有放下情书撕毁这件事，做一些负能量的事，就是黄河小鸡肚肠的正常表现。
“说这么难听的话，你不揍，我都想替你揍。”
“谢谢，不跟小人一般计较，一切以大局为重！”
张艺走了没多久，她过来找他。
“厨师周旺找到了，你不用托支书找。”
“我们村没有厉害厨师，他在哪找到的？”
“唐总介绍的，他隆海酒店的厨师，就是从隆海技术学校里招聘来的。”
“唐总还真是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
“周旺能遇到唐总这么好的带路人，也是他的福分。”
“做生意也要相互帮扶，拧成一股绳，才能在商海里立于不败之地。”
她的电话此时响了，看一眼，很气愤的把它挂了。不一会，电话又响了，她迅速挂断。
“烦死人了，天天就只知道催我寄钱。”
“你妈还没戒掉？”
“戒不掉的，听说没了本钱，把100多斤的猪卖了。”
“啊！那以前欠的钱呢？”
“债主作死的讨要。每次债主讨要，她就会不停的打我电话，要我帮她还债。”
“这样下去，风雨飘摇的楼很快会塌的。”
“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死心了。”
他觉得这种沉重话题不能多说，说多了也无济于事。她都劝不了她妈，他一个外人，更加力不能及。
不管人生此刻多么的艰难，第二天，太阳照样会从东边升起。
当天下午，廖经理带着KR客户代表全场参观，基本满意，并在会议室召开了会议，要求大家回去，按客户代表的要求，把工作做好做细。
廖经理还收到了他呈上来的KM新订单成品完成情况，5个货柜的量已经完成了3个，20号前能全部完成。
廖经理脸上洋溢着笑容，把看完的报告放到文件夹里，然后陪客户聊天。
廖经理这次没有强求他去，便带上罗经理，和客户代表去镇上一家四星级酒店吃晚饭。
二月底，顺利出完了KM客户的5个货柜，KR客户的2个货柜，厂里进行了月终大盘点。
生产部负责复核仓库，盘点复核结果出来：仓储部原材料仓有几款IC元件少几千个，价值十多万元，这是新生电子厂开厂以来石破天惊的事。
原材料仓失窃了吗？那是谁盗走了它呢？众多疑问盘踞在新生电子厂的上空。
失窃物料价值巨大，震惊了所有人。尤其黄河，出了这么大一个窟窿，心里诚惶诚恐，如坐针毡。
老板知悉，大发雷霆，责令行政部负责先内部严查，查不出来报案，不放过犯罪之人。
保安室整日不断倒看视频录像，没有找到可疑人物。行政部对仓库人员一个一个的询问调查，也没发现线索。
不用科学技术手段，事件是很难水落石出的。
老板开出举报者或者提供有效线索者，奖励1万，重奖之下还是没有勇夫，看来内部查不出名堂，只能报案，依靠刑侦技术力量查出了。
公安入驻厂内进行全面调查。警察调查期间，所有人列入怀疑对象，一个一个叫到密室单独问话，讲最近行程轨迹。
同时，对所有人进行背景调查，查银行卡流水记录，查通话记录，闹得厂里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人与人无形之中猜忌起来，多看久看一眼，都有怀疑对方之嫌。觉得每个人似小偷，又抓不到任何证据。
调查这段非常时期，他和她很少接触，人与人之间似乎都在拉开距离，划清界限。
她主动关心黄河，劝他宽心，失窃是意外事件，不是他能掌控的。
黄河不仅没有感谢她，反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认为她耻笑他。
好在事件很快有了进展，警察把重点怀疑对象放在最近离职人员身上，结果取得重大突破。
仓储部搬运工龚伟有重大作案嫌疑，警察在湖南长沙某医院抓走了龚伟，并对他进行突击询问，他很快交待了一切。
他家里老母突发癌症，必须要一笔大钱立即进行手术，借遍了亲朋好友，筹集的钱只是杯水车薪。
他是一个大孝子，舍命也要抢救自己的老母，他曾想过卖血卖肾，但是一时找不到买家，手术不能耽搁，他就铤而走险盗窃了IC，折价卖给了电子原件收购商，交了老母的全程手术费用。
警察问他是怎么盗走IC的，龚伟答：他是利用原材料仓刘洋的友情，配了一把仓库钥匙，把盗取的IC放在垃圾堆里运出来的。
案件破了，事件告一段落，但破了的人心和关系，永远也修复不了。
当所有人知道盗窃者是龚伟时，没有一个人感觉轻松，心情反而更复杂凝重。
他们和龚伟一样，每个人都有一段最困难时期。
当自己最亲的人，需要自己挺身而出的时候，他们也会像龚伟一样，在没有办法可想的时候，什么事都能被逼的做出来。
最后结局出乎意料，知道失窃事件原委的老板，撤诉撤案了，龚伟得到了轻判。
龚伟跪在老板面前，哭泣着说：您是观世音菩萨，今生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老板说：你是尽孝，挽救你最爱的一个生命。有的老母亲儿女成堆，却没有一个尽孝的，饿死冻死在破烂的茅草屋。你虽然干了违法之事，但是你是逼不得铤而走险，行违法心令人致敬。
老板对龚伟是仁慈宽厚处理了，但对这起事件的有关责任者，没有轻易放过。
原材料仓刘洋保护物料失责，被开除处理，负有领导责任的黄河记大过，所有保安警告处理。
黄河在老板面前举报香香，说龚伟是她老家的人，是她介绍进来的，她脱不开关系。
老板清楚香香的身世，不为所动。经历大悲大难的她，比谁都有一颗悲悯善良的心，她的心灵更应该受到他人的关爱与温暖。
第四十章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信佛的新生电子厂老板，善根尚存，不知是受了哪位菩萨的点化，对龚伟网开一面。
龚伟在医院服侍老母亲时，还有惊险未定、诚惶诚恐的样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龚伟估计下半辈子不敢再行不义之举。
周旺在装修期间抽空回了一趟老家，一时应媒婆之约，与一个叫王芳的女孩相亲，二是回家处理地基事宜，餐厅今年赚了钱，年尾盖全村第一栋别墅。
王芳，芳龄18，在新一工业区的德昌电机厂坐流水线。
金桥镇农村相亲习俗，女方先看男方的屋和地方，再看人，现实一点说就是物质条件放第一。
王芳父母见周旺的房子靠近省道，交通便利，虽然是木屋，但见周旺长得福份贴贴，惹人喜爱，女方父母便答应了这门亲事。
王芳一路跟着，默默无语。周旺一路盯着她看，是自己喜欢的样子，皮肤白皙，脸蛋圆润，眼睛水灵，超有气质。
听说亲事成了，周旺喜出望外，开心至极，把准备好的喜糖纷纷发给在场的人，同喜同乐。
农村里的相亲，有时候变成了两个家庭的博弈，你进我进，你退我退，当事人成了棋子。
王芳18岁成年了，她选择什么样的对象是她的权利，事实是，她的权利全操纵在父母手里，父母同意就行。
怪不得，他（梦想）村里的鹿笑17岁（身份证年龄18岁）就嫁给了智慧，鹿笑的婚姻也是她父母做的主。
他在婚姻大事上的主见，这点和他知识分子的形象相符。他不信婚姻上的父母之命，还是追求自由恋爱，两心相悦。
周旺相完亲后，办成人生中第一件大事，精神格外清爽，受香香拜托，把香香带的1000元给了她的祖母。
周旺没有去看小舅母，是香香的意思，她妈现在像一条疯狗，见谁咬谁，周旺去的话，周旺不借点钱，她妈是不会松口的。
周旺虽然没去小舅母家，但是还是从各种渠道，打听到了一些准确消息：“庄家准备对小舅母采取铁腕手段逼债了，拆屋夺地也有可能。”
周旺怕她担心，决定先隐瞒着。从小舅母村里打听回来后，顾不上休息，就找来村支书，确定新地基事宜。
一番丈量之后，支书说：“老地基100平方米，新地基200个平方米，占了自家水田100平方米。”
周旺点头说：“对。可以批么？”
“你这个占了水田，肯定要去公社国土所申请审批！”
周旺恭恭敬敬把一包芙蓉王放到支书手里，递上一只散烟，支书含在嘴里，周旺边点火边说“那麻烦支书陪我到国土所走一趟。”
“不急，村里要打报告盖章。”
“这么多手续，没有支书帮忙还真不行！”
周旺爸见状，忙把支书虔诚无比的请进堂屋上宾位置。
“周旺，叫你妈好酒好菜端上来，先让支书喝酒吃饭。”
不一会，方形木桌上摆上香喷喷的两碗鸡肉，一碗鱼肉、腊肉，一壶自制的米酒。
周旺陪在支书旁边，给他倒满酒，敬酒。
周旺把支书最爱吃的鸡屁股夹到他碗里，说：“书记，鸡上的东西，您就最好这个了，几十年了吧，全村人都知道了您这个嗜好。”
“嗯，贤侄记得。”
“记得，您也好喝几口。到一个地方，不喝上几口，浑身不舒服。”
“是啊，这酒就如年轻时候的女人一样，缺不了。”
“您好好喝，这一壶不够，再来一壶。”
“够，够。贤侄太热情了！”
“支书，那地基的事…”
“批了，批了，这事包在我身上，办不成，我也不敢喝你这个酒！”
“支书公事公办，德高望重，方圆几里都知您大名！”
“没，没，乡里的李书记，张镇长，罗主任，都跟我很熟，像弟兄一样！”
“您是乡里的常青树，当支书有十五年来吧？”
“一九八七年当的，也没做出什么成绩，也没干过违纪违法的事，乡里的新的领导已经看不惯我了，要派大学生村官来我村试点。”
“估计年底我就要退休了！现在能帮乡亲办一件算一件了”。
周旺说：“国家政策是好的，改革开放就搞活了经济，现在很多个体户发财了，村里变革也是大势所趋，支书作为老领导，肯定有用武之地。”
“贤侄公子在深圳开大饭店吧，见识就非同一般！后生可畏！”
支书酒足饭饱之后，在村部开了个地基修建申请报告，盖上村委会红章，和周旺往乡政府方向走去，通过支书的帮忙，审批终于通过。
周旺拿着宅基地审批表，在乡最好的餐馆，请支书和刚才审批人员，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光烟酒费就上1000。
周旺对这笔应酬支出，一点不纠结，他认为发得值。
第四十一章
3月1日，周旺从司门镇坐车回店，他叫王芳一起坐车，她有点害羞，死活不同意，他只好作罢。
爱情就像满天的星星，哪块地方都能看到。学校、工厂、超市、餐馆，它们都是爱情诞生的胚胎；北国、南方、海上，草原，城市，农村，它们都是爱情之火燎原的地方。
工厂的恋情有天时地利人和，条件相对具备，不同地方的人在这里相聚，不同的文化在这里绽放，不同的心在这里碰撞。
两颗简简单单的心，就像萝卜白菜，爱我所爱。童话里的、神圣的、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不属于他们。
唐力四方脸，古铜色的皮肤，健硕的身体，相貌、条件都很普通。好在他在工地上锻炼过，性格变得开朗，能说会道。
唐力正式上班后，第一时间就和身边的焊锡工汪莉聊上了。汪莉湖北孝感人，一张瓜子脸，活波可爱，身材高挑，称得上这条流水线上数一数二的美女。
哪个男人不爱春、美女，只要是美女，男人都会多看她几眼、想和她搭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追求美女男人常情。
唐力第一眼就瞄准了汪莉，纯粹是出于本性发乎于情。就像母狮，它们也爱挑那些威武雄壮的公狮交配。人，首先是一个感性动物，不会冲动没有激情的人，感情的世界里就没有乐趣和精彩。
平凡的人，追求平凡的人，运用的是平凡的手段和技巧。唐力也不例外。
唐力一有时间就和汪莉聊天说地，让她充分了解他善谈开朗的一面，慢慢熟悉。
熟悉以后，要到电话，用电话延长相处时间，保持上班时候产生的热度。
所以，梦成正月十五说唐力今年带个媳妇回去能成，因为他看到了唐力已经和汪莉产生了火花，在电话里闪燃。
频繁的电话联系，不但加深了两人感情，而且增进了了解。他在她心中的样子基本成型，同样，她在他心中的样子也基本成型。理智会对这个样子进行判定。
唐力觉得，到了试探性约她单独出来程度。
3月1日这天，新生电子厂发工资，今天放假一天。
唐力谢绝了一帮老乡的娱乐邀请，利用这难得的一天休息时间，在晚饭时分，找到汪莉，邀请她同自己去看一场电影。
汪莉没过多犹豫就答应了，脸上挂着笑容，唐力牵起她的手，朝电影院出发，走在爱情路上。
他在去镇邮局的路上，接到了梦成的电话，梦成告诉他，唐力跟汪莉看电影去了，自己和唐山在集市老乡夜宵店喝酒，并叫他寄完钱过来喝酒。
他挂完电话，下了车，赶在邮局下班前，给梦真寄出了1000元，剩下的工资，他存了下来。
他收到回执单后，给梦真打电话。
“我给你寄了2个月的生活费，收到后回个信息给我。”
“好，谢谢哥！”
“你好好读书，没钱打电话。”
“嗯，哥，你给我寄的《平凡的世界》我看完了，这本书写得太好了。”
“就只有写得好这点感受，你要用心去看，悟道出来。”
“哥，我觉得你文笔好，你可给香香姐多写情诗！说不定会感动她。”
“香香姐，谁告诉你的？”
“梦成啊，你和她的事，他都跟我说了，放心，我不会跟爸妈说的。”
“梦成这张八卦嘴，到处漏风。”
他放下电话，梦真写情诗的提议，倒走进他心里了，他决定试一试。
他没有直接返回新生电子厂，去梦成那喝酒。还是去了牛一那，他想把300元钱还给牛一，尽管牛一当时说这300元是给他的。
做人要有感恩的心，别人对你的好，不能贪便宜，在自己有能力有条件时，要返回给帮助你的人，恩恩相报。
牛一在生活区一家金桥餐厅等他，他按牛一提供的路线，好不容易找了过来。
点菜、喝酒、吃饭中，两人谈了一些感兴趣的事。
“你和雨霏最近有进展吗？”
“她最近有点忙，被周旺送到隆海酒店培训去了。”
“好事！周旺学隆海那套，有几把刷子。”
“听说要她做领班，管理几个服务员。”
“周旺待雨霏不错。他找了一个漂亮的媳妇，明天应该带来了。”
“他有钱，找什么对象由他挑。”
“那是，这个年代，没钱才不好找对象。”
“雨霏家里是什么情况？”
“离了好几年了，有一男一女，都跟着她，现在由她父母带着。”
“她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带两个拖油瓶？”
“她前夫找了一个更年轻的，甩了她，后面那个不接受前夫的小孩，所以全踢给了她。”
“现在小孩负担重，她这份低薪怎么养得起？”
“前夫每个月会给生活费。”
“那你怎么想？”
“我都想好了，只要她愿意，我和她一起扶养她的孩子。”
“你不怕别人说闲话？”
“怕什么！老子是光明正大娶媳妇！”
吃晚饭，两人在街上走走，又到了那个熟悉的桥底。令他诧异的是，牛一对站街女一点不感兴趣，怎么喊怎么拉，牛一不无所动。
走到工业区门口，老保安还认识梦想，朝他挥手致意，他有点感动，能被路过的人记住，不容易，便朝老保安笑笑。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什么时候变成了正人君子？”
“自从和雨霏好上以后，我再也没有找过小姐，她让我改变了好多。”
“你忍得住？”
“我愿意等她，等她打开心扉，彻底接纳我。”
“你不想找其她人？”
“不找了，有她就知足。”
“可她离过婚，还带两个小孩。”
“我无所谓，喜欢的是她人，喜欢就能包容。”
“牛一，我真心佩服你，加油！”
他说完，掏出300塞到他手里，说：“我找工作时，你给我300，现在还你。”
“不用，你拿回去。”牛一把钱退给他。
他坚持着，让牛一把钱收了。
第四十二章
能在困难中借给你钱的人，都是你的恩人、善人，还这种恩人，一生能遇到几个呢？
他已经遇到几个，不多。
KM客户25万箱，本月底要出完，查看系统各部门数字，运转正常，他的心里就平稳了。
她招来的一条产线工人，服从管理，基本稳定，招来了几个顶替刘洋位置的仓管，黄河一个没面试OK。
她有点怀疑黄河在故意找茬，但没有证据无法揭发，只好继续招下去。
3月3日晚，她和他都去了周旺临时的店铺，看周旺媳妇去了。
周旺先去龙扬餐馆看了装修情况，二楼已经装修好，一楼厨房部分还没开始，其它部分也装修得差不多。
周旺给唐总打了个电话，对装修进度和效果，表示满意，并问了雨霏培训情况。
唐总回复，装修在3月15日前一定能完工，雨霏学得认真刻苦，能出色完成领班任务。
周旺和她俩在沙坞三巷街上碰到了。
两人问周旺媳妇呢？
周旺一脸苦笑的说，带不出来。然后，把家里遇见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回去一趟，收获满满。”
“新店人员基本到位，明天准备叫他们来上班，先培训。”
“培训是必要的，新店就有新店样，按正规公司管理。”
“越来越有老板的气魄和形象了。”
“不瞒你说，新店把我去年赚的钱全发了，资金压力太大，回去找信用社贷了几十万，店只能一举成功，不能有任何散失。”
“没事，新店马上可以营业了。你新店入股么？”
“可以，你愿意入多少？”
“2万，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给你四个点提成！兄妹之间，其利断金。”
她毫不犹豫把银行卡交给了周旺，并告知密码，这里面2万，是我全部家当，全入股你店。
她是信任周旺的，全新的龙扬餐馆肯定能在改革的潮头中立于不败之地。
他当时态度比较犹豫，想投没钱，他的智慧，还不能像唐风、周旺那样准确抓住商机。
谁没想到发工资5天后，她会到处借钱。
罗经理、米经理、午经理、李主管、张艺等都借了钱给她。
人事部每个人都借钱给她。
她没找他借，但是他了解情况后，把自己所有的积蓄给了她，并跟她说不用还。
她在厂里能借到的数，离5万还很远。
她找亲戚朋友借，各有各的难处，有的甚至比她更难，只借到一点钱。
真是人到急需时，才知钱如金子般贵。
她去银行借，无担保无抵押，贷不到款，还碰了一鼻子灰。
银行不会同情眼泪。这差的钱，如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横亘在她眼前。
晚上，他找她来了解情况。
“发生什么事？怎么都不跟我说。”
“不要问，我现在好烦。”
“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
“我不想给你造成负担，不要逼我。”
“是替伯母还马债吧？”
“求求你，不要问。”
“好，好，你冷静冷静！”
他不再想刺激她，返回了宿舍。他回想起她的事，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平凡的世界》一个字也看不进。
他给周旺打电话，告诉她今天借钱的事，周旺丝毫不感到惊讶，料到事情会发生一样。
“她家里发生的事，我妈打电话告诉我了。”
“小舅母被债主逼得吃农药，还好发现得早，医院抢救过来了。”
“香香今天借钱是替她妈还那马债。哎，事情不凑巧，要是不重新装修，我借给她就是了。”
“人没事就好，钱可以想办法。”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她现在情绪不好，千万别刺激她。”
“我知道，希望她挺过这一关！”
他跟自己的老乡，同学打电话，借钱，最后也才借到5000。第二天下班后，他把5000元交到她手。
她收下他钱那刻，泪水夺眶而去，扑倒在他怀里，他轻轻的拥抱着她，在她耳边说着：“没事，没事！大家一起来面对！”
晚上，她算了一下，还差一半，该想的办法都想了。她突然联想到了龚伟，在筹钱绝望的时候，为什么要以身试法了。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千里之外的老二想她之所想，急她之所急。
她借钱的事，不知道什么风把它吹到了老二这里。老二急于热锅上的蚂蚁，可他以前是花花公子，有一分钱发一分钱，口袋里1000元都掏不出来。
“到哪弄那么多钱？”焦头烂额的老二，一时失去理智，刚好经过信用社，将一位妇女正在存款的几万块抢走了。
老二边跑边跟受害人说：“这钱我暂时借用一下，我会还给你的。”
信用社工作人员很快报了警，通过信用社摄像头录像，很快锁定犯罪嫌疑人老二。
4个小时后，老二在县城车站落网。消息很快传到唐支书、唐风耳里，犹如晴天霹雳。唐支书多方打听，才和老二见上一面，弄清了事情原委。
唐支书打电话，把老二事件的原因后果告诉了唐风，唐风听不进去了，内心里对老二充满了惋惜和遗憾。
“好兄弟，怎么那么傻，那么冲动，有困难跟我说一声就是，我会帮你的，如今倒好，一失足成千古恨！”
唐风一边又一边的念叨着。唐风记得老二的嘱托，给香香打电话，约她在镇上一家相思豆咖啡店见面。
相思豆咖啡店，在夜色中轻轻和天空物语，唐风和她相对而坐，脸上带着不同的忧伤。
唐风给她讲了老二白天发生的事，听完的她不由得一阵啜泣。
“他何苦呢！”
“他也是对你痴心一片！不怕为了你下油锅走火海。”
“我不值他为我这样做。现在让我背负一世的心债。”
“他最后说的三句话还是你，第一句是要我帮你，差多少钱借你多少钱；第二句是他不后悔，你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孩；第三句是叫你不要为他难过，祝你幸福。”
唐风说完，她的啜泣声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滔滔大哭，唐风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待她彻底的把内心压抑的情绪释放完。
唐风从公文包里，取出几沓钱，足足五万之多，交到她手里。
“收好钱，赶紧办你母亲的事吧！否则，那些为你付出过的人全都白费心思了。”
她听从了唐风的建议，走往自动存款机的路上，泪水竟然被风吹得冰冷冰冷，可是，眼眶是湿热的。
她以前对老二的心是冰冷的，现在却是滚烫滚烫，究竟是什么让人的感情产生变化？
第四十三章
这个世界有太多活不下去的理由，但他们仍然活得好好的，那些活不下去的理由只是一时的、暂时的障碍，遮住了生活中的美好的希望、光明的未来。
从这个意义上说，她借钱的问题在大家帮助下得到解决，她替母亲还了赌债，她母亲不用寻死觅活的，可以开始新的人生。
她现在活不下去的理由，顶多是背负了太多的债，但这个债是暂时的，她有工作，年轻，会用自己的酬劳消除债务，这么看，她活不下去的理由根本站不了脚。
活不下去的人，其实都是些想不开的人，被眼前困难难倒吓死的人。挺一挺，困难就过去了。
她在银行自动柜台，把这几天借到的钱，打到了母亲的账号。
她在电话中说，你若不戒掉赌瘾，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你拿还债后剩下的钱，做点小生意，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害你女儿。
她母亲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一股劲儿的谢谢丫头，发誓不赌，听丫头的，找点事做。
她母亲的话，拖着她返回厂里的脚步，渐渐沉重。她想起，母亲多少次说戒赌，事实是每次誓言成空，不禁为母亲同样的誓言感到可怕。
他在宿舍门口一直等她，寒风已经将他全身吹得冰冷冰冷。
夜已深，宿舍和人都进入沉睡状态，他才等到她，走近她问。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不知道我在担心你！”
“老二的事，你知不知道？”
“唐风告诉我了，我知道我给你的钱远远不够，恨自己不能帮你分担痛苦，但从来没有放弃，处处在想办法。”
“今天晚上，我想起了唐支书的话，有困难找唐总，处境豁然开朗，便向唐总打电话借钱，你不用再去借。”
“唐总说我不用借，有人抢先帮你借了，然后，他讲了老二的事。”
“这个晚上，你是跟唐风在一起吧？”
“你知道也好，我也没必要隐瞒了。”
“你为我好，前前后后出了很多力，操碎了心，我知道，记在心里，很感谢你。”
“但是，老二为我奋不顾身、扑汤蹈火，像飞蛾扑火般勇敢，人家眼里，他是大傻瓜，大笨蛋，是个罪犯，在我眼里恰恰相反，他是个侠士，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是个敢爱敢恨的人。”
“我对他很感动！现在好烦，好乱，请你给我点冷静的时间。”
他理解她现在这种神经质状态，怕过多刺激她，只能暗自离开。
他没有白等，至少知道她借钱的事告一段落，平安归来。
他躺在床上，老二的事，像一个灯亮在他心里，让她看清了自己的丑陋。这件事，老二比自己做得爷们。思绪逐渐起伏，像波浪一样拍打着心情。
这个时候，牛一加班刚结束，在去吃宵夜的路上，从雨霏口中得知了老二的事，担心他，再晚也要打他电话问问。
“睡不着吧。”
“被老二的事气的。”
“人家上演的是英雄救美荡气回肠的故事，大家看得热闹。”
“你也要气我。”
“你要往宽处想，老二做的是犯法的事，至少要在牢里呆十年。香香能等他十年吗？”
“她等不了，谁敢把青春押给一个牢里的人。你用不着跟他比，气就更加没必要了。”
“你宽心睡吧，只要你一心一意待香香，她就是你的，跑不掉！”
“你这个笨牛头，现在怎么变聪明了，还挺会安慰人了。”
“看来雨霏姐没少给你教训！周旺告诉我，雨霏姐做领班，日后，龙扬餐馆还得仰仗她。”
“周旺是个好老板，他看她离了要养两个小孩不容易，想让她多赚点钱。”
“这是个原因，但更多的是雨霏姐肯学，拼劲足，个人能力强，周旺没看错人。”
“希望她跟着周旺好好干，比进厂有出息。听说这几天，新龙扬餐馆来了好多人免费试吃，味道一绝，鲜、香、辣、甜俱全，回味无穷。”
“看来周旺找对厨师了！他现在做生意已上道，知道靠舆论媒体融合宣传。”
“唐总这个领路人功不可没！他对周旺帮助不少，餐厅走向了企业化。”
“唐总是金桥镇之福，更是我们村之福。他捐资硬化的机耕路，这个月底就竣工了，听书记说，下一步唐总要捐资修桥。”
牛一补充道：“书记这个带头人，对唐总积极引导不少，书记一直致力于脱贫，呕心沥血，四处打听引资的事。”
“难得的好支书，处处为村经济发展着想，心系百姓。”
牛一要吃粉了，挂断了电话。他的睡眠也被牛一的电话治疗好，很快的进入梦乡。
每个人的生活都不一样，有人在进步中收获幸福和阳光，也有人在不进则退里收获痛苦和阴冷。
树林年后从龙扬餐馆回来，完全陷入了《传奇》游戏中扮演的角色。
在虚拟的战场奋力拼杀，恩义情仇，生离死别，和现实已格格不入。
在虚拟的战场，一次次被斩杀，一次次得到复活、有过不完的关、有升不完的级，已经吸引了全部身心。
废寝忘食只为争多打一局，通宵达旦只为提升一级。吃的是没多少营养供给的快餐，消耗的是快要见底的积蓄。
责任、理想、斗志，已在虚拟的游戏环境荒废。
这种灰天暗地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今天。今天3月14日，天空和树林的心情一样，阴冷无比。
树林猛然惊醒，手机竟支付不了一顿快餐款，生活到了揭不开锅的困境。
树林不想饿死在租房里，只得决定今天去找工作。
树林坐公交去一家贸易公司应聘，全程6元，找遍口袋发现仅有二元，只能谎称去二元一程的地方。运气真好，售票员没查他的票，但是，树林一直不敢正视她，心怕她发现自己逃了票。
唉！谁不想堂堂正正做人，图个安心。
毫无疑问，与社会脱节的树林面试失败。这游戏，已退化他以前学到的经验技能，已荒废他顽强拼搏的斗志，已颓废他力争上游的精神。
树林需要彻底醒悟，戒掉游戏，适应这个充满竞争和挑战的社会。回来后，谁知他没有半点反思、竟把面试失败归结于面试单位的错。
狗改不了吃屎。
树林今晚没得吃，也不去管，玩几盘游戏再说。谁知一玩，休不了手，又玩了一个通宵。
第二天下午，树林才睡醒，饿昏，再不吃饭肯定受不了，庆幸手机还有话费，便给他打电话。
“借我点钱！”
“我等下转账给你。”
趁这个机会，他要问树林多点事。
“你回去后，是不是天天玩游戏，连朋友的电话懒得接了。”
“嗯，先玩段时间。”
“玩了快一个月，燕子离开，你就变成不可理喻的一个人。”
“她没在，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是游戏，让我重新找到了快乐！”
“强词夺理、自我麻痹，玩游戏玩得断水断粮，谈何快乐？”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不要说了，快点给我去转账吧！”
“把好心当驴肝肺，转200，够吗？”
“不够，要1000。”
“那么多，真没有，我有的，给香香了。”
“那行，你先转200，快去。”
他匆匆找到张艺借了200，奔向厂外的自动柜台，给树林转钱，200元能让树林活一阵子。
第四十四章
树林马上了取钱，吃上美美一顿，足足咽了四碗饭，估计店老板亏大了。
新龙扬餐馆今天下午装修完毕，周旺一一进行验收，唐风作陪。
周旺非常满意餐厅的田园风格，突出了家乡特色，具有浓浓的文艺气息，诗词书画，随处可见，恰到好处，最醒目的是入门一副诗词《沁园春雪》。
几个大小不一的包厢，周旺取的名字：金桥、司门、望云、花谣、白马，将隆海的乡镇地名浓缩在异乡一个店。
耳目一新的厨房，概念清晰，线条简洁，结构完整。洗菜、切菜、配菜、烹饪一字排开。
新来的二位厨师，一位是湘菜大师卢飞，另一位粤菜大师章杰，从隆海技校招聘而来，都拿到行业顶级厨师证。周旺从家乡找了几个小伙子做学徒，为将来发展储备人才。
用餐大厅里，雨霏正对招来的几位服务员，进行服务用语和礼仪的培训，除雨霏，她们都是20来岁漂亮的姑娘。
可见，周旺非常重视服务，只有让客户感觉舒服满意了，龙扬餐馆才能永葆活力！
来到办公室，周旺请唐风喝老家带来的云峰茶，茶香四溢，志同道合的两位隆海娇子，因创业结缘，携手共进！
隆海问周旺选好了开业日子么？周旺回择日不如撞日，明天正式对外营业，欢迎唐总过来品尝。
唐总满口答应，公司有事，便告辞离去。
周旺给未婚妻王芳打电话：“你出来了吗？”
“昨晚到了厂里，有事？”
“我店铺明天开业，差一个收银员，你做么？”
“媒婆跟我说你的新店好大，发了不少钱吧！”
“嗯，你过来帮我忙，不会亏待你。”
“一时半会辞不了职。”
“辞急工，一二天就搞定了。”
“扣半个月工资划不来，要来，只能辞慢工。”
“那不行，只能辞急工。”
“我想想，明天开业人多吗？”
“没请人，平平常常开业，你一定要来。”
“好！我叫几个同事一起来。”
“要的，谢谢！”
周旺打完王芳的电话，给她打电话。
“明天新店开业，你一定要来。”
“唐总守约，答应15日弄好，一天都不耽搁。我明天肯定来。”
“你跟梦想说一声，跟他一起来。”
“我不跟他说，你自己说呗。”
“老二的事，你心里疙瘩。”
“不管怎样，他是为我出的事，良心上过意不住。”
“理解，你也不能伤了梦想。”
“别说他，明天开业准备工作做好了么？”
“差一个收银员，我想让王芳做，她不想辞急工，明天你劝劝她。”
“这事包我身上，其它的没问题。”
“都跟唐总说了，他帮忙把了下脉，说没问题！”
“嗯，唐总是商界老手，多向他取经学习，百利无一害。”
“你带点人来捧捧场。”
“会的，开业肯定要热场。”
“我们已免费试吃了一个星期，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再加上先前累计的客户，知名度还是有不少提升的。”
“那是，雨霏姐对服务员培训得怎么样？”
“雨霏姐基本按隆海酒店那套礼仪来，几个小妹妹被她调教得服服帖帖，效果蛮好的。”
她放下电话，去仓储部找黄河，问黄河对今天招聘的这个湖北仓管面试结果，黄河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看在老乡面子上，这个人我要了。”
她很显然是吸取了前几天教训，湖南的尤其龙扬的仓管，她不敢要，特意挑选了黄河家乡的人，一举成功。
廖经理在上海参加电子展览，已经呆了一个星期。今天下午，她给他发了一个邮件，介绍了展览情况及收获，最后询问KM客户25万箱情况。
他在邮件里回复，对廖经理达成几个新订单意向表示赞许和钦佩，并祝她凯旋而归。然后，说25万箱已经入库了18万箱，每天产量符合排单计划，月底出货肯定没问题。
文员刘语跟他诉苦，说仓储部黄主管一点不配合她工作，要个数据，非得催个10来遍。
他安慰刘语，做事诚恳认真，你辛苦了，同时告诉她，我会找他沟通沟通，要他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上来。
吃个晚饭，他收到周旺电话之请。生产部加班结束后，他去宿舍找梦成他们，结果没看见唐力。
他叫他们明天晚上请假，不要加班，跟他一起去龙扬餐馆吃饭。
他临走时问唐山，你堂哥唐力去哪了？唐山眉飞色舞的告诉他，唐力天天晚上跟汪莉约会去了，三更半夜才回来，可气的是把汪莉的香水味带回来一点，羡慕死我们这些单身汉。
第四十五章
人生有三观，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爱情观是人生观的反映，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爱情观。
唐力和汪莉长期约会，说明他们进入男女关系。
就在他找唐力时，唐力和汪莉正在公园的树林里，偷偷摸摸的拥抱、亲吻。公园的树林是隐秘的私人空间，有时连月亮偷看不到。
工厂是上班的地方，到处是摄像头，监视的目光，那样的地方肯定不适宜恋爱。
大街上搂搂抱抱也不行，社会还没有开放到如此地步。
录像厅是个绝佳的私人空间，买一桶爆米花，一包瓜子，牵着手进去，依偎着看，呼吸交换，把持不住，可以摸摸、抱抱、亲亲。
今天约会的公园树林也是个恋爱好场所。说一些肉麻的情话，老掉牙的套话，无关紧要的誓言，只要对方爱听喜悦就好！幸福起了，爱情站得高。
唐力和汪莉这叫自由恋爱，两心相悦，不像农村的媒约婚姻，受各种礼仪制约，结婚前可能连牵手接吻都没有。
唐力和汪莉之间，没见面礼，没看地方看屋，没见过家长，没媒人，和媒约本质不同。
自由恋爱，看对眼，真心换真心，认定彼此，就可把吻交给对方，把后半生交给对方，把身心交给对方。
他回到宿舍，多么羡慕唐力和汪莉，一有时间就腻在一起抱在一块。他觉得自己像孙少平，和田晓霞两情相悦，偏偏时光捉弄人走不到一块。
《平凡的世界》把他带离了现实吗？他想：青春有多少年，顶多十来年，不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岂不等于青春无力百花残！
3月16日，新龙扬餐馆如期开业。上午有点冷清，大驾光临的唐总，带了一帮弟兄，热热闹闹，足以撑起门面。
下午，最先找来的是王芳，她带了四个姐妹，算是给未婚夫面子，新店的气派和格局，震撼了她的心，对眼前的周旺换了全新的眼光。
接着她带了人事部一帮同事来，到处参观，不停点头称赞，它有点隆海酒店的影子，也有独具一格的气质。
牛一捧着一束鲜花而来，他后面跟着同宿舍的四大金刚，见到雨霏，送上鲜花，满眼柔情蜜意。
他和他的一帮老乡姗姗来迟，跟周旺解析，他们一行人等唐力去了，这小子眼里只有汪莉，把今天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找了好久才把唐力找到。
还来了其它好多人，有周旺亲朋好友，也有慕名而来的顾客，忙得雨霏歇脚的时间都没有，欢迎光临请坐，您用茶等不知说了多少遍，迎来一拨又一拨的客人，把几百平方米的店挤的水泄不通。
牛一好不容易跟雨霏说上一句：“你今天好美！”，雨霏满脸娇羞，心花怒放，这个男人的话对她最受用。
她趁机坐到王芳身边，介绍了身份，并叫了声“嫂子”，两个女人顿时亲密起来。
她跟王芳说了周旺小时候一些趣事，说到了他为什么要装修这个店，为什么敢顶住压力投入这么多钱？就是因为他看准了市场经济的巨大潜力，抓住改革开放搞活个体的商机。他怕失败怕赔本，但是，他更怕错失良机畏手畏脚，下定决心放手一搏，自信时代会给他需要的答案。
你作为他的未婚妻，要与他共呼吸同命运，鼎力支持，携手共建，只有经历大风大浪的感情，才能平稳的走到终点。
他要你来帮忙做收银员，不是他招不到人，要你做，因为你是他的精神旗帜，是他力量的源泉。
一个男人简单点，他就是为了心爱的女人去拼，周旺也不例外，这个店也是你的。
“香香，你不要再说，我懂了，回去我就辞急工过来。”
她真是一个天才演说家，周旺口中的难事，凭一寸口舌就解决了。
这是周旺终生难忘的一天，虽然忙碌、辛苦、操心费力、焦头烂额交织在一起，但是，他破釜沉舟的事业正式起飞了。
周旺第一天的营业额就破万，更开心的是王芳回到了自己身边，从现在起，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牛一带来的同事早已回去，一直等到雨霏忙完才起身要走，雨霏起身送他，两人走在夜色阑珊的沙坞二巷，任激情在体内汹涌。
路过一家宾馆，她说：“太晚了，要不租个宾馆住一宿？”
牛一听了很兴奋，问：“你住么？”
雨霏躲开牛一喷火的眼神：“我回宿舍！你住就好。”
“你不住，我租也睡不着。”
牛一拦下一辆的士，临走前，拉过雨霏拥抱一下，坚定的说：“我等你！等到你愿意嫁给我！”
牛一要等到雨霏彻底打开心扉接纳他的那天，不管它有多久，他愿意忍受一切磨难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