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最不巧的时机
温敏擦干眼角的泪水,说道:“眼下也别无它法,只能冒险一试了!”
温敏说完,珠儿扶着温敏跳上了窗沿,温敏纵身一跃,刚好落在对面的围墙上,温敏扶着树干冲珠儿招手唤道:“珠儿快跳啊!”
此时房门外响起了开锁声,珠儿慌忙地站上窗沿,跃向温敏,珠儿脚尖刚踩在墙顶上,温敏
伸手抓紧了珠儿的胳膊,而此刻房门已开,花姐带着那四个扛木盆的彪形大汉冲了进来。
看着对面墙上的温敏,花姐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她冲着温敏大叫道:“好你个臭丫头,老娘可是花了钱把你买回来的,还没有替老娘赚钱,你就想跑!”
温敏冲着花姐冷哼一声,说道:“我岂止想逃,我还想杀了你呢!”说完温敏夺过珠儿手里的短剑对准花姐反手一扔,花姐忙往窗边侧身吓过,“啊……”一声惨叫,那柄短剑直刺进花姐身后一个大汉的胸口。
趁此机会,温敏和珠儿顺着墙边的老槐树溜了下去,花姐已是怒不可遏,她冲着身旁的那三个大汉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说完身旁那三个大汉忙跳上了窗沿追了出去。
花姐咬了咬牙,冷冷地说道:“我就不信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跳下老槐树的温敏和珠儿已是六神无主,那三名大汉已经跳上了高墙,来不及多想,温敏和珠儿主仆二人相互搀扶着往巷子越宽、人声越响的地方仓皇地逃去。
温敏二人大约跑了一柱香的时间,终于来到一条行人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二人一边不停地往前跑,珠儿一边大声喊着:“救命啊……救命……”
可是眼前这两位姑娘披头散发,神色慌张、言不及意,像极两个女疯子,再加上她二人身后紧紧追着几位彪形大汉,街上的行人避还来不及呢,哪有人敢管这种闲事!
眼看着温敏和珠儿就要被那三个彪形大汉追上了,温敏抬头一看,正前方有一个身材灵小、模样俊俏的公子正左顾右盼悠闲地往自己这边走来,温敏已来不及分辨他是不是好人,于是她咬着牙抿着嘴拉着珠儿直扑向那位俊公子的身前,温敏一把拉住那位俊公子的胳膊,嘴里急呼道:“公子救我!”说完温敏双眼一闭,扑倒在这位俊公子的怀里。
珠儿吓得大叫道:“小姐,你怎么了?”
那俊公子伸手在温敏头上探了一下,又把了一下温敏的脉博,对珠儿轻言安慰道:“不必担心,你家小姐不过是气急攻心,晕了过去,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说完追赶温敏二人的大汉已经来到了俊公子的身前,三人二话没说先俊公子围了起来,未等俊公子开口,只听一阵清脆的铜铃声,街头四个穿着汗衫露着胸膛的大汉抬着一顶椅轿由街头飞夺而来,那椅轿的横杆上挂着一个铜铃,只要一跑动,便会发出清脆的铜铃声,街上的行人听到了铜铃声,立刻退到了街道两侧,让出一条宽敞的大路。而那椅轿上坐的不是别人,正是“春风斋”的主人——花姐。
看到对面的花姐,珠儿吓得忙往俊公子身后躲了一下,颤抖着声音说道:“公子,救救我们!”
那椅轿还未停下,只听那花姐看着俊公子笑道:“哪里来的俊后生莫不是想英雄救美不成?”
那俊公子笑道:“既然这两位姑娘有求于在下,在下也不能坐事不管了!”
俊公子刚一说完,花姐“咦”了一声,笑道:“当真是年纪大了花了眼,原来不是位公子,是位姑娘!”
花姐说完,珠儿一愣她仔细一看,果然这位“公子”的皮肤细腻、白里透红,耳垂上还留有挂耳环的耳洞,刚刚自己只顾着逃命慌了神,仔细想来这位“公子”的声音也是又细又柔!
那“俊公子”笑道:“这位大姐好毒的眼睛啊,不错,在下正是女儿身,慕容世家——慕容燕!”
慕容燕说完,珠儿又是吃了一惊,花姐扬了一下头,笑道:“噢……原来你是慕容家的三小姐啊!”
慕容燕笑道:“还请这位大姐看在我慕容家的面子上,与我了结了此事!”
花姐笑着点了点头:“这姑苏城里有谁敢不给你慕容家的面子啊!”
慕容燕笑道:“这位大姐客气了!”
花姐想了一会,拍了一下椅轿上的扶手笑道:“既然是慕容家的三小姐开口,我也不能不让了,我买下她们二人时花了两千两,这样吧……你若肯给我五千两,这两个丫头我就让给你了!”
“五千两……”
“哗……”的一声,围在四周看热闹的路人中顿时发出一阵阵感叹声。
“五千两,那是多少银子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花五千两买两个人,莫不是疯了吗?”
……
花姐笑看着慕容燕,问道:“怎么样,莫不是慕容三小姐觉得我要价太高,亏了吗?”
珠儿在一旁正要开口,把王子俊用一百两将自己和温敏卖给花姐的事说出来,慕容燕抬手示意珠儿不必再说,她笑道:“不亏不亏,就凭这两位姑娘如此标致的脸蛋也不止五千两,只怕是大姐要亏了!”说完慕容燕当真从怀里摸出了五张银票,递到身旁一位大汉的手里说道:“这里刚好五千两,现在这两位姑娘是我慕容家的了!”
看着慕容燕拿出了五千两了的银票,人群里又爆发出一阵惊叹声。
花姐接过大汉递来的五千两银票,看了两眼笑道:“慕容家的人做事,果然爽快!”说完花姐寒着脸冲着身前的大汉们气冲冲地说了句:“我们走!”
待花姐众人走后,珠儿看着慕容燕问道:“你当真是慕容家的三小姐慕容燕?”
慕容燕笑道:“那是自然,如假包换!你为何这么问?”
珠儿笑道:“只因我们就是上了一个自称是慕容羽公子朋友的当,才会被卖到……卖到那种地方!”说完珠儿不好意思地脸颊绯红,接着问道:“那为什么慕容小姐出来要扮男装呢?”
慕容燕笑道:“如此便省去了不少麻烦,至少一个大男人是不会被人卖到那种地方的!”
……
光从窗子里照了进来,很亮!窗外有一阵鸟鸣声,很清脆!
“放开我……放开我……”
温敏突然大叫着挥舞着拳头,从床上坐了起来,珠儿一把将温敏紧紧地抱在怀里,呼唤着:“小姐没事了……没事了……”
温敏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坐着珠儿,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房间里的陈设清闲雅致!珠儿惊喜地笑道:“小姐您可算是醒了,您都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可把珠儿吓死了!”
温敏扶着还有些昏沉的脑袋看着珠儿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珠儿故作神秘地笑道:“姑苏慕容家!”
“慕容家……”温敏嘴里念叨着,突然一把抓住珠儿的手问道,“哪个慕容家?”
珠儿笑道:“姑苏还能有几个慕容家,当然是小姐您朝思暮想的那个慕容家啦!”说完珠儿拉起被子披在温敏的身上笑道:“小姐,您忘了,那日我们从‘春风斋’逃出来,路上遇到了一个俊公子,就是那公子把我们救下来的!”
温敏慢慢想起了珠儿说的所有事情,她的心头一动,忙问道:“难道那位救我们的公子就是慕容家的公子?”
珠儿嘟着嘴笑道:“说是公子,其实是位小姐,咱们看到的是慕容三小姐女扮男装的模样!咱们以后再出远门啊,也该学学慕容小姐扮成男人的样子,可以省去好多的麻烦事呢!”
温敏点了下头,轻声说道:“还好不是慕容羽,不然自己的那幅丑样子没有被他看到,还不如让自己死了算了!”说完温敏突然问道:“我的那幅寒梅图呢?”
珠儿抿着嘴笑道:“那可是您的宝贝,我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忘记啊,咱们的行李、马车都已经被慕容公子派人取过来了!”说完伸手一指,果然那两个箱子就摆在靠墙的地方。
“慕容公子……”温敏眨着眼问道,“哪个慕容公子?”
珠儿笑道:“就是那位‘书画双绝’,天下第一公子的慕容羽啊!”
温敏惊叫道:“这么说他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珠儿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还把我们的身份以及为何来此,遇险经历都告诉了慕容公子,不仅如此,慕容公子还见过您呢!”
“什么?”温敏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什么时候?”
珠儿想了一下说道:“就在慕容小姐带我们入府的时候,刚好被慕容遇上了!”
“啊……”温敏突然发出一声哀嚎,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掀起被子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珠儿大惑不解地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只听得被子呜呜噜噜地传出温敏的声音:“这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他嘛!”
这世间的事说来也真是奇怪,你越是准备好了,打扮漂漂亮亮的时候,你越是遇不到自己最想见的人,可是就在你最窘迫的时候,模样最丑陋的时候,你最想见的人却偏偏出现了!
温敏自然想在第一次见到慕容羽的时候,自己是最漂亮的,可是千算万算没想到慕容羽第一次见自己的时候,还是自己最出丑的样子,对于一向自视甚高的温敏来说,这种感觉珠儿自然是理解不了的!
第四十四章 眼见为实
一条幽静的小道,通向又一重院门,周围花香四溢!
这条小道并不长,但是温敏感觉却要比从大明府到姑苏城的距离还要远,她的心跳个不停,一阵莫名的激动。“春风斋”的劫难早已被温敏忘得一干二净,此刻她马上就要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了,她还从未如此激动过,这种感觉难受极了,让她恨不得大声叫出来!
慕容燕在温敏身旁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笑道:“你不是千里迢迢为了我大哥而来嘛,他就在前面的小院里,你现在的心情是不是很激动啊?”
虽然温敏一直心仪慕容羽,但是当着面被慕容家的人问出来,而且这个人还是慕容羽的亲妹妹,温敏不免觉得太难为情了,她涨红着脸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慕容燕嘻嘻一笑,说道:“还害臊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小院门口,慕容燕叫道:“大哥,温小姐来了!”
小院里站着一个人,此时正提笔作画,听到慕容燕的叫声,他提起头看向慕容燕三人,只见他年轻英俊,眉目冷峻却不冷酷,全身散发着高贵的气质却没有咄咄逼人的高傲!
慕容燕拉起温敏的手走到小院里的石桌前,看着面前那位英俊少年说道:“温小姐,这位就是我大哥,天下女子日夜倾慕的慕容羽!”说完慕容燕的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而温敏此刻却低下了头。
慕容羽放下笔对慕容燕说道:“三妹,你又胡说八道了!”
慕容羽的声音很清亮却又很温柔,他简直和温敏心里想像的慕容羽是一模一样的,正应了那句话:公子温如玉,陌上世无双。
慕容燕才不理会慕容羽,她笑看着二人说道:“好啦,现在你们好好聊一聊,我先走了!”
说完没等慕容燕转身,慕容羽说道:“你是不是又想偷偷地溜出坞啊?昨天你女扮男装溜入城中,若是让爹知道了一定会重重地责罚你!”
慕容羽说完,慕容燕脸上毫无惧色,她冲着慕容羽吐了吐舌头,说道:“若不是我昨天溜入城里,这温小姐可就落入歹人之手了,你不但不夸讲反倒责备我,天理何在?”说完慕容燕把头一沉,鼻子一抽,拉出衣角捂着眼角一边向外跑一边哭喊道:“我去告诉娘亲,就说你欺负我!”话音落下,人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慕容羽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道:“又让这个小丫头溜了!”
看着身前的温敏,慕容羽忙搭手行礼道:“温小姐,身体还好吗?”
温敏轻轻点了一下头,微微笑道:“多谢慕容公子挂念,我的身体已无大碍!”
慕容羽笑道:“温小姐安心在桃花坞休养,我已差人向温家主送了信,告知温小姐的详情,温小姐不必担心!”
温敏欠了欠身子,笑道:“有劳慕容公子了!”
站在温敏身后的珠儿,从小跟随温敏左右,伺候她至少有十年了,她可从来没有看到过温敏如此温柔的样子,此时的温敏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温敏的样子并不奇怪,只怪珠儿的年经还小,不知情为何物,一旦一个女人遇到一个令自己真正仰慕的男人,无论这个女人平日里如何刁蛮任性,也会变得像一只猫一样温柔!
慕容羽的声音很好听,如同春风拂面一般,温敏此刻就想静静地坐在慕容羽的身旁,靠在他的肩膀上听他说话。
慕容羽说道:“听说温小姐是不远千里特意从大明府赶到姑苏城来找在下的?”
温敏慢慢缓过神,脸上一红,不知是说对还是不对,只但轻轻地笑道:“姑苏美景,我早以心向往之,公子贤名天下尽知,故而借游历姑苏之机特来拜会公子!”
慕容羽笑道:“温小姐见笑了,这些都是江湖无聊之辈冠予在下的虚名,当不得真!”
温敏瞥了一眼石桌上慕容羽刚刚完成的一幅傲雪寒梅图,满脸喜悦地说道:“公子的丹青妙笔,我也有兴收藏了一幅!”
温敏说完,慕容羽脸上并无半点喜色,却见他面色一沉,正色道:“温小姐所言当真?”
温敏笑道:“当着慕容公子的面,我又怎么敢胡言乱语呢?”说完温敏冲着珠儿说道:“珠儿,快去把我收藏的那幅慕容公子的寒梅图拿过来!”
珠儿“哎”了一声,赶忙往温敏的房间跑了过去,不多时,珠儿取过那幅寒梅图,温敏打开画卷对慕容羽说道:“慕容公子请看,我说的是否有假!”
慕容羽对着温敏手里的画看了一眼,哈哈大笑了一声,伸出手掌轻轻地向画卷上一推,温敏手里的那幅寒梅图已被慕容羽的掌力撕成了碎片,温敏和珠儿二人大惊失色,温敏忙问道:“慕容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羽看着温敏笑而不语,他走到石桌前拿起桌角的狼毫笔,在那幅傲雪寒梅图上题款提拔,并从石桌旁的一个锦盒里取出一方玉章,在题款处落下印章,诸事终了,慕容羽对温敏笑道:“在下毁了温小姐的一幅画,自然要赔一幅给你!”说完拿起画卷送到了温敏的手中,温敏不解地问道:“慕容公子适才毁掉那幅画又是何意呢?”
慕容羽笑道:“因为那幅画不是在下所作!”
温敏吃惊地说道:“难道那幅画是假的?”
慕容羽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在下作画,只因兴趣使然,绝非生计所迫,我慕容家多少还有一些家业,不至于让子孙卖画为业,再者说来我慕容家门规甚严,我作画写字的废稿皆会被仆人焚烧殆尽,存稿皆被装裱齐整收于我的房中!温小姐刚才说有收藏在下的画作,在下还以为慕容家出了家贼,原来只是虚惊一场,温小姐的那幅画不过是江湖仿作罢了!”
珠儿在一旁生气地说道:“那些该死的骗子真是可恶,竟然有假画来欺骗我家小姐!”
温敏一点也不生气,她笑道:“用一幅假画换了一张慕容公子的真迹,若是让那些骗子知道了只怕会气得半个月都睡不着觉吧!”
温敏说完,珠儿也笑道:“对啊,小姐咱们回去之后,就把慕容公子的这幅真迹拿到那些骗子的面前,好好的羞臊羞臊他们!”
突然一个家仆模样的少年匆匆忙忙地从院外跑了过来,他低头在慕容羽耳边轻言了一句,慕容羽冲着温敏说道:“温小姐,在下有要事要处理,不能相伴还请自便!”
温敏笑着应道:“慕容公子不必客气,请!”
慕容羽随家仆走出小院,一路上家仆说道:“老爷已命人将上半年慕容家所有产业的账册送到了东厢房,从城里请来的十个账户先生也已经到了!”
慕容羽点了点头说道:“做的不错,还有别的事吗?”
那家仆慢吞吞地说道:“还有三小姐,她……她……她又溜出去了!”
慕容羽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三妹自小贪玩,昨天她溜进城里半途出手救下温家小姐,一定玩的不尽兴,今天她一定又入城了,你马上下去安排人手入城寻找她,切记不要惊动我爹!”
那家仆点头应道:“明白了大公子!”说完一溜烟地跑去无踪影!
慕容羽转头看向适才与温敏相见的小院方向,他犹豫了片刻,只终还是迈步向东厢方向走去。
小院里,温敏仔细地看着慕容羽送给她的那幅傲雪寒梅图,珠儿在一旁问道:“小姐,您在看什么呢?”
温敏笑道:“你看着用笔的力度,图中留白的意境,果真不是那幅假画所能比拟的!”
珠儿挠了挠头说道:“小姐,我一点也看不懂,我只觉得两幅画都挺好看,只不过一幅是慕容公子画的,另一幅不是慕容公子画的罢了!”
其实温敏对作画也是一窍不通,她哪里通得什么作画的意境与功底,只不过看到手里这幅确定无疑是慕容羽的真迹之后,无论怎么看温敏都觉得这幅画看着更顺眼一些,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陷入爱恋的少男少女们总会犯一些爱屋及乌的小毛病!
温敏小心翼翼地收起画卷,抱在怀中与珠儿二人一同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二人缓缓地走在小路上,温敏突然问道:“珠儿,你觉得这个慕容公子怎么样?”
珠儿笑道:“珠儿觉得慕容公子很好啊,不过珠儿的感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姐对慕容公子是什么感觉,有没有失望呢?”
温敏猛地回声应道:“怎么会失望呢,世人常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一次见到慕容公子当真是‘耳听为实,眼见为实’了,慕容公子与江湖上对他的传言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说完温敏颇有些黯然神伤道:“却不知慕容公子对我又是何意?”
珠儿笑着说道:“慕容家是江南世家,咱们温家也是江湖豪门,慕容公子才智无敌,小姐您也是美绝天下,咱们两家相比可是门当户对,小姐与慕容公子也是男才女貌啊!”
听完珠儿的话,温敏哼笑一声,娇嗔地说道:“就你多嘴!”温敏嘴上虽然说着珠儿讨嫌,可是心里却比吃了蜜还要甜!
第四十五章 女扮男装的三小姐
酒很香,很醇,菜也很丰盛!
来到姑苏城里,钱阔终于吃上一顿像样的酒菜了,他可不是那种愿意委屈自己肚子的人!
钱阔放下筷子,撕下一只烧鸡腿,举在手里问道:“我们和董大侠已经分开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
宫铭放下酒杯,微微一笑道:“虽然我不知他在哪里,但是我敢肯定他现在过得一定很舒服!”
钱阔咬着鸡腿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宫铭一边往杯里倒酒一边笑道:“因为他带回了庞春的尸体,拿到了五百两的赏金,有了这笔赏金,董兄就能好好地喝上几顿酒了,只要有酒喝,你说董兄的日子过的能不舒服吗?”
钱阔哼笑一声说道:“像你们这种酒鬼,那怕只有一碟花生,几条豆干也能喝得酩酊大醉!”说完钱阔举着杯子喝下杯中酒,又晃了一下手里的鸡腿说道:“对我来说,若是没有好菜相陪,再好的酒简直比毒药还难喝!”
宫铭仰起头又喝下一杯,笑道:“所以我们才被叫做酒鬼,也正因如此你的酒量才不会太好!”
钱阔说道:“这烧鸡的味道真的是太好了,你也来尝一尝!”说完伸手撕下了烧鸡的另一只鸡腿,正当钱阔准备将这只烧鸡放到宫铭的碗中时,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个头小巧的英俊少年,那俊少年站在大堂里看了一圈,直接冲宫铭桌前坐了下来。
那俊少年刚坐定,门外又闯进来两个身着青衫的年青人,他两人站在柜前在大堂内看了一圈,俊少年猛地夺过钱阔手里的鸡腿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一边不停地点着头说道:“好吃好吃真好吃!”
柜台前的两个青衫人看向宫铭这一桌时,宫铭微微一笑,说道:“好吃你就多吃一点!”
柜台前的两个青衫人相互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突然其中一人伸手接过正去送酒的店小二,那店小二笑道:“两位大爷,稍等我先把酒送过去,再来招呼您二位!”
那青衫人却不理会,问道:“刚才你可曾看到一位身材矮小的公子进来?”
店小二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我刚才一直在大堂里招呼客人没看到有什么人跑进来!”
店小二说完,另一个青衫人说道:“走!”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丢到店小二手中的托盘里,店小二眉梢带喜,恭敬地笑道:“二位大爷慢走!”说完店小二抬起头,那两个青衫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宫铭举着酒杯看着俊少年笑道:“不用再吃了,他们已经走了!”
宫铭说完那俊少年还不相信,他偷偷地转过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大门口,松了口气一把夺过宫铭手里的酒杯,仰起头喝下杯中酒,长长地舒了口气笑道:“噎死我了!”
宫铭和钱阔二人皆是一愣,二人互看了一眼,钱阔问道:“这位朋友我们认识吗?”
俊少年丢下手中的鸡骨头,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条巾绢一边擦着手一边笑道:“现在我们不就认识了嘛!”说着俊少年拱手笑道:“今天多谢两位公子相助,后会有期!”说完俊少年起身要走。
宫铭冲着钱阔挑了一下眉毛,钱阔点了一下头,冲那俊少年笑道:“你夺了我的鸡腿,又抢了我朋友的酒,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
那俊少年听完钱阔的话,恍然大悟,他冲着二人笑道:“明白……明白……”说着从腰间的绵袋里掏出一枚十两大小的银锭放在桌子上,笑道:“两位朋友,这顿算是我请!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钱阔伸手拿过银锭冲着宫铭笑道:“这几天还是第一次吃饭不用自己掏银子,真是好极了!”
宫铭笑着接言道:“只不过是一只鸡腿和一杯酒,没想到这位姑娘出手还挺大方!”
钱阔点了点头说道:“出手大方的姑娘一定是个好姑娘!”
那俊少年本想起身离开,听了宫铭和钱阔二人的话,又坐了下来冲着二人说道:“你们胡说什么,哪有什么姑娘?我明明是个男子,岂容你二人羞辱!”说完伸手一拍桌子,弹起两只筷子,俊少年伸手一接握在手中,紧接着俊少年握筷为剑,直刺钱阔拿银锭的那只手的手腕处。
钱阔怎么也没想到正说话间这位俊少年就出手了,他吓得身子忙往后一仰,宫铭拍起钱阔的酒杯,捏在手里,“铛”的一声,那俊少年的两根筷子正中挡在钱阔手腕前的酒杯中。
钱阔指着俊少年说道:“你这姑娘好不讲道理,跟你好好说话,怎么突然动起手来了!”
宫铭冲着俊少年嘴角一歪,露出一丝坏笑,道:“没想到姑娘不仅出手大方,身手也不错!”
那俊少年眉头紧皱,手里暗暗发力再向前一捅,只听着“咔”的一声,俊少年手里的筷子断成了两截,而宫铭手里酒杯仍是完好无损,他将酒杯放在钱阔面前,倒上一杯酒,笑道:“喝酒!”
钱阔举起酒杯喝下杯中酒,故意咂了咂嘴冲着俊少年说道:“算了吧,你是打不他的!”
俊少年本是一脸怒色,突然他把手里的两截断筷子往桌子上一扔冲着宫铭笑道:“没看出来,你还有点本事,不过如果今天我用的是一柄真剑,他的手早就没有了!”
宫铭哼笑了一声,伸出手指敲了下放在桌子旁的剑说道:“如果你用的是剑,我自然会用它来招呼你!”
那俊少年怒哼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自言自语道:“真是倒霉,连续两天都被人认了出来!”突然他抬起头看着宫铭和钱阔二人说道:“说吧,你们是怎么发现我是个女人的?”
宫铭和钱阔二人相视一笑,宫铭笑道:“因为你女扮男装的手段确实不太高明!”
钱阔笑道:“矮个子的男人并不少见,可是如此娇小的男人我却从来没看到过!”
俊少年笑道:“这就怪不得我了,我打出娘胎就生的比别的男人娇小一些,这个理由不算!”
钱阔点了点头,笑道:“生活讲究精致的世家公子,我也见过不少,可是一个巾绢和钱带都绣着花的男人却不多见!”
俊少年哼笑道:“你说的不错,一个男人是很少用带有绣花纹饰的东西,但是也许这巾绢和香袋都是我相好的姑娘送给我的呢!我不带也不行了,这个理由也不算!”
钱阔又笑着点了一下头,上下打量了俊少年一眼,那俊少年双手挡在胸前怒喝道:“你在看什么?”
钱阔笑道:“姑娘误会了,我只是在看姑娘的脚,也比男人的小一些!”
俊少年笑道:“我的个子小,身材小,脚自然要小一些,这个也不算!”
钱阔笑着摇了摇头,宫铭突然闭着眼睛,抽了一下鼻子,说道:“香……真香……这胭脂应该是京城‘天香阁’特有的,一盒胭脂就要五十两银子!”说完宫铭睁开眼睛笑看着俊少年说道:“一个男人上街要凃女人用的脂胭,难道不奇怪吗?更别说你的手嫩如玉葱,耳垂上还有挂戴耳环的痕迹了!”
那俊少年笑道:“你们的眼睛可真是毒啊!”
宫铭和钱阔相视一笑,齐声说道:“因为我们懂女人!”是啊,这两个终日沉迷于酒色之中的败家子,怎么会不懂女人呢?只怕整个大明府也找不出几个比他们两个还要懂女人的男人了吧!
宫铭笑看着“俊少年”说道:“说吧,你得罪了什么厉害的大人物?”
“俊少年”摇了摇头笑道:“我没有得罪任何人!”
钱阔问道:“那为什么有人追你,你又要躲呢?”
“俊少年”哈哈笑道:“你们弄错了,那两个人不过是我家的家仆,他们是要抓我回府的。我可是堂堂慕容家的三小姐——慕容燕,在这姑苏城里除了我爹,我谁都不怕!”
钱阔笑道:“原来是慕容家的小姐,怪不得要女扮男装呢!”
没了酒杯的宫铭,直接抓起酒壶往嘴里倒酒,慕容燕看着宫铭笑道:“你喜欢喝酒?”
宫铭放下酒壶笑着指了一下钱阔,说道:“他说我是个酒鬼!”
慕容燕点了一下头说道:“那你一定就是个酒鬼了!”
宫铭笑道:“何以见得呢?”
慕容燕笑道:“对于一个人的评介,别人也许说的有假,但是这个人的好朋友一定不会说假话!”
宫铭笑道:“说的好!就凭这句话我就应该再敬你一杯!”
慕容燕拿起酒杯伸到宫铭面前,笑道:“好啊,我不仅身手不错,酒量也不错!”
宫铭不禁对眼前女扮男装的慕容燕多了几份好感,他为慕容燕倒满一杯酒,主动说道:“在下宫铭!”钱阔惊讶地看了宫铭一眼,从小到大宫铭主动向人坦露身份次数屈指可数,他忙跟着说道:“在下钱阔!”
慕容燕喝下杯中酒,笑道:“你们二位来姑苏所为何事呢?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钱阔笑道:“我们是要去杭州的,只是路过姑苏,在此歇息几日,看一看姑苏的美景还有美人!”
慕容燕笑道:“想必你们也是要去杭州参加武林大会的吧?”
宫铭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参加武林大会为次,为了那二十年的女儿红为主!”
“好……”慕容燕拍手笑道:“不愧是个酒鬼,只可惜世人皆知太白楼的女儿红,却不知慕容家的桃花酿,有机会我一定要请宫兄好好地喝上一杯!”
第四十六章 共饮桃花酿
对于一个真正的酒鬼来说,不仅不会在乎喝酒的时候,吃的时什么,他们还懂得“会讲究,能将就”,他们好酒喝得,劣酒也喝得!但是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懂好酒,更会找好酒!
只要是谈到喝酒,宫铭自然来了兴趣,他笑道:“在下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喝过的好酒没有一千坛,也有八百坛,为何却从未听过慕容小姐口中所说的桃花酿!”
慕容燕笑道:“那是自然,我慕容家的桃花酿可是自家酿的,水是初冬时采集未落地的雪花融化得来,桃花也是开花时节只采刚吐苞的花蕊,一年不过二十坛,只有在家宴、祭祖的时候才会取出来喝,外人当然不晓得!”
宫铭笑道:“依慕容小姐所言,这桃花酿当真是金贵的很啊!既然慕容小姐说自家的桃花酿能够与太白楼的女儿红比肩,若是不尝一下,岂不是枉来姑苏一场!”
慕容燕笑着说道:“好……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去尝一尝!”
慕容燕说来就来,要走便走的痛快劲,不禁让宫铭和钱阔都吃了一惊,宫铭故意笑着问道:“看你女扮男装出府,定然是府规森严,若是贸然带我二人入府,难道不会受到责罚吗?”
慕容燕哼笑一声说道:“你们是我的朋友,我带自己的朋友回家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仰慕我大哥的女孩子都能入府,凭什么我就不行!”说完慕容燕站起身,冲着宫铭和钱阔摆了摆手催促道:“还不快走!”
钱阔冲着宫铭低声问道:“我们当真要去吗?”
宫铭不舍地又举起酒坛喝了口酒笑道:“美酒佳酿,若是不去尝一尝,岂不可惜!”说着宫铭缓缓地说道:“我此去不仅为喝酒,还有了一个人!”
钱阔问道:“谁?”
宫铭冷冷说道:“就是她的那个大哥,江湖第一公子——慕容羽!如果他真的有传言中的那么厉害,我倒也有兴趣想去认识一下!”
“好!”钱阔把慕容燕给他的那锭银锭拍在桌子上,学着戏剧的唱调说道:“那我就陪你走一遭!”
说完宫铭和钱阔二人起身追上慕容燕,他三人刚踏出门外,刚刚那个青衫少年突然从门外两侧闪身出来挡在慕容燕身前,拱手行礼拜道:“三小姐,得大公子令请三小姐回桃花坞!”
慕容燕脸色一沉问道:“你们两个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
其中一个青衫少年微微一笑说道:“以前上过太多次三小姐的当,所以……所以这回我们两个留了个心眼!”
慕容燕突然哈哈一笑:“你们倒是学聪明了,不用你们请,我正要带我这两位朋友回去!”
宫铭和钱阔跟在慕容燕的身旁并肩走向桃花坞的方向,那两个青衫少年分别一前一后相距三人两丈左右将三人护在正中,宫铭仔细看了看二人的步伐身形,都有着不错的功夫根基,他不禁挑了下眉毛,点了点头暗道:慕容家果然不愧是江南第一世家,家仆个个训练有素!
慕容燕看着宫铭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宫铭笑道:“我在想你出来一趟竟然要费这么多心思,那你一定难得出门一趟,今天时辰尚早,你就要带着我们回去,一定还没玩的尽兴吧!”
慕容燕笑道:“我生在姑苏,长在姑苏这里的一山一水、一人一物早就看腻了,溜出门不过是想透透气,能遇上你们这么有兴的两个人,也算不枉此行了!”
宫铭三人正说着话,打头的青衫少年从街角牵过一辆马车,恭敬地说道:“三小姐,二位公子请!”
钱阔疑惑地问道:“我听说慕容府的大宅院就在姑苏城中,为何还要坐马车?”
钱阔说话之时,慕容燕已经跳上了马车,她笑道:“想找我爹就去那座大宅子,想喝酒就要随我去二十里外的桃花坞了!”
二十里的路程虽不太远,但也不近,那马车又快又疾,却又平又稳,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已经来到了通往桃花坞的吊桥前。
慕容燕的马车远远驶来时,聚在吊桥前的一群妙龄少女便飞扑上前,七八个青衫汉子挡在慕容燕的马车四周才将那群少妇拦了下来。
慕容燕一只脚刚踏出马车,不知人群中谁高声叫了一声:“慕容羽……”整个人群里立刻整齐地高声呼喊着:“慕容羽……慕容羽……”
当宫铭和钱阔二人随着慕容燕走下的马车,人群的呼喊声立刻停了下来,其中有人问道:“你们谁是慕容羽?”
慕容燕一边走一边笑道:“我们三人都不是慕容羽!”
“哎……”听到慕容燕的回答,人群里顿时整齐地响起一声失望的叹息声。
看着慕容燕三人走上了吊桥,人群里一个蓝衣女子高叫道:“我是青州知府的女儿,三位公子请带我去桃花坞……”
这蓝衣女子这一声不但没有让慕容燕三人驻步回首,人群立刻叫喊声四起:
“我爹是绍兴的大盐商,带我进去……”
“我是庐州严家的大小姐,带我进去……”
“你们别挤啊……公子……带我进去,我爹是形意拳的掌门……”
……
慕容燕一边引着宫铭和钱阔二人走上吊桥一边苦笑道:“二位请勿见怪,这些都是来自天下四处对我大哥仰慕者!”
钱阔听着点了点头,小声说道:“看一看这阵势,江湖传言不虚啊!”
宫铭笑道:“听起来这些姑娘里不乏江湖名家之后,如此拒之千里,难道不怕得罪那些世家名门吗?”
慕容燕哼笑一声,说道:“你应该先问一问这些不请自来的人,她们难道就不怕得罪我慕容家吗?”
慕容燕的语气并不尖锐、犀利,但是却透着一股子不把这些所谓的江湖名门放在眼里的傲气与自信,这是真正江湖大名门子弟才有的气势!
宫铭挑了一下眉毛冲着慕容燕微微一笑,看着面前的桃花坞说道:“这桃花坞四面环水,易守难攻,难怪能立足于江湖百余年而不衰!”
慕容燕脸上满是骄傲与得意之色,她笑道:“正因如此,我慕容家的先祖才会把慕容家安于此处,纵然我爹在姑苏城里有一所大宅子,但是他常常告诫我们,这桃花坞才是我慕容家的根本!”
三人下了吊桥,一个身着长袖青衫的丫头迎了上来:“三小姐,您回来啦!”
慕容燕忙问道:“我大哥呢?”
那小丫头应道:“老爷命人送来了十几个大箱子的账本,大公子正在与账户先生们查账呢!”
慕容燕松子口气,笑道:“千万别让我大哥知道我回来了,不然又免不了听他的唠叨!”
那小丫头欠了欠身子应声道:“知道了,三小姐!”
慕容燕冲着身后的宫铭和钱阔挥了一下手,嘻笑一声说道:“快跟我来!”
慕容燕带着宫铭和钱阔来到酒窖,指着贴着墙角的几排酒坛说道:“这五坛是去年余下的,这边的十几坛是新年新酿的,二位想尝哪一种啊?”
宫铭笑道:“酒越沉越香,当然要这五坛中的一坛。”
慕容燕笑道:“宫兄,果然是个行家,不愧是个酒鬼!”
钱阔举着手忙说道:“我酒量差我要今年新酿的!”
慕容燕三人各抱着一坛酒,从酒窑中出来,走过一道幽静的小路,又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个小院子中,慕容燕将酒坛往院中的石桌上一放,笑道:“这是我的院子,我保证咱们在这里喝酒没人会来打扰我们!”
宫铭抱着酒坛四下看了一眼,走到通向慕容燕闺房的台阶前,慕容燕惊讶地叫道:“宫兄,你要干什么?”
宫铭转过身往台阶上一躺,笑道:“美酒美景,岂不妙哉!”
这桃花坞原里水中一座孤岛,当年慕容家先祖修建慕容府邸里,依地势而建,所以整个慕容府邸都要比平常人家高出许多,坐在慕容燕小院的台阶上,极目远眺,在太阳的照耀下远处的青瓦白墙,飞过树林的飞鸟,构成了一幅绝美的水墨画!
钱阔也抱着酒坛跑过来坐在宫铭身前,顺着宫铭的视线望去,笑道:“此处不错,美景尽收眼底!”
慕容燕走到宫铭身后,站在台阶的最高处,往远处看去,良久才轻轻地说道:“没想到我在这个院子住了十余年,却从未留心眼前的景色!”
宫铭拍开酒封,那浓醇的酒香,已经让闻到的人快醉了,真正的好酒不用喝,闻一闻酒色便知是不是好酒!
宫铭抱着酒坛深深地吸了一口酒香,仰着脖子看着身后的慕容燕笑道:“我们大多数人对于唾手可得的东西向来不在意,来……慕容小姐,咱们好好喝上一回,等你醉了,你还会发现更美的风景!”
钱阔也拍开了酒封,虽然他不是个酒鬼,但是和一个酒鬼待久了,自然也会分辨出酒的好坏,他刚闻到酒香,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好……”慕容燕拎着酒坛坐到宫铭身旁,拍开酒封笑道:“来……咱们一醉方休!”
“铛……”一声清脆的响声,三只酒坛在空中碰撞在了一起。
第四十七章 第一次较量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映照在大地上,到处都是一片醉人的昏黄!
黄昏时分的姑苏美景别有一番滋味,可惜有人早已经醉了!
什么时候醉的?
不知道!
只看到钱阔也躺在了台阶上,鼻子里发了一阵轻鼾,宫铭看似也睡着了,但是他的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柄惊鸿剑,慕容燕呢?她伏在宫铭的胸口,像个婴儿般睡得很沉,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呼吸声很均匀!
酒都应该喝完了,酒坛横躺在地上,没有一滴酒洒出来,乍起一阵微风,黄昏时分的风吹在身上会有些凉,但是宫铭他们三人的身体却很暖,因为只有跟志趣相投的人一块喝酒才会越喝越暖!
小院门口,站着一位身着绵衣的年青人,正是慕容家的大公子——慕容羽,他看着院子里的一切,微微皱了皱头,身后站着一个长袖青衫的小丫头,她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咕咚咚……”一个酒坛被风吹动滚到了慕容羽的脚边,慕容羽皱着眉头伸手在面前挥动了两下,对身后的小丫头说道:“还不快点把三小姐唤起来!”
青衫小丫头忙应了一声,跑到慕容燕身旁,扶起慕容燕的身子,一边轻轻地推着慕容燕的肩膀一边轻声唤道:“三小姐……三小姐……快醒醒……”
青衫小丫头如此唤了四五遍,慕容燕仍昏睡不醒,慕容羽快步走上前来,说道:“让我来!”说话间人已经来到了慕容燕的面前,他伸出手正要去抓慕容燕的肩膀,突然宫铭睁开眼睛,直盯着慕容羽,他眼见慕容羽的手正向身旁的慕容羽抓去,来不及多想,宫铭对准慕容羽的胸口拍出一掌,慕容羽眼见宫铭突然出手,脸色一变,忙回身收掌,对准宫铭的来势也拍出一掌,“轰”一声巨声,院子中的三个空酒坛,“啪……”的一声被震的粉碎,那青衫小丫头忙捂着耳朵,痛苦地大叫了一声“啊……”
熟睡中的慕容燕和钱阔脸上也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二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这一掌罢了,慕容羽连退三步,一只脚顶在身的石桌底部方才卸下宫铭那一掌的劲力,让自己停了下来,再看宫铭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全身紧绷着,气力贯流全身,直视着慕容羽。慕容羽紧咬着牙关看着宫铭,刚才那一招他已经败了,没想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年青人内力如此深厚,只怪自己太大意了!
慕容燕已经醒了过来,她晃了晃脑袋冲着慕容羽喊道:“大哥……”
听到慕容燕这一声叫喊,宫铭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全身的戒备也卸了下来,他冲着慕容羽笑道:“原来是慕容公子,失礼了!”
慕容羽哼笑一声说道:“你既然已经醒了,为何刚才还要装睡?”
宫铭忙笑着解释道:“慕容公子误会了,适才在下喝了贵府的桃花酿真的睡着了,只不过沉睡中突然感觉到有一股很强大的内气向我靠近,才会从睡梦中惊醒,还未弄清实情便对慕容公子出手,还请见谅!”
慕容燕已经站了起来,她走到慕容羽的身旁忙指着宫铭和钱阔说道:“大哥,你误会了,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这位是宫铭,那个叫钱阔!”
“姓宫……”慕容羽“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宫铭一眼,忙问道:“不知大明府内早已仙逝的宫阁老前辈是你什么人?”
宫铭笑道:“正是家父!”说完宫铭又仔细地看了慕容羽一眼,他不过年长自己三两岁,却为何知道我父亲的名讳,于是宫铭问道:“莫非慕容公子认识先父?”
慕容羽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在下未曾见过宫老前辈的英容,只是常听家父提起来,如若宫老前辈尚在,当今武林能与家父一争长短的英雄好汉,不过大明府的温决仁前辈和宫阁前辈二人而已!”
慕容燕听了慕容羽的话,惊喜地看着宫铭笑道:“如此说来,你爹在江湖上也是大大的有名啦!”
宫铭苦涩地一笑,还未开口,慕容羽对慕容燕说道:“三妹,你又忘了父亲说过,不能随便带外人入坞!”
慕容燕脸色一变,冲着慕容羽嚷道:“什么外人,宫铭他们是我的朋友,为什么温姑娘就能在坞小住,他们就不行呢?”
被慕容燕如此一吼,慕容羽面色也有些难堪道:“我不是说宫公子不能在坞内小住,我只是提醒你,下次再带人入坞前,要和我商量一下,如果你带来一些不三不四的坏人,我该如何向爹交代!”
站在宫铭身后的钱阔听着慕容羽的话,正要迈步上前,宫铭一把拉住钱阔的胳膊,问道:“温小姐,敢问是哪一位温小姐?”
慕容燕笑道:“说不定你们还认识呢,她是你的老乡,大明府温家的温敏!”
钱阔惊讶地问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燕看着慕容羽冷冷地说道:“还不是为了他!”慕容燕说完,宫铭和钱阔想起在吊桥前看到的那些名门小姐,已经明白了原由!
宫铭抬起头看着慕容羽和慕容燕二人,笑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说完冲着慕容燕微微一笑:“谢谢你请的桃花酿,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酒!”
慕容燕嘴角上扬,还未开口,只听慕容羽说道:“即是如此,在下也不便强留,它日再与宫公子一聚。”
宫铭笑道:“好……下次我请你喝酒!”
慕容羽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啊,在下从不饮酒!”
“为何?”
慕容羽说道:“喝酒容易让人迷情乱心,做人还是清醒一些的好!”
宫铭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真是可惜啊,慕容公子既然不喝酒,那人生中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慕容羽冷冷说道:“人世间的乐趣,岂止喝酒一种,水墨丹青之乐亦常人所能感觉到的!”说完慕容羽唤道:“来人啊,代我送两位公子出坞。”
宫铭和钱阔二人出院不久,慕容燕怒气冲冲地看着慕容羽道:“大哥,你到底想干什么,任谁都能听得出你话里摆明了就是想赶他们走!”
慕容羽叹了口气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堂堂慕容家的三小姐,与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喝得酩酊大醉,还与那宫铭合衣而眠,这事若是让爹知道了,你一辈子也别想出坞了,若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笑掉了大牙,你让咱们慕容家的脸往哪里搁?”
慕容燕怒哼一声说道:“好,怎么说都是你有理!”说完慕容燕转身走回房间,“啪……”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慕容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转过身走出院外,抬头往吊桥方向看去,宫铭和钱阔二人已经走上了吊桥,慕容羽直盯着宫铭的身影,紧紧地握住刚才与宫铭对掌的那一只手,缓缓地吐出两个字:“宫……铭……”
回城的马车依旧很快,只不过这一次马车只坐了两个人!
马车将宫铭和钱阔二人放在他二人与慕容燕相识的那间客栈门口,便走了,驾车的青衫汉子从始自终没有和宫铭二人说过一句话!
宫铭和钱阔坐在桌子前,钱阔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宫铭放下酒杯笑道:“你不是说过如果没有菜下酒,那么喝酒是件很难过的事情吗?”
钱阔笑道:“今天我才明白一件事!”
“哪件事?”
钱阔又喝下一杯酒,笑道:“原来开心的时候喝酒是不用下酒菜的,不开心的时候喝酒也是不用下酒菜的!”说着钱阔又倒了一杯酒,他举着酒杯说道,“今天这件事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开心的是在桃花坞里喝桃花酿,不开心的就是现在!”
宫铭听完哈哈大笑了一声说道:“当你明白这件事以后,你离一个酒鬼已经不远了!来咱俩喝一杯……”
喝下一杯,钱阔放下酒杯抱怨道:“那慕容羽说起话虽然客气,但是骨子完全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宫铭哼笑一声说道:“大世家的公子难免会有这种毛病!”
钱阔不屑地说道:“我就不信他真如江湖传言中的那么厉害,什么江湖第一公子,什么‘书画双绝’,只怕是看在他慕容家的面子上才给他这么一顶高帽子。”
宫铭摇了摇头说道:“也许别人的名头有假,但是他却是货真价实的!”
钱阔“啊……”了一声,忙问道:“你怎么知道?”
宫铭举起自己的右手,笑道:“因为我和他交过手了,我就是用这只手和他对了一掌。”
钱阔激动把头往前宫铭面前一伸,问道:“结果怎么样?”
宫铭挑了下眉毛说道:“他退了一步……”
“你呢?”
“我一步也没有退!”
“好啊……”钱阔开心地大叫道,“这么说你赢,我说什么来着,什么‘江湖第一公子’都是吹牛的!”
宫铭挑了挑眉毛,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笑道:“已经我当时躺在地上,退无可退,再加是我先出的手,占了先机。如果公平较量,鹿死谁手尤未可知!”说完宫铭脸色一沉,仰头喝下杯中酒,正色道:“在你我这般年纪当中,他是我所遇到的功夫最好的一个!”
钱阔脸上的喜悦之情也消失了,他知道想让宫铭夸奖一个人比登天还难,除非这个人当真有过人之外,而慕容羽就是这种人!
第四十八章 女人的喜欢
夜并不深,但是天色已经很暗了,月亮还没有爬上来,满天的星,桃花坞里四下都点上了灯。
慕容燕已经换好了女装,她呆坐在梳妆台前,她的脸有点圆,有些婴儿肥,眼睛很大,谈不上漂亮,但是没有敢说她不可爱!
因为和慕容羽生气,慕容燕并没有去大厅和慕容羽一块吃晚饭,但是慕容羽还是让人送了一份过来,一碗酒酿丸子,一条红烧醋鱼,还有一只八宝鸭,这些都是慕容燕平常爱吃的东西,但是今天慕容燕连看都没看一眼。
慕容燕已经在梳妆台前坐了半个时辰,女孩子化起妆来自然会花些时间,但是此刻她坐在那里并不是在涂粉画眉。
慕容燕正在看自己的手,她的手里捏着一只小酒杯,那种最普通、最平常的二钱酒杯,白瓷青釉,一文钱四个的那种!
像这种酒杯,桃花坞里是不会用的,青衫丫头想不明白一个不值钱的小酒杯有什么好看的,竟然让慕容燕连饭都顾不上吃,她悄悄地走到桌子前,伸手碰了一下碗碟,菜肴都已经冰凉了,她收拾起碗碟端回厨房准备再热一次。
平日里为了给晚上巡夜的家仆做些宵夜,每天晚上厨房里都会有人轮班,往后几日慕容羽将会带着一群账户先生查账,所以留在厨房里的人并不少,人多做起事就很快,半盏茶的功夫,青衫丫头端过来的菜肴便已经热好了,但是当她把热好的菜肴端回到慕容燕的房间里,她已经不见了!
宫铭还没有睡,他站在窗前看着天空中繁星,不知在想些什么!
“谁?”宫铭低声问道。
“我……”
门已经被人推开了,一只小巧的脚伸了进来,鞋上绣着银丝绒的花,宫铭顺着那只脚往上看,他看到一张可爱的笑脸还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宫铭仔细地看了一眼对面那位可爱的姑娘,笑道:“噢……原来是慕容小姐啊!怎么会现在来找我呢?”
慕容燕轻轻地关上门,走到桌前坐下,笑看着宫铭质问道:“我怎么就不能来找你呢?”
宫铭挑了下眉毛,坐到慕容燕的对面笑道:“我还以为慕容小姐因为跟我这种不三不四的人交朋友,触犯了慕容家的门规正在桃花坞里受罚呢?”
宫铭不说还好,宫铭说完慕容燕就一肚子的气,她怒哼一声说道:“那是我大哥故意气你的,可不是我的意思,再说了受罚都是我小时候的事了,我现在已经长大了,谁也别想罚我!”
慕容燕还是一幅大小姐的脾气,但是宫铭却一点也讨厌不起来,他笑着问道:“说吧,来找我干什么?不会是来找我喝酒吧?”
慕容燕的脸一下子红了,刚刚还一脸怒色的慕容燕怎么会一下子脸红了呢?都说女人变脸比翻书还要快,当然是真的!
慕容燕虽然脸红却不怕被宫铭发现,她抬起头正直盯着宫铭说道:“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和我说说话?”宫铭不知道眼前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在想什么,虽然他有些惊讶,却没有拒绝!
慕容燕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跟温敏认识?”
宫铭诧异地看了慕容燕一眼,纵然让他在慕容燕开口前,猜一百次他也猜不到慕容燕会问他这个问题,宫铭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慕容燕接着问道:“你跟她很熟吗?”
宫铭想了一下说道:“我们从小就认识,但其实我并不了解她!”
慕容燕眨着眼睛笑道:“既然打小就认识,就是老朋友了,既然是老朋友,为什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呢?”
“我……我……”宫铭语塞了,他只有小时候做了错事被父亲或者师父责问,害怕被罚才会语塞,但是为知道为什么宫铭明明知道当时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可是却不想当着慕容燕的面说出来。
慕容燕嘻嘻笑道:“还是我来替你说吧,因这那个温敏差点成了你的老婆!”
“你……你……你怎么会知道?”宫铭惊讶地看着慕容燕。
慕容燕摇了摇脑袋,得意地笑道:“因为在桃花坞里小住的不止有温敏,还有她的贴身丫头珠儿,一个小姐的事贴身丫头怎么会不清楚呢?在来找你之前,我已经先偷偷地找过她了。”
宫铭一愣紧接着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干什么?”
慕容燕嘟着嘴说道:“因为我还有些事没想明白!”
“什么事?”
慕容燕说道:“江湖上能与我爹相提并论的人屈指可数,温决仁的女儿,是天下多少男人做梦都想娶的女人,为什么你要退婚呢?”
宫铭脸色一沉,张了张嘴,他本想说:“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宫铭叹了口气看着慕容燕那双水灵灵地大眼睛笑道:“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慕容燕没有说话,她安静地看着宫铭,准备听他讲故事,因为她知道听别人讲故事的时候,最应该做的事就是闭嘴!
宫铭苦笑一声说道:“我该从何讲起呢?……哼……我和温敏打小认识,那是因为我爹和他爹年轻的时候就相识,他们俩个家世相当,才貌双全并称‘大明府双杰’。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常到温家找他们三兄妹玩,在我十岁那一年,我爹和他爹给我们二人定下了亲事,虽然当时我只有十岁,但是我明白这只不是他们大人之间的一笔生意,纵然我的心里很不痛快,可是又有谁能说他们做的不对呢?”
女人虽然有些懂得一些道理,但是她们往往不能按照她们懂得的那个道理去做!
慕容燕明明知道应该要闭嘴,可是她还是没能忍住,她笑道:“这有什么你们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门当户对,这桩亲事有何不妥呢?”
宫铭淡淡地说道:“因为我不爱她!在我的心里温敏不过就是我的一个玩伴,我把她当作自己的小妹妹。后来我爹把我送到终南山习武,我每年都有大半年的时间呆在终南山里,我和她的感情自然生疏!我每一次从终南山回来找她的时候,我都能感觉的到,她其实也不喜欢我!我知道她喜欢温家带给她的好名声,她喜欢听到别人叫她温家小姐,任何人做事会让着她,但是终南山的学艺生涯让我没了大少爷的脾气,在她看来我是个不求上进的人!”说完宫铭冲着慕容燕笑道:“温敏真正喜欢的就是你大哥这种人!”
慕容燕笑道:“我大哥这么优秀,喜欢他再正常不过了,如果我不是他的妹妹,说不定我也会喜欢他的!”说完慕容燕接着问道:“后来你去温家退婚,温决仁岂不是很生气?”
“生气?”宫铭哈哈笑道:“温决仁高兴还来不及呢!”
“为什么?”
宫铭低下头,神色黯然地说道:“因为我爹死了,宫家最大的招牌倒下了!不过半年时间,我看透了江湖上的人情冷暖,那些与我爹称兄道弟,同桌喝酒的人一个个都弃宫家而去,其中不乏一些在江湖响当当的大人物!我去温家退婚,在别人看来我做了一件又蠢又傻的事情,其实我做了一件温家人想做却又不好意思做的事情!”
宫铭没有再说下去,慕容燕也没有再问,作为慕容家的三小姐,宫铭说的已经够了,其中的道理慕容燕自然明白!
不知道为什么宫铭对慕容燕说的这些话,他对钱阔都未曾说过,可是却能当着眼前这个认识不到一天的小姑娘全说出来,宫铭不禁觉得这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宫铭突然哈哈大笑了一声,说道:“故事你听完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吧?”
慕容燕低着头,咬着嘴唇,突然抬起头,眼神热烈地看着宫铭说道:“我喜欢你!”
“哈哈哈……”宫铭大笑一声。
当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面前说自己喜欢你的时候,这个男人却在大笑,无论是什么样子的女人都会生气的!
“你笑什么?”慕容燕冲着宫铭皱着眉头,怒目而视,“你觉得我说的是个笑话吗?”
宫铭笑看着慕容燕说道:“你还太小了,懂得什么叫喜欢?”
慕容燕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说道:“我早就说过了我已经长大了,自然懂得什么是喜欢!”
宫铭饶有兴趣地说道:“那你说一说什么是喜欢?”
慕容燕说道:“和那个人在一起自在又舒服,做想做的事,说想说的话,不怕做错不怕犯错!”说着慕容燕挺了挺自己的胸膛:“我哪里小了?”
宫铭没有说话,他突然有一种感觉,他觉得有时候女人比男人还要勇敢,在她表达爱意的时候,全身散发着一股倔强的劲,她们常常不会考虑后果,只凭着这股劲就冲上去了,而男人通常会思前想后,反倒没有女人那般真洒脱!
慕容燕站起了身,走到了门前打开房门,就在她走了房门前,她突然转过头看着宫铭笑道:“宫铭,我会再来找你的!”
慕容燕走后,宫铭一直看着那扇房门在发呆,他感觉心头涌上一股暖流,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很温暖!
第四十九章 一身冷汗
柳爷的房间里水壶还在炉子上烧,柳爷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正在等茶泡好。
“啪……”门外响声一声不轻不重的叩门声。
“谁啊?”柳爷懒懒地问道。
“爷,夜深了,您该洗洗睡了!”门外传来一个女人轻柔的声音。
“进来吧!”
“吱……”柳爷的房门被人推开了,一个衣着朴素的妙龄少女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柳爷缓缓睁开眼,看着对面站着的少女,那少女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忙把水盆放好,转过身对柳爷说道:“爷,奴婢伺候您洗漱!”
柳爷好像没有听见少女的话,只是看着那少女也不说话,柳爷没说话,那少女自然也不敢说话,更不敢乱动,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柳爷突然唤道:“玲玲……”
少女疑惑地“啊”了一声,左右看了一眼,这间房里此刻除了柳爷只有她一个人啊!少女笑道:“柳爷,奴婢叫小兰是新招入府里来伺候您的!”
柳爷叹了叹气摇着头,嘴里轻声道:“像……真像……”说着他冲小兰招了招手:“来,到爷的面前来让爷好好看看你!”
小兰娇羞地一笑,挪动着小碎步走到了柳爷面前,低垂着头蹲在柳爷面前,柳爷拿起手里的折扇顶在小兰的下巴上,轻轻地托起少女下巴,又仔细地看了一眼,自顾自言自语地说道:“还真是挺像的,这帮小子办事还真不赖!”
小兰仰着头听得一头雾水,也不敢问直得冲着柳爷一直笑,柳爷收起折扇说道:“起来吧!”
小兰刚站起身,柳爷问道:“家里可有什么兄弟姐妹啊?”
小兰摇了摇头说道:“听我娘说我爹在我出生不久就死了,前不久我娘也病死了,家里只有奴婢一个人!”
柳爷“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说道:“以后不要叫小兰了,爷给你改个名字叫——玲玲!”
“玲玲”欠了欠身子忙应声道:“是爷,玲玲记下了!”
柳爷冲着玲玲微微一笑,正要伸手去端桌子上的茶盏,“啪……”门外又响起一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一个低沉的男人说道:“爷……那小院的灯亮了!”
柳爷皱了下眉头,说道:“知道了!”说完他对玲玲说道:“下去吧,有事自会唤你!”
柳爷一边快步往小院的方向走去,一边心头暗自盘算,回房前他特意去小院看过没人,小院里的人这么晚才来怕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心头想着事,步子迈得快,眨眼间柳爷已经来到了小院的门口,他定下步子,深吸了一口气,喘匀了气,方才迈步走了进去。
透过窗户上的翦影,那屋子里的男人正坐端坐在窗子旁的桌子前,似乎正在等着柳爷。
柳爷走到窗子前还未开口,只听那屋子里的男人浑厚的嗓音说道:“你来了!”
柳爷躬着身子站在窗子旁,恭敬地说道:“来了……爷,您有什么吩咐?”
屋子里的男人说道:“离下个月初五举行的武林大会已经不足十天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柳爷笑道:“爷,您放心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风四娘和小书生都已经换了身份,还有已经收归至尊的几个门派世家也会参加,杭州那头我已经派人提前去做了安排,等到武林大会开始后,风四娘他们先把武林大会搞得鸡飞狗跳,接着我会派出手下精英与其里应外合,一定会将这帮所谓的江湖正道杀个一干二净,到时候爷您再去统领江湖,便指日可待了!”
屋子里的男人冷静地说道:“此话言之尚早,武林各大门派世家多有数十年甚至百年基业,若想一举铲除绝非易事!”
柳爷忙应声道:“爷,您说的是,属下谨记!”
屋子里的男人接着问道:“八大派动向如何?”
柳爷笑道:“八大派暗中联结查访至尊一事,不过他们现在查到的事情全都是我们故意放出去迷惑他们的假消息!温决仁这段时间还在不停地四处游走联系各路豪强参加武林大会,其他放在各大世家豪门的暗桩还有一些游走的探子回报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屋子里的男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看来他对柳爷做的事很满意,并没有什么想多说的!
柳爷犹豫了片刻,最终开口说道:“爷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屋子里的男人问道:“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柳爷笑道:“眨眼间已经快二十年了!”
屋子里的男人说道:“这二十年来,至尊从一个小小的扬州城遍布整个江湖,你自是功不可没,既然你有话想说自然是一件大事!”
柳爷忙应声道:“爷,您抬举属下了,都是爷您安排得当,属下不过是照着您的吩咐做事罢了!”
屋子里的男人说道:“说吧!”
柳爷说道:“属下觉得那个温决仁还是尽早除掉为好,以他今日声威如果再任由他做大,只怕到最后养虎为患!”
屋子里的男人不屑地说道:“一个小小的温决仁何足为惧,他们正道武林虽然势大,但却是一盘散沙,皆有各自的打算,难以统一成为一股强大的力量。温决仁虽然江湖声望颇高但是江南的慕容世家也不容小觑,这两家分据南北,却又相互牵制。眼下真正最有威胁的不是这些名门大派,江湖世门,而是南海的郑家,如果一旦他们入驻内陆江湖,只怕会对至尊一统江湖造成很大的影响。郑家的近况如何?”
柳爷说道:“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郑家已经拜访了江湖上近一半的世家名门,不过正如爷您所料的一样,这些世家名门都有着自己的算盘,真正有意和郑家联手的不及一二。”
屋子里的男人说道:“继续监视郑家的一举一动,如果能在郑家人里插进咱们的暗桩最好不过了!”
柳爷应道:“属下明白,属下一定想尽办法完成此事!”
柳爷本以为所有的事都已经谈完了,他正准备走没想到他还没有开口,屋子里的男人突然说道:“你可知道在这至尊里,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柳爷脸色一变,忙说道:“属下对爷您一直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屋子里的男人说道:“我知道你很忠心,在至尊里你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高,你实际上能动有的力量比我还要大,但是你从来没有过异心!”
这些话明明都是夸奖柳爷的话,但是柳爷听完已是满头大汗,只听得屋子里的男人说道:“这二十年来,来了很多为至尊做事的人,他们有的是为了钱,有的是为了活命,当然他们其中还有很多都是十恶不赦的江湖败类,若是想让这些人为至尊拼命,那您做事一定要公平,不然用不着与武林正道开战,至尊就会自己灭亡!我说的这些话,你懂我的意思吗?”
柳爷说道:“属下明白,属下一定谨记爷的教诲!”
紧接着屋子里的男人问了一个柳爷,直冒冷汗的问题:“这二十年来,你有没有想过看一看我到底是谁啊?”
豆大的汗珠从柳爷的头上掉到了地上,他用力地咽了一下口水,说道:“想!但是又不敢想!”
“噢……”屋子里的男人好奇地问道:“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想知道这个屋子里的男人到底是谁,你明明想知道为何又不敢想呢?”
柳爷的声音已经有些发抖,他缓缓地说道:“因为属下知道一旦知道了爷是谁,属下就没命了!”
屋子里的男人沉默了,过了很久,他说道:“下去吧,等到大业可成的那一天,你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是,属下告通!”说完柳爷欠了欠身子,这一次他并没有再等,而是说完话便退出了小院,刚出小完,柳爷脚下一软,差一点瘫坐在了地上。
柳爷一路小跑回到了房间里,他刚一进屋,便将房门反锁了,他坐在椅子上,他的额头上还是满头的大汗,他顺手端过桌子上的茶盏,茶盏里的茶都已经凉了,而且泡得太久又苦又涩,但是柳爷还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柳爷又转过头看了一眼书房里的书柜,他是有些贪钱,但是这二十年来他从来不敢贪至尊的钱,每一次收入开支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每一笔花出去的银子都是有理有据,这些年来柳爷只会收下办差人孝敬他的银子。
柳爷喃喃自语道:“难道有人向他告我的状,不对啊,至尊里除了我还能有谁能见到他……”
突然柳爷打了一个冷颤,嘴里念叨了一声:“不对……”因为他想明白了一件事,那个屋子里的男子在他的身边埋了暗桩。
是谁?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是玲玲,也许是新来的玲玲,也许是从每一天就在他的身边了,也许只是近几年的事……
这两个问题在柳爷的脑子时转了很久,最后他不想了,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知道这两个问题的答案。
柳爷突然笑了,他暗自庆幸他这些年来从来没有过非份之想,不然自己的命可能早就没有了!
柳爷又想明白一件事,屋子里的男人为什么敢将这么大的一个组织交给他打理,就是因为自己的忠心,找一条忠心的狗,再找一个人看住这条狗,主人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嘛!
想明白了这些事情,柳爷擦了擦脸上的汗,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拿过那只茶盏,倒掉茶盏里的茶叶,又为自己新泡了一盏茶!
第五十章 出一口恶气
桂花糕是甜的,又松又糯,银耳羹也是甜的,又香又浓!
那有女孩子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呢?
虽然温敏起得很晚,但是桃花坞里任何时候都会准备好吃的东西,坐在院子里,喝下银耳羹温敏觉得肚子里暖暖的,太阳照在身上也是暖暖的!
一个青衫少年缓步走进院子,躬着身子对温敏说道:“温小姐,我家大少爷有请!”
温敏忙放下手里的银耳羹,擦了擦嘴唇问道:“慕容公子找我何事?”
青衫少年说道:“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烦请温小姐移步,大少爷在正厅等您呢!”
温敏笑着应道:“好的,你且回去告诉慕容公子,我马上就到!”
待青衫少年走后,温敏一边往房间里走一边冲着珠儿挥着手说道:“珠儿快点进来,帮我补补妆!”
珠儿嘟着嘴抱怨道:“哎呀……小姐,您不是刚起床不久嘛,妆还没花,哪用补啊!”虽然珠儿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可是脚下却紧迈着小碎步跟在了温敏的身后。
女人和男人比起来,对于时间并没有太多直观的感受,所以男人常常说女人不守时,没有时间观念!
温敏嘴上说的马上就到,就是让慕容羽在正厅里等了半柱香的时间。
温敏走进正厅时,慕容羽正负手立于厅中,温敏笑道:“让慕容公子久等了!”
慕容羽浅浅地一笑,说道:“不妨事!”他的脸上看不出着急也没有不耐烦,语气温柔又很真诚,好像他的等待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温敏问道:“慕容公子不是应该在东厢查账吗,不知找我有什么事?”
慕容羽笑道:“查账之事本就是那些账房先生的事,我只不过负责核对一下最后的结果顺便监督一下罢了,今日在下请温小姐前来,是要请温小姐见两个人!”
温敏好奇地看着慕容羽,笑着问道:“哪两个人?”
慕容羽冲着门外唤道:“把他们带上来!”
“是……”门外的家仆应道。
不多时,两个五花大绑的男人被家仆从院外押了进来,其中一人是个英俊的公子,另外一个呢长得尖嘴猴腮,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骗了温敏的王子俊和麻三。
虽然只是远远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温敏的脸色已经变了,她怒火中烧指着那两个人说道:“原来是他们两个!”
说话间,王子俊和麻三已经被带到了温敏的身前,他二人身后的家仆冲着他们两人的腿上狠狠地踢了一脚,厉声说道:“跪下!”
王子俊和麻三跪在地上全身发抖,脸如猪肝,头也不敢抬,温敏哼笑一声,走到王子俊身前问道:“你们还认得我吗?”
王子俊和麻三听了温敏的话这才把头抬了起来,看到温敏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蛋时,他二人皆是一惊,麻三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不是……”
麻三还没有说完,王子俊突然用力地摇了摇头大声说道:“敢问小姐芳名!”
温敏皱着眉头说道:“这么说你是不认识我喽?”
王子俊用力地点了点头:“小的第一次看到像小姐这般美若天仙的女子。”
自打再看到王子俊和麻三二人,珠儿早已心头一团怒火,只见珠儿气冲冲地走到王子俊的面前,指着他说道:“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说这些花言巧语,就是你们说自己认识慕容公子,骗了我们家小姐!”
温敏怒哼一声接着说道:“你叫王子俊,而他的名字叫麻三,如果我不认识你们,怎么会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温敏本以为说出他二人的名字之后,这二人再也无法抵赖,但是没想到王子俊却笑道:“小姐真的是弄错了,小的姓王不错,但是我的名字叫王小六,不叫王子俊,他也不叫麻三,他的名字叫张小五!”
看着王子俊死不认账的样子,温敏气得跺着脚指着王子俊大声说道:“当着慕容公子的面,你们还想再骗我吗?”
王子俊转头看向慕容羽,急切地说道:“在这姑苏城里我骗谁也不敢骗慕容家的人啊,小的真叫王小六,他确实叫张小五,我们俩是同一个村的,现在就住在城西的棉花巷里,如果慕容公子不信,大可让人去哪里问一问,便知真假!”
王子俊刚一说完,他身后的一个青衫少年说道:“禀大公子,我们就是在那条巷子里的一间破屋里找到的他二人。”
王子俊忙冲着慕容羽叩首道:“慕容公子明鉴啊,想必是有人得罪了这位小姐,但那人绝不是我们两个,这位小姐一定是认错人了!”
麻三也在一旁哀嚎道:“小的真的叫张小五,从来没见过这位小姐啊……”
温敏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着急地转过身看着慕容羽说道:“慕容公子,你一定要相信我,就是他们两个那日骗了我和珠儿!”
慕容羽对温敏轻轻地说道:“温小姐不必着急!”说着慕容羽往前迈出一步,站在王子俊和麻三身前,王子俊和麻三二人抬起头看着慕容羽突然感觉无形中有一只大手从天而降,压在他们两个人的头顶,很沉很重,快要把他们二人的腰背都要压弯了。
慕容羽淡淡地说道:“你们当真不认识这位小姐吗?”
王子俊和麻三二人偷偷地侧过脸对视了一眼,突然又听到慕容羽说道:“你们想清楚再回答这个问题,我只问你们一次!”
慕容羽的声音还是很轻很温柔,可是王子俊和麻三却觉得口干舌燥,他二人用力地吞了一口口水,王子俊的眼睛突然变得发直,他刚要开口,突然他身旁的麻三重重地把头磕在了地上,嘴里大叫道:“慕容少爷,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们真的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您的朋友,如果知道她是您的朋友,小的们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骗她啊,您就饶了小的们这一次,小的们再也不敢了!”说完麻三整个扑倒在地,好像说出这段话已经用尽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
听着麻三一股脑的把他们做事抖了个干净,王子俊顿时就像是被人抽了筋骨一般,瘫坐在了地上,他的脸上已是面如死灰。
慕容羽转过头看向温敏笑道:“你看他们都已经认下了,你并没有骗我!”
温敏对慕容羽笑道:“我绝不会骗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慕容羽看着温敏的眼睛,他能感觉的到温敏并没有骗自己,他笑道:“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事?”
慕容羽看了一眼王子俊和麻三说道:“这两个人该如何处置?”
温敏看着王子俊和麻三二人,一下子犯了难!
温敏从小到大一直被人宠着被人惯着,只要她不满意的东西,总会有人帮她换到她满意为止,她发过很多次小姐脾气,却从来没有处罚过别人,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罚别人,在温敏的记忆里处罚别人这种事,小时候是她爹干的事,长大了是她爹和她两位哥哥干的事……
珠儿气鼓鼓地走到温敏身旁指着王子俊和麻三说道:“小姐……杀了他们……”
“啊……”温敏和王子俊、麻三三个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王子俊和麻三二人冲着温敏如同捣蒜一般不停地磕着头,嘴里还不停地求饶道:“温小姐饶命啊……温小姐饶命啊……”
温敏惊讶的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杀人这种事情竟然能从一个小丫头嘴里随随便便说出来,杀人本是一件很残忍的事,而珠儿绝不是一个会杀人的人!
慕容羽笑道:“温小姐,他二人虽然犯了大错,却罪不至死,我看这件事就让我来办吧!”
温敏如获大释,她笑道:“如此是最好的!”
慕容羽看向王子俊和麻三二人,王子俊和麻三二人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只听慕容羽缓缓地说道:“把他们两个送到慕容家乡下的马场,做五年的杂役!”
王子俊和麻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冲着慕容羽拜道:“多谢慕容少爷大恩……”说完又冲着温敏拜道:“多谢小姐大恩……”
看着王子俊和麻三被家仆拖走之后,温敏失落地嘟了嘟嘴,慕容羽看在眼里,笑着问道:“温小姐,是不是觉得我处置的不妥?”
温敏忙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样太便宜了他们!”
慕容羽哈哈笑道:“温小姐有所不知那马场的差事可不是一件好差事,终日与那臭气熏天的马粪为伴岂不是比死还要难受!”
温敏听完,拍着手大笑道:“是啊,就要叫他们好好尝尝‘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滋味!”说完温敏看着慕容羽说道:“多谢慕容公子替我出了心头这口恶气,但是慕容公子是如何找到他们两个的呢?”
慕容羽笑道:“三妹和我提起过此事,在姑苏城里找两个人对我慕容家来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说着一个家仆从院子外跑了过来,对着慕容羽说道:“大公子,账房张先生请您过去一趟!”
温敏忙说道:“慕容公子请便!”
慕容羽跟着家仆走后,珠儿冲着还看着院门发呆的温敏笑道:“小姐……慕容公子对小姐真好,莫不是喜欢上了小姐吧!”
温敏脸一红,冲着珠儿嗔怒道:“这里是姑苏慕容府不是大明府的温府,容不得你胡说!”
慕容羽刚走进东厢的院子,慕容燕突然从旁闪了出来,她笑看着慕容羽说道:“我听下人说,你把骗了温敏的那两个小贼送到马场挑马粪了是不是?”
慕容羽点了一下头,说道:“难道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慕容燕摇了摇头,调侃道:“我只是不明白一向心高气傲的慕容大公子怎么会对温敏的事这么上心呢?难不成你对温敏有意?”
慕容羽笑道:“温小姐是客,我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好好替她出口气啦!”
慕容燕满脸不信地撅了一下嘴,笑道:“是吗?不过我从她那个贴身丫头那里打听到,这个温敏可是一个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她可是和大哥心里红颜知己的样子一点也不像!”
慕容羽笑看着慕容燕,突然伸出手在慕容燕头上轻轻一拍笑道:“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懂得想要的和遇到的是不一样的!”说完慕容羽迈步走入了东厢房内。
慕容燕不服气地冲着慕容羽的背影哼了一声,说道:“你们都觉得我小,可是我知道的东西并不少!”
第五十一章 神偷妙空空
一个酒鬼坐在酒桌前,却不喝酒,那一定是他有了心事!
宫铭此时就有心事,他端着酒杯里面还是满满的一杯酒,钱阔放下酒杯看了宫铭一眼,拿起筷子一边夹了块鱼块一边笑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不用嘴,改用眼睛看了?”
宫铭缓过神,讪笑一声,仰头喝下杯中酒,说道:“只是因为喝过了桃花酿,再喝这些酒便觉得索然无味了!”
钱阔笑道:“是吗?”
宫铭点了点头,又倒了一杯酒说道:“是!”转而问道:“难道你尝不出那桃花酿是好酒吗?”
钱阔“嗯”了一声说道:“桃花酿用料考究,桃花坞里窖藏环境也是一流,那慕容家的桃花酿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酒。不过你是个酒鬼,只怕你不是在想桃花坞里的酒,而是在想桃花坞里的人吧?”
宫铭正要矢口否认,只听得门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莫不是宫少侠在想我吧!”
宫铭和钱阔抬头一看,只见慕容燕嘴角含春,甩着手臂蹦跳着走向宫铭二人。
钱阔转过头低声说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慕容燕来到了宫铭的桌前,宫铭笑道:“你怎么会来?”
慕容燕嘟着嘴坐在宫铭一旁,哼了一声问道:“我不是说过了我会再来找你的,怎么你不欢迎我吗?”
钱阔抢言笑道:“欢迎欢迎……莫是慕容小姐不来,只怕有人茶不思饭也不想了!”
慕容燕伏身在桌子上抬起头看着宫铭的眼睛笑道:“这么说你是在想我啦?”
宫铭斜眼怒视了钱阔一眼,钱阔咧了咧嘴,倒下一杯酒装着没看见,宫铭看着慕容燕挑着眉毛笑道:“想你……当然想你……”
“哈哈……”慕容燕开心地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想我的,像我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怎么会没有喜欢我呢?”
宫铭哼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是在想你……在想你为什么会空手而来,你来找我这个酒鬼为什么不带上你桃花坞里的桃花酿呢?”
慕容燕嘟着嘴,失落地说道:“原来你是要想桃花酿啊!”
宫铭笑道:“琼浆玉液,人间佳酿,只喝一次怎么能够呢,要不是我怕得罪你慕容世家,我还真想偷偷溜进桃花坞,把窖藏里剩下的那十几坛桃花酿全喝个干净!”
慕容燕笑道:“好啊好啊……其实你根本用不着偷偷溜进去,我带你进去,只要你喜欢那十几坛桃花酿我让你喝个够!”
慕容燕说完,宫铭哈哈大笑了一声说道:“如果我真把桃花酿喝个干净,只怕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你爹抓回来的!”
慕容燕哼了一声说道:“我爹哪有你说的那么小器,再说了你若是成了慕容家的女婿,就不止一年只有二十坛的桃花酿,就算你每天喝二十,我也保你有喝不完的桃花酿!”
“扑……”慕容燕刚刚说完,钱阔刚喝到嘴里的一口酒全喷了出来,钱阔忙冲着宫铭抱拳笑道:“红粉知己,宫少侠真是好风流啊!”
宫铭冲着钱阔挥了挥拳头,说道:“再敢胡说,小心我打碎你的牙!”钱阔佯装一幅害怕的样子,忙把身子往旁边一闪,冲着对面的慕容燕偷偷地眨了一下眼睛。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笑声:“才子佳人,男才女貌,宫少爷好福气啊!”
宫铭双眉一锁,这声音有些耳熟,宫铭三人顺着声音往门口一看,只见一男一女从门外走了进来。
钱阔看到来人又惊又喜,忙冲着二人挥了挥手笑道:“郭少镖头,张大小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长风镖局”少镖头郭天赐和铁剑张青山的独女张蔓青,他二人笑着走到宫铭桌前坐定,郭天赐笑道:“宫少爷,钱少爷别来无羔啊!常州府二位匆匆一别,在下还未好好招待二位呢!”
钱阔笑道:“常州府里我们遇到了一位老朋友,所以走的有些仓促,郭少镖头太客气!”
张蔓青看了慕容燕一眼,笑道:“刚才听钱公子说,这位好看的姑娘是宫公子的红粉,不知这位姑娘是谁,可否引见啊?”
宫铭笑道:“张小姐说笑了,这位是慕容家的三小姐慕容燕!”
郭天赐和张蔓青颇有些吃惊地看着面前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忙说道:“在下大明府‘长风镖局’郭天赐,见过慕容小姐!”“在下常州铁剑张家张蔓青,见过慕容小姐!”
慕容燕笑道:“你们两人说的话可比宫铭中听多了,看起来你们二人关系也很亲密啊!”郭天赐和张蔓青二人相视一笑,郭天赐笑道:“蔓青正是在下的未婚妻!”看他二人如今这般亲密默契的模样,想来这一段时间二人相处的一定十分的愉快。
慕容燕“噢”了一声,笑道:“恭喜恭喜……”
张蔓青冲着慕容燕微微一笑道:“多谢慕容小姐!日后待我与天赐大婚当日还望慕容小姐能来府上喝上一杯喜酒。”
慕容燕笑道:“我从小最爱凑热闹,这种喜事我一定要去参加。”
宫铭笑问道:“郭少镖头,你们怎么会来姑苏呢,莫不是来此游山玩水?”
郭天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姑苏盛景名满天下,只是此时我等却无心游玩赏景,因为……因为……”
张蔓青见郭天赐有些为难在一旁劝道:“宫公子和钱公子都是你的朋友,不妨和他们说一说!”
郭天赐点了下头,重重地叹道:“因为我们遇上了一件麻烦事!”
“麻烦事?”钱阔忙问道:“什么麻烦事?按理说你郭张两家联姻,已是江湖上的一件大事,江湖上想必没有什么人敢随便找郭张两家的麻烦了!”
郭天赐无奈地说道:“可是这次我们遇到的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宫铭好奇地说道:“噢……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我倒想认识一下!”
郭天赐说道:“九指神偷——妙空空!他偷了我送给张世伯的那尊白玉观音,我与蔓青一路追查妙空空的下落便来到了姑苏城。”
宫铭说道:“这妙空空素有神偷之名,听说他不仅偷盗本事天下无人能及,那一手绝妙的轻功江湖上也可排进前三。传言他还曾盗走过大内的八宝琉璃杯,后来大内为免生事端,宣布此事不过是江湖传闻,大内的八宝琉璃杯并未丢失,但是据我所知,那只八宝琉璃杯曾通过秦五爷之手流入到一个不知名的大富商手中。”
钱阔笑道:“天下的小偷可能偷东西的本事有高有低,但是却有一件事都一样,那就是他们逃跑的本事好像都不错。”
郭天赐叹道:“你们说在下是不是遇上了一件麻烦事?”
宫铭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不仅是一件麻烦的事,还是一件大麻烦,不过你来到了姑苏城便不用再往别处追寻了?”
郭天赐惊问道:“宫少爷此言所意?”
宫铭笑道:“那尊白玉观音对你郭家来说自是价值连城,可是在一般人的手里少说也值五万两银子,纵然如此你来吃饭住店,会用那白玉观音来结账吗?”
郭天赐虽不知宫铭为什么会问他这个问题,但还是认真地回答道:“当然不会,吃饭住店自然还是银子银票用起来方便!”
宫铭笑道:“不错,你这么想,妙空空也是这么想的。”
郭天赐恍然大悟地说道:“宫少爷的意思是这妙空空会把这尊白玉观音典当换成银子。在下怎么没想到呢,多谢宫少爷提点,如此在下这就去姑苏城内的当铺里逐一查探一番。”说完郭天赐便准备起身要走。
宫铭摇了摇头说道:“郭少镖头别急,你只说对了一半。”
郭天赐惊讶地问道:“还有什么在下不知道?”
宫铭说道:“妙空空当然会把那尊白玉观音换成银两,不然带在身上反而成了累赘,但是他绝不会当铺,或许说以前会,现在绝不会。如若他真的去当铺典当,在常州府就行了,也不必跑到这姑苏城来了。”
钱阔听着也好奇,忙问道:“为什么?”
宫铭说道:“因为那尊白玉观音也算是江湖有名的宝物,妙空空手上的东西自然是贼脏,当铺行的人自然知道这种宝物的传承有序不敢接手,但是只有一家当铺敢收。”
宫铭刚说完,钱阔已经明白宫铭的意思,他说道:“秦五爷!”
宫铭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就是秦五爷,只有他的当铺敢收天下的贼脏。”
郭天赐忙问道:“那秦五爷现在何处呢?”
宫铭说道:“常州府。”
郭天赐说道:“如若当真如宫少爷所言,那秦五爷敢收下白玉观音,那秦五爷身在常州府,妙空空又何必跑到姑苏城来呢?”
宫铭摇了下头说道:“不巧的很,秦五爷已经死了!”
郭天赐大惊道:“啊……那该如何是好啊?”
宫铭笑道:“正是因为秦五爷死了,妙空空才会来到姑苏城,因为江湖上敢收天下贼脏的地方除了秦五爷的当铺,还有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宫铭缓缓说道:“姑苏城内的金勾赌坊!”
第五十二章 金勾赌坊
金勾赌坊,为什么叫金勾赌坊呢?
传闻金勾赌坊的大老板年轻里不过是个一事无成,嗜赌成性的小混混,有一次他在一家赌坊里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一时间急了眼,便用自己的一只手臂当成赌注,结果他还是输了。
输了自然手臂也就没了,不过正是因为他有胆赌,反倒得到了赌坊老板的赏识,进了这家赌坊当了一个小伙计,再后来这个年轻人慢慢爬上了位,当上了赌坊的老板,赌坊越做越大,钱赚得也越来越多,他便将自己的那只断臂上嵌了一只金勾,因此江湖上称他开的赌坊叫作金勾赌坊。
宫铭看像慕容燕问道:“你不是说你自己生在姑苏长在姑苏,对这姑苏城里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嘛,那你知不知道这‘金勾赌坊’在什么地方啊?”
慕容燕笑道:“我慕容家家规森严,禁止门人赌博,但是巧了我以前听我爹和我大哥谈起过这个‘金勾赌坊’。”
郭天赐大喜道:“不知慕容小姐可愿带在前往那‘金勾赌坊’,若在下能将家传白玉观音寻回,定当对慕容小姐感激不尽。”
慕容燕忙摆了摆手说道:“郭公子言重了,不过是带路而已,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你请我却去不得!”说完扭过头,留给宫铭一个后脑勺。
张蔓青微微一笑,郭天赐为难地看了宫铭一眼,宫铭挑了挑眉毛笑道:“劳烦慕容小姐移步,带我们去一趟‘金勾赌坊’吧!”
慕容燕得意地一笑,挥了挥手说道:“那你们就跟着我走吧!”
众人跟在慕容燕身后,钱阔一边掏着银子一边冲着宫铭坏笑道:“看样子这次你来姑苏也惹上大麻烦了!”
宫铭轻轻一挑桌子上的剑,握在手中转了一个圈,说道:“快点走吧,哪有那么多的废话?”
一个敢收天下贼脏的赌坊,应该就藏在一个极秘密的地方才对,如果你是一个人人皆知的大盗一定会昼伏夜出把自己藏起来,不敢暴露自己的行踪。
众人跟着慕容燕走在姑苏城最繁华的大街上,心中不免有些疑惑,特别是郭天赐他几次都想开口,却又忍不住自知不便问出来。
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钱阔终于忍不住问道:“我说慕容小姐你是带我们去找‘金勾赌坊’还是陪着您一块逛街呢?”
慕容燕不以为然地说道:“你若是不相信我,回去好了!”
钱阔指着这繁华的街道,来往的人群说道:“那个神秘的‘金勾赌坊’怎么会在这条繁华的大街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早就天下皆知了吗?”
慕容燕晃着脑袋说道:“你若是不相信我,回去好了!”
钱阔还想再开口,郭天赐一把拉住钱阔的胳膊,冲着慕容燕笑道:“慕容小姐别生气,我们相信你!”
慕容燕一脸无所谓地笑道:“我不在乎你们相不相信我,我只在乎……”突然慕容燕把头转向宫铭笑道:“你相不相信我?”
宫铭挑了下眉毛说道:“我相信你!”
慕容燕逼问道:“真的吗?”
宫铭点了点头说道:“真的,当然是真的,因为我现在不相信你,也没有别的什么人可以相信了!”
慕容燕嘻嘻一笑,很满意宫铭的回答,她又带着众人走了一盏茶的功夫。
繁华地闹市中有一家“亨运赌坊”,虽然只有两层楼,却有些气派,因为它这两层楼已经比别人的三层楼还要高了一些。慕容燕带个众人站在“亨运赌坊”门外,看着那牌有些掉了漆的招牌,慕容燕笑道:“到了!”
钱阔看着“亨运赌坊”的招牌,疑惑地说道:“这里难道就是你说的‘金勾赌坊’?”
慕容燕眨着眼睛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我爹和我大哥说的就是这一家。”
钱阔指着“亨运赌坊”的招牌,说道:“可是这里明明就是‘亨运赌坊’,而且这里车来人往,如果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金勾赌坊’未免太招摇了一点吧?”
没等慕容燕开口,宫铭说道:“我倒是觉得这里就是‘金勾赌坊’了,有道是‘大隐隐于市’,有时候越是秘密的地方就越存在你认为它最不可能存在的地方!”说着宫铭看向钱阔说道:“‘金勾赌坊’只是江湖中人给这个收贼脏的赌坊起的一个名字,并不是这家赌坊真正的名字。”
说完宫铭看着众人说道:“这‘金勾赌坊’不知其中有多少凶险,我和郭少镖头进去,钱阔你和两位小姐回客栈等我们的消息。”说完冲着钱阔使了一个眼色。
慕容燕听完,不乐意地说道:“不行,我也要进去。”
郭天赐说道:“慕容小姐能带在下找到‘金勾赌坊’,在下已是感激不尽,再说赌坊本就不是姑娘家应该来的地方,如果等一下我们在赌坊里发生争执,在下也不想将慕容家牵扯其中,还请慕容小姐回客栈吧!”说完郭天赐冲着张蔓青点了一下头。
张蔓青挽过慕容燕的胳膊说道:“慕容妹妹,你还是听宫铭的话,跟我们回去吧,一个男人是绝不会喜欢一个不听自己话的女人的!”
钱阔也在一旁劝道:“慕容小姐,你就放心好了,以宫铭的本事,一定不会有事的!”
众人相劝罢了,慕容燕嘟着嘴看着宫铭说道:“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宫铭挑了挑眉毛笑道:“我当然全平安回来,我还要喝桃花酿呢!”
慕容燕随着张蔓青和钱阔返回客栈之后,郭天赐笑对宫铭说道:“宫少爷,看来这位慕容小姐当真对你有意啊!”
宫铭笑道:“郭少镖头说笑了,还是先进去替找回白玉观音吧!”
郭天赐冲着宫铭抱拳动情地说道:“宫少爷,多谢!”
男人间的情感用不着太多的言语描述,一句话,几个字,你已说完,而我也已懂的。
宫铭笑了笑,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与郭天赐并肩走进那“亨运赌坊”。
走进了赌坊,宫铭第一感觉就是这家赌坊与别家太不一样了。
这间房要比一般的房间高出一半,一点也不压抑,虽然门口用着很厚的棉被当作门帘透不过一点光,但是房间里一点也不暗,因为里面吊着七七四十九盏灯笼,把整个堵坊内照的透亮,宫铭甚至能看到每个人脸上因为紧张而渗出来的汗珠。
房间里的正中央摆着一张两丈长的大赌桌,这里只有这一张赌桌,所以这张赌桌前围满了人。房间里只有一张赌桌并不是因为房间小,相反房间里空闲的地方还很宽阔,房间的四个角最少还能各摆两张八仙桌,那可是一张标准的小赌桌的尺寸,但是那里并没有摆上赌桌,反倒各站着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那些大汉站在那里巍然不动,但一幅凶神恶煞的面孔,目露凶光,只不过看上一眼已经让人胆寒了。
宫铭和郭天赐走进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赌桌上的赌徒们正全贯注地看着庄家摇骰子,只听人群里有人叫道:
“已经连续开了十五把小了,老子就不信还是小,这回老子还押大,只要一次老子就回本啦!”
“来来来……我也跟着你押大,我也不信这个邪!”
“我胆子小,我押小……”
那站在房间四角的大汉们正注视着赌桌上的赌徒们,他们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或许赌坊里本就是个人进人去的地方,进来两个人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他们并没有在意宫铭和郭天赐二人。
“啪……”一声脆响,庄家把骰蛊按在桌子上,只听那庄家大叫一声:“开……”紧接着庄家抓起蛊盖高高扬起大声叫道:“一二三……小……”
“嗡……”人群里立刻爆发出一阵喧嚣声,有人在高兴得意地收银子,也有人输了只骂娘……
刚刚那个执意要押大的小个子男人,失落地叹着气,好像他输的不只是银子,还把他的魂也丢了。
人群里突然走出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个子矮小的中年男人,他笑着走到宫铭和郭天赐面前问道:“在下留意公子很久了,不知二位想玩的什么?”
宫铭故意左右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对面的大赌桌笑着问道:“你这里只有一张赌桌,我实在想不出还能玩些什么?”
那中年男人笑道:“进了我们‘亨运赌坊’想玩什么就能玩什么?”
宫铭看了一眼站在赌桌内侧摇骰蛊的庄家,他是个健壮的年青汉子,上衣只披着一半露出一只满是纹身的花臂,即便如此还是能看出他的皮肤比一个女人还要白,看样子至少有半年没有出过门晒过太阳了。
宫铭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想玩的你这里没有,对了,这里难道不是‘金勾赌坊’吗?”
那中年男人的脸色一沉,神情一愣,笑道:“这里是‘亨运赌坊’,外面的招牌写的清楚着呢?”
宫铭“噢”了一声,对郭天赐笑道:“看来我们找错地方了!”
郭天赐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那我们只能再找下去了。”
说完宫铭和郭天赐二人转身要走,那中年男人眼睛转了两圈忙叫道宫铭二人说道:“二位公子留步……”
宫铭笑看着中年男人问道:“怎么……你是要告诉我‘金勾赌坊’在什么地方吗?”
中年男人笑道:“在下不知什么‘金勾赌坊’也从来没听说过,但是在下知道有一个地方,二位公子想玩的那里一定有!”
郭天赐忙追问道:“在哪里?”
中年男人没有回话,眼睛往房间西侧看了一眼,那里紧贴着墙壁处有一条楼梯直通二楼。
中年男人笑道:“二位公子请吧……”
宫铭和郭天赐迈步往楼梯走去,但是那中年男人却微笑着站在原地看着宫铭二人,一动不动。
宫铭问道:“难道你跟我们一块上去吗?”
中年男人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没有资格上楼,二位公子请吧,楼上自然有人等着二位呢!”
第五十四章 失而复得
贾老板用手轻轻敲了一下面前骰蛊,缓缓地说道:“规矩很简单,看见你面前的骰蛊了吗?咱们比小,谁的点数最小谁就赢,一把定输赢!”
规矩已经定下了,话也说出了口,郭天赐此里已经是骑虎难下,他喘了口粗气大声说道:“好!”
郭天赐说完,贾老板却也不急,他对郭天赐缓缓说道:“郭少镖头,你既已答就与我一赌,可要说话算数,愿赌服输!”
郭天赐怒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拍在赌桌上说道:“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愿赌服输,这里足足有八万两,你若输了这些全都是你的!”
贾老板点了点头冷冷地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好……即是如此,那我先来!”说完贾老板拿起自己面前的骰蛊,“哗……哗……哗……”一共摇了三次,“啪……”贾老板重重地将骰蛊放在赌桌上,然后贾老板轻轻地拿起蛊盖,他没有看蛊里的骰子,他正盯着对面的郭天赐,因为郭天赐自然会把结果告诉他,就算郭天赐不说,贾老板也知道结果,摇了几十年的骰子,他的赌技早就出神入化,他想摇出几点就能摇出几点,所以结果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郭天赐全神贯注地盯着贾老板的骰蛊,“一点……”郭天赐惊叫了一声,不错就是一点,每只骰蛊里各有三个骰子,但是贾老板的骰蛊里除了一个点数为一向上的骰子,其它的两颗骰子都已经被贾老板在摇骰蛊的时候震的粉碎。
贾老板这才低头看了一眼骰蛊,他没有惊讶也没有高兴,摇出这个结果对他来说不过是最普通的一次练习,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郭天赐说道:“不好意思郭少镖头,刚才我摇骰蛊的时候力气用的有些大了,现在该你了!”
郭天赐看着面前的骰蛊,他的心都已经死了,他知道想摇出贾老板的那个点数,不仅要有高超的赌技,还要有强劲的内力,并能将自己的内力运用自如。郭天赐扪心自问自己的赌技绝不是贾老板的对手,内力的运用也不及贾老板的六成,他迟迟不肯拿起自己面前的骰蛊,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果,无论他摇出什么点数一定会比贾老板的点数大,他输定了!
此前郭天赐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或许贾老板失误了,自己的运气不错,自己总算还有一个机会能赢贾老板一次,但是贾老板确用事实将郭天赐的幻想一下子击碎了!
郭天赐此刻心里在想着,难道祖父辈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长风镖局”今天就要在自己的手上分出一半?他就算带回“白玉观音”,又该如何跟自己的爹开口呢?如果自己强夺“白玉观音”,那自己又是不是贾老板的对手呢?自己与贾老板动手,宫铭会不会出手相助呢?就算宫铭出手相助,那他二人能出得了这赌坊吗?
郭天赐思考的时间并不短,已经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贾老板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催促,因为他知道任谁看到这个结果都会难以相信,一时之间也是难以接受的!
突然一只手按在了郭天赐的肩膀上,这只手是那么的有力,他回过头年看着笑对着自己的宫铭,眼神中已经露出无比的失落,他说道:“宫少爷……”
宫铭的脸上却一直挂着笑容,郭天赐记得从他第一眼见到宫铭的时候就觉得宫铭好像一直很开心仿佛什么事在他的面前都不是什么难题一般,宫铭冲着郭天赐笑着说道:“郭少镖头,轮到你摇骰子了!”
郭天赐有些胆怯地说道:“这……”
宫铭把手从郭天赐的肩膀的上收了回去,怀抱着剑着笑道:“‘长风镖局’少镖头的话怎么能不做数呢?”
宫铭的这句话正中郭天赐的内心,其实这也是贾老板想对郭天赐说的话,但是像贾老板这样的老江湖又怎么会把这么伤人的话说出嘴呢,但是宫铭却说了出来!
就算宫铭不问出来,郭天赐也要自问这一句,他看着宫铭,而宫铭此时却只对着他笑,这笑里看不出是自信满满还是十足的鼓励!
既然话已经说出了口自然也不能再收回,郭天赐拿起面前的骰蛊摇了两下,“啪……”重重的一声响,郭天赐将骰蛊放在了赌桌上,他紧紧地闭上了眼,而对面的贾老板面上已经露出了比死人还可怕的笑容,不用打开蛊盖贾老板已经知道结果,而郭天赐呢,他也知道自己必输无疑。
贾老板哼笑了一声说道:“郭少镖头打开蛊盖,看一看你摇出了多少点,就算你也摇出了一点,那也是我输了!”
郭天赐此刻哪里还有信心打开蛊盖,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的么,他自己刚才边一颗骰子都没有震碎,郭天赐自然知道他这一局一定输了!
贾老板看着郭天赐追问着:“郭少镖头……郭少镖头……我还等着你呢……”
宫铭的手又一次搭在了郭天赐的肩上,郭天赐看着宫铭,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一丝世家公子的光芒,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待在烟馆里十年不见天日的灵魂,宫铭笑着说道:“郭少镖头,该你打开蛊盖了!”宫铭说着说,郭天赐却觉得有一股很强大的内力自宫铭的手中传到自己的肩膀上,再沿着自己的肩膀一直传递到自己手中的骰蛊中。
郭天赐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骰蛊,猛然抬起头看着宫铭,未等自己先说话,宫铭却一脸笑嘻嘻地说道:“郭少镖头,快打开来看一看吧,说不定有惊喜等着你呢!”
宫铭的笑容给了郭天赐很大的勇气,他也不知道应不应该信任宫铭,但是他还是缓缓地拿起了手中的蛊盖。
“什么?”贾老板大喝了一声,郭天赐看了一眼自己的骰蛊,他二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全都聚集在了宫铭的身上。
宫铭慢慢地低下头,看了一眼郭天赐的骰蛊,冲着贾老板笑道:“不好意思,没想到郭少镖头手力这么大,这三颗骰子全被他摇碎了!”说着宫铭长叹了一声说道:“三颗骰子全都碎了,这么说来郭少镖头一点也没有,看样子这一局是郭少镖头赢了!”
郭天赐看着骰蛊对宫铭说道:“宫少爷……”
未等郭天赐说完,宫铭伸手挡在郭天赐的身前,他冲着贾老板笑道:“贾老板你输了!”
贾老板指着宫铭说道:“你小子耍诈!”
宫铭笑道:“凭什么你可以摇碎了两颗骰子,郭少镖头就不行摇碎三颗骰子呢?”宫铭说完,郭天赐丢开手中的蛊盖,只见骰蛊里的那三颗骰子都已经被震得粉碎,骰蛊里一点也没有。
贾老板哼笑着对宫铭说道:“好小子,我竟然低估了你!”
宫铭笑道:“贾老板客气了,就像贾老板刚才所说的那样,愿赌服输,现在既然你已经输了就把你手里的‘白玉观音’给我们吧!”
郭天赐把赌桌上的银票往前一推,大声说道:“这里的一共八万两,全都给你不用找了,快点把‘白玉观音’还给我……”
贾老板也没有再多费话,他把将手边的绵盒往郭天赐面前一扔,说道:“拿去!”
郭天赐顺手接过绵盒打开绵盒仔细地看了一遍冲着宫铭说:“不错,正是我郭家所丢失的‘白玉观音’!”
宫铭低声说道:“郭少镖头,此地不易久留,我们还是快些离去为好!”
郭天赐已然明白宫铭话中之意,他一拍赌桌上的银票,大声说道:“银票你拿去吧!”说完郭天赐又将手里的“白玉观音”包装完好,抱在怀里。
贾老板对郭天赐面前的那堆银票连正眼都没看上一眼,他侧过身,在他的身后露出一根三尺长的竹筒,上面不挂着一串铜铃,贾老板走到竹筒前,摇了一下铜铃,缓缓地吐出两个字:“送客!”说完贾老板冲着宫铭和郭天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正当宫铭和郭天赐转身要走之时,贾老板突然开口冲着宫铭说道:“小子这次是我小看了你,输了我认,有机会咱们再玩一局如何?”
宫铭转过头冲着贾老板笑道:“这次晚辈赢得实在侥幸,有机会一定再向前辈请教!”说完不等贾老板回话,宫铭拉着郭天赐已经走到了楼下。
这楼上到楼下不过两丈的距离,但是郭天赐却是忧心忡忡生怕贾老板变了卦,谁知当宫铭和郭天赐走下楼后,那守在楼梯处的精壮汉子和刚开始引他们二人上楼的中年男人仿佛没有一个人看到他们一般,郭天赐抱着绵盒与宫铭走出“亨运赌坊”门外,郭天赐抱拳冲着宫铭说道:“宫少爷,此番家传至宝失而复得,在下真不知该如何感激你!”
宫铭微微一笑,说道:“此处仍是‘金勾赌坊’的地盘,我们还是赶快回到客栈另作打算!”
说完宫铭拉着郭天赐直奔他落脚的客栈而去,“亨运赌坊”二楼上,贾老板又摇了一下身后竹筒上的铜铃,冷冷地说道:“找到妙爷,就说‘白玉观音’被郭家人拿回去了!”
第五十五章 喝酒不要钱
钱阔和慕容燕、张蔓青三人回到客栈等着宫铭和郭天赐,可是时间过去的越来越长,宫铭和郭天赐二人仍不见回来,三人心里不免都有些担心,他三人坐在桌前一言不发。
突然张蔓青一拍桌子站起身,说道:“都过了这么久他们还没回来,可能出事了,我要去看看!”
钱阔忙劝阻道:“张小姐,别担心,有宫铭在一定不会有事的!”
张蔓青着急地说道:“可是那地方凶险万分,他们又迟迟不归,你让我如何安心啊?”
钱阔心头也很焦急,但他却故作轻松地笑道:“我与宫铭自幼相识,就算有再大的难题,再困难的对手,就算他不能占了便宜,但也从来没有让自己吃过亏!”
慕容燕拉住张蔓青说道:“蔓青姐姐你且稍坐,说不定宫铭他二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如果他二人当真在‘金勾赌坊’里遇凶,就凭我们三人的本事也无法救他二人脱身,若是我们贸然前往,岂不是羊入虎口!”
钱阔忙说道:“张小姐,慕容小姐说的不错,宫铭和郭少镖头的本事远在我们三人之上,如果他们当真困在了‘金勾赌坊’,我们去了也是无济于事啊!”
张蔓青也并不是骄蛮无理之人,她听了慕容燕和钱阔二人的劝告,整个人也沉下心,冷静了下来,她叹了口气说道:“那我们总不能坐在这里等,什么也不做吧?”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笑声说道:“不错,就坐在这里等别的什么也不用做!”
钱阔三人转过头往门外一看,只见郭天赐手里拎着一个红缎包着的绵盒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冲着张蔓青笑道:“当一个男人以身犯险的时候,他的女人最好听他的话,他让这个女人等这个女人就应该等,只有这个女人按照男人的话去做,这个男人也会少一份顾虑,多一份安全。”
张蔓青看到郭天赐时,大喜地冲到郭天赐面前,她抓着郭天赐的胳膊说道:“真的担心死我了!”
郭天赐笑着扬了一扬手里的绵盒,笑着说道:“这次多亏有宫少爷相助,才能将我郭家的‘白玉观音’失而复得。”
郭天赐话音刚落,宫铭怀抱着剑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宫铭安然无羔,钱阔和慕容燕二人顿时也松了一口气。
郭天赐冲着宫铭抱拳笑道:“半月前,幸得宫少爷出手相救,在下才能保全性命,这一次又得宫少爷相助,在下才能寻回家传之宝,宫少爷大恩在下真不知应该如何报答!”
宫铭挑了挑眉毛,笑道:“郭少镖头言重了,出手救你本就是江湖道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助你寻宝,只因你我已经是朋友,朋友之间又何来恩情之说?”
郭天赐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听闻宫少爷此言,在下不仅功夫远不如宫少爷,就连见识也是远远不及的!”
钱阔在一旁笑道:“郭少镖头如果真得谢谢宫铭,那就不妨请这个酒鬼喝顿好酒吧!”
郭天赐笑道:“好……这顿酒我早就应该和宫少爷喝了,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宫铭笑道:“好……不醉不归!”
正当大家沉浸在高兴的气氛当中时,慕容燕的脸色突然一变,只见客栈门外走进来一个青衫老者,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慕容燕立刻收起了笑容走到青衫老者面前,轻声说道:“延伯……”
慕容延笑道:“三小姐,老爷听说您出了桃花坞,特命小的请三小姐回府!”
慕容燕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慕容延问道:“是我大哥告诉爹的?”
慕容延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小的已经有近两个月没有见过大少爷了,只是府里的下人有人在街看到了三小姐,才报于老爷知晓的。”
慕容燕失落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先和我的朋友打声招呼,马上就跟你回去。”
慕容延点了下头,说道:“哎,三小姐请便,马车已经备好小的就在门外候着您!”说着慕容延迈步走出了门外。
慕容燕走到宫铭等人面前,钱阔率先问道:“那老头是谁啊,看你平时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怎么见到他就像见到猫的老鼠?”
慕容燕嘟着嘴说道:“他是慕容府的管家……慕容延,他自幼便是我爹的伴读书童,在慕容家虽然他只是一个仆人,但是没有人敢对他不敬的!”
钱阔接着问道:“那他找你什么事啊?”
慕容燕叹了口气说道:“是我爹要找我回去,郭少镖头请的这顿酒我是喝不上了!”
郭天赐笑道:“此次我能寻回‘白玉观音’,也多亏了慕容小姐相助,我本来想好好敬慕容小姐一杯,看来是没机会了!”
慕容燕笑着指了一下宫铭,冲着郭天赐笑着说道:“有机会,你把要谢我的酒会都让他喝了,反正他是个酒鬼不差这一杯!”说完慕容燕转过身,蹦跳着出了门跳上了候在门外的马车。
听着门外的马蹄声越来越远,钱阔突然把头凑到了宫铭身前笑道:“这慕容小姐就这么走了,不知道是否有些人的心里会倍感失落啊?”
钱阔说完,郭天赐和张蔓青二人默默地相视一笑,宫铭挑着眉毛说道:“我在想你爹为什么不派人来把你也抓回去,这样我的耳根子就清净了!”
说完宫铭转身走到桌前坐下,郭天赐忙招呼着店小二备上酒菜,郭天赐刚一坐定,宫铭笑道:“郭少镖头,既然今天这么高兴,何不再高兴一些呢?”
郭天赐好奇地问道:“噢……宫少爷有什么好玩的点子吗?”
宫铭笑道:“点子是有,不过要花点银子!”
郭天赐身上所带的八万两银票都已经留在了“金勾赌坊”,现在身上也不过还剩下几十两的散碎银子,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张蔓青,张蔓青自然明白郭天赐之意,她笑道:“宫少爷但说无妨,银子我还是带了一些的!”
宫铭笑道:“古人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我二人对饮之乐不如与众人共饮之乐。不如今天把所有来这里喝酒人的酒钱全包下来,让大家都喝个痛快,你说好不好?”
郭天赐“啪”的一声,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大笑道:“好!”说完郭天赐走到柜台前对着掌柜的叫道:“去告诉他们今天来这里喝酒的人酒钱全都记在我的账上。”
那掌柜的看着郭天赐笑道:“这位大爷,我们这一天的流水差不多一千两,您当真要这么做吗?”
未等郭天赐开口,张蔓青走到了柜台前,拿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按在柜台上说道:“你只要按这位大爷的吩咐做就是了!”
那掌柜的忙接过银票仔细地看了两眼,冲着郭天赐笑道:“敢问这位大爷高姓大名?”
郭天赐说道:“大明府‘长风镖局’郭天赐!”
掌柜的笑盈盈地说道:“郭大爷稍坐,您要的我们这就去准备!”说完冲着跑堂的店小二叫道:“快去告诉大堂里的客人,今天他们的酒钱都被一位姓郭的大爷包了,今天在咱们店里喝酒不要钱!”
店小二应声道:“得嘞!”说着店小二跑到二楼的楼梯上冲着大堂里所有的食客们叫道:“今天郭大爷请客,渴酒不要钱喽……”说完又转着身冲着二楼的客房喊了两嗓子。
不多时,客栈大堂内酒菜满桌,众人举杯高声叫道:“敬郭爷……”
郭天赐与众人喝下一杯,大笑着对宫铭说道:“宫少爷,真是高兴啊!”
宫铭笑道:“真得高兴就要多喝些,喝醉了说不定还有更让你高兴的事呢!”
“喝酒不要钱,不知这郭大爷是疯了还是傻了?”
“管他疯了还是傻了,只要不是咱们掏银子就成!”
“对……说的对,来来来……咱们再干一杯……”
……
“喝酒不要钱”既然有这种好事,怎么会没有人来占便宜呢?不到两个时辰,姑苏城的大街上就传遍了“一位姓郭的大爷,今天有件大喜事,请人喝酒不要钱……”
郭天赐他们逗留的这间客栈一时间门庭若市,来客栈吃饭喝酒的人络绎不绝,两个时辰里已经换了三波人,还有些占便宜没个够的人,自从坐上了桌子就没再离开过。
郭天赐真的很高兴,他的酒杯就没空下来过,一来他找回了家传之宝,二来他保住了郭张两家的脸面,三来他交上了宫铭这种朋友,任谁有些三件喜事也一定会高兴得不得了,男人一高兴就一定会喝很多酒,最何况他还是跟一个酒鬼在一块,想不喝多也是一件难事!
这顿酒喝得又多又久,直到晚上客栈打佯了,还有两桌的客人没有离开,宫铭和郭天赐却已喝得不醒人事,钱阔和张蔓青分别在店里伙计的帮助下才将他们送回房间。
张蔓青笑着对钱阔说道:“我从来没看到他能喝这么多的酒!”
钱阔笑道:“宫铭就是这种有魔力的人,一个人若是平常只能喝一坛,只要跟他喝酒就能喝两坛!”
第五十六章 斩杀妙空空
“梆……梆……”门外传来两声清晰的打更声,打更人叫唱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丑时,夜深了,客栈大堂里最后的一桌客人也已经走了,客栈的门都已经关好了,但是大堂里的灯还亮着,掌柜的站在柜台里“噼里啪啦”拔动着算盘,现在算着今天的流水收益,过了片刻掌柜的一抖手里的算盘,合上账本,嘴角挂着藏不住的笑,喃喃自语道:“三千两……三千两……这都赶得上我一个月的利润了,这种财神爷以后每个月来一个两,要不了两年我就能在姑苏城里最好的地段买上一座宅子!”虽然像郭天赐这样的“傻子”可遇不可求,但是只是想一想掌柜的心里都已经乐开了花。掌柜的抱起一个上了锁的木匣子,点上一盏油灯,熄了大堂里的灯,借着油灯上发出的微弱的光,掀开通往后院的门帘走了进去。
月光很暗,但是一道清晰可见的黑影从屋脊上倒坠下来,然后就像一只猫一般把自己的身子从透气的天窗里钻了进来,紧接着黑影双脚一蹬,伏在了二楼回廊的廊沿上悄无声息。
“呼……呼……呼……”郭天赐太高兴了喝了太多的酒,当然睡得很沉!
那黑影伏着身子走到郭天赐的门前,他伸出手轻轻往门内一推,顺势向屋里一跃,紧贴着地面翻了个跟头,他的身子刚一进到屋里,与此同时,那扇打开的房门又被关上了。
那黑影做出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只在一瞬间便从门外进了屋内,就像有人看到只怕也会觉得是自己眼睛看花了。
那黑影进屋后并未急着动手,他伏着身子一动不动,又仔细地听了听郭天赐的呼吸声,很沉很均匀,如此那黑影方才站起身,借着从窗户外透进来的月光,他看到躺在床上入睡很沉的郭天赐,就在他床头边的一张小方凳上有一个用布包裹好的盒子,这个盒子正是白天宫铭和郭天赐从贾老板那里赢回来的那一只,里面装的是“白玉观音”。
那黑影哼笑一声,轻言道:“得来全不费功夫……”说完他走到郭天赐床边,伸手正要去拿水方凳上的绵盒。
“铮……”一道拔剑的声音。
那黑影暗叫一声:“不妙!”他赶忙伸手去抓绵盒,不想他快,那柄剑最快,就在他的手马上抓到那只绵盒的时候,一道寒光闪过,那黑影忙将手收了回去,不然他只怕以后再也没有手去抓东西了。
这么快的剑,黑影已知对面的中个高手,保险起见那绵盒不拿也罢,想到这时那黑影向后翻了个跟头,正准备打开房门原路返回,只听得“啪……”的一声,房门已经被人从外打开了,只见又一道寒光从门外闪了进来,直刺黑影的胸口,那黑影不及多想,忙翻了两三个跟头,退到了屋里的墙角处。
“嚓……”门外的人吹着了火折子,点亮了屋子里的灯,黑影这才看清楚,宫铭正站在床边,刚才差一点砍下他的手的那一剑就是宫铭挥出的,站在门口逼他进房的正是郭天赐,而躺在房的人却是钱阔。
“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张蔓青从门外跑了进来,她的手里的提着一条金丝长鞭冲着黑影大声说道:“看你这次还往哪里逃?”
再看那黑影,一身紧身短打的衣衫,个头不高,身体瘦,身形与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差不多,但是那张脸却不是一张孩子的脸,他留着两撇胡子,眼睛不停地闪动,一会看一看宫铭一会看一看郭天赐没有一刻停下来。
宫铭看着他说道:“妙空空?”
那黑影说道:“不错,我就是妙空空,你认识我?”
宫铭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只是这落地无声的本事,江湖上也只有九指神偷——妙空空才会有这等绝妙的轻功。”
妙空空笑道:“还算你小子识货,没想到你们竟然设计抓我!”
原来自离开“金勾赌坊”之后,宫铭在郭天赐回客栈的路上,思虑了一番说道:“郭少镖头,那个贾老板既然能把妙空空偷‘白玉观音’的事告诉我们,那么我们取回‘白玉观音’一事,他也一定会告诉妙空空!”
郭天赐点头说道:“不错,像贾老板这种生意人,向来都是赚两头买卖的。那妙空空轻功高强,向来神出鬼没,实在令人防不胜防啊!”
宫铭哼笑道:“既然他在暗,我们在明,不如咱们化被动为主动!”
郭天赐忙问道:“宫少爷有何良策?”
宫铭笑道:“为保行事周全,郭少镖头只需按照我说的去做便可!”于是乎便有了郭天赐“请人喝酒不要钱”这么一出好戏。
妙空空哼笑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呢?”
宫铭提起身后的绵盒放在桌子上,说道:“像你这种大盗向来只偷价值不菲的稀世珍宝,这件‘白玉观音’你能从铁剑张青山的眼皮下偷走,又岂会担心从郭少镖头手上拿不到呢?”
郭天赐说道:“就算你不想再偷一次,那个贾老板也会怂恿你再偷一次,因为他在乎的根本不是我赎回这尊‘白玉观音’的那几万两银子。”
妙空空笑道:“不错,就是贾老板派人告诉我这件事的。”
宫铭笑道:“既然如此,与其等着你来找我们,不如就告诉你我们在哪里。”
妙空空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所以你们才会花钱请人喝酒,好让全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郭天赐说道:“不错,我们就是想让全城的人都知道,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消息传的越广越好,这样你想不知道我们在这里都是一件难事。”
妙空空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倒是挺厉害的,假装酒醉,竟然让我都没听出来是在装睡。”
宫铭笑道:“你错了!”
妙空空惊讶地说道:“错在哪里?”
宫铭笑道:“对付你这种大盗,怎么能全都用假的呢?”说完宫铭侧过身子,露出身后躺在床上的钱阔,屋子里有这么多人说,发出这么大的动静,钱阔却仍安安稳稳地躺中床上,一动不动。
妙空空看着床上的钱阔说道:“难道他……他……”
宫铭笑道:“不错,我这位朋友是真的睡着了,不过他不是喝了太多的酒,喝醉了,而是被张小姐点了睡穴。”原来张蔓青和钱阔送郭天赐回到房中,张蔓青趁着与钱阔聊天之际,偷偷点了钱阔的睡穴,如此便将钱阔与郭天赐二人调包。
宫铭又看了眼钱阔,笑看着妙空空说道:“一个人装睡还是真睡,是绝逃不过你妙空空的耳朵的,若是想让你上当,当然要用一些真东西。”
郭天赐怒哼一声提剑指着妙空空说道:“现在我们这里有两柄剑,一条鞭,我就不信今天你还能逃的出去。”
宫铭提着剑在身前一挥,冲着妙空空说道:“你可认得这把剑?”
妙空空眯着眼睛仔细地看了看宫铭手里的眼,突然眼睛睁得职铜铃一般,瞳孔放大,好像是被宫铭手里的剑吓到了一样,妙空空伸出右手指着宫铭,直到这时大家才明白为什么妙空空被江湖人称“九指神偷”原来他右手的大拇指被人齐根削掉了,他一共只有九根手指。
妙空空的声音又恨又惊他说道:“你是宫阁的儿了?”
宫铭笑道:“不错!”
妙空空突然大笑道:“好小子,当然你老子拿去了我的一根手指,今天我就要了你的命!”说完妙空空伏身在地,宫铭与郭天赐二人收剑于身,随时准备接招,那妙空空“嗖”的一声,如一条泥鳅一般从自己的那一身紧身衣里溜了出去,他双手拉住两边衣角,“呼……”的一声,那件衣服立刻变成了一张大袍子,他拉住大袍子往郭天赐身前一抖,一股灰白色的粉末迎着郭天赐和张蔓青二人扑了过去,郭天赐转过身挡在张蔓青身前,大叫道:“石灰粉,闭眼!”
紧接着妙空空将手里的大袍子往宫铭头上一扔,那张大袍如一张大网向宫铭盖了过来,宫铭只怕那大袍里暗藏机关,他忙挥出两剑,那张大袍被分作几块飘落在地。
那妙空空刚才与宫铭说话的口气,好似一定要跟宫铭拼了命,但是实际上他趁着宫铭分神之机,郭天赐和张蔓青又没法睁开眼睛与他相斗,从郭天赐身后的门口溜了出去。
妙空空跳上回廊上的栏杆,回过头冲着宫铭等人笑道:“我先走了,下次我再好好跟你们玩玩!”说完向着屋脊处的天窗纵跃去,宫铭忙跃出一步,追了出去,他抬头一眼,若是让妙空空从天窗逃了出去,以他的轻功,再想追上他可就难了,宫铭伸手夺过张蔓青手里的金丝长鞭,对准妙空空挥了过去。
那条金丝长鞭将妙空空的一只脚牢牢地缠住,此时妙空空的脑袋和一只手臂已经钻过了天窗,郭天赐和张蔓青二人也从屋里跑了出来,眼看妙空空要逃,他二人死死拉住金丝长鞭的鞭尾。
“啊……”妙空空大叫一声,只见他如同一颗收回的流星锤一般从天窗口往宫铭三人身前砸了过来,宫铭和郭天赐二人身疾手快,两柄剑高高举起,“噗哧……”一声,两柄剑从妙空空的胸前穿了出去。
“啊……”妙空空惨叫一声,从回廊上掉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大堂的地上,郭天赐笑道:“昔年宫老英雄削去这大盗的一根手指,今日宫少爷取了这大盗的性命日后定是江湖上的一段佳话。”
宫铭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妙空空,惋惜地说道:“可惜了他这一手神偷绝技和那身绝顶的轻功!”
第五十七章 初见慕容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分两头,宫铭这头斩杀了妙空空,慕容燕那头跟着慕容延来到姑苏城中的慕容府大门口,慕容燕刚把头从车帘里探出来,就看到慕容羽带着温敏一行人也来到慕容府门前,慕容燕冲着慕容羽挥着手大叫道:“大哥……”
慕容延恭敬地对慕容羽行礼道:“大少爷……”
众人结伴走进府院中,慕容燕问道:“大哥,你不是在和账房先生们查账嘛,怎么会进城的?”
慕容羽笑道:“父亲查人唤我来的,你啊稍不留神就溜出来的,想来一定是父亲派延伯把你抓回来的吧?”
慕容燕呶了呶鼻子,笑看了慕容延一眼说道:“刚巧在街上遇到了延伯,索性就一同回来了!”说完又看了慕容延一眼,慕容延微微一笑,默不作声。
慕容羽轻笑一声说道:“慕容家上下谁不知道,只有延伯找你,你才会乖乖地回府,若是换作他人,你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慕容羽揭穿了慕容燕的谎话,慕容燕自然有些不好意思,她拉着慕容延的胳膊,撒着娇说道:“延伯,你快告诉大哥,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众人说笑间,已经来到大厅门口,大厅内慕容景正端坐于正厅当中,他四十多岁,双眼如炬,身体一直保养的很好,出身于江南的缘故,他不像北方豪门世家的家言掌门那般霸气外露,不怒自威,他带着些儒雅的文人气质,却透着一股高贵的气质。而在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年经不大却有着一身铜皮铁骨,怀中抱着一把嵌着绿松石的宝剑,剑长两尺七寸,他的背上还背着两柄通体银亮的短枪,那柄剑就是跟随慕容景闯荡江湖二十余载的神兵利器——闻涛,而这个孔武有力的少年正是慕容景的二儿子——慕容武,慕容武跟在慕容景身旁已经十年了,他也抱了闻涛十年。
厅里还坐着一个人,一个温文而雅的年轻人,看样子慕容景对他的印象很好,谈话时脸上一直挂着欣赏的笑意,无时不透出赞许的眼光。
慕容羽几人将走进大厅,温敏冲着厅内坐着的那个年轻人叫道:“二哥……”
那年轻人转过头,正是大明府温家二公子——温杰,温杰看着温敏忙站起身笑道:“三妹……”
慕容羽和慕容燕二人快步走到慕容景身前行礼道:“父亲……”
慕容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站起身道:“羽儿、燕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大明府温府的温二公子。”
慕容羽和慕容燕二人走到温杰面前说道:“温二公子,在下慕容羽!”“慕容燕……”
温杰一动不动地看着慕容羽,他的眼睛里闪出一道很奇怪的神情,惊讶?厌恶?敌视?……似乎都不是,但似乎都有一些。
慕容羽不失礼地又唤了一声:“温二公子?”
温杰醒过神,忙笑着应道:“慕容大公子,‘江湖第一公子’果然气度非凡,适才在下也看得入了迷,今日有幸得见,真是快哉啊!”
慕容羽笑道:“江湖朋友谬赞,温二公子见笑了,温二公子卓而不凡,实在荣兴至极!”
温杰笑看着慕容燕说道:“慕容三小姐,幸会!”慕容燕抱拳回礼道:“幸会!”
温敏忙走到慕容景身前拜道:“慕容世伯,小女温敏!”
慕容景笑看着温敏说道:“温三小姐的事,羽儿已经派人告知于我,只怕这几日桃花坞内酒微菜薄,委屈了温三小姐!”
温敏忙说道:“慕容世伯言重了,敏儿在桃花坞里过的很好,慕容大公子对我也是照顾有加。”
慕容景笑看着慕容羽说道:“羽儿做的不错!”
慕容羽笑道:“谢父亲夸奖!”
温敏拉着温杰问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温杰看着温敏说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温敏一听,忙吐了吐舌头,默不作声,温杰看向慕容羽笑道:“在下此番前来,一来奉家父之命特意为小妹之事向慕容大公子道谢!”
慕容羽忙回应道:“温二公子客气了,本都是在下应该做的!”
温杰接着冲慕容景拜礼说道:“二来是相邀慕容世伯共赴下月初五于杭州举行的武林大会!”
慕容景说道:“温家主查人送来的请贴我已经看过了,不过此次武林大会旨在相邀天下才俊共聚一堂,老朽这把年纪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温杰笑道:“慕容世伯威名震江南,如果有慕容世伯出席此次武林大会,定能让天下才俊无不欢颜啊,此外本次武林大会,以共聚天下才俊为名,实则是为了挑选出一批优秀的年轻人追查至尊一事!”
“至尊?”温杰刚一说完,慕容羽、慕容燕和温敏三人不由得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再看慕容景面色凝重,他缓缓地说道:“只传闻这‘至尊’是江湖上一个极秘密的组织,难道是真的?”
温杰点头应道:“家父与八大派掌门暗中查探多年,已经找到一些‘至尊’的线索,故而举行此次武林大会,真正的意图便是聚天下正道之力将这个黑暗的组织一举铲除!若能邀得慕容世伯相助,岂不是如虎添翼?”
慕容景缓缓地点了点头,思虑了片刻说道:“除魔卫道,我慕容世家义不容辞,但无奈慕容家事繁杂,老夫不便离开,这样……”说着慕容景抬头看着慕容羽说道:“景儿,这次武林大会本就相邀于你,那你就代表慕容世家去一趟吧!刚好能与天下的轻年才俊有所交流,莫在姑苏城里作了井底之蛙!”
慕容羽应道:“是,父亲!”
慕容景接着看着温杰笑道:“温贤侄觉得如何啊?”
温杰忙笑着说道:“慕容大公子,有‘江湖第一公子’的美誉,又是慕容世家未来的家主,由慕容大公子代表慕容世家出席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温杰刚一说完,只听得慕容燕叫道:“爹,我也要去!”
慕容景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你一个女孩家去干什么?”
慕容燕指着温敏说道:“那敏儿姐为什么能去,再说了我也想去见世面,我也不想当姑苏城里的一只青蛙!”
慕容景被慕容燕反问得无言以对,他叹了口气道:“好吧,你也随你大哥一同去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慕容燕此刻心里想着又能在杭州见到宫铭了,她忙点着头说道:“爹,您说……只要能让我去武林大会,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条件燕儿也答应!”
慕容景笑道:“你向来就会耍赖,这次武林大会之行,我要你一切都听你大哥的,你可答应?你若答应我便让你随你大哥一同前行。”
慕容燕眼睛一转,心头暗自盘算,不就是说句话点个头嘛,等上了路到了杭州,那还不是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思及至此慕容燕忙冲着慕容景笑道:“放心吧爹,此行燕儿一切都听大哥的!”说完慕容燕又冲着慕容羽咧着嘴嘻嘻一笑。
慕容羽对慕容景说道:“父亲,从今日算起离武林大会举行已时日不多,羽儿想明日就启程!查账一事已完成八九,张先生自会向父亲交待清楚!”
慕容景点了点头说道:“这些事情你安排妥当即可!”说完慕容景对立于厅侧的慕容延唤道:“慕容延……”
慕容延忙侧身应道:“老爷您有何吩咐?”
慕容景说道:“派人将羽儿此行的一切安排置办齐全,另外今晚准备宴席,我要好好招待一下温二公子!”
慕容延忙应声道:“是老爷!”
慕容景对温杰笑道:“温二公子舟车劳顿,暂且休息一下,老夫还有些琐事要办,咱们晚宴再聚!”
温杰忙应道:“晚辈谢慕容世伯盛情,慕容世伯请便!”
温杰说完,厅内众人忙起身送别慕容景,慕容武走过慕容燕身边时,从怀里取出一块五彩石塞进慕容燕的手里,然后紧紧追上身前的慕容景。
慕容燕看着手里的五彩石,叹道:“二哥还是那么不爱说话!”
慕容羽看着慕容武的背影说道:“二弟虽然话不多,但是他的心却比谁都要善良,他永远都记得慕容家里的人喜欢什么!”
慕容燕笑道:“是啊,但是二哥却忘了燕儿也是会长大的!”说完将五彩石收入怀中。
慕容景走后,慕容羽对慕容延说道:“有劳延伯,为温二公子和温三小姐安排好客房!”
慕容延说道:“大少爷放心,老奴都已安排妥当了!”
慕容羽笑着点了点头,对温杰和温敏说道:“请温二公子和温三小姐随延伯入客房歇息!”
温杰笑道:“多谢慕容公子,有劳延伯了!”
慕容延微微一笑,躬着身子走到温杰和温敏身前一侧,说道:“温二公子、温三小姐请……”
待温杰和温敏随慕容延走后,慕容燕笑着对慕容羽说道:“大哥我去玩会儿,咱们晚宴的时候再见喽!”说完慕容燕蹦跳着就要走出门去,突然慕容羽伸手按在慕容燕的肩头笑道:“又想溜出去胡闹,平日里我依你今日不行,快随我一同去给母亲请安!”
慕容燕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有一个多月没看到母亲了,嘟着嘴说:“好啊!”说完肩膀一沉,脖子一转从慕容羽手里溜了出去,她跳到门外冲着慕容羽笑道:“我去告诉母亲,大哥一直欺负我!”说完慕容燕当真一个箭步往后院跑了进去。
慕容羽一边笑着一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随着慕容燕的身影走向了后院。
第五十八章 暗流涌动
比起桃花坞里慕容家的老宅,姑苏城里的慕容座虽未倚山而建,四面环水,但是却更大更加的气派,院子又大又深,雕梁画栋,廊回庭深,回到慕容府的厢房,温敏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样,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房子宽敞明亮,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温敏伸手按了按床头,床上垫了两层厚厚的鸭绒被,温敏满意地点了点头,晚上躺在上面一定很软。
珠儿推开窗看到正伫立在回廊尽头的温杰,她轻声对温敏说道:“三小姐,二少爷似乎有心事!”
温敏出了房,走到温杰身后,好奇地问道:“二哥你在想什么?”
温杰想出了神,直到温敏开口他才意识到温敏来到了自己的身后,他转过身笑看着温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问道:“看来这几日你在桃花坞里过的很开心!”
温敏笑道:“是啊,桃花坞里美不胜收,慕容公子和慕容小姐都对我很好,我过的确实很开心!”说着温敏突然问道:“对了二哥,爹怎么样?”
温杰笑道:“爹和大哥直接前往杭州,过几天你就看到爹了,到时看爹怎么教训你。”
温敏不以为然地哼笑了一声,突然温杰话锋一转,他看着温敏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对慕容羽有意?”
温敏俏脸一红说道:“二哥怎么问这种话,真是羞死人了!”温敏一边转过身避开温杰的眼睛一边笑着说道:“不过慕容公子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我还从未见过像他这般优秀的人!”
温敏说出这句话时,嘴角含着笑,眼睛里充满了爱意,温杰咬了咬牙笑着说道:“三妹眼光向来挑剔,能得三妹垂青慕容公子一定是惊才绝艳之人!”
温敏转过身拍着手说道:“那是自然慕容公子不仅功夫了得,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真不愧‘江湖第一公子’!”说着她突然对温杰说道:“那慕容燕我感觉人也不错,不知二哥对她有没有意呢?”
温杰冷哼一声说道:“在我看来她不过就是一个贪玩的娇小姐,没什么特别的!”
温敏睁大眼睛说道:“可是她是慕容世家的小姐,谁若是能与她相好,那便有了慕容世家这座大靠山,难道不好吗?”
温杰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的神情,冷冷地说道:“大丈夫建功立业又怎么能靠一个女人,你二哥我还是想靠自己打下自己的天下。”说完温杰显然不想与温敏继续聊下去,他对温敏笑道:“回去歇息吧,晚上还要参加慕容景的宴席,别失了礼数!”
温敏点了点头,说道:“嗯……二哥,你也早点回房歇息!”
温敏一边走向自己的房间一边小声地嘀咕道:“怎么感觉二哥有点怪怪的!”
看着温敏的背影,温杰的拳头握得死死的,他的眉头紧锁,眼神里还闪过一丝愤恨,这种眼睛本不应该是一个哥哥对一个妹妹应该有的眼神,这种眼神更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仇人,有种想至之死地的恨意。
温敏的脑袋后面没有长眼睛自然看不到温杰此时的神情,但是温杰的一举一动都被站在温敏房间窗前的珠儿看得一清二楚,她想不通二少爷向来对三小姐关心备至,怎么会对三小姐有这种凶狠的眼神,当她再抬起头眼,那双如饿狼捕食一般的眼神直盯着自己,好像她随时就能被温杰吃了一般,珠儿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匆忙地低下了头,全身瑟瑟发抖。
“珠儿……你怎么了?”温敏走进房间看到珠儿奇怪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啊……”珠儿猛地抬起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那双瘆人的眼睛已经不在了,她忙转过脸看着温敏笑道:“刚吹过一阵风,有些凉!”说着跑到温敏的身旁笑道:“珠儿伺候三小姐休息吧!”
温敏嘟着嘴眨了眨眼睛说道:“怎么感觉你们都怪怪的?”
温杰的原因奇怪温敏永远也想不到,对她来说温杰是她自己自幼相伴长大的至亲哥哥,慕容羽呢,是她朝思暮想仰慕之人,但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哥哥会将自己爱慕的人当成自己最大的对手!可是往往最让人想不到的事情,就是真的!
温杰和慕容羽都是两位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英雄的公子,论出身论才情二人本就在伯仲之间,但是慕容羽却有着“江湖第一公子”的美誉,少年成名,而温杰呢,江湖的人都知道他不过是温决仁的二儿子!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敌人,这个敌人的高度决定着自己的高度,在温杰的心里他从来都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比慕容羽差,但是他费尽心力得到的成绩,可能还不如慕容羽随便动一动手指获得江湖上的赞誉多。
但是说来可笑,慕容羽却从来没有把温杰当成对手,在他的眼里那个浪荡的败家子宫铭似乎更有挑战的实力。这就是人生中最奇怪的一个圈,宫铭想找个机会重振宫家的威名,出身世家豪门的温杰想要追上慕容羽的高度,而举世称赞的慕容羽却视在外人看来浪荡无形的宫铭为对手。每一个人好像都在一个巨大的滚轮上不停地奔跑着,都在追寻自己暂没有的东西。
慕容府的宴席酒菜皆为上品,整个气氛亲切中带着客气,这种场面珠儿自然见过不少,她站在宴席旁候着,但是她的脑子里全都是温杰白天那道如狼般的眼神,她看着温杰在宴席上与慕容家的人谈笑风声,侃侃而谈却又不失礼数,珠儿突然感觉这个二少爷她有些看不明白,虽说她们做下人的本来对主子就是又敬又怕,但是珠儿心里渐升一股寒意并伴隐隐地伴有一丝讲不明白的担忧。
宴席罢了,珠儿引着温敏回了房,温敏坐桌子前托着脸看着桌子上的烛台呆呆地发笑,因为在宴席上慕容夫人夸奖过她几句,或许是出自于对慕容羽的喜爱,慕容夫人对温敏的夸奖让温敏开心极了!温敏看着正忙着给自己铺床的珠儿笑道:“看慕容夫人慈眉善目的模样,让我想起了我娘!”说完温敏俏嘴一嘟,哀叹了一声说道:“珠儿……我想我娘了!”
珠儿拍打了两下床沿,转过身笑道:“小姐,夫人啊此刻应该还在佛堂诵经呢,您想夫人的这份心,夫人听得见!”
温敏微笑道:“还是你最会宽人心,不知道我娘想不想我?”
珠儿走到温敏身旁笑道:“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您可是夫人身上掉下来的肉,夫人怎么会不想您呢?再说了明天咱们不是启程去杭州了嘛,要不了几天就能看到老爷了,等武林大会结束咱们就能回家了,到时候就能看到夫人了啊!”
说起回家温敏刚刚才露出的笑脸一下子又沉了下去,虽然珠儿不过是说说而已,但一想到回家就看不到慕容羽,温敏整个人都暗淡了下来,珠儿张了张嘴,她本想和温敏讲一讲自己今天对温杰的新发现,可是她嘴里刚唤出:“小姐……”两个字,心里就立刻后悔了。温敏等了一会儿不见珠儿说下去,看着珠儿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珠儿忙拉起温敏笑着说道:“小姐,您就别在胡思乱想了,还是早点歇息吧,明天咱们就要跟着二少爷还有慕容公子去杭州呢!”
伺候完温敏就寝,珠儿闭上门走到回廊上她看着温杰的房间里还亮着灯,适才她面对温敏时突然欲言又止,因为她猛然间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主子们的事还是让主子们自己去解决,自作聪明的下人们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
“春风斋”里灯火通明,果然和花姐说的一样,只有到了晚上“春风斋”里才会真正的热闹起来,那些白天里无精打采的姑娘们一个个又唱又跳,好像比来“春风斋”里找乐子的男人们还要有精力。
花姐呢?
花姐没有在大厅里招呼客人,也没有在后院里管教不听话的姑娘,此刻她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的椅子上,在她的正对面站着一个背对着她的黑衣人,那个黑衣人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不是别人正是一路上尾随宫铭的那个黑衣人。
按理说深更半夜一个穿着一身黑衣人的男人出现在一个女人的房间里,无论是谁都会吃惊甚至害怕,但是花姐却一直接很平静地看着面前的黑衣人,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他们本来就是认识的。
花姐冷冷地说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黑衣人说道:“听说你前几天抓了温决仁的女儿?”
花姐笑道:“听你的口气,似乎你很不高兴!”
黑衣人转过身,冷冷地说道:“对不起你的是温决仁,别碰他的女儿!”
花姐冷哼一声说道:“现在你会教我做事了,别忘了当年我救你回来,可是有条件的,就是要你帮我杀了温决仁,可是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温决仁还是活得好好的,而且越来越好,看到他这样我就越来越恨!”
黑衣人冷冷地说道:“当年温决仁为了得到江南马家的支持,弃你而去聚了马家小姐,这不只是你一个人的痛,我也失去了自己的爱人!说到想杀他,我比谁都更迫切,所以这些年我加入了一个秘密组织‘至尊’。”
花姐惊讶地问道:“真的有‘至尊’存在?”
黑衣人点了点头说道:“这些年我在‘至尊’苦心经营,终于让我等到了机会,下月初五杭州,我将借‘至尊’之手除掉温决仁,以报你的被弃之痛,我的夺爱之恨!”
花姐听完哈哈大笑道:“好啊好啊……这一天我终于要等到了!”
黑衣人说道:“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而你也绝不能再动温家的人,特别是他的儿女!”
花姐哼笑一声调侃地说道:“没想到你还如此专情,莫非马家小姐生下的是你的孩子?”
“住口!”黑衣人突然伸手扼住花姐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你只要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事,别的事我自会处理!”说完黑衣人丢下花姐,掀开后窗,如一道鬼影一般跃了出去。
花姐双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说道:“看来还真被我说中了,哈哈哈……温决仁啊……都是报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