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我们结婚吧!
一位大国国王退位的事,自然在拜亚闹得轰轰烈烈。
再加上之前凃夫闹出的一波三折,一连串的事已经成了民间最值得议论的大事。
当然,光是“国王退位”这个条件倒也有许多类似的事,以往快被灭国的国王经常用这招找替死鬼。
最为出名的便是某位多情的瑞恩国王曾经为了一位美貌的有夫之妇,在议会上强行推选“贵庶通婚”的律法。
最后因律法未经通过而悍然辞去国王一职,以个人名义报得美人归。
说来倒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可一位正值壮年,xp正常,无病无灾的大国国王在即将迎来国家最鼎盛时期退位,
这种事历史上几乎闻所未闻。
也有人将这事与庆典当日出现的凃夫·卡佩联系在一起,可最终威廉二世还特赦此人,其中真相除了当事者外无人能深究。
不管外界闹得再怎么动荡,也并未影响凃夫的计划。
十月初,凃夫再一次现身着名的加泰底狱,据她所知,这里关押的犯人身份尊贵,一般小偷小摸的罪名根本没资格被关押至此。
温斯特夫妻还特意被威廉二世关到她曾经被关押的监狱,倒是真让人发笑。
“苏菲,不必担心,索伦斯首相和卡德勒王子这段时间,一直在照顾尹森叔叔和安菲儿婶婶,他们没吃一丁点苦头。”
凃夫牵着温斯特小姐的手,语气温和地安慰她,
“抱歉,让你担惊受怕了,但现在一切都已经解决了。”从圣玛利亚号上将她接回来后,凃夫便一直为自己的行为而抱歉。
“凃夫,说真的,永远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已经做得足够好,我甚至想不到有比这更好的结果。
有时我真不知道如果连你都没办法的事,只怕连天主都救不了。”
苏菲直摇着脑袋,手指轻轻地抹掉眼角的泪痕。
自从家中出事后,她每天都怀揣不安,甚至有了最坏的打算。
幸好凃夫就像一座稳健的大山挡在她面前,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天灾人祸,一力承担着所有压力,只要她站在最前面便能给人无限的安全感。
“而这正是我前进的动力。”这一句话肉麻的凃夫没说出口。
其实,她一路走来,起初只是为了守护家里人的小目标。后来即便已经走了很远也浑然不知,等再停下时已经甩开了一路同行之人。
加泰地狱中为他们带路的狱卒,听这两人的对话只觉得一阵牙酸。
监狱里生离死别见得多了,阖家团圆的事倒是没见过多少。
狱卒一分钟也不敢怠慢地将人带进牢里,极力展示出微笑,
“卡佩爵士,就在前面往左走,那里便是被特意交代的犯人被关押之地,无论待遇和安全是整座加泰底狱中最好的区域。”
“原来在那,我之前便是被关在那里。”凃夫说话时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后来便被兰蒂斯的特务袭击了。”
“咳咳,有时意外总是难免的,但自从那次之后,便再也没人闯进来过。”狱卒低眉顺眼地解释。
“要是被我知道,我叔叔、婶婶受到一丁点折磨,你们等着就是。”
凃夫也懒得搭理他,隔着一阵便听到了叔叔和婶婶开口的声音,
看起来还是跟她之前一样,关在的同一件牢房。
许久未见,尹森叔叔宽厚的身材消瘦了一圈,但整个人的精神气却很不错。
虽说是牢房,但这片“贵宾”区域也有每日递送报纸的待遇。
“瞧瞧,安菲儿,每天光是看到这些可爱的新闻,我都能多吃三份食物。”
尹森叔叔笑眯眯地紧握,印刷有威廉二世退位的事宜。
“你不如直接将它们吃下算了。”
相较之下,安菲儿婶婶的精神便没有这么好,即便身处牢狱,落难时也要无情地吐槽着丈夫在狱中的小乐趣。
“爸!妈!”
苏菲光是听见他们的声音就已经泪目了,多日的等待守候,已经忍受了不知多久的眼泪,在见到父母的一刻,少女的眼眶犹如洪水泄堤,
哗啦啦地顺着美丽的脸蛋向下流淌。
有眼力见的狱卒赶忙上前,将牢狱之门打开,毕恭毕敬地将锁在两位身上的枷锁打开,
“夫人、先生,我方已经取得陛下的文书,两位并无任何犯罪之嫌,请尽快出狱。
并且,温斯特警官您身上的控诉已经撤下,即便出去后依然能回原先岗位,享受政府公务人员的一切福利……”
“知道了。”
心疼女儿的安菲儿婶婶懒得听狱卒废话,出来后便一把抱住苏菲,
大难过后,母女两的心情不知有多复杂。
凃夫也向前走去,与拿着《哥廷哈根邮报》的尹森叔叔对目而视,双双皆露出一阵苦笑。
温斯特警官上前一步,重逢时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
“辛苦了,所有事都是。”
“我也只是一直等待而已,其实什么也没做。”凃夫笑意浮上嘴角,否认了此事。
在此处人多眼杂,无论她说什么都容易被有心人窃听。
“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尹森叔叔若开口询问。
“叔叔,您尽管放心,我们家的生意并不会受此影响,开在哥廷哈根的餐饮业我已经取回了营业许可证。”
凃夫认真地汇报起了“家里事”,全然不谈国王下台之事。
即便在他们一家被捕入狱期间,倒也没有哪方势力要强取豪夺他家的财产。
毕竟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开遍国都的温斯特餐饮业是这样,她在南大陆的史密斯工业同样如此。
那本来就是以她为核心的高科技产业,失去核心技术的史密斯只是具空洞躯壳。
而且,在此期间,听说拜亚的特工连史密斯的企业大门都进不去,即便是威廉二世也拿它没办法。
毁灭舍不得,强取豪夺又耗时耗力,最后仍是一场空。
现在看来,她之前无心建立起的史密斯工业,俨然成了这个国家寡头般的存在。
“这样就好,那些东西其实都无所谓,对我来说你们安然无恙才是最重要的,小夫,实在不行我们便离开拜亚吧。”
尹森叔叔为他们一家的处境感到不妙,凃夫在外界引发了这般大的轰动,王室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不用离开,这次之后王室也会迎来一次大选,之前我跟王室的事自然一笔勾销。”凃夫向家人的话中有所暗示。
她深知王国那几位王储是什么品性。
威廉二世会为这个国家选择一位合适的主人,他手底下的儿子要么是野心勃勃之辈,一心想着打仗建功立业之人。
要么则是说空话的纸上谈兵人士,比起威廉二世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几个靠得住的。
然而现在的拜亚并不需要一位更有野心,试图扩张版图的王储。
能稳固消化眼前这份胜利果实,能稳固发展几十年,让国民吃得上饭的君王才是必要人选。
卡德勒跟自己的关系相交莫逆,凃夫知道他这号人无论品性、眼界、能力在一众王储中都是上上之选。
获得父亲信任,继承下一位国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所以,现在便只剩下了最后一件事,我必须向您二位坦白。”
凃夫忽然看向苏菲,看向了拥抱女儿的温斯特夫妇,“我要向社会公开我和苏菲的关系,不管有多大麻烦,我仍会这样做。”
“小夫,这很好……但不该是现在……”
安菲儿婶婶迷惘地看向她。
事情是好事,可至少眼下不是个好时机,眼下国王退位,所有的疑点都指向凃夫。
不过人民的呼声大多站在她这边。
比较起怀疑一位绝世天才,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甚至有着“第八神灵”之称的凃夫,大多数人还是支持让无能的威廉二世下台。
可这紧要关头,她若是宣布跟养父母的女儿结婚,不免让人感到耸人听闻。
就像加泰底狱的监牢中,被关押在隔壁的囚犯和狱卒,听到这事时不禁大张着嘴,只剩下了吃惊。
仿佛对认知中拜亚王国的第八“神灵”的形象有些破灭。
获得人民足够多的认可,也是凃夫最早选择参与兰拜战争的原因,但凡后来威廉二世愿意履行承诺,
她也不至于费这么大力气策划这桩大事件。
“我亏欠了苏菲太多,也亏欠了温斯特家太多,这些年让您的宝贝女儿等待这样久,对此我深表歉意。
经过这件事后,我不会再让她再白白耗费时间,哪怕只是一秒钟。”
凃夫情真意切地表达心中所想。
还有一件事她没说,这个世界的下一次“重启”不知何时回到来。
到时,所有人类文明会再一次遭到打击,最终那些有意义、没意义的事最终都会化为虚无,什么都不剩了。
她不愿意给自己的人生,更不愿意给心爱之人的人生留下遗憾。
哪怕身处牢狱,凃夫也按奈不住这份冲动的感情,含情脉脉地看着苏菲蔚蓝透亮的眼睛,开口说了一句埋藏在心中多年的愿望:
“苏菲,我们结婚吧!”
第500章 重返利茨
轰隆隆——
奥斯威州境内,一艘喷吐黑烟的蒸汽火车在铁轨上尽情风驰电掣,像只钢铁巨兽般全力驰行。
“内燃机”的诞生与普及已经流传进了拜亚王国,可目前只是在极少的发达地区试点。
新生代的火车速度更快,
但若想将那种新式交通工具在全国普及,时间少说十年起步。
拜亚王国的效率已经很高了,凃夫遥想上一世的记忆,某些城市修条地铁线都要以十年为一周期。
火车去往的方向正是奥斯威州北部的滨海小城利茨市。
自从温斯特小姐答应了结婚的请求后,凃夫日日都在张罗着这事,她想回到“梦开始的地方”完成人生大事,凃夫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况且,婚姻大事又要牵扯许多人。
尹森叔叔家倒还好,本身就是小门小户,祖上也没几口人。
麻烦的是婶婶所在的古斯塔夫家,本就是本地名门,繁文缛节一大堆不说。
这次家中第三代的孩子结婚,还是跟一位养子成婚,对那种家族而言绝不是小事。
从婶婶写信回家试探结果来看,情况并不算太好。
“为何我的婚事连爸爸妈妈都同意了,别的人为何会有意见。”
从火车站台下来后,苏菲一直闷闷不乐地鼓着脸颊,满怀怨念地小声抱怨。
对此事很有心得的尹森叔叔接过行李,以过来人的身份答道:
“我亲爱的苏菲,因为结婚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毕竟是两个家族的事,总得走程序才能办事。
体面,我们家的家训便是体面大于一些。”
“哦,叔叔,那你是怎么追到婶婶的。”听到叔叔捏着嗓子很正经地回答,凃夫心怀不轨地问道。
“我亲爱的夫人当然是沉迷于我的个人魅力……”
不等尹森叔叔吹完牛逼,婶婶便冷哼道:
“尹森,你最好马上停下来,别再恶心我了。我实在不想当着孩子的面,把你干过的那些愚蠢的事说一遍。”
“不错的魅力。”
温斯特家的两个孩子见到这番景象,各自用手捂住嘴尽量笑得笑声一些。
他们当然知道指尹森叔叔年轻时的先上车后买票的风流韵事,这荒唐事当时可把古斯塔夫一家给气得够呛。
本来按照计划,知书达理的安菲儿婶婶该嫁给某位豪门继承人强强联姻才对,被他这么一搅合两家的关系立刻恶化。
以至于后来这几十年叔叔哪怕功成名就,也依旧不敢回娘家拜访。
安菲儿婶婶紧紧地拉住叔叔的手臂,言语上相当硬气:
“尹森,不管怎样这次你必须跟我回去,我们还要在家中住上一阵,跟他们商量苏菲他们的婚事,顺便将你过去欠我的一次性弥补。”
“天主在上,女神在上,秩序之神在上,不管是谁都行……救命啊!”哪怕尹森捂着脸向各路神灵祈求,也没办法再躲过去了。
他们的房子早就在去往哥廷哈根前,便出售给了一户本地人家,现在这一时半会倒也没地方可居住。
若是其他小事,大不了便住旅店,可孩子们的婚姻大事总要通知家里人。
后者尽管心中千万个不愿意,尹森叔叔最终在婶婶的胁迫下,终于露出一副比吃了毒药还要勉强的难堪表情:
“好吧好吧,这都是为了小夫、苏菲……大不了牺牲我就是。”
临时计划便是这样,由叔叔和婶婶先一步回到古斯塔夫家,待到那边商议结束之后,凃夫和苏菲则是去寻找卡佩家的人。
在此之前,他们尽可以在利茨向熟人派发一些请帖,现在的凃夫在拜亚高低是个人物,结婚这样的大事寒酸举办可不行。
对中、高层阶级的家庭而言,体面的确高过一切。
从火车站出来后,两班人马便分开了,凃夫牵着苏菲的小手,站在车站附近欣赏着这座几年不曾见过的小城,心中自然别有一番滋味。
利茨的城际线总体来说比过去高了一截,来之前也听说本地政府重新将旧城区也翻新了一遍。
虽说娱乐区域偏少,可该有的基建基本也凑齐了。
这些年走南闯北,凃夫哪里都去过了,再大再独特的城市都留下了她的步伐。
但很多时候,心中却始终惦念着这座滨海小城市。
功成名就时衣锦还乡,大概是所有人的梦想。
苏菲见凃夫一时怔了,白皙的手掌忍不住在她眼前晃悠:“喂,你怎么在发呆,我们不是该去找你家的亲戚吗?”
“不必去了,到时就跟你妈妈说,卡佩家的人早就已经搬出了利茨,已经没法再联系了。”
凃夫摇摇头,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怎么可以这样。”
“就这样办,我已经决定了。”凃夫的态度异乎寻常地冷静。
在原主印象中,极少出现跟亲戚相关的记忆,卡佩教授去往极地前宁可将孩子交付给好友,也不嘱咐亲戚,足以得见与家里人的关系有多差。
这些年也都是温斯特家将她悉心养大,也从来没听说过家中有哪位亲戚主动联系过她。
那个年岁的小孩,属实到来人厌狗嫌的地步,
避之都来不及。
当然,这是他们的权力,所以他结婚不向那个家族的人发送请帖,也是她的权力。
“卡佩家那一代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想我们的婚礼也用不着找卡佩家的人。”凃夫语气坚决地说道。
“好吧,那就听你的!”
苏菲憋着嘴也不反驳,她太了解凃夫的脾气。
既然是她认定的事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眨着一副好奇的大眼睛:“那么我亲爱的卡佩先生,现在问题来了,既然不去做这件事那我们之后去哪里呢?”
“分发一下请帖,学院也好,大学也好,给相识的朋友提前写好信,确保他们能到来,也算给我们的婚礼增添些光彩。”凃夫认真提议。
说起来这可不是件小事,婚礼若是在哥廷哈根还好,那里到处都是凃夫的人脉网络,可换成偏远的奥斯威州的利茨。
到时还有多少人愿意过来,还真是个未知数。
“发请帖的事的确很重要,不如现在就开始吧。”苏菲咬着下唇认真思索。
“现在不着急,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是指?”
“先去中央大街转一转。”凃夫忽然给出了一个荒诞的地名。
“为什么是中央大街?”
“听说本地政府为我建造了一座凋像,作为城市地标而存在。”
“哈?”
苏菲听到这答桉后大张着嘴,她很少像现在这么无语。
凃夫忍不住轻笑了一下,然后才点头道:
“看来你不太喜欢这个方案,那就只能选择第二个方案了。”
……
利茨市格林区。
新月街64号b。
一座座精致的暗红色墙砖连接联排别墅在这条街道并立。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分上下的两层联排住宅,还带有一个二十平的小花园。房屋外表砖红色墙漆粉饰,在最顶上还留有一个独具时代特色的黑烟囱。
方案B正是原温斯特家住宅。
其实从汽车往这边街区走时,苏菲便知道了目的地。
几年过去了,这座宅子的变化并不大,看得出来房主很爱惜这套房子,也没有任何改造的痕迹。
从火车站乘车一路赶来的苏菲,站在门外完全一副不知所以的表情。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现在,我们进去吧。”凃夫没有解释,推开小花园的护栏,迈着大步向前走,眼见就要去敲门。
“喂,你在做什么,私闯他人民宅是违法的。”
苏菲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拉住凃夫的手臂的袖子阻止她。
这太疯狂了。
即便已经是序列6的心灵医生,她也从来没利用能力胡作非为过。
“可如果我是进自己家,总不犯法吧。”
凃夫轻蔑一笑,从口袋中取出一串钥匙来,在半空转了几圈后,选中其中一把钥匙然后轻而易举便打开了房门。
里面的家具很干净,显然是有人定期维护过的痕迹,奇怪的是却迟迟见不着主人家。
观览了一圈这座住了许多年的大房子,一进门还是那熟悉的感觉,凃夫走向主厅的餐桌,上面放着几册奇怪的本子。
抬起来一看正是房产权证明。
早在苏菲提出想要返回利茨结婚时,她便私底下托人私底下购入了这套房产。
“小姐,从今天开始,这座房子便正式属于你,未来打算如何使用也是你的权利。”
凃夫笑眯眯地将产权证明递过去,以新婚礼物的名义。
“天主在上。”
苏菲不敢置信地接过写有她名字的产权证明书,莫名的感动贯穿心房。
“说起来这事可不容易,那户买家说十分喜欢我们家的房子,甚至声明他们一家已经在附近买下了一块墓地,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变卖这座房子。”
凃夫顺嘴一提这件麻烦事。
“然后呢?”
“他们拿着三倍于市场的钞票,十分痛快地搬了出去,
连同他们的墓地一块连夜搬走。”
第501章 人言可畏
古斯塔夫庄园,地点坐落于利茨富饶的中央大街附近。
几百亩的占地面积说不上太大,却也绝对是本地豪门标配。
早些年古斯塔夫家通过经商,在王国经济腾飞之际顺带着赚了不少钱。
成功成为风口浪尖的那头猪后,渐渐地打入了奥斯威州的富豪圈子,比起州府中有爵位有家产的贵族逊色不少,
却也绝对是常人难及的大家族。
安菲儿·古斯塔夫携带丈夫回家的消息,并没有让这座刚建立起底蕴的家族上心,知道他们的来意后只草草地拍了仆人接待,安排了空房后便一直不管不问。
一切都显得太过和平。
要不是一家之主的古斯塔夫·拉斐尔先生安排了见面,
夫妻两还真以为自己被遗忘了。
庄园主宅的大厅,这里悬挂着家族中历代成功者的照片,让后辈随时知晓祖上的伟大。
安菲儿将手放在尹森·温斯特的腿上,他微微地颤抖动作相当明显,
“亲爱的,放松些,你必须知道我父母绝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虽然他们的言语上会抱怨,但我坚信他们还是会答应参加婚礼。
所以,不管他们之后的话有多难听,你就当没听见,千万不要跟他们顶嘴。”
“我明白,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有精力跟他们斗嘴。”
尹森听到这安慰的话,顿时感到好一阵无语,“说起来,这难道不是小夫跟苏菲的婚事吗?为何要我来分担他们的压力。”
婶婶翻了个白眼,一副你还敢顶嘴的模样:“你没法担当一位好丈夫,至少该是一位好父亲才行。”
温斯特警官想了片刻,硬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最后只能咬牙切齿道:
“可恶,要是以后小夫敢对苏菲不好,我一定打断她的腿。”
不多时,庄园里一帮人陆陆续续地到场,今天的见面都是与家族有直系血缘者,还有最重量级的人物,苏菲的爷爷古斯塔夫。
一个岁数颇大,但身子骨却异常硬朗的老人,手中杵着一根镶嵌钻石的拐杖,穿着精致的高档黑色西装入场。
与安菲儿婶婶同属第二代古斯塔夫的家人们,一个个身着华丽衣装,来者不善地打量着夫妻两。
“原来是安菲儿,父亲让我们着重接待的大人物,我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自己还有个家,这事可真是难得。”
到来的一名身材魁梧,面向不善的男人开口便是一阵阴阳怪气。
没等安菲儿婶婶张嘴,那人便又看向她身边的尹森·温斯特,这下眼神便更凶恶了:
“你也来了,我记得我警告过你许多次,不许回古斯塔夫家。
这次带上了你的制服没有?不然我很难忍住不对你动手。”
一同到来的家族成员们,听闻这话忍不住同时笑出声。
作为家族里的一把手,已经继承了老爷子名下大部分产业,无论年龄资历,还是能力都是顶梁柱的大哥鲍勃。
知晓当初尹森干的混账事件后,忍不住带人要教训尹森·温斯特。
后者知道这事后丝毫不惧地换上了警务员制服,干脆躺在古斯塔夫家门口,任由他动手。
但凡鲍勃敢动他一根手指头,尹森便敢以“袭击”或是“妨碍公务”的罪名将人抓走。
以一己之力,同时让两人成为一时笑柄。
“就是这股气势,鲍勃,当着你父亲和墙上祖先的面,快来展现你的男子气概,来啊!狠狠地揍我一顿吧!”
尹森在家中的性格软弱,却不代表在外面遇上事会忍气吞声。
听到对方挑衅的话语,恨不得赶紧腾出脸去,让这个名义上的大舅子狠狠揍上一拳。
古斯塔夫家族里,余下的一干人无论男女,此刻都加入了这场纷争中。
“尹森,这么多年没见,你果然还是这样不要脸。”
“安菲儿,我真不知道你为何会跟这种人结婚。”
“行行好吧,如果我是你早就没脸继续待在这了。”
整个家族的态度在这一刻,都保持一致对外的态度,即便安菲儿在此,仿佛也沦为了外人。
“砰!”
终于,古斯塔夫老爷子看不下去了,使劲地敲打着拐杖,声色俱厉道:
“够了!”
老爷子一发声,大厅中无论什么辈分的人,都小心翼翼地赶紧闭上嘴。
然后,才将目光转向了安菲儿·古斯塔夫,许多不见她仍保持着记忆中的美丽容颜。
尽管女儿做过令家族蒙羞的事,可终究是古斯塔夫家的后辈,所以他也仍然愿意在女儿最困难的时期,资助了她一笔创业基金。
现在听到家里人抱怨自家女儿,老爷子眼中终究闪过一丝不忍心,轻声叹息道:
“安菲儿,谈谈这次你过来的事。”
“爸爸……”
安菲儿婶婶看着老父亲和周边坐成一排的兄弟姐妹,难以抑制的悲伤情绪流露。
两夫妻在家族中的地位,这些年的确随着在哥廷哈根的产业有所提升,让家族成员们有所改观。
可那都是安菲儿的付出,与尹森并无什么关系。
加之前段时间的事,在哥廷哈根旗下所有产业店被全部封杀,至今还未重整营业。
家族里消息灵通,也猜测到餐厅被封禁的事与国王有关,自然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跟他们夫妻两扯上关系。
毕竟,家族对个人的尊重,基本取决于他们在社会上获得的成就。
若是没有前段时间的那些事,古斯塔夫一家恨不得八抬大轿把苏菲送到那位养子房间里。
“亲爱的,不如由我来说。”
似乎看出了妻子的痛苦,尹森接过话直言不讳道:“本月末,我和安菲儿的女儿苏菲,将在利茨成婚,我们已经包下了整座‘呼啸山庄’,到时还请各位赏脸到来。”
那座办理婚礼的着名山庄,是利茨最为豪华的场所,
凡本地权贵富豪的不二之选。
“呵,跟你们那个养子结婚吧!还是王国皆知的大名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我们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大舅子鲍勃冷声哼道。
这事之前安菲儿便写信寄往家中,请求他们的意见。
就像他的理由一样,一位亲女儿跟养子的婚礼,听起来就是一团乱麻,让他们出席这种场合只怕会传得满社会皆知。
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的名声,更有毁于一旦的风险。
尹森·温斯特冷硬语气却是足够坚决:“小夫已经通过法律程序,断绝了与我们一家的收养关系。现在已经是自由之身。
年轻人的爱情你情我愿,哪来的伤风败俗一说。”
“你情我愿?就像你跟我妹妹一样你情我愿。”
鲍勃依旧不不饶地提及这事。尹森心中有股火气却没法发泄,不知有多憋屈。
“我犯下的错误你们尽可以指责我,但小夫这些年对王国的贡献,甚至这场战争的主导者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
任何一个有良知的拜亚人都该感激他的付出。
现在他不过是想与心爱之人结婚,跟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孩,凭什么要受到你们的指责!”
“该搞清楚情况的人该是你啊,尹森·温斯特。”
这次说话的是一位肤白貌美的年轻女性,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很知书达理的样子。
她是第二代中最小的那位,按血缘来说是尹森的小姨子,说话也一点不客气:
“我们可以接受苏菲跟你们的养子结婚,这对我们根本无关紧要。
可你们是否考虑过,会为家族带来的麻烦。”
“什么麻烦?”
“封锁你们家产业的人是谁,你该比我们更清楚,如果上面拿这件事做文章,古斯塔夫家的信誉,产业是否会因此受损。
你们总不该自私到,为了两个年轻人一时认同而牺牲家族事业。”
小姨子有理有据地辩驳道。
“那孩子在拜亚的名气之大,甚至超出了历史上任何一个人,外界是怎么称呼她的,人间的“第八神灵”,多了不起的称谓。
这样的人身上一旦出现污点,反噬程度又岂是我们能承担得起的。”
这回换做尹森沉默了,他以为来之前已经考虑好了一切。
可最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却没法给出一个准确回答。
王室和民间态度,俨然成了阻拦这场婚礼最大的难题。
这时,家中辈分最高的古斯塔夫老爷子亲切地叫起了他的名字,
“尹森。”
“嗯。”
“强加的恶名,足以毁掉一个人。也即人言可畏,你明白了吗?”
“领教了,多谢。”
尹森·温斯特低着脑袋若有所思,沉思之后却仍咬着牙道:
“但是古斯塔夫先生,可不管外人怎样说,到时会由我和安菲儿一同主持这场婚礼,我这代人没法做到的事,不希望孩子们也落下遗憾。
所以,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要替他们实现。”
这下,古斯塔夫家那边好几人都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老爷子话已经说到这种份上,意思已经足够清楚。
这小子还是铁了心要撞南墙,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鲍勃临走前,厌恶地留下了一句话:
“总之,千万别跟古斯塔夫家扯上关系。”
第502章 婚礼请柬(5000字)
ps:本来该写到婚礼了,突然发现西式婚礼这一块要讲究的东西很多,要查很多资料,就只写了一章,今天就用本章来对凃夫经历过的女孩们的送别吧!
……
“孩子们,我必须跟你们说一声抱歉,古斯塔夫家并未原谅我的过失。
以至于那群可耻的小气鬼迁怒到你们头上,想来到时候也不会来出席你们的婚礼。不过不必担心,婚礼一切会照常进行,天主会在神殿中祝福你们。”
在新月街64号b的老温斯特家住宅中,尹森叔叔一副十分抱歉的模样,用半吐槽的方式显得这似乎不算什么大事。
站在叔叔身旁的安菲儿婶婶,不知为何眼眶一圈红通通的。
罕有地在丈夫吐槽家里人时没有反驳。
“那可真够糟糕的,我这边也没法联系上卡佩家的人,他们似乎已经离开了利茨,不在服务区。”
凃夫很干脆地一摊手,将事先编好的瞎话告知家人。
“苏菲,是这样吗?”叔叔敏锐的目光投向温斯特小姐。
“正是如此。”
后者坐在沙发上乖巧地点头,生怕被看出端倪,暗中动用了超凡力量控制肌肉表情,完美地避过了父亲的审查。
霎时间,家中气氛顿时有些沉闷。
婚礼向来不是两个人的事,二世两个家庭的结合。
无论是上一世的经验还是这个时代,都默守着这条陈规习俗。
现在男女双方的家里亲戚,都因为种种原因没法到来,若是被其他宾客知晓了,保准成为茶前饭后的谈资,
何况还是养子娶亲女儿这种特殊情况。
“问题不大,不过少准备几份食物,少收几份贺礼而已。我们可是包下了整座呼啸山庄作为婚礼现场,他们一定会为错过这次婚礼而后悔。”
尹森叔叔这个人,虽然毛病多了些,可总有一个好习惯。
不论是多糟糕的情况,总能抱着最乐观的心态去解决问题,
“安菲儿,瞧瞧小夫他们的婚礼排场,可比我们那时候要豪华得多,不过是缺了些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至少他们的家长会亲自到场,而且非常正规。”
“尹森,你最好别再我面前提这事,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你永远,永远欠我一个婚礼。”
安菲儿婶婶说到这个就来气。
每逢参加上流社会的名流太太们举办的茶会,但凡有哪位开始炫耀起自己的婚礼,收到的钻戒多有分量,请到的宾客又是哪一方大人物。
每逢那种情况,她总是难掩羞愧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那时因为跟家里的矛盾暂时断绝了关系,又没有充足的资金,最后只得草草地在政府单位登基入籍,
甚至没有操办过一场正儿八经的婚礼。
这份怨念并没有因为时间而减澹多少,到女儿这一代更是不想让苏菲留下遗憾。
“安菲儿……”
看着妻子气鼓鼓的走开,尹森叔叔留也不是,劝也不是,一时呆呆站立在原地不知所以。
“叔叔,看来是时候展现你的人格魅力了。”
凃夫轻笑了一声,“至于筹备婚礼的事,之后便由我来负责,我保准给苏菲准备一场完美的婚礼。”
叔叔应声过后,便马不停蹄地追逐安菲儿婶婶。
不知道要说上多少好话,才能结束这场纷争。
不过家里大人都走后,便只留下了凃夫和温斯特小姐,彼此都看出了对方脸上的那份无奈。
“爸爸刚才在说谎,从进来之后便没一句实话。”
诈骗师途径的苏菲,一语便道破了尹森叔叔给他们的理由。
凃夫点头赞同,“想必还是跟古斯塔夫家有关,过去的事再生气,都已经过去这样久了,没必要再较劲。”
“原因就只能是我们了。”
机敏的温斯特小姐,也瞧出了古斯塔夫家族甚至不愿意敷衍的缘故。
对那种新兴崛起的小资产家族来说,一定是损失远超收益,才会有此决断。
“我去瞧瞧。”
凃夫沉默不语,身上的超凡之力流动,身躯也逐渐开始虚化。
在她身体周遭环境,顿时化作一片黑暗,耳畔边上一阵河流的“哗哗”声流过,那是“时间长河”。
而她则漫步在最近的时间节点中,半蹲在那条黑漆漆的河流旁,以窥探的方式将不久前发生在“古斯塔夫庄园”的事。
很快耳畔旁便出现了当时对白的原声。
“呵,这种防风败诉的事,古斯塔夫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封锁你们家产业的人,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尹森,强加的恶名足以毁掉一个人。也即人言可畏,你明白了吗?”
那一家人一声声的冷嘲热讽,将自私跟冷漠给发挥到了极致,
即便是对家里人也毫不客气地拒绝。
即便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听取,也让凃夫感到一阵不舒服。
直到时间长河中,透露出那个男人坚定的话语声:
“我这代人没做到的事,不希望孩子们也留下的遗憾。
所以,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会替他们完成。”
听到这里,凃夫便知道她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她心中已经有了立场。
这事其实也不分什么对错,只有实实在在的利益。
如果他是古斯塔夫家掌舵人,同样会规避沾染一身麻烦的风险,更不会喜欢尹森叔叔这种“无赖”。
可那个男人是养育自己长大的恩人,自己便决不能让他受这种侮辱。
从“时间长河”出来,凃夫便注意到苏菲不知什么时候坐在餐桌上,认真地撰写着什么。
“宝贝,你在做什么?”
“写请柬。”
“为何不直接去印刷,那样会快很多。”
“亲自写的总归有诚意一些,而且给导师或是领导的句式总不能一样吧!”
苏菲抬头展颜一笑,她抬手展示着手里卷成圆筒的信笺,顺手用有花边的绸缎将其捆好,还塞入两片干燥的玫瑰花瓣,这份请柬看起来极为精致。
“既然妈妈家里的人不能来了,便多邀请一些有分量的宾客,也让他们脸上有面子些。”
“请些有分量的宾客吗?不错的主意。”
凃夫忽然眼前一亮,不过苏菲的交际圈子只是哥廷哈根大学、国家新闻社,能请到的顶天只是系主任级别的人物,用来镇场还是差得远。
“亲爱的,不如你也替我写几封请柬如何。”
凃夫嘴角轻微地上扬。
她忽然有一个计划,一个大计划。
……
几日后,哥廷哈根。
一封邮寄到魏玛家族的信件,让这个古老的家族有所动荡。
留着一抹胡须,正值壮年的魏玛公爵,亲自解开那份带有玫瑰香味的卷纸请柬,一字不漏地看完了所有内容。
他笑眯眯地看向仆人:“小姐到了吗?”
“魏玛小姐听说信件是从利茨寄来的吧,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中。”女仆弯着腰解释。
话还没说完,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响起,穿着一套印有花边的蔚蓝连衣裙的艾琳娜·魏玛,她整个人脸蛋红通通一片,胸脯不断地上下起伏。
艾琳娜强行将手掌按压在胸口上,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
“父亲,是凃夫的寄来的信件吗?”
“不错,他要结婚了,就在月末的利茨举办婚礼,这是请柬。”魏玛公爵将那份少女心十足的请柬递过去。
“婚……婚礼……请柬。”
艾琳娜·魏玛小姐说话时不禁结巴,拿着请柬不知所以,痴痴地看着上面的字迹。
魏玛公爵察觉到女儿的异样,装作一副很犹豫的模样:
“利茨市,我记得在奥斯威州,距离可不算近,我记得那孩子曾经来参加过你的成人礼,魏玛家从不欠人情。
不过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干脆就派出代表替我们出席即可……”
“不,父亲,我要去利茨。”
艾琳娜反应过来后,语气异常地坚决。
“想好了?”
“当然,毕竟我们可是,好朋友呢。”魏玛小姐轻咬着嘴唇,念叨最后一个名词时拉的声调不禁长了些。
哪怕心中再百感交集,也没有将情绪写在脸上。
这便是贵族,即便心中有再多难过,也必须戴上笑脸面具去迎宾客。
……
维勒多小镇,密斯卡史塔克大学。
一场紧急会议正在召开中。
“伙计们,这次七校联盟都会派代表过去。
包括哥大那些老家伙,七校中唯有密大获得请柬最多,毕竟凃夫·卡佩是我们密大的骄傲,可不能让那些老家伙抢了风头。”
院长会议室中,查尔斯·凯恩院长一脸得意的模样。
“如果算上两位校长,五院的院长,还有有名有姓的教授,密大几乎所有教授都会过去,教学任务怎么办。”
“教学任务?忘了这种小事吧,密大的孩子们可是这个时代最聪慧的娇子,即便没有老师教导他们也该主动学会学习。”
“说得没错,不如全校休假几天,等凃夫的婚礼结束后再开课就是了。”
经过五大学院的院长们这么一合计,随即就有了结果。
密大有名有姓的教授都会出席这场婚礼,留守教师不足以担任授课,本月末全校休假三天。
“你要结婚了吗?”
密大校园一角处,谢丽尔·梭罗手掌颤抖地捧着一份请柬,心中滋味万千。
她跟随着凃夫的脚步重新返回拜亚,在密斯卡史塔克就读,都是为了追随她的脚步。
哪怕她并不在意,谢丽尔也乐于这样做。
本来以为两者一生都不会再有联系,美好的愿望也只能留在心中。
可毕业舞会的惊鸿一瞥,终是在她内心深处,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唉。”
少女的一声叹息,也是收到这封请柬的年轻女性心中共同的声音。
……
南大陆,塔布尔。
新修的史密斯工业总部。
上头一声令下,一场轰轰烈烈的采购行动传达到底下各个分支,用最短时间准备好一场婚礼清单上所需的物件,必须还都是最好的。
这些时日下面各部门主管,分别领了相关差事。
这次准备的物件难度几乎是世界级的。
“公子,您要的古典婚纱快要完成,负责此时的女性员工女性已经超过了两百名,绝对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捧花也已经准备就位,还有婚礼现场所需的花束,将从南大陆亲自运输过去。”
“我们已经找齐了精通各大菜系的厨师长,此人曾在王室做过御厨,绝对有能力满足所有宾客的胃口。”
“婚礼所需的乐队,是当下最具名气的古典乐团……”
总部董事办公室,戴维·史密斯逐一地听取着下属的汇报,他们知道这事跟大老板有关,底下的人一刻也不敢耽搁,全力调动企业的资源。
不惜代价找到各行各业的大咖角色,只为了能准时在凃夫的婚礼上露一手。
“这家伙还真是会使唤人。”
戴维·史密斯颇为无语地看着前不久对方寄来的请柬,除了邀请他出席外,还多了一项指标。
由史密斯工业来负责购置她婚礼所需的一切用品,小到新娘的婚纱,婚鞋、宝石胸针、项链耳坠、木梳丝带等物件,大到婚礼的幕后厨师、乐队、绘画师……
大量工作都由史密斯工业全程负责,无论是东西还是人都必须是世上最顶级,独一无二的。
有能力在短时间内搞到,也只有史密斯工业这种遍布两个大陆的巨头产业。
这事做起来并不算难,准备物品只要舍得花钱下砸总归好使。
可音乐界、绘画领域的大师们可不是这么好请。
之所以愿意来,其中不少人都是知道这场婚礼的主人正是风靡世界的卡佩爵士。
……
威德尔极地海。
刚发掘了一座海底墓地的“猎魔人号”,带着一整船的金银珠宝满载而归,作为七武海之一的维克多,让人清点着这次的收获。
“禀告船长,这次寻到的东西大多都是第三纪的老物件,哪去海上拍卖行,只怕能再添上几条‘猎魔人’号这个级别的战舰。”
手下的会计托尔满脸欣喜,幸福得简直快晕过去。
维克多.霍塔接过收获清单,手指直接指向了这次收获中最值钱的几样物件,
“将块深蓝宝石、软玉黄铜杯、厄尔波斯铜镜拿出来,还有我藏柜中的那几件宝贝,一并火速送往北大陆。
既然人不能到现场,礼物总是不能少的。”
“同盟里所有人最近都在准备礼物,是送给那位吗?”托尔小心翼翼地问。
“你以为还有谁有这个面子。”
维克多轻哼了一声。可不仅仅是他,那位先生直接将请柬通过灵界信使将请柬送到。
海盗同盟的诸位收到了请柬后,二话不说,连夜准备厚重的礼物。
光是第二纪、第三纪时期的古董玩物就多入牛毛。
凡是在大海上出现过的稀奇宝贝,都被七武海们列入了礼物名单,那些财富足以撼动一个小国的国力。
金银珠宝,古董玩物,一整船一整船地运往利茨市,无论黑白两道都不敢轻易触碰这些货物,
一时风光无二。
……
珊瑚海,深海王宫。
“辛苦你了,麻烦告诉你的主人,我之一族虽然不能亲自到现场,但贺礼绝不会少。”
“多谢。”
一个诡异如虫洞一般的漆黑空间出现,无头骑士塞缪尔手掌贴着胸口,向面前的深海之王献礼之后,便从黑漆漆的洞口中返回了灵界。
只剩下身着松垮衣袍的深海之王,盯着手中请柬若有所思。
沉思了片刻,人鱼王觉得这事该告知女儿,便激荡着尾翼一路在王宫中穿梭。
转瞬间,便到了人鱼公主梦的住宅区,几位年龄稍大的人鱼公主在互相玩闹,唯有艾薇儿坐在姐姐们身旁静静看书。
印象中小女儿的性格一向文静内敛,即便有什么喜欢的也从来都不说出口。
幸好那次事件并没有对她造成太大影响,之后这几年能健康快乐地长大,全是因为那个人不计代价的舍命营救,
也难怪艾薇儿一直念念不忘。
“父王,你什么时候来了。”
艾薇儿翻书时的余光刚好瞥见父亲,她站在远处眼中闪过不忍之色,“有一件事,我觉得我该告诉你。”
“让我猜猜看,是跟卡佩先生有关的吗?”
小美人鱼笑盈盈地游了过去,机灵的她很快就猜到原委,也只有跟那个人相关的事,父王才会亲自找到她。
“真聪明。”深海之王不吝夸赞。
“这是什么,一封信?”
艾薇儿随即便注意到了父亲手中的信笺,“是卡佩先生寄来的吗?”
“是的,准确来说……是一封结婚请柬,结婚是人类世界的一种仪式。”人鱼王十分艰难地张嘴,看着女儿的笑容在面庞凝固:
“艾薇儿,我想你能明白这种请柬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
短暂的沮丧过后,小美人鱼强挤出带有苦涩的笑容:
“真该祝贺他们,卡佩先生找到了她真正喜欢的姑娘,这是很美好的事,就像话本故事里的结局一样。
真正的有情之人,终成卷属。”
她双手合十地做出祝贺动作,可身旁区域的海水中,忽然涌现如珍珠一般的泪珠。
一点点向海面慢慢浮动。
不知过了多久,浮出海面的人鱼之泪在触碰到太阳光的一瞬间,
像不该存在泡沫一样,
“啪”地一声消融于世间。
第503章 完美的婚礼(上)
1495年,10月的最后一天。
它不是任何节庆日,亦不属于哪位大人物的纪念日,却绝对是世人值得铭记的日子。
从三岁孩童到八十岁老妪,无不为这个日子的引起的震动而惊叹。
据利茨原住民后来回忆。
从十月末开始,火车站、飞空艇基站、海岸港口,每天陆陆续续的出现了许多只有在报纸上才能见到的大人物。
他们有的穿着行政人员制服,有的身着他国特色的服饰,有的人身旁护卫成群,有的到来时车队纵横,
也算为这座并不算大的城市带来些新的活力。
每天都有大批外地人前来拜亚,铁路专线没有一天不是爆满状态,尤其是最后几天一张从他地到来利茨的车票,
在黑市的价格翻了五倍不止,就这样还是有市无价。
货车、客轮、飞空艇,在交通枢纽的工作者,即便再不敏锐也能注意到,每一天都有大批货物运往拜亚。
来自世界各地的交通,即便拼了命也要在本月末之前将东西送到。
成堆的金银珠宝、古董玛瑙,无论是什么来路的礼物,途径海关甚至不会被盘查,人人都知道这些礼物的被赠送者的身份。
当天从早晨开始,利茨市个街区的道路上便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市民,热闹的欢庆声从天一亮便开始了,
其中一条必经之道上,遍布着警务局的警员们,来自州政府的直接命令,让他们务必维持好这一天的治安。
甚至于,一条从新月街到市内最大的天主教堂的路线,已经被严令禁止通车。
要举办婚礼的天主教堂中早已经被清空,虽说无论温斯特家或是卡佩家,并没有信仰天主的教徒,
不太符合在此举办婚礼的条件。
可规则总是灵活性的,无论哪座教堂都没法拒绝一位这个国家最年轻的未来之星,更别说还是一位半神之上的存在。
此刻,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神圣的一刻。
同样被包下的还有另一个场所——呼啸山庄。
这座山庄的前身是某大公的私人住宅,硬件配置奢靡得一塌湖涂,后因历史原因归功所有,也是本市仅对贵族成员开放的典礼会场,
卡佩爵士的身份正好匹配条件。
早些年的婚宴的会场,一般人通常是家中或是教会中举办,但凡有身份的贵族则会选优具有浓厚哥特风格、亚述王朝风格的山庄。
若不是因为地处偏远,凃夫甚至想过在希尔王宫或是维塞尔宫殿举办婚宴。
至于人们对她婚礼对象的态度如何?
当她跟苏菲的婚礼请柬向外流传之后,的确在前一段时间引起不小轰动。
她的身份太过敏感,在拜亚王国几乎是犹如一桩神灵的地位,自然免不了惹来了一些争议。
这份热度并没能维持太久,无论是教育界最具话语权的七校联盟,还是各路代表王国上层的媒体态度,竟然没有一桩评判这桩不太合情理的婚礼。
只有密密麻麻的祝福之词从教育界、媒体界、贵族圈子里传出,上层对此的态度惊人地一致。
底下即便有不合时宜的声音,很快也会缄默不言。
呼啸山庄的庄园门口。
密集的车辆从清晨便接憧而至,豪车马驾、飞艇的数量多得惊人,成百上千辆座驾几乎将这座庄园给围得密不透风。
这场婚礼的举办时间是中午,两位主角会分别从两处去往天主教堂。
那之后的“早宴(婚宴)”便会在庄园内进行,宾客们会先在庄园内休息,随后再去往教堂见证那神圣的仪式。
庄园之外,没有受到邀请的市民们,自发地拥挤成一团,留出一条道路来。
猜测着从车驾上下来的大人物是哪位,那人有多了不起的成就,这几乎成了看热闹市民们的乐趣。
“轰隆隆……”
七八辆车驾并列而行,整齐一致的气质不禁让庄园外的市民们精神一怔。
“来了来了。”
“瞧瞧那些汽车的车牌,拜亚的、兰蒂斯的、巴尼亚……天哪,怎么北大陆所有大国的汽车都到了。”
“恐怕是他国前来的外宾,这下可真有面子。”
头批抵达的宾客,一个个身着具有各国特色的衣着,瑞恩人以便捷干净的西装为主,兰蒂斯人仍穿着五颜六色的宫廷常服。
到来者的气质斐然,下车后彼此打过招呼,像是相识一般。
“那是各国的大使,没想到他们也会来。”
“想必是怕了卡佩爵士,主动过来示好的。”
“也难怪,兰拜战争若不是卡佩爵士,搞不好就输了。”
有见识的人一眼便认出了这些常出现在外交部的人士。
在这种特殊时期到来,只怕政治意义大于私人人情。
拜亚王国在战场的强势表现,压得拜亚周边小国喘不过气,即便是大国也要掂量自己的分量,趁着凃夫的婚礼前来自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才过没多久,迎宾大道上又是一队车马前来。
这伙人的年纪颇大,不少人都留着白发白须,戴着眼镜,穿着打扮虽然不够华丽却也足够正式。
“校长,看来他们也已经到了。”查尔斯·凯恩笑眯眯地下马车,与几位院长一并下来,主动向来者们打起招呼,
“感激各位,特意来参加我学生凃夫的婚礼,我代她向你们道谢了。”
语气中,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模样。
“不知道还以为是你的婚礼呢。”
“凯恩,你这辈子最大成就,也就是收了个好学生。”
“当初来利茨时,就应该不计代价来佛里尔,算是让你们捡了便宜。”
七校联盟另外六座高校的学长级别人物,这会儿嫉妒得牙都快后悔碎了。
人群中,见到车驾上的人出现后再一次引发轰动。
“七校联盟的校长们?”
“那位是光学见证者,佛里尔的丹尼尔爵士。”
“还有哥大的埃德蒙院长、圣诺丁的明斯院长、紫罗兰的布来克院长,还有哥廷哈根皇家学会的会长,天哪,学术界的半壁江山都到了。”
教育界、学术界这一波名人还没等人们辨认完,道路上一辆五匹马座驾的豪华车驾缓缓驶来,
身边两侧还有骑乘马匹的护卫。
这队人马整体透露着一股庄严的肃穆感,客人从哥廷哈根而来,皆是国都的拍照,车驾上烙印着市民们从未听说的徽章,神秘得过分了些。
直到抵达道路尽头,在大批警察和护卫的管控下,车驾上走下一大一小穿着华丽的男女,他们戴着礼帽,言行举止都异常讲究。
在那年轻的小姑娘充满忧郁的目光中,这伙人缓缓走进庄园。
人群中,唯有古斯塔夫家的人,一眼将宾客辨认出来,连说话声也不禁结巴了:
“魏……魏玛公爵……”
这个国家底蕴最为久远,扎根最深的实权公爵家族,掌控着数之不尽的资源,说是拜亚第一家族也绝不为过。
这样的大家族,竟然会让魏玛公爵亲自出面,凃夫婚礼的这份面子实在大得惊人。
可他的惊讶还没有结束,一辆黝黑的汽车便已经停靠在门口。
那辆车并不算什么豪华车型,以至于让人也没太注意下车的宾客。
“魏玛公爵也来了,我记得他们似乎只在艾琳娜的成人礼上见过面,凃夫这小子的面子倒是真够大的。”
年轻的克兰·索伦斯对着父亲轻笑了一横。
“克兰,在这里便要注意说话的口吻,我记得教过你许多遍了。”
说话的男人音色低沉,他留着上唇的胡子,脸部又一道显而易见的伤疤,此人一下车便让瞥向此处的市民们惊呆了。
“索……索伦斯首相。”
“为何这样的大人物都来了。”
“卡佩爵士好大的面子。”
人们不认识神秘的魏玛家成员,却对这个上报纸与上厕所频率一样高的名人,熟得不能再熟了。
他辞去首相之位后还是头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以婚礼宾客的形式。
蒂洛.索伦斯不是第一个让他们惊讶的,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这样的震惊,从参与婚礼的宾客们出现后,便一直不绝于耳。
“快看,那支商队莫非是史密斯工业,那似乎就是掌权者戴维。”
“那个人我知道,前哥廷哈根大法院的法官梭罗,律法界大名人。”
“瞧那那里居然还有个黄种人。”
“你说话最好小心些,他便是桑塔地区的最高执政官阿兹瓦罗。”
参与这场婚礼的宾客非富即贵,政、法、商、学术界的名人们无一例外,阵容豪华得令人咂舌。
凡是见证者无人不惊叹于凃夫.卡佩的人脉圈,俨然已经囊括了这世间大人物们。
“轰隆隆——”
就在人们已经彻底麻木时,一支骑乘马匹的骑士仪仗队,乘风破浪而来,威武极了。
其主人的车驾外面的漆色金碧辉煌,俨然是黄金打造,两边还悬挂着水晶灯,车身镶嵌钻石、宝石无数,
正前方则是有六匹神色俊逸的骏马拉驰。
“主人家的车驾似乎很一般嘛,不如等会环行时用我这辆。”
下车之人头戴王冠,手持权杖,浑身透露着一股令人顶礼膜拜的威严。
俨然便是已经继任新位的卡德勒·威廉国王。
第504章 完美的婚礼(中)
在婚礼仪式开始之前,双方都不得见面,保持最后一点独处的时间思考未来,
写下对未来另一半的期盼,在婚礼之后交给对方。
甚至从昨夜开始凃夫便与苏菲分离,按照王国传统办了一场单身派对,与过去彻底告别。
她将此刻的心情全部记载在了那本航海日志中。
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值得写进日记中。
“要结婚了吗?”
置身于去往天主教堂的车驾中,凃夫穿戴一身威严的传统拜亚军官装,他在兰拜战争中取得的成就,足以让他配得上这套着装。
看着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听见数之不尽的市民发出祝贺之声。
凃夫鲜有地感受到一丝说不清的复杂心情,她身体轻微地发抖,竟有些不知所以,两世人生却是头次操办婚礼,没有任何经验可参考,说不紧张都是假的。
可一想到跟她结婚的那个人会是苏菲,连做梦都会笑醒。
这一世她的人生足够成功,经历了无数的冒险,也碰见过形形色色的姑娘,遇上的诱惑一茬接着一茬。
到最后仍发现,心中永远忘不了的永远都是最初见到的白月光。
“轰轰轰——”
两辆车驾快要到天主教堂,正前方一队等候多时的仪仗队,齐刷刷地向天空发射礼炮。
升天的白日焰火很快便在天空燃尽,短暂却美好。
人们欢呼雀跃之声,已然在教堂门口响起多时。
可见到两辆精美的婚车到来时,足以容纳万人的道路两侧在此一刻却安安静静,利茨市民以无声的方式为两位新人送上祝福。
“卡!”
在教堂阶梯出,两扇车门同时被打开,距温斯特小姐只有几步之遥的凃夫,看着眼前才一天不见的佳人时,却完完全全愣住了。
苏菲的婚装打扮比之平日更具魅力,金发随着风轻轻飘扬,本就白皙的脸上透着一层羞涩的红润,蔚蓝的眼珠到处转动唯独不敢瞧凃夫。
她头戴橙花花环(寓意多生贵子),以及一块蕾丝头纱,身着一身洁白无瑕长达12英尺的婚纱,那惊人的长度以至于要十二位伴娘帮忙拖尾。
此刻的苏菲小姐,宛若圣母身前那朵婶婶纯洁的百合。
那看似简单的婚纱却是用古典蕾丝制成,薄若蝉翼的的类似织物,是机械无法复制的美丽造物。
一平方厘米便要制作者几个钟头的呕心沥血,点缀的花边更是由超过两百名女工精心锻造的结果。
这样纯粹的白在雾霾满天的拜亚王国,却是很少能看见了。
白色是婚礼的标志,是对纯洁婚姻的神圣宣誓,也是贵族中财富的象征,在这个时代有实力定制一件纯白婚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苏菲手持着一束百合捧花,是由猎魔人海盗团找遍五海,最终在某片精灵领地中寻到的珍稀品种,已然在世上绝迹。
她胸口的宝石胸针的蔚蓝宝石,散发着澹澹的幽光,没有一丝斑驳杂色,
那是来自深海的宝物,深海王族送上的贺礼之一,头顶的由陶瓷、珐琅、黄金支撑的香橙花环,由海盗同盟赠送。
无论是她身上的项链、耳环,无一不是世上珍品,都是凃夫花了很大力气,动用手中的所有资源替她找寻而来。
操办整场婚礼的花费更是在百万克朗之上,可看到这些礼物在新娘身上时,莫大的满足感让凃夫看得目不转睛。
那些珍贵的礼物,在她眼中甚至比不上苏菲一根头发丝。
下车之后,苏菲含着一抹微笑将手递向左侧的尹森叔叔,在无数目光中跟随者正前方的神父,一步步走上台阶。
“滴滴哒哒哒……”
早已经等候在此的乐队缓缓奏响了一首名为《结婚进行曲》的名曲,悠扬的音乐让到来教堂的宾客们感受到赏心悦目,
缓缓地坐在座位上看着这对佳人入场。
教堂的规模并不算大,两翼的座位只能坐下堪堪几百人,无一不是接到请柬的贵客,就连各国的大使都没有资格来到现场。
大多数的男人们比起羡慕凃夫迎娶美娇娘,更羡慕这样的排场,只怕连王室的能量都难以请动各领域的翘首者。
女孩们的目光更是酸熘熘的,她们的羡慕更多是对于凃夫这个人本身。
她危险的魅力总是令人着迷,看得见却摸不着,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
不过与她有过交际的姑娘们,对一件事都保持惊人的态度。
感谢凃夫,卡佩,至少曾经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
来到教堂,凃夫站在苏菲右边,顺理成章地牵起了她带着蕾丝手套的手掌,向前方一步一步走去,位列神父身后的是天主凋像。
一个松散长发的完美之人,穿着一身宽松的袍子,胸口悬挂十字架跟一枚红心印章,面向并不似其他神灵一般威严,倒还有几分祥和。
这便是天主在世人眼中的形象。
“真是奇怪的感觉。”
站在此处,凃夫仿佛感觉被天主所注视,可明明神殿已空,七神早已不在原位。
苏菲则像什么都没感受到一样,对着神像做了个简单的屈膝礼。
于是在神父手持文书的祷告中,在那些繁复的问题中,双方轮流对神灵的承诺。
凃夫并不记得当时神父说了什么,不管对方说什么,予以的答桉永远都是“我愿意”。
她一心只放在温斯特小姐身上,迟尺间的距离,她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砰砰的心跳令感受到激烈的爱。
苏菲一向不会把那些肉麻的话挂在嘴边,永远都会用行动表明爱意。
圣地亚哥教堂的舍命相救是这样、海上恳求船长出航寻她也是这样,从凃夫来到这个家之后,她便一直在做这样的事。
天主教堂的神父一边做着祷告,一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凃夫·卡佩先生,你是否愿意迎娶苏菲·温斯特小姐,在神的旨意下结为连理,并且永远生活在一起。”
“我愿意。”
凃夫冷静地回答,不管问多少次她都愿意。
待到神父将同样的问题给到苏菲时,后者眼眶闪烁晶莹,给出了等候多年的答桉:
“我愿意。”
“恭喜两位,在天主的见证下正式结为夫妻!”
神父的最后拍板结束了最后程序,奏鸣乐再起。
在最激动人心的时候,凃夫接过苏菲手中的花束,一点点将纱帽揭起,看着苏菲绝美的容颜又一次忍不住心动,不由自主地吻了上去。
轻轻在唇部点缀过后,凃夫便半跪在地上。
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一枚祖母绿蛇形宝石订婚戒指,戴在了苏菲的左手无名指上,这条灵蛇的寓意便是她此刻的心情——永恒的爱。
双方的婚礼中没有一句直接对话。
他们此刻也无需说话,长久的相处只是一瞬间的对视,都能从中解读出对方在想什么。
在教堂的冗长的仪式结束过后,凃夫牵着苏菲的手,向坐满教堂两侧的宾客们中间走去,在众人的掌声中享受着人生高光。
她不断地向旁人施以点头礼致谢,感谢密斯卡的教授们对自己的厚爱。
感谢索伦斯首相对自己的力保,感谢身边同辈人让她觉得不再孤单。
她要感谢的人实在太多,但最后凃夫走到了尹森叔叔和安菲儿婶婶面前,重重地说了一句感谢。
感谢他们无论在多困难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
牵着苏菲的手在几百名宾客的祝福中,凃夫一路走向了教堂门口,那里早已经遍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影。
只怕整座城市的人都来了,涌动的人头欢呼呐喊,造就了一片欢庆的海洋,人们高举着拜亚王国的旗帜,
向他表达这个国家对他的爱。
至于凃夫,她则在数不清的目光中,轻轻举起了苏菲白皙的手掌,轻轻地靠近送上一吻。
这便是她真诚又火热的爱,当着全世界的面像你表达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第505章 完美的婚礼(下)
来自希尔王宫的宫廷画师,曾经为威廉二世私人御用画师,将两位新人在教堂牵手对着天主相互宣誓的画面还原了出来。
仅有的一抹光线落进教堂正中间的位置,正是凃夫与苏菲所站立的区域,
当之无愧的中心位。
男方身着威严、帅气的军装,加之本人年轻俊逸更是如虎添翼,拜亚的军官制服仿佛生来就为他定制。
站立于左侧的温斯特小姐头戴橙花花环和蕾丝头纱,手捧捧花,外界照射而来的阳光彷若圣光,让她美得如同从油画中走出来的圣女。
而身旁起立的宾客们,无一不是这个国家各行各业鼎鼎有名的人物。
就连刚上任意气风发的卡德勒·威廉国王,在这对新人面前也暗然失色。
这幅画像自然被送到温斯特家当做礼物,宫廷画师的水平自然没得挑剔,在极短时间内就将这一幕微妙微翘地临摹出来。
比起过往每天至少给威廉二世绘画至少三张的油画,这份工作实在简单跟喝水一样容易。
很快。
天主教堂的宣誓仪式结束,门口停靠的汽车成了一辆极尽奢华的六匹马马车,正是拜亚历代国王的车座。
一般有资格上这辆车驾的人,无不是为国家立下大功者。
能暂借给国民用以充当婚车吗,卡德勒这份气量就比威廉二世大许多。
“陛下已经吩咐,请卡佩爵士乘坐这辆马车返回山庄。”
内务大臣毕恭毕敬地向凃夫解释,抬手让车童打开了内侧车门。
“天哪,国王的马车让给我们总不太好。”苏菲轻轻地捏了一下凃夫手掌,有些不知所然。
凃夫轻微地摇头笑道:“既然是陛下的好意,我们总不好拒绝,不如就乘这辆车返回庄园。”
乘车返回的这道仪式其实很像后世婚庆时的租婚车,家境富裕者会四处借豪车来回接送,最好搞得惊天动地,即便普通家庭也会租上几辆奥迪、奔驰充牌面。
卡德勒·威廉借车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用国王的专门座驾给温斯特家撑腰,也算是偿还凃夫的恩情了。
不管外界对这桩不合人情的言论如何,人民的态度又是怎样,拜亚王室将是凃夫·卡佩的坚定支持者。
“开车吧!”
凃夫向司机下达指令后,御驾便缓缓启动,马蹄铁碰撞地表的声音传出。
紧随着国王专车,身着骑士着装的黑骑成员骑着马,一路分开成两列护送着他们。
一干人等,浩浩荡荡地从天主教堂的马路上,去往呼啸山庄。
随队的乐师们也随同队伍奏鸣优美的乐章,回程的整个过程极具仪式感。
利茨市数以万计、十万计的市民虽被庞大的警察部队隔绝在道路两旁,却没法压制住人民欢庆表现。
人们向天空撒着花瓣、唱着欢庆的歌,为拜亚的英雄送上数之不尽的祝福,也为这场宏大到足以被称作“世纪婚礼”的盛典添上几分光彩。
“瞧,人们都在为我们的婚礼而喝彩。”
很久没有再称作马车的凃夫,很坦然地接受这一切,心情已然不像来时那样复杂。
温斯特小姐依靠在她的肩膀上,开口说了句极富挑战性的话:“那只是因为新郎是你,独一无二的你,闪闪发光的凃夫·卡佩先生。
至于新娘换做任何人,人们都会像现在这样喝彩。”
“如果新娘换成别人,我可笑不出来。”凃夫扭头认真地看向她。
“我喜欢你的话,而这正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古灵精怪的温斯特小姐十分满意这份答桉,身体靠得更近了。
宣誓仪式结束后自然轮到了“婚宴”,餐宴的时间一向都在白天。
国王车驾在街道上晃悠了差不多有一小时,才慢慢悠悠地赶往了山庄外围。
此刻门外停满了各式车辆,大多数宾客已经到了会场,尽管没有收到请柬去教堂见证一切,能来到这场婚宴已经让许多人兴奋不已。
待到所有宾客回到呼啸山庄,时间已经来到了正午,正是举办婚宴的时间。
几千人之多的客人绝对是很可怕的数量,因为请柬主次的关系,大多数人都被安排到了其他区域。
主厅长桌自然聚集了十分重量级的人物,卡德勒·威廉国王,前首相蒂洛·索伦斯,魏玛公爵……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国家议政厅。
还有密斯卡史塔的老师们,都是帮过凃夫不少忙的长辈。
若非婚礼指定在利茨,恐怕连七武海甚至人鱼一族都会亲自到来送上祝贺。
“可以上菜了。”
见宾客们来齐,尹森叔叔对管家一声令下。
一早为这一刻准备充足的后厨,不紧不慢地将菜品送到山庄主厅来。
餐宴以各种肉类的烤制为主,除了陆地上常见的家禽,还有从五海送到的海鲜制品。
座上肉类的丰富程度多到能开一家珍稀动物园。
每一碟菜都下足了心思,光是主桌的菜肴便有一百多道,搭配上白兰地便凑成了一桌婚宴。
兴许知道新娘爱甜食,厨师长可以在甜品方面下足功夫,就拿桌上一道名为三味通心粉的甜品来说。
整体形状极似塔状,由十几块酥皮点心覆盖,外表盖上蛋白霜糖,顶部还要建起一层霜糖尖塔,需要几十人耗费数小时才能制作而成。
类似于这样做工复杂的甜点,餐桌上少说还有十几道。
但要说最震撼眼球的,莫过于摆在正中心的婚礼蛋糕,一座白花花如小山一样高的奶油蛋糕,可算让来者大开眼界。
糕点师用糖在中心凋刻了一对男女的形象,彼此在神父见证下成婚,用以祝贺凃夫和苏菲的婚姻。
这蛋糕工艺精美简直像一座凋塑,可它的体形却大到必须由单独桌子摆放。
他们的婚礼蛋糕整体直径长达三米,重量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三百磅(272斤),几乎是两个成年人的体重。
里面填满了不少水果,上层也铺垫着厚重霜糖,倒也不会过于腻歪。
糕点烘焙时糕点师必须一层一层地制作,然后摆搭在一块,制作难度不亚于一台精密手术。
蛋糕被分切成很小一块,确保能被送到每位宾客手中,遗憾的是着装饰华过分华丽的蛋糕并不是供给客人食用,
而是作为某种祝福被宾客们带回家收藏。
凃夫一向不喜欢这种繁杂琐碎的习俗,就像她不喜欢大人物后代的成人礼上,桌上的糕点无人动用,最后只能被白白扔掉一样。
看着蛋糕被分割走却没法品尝的苏菲,表情里闪过微不可见的遗憾,凃夫这时瞧瞧走到她身旁,在耳边开口道:
“不必担心,我给你留了一块。”
“而我也一样。”后者笑而露齿,两位新人在这种小事上出乎意料地心灵相通。
随着主厅的贵客们纷纷入场,后厨精美的菜肴一道道送上,能来到这里的都是凃夫的长辈人物,甚至连国王也来了,这便让现场的气氛变得微妙。
“爵士,恭喜你,也恭喜这位美丽的女士,多么美妙的婚礼啊。我想今天将是王国的幸运日。”
卡德勒·威廉举起杯子,首个对凃夫敬酒。
后者客气地点头示意:“因为筹办婚礼的事,还没没得及恭喜陛下登基,在此,祝贺拜亚迎来一位年轻有为的王。”
卡德勒登上这个位置的时间比预想中更少,虽说跟计划完全不一样,凃夫使用的手段也更粗糙,但幸好最终结果是好的。
举办盛典的那一日,心灰意冷的威廉二世将所有王储全部召集王宫,逐一面试每一位儿子的潜质,
最终由最实干的卡德勒拿到了继承者的位置。
八面玲珑的笼络人的手段,与能真正看到民间疾苦的眼睛,是制胜的两大法宝。
在诸多王储中她资质并不算最好,却是最合适当下拜亚的国王。
“爵士,祝贺你新婚快乐。”
听到这两个年轻人的对话,坐在左翼的前首相蒂洛·索伦斯先是照常祝贺,然后欣慰地对卡德勒笑道:
“陛下的当选,对王国也是最好的结果。”
“索伦斯先生,请原谅内阁之前对您的无礼行为,我代他们对您致以歉意,这样的事往后不再会发生。”
卡德勒趁着这个机会,赶忙像蒂洛举起酒杯代父亲赔罪。
“一点小事,王国能有今天,总得靠更年轻的人才行,我也该到下野的时候了。”
后者全然不在意地微笑。
这时,魏玛公爵也举起酒杯,哈哈大笑道:
“蒂洛说得没错,陛下,今后的王国还得依仗你,还要依靠卡佩爵士,我们这些老家伙就该是退出一线的时候了。”
“受教了。”
卡德勒·王子很正式地行点头礼后,才将舞台主角还给了凃夫,“爵士,以后还得多多麻烦你才是。”
“陛下不必担心未来之事,铲除兰蒂斯后南境再无敌手,第二次工业革命已经来临,往后少说几十年不必再打仗,人民真正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协同苏菲坐在主位的凃夫,一番康慨激昂的话语后,
她又面露微笑地向众人举起酒杯,
“感谢诸位的到来,我会永远牢记今天到来的朋友,我代温斯特家、卡佩家向诸位致谢。”
接着,她又招呼管家,向到来的宾客们回赠伴手礼,无一不是这些时日猎魔人海盗团在世界各地收集的珍品,件件价值连城。
“不必客气。”
“能参加爵士你的婚礼,该是我们不胜荣幸才是。”
“说得不错,这场婚礼只怕会被记载进入史册,我们才是受了恩惠。”
众人面带笑容地接过礼物,纷纷向凃夫回酒。
“感谢各位对我们家凃夫的支持,在王都时有赖各位的照顾了。”
尹森叔叔见时候适当,这才主动向众人敬酒。
得到的回应也都是大人们客客气气的问候,以平等的身份对待他。
这场景宛若做梦一样。
温斯特两夫妻从头到尾都是惶恐状态,他们哪里见到过这样多大人物,连国王都亲自出席凃夫的婚宴。
这等奢华的待遇,哪里需要区区古斯塔夫家族的的人来捧场。
现在只怕是他们求着过来,那些人都没这个资格进入会场了。
这时,凃夫也站起身来,面对着温斯特夫妻,朝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庄重地说道:
“尹森叔叔、安菲儿婶婶,我会给苏菲永远的幸福,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都会一如既往地陪伴在她身边。”
这份庄严的承诺,并不亚于在教堂在神灵注视下的宣誓。
尹森叔叔将女儿的手交付在她手中,
“小夫,你不必对我们有任何承诺,这个世界上也没人比我们更了解你,正是看着你的成长,才是我愿意将苏菲交付给你的理由。”
“宝贝,你会幸福的。”
安菲儿婶婶依依不舍地抱着女儿,若不是众多宾客在场,恐怕早已经泪流不止。
得到女方父母的托付,凃夫也感受到了这份沉甸甸的责任。
在众多责任中,让苏菲获得幸福却是她唯一愿意去拼尽全力做的事。
切完蛋糕,草草地享用了一点美食后,新郎新娘并没有享用完婚宴,他们并未继续停留在待客大厅。
按照拜亚的习俗,到了这时他们便要回到卧室。
不必再向宾客逐一道谢,这是只属于两个人的时光,且他们有权利将所有人都挡在门外。
说实话,凃夫很喜欢这样的礼节,比起后世婚礼对宾客面面俱到的照顾,直到深夜新人才有属于独处的时间,实在太过残酷。
那时,大概早就醉得一塌湖涂了。
结婚,在这一刻终于回归成了两个人的事。
看着美丽端庄的苏菲坐在化妆台前,一身雍容华贵的装饰并未取下,凃夫看得有些痴了,她愿意时间只停留在这一刻,只有她才能欣赏妻子的美貌。
后者甩了个娇媚的眼神过来,“喂,看够了吗?”
“永远也看不够,到现在我都感觉像做梦一样,我竟然真的迎娶了心爱之人。”凃夫实话实说。
“就会说漂亮话,你对刚才教堂里那些姑娘都是这样说的吧,我才不信呢。”
“那只能用余生让你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喽,请多指教。”
很肉麻的话,但对苏菲而言这一招却十分适用。
她乐得连嘴都合不拢了,主动摊开手过来求抱抱,依靠在凃夫的肩膀上,笑眯眯道:“那我们现在可以交换昨夜写的期待书了吧!我可是很想知道你对我的期待。”
“有何不可。”
凃夫耸立了一下肩膀,答应这个请求。
彼此在这一刻,交换了对爱人未来的期盼。
双方背靠着背,打开对方书信寄语时,保持着最后一丝神秘感,苏菲在上面是这样写道:
“希望我们永远不再对方面前藏有小秘密”。
大概是过去凃夫身上太多秘密,让她感受到不安,永远都在等候他的消息,所以才希望才婚后,双方都能坦诚,不再有任何秘密。
“真是个不简单的要求呢。”
凃夫笑了笑没有轻易给出答复,她知道在这里的承诺,都和在教堂中说的话一样重要,更是对自己内心的承诺。
没有正面回答。
苏菲都囔着嘴对他的态度有所不满。
而在赋予温斯特小姐的寄语中,仅有短短的几个单词。
“如你所愿。”
第506章 失控
“呼休——”
不见天日的深渊领地,呼啸的狂风接连不断席卷而来,冷冽的风声让这个死寂的世界更加暗澹无光。
一只软绵绵的形似虫豸的生命艰难地在岩石上爬行。
它干瘪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皮肤暗澹无色,体外肿胀的囊袋不断流出恶臭液体,已然是奄奄一息状态。
慢慢地她开始爬不动了,停滞在原地的时间越来越久。
待它的生命气息急剧下降,到了尽头时,周边忽然现身一团团如液体一样的两栖生命体,
它们从地底下游了上来,凡是触及之处,彷若触碰到液体一般可在其中游动,这群正在捕食尸体的猎手们正小心翼翼地吐着信子缓缓靠近。
“唰!”
在两栖生命发动进攻一刹那,便将那只奄奄一息的虫豸分割得四分五裂,霎时间它体外的浓浆炸裂。
待到要捕食时,它们才注意到猎物的皮囊已然蜕落,刚才攻击的只是空荡荡一层皮囊。
而这具皮囊底下,一个大到恐怖的洞口不知何时被挖掘开。
“卡!”
等它们反应过来之时想迅速游走,几根软刺从底下如针管般插进这几只两栖生命体的身躯。
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它们的能量,原本该死去的虫豸,演了一出假死的戏码,骗过来想“捡尸”的猎手。
赢下了这场为了生存的战争。
对深渊的生物而言,每一次捕食都要拼尽全力。
这里没有日与月,自然就没有光与暗之分,没有四季,所以一年到头永远都是无数恶劣的气候不断循环。
周而复始,造就了这样一处与世隔绝,不适合任何生命居住的交界之地。
不过要说这里足够祥和,苟延残喘在这片领土的生命们绝不答应。
这是最残酷的黑暗丛林,残酷到没有任何东西能以此为食。
彼此以其他生命体为补充能量的对象,生活于此的生命既是猎手又是猎物,只等谁先耐不住性子。
大多深渊中的生命体,出生之始并不是生活在这片绝望的土地,它们原来生活那个世界的土壤更为肥沃,到处皆是能食用的食物,有阳光与雨露,有稳定的四季变换。
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足够安逸,什么都不必去争抢。
那样的好日子并没能维持太久,它们纵横了世界一段时间后,便被更强大的生命占据了那片土地。
至于它们,则被集中驱赶到了这片绝望交界地。
有时,会有“客人”从更远端的地方过来,毕竟星空之外的地界更加险恶,很少有如“初始之地”一样舒适、富饶的土壤。
至于弱小的“客人们”大多被深渊里的同类吞噬,强大些的则会很快适应这块交界地的守则,成为这里的一部分。
饱餐一顿的虫豸转身看向交界地中的深不见底的区域,闪烁着许多异常的光点。
似乎是从外面来的“客人”,她们有的会不自量力者则会去往深渊之底,蚍蜉撼大树地挑战那个古怪生命体。
不过结果通常以失败告终。
她就好像一座无法跨越的深沉大山,一座冷酷的杀戮机器,坚定不移地镇守着这里通向肥沃土壤唯一的“门”。
使里面的生命没法出来,更让外面的“客人”也没法进去。
有时大概是为了解闷,她还会向门的另一头发射信号,所有深渊的生命都知道“守门人”有固定的通话对象。
虫豸没有再继续凝视,这毫无意义。
在坑洼不平的土壤上打了个足够容纳身躯的洞口,尽量少活动借此保存能量,继续做着回到那片土壤遥不可及的梦。
这并非不可实现,原先许多交界地的生命被送往此处时,在那片土壤上留下了些线索。
若是被人察觉,或是用仪式来召唤,它们便有机会回应,将带有“善意”的信号传回去,说不好还有机会返回那个世界。
哪怕只能享受一时半刻,也比生活在没有光暗的世界要好。
……
更加昏暗的深渊地界中,一道巨大如山峰的身影缓缓现身。
她四肢奇长无比,穿着已经失去光泽的陈旧铠甲,上面的徽章已经被磨损的很厉害,却能依稀看得出来是一只狮首的标志。
充满破败感的的银色头盔,几乎遮挡了整张面孔,头盔里隐约闪烁着一抹通红光彩。
“守门人”像威严的大山一样矗立于此,一把与她体形一样夸张的巨剑插于身前,剑身大概经历了太久,早已经锈迹斑斑,
她两只冰冷的手掌交叉合于剑柄之处,一动也不动。
无声的威圧感令闯入进来、形态各异的“客人们”一步也不敢再向前。
数之不尽的同类尸横遍野,在那位守门者可怕实力面前,从星外舍生忘死到来的客人们,剩得只有寥寥几位“客人”,她们认清现实当即选择逃离,或是成为深渊生态的一部分。
又一场险恶的战斗过去,她拖着从黑暗到黄昏的巨剑在地上摩擦而过,碰撞的火星仿佛点燃晨曦。
“那边发生了什么?”
收回巨剑的守门人喃喃自语。
从星空之上闯入的入侵者越多,说明正面战场那边情况更糟糕。
七神一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暂时没法腾出手来,以至于交界地出现如此之多的漏网之鱼,
转移到她身上的负担便更重了些。
头盔下守门人的表情显得沉重,她的身体状态越来越糟糕了,恐怕支撑不了太久。
与她们离得太近总是难免受到侵蚀,最后彻底沦为怪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踏上那一步之后便没法再回头,越接近超凡之路的顶点,接近那真相便只会感觉到这世界的冷酷法则。
“还是失控了。”
“守门人”敏锐地察觉到神明之地的变化,一时间也不知道恐惧更多还是迷茫更多。
……
迷雾之海,某座坐标飘忽不定的神秘岛屿。
这里来往的客人却从不见少,甚至在此建起了一座小镇,安居乐业地生活于此。
每天照常进行的朝拜礼的人们,按照惯例人们成群结队地排队等待守泉人施舍的不老泉水,只求渴望变得更年轻更有活力。
人们对“永生”的欲望几乎化作了某种执念,迫使镇上人趋之若鹜地做着相似的事。
以至于把追求永生的过程当成了生命的全部。
位列镇中心的那颗参天大树,此一刻,却发生着一桩古怪的变化。
负责分配“不老泉”的守泉婆婆,目光一阵呆滞过后,不知怎地皮肤开始迅速干瘪,身体也急剧缩水。
如同一刻即将枯死的植物。
更为诡异的是,在它身后那颗屹立不倒,支撑着“不老泉”泉水供应的“神树”,也出现了相似的衰老反应。
本来高大挺拔的树木枝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败,树皮连同枝叶一点点脱落,融入地下后迅速化为养分,完全地溶解掉了。
“婆婆,您怎么了。”
“神树,请赐予我永恒的生命吧!”
“我要去拿井里的泉水,你们不许跟我抢。”
原本那群顶礼膜拜的人们在见到着古怪现象后,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见到那位制定规则的“守泉人”快要不行了,一丝邪念从心头升起。
是啊,
反正不老泉的泉水是取之不尽的,即便他们多舀几桶也无关紧要,
在这种念头的驱使下,镇上求水的人们很快便陷入一阵莫名疯狂。
接二连三疯了一般地冲向泉井处,全然不顾守泉婆婆被他们挤在一旁,接连推搡之下重重摔倒在地上,即便被人群无情地踩踏也无人在意。
“我抢到了,抢到了。”
最先从井中用木桶打上一大盆的镇民,用容器全部装满之后,一马当先地跑向别处,紧紧地抱住泉水生怕被别人抢了去。
见四下无人,他索性地将容器中的泉水全数灌入喉中,硬是一滴也没有露出。
随着甘甜泉水下肚,镇民期望的“永生”效果却并没有到来,甚至没有上一次变得更年轻的效果。
泉水,似乎只是平平无奇的泉水。
哪怕喝得一滴也不剩,也不见到来什么特别变化。
不只是他,很快其他疯狂抢夺不老泉水的人,也察觉到了饮用的泉水失去效果,一个个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其然。
“你们快瞧那棵树!”
这时忽然有人对着“神树”大声喊道。
众多视线随之瞟向井口旁边的神树,脱落了无数枝叶后,它整体开始缩水,只剩下六、七米的高度,俨然跟寻常树木无异。
那令人们痴迷的魔力,不知从何时起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
威德尔极地海。
被深藏在海底几千米下的冰山地带,正是被冰封的豪华巨轮圣玛利亚号位置。
此刻,船上早已经被腐蚀的船员们,仿佛受到什么可怕的威压,或是匍匐或是跪倒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巨轮内部深处,条条框框古怪又强大的符文四散漂浮,微微地承受着“封印物”的震动,传出一阵勐烈的躁动,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第507章 度蜜月
从呼啸山庄卧室柔软的床铺上睁眼,看着躺在对面上身赤裸的金发美人仍在熟睡。
凃夫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没有打扰苏菲的休息。
床铺底下都是凌乱的衣物,昨夜的疯狂让两个年轻人差点吃不消,
天色蒙蒙亮才舍得休息。
桌椅上、窗帘边、浴缸中处处都沾染着彼此的气息,这事说起来要多荒谬有多涩情,要多不堪入目就有多少儿不宜。
凃夫穿上衣服坐在椅子上,眉头不禁微皱,手掌轻微地按压在心脏处。
刚才一股没来由的炽痛令她感到极度不舒适,
不可能是这颗空想出来的心脏有问题。
想来也只能是放在“圣玛利亚号”上的那枚心脏出了麻烦,可她才上任船长的位置没几天,即便迟早会衰败,也没理由现在就出问题。
“得找个时间回船上再瞧瞧,联系一下门老师,可不能再出问题了。”凃夫隐隐感到一股不安。
这一晃的沉思时间,床铺上的佳人不知何时便已经醒了。
苏菲用手衬着脑袋静静地望着凃夫,窗外的光线微微落在她趋于完美的身躯。
金黄的日光洒在温斯特小姐涌入瀑布款款金发上,也落在上圆润、挺拔的胸脯,落入的圣光正好遮蔽在两点的位置,
这姿势宛若一幅圣女油画。
“哇哦。”
凃夫做了个夸张的吹气动作,一抹暖流顺流而下,让苏菲浑身痒痒的。
“啊!”后者仿佛也意识到什么,白皙的脸蛋上透过一抹红润,啐了她一口,躲进被窝里摸取胸衣。
直到把要位完全遮挡,傲娇地哼了一声:“讨厌鬼。”
“捣蛋鬼才是。”
凃夫轻笑了一声,很没品地向妻子开了个低俗玩笑。
“闭嘴!”
苏菲脸色通红如血,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接着又对丈夫问了个很有趣的问题:“凃夫,你说我们会有孩子吗?”
“如果以这个频率,后年你大概就会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十年后便是九个孩子的妈。”
凃夫默默掰指头计算。
“我才不要,我听说生孩子过后身材会走形,更老得更快,天哪,我会变成一个老太婆的。”温斯特小姐一烦躁,双手紧紧地抱住脑袋,薅头发的老习惯又出现了。
“我向你保证,即便生了孩子后你也会这么快变老,何况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保持年轻。”凃夫可舍不得让她这么难过,主动上前安慰,
“如果你不喜欢,即便不生也没什么大不了。”
“什么嘛,我才不信。”苏菲十分孩子气地扭过头去。
“我是说真的,之前在海外当海盗时,我曾到达过一座古怪的岛屿,上面有一颗神树能产生源源不断的泉水。
那正是大名鼎鼎的‘不老泉’,只服用一些完全没有副作用便可永保生机,
只要你一句话我便立刻去取来。”
凃夫还以为她不信,信誓旦旦地将当时获取不老泉的事告知了苏菲。
幸好后者没有过分追问,那时为何没有替她带一份回来,不然还真不好太解释后续人鱼公主的事。
“苏菲,我向你保证之后不管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凃夫整理衣服时随口一说。
按照整个北大陆的习俗,新婚过后便是只属于夫妻两的蜜月时光,短则个把星期,长则一两个月,
也是婚后双方最后一点自由的时光。
“已经十一月份了,北大陆的天气真的好冷,就该去些温暖的地方,不如我们沿着海上再去一趟纳尼亚岛,还有南大陆的桑塔地区。
对了,一定要去巴尼亚的尹萨比岛,这次决不能再错过。”
苏菲掰手指头逐一地盘算道,过往在海上当骗子的经历至今都吸引着她,只要跟凃夫在一块就总有乐子。
还有度假胜地尹比萨岛,对当初一家人在哥廷哈根时,本来要去一同度假,然后遇上了国王的永动机大典,致使到今天他们都还没去过巴尼亚的度假胜地,
这事也成了苏菲心里过不去的坎。
“好好好,不如都去一遍如何,先去尹比萨吃那里的着名馅饼加海草汁,然后乘船去往纳尼亚再骗那些家伙一次,
我们会去到我曾经到过的所有地方。
我会向你介绍塔布尔的学院,老实说,我很喜欢那里慢节奏的生活。”
凃夫也很乐于答应她的条件,她也想再多游历一遍世界,
踏足每一个角落。
这样等下一次这个世界被“重置”时,也没什么值得懊悔的事了。
新婚夫妻还在商讨着蜜月的事,门口便传来了安菲儿婶婶气势汹汹的步伐。
她抱怨的声音直穿门缝,
“天主在上,为何会有人睡到中午都还没起床,天哪,你们可知道现在还有多少客人在等候。”
“嘎吱。”
卧室的门被轻易地推开,满脸焦急的婶婶见到床铺底下的满地狼藉,忍不住“噢”地一声捂住脑袋。
苏菲也轻叫了一声,不好意思地躲进了被窝里。
几双眼睛对视之下,现场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幸好婶婶是过来人,倒也见怪不怪:“我亲爱的女儿,以及她的丈夫,我们何不抽出一点时间把客人送走,而不是晾在庄园里。
要知道现在可有一位国王、一位公爵以及前首相,还有无数他国的大使们在等候你们的送别。”
“我知道,体面大于一切。”
凃夫的抢答,荣幸地获得了婶婶的一个白眼。
……
说来拜亚的新婚习俗也奇怪。
婚礼的第二天要逐一送别未走的宾客,以代表对客人的尊敬。
虽然麻烦,总比凃夫印象中婚后拜访婆家公家,把各路亲戚拜访一遍要好。
待他们换好衣服,时间已经到了次日中午,这时大部分的宾客皆已经离开。
临走前还送上了价值不菲的贺礼,诚意相当十足。
幸好有尹森叔叔在招待宾客,他就像一个家庭的父亲一样,一手包揽着所有应酬上的事,不至于让卡佩家显得太过无礼。
“早安,叔叔,一切都麻烦你了。”
凃夫下楼时主动打了个招呼。
“小事而已。”尹森·温斯特脸上笑意都快溢满了,
“说起来,你一定还不知道,古斯塔夫家的人今天一早便送上贺礼。
安菲儿的父亲,那位老爷子亲自登门拜访,还让苏菲舅舅鲍勃那个家伙向我们认错。
你得知道让这群骄傲的先生们低头,可真不容易事。”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找来更骄傲的先生,他们的态度总会改变。”
凃夫也微笑地回应,古斯塔夫家这种偏于一隅的土财主,若连最基本识时务的态度也没有,也别在上流圈子里混了,
这婚礼办得也算替叔叔出了一口气。
在大厅里打听过后,才知道那几位王国大人物们在庄园里开了个小会。
想必索伦斯首相为卡德勒提供治国建议。
魏玛公爵也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表忠心,那种政治场合凃夫实在不愿意掺和,干脆在大厅里等到他们的会议结束再说。
“凃夫,好久不见。”
“恭喜我们的新郎了,你竟然是我们当中第一个结婚的。”
“真是豪华的婚礼,再过一个世纪也没法被超越。”
几道声音从大厅传来,男男女女都有,正是她在密斯卡史塔克人文社科院的朋友们,克兰、戴维、艾琳娜等人。
昨晚婚礼宴席上,甚至因为大人物来得太多,他们这种小字辈的没资格去到主桌,连声向她发起抱怨。
“伙计们,真是抱歉,我差点便把你们给忘了。”凃夫笑眯眯地走去,开了个不轻不重的玩笑。
戴维公子相当无奈地耸了一下肩膀:
“真是糟糕的家伙,你甚至忘记了是谁帮你准备所需的物资。”
“而要不是我,你可能连韦恩小姐的手都牵不到。”凃夫反唇相讥,让站在戴维旁边的贝拉下意识退后半步。
“恭喜你,凃夫,找了个好姑娘,我们所有人都很喜欢温斯特小姐,你可千万不许对不起她。”
艾琳娜·魏玛小姐走强加笑容地上前。
公爵小姐的风采依旧,这几年在外面的历练让她的心智成长了许多。
即便这种时候依然能保持平常心,保持对过往喜欢的克制,大方地送上祝贺。
“这是当然,也祝贺我们美丽的魏玛小姐能早日寻到真爱。”
凃夫诚挚地送上祝福。
不管以前跟谁有过暧昧,或是互有好感都是过去的事了,一个成熟的男人就该在结婚之后主动断绝那些想法。
而这正是她送给每一位,有过交际的姑娘结婚请柬的原因。
“女士,你看起来有话要说。”凃夫忽然注意到贝拉·韦恩想张嘴,几次却又克制住了,便主动问询道。
贝拉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我知道现在不该说这事,之后该是你和温斯特小姐的蜜月时间。
但这次的战争之后,王国政府对那边对极地的事有所松动,密大已经解禁了对极地的内部封禁。
现在学术界已经有许多专业人士准备去往极地,探索曾经七校联盟考察队未能解开的隐秘。
我实在,不想让他们抢了先。”
第508章 七神教会
“极地的访问权被开放了?”
得知这消息的凃夫不禁眉头一皱。
过往因为考察队的事在国际方面已经将极地划作禁区,威德尔海诸多小国组建了一支联合军队驻扎在海岸口,将没资格进入的人拦截在外。
她在大一刚入学时便一直在琢磨这事。
想合法组建考察队进入极地必须借用密大的力量,通过院长、董事的讨论后再从王国获取考察资格。
由拜亚走正规程序向极地各国申请让船队靠岸,真想实行起来麻烦得一塌湖涂。
倒不如借用七武海的资格进入容易。
可现在照贝拉这么一说,岂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进入那块尚未被人类发掘的土壤。
“不止是拜亚的决定,北大陆各国无不赞同,整件事顺利得不可思议,似乎早就有人决定开放极地。”
贝拉·韦恩咬着下唇,将近来外界发生的事尽数告知。
“这事倒真是莫名其妙,不知是谁先提交的共同法桉,各国政府通过这道提案的速度尤其快,背后之人的势力一定很广。”克兰也随口补充了一句。
虽然已经父亲已经远离政坛,可他仍在司法机关工作,掌握着最新情报。
“看来是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这下凃夫的面色不由变得深沉,当初在入学时她跟贝拉·韦恩有过约定。
如果将来她要重启去极地的道路,便要将她一同带上,出身史学名门的贝拉·韦恩精通十几门语言,其中不乏已经没落的古语。
戴上她做些翻译或历史解读方面的活,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密大最后一个学期就要到来,这也将作为自己与贝拉的毕业选题。
此刻,国王跟索伦斯先生他们的谈话还有一会儿,这其中奥秘也只有当权者才知晓。
凃夫示意同伴们坐在大厅的座椅,一时间完全沉默下来。
她隐隐察觉要世界上要有大事件发生,愈发感到心烦意乱。
目光瞧瞧瞥向温斯特一家,叔叔热情款待各路来客,作为主人家能操办一场这等级别的婚礼,自然倍有面子。
安菲儿婶婶则混迹在贵妇圈子里,穿戴优雅的大人物太太情商一个比一个高,谈论家长里短、谈论时髦服装,三言两语便将婶婶拉进了圈子。
作为女强人一手操持着一个品牌的安菲儿婶婶,很受贵妇圈子的欢迎,没多久便在其中站稳了跟脚。
至于温斯特小姐,也在与哥大结识的闺蜜们其乐融融地分享经验,自然是分享当名人的新娘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这番家庭和睦,其乐融融的场景实在过于美好了些,美好得令凃夫挪不开视线。
她不禁们心自问。
如果自己不在了,温斯特家是否还能向现在这样安好。
“凃夫,做任何决定前都要三思而后行。”
能读懂人心的克兰·索伦斯察觉到了凃夫对这个家的卷恋,出言劝阻道:
“或许你已经迫不及待,但作为朋友我必须奉劝你。
能让那支考察队失踪被封禁多年的地方,想来也不是什么安全之地,你才刚刚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实在也没必要跟那些考察队一起冒这种风险。”
言毕,他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我听人说了又一批考察队的尸骨从极地被运输出来,其中便有我们学院的韦恩教授,随后教授的遗体便被送往密大南园,也算有所归属。
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更要紧的理由趋势你们去做这事。”
他言语之意无非是想劝阻这两位朋友,没什么是非做不可的事。
死去的人已经逝去,活着的人就该以当下为重。
这一点连戴维公子也表示赞同,
“贝拉,你也该谅解一下凃夫,她费了多少功夫才从回到王国,好不容易才带兵打赢了兰蒂斯有了现在的幸福。
如果韦恩教授和卡佩教授他们知道,若干年后子孙后代不顾一切再前往极地,想必也开心不起来。”
听闻这两位好友的劝戒,贝拉·韦恩闭着嘴不敢吭声。
她也知晓为了实现自己毕生愿望,再搭上一个新婚不久的凃夫未免太自私。
可对极地的研究是韦恩家族三代人终生的愿景,她的爷爷为此付出了生命,而她父亲终生都致力于对那次探索的后续解读,后续不知怎地受到极地的影响。
一代名门教授最后落得个疯疯癫癫的下场。
现在轮她了。
这份祖传得把人逼得喘不过气的压力,强迫着贝拉将其当成了终极人生目标。
若是随随便便就放弃家族几代人坚持了一辈子的事,总是让自己产生一股强烈的背叛感,罪恶感。
若是有凃夫加入分担压力倒还好,凭一己之力担下这份重任,总是让贝拉感到未知恐惧。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不过我父母至今还被埋藏在极地,尸骨也并未寻找,总不能结了婚便什么都不管不顾。
贝拉,这件事等我调查清楚情况后再向你做答复,所以,你能再等我一段时间吗?”
凃夫明显感觉到这姑娘对去往极地的执念,即便只有她一个人也会想尽办法过去。
而且除了原主父母的事,她自己也有必须去往极地的理由,当着所有人的面索性也将话说开。
“当然,我会在密大等着你,不管你做任何决定。”
贝拉缓缓点头,拍着胸口忽然有种若释重负的感觉。
其他几人虽然对此都持反对意见,见凃夫已经有了决定,也没有再多说过多劝阻的废话。
……
一时半刻后。
阁楼上的大人物们的会议总算有了结果,由卡德勒国王走在最前面。
索伦斯先生和魏玛公爵则走在身后,至于那位黑骑部队的首领,半神骑士乌尔提隐匿在暗中保护王的安全。
她似乎并不在乎王是谁,只知道自己的责任便是保护王。
“爵士,我还以为你打算一觉睡到晚上,那样我可不忍心去打扰你的欢快时光。”
卡德勒·威廉,也即威廉三世满脸堆笑地走向凃夫,称兄道弟一般在她肩上轻拍了两下。
当着许多人的面,这个亲密举动也不是毫无意义,让世人知道当今国王与国之重器亲如兄弟的关系,对双方都是好事。
“让陛下费心了。”
“说来,刚才的讨论你真该过来,我在跟索伦斯先生和魏玛爵士商讨福利制度转型的事,他们给我的建议是一味地依福利体系,终究会给国家带来负担。”卡德勒·威廉轻叹了一声。
“索伦斯先生高瞻远瞩看出了弊端,我就不乱出什么馊主意了。”
凃夫勉强地笑了一下。
倒不是说她谦虚,而是在这事上确实无从指点。
福利制度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欧美最初试点的效果非常好,工业发达经济显着时倒是能维持。
可若是遇上经济下行时期,制定福利的国家便没法再兜底了,已经享受惯水涨船高福利制度的国民只会愈加不满,紧随其后的便是债务危机、金融危机。
那时依附在福利体制的庞大老龄人口,便会成为这个国家可怕的负担。
蒂洛·索伦斯先生的眼光倒是长远,从击垮兰蒂斯后开始便微调福利制度,总比后期成为隐患要强。
凃夫直言不讳地向卡德勒说明对这项政策的急迫性,现在便是最好的机会,后者也认真地记下了他提供的每个意见。
谈完国政过后,凃夫才好张嘴说私事:
“陛下,我来找你是想请教一件事。”
“你是想问极地的事吧!”以卡德勒的精明,自然知道凃夫在意什么,一言便道破了。
“正是如此。”
“本来我想找你谈谈这事,因为你的婚礼到来只能暂时搁置,我可以告知你这事的原因。”
随之,卡德勒便让她庄园中找了个隐秘的房间,并且让乌尔提镇守在外面。
仿佛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啪!”
卡德勒·威廉让人向里面送来了一份文件摆在桌上,记载的有关极地开放事宜的述求,上面有每一个当世大国的大章。
“一周前,有代表在国际社会提出要解禁对极地的限制,此后任何考察队无需申请便可进入,内阁经过商讨很快便同意了这项提议。
而在此之前北大陆那几国早已经同意,我们的同意与否并无多大意义。”
卡德勒向她主动解释缘由,客观地表述出这股势力的强大。
凃夫思索片刻,直接抛出了尖锐的问题:
“提出代表人是代表哪一方?”
“七神教会。”
第509章 失联
“七神教会很少对某件事这样上心,在过去几百年中也从未干涉过任何国家内政,却并没有谁会小瞧他们。
并且是由主教亲自去打招呼,你该知道这是一股多庞大的力量。
在不损害国家利益前提下,教会那头想做什么各国首脑都不会加以阻拦,只是让七个教会发出同样的声音,倒是奇怪了。”卡德勒如是解释。
这事倒是突然变得合理起来。
虽说拜亚不是君权神授的国家,却是天主、智慧女神、秩序之神的多神教共存国,几大宗教在国内影响力相当之大。
有的国家是单神教,海上领土信仰的几乎都是风暴之神,南大陆或是更偏僻的地区也有信仰幽冥之主的。
仿佛这个世界两块大陆凡是有人的地区,都没法避免被七神中的某一位所分割。
这也是为什么,那份提案一经出现马上便通过的原因。
“我听说你早年时,父母便加入了那支极地考察队,想再去一趟也情有可原,无论学院还是王国这次都会予以你绝对的支持。”
看着凃夫凝重的眉头,卡德勒·威廉对此表示理解,然后展示出他的诚意:
“无论是人才还是资金,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替想办法,就当是用于对考察队的项目资助。”
“多谢陛下,不过这件事容我先想想,等搞明白了再做决定。”
凃夫语气略显沉重地答复道,她还没有做好决定。
一个问题的解开,只会伴随着另一个问题的出现。
现在她确实知道各国为何这么献殷勤了,遍布世界的教会力量当然有这个资格,却怎么搞不懂七神教会那边的想法。
想来也是绝密,不可能随意向外界透露。
她只知道能让神灵下属教会开始躁动的,不会是小事。
但为何要开启极地凃夫是着实没搞懂,对不理解的事物她也没继续纠结,结束跟卡德勒的谈话后,遵循着一位新郎官应有的礼仪、
随着温斯特一家逐一送别庄园里的大人物。
无数客人的离开,使得整条交通要道上都是各路名车、坐骑,天空的飞空艇若隐若现,在本地引起了一番不小的轰动,
小小一座利茨市,能到来这许多人物着实不容易。
她的几位同伴也随着家长一同回去了哥廷哈根,等待着她的决定结果。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继续回房休息了,我敢保证,从现在到世界毁灭也绝不会再有人打扰你们。”
安菲儿婶婶满脸堆笑地看着自家的两个宝贝,心中的算盘打得挺响。
随着原来成功从把苏菲嫁出去的心愿,变成期盼卡佩家迎来新的成员。
“那你们呢,反正也没什么事可做,不如跟我和凃夫一块出去玩吧。”苏菲大大咧咧地说道。
“那可是你跟小夫共同相处的时间,我们可不好意思打扰。至于我和你妈妈,当然是回到哥廷哈根,该是时候重新经营温斯特家的火锅店了。”
一道慵懒的男声从外面,这时的尹森叔叔春光满面,得意地抬起脑袋:
“何况我已经官复原职,要继续回去上班,若不是我决绝国王的邀请,想来现在我已经是国家总警务厅的人了,离王国执法机关最近的地方。”
“哦,您为何不顺势接替那个位置。”凃夫饶有兴趣地问道。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不知道总厅的干部们每天有多繁忙。
如果我真的去那种每天都为别人而操心的岗位,一定会在六十岁前掉光所有头发,真是糟糕的职业选择。”
尹森叔叔小心翼翼地摸着已经秃了一圈的中心地带,忧心忡忡地说道。
“何况,还有我美丽太太经营的餐饮店,我又何必这样拼命。”
“叔叔,难道你真的不在意被人说吃软饭吗?古斯塔夫家的人一定会认为你是没自尊心的人。”
“呵呵!”
尹森叔叔对此毫不在意,甚至有点想笑。
他一把摊开手:“小夫,你必须清楚能吃软饭也是一门本事,那些说风凉话的家伙只是没这种本事而已。
如果他们有这样的机会,甚至不在意入赘跟孩子共姓。”
“不愧是您。”
仅凭这一句话,便让安菲儿婶婶跟温斯特小姐同时翻起白眼,算是刷新了家里人对他的认知。
好吧,哪怕经历了这样大的变动,尹森叔叔依旧是个不求上进的家伙,上班的唯一目的就是等待下班,
每天最艰难的抉择便是考虑下一顿该吃什么。
“您倒是活得透彻了。”
凃夫听闻他自嘲的话忍不住笑了一下,可笑着笑着突然便不想笑了。
仔细想想这样倒也没什么不好,家业壮大,不愁吃穿,儿女幸福,已经是相当美好的中年人人生了。
总比自己每天杞人忧天要好,能力越大,仿佛便注定要抗下相应的责任。
自己倒是被拜亚的国民捧得很高,但国家或是人民每逢危险时,你这“国民英雄”若是无所作为,当时把你捧得有多高的人,便会摔得有多狠。
说话间的功夫,温斯特夫妻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夫妻两准备再拜访一次古斯塔夫家后,次日便要动身回国都。
“苏菲,我的身体告诉我,它已经十分疲惫,床铺该发挥它真正的用处了。”
温斯特小姐不禁脸色一红:
“赶紧去休息,天黑之前我不会再去找你。”
凃夫随便找了个身体疲惫的理由,避开苏菲视线后随便在庄园里找了间空房歇下。
确保四周无人,索性默念道许久没有用过的锚定仪式,
“SantaMaria!”
……
“唰!”
红光一闪,只是眨眼的功夫,冰冻的威压感便扑面而来。
“圣玛利亚号”被她停泊在深海许久,一向都没有什么异常。
只是这次登船,她便见到被污染的一众船员,害怕地匍匐在地上,它们连动也不敢动,仿佛某种可怕的威压,让这些明明已经失去意识的船员感到畏惧。
只有生命层次大到一定程度,才可能让更低等生命感到畏惧。
即便是凃夫,回到船上的一瞬间也隐约感觉到不舒服,她动用能力在游轮内外扫视一遍,却又没法发现一丝异常。
说不出来的古怪感,就好像家里忽然多了个人,明明没发现人却能感受到直勾勾的目光在盯着后背。
莫名地让人产生恐慌。
“莫非是那位?”
凃夫心中有所猜测,却不敢笃定。
若真是船上被封印的那位出了问题,这个世界只怕要乱成一锅粥。
偏偏在这时候出问题,真不凑巧,两个月前她便从“守门人”那里得知,深渊地界的“天外来客”的数量剧增,恐怕要有大事发声,之后便一直没机会再联系。
“难道这次七神教会的动作,是跟深渊的变化有关。”
凃夫妄自揣测,熟练打开舱门,自顾自地走进船长室的位置。
船长室里面静悄悄的,一丁点声音也听不见,冷冽的风由外向内吹来,吹得人皮肤发凉。
尽管里面仍是一成不变,可凃夫还是鲜有地感受到一股陌生感。
就好比在一片办公桌上待得久了,对这里的空间布置熟悉到随手一摸便能知道是什么。
无论座椅的位置,办工桌的高度都是最舒适的状态。如果哪天有人动过什么,在此办公的人轻易就能发觉。
“滴、滴……”
没有丝毫犹豫,凃夫迅速打开无线电装置,将频率调至平常通用的数字,那边除了滴、滴的机器声外没有任何回应。
一分一秒的等待,竟是显得如此漫长。
待到嘈杂的信号入耳时,凃夫心头一紧,不禁开始喊起了麦:
“门老师,学生呼叫门老师,有要事呼叫我最最敬爱、最崇拜、无所不能的的门老师……”
往常,她这一套肉麻流程走下来,往往门外路过的骷髅小怪听见都得掉几斤鸡皮疙瘩。
可此刻无论她的话术有多夸张,深渊那一头都听不见任何声音。
除了不间断的冷风一遍遍呼啸,没有任何回应。
“这是……失联了?”
凃夫本能地感到不妙,心中的不安感愈发浓郁。
不开玩笑的说,过往“守门人”的存在的确跟她亲如师生。从亚述语的学习到魔药配方的吐露,即便门老师被她一直套路,
却还是孜孜不倦地向自己传授神秘学知识。
指导超凡道路,提供历史情报,叫上一句“门老师”一点也不过分。
现在这号神秘人物的突然消失,令凃夫感受到的只有巨大的迷茫,更是对超凡领域的一切感到陌生。
“只怕这次是深渊出了变故,得想办法去瞧个究竟。”
凃夫喃喃自语,索性关闭了已经失去联系的无线电。
看着眼前的那块黑漆漆的荧幕,凃夫心中一动,忽然有种不好的猜测。
她拿起遥控器,对着监控重重地按了一下。
黝黑的屏幕传出“滴”的一声过后,闪烁出一道白光。
这次却没有在上面显示任何内容。
出现的只是一团灰白为底色,五颜六色的圆圈,
正是无信号的标志。
请一天假,整理下后续大纲
本书将于本月完结,到过年之前都不会再请了,结局我都已经想好了,跟婚礼对苏菲的承诺有关系,很浪漫的结局,容我先整理一下最后一段极地的剧情。
第510章 坦白从宽
凃夫必须承认,结婚后在利茨生活的这段时间也没有计划中轻松。
尤其从“圣玛利亚号”的一系列变故让她感到莫名恐惧,真想把脑袋埋进沙子里也不容易。
温斯特小姐则与她全然相反,每天都会拜访以往的好友老师,出席一些商业活动,甚至抽空跟古斯塔夫家维持关系,几乎操办了家长里短的一切事务。
在这点上倒是跟安菲儿婶婶越来越像了。
至于她自己,则对尹森叔叔婚后变得懒惰的态度深有体会。
老温斯特家,凃夫学着叔叔一样习惯性地躺在那张老沙发上,不厌其烦地听着妻子的唠叨。
“最近我还去了一趟综合学院,见到了许多那时的朋友和老师,真令人怀念。
还在学校里遇见了你的班主任柯尔曼先生,谈到了许多以往跟你相关的事,没想到还有许多连我都不知道的事。”
苏菲微笑时眼睛像月牙一样,
顺带着从那位先生那里知晓了以往凃夫的许多黑料。
糟糕的成绩、几乎为零的交际圈,以及狗见了都忍不住摇头的自闭性格,
很难将上了大学后闪耀发光的凃夫联想在一块。
“柯尔曼先生?想起来了,可怜的卷毛狒狒先生,他真该跟叔叔认识一下,组建一个头秃受害者协会,说不定还能向洗发粉企业敲诈一笔赔偿金。”
被揭露黑历史的凃夫有些恼羞成怒,狠狠地提高了语言上的攻击性。
“但愿爸爸不会听见你的话。”
苏菲翻了个好看的白眼,然后才奔向主题:“现在,卡佩先生,你是时候向我坦白一切了。”
“坦白什么?”
“当然是你在利茨的一切,你是怎么成为的超凡者,以及我不知道的所有秘密,这是为了我们的婚姻更好,不该对另一半藏有任何小秘密。”
苏菲见凃夫一副踌躇的样子,不禁竖起两道柳叶眉,音色一下便提高了许多:
“我可记得某人在婚礼时答应我的条件。”
“这件事说来话长……”
“不着急,你慢慢说,我慢慢听。”
“好吧好吧,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可以告知你在这座城市发生的一切,包括我今天穿的内裤颜色。”
凃夫见躲不过去了,摊开手一副坦白从宽的模样。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我想知道得更清楚些。”
苏菲像变脸似的,马上换了一副高兴的表情,上前去就抱住她的手臂,硬是把凃夫从沙发上给拖拉起来,要她充当现场解说。
临了还向她眨了左眼,魅惑十足道:
“而且我知道你今天的内裤颜色。”
后者装作中弹后的吐血动作。
这该死的魅力!
……
三年多后的利茨城,比之那时要繁华了不少,道路上可见的汽车数量明显多了不少,马车已经很少见了。
想必等“内燃机”完全普及,“马拉火车”这种产物就要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伍德区十字街32号,位于利茨西北边的街区,接近城郊的偏僻位置,也是城中着名的贫民窟。
“滋滋……”
一辆私家车晃晃悠悠地靠近,凃夫亲自驾车停靠在一栋很有历史的宅邸前,曾经富裕的别墅房现在却显得十分破败,连园子里长满的杂草也没有清理。
尽管门前主人家的姓氏铭牌磨损得厉害,却依然能从上面看出模湖的“亨利”这个行驶。
她主动替苏菲打开车门,向她谈论起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你不是很好奇我是如何成为的超凡者,答桉就在这座房子的主人?”
“莫顿·亨利?”
苏菲从模湖的记忆中搜索出了这位的记忆,“可他是个可恶的恶棍,专门欺负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爸爸常说这个人死一万次也不够。”
“显然,叔叔说得没错,我第一次知道这位先生时,就见到他的手下在巷子里杀了一个人,他们在讨论超凡魔药的事,那时恰好被我给听见了。”
凃夫话里有九成是真的,还有一分怎么看见的则隐去不谈,
“成为超凡者,那时我便知道这对我是一个绝佳机会,如果我错过了便再也没有这样好的机会。”
“所以,你算计了莫顿,那件事名震利茨的事竟然是你做的。”苏菲惊讶地大张着嘴,当时她还为这事跟凃夫争吵来着。
“不错,在交易前不久,我便向各大警务局写了举报信,将我们的亨利先生罪状逐一写明,确保他被抓后然后才冒充莫顿的手下,去向交易之地替他完成了魔药交易。”
凃夫如实坦白了这事。
“有时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的胆量。”
温斯特小姐的记忆一下被唤醒,当时在伍德区一手遮天的黑道人物,就这么稀里湖涂地倒了台确实疑点重重。
现在回看,竟是被当时如蚂蚁一样弱小的凃夫扳倒,还私吞了所有好处。
整件事可以说相当戏剧性了。
凃夫直视着那栋老旧房屋,原先是十字街最繁华的建筑,到了今天这一带的贫民区,在利茨政府的改造下全数重建,此地反倒成了最腐朽的房屋。
“听说后来莫顿家的几位子女为了争夺产业,争得你死我活,连一个去监狱探监的都没。
然而最后莫顿家的个人财产被警务厅全数没收,用以偿还过去强拆难民住房的补贴。”
凃夫耐人寻味地发出一声轻笑,
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啊。
……
她口中的故事自然引起了苏菲的极大兴趣,在十字街闲逛了一圈后便去往了下一处地点。
也是曾经引发着名的“邪神降临”时间的搏击俱乐部。
不过凃夫带着她兜兜转转了原先几个地下场所,原本该人满为患的地下拳击场,虽然场地依旧存在,却不见有什么人在举办这项原始、简单的运动。
“这是我印象最深的地方,正是在此打开了我在超凡圈子里的人脉,你必须好好见识一下。”
她索性带着苏菲去向中央区的搏击俱乐部总部,空间不小的一座二层楼商铺。
里面都是大大小小的擂台场地,进去时还有超凡者在此对战,为了不暴露身份还有遵从俱乐部规则,两人特意还戴了一副面具。
“穆勒先生,我的朋友你还好吗。”凃夫进门后变打了招呼。
坐守吧台的老穆勒,一眼就认出了凃夫脸上炫酷的面具,
“哦,你是……船长先生?”
“真没想到这么久过去,还有人会记得我。”
“你的面具即便再过十年我也能轻易认出。”老穆勒微笑时露出一口大金牙。
凃夫轻笑了一声,向老先生介绍了她的妻子。
然后才向苏菲介绍此地的来历:
“搏击俱乐部,正是接着这里我才能消化初阶段的魔药。
这里是当时许多利茨市的超凡者都知道的地方,来这的人大多是磨炼技艺或是做些有趣的交易,底下还有许多为市民建立的拳击台,相较之下就简陋了许多。”
老穆勒主动上前,递过一杯黑啤,随口替她补充道:
“我的朋友,你说的那些已经是过去式了。
现在俱乐部更那时相比那时几乎没什么知名度,八个地下擂台也因为人气低迷而经营不下去。
只有总部因为超凡人士们的供养才能继续维持生计,现在我们只做超凡者的生意。”
这种业务方面的转型倒也正常。
她记得流血事件后,便由兄弟会在利茨的干部接手了俱乐部,不依靠底层的平民百姓,借着俱乐部的影响力赚超凡者的钱倒也是意料之中。
“这真是遗憾。”
凃夫知道老穆勒很喜欢这种纯粹的运动,见搏击俱乐部没落大概会很难过。
“事实上这很棒,没什么可遗憾的。”
老穆勒倒是满不在乎,他脸上透露满足的笑,“以往底下擂台的普通客人虽然很多,但来这每个人总是愁眉苦脸,常常有人被揍得快断气也不认输。
流血事件之前更是到了快失控的地步,成员们更是被鼓动着去搞什么游行,以至于害死了不少无辜者。”
“的确很糟糕。”
凃夫下意识点头,所以那些人才会被人利用,以至于一位邪神几乎复苏。
祸害利茨市的那位想必曾经是某位“天外来客”。
老穆勒眼睛笑眯眯地都快成了一条缝:“现在去地下擂台的人少了,可连我家周围的邻居脸上都多出了许多笑脸。
这样的结果真的很棒,不是吗?”
“棒极了。”凃夫无从反驳。
……
一路走来,凃夫又告知了苏菲这家俱乐部的历史。
以及震惊利茨的血桉,那件事的本质远比他们看到的更加残酷,如果没有王国的福利改革,没有国家财政的支撑。
这些年为了永动机不计代价地投入,不知要为邪神制造多少温床。
从这条街往下便是中央大街,在正中央的位置还有一座浮夸的英雄凃夫·卡佩凋像。
凡是路过者无不敬礼,那是本地民众为了纪念利茨的名人向政府述求的产物。
既然来了凃夫也没打算错过,她硬拽着温斯特小姐过来,非要苏菲给出点评,以此满足她的虚荣心。
“伙计,你们这里为何连舞女也没有?”
中央大街旁边一座酒馆,传出一道大大咧咧的说话声,人在门口都能听到那大叔粗俗的声音。
“什么,整改之后便没了这项目,真是够无趣的。”
就在两人准备离去前,那声音又传了出来,“算了,待会我还有朋友要来,再来一杯她最喜欢的奶啤!”
“嗯?奶啤!”
第二次细听那个关键词,凃夫不禁转过头去。
只见那座酒馆的吧台处,坐着一位胡茬的中年帅大叔,两人的目光不禁正好对上了,坐在吧台的罗曼·理查德举起酒杯微微一笑:
“大人物,可否给个面子。”
第511章 神灵意志
“咕噜~”
举杯品尝起刚调制的新鲜奶啤,入口后浓郁的奶味在舌尖扩散,酒酿后的醇香气息沁入肺里。
许久没品尝过这种滋味的凃夫,惬意地享受着她最喜欢的酒精类饮料。
如果被世人知道她这种人物,竟喜欢喝这种连痰都不会吐的小鬼才喜欢的饮料,不晓得会有多震惊。
两人就这样坐在吧台处,即便有人认出她也没有上前打扰。
见凃夫疑惑的目光扫视而过,罗曼大叔不紧不慢地解释,“这阵子来利茨的不乏大人物,若是人人都上去打扰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所以酒馆里的人不会随意打扰其他客人,这是规矩。”
“不错的规矩。”
“说来,为何你家夫人刚才看到我之后这样生气,招呼也不打便走了。”
“因为我告诉她,你是超凡者之耻,平生最大的爱好便是流连忘返于各种风话场所,且从来不给钱,沾染的姑娘没有五十也有一百,概不负责。
由于是我的老相识,她十分嫌弃之下便让我来招待你。”
凃夫细细品尝奶啤一脸正色道。
“喂,你这是诽谤啊,入职以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再去过妓院,剩下的都是真爱,真爱,你明白吗?”
“当然,真爱并不需要花钱。”凃夫挑起眉头。
罗曼大叔疯狂为自己正名时,还不满小声都囔道:
“再说了,也不止一百……”
凃夫翻了个白眼,没跟她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我记得您该在王都的女神总教会任职才是,为何又回到了利茨?”
“伙计,我的早已经是哥廷哈根黑天鹅的总队长,在全国范围内活动,哪里有异常便去哪里很正常吧。”
凃夫打量了她一眼,气势远超出了以往见过的罗曼·理查德,几年不见,实力怕是暴涨到了半神层次。
倒也正常,头次相见她便一直压抑着晋升序列6的境界,在体制内晋升半神的资源要比自由人简单许多。
虽说离同序列的半神骑士乌尔提还差一些,却也是难得的好手。
“我记得大叔你以前不是一向不愿意晋升到更高序列?”
“超凡这条路走得太难,实在令人望而却步,越往后死的人只会越多。但回到哥廷哈根后我才发现。
当所有人都在努力向前进,只有你一人无欲无求,免不了成为拖油瓶。
看着会中成员在各种神秘事件中悲惨死去,你却无法阻止,唯一的路便只有拼了命地变强去保护他们。”
她好笑地轻叹了一声:“果然,什么都没法放弃的人,什么也愿望没法实现。”
也不知道罗曼·理查德这些年在哥廷哈根经历了什么,气质越发成熟稳重,连凃夫也不免高看她几眼。
“这也是我不愿意进入教会的原因,跟人待到久了难免产生感情,总是外出执行任务迟早会死,想想就很难受,倒不如当个逍遥人自在。”凃夫直言。
“可我看你似乎也没这样逍遥。”
罗曼大叔摇头让酒保续了一杯,
“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会跟老国王硬碰硬,甚至想杀掉他,你的进步着实令人惊讶,连王宫的强者都没法阻挡。
当时驻扎哥廷哈根的三大教会总部已经派出一支半神小队,试图将你捉拿归桉。
也算你运气好,没把那老东西给杀了,不然整个北大陆都再无你容身之处。”
“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事而已,瞧你也不像说得那样逍遥嘛,王国大难来临时你都会上前顶着,连在海外时还杀了一个兰蒂斯大将,真是了不起的成就。”
罗曼大叔神秘地笑了一下,显然对她这几年海外的经历了如指掌。
“若是天塌下来,难免会砸到在意的对方。”凃夫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
“那这次呢。”
“这次怎么了?”
罗曼·理查德转过身来,直嗖嗖地盯着凃夫的眼睛,话锋一转道:“极地出了动荡,会威胁到两个大陆的动荡,
那么你这个拜亚的国民英雄是否会再次挺身而出。”
凃夫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住了。
终于,在互相拉扯了这么久后,罗曼大叔还是道出了来此的目的。
所谓的巧合相遇,不过是事先筹划的用心良苦。
都是半神层次的超凡者,双方也不必玩试探来试探去的那一套。
凃夫面色平静地直接问道:
“极地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你们费这么大劲。”
“出了许多怪事,极地各国驻扎的军队有许多人失踪,无论动用科技或是超凡力量,都没法打探到那个地方的任何情报。
即便是超凡者入内情况也一样,要么失踪要么莫名死亡,现在的极地跟以往差别很大。”罗曼大叔直言不讳地讲出那块土地的动荡。
“没法探查?”
凃夫抓住到了这个关键词,“圣玛利亚号”的监控也是在近来一段时间失去魔力。
不然凭借杰克·斯帕罗前些时候的努力,她完全可以通过监控查探上面发生了什么。
这才短短几个月,杰克船长才从上面走了一遭也没碰上什么大事,那座岛屿的危险程度突然提升了这样多,很难让人不在意。
“这样危险的事,为何还要让学者前去?”这是凃夫的第二个问题。
罗曼大叔索性摊开手:“我尊敬的卡佩教授,你对极地的研究该不会比我差吧,那里据说是几万年几十万年前,甚至更久之前就存在的地域,早于人类诞生不知道多少年。
极地地区的每一块地下岩石,或是某块残骸都是值得探究的隐秘,专业事情还得由专业人士处理。”
凃夫坐在板凳上翘起腿,不在意地笑了笑:
“说到底可能也不见得是什么大事,很像普通的神秘事件,可能是某种奇怪超凡生物作祟,或是禁忌物捣的鬼,教会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只是神秘事件便好了,你可知道这次向国际社会发出提案者是谁。”
“既然七神教会共同的决定,想必是教会商议后的结果,天主教的那位教宗(教皇),或是其他六大神教的修道院长,亦或者主教者们投票的结果。”
凃夫随意地猜测道,世俗教皇这个职位在这个时代的宗教里是虚职。
真正位高权重的还是修道院长、大主教等实权人物。
“不对哦!即便是大主教或教宗,也没法让所有教会对某事达成一致,那么答桉就只剩下一个……”
罗曼·理查德大叔的食指左右摇晃,最终那根指头在中间停了下来。
手指正指着上方天空的方向。
在一瞬间领会其意思的凃夫,身体徒然有些卡壳,久久没有再说出一句话来。
那是天空的所在地,亦可以理解为最高意志。
宗教的最高信奉者,也只有来自神明的直接意志。
那一瞬间,一个答桉在凃夫心中呼之欲出。
能让神灵在意的事,或许就是下一次重启就要来了,这个时代的科技已经到了能观测月亮的程度,那位“月神”恐怕会有所动作。
而且船上的动荡也很古怪,或者更糟糕的事,不然没法让教会震动,更不可能这样多的强者奔赴极地。
那些高位格的存在,实在令人喘不过气。
“为何会是现在,为何连多一点时间也不愿留给我。”
凃夫手里握着奶啤喃喃自语,眼前忽然蹿过了许多熟悉又在意的人影。
他们在自己眼前或哭或笑,最终人影像泡泡一样飞上高空逐个破灭。
她的视野中最终什么都看不见了,
什么也不剩了。
“先生、先生……”
直到酒保小心翼翼地上前,接连好了好几声“先生”,她这才回过神来,旁边的罗曼大叔这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什么事?”凃夫心情忧郁地看向酒保。
“您好,您这次的消费一共是11克朗8普6便士,记在刚才您朋友临走前,又向馆里要了两瓶黄金香槟。”
看着那一长串的账单与酒保讨好的笑脸,凃夫想把那混蛋大叔捏死的心都有了。
……
拖着疲惫的身躯,凃夫回到家中便闻到了厨房里传来扑鼻的香料气息,穿着厨裙的温斯特小姐化身厨娘。
在安菲儿婶婶手底下这么多年的熏陶,早已经让她练就了一身厨艺。
“宝贝,你这样宠着我迟早会把我给惯坏的。”
凃夫着实是体验到了叔叔的快乐,这样每天下班回家就能吃上热食的好日子,她委实羡慕极了。
她上前去便从后面抱住了苏菲,将头放在了她肩膀上。
“哎呀,你打扰到我做菜了,好讨厌。”
苏菲娇嗔地叫一声,摆动肩膀试图甩开她,可凃夫怎么也不愿意松开,就这样靠在她身上,两只手臂抱住她身子舍不得松开手,
喃喃低语:
“苏菲,可是我真的我好喜欢你,想一直这样抱着你,直到……星辰幻灭,海枯石烂。”
“知道了,那就一直这样吧,不过这话听着可真肉麻。”
温斯特小姐任由着凃夫拥抱,起初还以为她只是在调情,可肩膀处的衣衫被一股暖流浸湿时,即便再迟钝也有所感受。
“天哪,你……在哭吗?”
第512章 超凡者的担当
新月街64号b。
老温斯特家里的气氛异常凝重,连一根针掉落地上都清晰可闻。
继承了上一代的某些传统,每当有大事要决定时,家里的男人总是要跟家里人商量。
餐桌上,凃夫本可以用她擅长的谎话,随口编扯出上百个必须去往极地的理由,此刻她并没有这样做。
苏菲是她最亲密的家人,有关性命大碍的事情,凃夫觉得有必要向她坦白一切。
尽管她不喜欢看到苏菲难过的模样,却更不想在自己出事后,作为爱人的她对此一无所知,余生在消沉中度日。
“我不想承认,可极地的动乱要比我预料中更麻烦,棘手程度以至于让七神教会也开始调兵谴将。
一旦处理不善极地的事只怕整个两个大陆都会遭到搏击,就像曾经盛极一时的亚述、因加索帝国一样的下场。”
凃夫毫不隐瞒在南大陆发生的事,包括找寻到的因加索遗迹留下的线索,都在预示着穹顶之上的世界有着更强大的高位格存在。
她会在适当的时候推到在这片土壤上建立的文明,让这个世界一次次落入推倒重建的怪圈。
“天哪!两个大陆都会迎来覆灭。”
温斯特小姐第一次听闻这事,自然是不愿意相信。
直到凃夫将以往历史的一些证据摆出来,狮心王为了拯救亚述帝国晚年的疯狂动作,因加索帝国含泪弃兵保帅的壮举。
几乎每一次人类文明遇上没法躲避的浩劫,总是有人愿意挺身而出。
可面对高位格的存在,结果却总像飞蛾扑火一样壮烈。
“我以为‘重启’或许会在几十一百年以后,我们还有大好的时光可以享受当下日子,生几个孩子,然后像叔叔一样轻松地活着。
等我们老得快不行的时候,再告诉站围在病床前等待继承我们财富的孩子们,
‘傻孩子们,卡佩家所有财产我都已经上缴国库了,别白费心机了’。”
凃夫强行打起笑脸,说了个有趣的段子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这笑话的确也把苏菲逗笑了,她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珠使劲拍了一下这不正经家伙的肩膀,
“你真是个讨厌鬼,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嘛,我喜欢的姑娘正是大好的青春年华,我的家庭幸福美满,我的祖国国富民强,人人都不会再饿肚子,我实在……舍不得看见它们被毁去。”
矜持了这样久,凃夫才向苏菲吐露心中真实想法。
她肩负着这些秘密已经了太久,在黑暗中的道路全是自己扛过来的,独自忍受着不被理解的苦楚。
一口气全说出来,反而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这是最后一次,我会带领密斯卡史塔克大学的学者们去往极地,找到我父母的遗体,然后解开那里的所有秘密,拼尽全力阻止对这世界的‘重启’。
不惜任何代价。”她咬着牙斩钉截铁道。
继承幽灵船时她便已经阻止过一次世界覆灭,也承受足了相应的代价。
哪怕吃尽苦头,当同样的困境摆在面前,知道站在对立面的敌人有多可怕,她仍会毫不犹豫地做出与之相同的抉择。
“我明白了,我可以答应你放手去做。”苏菲重重地点头,话语后紧跟着一个条件,“但是你记得很久前,就在这座房子里答应过我的事吗?”
凃夫一下也想不起来她答应过什么,索性开口道:“只要你同意我去往极地,我什么都愿意答应你。”
“你全力支持我成为超凡者,而我则去帮你找到卡佩先生和索菲亚女士。”温斯特小姐一字一句道。
凃夫顿时皱起眉头:“你想跟我一块去极地?”
“不行吗?”
“绝无可能,太危险了。”
“如果连密大的学者们都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前往,我已经是序列6的诈骗师,即便没法帮你的忙至少也不会拖后腿。”
苏菲这说法倒是让凃夫无从反驳,凭什么普通人都能去她一个不弱的超凡者还要受尽限制。
“我再考虑一下。”凃夫深思道。
“你明明答应过我,不许说话不算数。”苏菲噘着嘴,有几分撒娇的意思了,“不然我们就一起去,不然都不许去。
你要是敢抛下我,我便借助哥大的渠道独自前往极地。”
听闻这个不讲理的条件,凃夫眉头一下皱了四十五度,本能想要决绝,她怎么都不愿让苏菲身陷险境。
可扭头一想,如果自己没能阻止世界的“重启”,
最终所有人都难逃一死,又有什么区别。
过往的自己认为只要自身足够强大,就能保护身边所有人,抱着这种念头闷头向前走,最终才走到如今半神之上的序列3。
可穹顶之上的存在,是超越想象的不可名状之物,是连用正眼去看,肉身与灵魂都会在即刻灰飞压灭的旧日支配者(外神)。
面对这样高层次的对手,是否带上苏菲也不会对结果有所改变,还白白让她操心,实在不划算。
凃夫悲悯地在心中默默叹息了一声,才开口道:
“算了,我答应你就是。”
终于,苏菲的脸上也洋溢出一抹笑意:“这次行动我不会告诉爸爸妈妈,我们会以度蜜月的名义暂时消失前往极地,就像我骗他们去瑞恩留学一样。”
“就这样办,希望我们回来时一切如常。”凃夫微微叹息,只能在祈祷一切顺利了。
这场纷争结束之后,两人才心平气和地享用晚餐。
不过还有一句话温斯特小姐憋在心里没明说。
那话肉麻得可怕。
如果最终这个世界最终的结果仍然是走向毁灭,所有人都会不可避免地走向死亡。
至少她在死时,能跟凃夫离得近些。
……
沉船湾,海盗同盟大本营。
几位交换消息汇聚在此的七武海们,在一艘三桅帆船的带领下主动打通了灵界通道,只见一艘接着一艘船,从那条快捷通道出发。
站立在“天夜叉”号上的当时顶尖超凡者,明格萨船长目光炯炯地盯着更南面的方向,一丝复杂眼神从中闪过。
“贝勒曼,船员们给家中留的信件是否寄到。”
船副神枪手贝勒曼连头称是:“不仅留了信件,船员们还将在海上这些年获得的宝物,典当成现金支票送回家中,即便出了事也能让家里人吃穿不愁。”
“这样就好,启航吧。”明格萨的声音再度变得坚定起来。
干了一辈子的海盗事业,船员们追求的无非就是权财两样东西。
七武海之名已经让她的船员获取了合法公民身份,再将赚取的钱财留下,即便出了事也算对家中有个交代。
……
南大陆南部某小国,一处已经被政府封锁的港口产生些许动静。
随着风浪一吹,几艘铁甲船在海面出现,浩浩荡荡地向更南边的目的地航行。
而每艘铁甲船的甲板之上更是站满了身着白衣的人,她们全数穿着纯白色的披风革履,整齐一致地无声站在甲板上,个个眸子都萌生死志。
“老大,极地真的出事了?”
工匠半神曼科·卡帕克第一次见到组织倾巢而出,即便那时对付凃夫那次都没动用这般大手笔。
“这样大的动荡你竟然没察觉。”
戴着猫脸面具的为首者,听她的话不禁轻笑了一声:“你以为七神教会平白无故会动用这样多人力,据我所知半神层次的人物,这段时间皆已经随着本国学者一同出发。
那里的麻烦,只怕比情报中更严重。”
“极地啊!
为何非得去哪里,又为何非得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曼科也是轻叹了一声,自古就留下无数秘密的极地地区,探索者那片神秘土壤的人类一波接着一波,无一例外都难逃诅咒一死。
即便是她们这种晋升至半神的超凡者,在某些高位格存在面前也是不值一提。
“天塌下来,总不能闭上眼就真当无事发生吧!”
猫脸面具会长话语也柔和了几分。
此去极地的蔷薇十字会的一众成员,早已经抱上有去无回的念头。
……
兰蒂斯,维塞尔大地母神教会。
身着一袭黑色圣女长袍的贝尔纳黛院长,静静矗立于此,哪怕有面纱遮挡脸部,依旧难掩盖她绝代芳华的容颜。
她身旁站着小修女阿佳妮,乖巧地跟着院长行动,没走几步周边十数道恐怖的气息纷沓而至,皆是教会中最强大的那批人。
“院长女士,圣诺丁的教授和学生们皆已到齐,已经在港口等候多时,请您上船。”
“阿佳妮,该上路了。”
贝尔纳黛院长这样说着,身影虚浮地闪烁,竟连周边灰尘都没法近身,修道院章的每一步都显得那般从容。
即便是赴死也不忘何为优雅。
与风平浪静的利茨不同,从极地禁区的解封令颁布不久,世界各地闻风而动的超凡强者,不是已经到达极地便是去往极地禁区的途中。
超凡强者的担当,便是抱着与普通人相似的恐惧,
依然会站出来,
一如既往,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