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等待的人（三）
女子呆呆相视。她双眸无神。刘凯瞠目结舌，他注视着眼前的女子。
真的是，陈彩华吗？
的确，听之前的说法，她是被敌人抓了起来。她应该是赵环宇的诱饵。那么，她出现在这里就十分正常了。毕竟，陈彩华只是一个普通人，她很容易就会被思念体掌控。
没错，陈彩华已经是敌人。无论她作出什么事情，自己都必须作好准备。最好的状态下，先下手为强。但是……
刘凯的心脏怦怦直跳。陈彩华还是一言不发，她只是缓缓向刘凯走来。刘凯余光一闪，一瞬间，他举起“隼鹰”。
“停下。”
“……”
“你给我停下。”刘凯大声说道。他瞄准陈彩华的眉心。但不知为什么，他的手臂却在不住颤抖。陈彩华还是没有说话，但她也停下脚步。那迷茫的眼神，好像已经忘记了世间一切。
“刘……凯。”
“！？”刘凯心中一愣，他听到女子从嘴巴里挤出的话语。刘凯的呼吸渐渐急促。他当然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一动都动不了。陈彩华的身体摇摇晃晃，她再度向刘凯走来。刘凯轻咬嘴唇，他看着陈彩华那绝望而呆滞的眼神。无数的回忆涌入脑海，一瞬间，刘凯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初和陈彩华，李明均一起度过的学生时代。自己和李明均称兄道弟，亲密无间。自己偷窥着陈彩华，就像那些无能舔狗一样，想入非非，却无法更进一步。然后，他也看到了，看到了高考结束之后，陈彩华和李明均意气风发，万人称羡，而自己却是意志低沉，一个人消失在人群之后。最后，就是在几个月前，自己应邀参加李明均和陈彩华的婚礼。当时，自己坐在台下，看着两人郎才女貌，比翼双飞，而自己却是孤单一人，一醉方休。而这一切，就好像昨天刚刚发生的一样。
刘凯深深呼吸。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陈彩华还在逼近。不知不觉，两人的距离已经不到五米。刘凯挪动嘴唇。
“停下吧，彩华，不要再接近了。”
“刘……凯。救救，我。”
“彩华，我救不了你的，我谁都救不了。我救不了明均，救不了母亲，救不了烟芸。我救不了这些最重要的人，最深爱的人。但我还站在这里，我还有必须要去完成的事情。只是，这件事情，已经和你没有关系。”
“救救……我。”陈彩华挪动嘴唇，她只是重复着相同的话语。刘凯眯起眼睛，他看到陈彩华张开双臂，一副似乎是要“抱抱”的姿势。刘凯的手指微微发力，他的枪口正好抵上陈彩华的眉心。
对不起，彩华。这样就，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吗？”
“！？”刘凯瞪大眼睛，一瞬间，他好像听到一个神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砰”的一声，子弹飞出，一刹那，陈彩华的身体就好像烟雾一般，从视线中消失。
糟了！！！
刘凯闪电般后退，他想要拉开距离，但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撕拉”一声，剧烈的刺痛传过身体，刘凯身子一颤，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精神仿佛都要被剥离。
“可恶……”
陈彩华的身影不住摇曳。她似乎存在，又似乎虚幻。冰冷的刀锋扎入体内，刘凯死死抓住刀柄。“嗡”的一声，刺耳的冲击声直冲耳膜，一刹那，刘凯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是心灵震爆的能力。
赵环宇那个混账，将罗斯菲尔德也叫过来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个家伙……
刘凯摇晃退后，他强行将长刀从体内抽出。“撕拉”一声，鲜血四溅，刘凯紧咬牙关，他强忍住想要哀嚎的冲动。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一瞬间，秦风就出现在刘凯身后，他伸出手，似乎是要掐住刘凯的脖子。刘凯余光一闪，他强行集中精神能量。
……果然。
但是，还不能结束。
愤怒的嘶吼冲天而起，精神空间突然展开。秦风和罗斯菲尔德都是一愣，他们下意识作出防御。刺眼的光芒刺痛双眸，恍然之间，整片战场仿佛都在震动。
****************
同时，市政府大楼内。
啊啊啊啊啊！！！！
精神能量的余波稍纵即逝。一刹那，零瞪大眼睛，她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尘嚣冲天，周围还是一片混乱。之前，零负责正面牵制，结果一上来就掉进陷阱。敌人也很清楚零的实力，所以，他们并没有选择近战，而是直接采取了“自爆”的方法。零虽然实力强大，但她的肉体终究只是个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而敌人就瞄准了这一点，就在零进入市政府大楼的瞬间，整个楼板直接塌陷下来，差一点就将女孩活埋了。也幸好零早有准备，临时向旁一跃，总算躲过一劫。但即使如此，她的腹部也被一块碎片扎中。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零躲在掩体后面，她关注着现场的形势。士兵们正在跑来跑去。他们有的说是要救人，有的说是要歼敌。军方的支援也在源源不断赶来，零可以感受到周围的精神能量正在聚集。一时间，场面颇为混乱。
自己被发现了吗？
不，应该还没有。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是思念体，不然不可能发现自己。刘凯的精神能量已经感知不到了。按照计划，自己的工作其实已经完成了。只要刘凯能够顺利潜入，那自己也可以伺机撤退。毕竟，以刘凯的能力，想要脱身，并不困难。
但是，刚才的那个声音。
零轻抿嘴唇。她的心中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但眼下，她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敌人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零使劲甩头，她努力集中精神。眼下，她的选择其实不多。无非就是立刻撤退，或者稍微战斗一下，吓唬一下这些家伙。虽然他们现在人多势众，但只要进入到精神体的领域，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零更加强大的存在。但就在这个时候……
“哇哇哇！！！”突然，一声惨叫传入脑海。零立刻抬头，在远方的高空，一架直升机正在垂直落下。零瞩目远眺，她感觉得到，姚天丰就在直升机坠落位置的下面。
那个家伙……
零立刻行动，她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向外冲去。周围都是一阵惊呼，一些士兵注意到了女孩的存在，他们赶紧招呼大家包围上去。但零却顾不了那么多了。一瞬间，她就从众人视线中消失。
****************
“轰”。
“操，什么情况！！！”姚天丰脱口而出，他看着直升机从天而降。炙热的火球翻滚向下，姚天丰慌忙躲避。在下方，路过的市民都是尖叫不止，姚天丰死死抱住脑袋，他可以感觉到火焰就在身边熊熊燃烧。
结束了吗？
但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直升机会遭到攻击。是零，或是刘凯？不，不是他们做的。那么，我该怎么做呢？
姚天丰心中忐忑。此时此刻，他也是左右为难。首先，作为狙击手，他的第一目标，肯定是要掩护前方的战斗人员。但与那些思念体不同，他并没有任何的感知能力。因此，对他来说，情报就是自己的生命线。但现在，他却完全没有收到“咪咪”传过来的任何讯息
“咪咪”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也许是有什么东西阻碍了她的行动。
零呢？
姚天丰轻咬嘴唇，他下意识探出头去。市政府大楼那边正是风声鹤唳，姚天丰可以听到刺耳的警报声，他也可以隐隐的诅咒声。姚天丰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却告诉他，敌人正在聚集。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不管刚才对直升机动手的人是谁，但因为他的“打草惊蛇”，周边的警戒肯定会变得更加紧张。自己继续留下，早晚会被抓到。
必须，采取行动。
姚天丰左右环顾，在确定自己暂时还没有被发现之后，他遂主动下楼。数分钟后，姚天丰终于来到地面，他第一时间躲入掩体。频繁的脚步声来来回回，姚天丰屏住呼吸，他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
很好，还没被发现。那就还有机会。如果能够及时脱身，以最快速度逃到安全的地点，也许，零和“咪咪”已经在等着自己了。
姚天丰深深呼吸，他努力调整自己的心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声音也越来越轻。姚天丰看准机会，他一个健步，直接从藏身处冲了出去。阳光摇曳，初升的朝阳划过天头。姚天丰跑进背后的小巷当中。这里是中央区中的“老街区”，是梦之城刚刚建立时留下的“遗迹”。由于缺少规划，当初，整座城市都是无序发展。这也造成靠近市中心的部分小区都是人流密度大，间距小，采光差，整个都好像贫民窟一样。但也因为靠近市中心，地价高昂，因此，能够住下来的，肯定都是些中产人士。而这种地方，也是相对最容易躲藏的。小巷四通八达，姚天丰一路狂奔，他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道路还在蔓延，姚天丰大口喘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肺好像是在燃烧一般。
还有一点点。
再一点点就好。
但是……
“哟。”突然，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一瞬间，姚天丰猛地停下脚步。他抬头望去。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天顶。
第二百八十八章 等待的人（四）
“哟。”
轻轻的话语声在小巷中回荡。姚天丰吞咽口水，一瞬间，他的心情充满绝望。一个人影居高临下，他就好像是高高在上的诸神，俯瞰着身下弱小的猎物。
“狗头……老大。”
姚天丰浑身哆嗦，他后退一步，似乎是要摆出一副坚强不屈的样子。“狗头”咧开嘴巴。
“天丰，不要紧张，也不要伪装，你应该知道，你这种肤浅的伪装，在我面前没有任何用处。”
“……”
“对的，就是这样，放轻松一点。”“狗头”笑着说道。他摊开双手。“你到底想做什么。”姚天丰勉强挤出话来。他的牙齿不住打颤。“狗头”眯起眼睛。
“怎么样，天丰，要不要继续跟随我。只要你愿意听从我的命令，我就会放过你，说不定，我也会像以前一样，继续罩着你。这个交易不错吧。”
“什么？”姚天丰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狗头”会说出这种话。“狗头”还在微笑，姚天丰吞咽口水。
“但是，你还是会对付零吧。”
“……”
“如果你还是要对付零的话，我肯定不会合作，就算你杀了我都一样。”姚天丰厉声说道，在提到零的名字之后，他的心中一下子鼓起勇气。“狗头”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轻轻摇头。
“天丰，你似乎搞错了什么。我要你合作，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你应该知道违背我命令的下场。”
“即使如此，我也……”
“你又能做什么呢？如果我真的想要让你合作，你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天丰，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一只无能为力的蝼蚁。你之所以能够和零接触，只是因为我的恩赐。而现在，你竟然要因为这份虚假的恩赐，反过来和我为敌？我还真不知道你竟是个那么搞笑的家伙。”
“你……”姚天丰一时哑然，他想要反驳，但却是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就如“狗头”所说，作为普通人类，姚天丰根本无法抵抗思念体，尤其是像“狗头”这样的精神型思念体。只要“狗头”想，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姚天丰的精神，然后用姚天丰去对付零。之前在废弃地铁站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做的。这也导致零身受重伤，差点丢掉性命。
我难道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
难道我就要一辈子都被这个男人控制吗？
可恶，可恶，可恶。姚天丰紧握拳头。他的眼中爆发出怒火。但“狗头”轻轻叹气。
“没有办法，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也只能不讲情面。”
“你！！！”姚天丰脱口而出，他的第一反应是要立刻逃跑。但下一刻，他眼中的景象却开始发生变化。残阳似血，黄沙弥漫，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已经出现在一片荒漠之中。在远方，无尽的风暴正在蔓延。那隐隐的残垣断壁，似乎是在叙说着一个永远不会结束的故事。
这是……世界末日？
不，这是幻觉吧。是“狗头”的能力。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嗅觉，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下，自己不能相信任何看到的东西，听到的东西。自己必须冷静，更加冷静。
但是……
姚天丰紧咬牙关。他的精神状态正在急速恶化。无数的信息灌入脑海，恐惧，绝望，愤怒，欲望，神经刺痛。一刹那，姚天丰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的意志仿佛是被控制了一样。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我，还不能这样结束。
我，还没有与零，零……
“嗡”。巨大的精神能量席卷而过，一刹那，身上的压力一扫而光。姚天丰大口喘息。他看到“狗头”的视线已经改变了方向。姚天丰眨眨眼睛，突然，他反应过来。
是她……吗？
……
“‘狗头’，你想要对我的东西做些什么。”零冷冷说道。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出现在小巷尽头，姚天丰下意识拍拍自己的脸蛋。
“零，我……”
“住嘴，你不要说话。”零大声说道，她直接将姚天丰怼了回去。姚天丰一脸沮丧，但听到零这样说，他的心中却是甜滋滋的。“狗头”嘴角微微翘起。
“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零，我正等着你呢。我之所以要找天丰，只是为了把你引出来，既然你现在已经出来了。那么正好，我也不必多费功夫。
“……”零轻哼一声。她懒得废话。“狗头”也不在意。他继续说道。
“零，刘凯已经完蛋了哦。”
“！？”一瞬间，零挑起眼皮。她的眼中第一次浮现出惊愕。另一边，姚天丰的喉咙却好像突然哑了一样。“狗头”似笑非笑。
“是啊，刘凯已经完蛋了。这是赵环宇精心设下的陷阱。他很清楚刘凯的能力，他也知道该怎么对付这样一个‘异端’。区区一个人类，就想挑战最强大的思念体，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悖论。不过，你们竟然也会跟着刘凯一起胡闹，这也朕是蠢到家了。”
“狗头”咧开嘴巴，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零还是面无表情，她将情绪全都压制在水面之下。但在心底里，她却已经是一片空白。
刘凯被干掉了？这是真的吗？虽然“狗头”那个家伙完全不可信。但他应该也不至于会说这种无聊的谎话。这么说，刘凯真的被抓住了？但以他的能力，就算是赵环宇设下陷阱，应该也不至于没有办法。除非，因为某种原因。
零轻轻摇头。她不再多想。不管怎么说，自己这边处境不妙。“狗头”本身虽然不足为惧，但他既然已经与赵环宇联手，那敌人的援兵也随时可能过来。现在只有撤退。但问题在于怎么撤退才好。如果“咪咪”能在这里，情况会完全不同。但她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了。难道……
“你们已经没有选择了。援兵可是不会到的哦。”“狗头”这样说道。他好像一眼就看穿了零的心思。零“切”了一声。“狗头”继续说道。“怎么样，零，作为思念体，你应该知道这个时候孰强孰弱，你更应该知道。到底怎么选择才对自己最有利。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最后的下场……你也应该十分清楚。”
“但我也很清楚和你联手的下场。”零冷冷回答。她的眼中迸发出杀气。时间仿佛凝固，“狗头”似笑非笑，他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突然间，零首先行动。她举枪瞄准。但就在这个时候……
“喵！！！”
一声猫叫传过天空，所有人都是猛地一愣。一枚手雷接踵而至，一瞬间，浓重的烟幕喷涌而出。
第二百八十九章 等待的人（五）
“嘶”。
烟幕扩散，一刹那，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遮蔽。姚天丰下意识捂住鼻子，他闻到一点点硫磺的味道。
是烟幕弹？还有，刚才的猫叫，是“咪咪”吗？她回来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零，零又在哪里？
“喵”，突然，布偶猫从天而降，她一下子落到姚天丰的肩膀。姚天丰睁大眼睛。
“‘咪咪’，你……唔？”
姚天丰使劲眨巴眼睛，他的眼珠被熏得生疼。猫咪使劲推攘着姚天丰的脸蛋。她叫个不停。姚天丰拼命甩头。
这是让我赶快逃跑吗？但是，零她……
“快点走。”突然，一个身影从旁冲出。姚天丰大吃一惊，他本想发问。但还没等他开口，“啪”的一下，零已经紧紧抓住青年的手心。姚天丰心头一热，他只感觉整个人头晕目眩。零使劲跺脚。
“你在干什么，还不趁现在。”
“啊……啊！！！”姚天丰慌忙点头。他终于反应过来。“咪咪”向前一跃，她似乎是要带路。零毫不犹豫，她拉着姚天丰就追了上去。三人乘着烟幕快速行动，不一会儿，现场就是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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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
逃走了吗？
刚才是“咪咪”吧，完美的抓住了空隙。虽然外表只是一只猫，但归根到底，她还是一个思念体。
我，失手了呢。
“狗头”轻轻一笑，他倒是完全没有“沮丧”的意思。两个强大的精神能量由远及近，“狗头”余光一撇。
“哟，你们也来了。”
“零在哪里。其他人呢。”秦风厉声问道。而罗斯菲尔德则是拧起眉毛，他紧盯着“狗头”，眼中明显带着敌意。之前，他们刚刚伏击完刘凯，然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狗头”耸耸肩膀。
“逃跑了。”
“逃跑了？以你的能力，竟然会让他们逃跑？”
“那可是零啊，就算我们三个一起上也不一定拦得下来。”
“那你就啥都不做，连争取时间都没有。”
“这是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过。”“狗头”咧开嘴巴。秦风皱起眉头。他和这位大名鼎鼎的恐怖分子总是合不到一处去。理论上，秦风和罗斯菲尔德与“狗头”都有过过节。其中，秦风作为自由派的领袖，和身处激进派的“狗头”本来就是敌人关系，甚至，自由派的毁灭，很大程度上都有“狗头”赶尽杀绝的原因（当然，更大的原因还是秦风自身的背叛）；至于罗斯菲尔德就更不用说。当初，正是因为“狗头”的攻击，原教旨派失去了“摇篮”系统，并导致了之后一系列的事件。从某种程度上说，原教旨派的衰落，就是与“狗头”直接相关。眼下，三人名义上是站在了同一立场下。但实际上，他们之间的矛盾却无法调和。因为，从本质上，他们还是不一样。
没错，不一样。
……“狗头”当然也很清楚一点。因此，他也不打算和这两位同胞搞好关系。“狗头”问道。
“刘凯的情况怎么样了。”
“搞定了。就如预期中一样……话说回来，刚才掩护零他们逃跑的，是安全局的人吧。”
“嗯，应该是安全局，我也感觉到了穆埃尔-哈桑的精神能量。这不难理解的。既然我们现在统一站到了赵环宇一边，那剩下的人必然就要报团取暖。王成杰和刘凯他们的联合，这也是顺理成章。”
“但他们上一次就失败了。”
“谁知道呢。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试一试，是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的。”“狗头”喃喃说道。他似笑非笑。秦风余光一撇。他注视着“狗头”的“面孔”，但在柴犬面具之下，他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另一边，罗斯菲尔德却是轻哼一声，他不愿意多费一唇舌。三人默默对峙，一时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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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
“到底是怎么回事。零，还有‘咪咪’，你们说话呀，嘿。”
姚天丰拼命叫喊。但他却始终赶不上前面的两人。零和“咪咪”健步如飞，她们就好像是在百米赛跑一样。三人继续在小巷中穿梭，突然，阳光普照，三人面前都是豁然开朗。
“呜，好刺眼。”姚天丰遮住眼睛，他下意识停下脚步。另一边，“咪咪”和零也是回过头来。零道。
“喂，休息够了吗？”
“啊，马上，马上。”姚天丰气喘吁吁地说道。但下一刻，他却是双手按住膝盖，一副随时要“死”的样子。零眯起眼睛。
“你的体力真的很差呢。”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和你们相比。”
“但在肉体上，我也只是一个未成年的人类女性，‘咪咪’也不过是一只猫。而且还是最不擅长运动的布偶猫。”
“但是……”姚天丰一时哑然。他使劲挠头。而零则是捂住嘴巴，她似乎是在轻笑。“咪咪”注视着两人。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感到了一丝“酸臭”的气息。
但是……
“咪咪”胡须耸动。她回眸望去。刺眼的阳光照耀而下，但在那阳光之中，却有一道隐秘的视线若隐若现
果然，是在被人监视着。
但似乎又不只是简单的监视，对方只是想要引导些什么。
那么……
滚滚的车轮轰然而过。一瞬间，众人的耳朵都好像聋了一样。阵阵的灰尘铺天盖地，“咪咪”眯起眼睛。在马路对过，她好像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注视着自己。
王成杰，还有穆埃尔-哈桑。
“还真是快呢。”零轻轻说道。她似乎也早有预料。“咪咪”站到零的身旁。
你也发现了吗？
啊，是你把他们带过来的吧。
确切的说，是哈桑先联系我的。我也是没有办法，当时，我已经知道情况不对。就算你心里不愿意，我也要保证我们所有人尽可能逃出来。
我知道。但归根到底，他，还没逃出来。零心中说道。而“咪咪”则是低垂着头。姚天丰双手叉腰。他站在两人身后。
“怎么了，‘咪咪’，零，你们在看什么？”
“没什么。”零回答道。姚天丰还是不明所以，而“咪咪”则是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又一阵车流呼啸而过。一瞬间，远方的人影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第二百九十章 等待的人（六）
风声，呜咽。
王成杰站在房顶上，而穆埃尔-哈桑则是站在他的身旁。他双手放在身后，一副戒备的姿势。在远方，中央区的阴影若隐若现。王成杰注目远眺，他似乎能感觉得到前线的硝烟。
还来得及吗？
不知道呢。那些家伙，应该会活下来吧。如果他们在这里死掉的话，自己接下来也会非常麻烦。
王成杰轻抿嘴唇。他继续等待。天空中，太阳正在越来越高，突然，一个人影来到王成杰背后。
“局长，他们马上就会来了。”
“是吗？”王成杰喃喃说道。他的嘴角微微翘起。然后，就好像回应一般。不过一分钟的功夫，三个人影就出现在视线中。“咪咪”在前面带路，而零和姚天丰则是紧随其后。零还紧紧拉着姚天丰的手。姚天丰面色通红，他似乎是要挣脱，但似乎又是期待着这种状况。王成杰向前一步。
“各位，欢迎，想不到，我们那么快就会再度见面。”
“……”冷场。无人回应。包括“咪咪”在内，三个人都是冷冷地看着王成杰。他们的眼中满是不信任。王成杰不禁苦笑。
“算了，刘凯呢？他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
“果然如此，看起来，他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回来了呢。”
“你怎么知道。”零反问道。她似乎有些不太服气。王成杰轻轻一笑。“直觉而已。不过，你们这次的行动，本来就是火中取栗，就算失败，那也是没有办法。”
“那你打算怎么做。你把我们带出来，应该不是想要做义工吧。”零反唇相讥。一旁的姚天丰不禁诧异，他还很少见到零会对一个人那么明显的带着敌意。但王成杰却是不以为然。他继续说道。
“当然，我不可能做白工。如果你们在这里全军覆没。肯定不符合我的利益。‘摇篮’的复苏已经近在眼前。不管愿不愿意，我们都要阻止赵环宇。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但这个行动已经失败了。”
“啊，我失败了。刘凯也失败了。就算我们真的联手，恐怕也会无功而返吧。赵环宇现在已经占据压倒性的优势。他集合了几乎所有残存的思念体。光以力量而言，他远在我们之上。”
“那么……”
“但是，刘凯还活着，不是吗？只要他还活着，艾因也就活着，那么，一切就还有希望。”
“！？”零和“咪咪”心中一愣。她们同时明白过来。眼下，艾因已经成为“摇篮”的载体。而同时，她也是刘凯“创造”出来的思念体。两人的精神能量是共通的。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够对正处沉睡状态的“摇篮”造成影响，那也只有刘凯一人。
但刘凯现在也落在赵环宇手里了。就算他真的可以逆转乾坤，也无法自由行动。“咪咪”心中说道。而穆埃尔-哈桑也第一时间将“咪咪”的话语“翻译”给王成杰。王成杰轻轻点头。
“没错，确实如此。所以，我赌的，也是刘凯能够自己脱身。就算一时被抓到，但他毕竟还拥有创造空间的能力。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还可以力挽狂澜的。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现在身陷敌营，也可以理解为深入敌后。这一次，赵环宇成功挫败了你们不成熟的攻击计划。这当然会让他大受鼓舞，但同时也会让他们不可避免的出现懈怠。而这正我们的机会。”
王成杰如是说道。他始终面带微笑。但在他的笑容中，却也是带着淡淡的决意。零眯起眼睛。
这个家伙，他是认真的吗？他真的打算再次对市政府发起攻击？虽然刘凯还活着，但谁也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不管王成杰再怎么强词夺理，他都应该知道，这是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但他肯定是认真的。为了人类的未来，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就像三年前，他为了人类的“安全”，而将自己牺牲掉一样。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零眉头锁紧。她不禁想起了三年前的往事。当时，自己还是安全局的一员。但却被“激进派”抓住，并被当成了“摇篮”的载体。王成杰奉命夺回自己。但与此同时，他也判断，零已经成为对主物质界，乃至全人类一个非常危险的存在。因此，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选择让零“死亡”。甚至与自己最爱的女人决裂也再所不惜。
因为，这是唯一的方法。
因为，对于人类来说，这也是唯一正确的方法。
但是，被放弃的人，她又会怎么想呢？
零悄悄按住胸口。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有一种特别的不快。只要一想到自己竟然还会和王成杰合作，她就不禁心中作呕。但另一方面，作为王成杰曾经的部下，也非常了解对方的实力。既然王成杰已经作出了选择，那么，他就一定不会白白送死。
零的视线炯炯相对，她紧盯着王成杰。而穆埃尔-哈桑和“咪咪”也感觉到了女孩的“杀气”。哈桑立刻上前一步，他挡在王成杰身前。而“咪咪”则是磨蹭着零的裤脚管，她似乎是要让零冷静下来。王成杰也看出了零的心思。他开口道。
“零，对不起。”
“你在说什么。”
“三年前，抛弃你的事情。我真的非常抱歉。”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我，和那个时候已经完全不同。”
“我知道，现在的我，也和当时不一样了。其实，站在个人的角度，我也不是那么想要帮助刘凯。但归根到底，我们都是为了人类，当然，也为了已经离开的‘她’。”
“……”零没有回答。但她的视线却是微微低垂，似乎只是提到“她”的“名字”，女孩的心灵就会稍稍软化。王成杰伸出右手。他走向对方，似乎是要表达善意。但零却是不予理睬。她只是不断退后。姚天丰看看烟芸，又看看“咪咪”，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接过对方的手掌。到最后，只有“咪咪”“喵”了一声，她摇晃尾巴。王成杰微笑摇头，他已经知道答案。
****************
十分钟后。
王成杰站在原地。刚才的一切，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阳光璀璨，不知不觉，整片天空都是一片开阔。王成杰的视线渐渐凝固，他眺望着远方的中央区。
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中央区那边，很快就会恢复平静，短时间内，局势也不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但这也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罢了。
王成杰的嘴角微微翘起。静静的脚步声从后传来，不知何时，穆埃尔-哈桑已经站在身后。
“零和‘咪咪’已经离开。我派人跟踪，但被甩掉了。市政府发布通知。表示之前的袭击，是一群无政府主义分子所为，而这些恐怖分子已经被抓了起来。他们和思念体没有任何关系。”
“无政府主义分子吗？倒也算准确。对于赵环宇治下的梦之城政府来说。我们这些家伙，的确都是无政府主义。”王成杰咧开嘴巴，他似乎是要大笑。但到头来，他的笑声却是那么干瘪。穆埃尔-哈桑沉默不语。片刻之后，王成杰的笑声渐渐低沉。他说。
“哈桑，你不赞同我继续插手，对吧。”
“我并不反对插手这场战斗。但我不认为现在对赵环宇发起攻击，会有任何意义。”
“你认为，这是必输的战斗？”
“……没错。”穆埃尔-哈桑这样答道。他一点都不客气。王成杰似笑非笑。
“啊，你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一场必输的战斗。就算我这个时候选择放弃，也是理所当然。”
“那么……”
“但是，我不会退缩，也不可能退缩。如果在这个时候退缩，那一切就真的完蛋了。现在，就是需要孤注一掷的时候。”
王成杰言尽于此。他的视线摇曳不止。穆埃尔-哈桑目光沉视。但他的心中，却是不住悸动。
冒一点风险吗……但这可不是一般的风险。就算名义上说着还有机会，但归根到底，这是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但王成杰还是会去做。因为这就是他要担负的责任。而自己的责任，就是守护这样的他。直到最后。
“马上，就会结束了呢。”王成杰突然开口，他不知道是在对着穆埃尔-哈桑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穆埃尔-哈桑轻声回应。
“啊，马上就要结束了。”
“……”王成杰轻抿嘴唇，他和哈桑相视一笑。一朵阴云飘过天空，不知不觉，曾经明亮的眼光，似乎又变得暗淡了一些。
第二百九十一章 征兆（一）
好暗。
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到底是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凯挣扎着张开双眸，房间空旷，周围的墙壁都是黑乎乎的。刘凯使劲用力，但他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铁链反绑在一根柱子上。刘凯眨巴眼睛，渐渐地，他回忆起来。
啊，我是被抓了。之前，为了夺回艾因，自己对市政府大楼发起攻击。自己原本想要让零从正面吸引敌人注意力，然后利用能力，直接冲入敌人腹地。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一点。赵环宇早有准备，他已经设下了陷阱，就等着自己往里钻呢。但这也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自己之所以敢孤军深入，也是对自己能力的自信。但自己却没有想到，赵环宇竟会搬出那个家伙。
陈彩华。
自己就是因为她，所以才会一时大意。她还活着吗？还是说，那只是单纯的幻觉？而且，她最后还对自己发起了攻击……实在是难以理解。
不过，也无所谓了、归根到底，还是自己太过托大。竟然会被那么明显的陷阱诱骗，如果换成“咪咪”或是零，就绝对不会上当。
刘凯开始思考现在的状况。毫无疑问，自己现在是在赵环宇的控制之下。理论上来说，物理上的束缚对自己应该是没用的，但不知为什么，从刚才开始，自己始终无法凝聚起精神能量。这就好像是自己的精神能量受到了什么不知名东西的干扰一样。刘凯继续努力，他又尝试了几次创造空间，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他只能放弃。
不知道，零和“咪咪”不知道怎么样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顺利脱险。刘凯心中说道。异样的气氛笼罩在空气中，刘凯左顾右盼，他可以看到，在房间的上方，有一个隐藏的摄像头。很明显，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中。但另一方面，刘凯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感觉到，有一种熟悉的东西就在自己附近。
大概，是“摇篮”吧。
艾因，就在附近。这理所当然，理论上来说，艾因应该就在市政府大楼地底。而自己被关押的地方，大概率也是在这附近。相比之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其实是拉近的。
刘凯心念一动。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艾因已经近在咫尺，他的心情一下子又激昂起来。刘凯深深呼吸，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从好的方面来说，自己已经进入了敌人腹地，而赵环宇还留着自己的性命，他还没有杀了自己。这样的话，双方应该还有商量的余地。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咔嚓”一声，铁门打开，两个人影出现在视线中。
刘凯眯起眼睛，他看着赵环宇和“花环”走了进来。赵环宇面带微笑，而“花环”则是表情严肃。刘凯挪动嘴唇。
“……赵环宇。”
“刘凯先生。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赵环宇随口说道。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刘凯面前。而“花环”则是站在赵环宇身后。刘凯一言不发，赵环宇面带微笑。
“怎么了？”
“……”
“你什么话都不说，我可不知道你的意思。”
“艾因，在哪里。”
“果然，我就知道你会问这句话。”赵环宇的嘴角轻轻翘起。他似乎十分高兴的样子。但刘凯却是表情凝重，他只是紧紧地看着对方。赵环宇咧开嘴巴。
“不用担心，艾因没事，她还在沉睡着呢。”
“我当然知道她还在沉睡。毕竟，我是艾因的本体。如果我死了，艾因也会有危险。所以，你也不能杀了我。”
“说对了一部分，我的确需要艾因健健康康的活着。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一定要保你万全。典型来说，我只需要砍掉你的四肢，然后把你丢在地牢里就好。”
赵环宇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似乎是在说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但刘凯却是眯起眼睛。他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认真的。他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赵环宇微微探头。他继续说道。
“刘凯，我需要你来帮我得到艾因。”
“开什么玩笑，你是疯了吗，我……”
“你一定会帮我，一定。”赵环宇重复道。他的眼中浮现出决意。刘凯眯起眼睛，而赵环宇则是打了一个响指。“啪嗒”一声，房门再度打开，但这一次，刘凯却是瞪大眼睛。
“你是……”
陈彩华走进房间，她依然是一脸呆滞，那迷茫的眼睛，就和两人之前见到的时候一模一样。上一次，刘凯就是被陈彩华的模样诱惑，最后马失前蹄。而现在，陈彩华再度出现在面前，但是……
但是，她真的还活着吗？
刘凯吞咽口水。由于太过紧张，他之前根本没空确定陈彩华的状态。他只是知道，陈彩华和正常情况下不太一样。而现在，两人近距离接触，刘凯可以观察地更加仔细。从理论上来说，陈彩华依然是“活着”的。至少表面上如此，但在“活着”的外表之后，刘凯却莫名地感到一股“死气”。这种状态，与真正的活人，完全不同。
难道是“空灵”的能力。刘凯的脑海中第一时间就想过这个念头。“空灵”是旧激进派的思念体。他可以使用能力，破坏人类的精神体，让他们沦为“僵尸”。但“空灵”现在已经死了。况且，就算他还活着，陈彩华现在的情况也与“空灵”的能力不太一样。因为“空灵”会彻底摧毁人类的精神体，这些人类，就算肉体还活着，实际上大脑却已经死亡。他们就算保持“僵尸”状态，顶多也就是多活几个小时。相比之下，陈彩华却不像是脑死亡的状态。很明显，她还是活着的。但她更像是在做着一场无休无止的幻梦，永远不会醒来。
难道，她……
“她，还活着哦。”赵环宇突然开口。他好像看穿了刘凯心中的疑问。刘凯猛地抬头。他的眼中露出怒火。赵环宇轻轻一笑。
“没错，她还活着。虽然是活在幻梦之中。我的能力，是将自己的精神能量灌输给目标的潜意识。让对方从潜移默化之中接受我的影响。只要假以时日，对方就会发自内心地崇拜我，依赖我。”
“就像现在的陈彩华一样？”
“陈彩华的情况又不一样。我已经彻底占据了她的潜意识。她已经不止是依附于我，眼下，她就像是我的奴隶。我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而且心甘情愿。就像她之前，对你设下陷阱一样。”
“你……”刘凯咬牙切齿。他几乎都要爆发了。但远端的陈彩华却是毫无反应。她的视线中，只有赵环宇一个人。刘凯挪动嘴唇。
“你想要控制彩华做什么。你想让她杀了我吗？”
“杀了你，根本不需要她出手。我自己就可以。”
“那么……”
“我想让她爱上你。”
“哈？”刘凯目瞪口呆。他一下子懵了。赵环宇抓挠脑袋。
“很好理解吧。我想要得到‘摇篮’。我更想得到艾因身为女性的存在。而我得到她，最大的障碍，就是你这个本体。就算我想要对艾因的潜意识动手，但她毕竟是思念体，而且精神能量还远比我强大。硬来的话，恐怕不是办法。但是，如果你背叛了她的话，如果你最后被陈彩华诱惑的话，说不定，艾因就会有别的想法呢。”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怎么可能……”
“你在高中时候曾经暗恋过陈彩华把。人总是忘不了自己的初恋的，不是吗？而且，男人的感情也是善变的。时隔多年之后，与初恋对象旧情复燃，这简直就是最好不过的剧本。只是不知道，这个剧本中的悲剧女主角，到底会怎么想。也许，她就会想通，跟着另外一个更好的男人走，你说对不对，哈哈哈。”
“赵环宇，你这个混账。”刘凯疯狂挣扎，他的怒火已经达到极点。但赵环宇却是哈哈大笑。他拍了拍陈彩华的肩膀。陈彩华张大嘴巴，她似乎想要解释，但赵环宇只是对着刘凯指了一指，他甩手离去。“花环”紧随其后，但她视线的余光，却一直停留在刘凯身上。“嘎吱”，铁门关上，很快，空间中只剩下陈彩华和刘凯两个人。
第二百九十二章 征兆（二）
“这样真的可以吗？”
“你指什么？”
“我是说，你把陈彩华和刘凯关在一起。你难道不担心陈彩华背叛你，放走刘凯？”
“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你也看到陈彩华现在的样子了。她整个人都生存在梦中，除了我的指引，她不会相信任何事？”
“那么，你就真的想要让她去勾引刘凯？你就真的想把自己的女人让出去？”“花环”轻轻开口，她的话语中依稀带着一丝埋怨。赵环宇回眸一瞥，他当然听出了“花环”的弦外之音。此时，两人刚刚离开地牢。他们正在市政府大楼的一层。很多工作人员正在清理现场。由于之前的战斗，这里正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飞沙走石和碎玻璃。军方正在门口把守，而在外面，则是一大堆的媒体记者蠢蠢欲动。赵环宇余光一撇。
“那帮家伙，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刻都不愿意放过目标。”
“这就是那些家伙的工作。”
“但如果他们的工作影响到了我们的目的，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花环’，待会儿，你出去处理一下这些问题。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们总要给社会一个说法。”
“那你呢？”
“我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赵环宇挥了挥手指，他一下子就转移掉话题。“花环”没有作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位梦之城的市长。赵环宇轻轻叹气。
“‘花环’，现在是特殊时期。我知道你有很多的不满，但在这个时候，我希望你还是坚决地站在我的一边。”
“我当然会站在你的一边，因为我根本没有选择。”“花环”喃喃答道，她似乎有些言不由衷。赵环宇心疼地托住“花环”的下巴，他似乎是要安慰女子。但“花环”却是甩掉市长的手。她道
“‘狗头’似乎跟丢了。”
“是吗……意料之中。毕竟零也不是那么容易追得上的。罗斯菲尔德和秦风呢？”
“他们已经和‘狗头’会和。”
“那末，告诉他们，也告诉‘狗头’，暂时潜伏起来。在下一步的命令下达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他们可不会轻易听从命令。”
“他们会听的。他们都是思念体，他们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赵环宇这样说道。他扬长而去。“花环”一动不动，她目送赵环宇的背影。
思念体，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
但是赵环宇，你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吗？
大概是不知道吧。
因为，你的心目中，只有“她”一个人。
“花环”轻轻按住胸口，不知为什么，她的心中浮现出一丝不快。赵环宇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外，而在周围，看门的士兵则是在叫叫嚷嚷。他们正在把堵在门口的记者赶跑。“花环”的目光渐渐凝聚，她最后瞥了一眼外面的乱象，随即再度向着地牢的方向走去。
**************
同时，地牢内。
“妈的，还是没办法。”刘凯使劲挣扎，他拼命想要挣脱束缚，但背后的铁链却是纹丝不动。汗水“滴答滴答”落下，到最后，刘凯只能放弃。他大口喘息。此时此刻，距离赵环宇和“花环”离开，已经过去有将近十分钟。在这十分钟内，刘凯一直在企图逃跑。他又是蛮力，又是尝试集中精神能量，但到头来，他却是什么都没有做到。
也许，这就是结局吧。
但自己绝对不会接受这个结局，绝对不会。
刘凯的汗毛渐渐竖起。他不禁想到艾因在赵环宇怀中撒娇的场景。干涸的感觉涌上喉咙。刘凯的怒火凝聚到极点。但在铁链面前，他却没有一点点挣脱的可能，陈彩华还是站在原地，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刘凯挣扎的样子。刘凯轻咬嘴唇，他只剩下最后一个希望。
“彩华。”刘凯轻轻说道。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轻柔，但实际上，他的身体却是紧绷到极点，他知道，陈彩华已经沦为赵环宇的傀儡，她不可能回应自己的请求。但现在，除了陈彩华之外，他也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了。
不过……
陈彩华目光转向，一瞬间，两人目光相会。这一次，陈彩华明显冷静了许多。她的视线，和之前那种近乎梦游的状态完全不同。但另一方面，这也与她正常的时候完全不同。那迷蒙的双眸中，却是暗含着一丝疯狂的味道。
难道说……
“刘凯。”陈彩华静静开口。她声音平静，但却也带着一丝莫名的热情。刘凯吞咽口水。
“彩华，你……”
“刘凯，抱抱我。”
“哈？”
“刘凯，抱着我，就像高中的时候一样。”
“你在说些什么呀。高中的时候，我怎么可能抱你……”
“但在心底里，你已经不止一次抱过我了吧。就算只是在梦里，你也已经对我做了更加过分的事情。所以，这一次，我们干脆从梦中回到现实，这样不是也很好吗？只有我和你。”
陈彩华嘴角翘起，不知不觉，她的笑容中已经多了一丝**。刘凯的目光渐渐凝聚。他的心情一下子落到谷底。
赵环宇那个混账。他真做得出来。
“彩华，快醒过来。你是被控制了。”
“……不要。”
“彩华，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和高中时候不一样。我们都有自己的责任。”
“什么不一样。我不知道。”陈彩华回答道。她完全不听刘凯的呼喊。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陈彩华张开双臂，她好像真的想要抱上来。刘凯想要逃跑，但他却是一动都动不了。炙热的嘴唇近在眼前，刘凯紧咬牙关，他挪动嘴唇。
“你，忘了李明均了吗？”
一瞬间，陈彩华停止动作，听到李明均的名字，她的眼中一下子浮现出异光。两人已经离得非常之近，他们都可以闻得到彼此的呼吸。刘凯注视着陈彩华的眼睛，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
……可恶。
“彩华，你还记得李明均吧。你的丈夫，我的老朋友。你们两个是无比恩爱的一对。当初，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们这些老同学都很羡慕你们。我是说真的。”刘凯竭力说道，他情真意切，尽可能争取时间。陈彩华还是没有动作。刘凯大口喘息。
“彩华，李明均是你的丈夫。他爱着你，恋着你，如果他还活着，绝对不会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而我作为你们的朋友，同样也不愿意看到这种事。彩华，我知道，你现在还被赵环宇控制着，但你可以摆脱他的。只要……”
刘凯口干舌燥。他已经接近口不择言。陈彩华眨眨眼睛。
“啊，你说的没错，明均爱我。”
“是啊，所以……”
“但他已经死了，还是因为你而死的。”
“！？”刘凯猛地一愣，一瞬间，他的心跳仿佛停顿了一般。陈彩华的嘴角微微翘起。
“啊，李明均是因为你而死的。他是因为你，因为那个女人，所以才会离开我。而我也是因为你们，所以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所以，你必须付出代价，你必须代替李明均。”
“喂，彩华，等一下……”
巨大的重量压了上来，一瞬间，刘凯的嘴唇便被夺走。迷人的香气直冲鼻腔，刘凯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拼命挣扎，但双手却是不听使唤。陈彩华用尽全身的力气，她吻住刘凯。刘凯眨巴眼睛。他只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变化。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我会反过来被一个女人强迫。
陈彩华，她可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同学，是我最好兄弟的妻子，为什么，自己要和她做出这种事。
而且，我，还有真正深爱的人。
艾因和烟芸的身影同时在脑海中闪过，刘凯瞪大眼睛，他好像突然振作起来，刘凯使劲用力，他虽然双手被反绑，但那僵硬的身体，却是明显不愿合作的架势。陈彩华也感受到了异样，她微微放开刘凯。
“为什么？为什么不顺从体内的欲望。”
“因为我是人类。”
“这算什么回答。”
“因为，真正的人类，绝对不会沦为欲望的奴隶。”刘凯喃喃说道。陈彩华注视着刘凯的的眼睛，渐渐地，她露出笑意。
“你说的话，和你想做的事情可完全是两码事。刘凯，没人能够逃得过欲望。就像我沦为赵环宇的奴隶一样，你也一定会成为我的奴隶。你，逃不掉的。”
“呜。”刘凯屏住呼吸，他再次被陈彩华扑倒。陈彩华对着刘凯一阵亲吻，她的手不断向下。刘凯拼命躲避，他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
可恶，有没有谁过来，只要有谁来打断这一切的话。只要有人……
“砰”，嘹亮的枪声在空间中响过。刘凯猛地呼气，他身上的压力仿佛一下子释放。陈彩华张大嘴巴，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刘凯挣扎抬头，他看到点点的红色正从陈彩华的额头上蔓延开来。
该不会……
“噗通”，陈彩华摔倒在地，她的身上再没有一点点生气。在房间的入口，“花环”傲然屹立，在她的枪口上，一缕白烟正是袅袅升起。
第二百九十三章 征兆（三）
“……”
“……”
刘凯和“花环”面面相视。刘凯目光颤动，他似乎还没有从之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但“花环”却是双眸冰冷。陈彩华倒在地上，淡淡的红色正从她身下溢出。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终于，刘凯再度开口。
“为什么？”
“……”
“为什么要杀了陈彩华，她不是你们的同伴吗。”刘凯愤怒嘶吼。“花环”还是无动于衷。
“为什么要这样问，我不是救了你吗？对着自己毫不理解的东西就宣泄情绪，果然，人类是愚蠢的生物。”
“你……”刘凯拧起眉毛，他一时无言。“花环”走到陈彩华的遗体边，她蹲下身子。
“就这样死去了吗？真是愚蠢。我原来以为，就算无法抵抗赵环宇的能力，至少，你也可以保持自我的。但现在看来，还是我太高估你了。你，终究只是这个程度。”
“……为什么，要杀了陈彩华。”刘凯再度发问。这一次，他明显就要冷静了许多。“花环”目光一撇。
“因为她已经没有用了。”
“但是，赵环宇不是让她对我……”
“难道你还在享受和陈彩华缠绵的滋味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真的是打扰到你了。”
“诶？我……”刘凯无法作答。“花环”轻轻叹气。“陈彩华已经没救了。她已经完全沦为了赵环宇的奴隶。之前，她虽然也被赵环宇控制了潜意识，但归根到底，她还拥有自己的意志。但现在，她真的是完全放弃了自我。除了赵环宇之外，她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你和她刚才谈了那么久，应该明白才对。”
“那你就要杀了她吗？”
“完全变成别人的奴隶而活……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但凡拥有一点独立意志的精神体，都不会愿意接受这种结果。正常情况下，如果陈彩华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她也会选择死亡。”
“但或许，她也只想活下去。毕竟，尊严与自由，在生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刘凯喃喃说道。他的眼中掠过一丝忧伤，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刻，他就重回冷峻。“花环”也把握住了刘凯的变化，她似笑非笑。
“那么快就从感性的漩涡中抽脱出来了啊……以人类来说，还算不错了。不过，也许正是因为你的这种性格，所以才会得到艾因和烟芸的青睐。虽然我完全无法理解就是了。”
“‘花环’，你到底想做什么。”刘凯静静问道。他的目光无比锐利。“花环”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四面环顾，在确定了墙壁上的三个摄像头之后，她随即闭上眼睛。精神能量的余波一闪而过，“啪嗒”，一刹那，三个摄像头同时熄灭。在市政府的监视镜头中，这个房间一下子就变成黑箱。
这样一来，应该可以争取几分钟吧。“花环”心中暗想。刘凯面露疑惑。他看得出，“花环”是想和自己私谈，但他却不清楚“花环”的真正用意。从好的方面讲，“花环”现在的所作所为，肯定和赵环宇不同。也许，这是自己转危为安的机会。但另一方面，“花环”现在也是在赵环宇的控制之下（至少刘凯是这么认为）。那么，她现在的一切行为，也有可能都是来自于赵环宇的授意，如果真是这样，她现在就是在刻意套取自己的信任。
绝对不能贸然行事。
刘凯下定决心。他始终保持警惕状态。“花环”轻轻一瞥。
“不用担心，我不是赵环宇派来的。我这一次来和你见面，也和赵环宇没有任何关系。”
“……”
“信不信由你吧。但如果你还想逃出去，如果你还想救出艾因，那我就是你最后的希望。”
刘凯还是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却是渐渐动摇，就如“花环”所说，眼下，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选择。赵环宇已经开始行动。他企图将艾因占为己有。虽然暂时还没有得逞，但刘凯也不能将希望寄托在敌人的“无能”身上。从之前赵环宇的态度来看，艾因应该还没有醒过来，她还处于赵环宇的影响之下。而这种影响持续的时间越久，艾因的处境就会越发危险。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天知道最后会发生些什么。
说不定，艾因真的会变成赵环宇的女人吧。
陈彩华最后的样貌一下子浮现在眼前。刘凯的拳头一下子握紧，他使劲摇头，好让自己冷静下来。“花环”默默注视，她似乎是在等待对方的决定。刘凯挑起眼皮。
“‘花环’，你想怎么样。”
“……合作。”
“合作？和我吗？但你不是赵环宇的人吗？你的潜意识，应该是被赵环宇控制着才对。”
“没错，我的确是赵环宇的人。而赵环宇的精神能量也始终驻留在我的潜意识中。我是没法‘背叛’他的，我也不愿意背叛他。这是绝对的事情。”
“那么……”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和赵环宇事事都要一致。他是他，我是我我们在很多事情上都有不同的看法。比如对陈彩华，比如对艾因，比如对你。”“花环”话锋一转。刘凯心领神会。
“原来如此，我可以理解为，你的思路，就是在为赵环宇‘好’。你是为了赵环宇，所以才要反对他的做法。对不对。”
“虽然有点不一样，但也无所谓了……你可以这样理解。”
“那你具体想要我做什么？你这一次来找我，应该是有求于我吧。”
“这个么……简单来说，我希望你将艾因带走。”
“！？”一瞬间，刘凯瞪大眼睛，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什么。“花环”嘴角翘起。
“我说，我希望你把艾因带走，这有问题吗？”
“不，但艾因现在可是‘摇篮’，你们费了那么大功夫才得到她，现在……”
“但对于赵环宇来说，艾因却也是一剂‘毒药’。我从来不认为思念体就一定需要‘摇篮’。我也不认为‘摇篮’系统就真的能拯救思念体的未来。这一点，我和‘毒药’的思路是一样的。‘摇篮’就是‘摇篮’，‘摇篮’只是一个工具。工具可好可坏，只看使用者而已。而赵环宇，未必适合这个工具。”
“那你认为，我就适合吗？”
“至少，你是艾因的本体。至少，你应该不会想要利用她，做出毁灭世界之类无聊的事。如果你在夺回艾因之后，能够带着她凭空消失，再也不出现在我们面前，这自然最好……当然，这也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眼下，只要能让赵环宇远离‘摇篮’，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花环”这样说道，她的话语中没有任何虚假。刘凯轻抿嘴唇。暂时，他还是没法确认“花环”的真意（在刘凯看来，“花环”的目的肯定不止于此）。但以现在的情况，与“花环”合作，似乎也是唯一可行的方法。最起码，这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花环”正视刘凯的目光。她面带微笑。
“那么，我可以认为，你同意了吗？”
“啊，反正，我也看不出其他方法。”刘凯回答道，他想要与“花环”握手，但下一刻，他才想起来。自己其实还被反绑着。“花环”不禁轻笑，她低下身，轻轻按住刘凯使不上劲的右手，刘凯不禁脸上一红。
“喂。”
“不要多想，我只是和你确认一下而已。”“花环”一本正经地答道。但她的嘴角却是浮现出笑容。刘凯不禁恼火，他追问道。
“那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现在还不行，现在艾因还在沉睡之中。现在放你出去，你根本带不走她，还会让我们所有人都陷入危险。”
“那你最起码可以把我的镣铐撤掉。”
“那也不行，那会让赵环宇怀疑的。我估计，现在他就在怀疑了。你就先暂时忍一忍。我会让人按时送水和食物进来。不会饿死你的。”
“喂！！！”刘凯瞠目结舌，他看着“花环”向门外走去。眼看着思念体女子就要离开房间，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刘凯，还有一件事情，对你应该是好消息。你现在的同伴，‘咪咪’，还有零，她们都还活着。据说，她们很有可能已经和安全局合流。”
“安全局？王成杰？”
“嗯，他们应该是联手了吧。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这是明智的选择。有这些同伴帮助，暂时，你应该可以安下心来。所以，你就先养好身体，然后等待机会。就这样。”
“花环”打了个响指，她大步离去。临走之前，她还下令处理陈彩华的尸体。外面的士兵都是一脸懵逼，但他们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不一会儿，他们就将地上的血迹收拾干净。刘凯注视着“花环”的背影，他的眼中，仿佛如梦如幻。
第二百九十四章 征兆（四）
“首席秘书，刚才地牢的监控一下子被黑掉了。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大概是故障吧。我也不太清楚。”
“但这种故障……”
“不管怎么说，刘凯还在控制之中，这就没有问题。”“花环”轻描淡写地说道。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距离清晨的战斗，已经过去整整半天。大厅内外都被清扫一空，虽然还有一些战斗的痕迹，但绝大多数残骸都已经被带走。在门口，军方已经重新掌握局面。他们调集重兵，将原先聚集的媒体全都赶了回去。“花环”可以感知到将近两个连的部队被安排到了市政府周边。他们都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真是在做无用功。“花环”轻哼一声，她径直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身后的部下急忙跟上。
“首席秘书，外面的媒体还在要求采访。”
“新闻发言人呢？”
“因为没有市长的命令，发言人暂时还没有出面。”
“那市长呢？”
“市长还是在老地方。他说，一切由你来处理。”
“是……这样吗？”“花环”喃喃低语，她似乎有些言不由衷。两人来到“花环”的办公室，“花环”挥了挥手，她示意部下离开。但部下却是踌躇不决。
“首席秘书，关于媒体的应对问题……”
“今天晚上，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在发布会上，我会亲自面对公众解释。”
“首席秘书亲自解释？”
“啊。”“花环”加重语气。她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部下吓了一跳，他赶紧退下。很快，办公室中就只剩下“花环”一个人。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外面的天空已经一片血红。暮色的夕阳摇摇欲坠，又一天的时光即将走向尾声。“花环”望向窗外，灯光璀璨，梦之城的夜景依然是那么明媚，亮色，但在光辉之后，却又带着一丝淡淡的昏沉。“花环”托着下巴。
时间，已经不多了。
艾因的苏醒只是时间问题。所有的行动都已经迫在眉睫。虽说自己刚才和刘凯达成“一致”。但归根到底，这也只是纸面上而已。自己希望利用刘凯，打乱赵环宇的计划，而刘凯则需要自己的帮助，夺回心爱的女人。双方都是各取所需。
只是，最后生存下来的人，又会是谁呢。
“花环”的嘴角微微翘起。从理论上来说，她当然不是真的想要帮助刘凯。就算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双方可能利益一致。但归根到底，他们不是一路人。“花环”终究是“爱”着赵环宇的。就算这种“爱”和人类之爱有些不太一样，但这终究也是“爱情”。就算是受到精神能量的影响，“花环”对赵环宇的憧憬也不会有任何虚假。光这一点，她就和刘凯有着根本性的矛盾。在解决掉艾因，也就是“摇篮”带来的麻烦之后，刘凯肯定会成为下一个目标。虽然“花环”说过，让刘凯带着艾因远走高飞，但她也很怀疑，这种可能性到底会有多少。远走高飞，隐居避世，离开一切危险和烦恼。这是很多人长久以来的梦想。但从现实来看，这与其说是一种梦想，倒更不如说是一种妄想。人类是群居生物。人终归是要生活在人群中。而只要生活在人群中，就必然会与这个社会产生各种各样的联系。因此，真正的隐居，终究是不存在的。想要活下去，只有依靠力量。
……力量啊。
“花环”重新打开监控。一瞬间，她就转到刘凯的房间。市政府的保安系统久经考验，虽然刚才被“花环”破坏，一时失去了效用。但在工程师的抢救之下，不过几分钟功夫就恢复原状。“花环”可以看到，刘凯正低垂着头，他的嘴巴里似乎是在嘟囔着什么。但因为声音太轻，完全听不清楚。“花环”不知道刘凯在说什么，但她却可以想到，刘凯现在的心情。一定是忐忑，希望，愤怒，畏惧，交杂在一起。人类从来都会害怕不确定的事物。这本身就是“人”的一部分。
“花环”掏出手机，她看着通讯录中的号码。空气仿佛凝固，片刻之后，“花环”按下按钮，天色昏暗，不知不觉，窗外的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地平线。
************
两小时后。
“观众朋友们，我们现在正在市政府大楼门口，向大家作最新的报道。今天清晨，有恐怖分子袭击了市政府大楼。根据现场目击人的说辞，当时的战斗相当激烈。战斗的声响就算在两个街区之外都能听到。现在，网络上已经流言四起，很多人都认为，这件事情与思念体有关。但根据官方的说法，这次的事件的主谋，是无政府主义者。与思念体无关。”
镜头瞬间切换，一瞬间，“花环”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中，她站在人群中央。
“首席秘书，今天清晨，恐怖分子袭击了市政府大楼，根据官方公告，这些恐怖分子都是无政府主义者。是不是。”
“的确，但这些恐怖分子第一时间就被控制住了。因此并没有造成太大损失。同时，袭击的时候在早高峰之前，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那么，关于思念体……”
“没有思念体，一切请以政府的官方文书为准。至于网上的那些流言……只要有一点自我辨别能力的人，都不会相信这些显而易见的废话。”
“但是，就连军方的直升机都被击落。区区无政府主义者，有这样的能力吗？”
“军方直升机坠毁，那是确有其事。这些恐怖分子似乎拥有火箭筒等威力较大的武器。但这也不足为奇。这些武器在黑市上都能买得到。经过此次袭击，市政府已经下定决心，一定会彻查梦之城的地下武器交易。避免类似的事件再度发生。”
“那么，我们可以认为，这只是一次单纯的恐怖袭击，和思念体没有任何关系。”
“我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了。”
……“花环”不厌其烦地说道，但她的身影却是显得有些狼狈。在房间中，赵环宇通过电视观看“花环”的“表演”，他似笑非笑。
看起来，就算是“花环”，也不擅长应付媒体。但这也在情理之中，思念体更擅长的是精神上的交流。而像现在这样，完全低档次的对话，对于很多思念体来说都是难以容忍。当然，“花环”也可以使用能力，对媒体进行诱导，但在这种场合，她也犯不着做那么低级的事情。
早上的恐怖袭击事件，应该就会这样过去了。虽说“花环”的回应不算完美，但至少，拖延时间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这一次的攻击，造成的损失其实远不如两个月前的那几次。只是死了几个士兵，民间几乎没有受到影响。媒体那边应该会渲染一阵，但只要稍稍给一点压力，短时间内，这件事情应该是能压下来的。
因此，真正的问题，就在于那些藏在外面的人。那些不受控制的强者，“咪咪”，零，罗斯菲尔德，秦风，“狗头”，甚至，“花环”。他们虽然未必会与自己为敌，其实有些人甚至还会暂时帮助自己。但如果，自己真的想要建立起一个稳定的政权，自己真的想要达成目标，那这些家伙，全都必须处理掉，一个都不留下。
包括“花环”在内。
说不定，你真的会背叛我呢，“花环”。赵环宇的嘴角微微翘起。他将镜头切换到刘凯的房间。赵环宇在刘凯的房间中安装了秘密探头，这个探头，甚至连“花环”都不知道。刚才，他几乎是看着“花环”处死了陈彩华。其实，赵环宇是有机会阻止的。但他却是什么都没有做。他就好像是早就预料到“花环”会这样做一样。时空静止，突然间，“嘟嘟”的报警声一下响起。电话“叮铃铃”作响，赵环宇立刻反应过来，他第一时间接通电话。
“我是赵环宇，现在什么情况？”
“市长，‘摇篮’的精神能量正在快速活性化，她马上就要醒过来。”
“我知道了。”赵环宇立刻起身。外面的天空依然一片漆黑。但在赵环宇眼中，一抹亮色却是若隐若现。
第二百九十五章 征兆（五）
“束缚装置，一切无碍。”
“外围的防御系统，全部准备完毕，一旦对象有异常举动，随时可以进行击杀。”
“精神能量的活力还在增长，但总的趋势却是在一点点稳定。”
“我们已经做好万全准备。重复，我们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
嘈杂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所有人都是紧张到了极点。镜头中，艾因还在熟睡，她的四肢被五花大绑。而在天顶，四把自动机枪已经蓄势待发，只要一声令下，它们随时可以将下面的女孩打成肉酱。
但这真的有用吗？
赵环宇歪着脑袋。对于这些措施，他完全是嗤之以鼻。“花环”大步走入，她站在赵环宇身后。
“她终于要醒了吗？”
“嗯。”
“赵环宇，我杀了陈彩华。尸体我也处理掉了。”
“我知道。”
“你不斥责我吗？”
“我不喜欢做无意义的事情。既然你杀了她，那就说明，你有杀了她的理由。我不会过问。就这样。”
赵环宇喃喃开口。他的眼神飘忽不定。“花环”轻抿嘴唇，她欲言又止。时间一分一秒流淌，屏幕上，代表艾因精神能量强度的曲线也在一点点趋向平稳。她似乎暂时又不打算醒过来的样子。赵环宇皱起眉头。他似乎是要发作。突然，“花环”开口道。
“来了。”
“！？”赵环宇目光一闪，他看着“花环”。女子神情严峻，她紧张的双眸中，仿佛是注意到了什么。赵环宇将目光重新放回屏幕。艾因还在沉睡，但在她的四周，一股异样的气氛却在渐渐涌现。从数据上，她似乎没有任何异样。但在两位思念体眼中，一切，却早已不同。
……
金发女孩眼皮颤动，她的身体第一次出现了反应。一瞬间，所有的机械都同时发出预警。刚才还昏昏欲睡的众人仿佛一下子惊醒。他们赶快报告。
“精神能量突然突破临界值，还在继续上升。”
“各项生命迹象都在走强，请求使用镇静剂。”
“不可以。”
“但是……”
“让她醒过来，我们就是为了这一刻，所以才在这里的。”赵环宇回答道。他的双眸无比专注。周围众人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花环”注视着赵环宇的背影。从赵环宇的精神能量中，她可以感觉到紧张，兴奋，以及那一点点的喜悦。
他真的很期待这一刻呢。
他是在期待“摇篮”？还是，只是在期待“她”呢？
也许，兼而有之吧。
但是，为什么，自己会那么不快呢？
“花环”鼓着腮帮。她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而赵环宇则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花环”的变化。他的注意力只在艾因一个人身上。渐渐地，金发女孩睁开眼睛，时隔一个月之后，她再一次回到人间。金发女孩左右环顾，她看着天花板上，正对着自己的机枪枪口。
“这里是……”
艾因歪着脑袋，她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女孩伸出手，她想要去触摸着什么，但下一刻，她却发现自己的身子一动都动不了。
被绑住了？我是被敌人抓住了吗？我到底睡了多久？之前最后的印象，就是遭到军方围攻，体力不支，最后倒在高架道路上，我……
剧烈的疼痛传过额头，艾因下意识蜷缩起身子。大量的精神能量涌入脑海，一瞬间，之前的种种都映现在眼前。包括自己与刘凯和烟芸的分别，然后孤身一人，对军方进行牵制。之后，又为了保护刘凯，强行释放“银水”，造成整片高架坍塌。自己也昏迷不醒。之后，自己被埃尔文-迪考斯回收，关押在地铁站废墟内。然后，就是各方势力的大混战。由于一直在沉睡当中，艾因完全不知道周围的情况。但另一方面，她却也十分清楚发生了什么。在这个世界中，她的精神体就好像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着身下的一切。
这，就是“摇篮”。
我，和“摇篮”合为一体了吗？当初被零夺走的力量，又回到了身上。
那么，区区这点程度的束缚，应该不在话下。
艾因深深呼吸，她的精神能量聚集起来。在外面，所有的仪器都开始爆表，大家都是惊慌失措。他们都在嚷着要开始攻击。唯独赵环宇还是沉默不语，他双拳紧握，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花环”挪动嘴唇，但就在这个时候……
“嗡”。
精神能量的波涛突然袭来。所有人都是晃了一晃，他们几乎瞬间晕倒过去。为了防备思念体的攻击，市政府大楼已经采取了全套抗精神能量的设计。但在艾因的精神攻击之下，这种屏障却是显得那么虚弱。艾因并没有使用什么太高深的能力。身为强化型思念体，她也不懂得什么高深的精神攻击。她唯一做的，就是将自己身上的精神能量一口气释放出去。但这就已经足够了。一瞬间，地下室周边的工作人员几乎全部卧倒，就连赵环宇和“花环”都是晕乎乎的。也幸好还有所谓的抗精神能量设计，不然的话，整座市政府大楼都会受到波及。
这就是“摇篮”的力量。
好强。
赵环宇按住额头，他的眼中浮现出笑意。另一边，“花环”则是支住身子，她欲言又止。艾因四肢发力，只听得“崩”的一下，所有束缚的胶带瞬间便被挣脱。
第一个麻烦，解除。
艾因抬头望去，她的目光扫向头顶上方的机枪。由于艾因的行动，自动防卫系统终于启动，四把自动机枪同时转变方向。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准着艾因的眉心。艾因眯起眼睛，她微微下蹲。
太慢了。
“砰”，火花亮起。一刹那，艾因猛地起跳，她就如一头蓄势已久的猎豹，直扑向眼前的猎物。枪声大作，硝烟弥漫，电光火石之间，艾因再度落地。在她的身后，四枚机枪同时遭到破坏。“叮叮当当”，大量的弹壳坠落地面，房间中，只剩下数不清的弹痕。
第二个麻烦，扫除。
这样就结束了吗？
艾因眯起眼睛，她看向天顶的摄像头。而在镜头对面，赵环宇也正注视着眼前的金发女孩。两人虽然没有正面相对，但他们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彼此的存在。渐渐地，艾因露出微笑。她竖起中指。
“去死吧，残渣。”
恶毒的话语从女孩嘴巴中吐出。那丑恶的诅咒，与她那绝美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赵环宇笑容更甚，不知为什么，在被骂了之后，他反而又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愉悦感。“花环”目光摇曳。
果然，是不愿意投降呢？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当初，自己刚刚被赵环宇抓住的时候，一样是那么强硬，愤怒。
但这都没有意义。
没错，没有意义。
“花环”轻轻低头。她似乎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另一边，艾因则是在监控室内来回打转，她似乎是在寻找出口。赵环宇抓住话筒。
“艾因，冷静下来，我要和你谈谈。”
“哈，你在说什么……”
“我，要和你谈谈。”赵环宇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的每一句话，都包含着沉重的意味。一瞬间，艾因似乎也是感觉到了什么。她瞪大眼睛。
“你……”
“我要和你谈谈，艾因。这对我们两个都有好处。你知道，我对你没有敌意。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赵环宇的嘴角微微翘起，他已然成竹在胸。另一边，艾因却是呆呆相视，她就仿佛是被赵环宇的“魔法”控制住了一样。“花环”转身离去，她已经不想再看。不知不觉，一丝诡异的气氛已经笼罩开来。
第二百九十六章 征兆（六）
“好了，我现在已经在这里了，你想要说什么就说吧。但我建议你快点说，突出重点，不要浪费时间。”
“总而言之，艾因，很高兴你愿意坐在这里。我……”
“我说了，突出重点。”金发女孩敲敲桌面。她一脸不的耐烦。而赵环宇却是面带微笑。此时此刻，两人已经回到市长办公室。赵环宇斥退所有的部下。他不仅给艾因提供衣物，甚至还把她的武器都还了回去。对此，下面的人当然都是齐声抗议。但赵环宇却是不屑一顾。
“不用担心，既然艾因已经同意和我谈话，那她对我，对人类，就没有任何敌意。你们不必自寻烦恼。”
“但是市长……”
“总之，这是命令。”赵环宇斩钉截铁地答道。他直截了当地将众人怼了回去。大家只能向“花环”求助，但“花环”却也无动于衷。
“既然是市长的命令，我们就只能遵从。”
“但是首席秘书，这件事情……”
“我们隶属于内务处，而这个部门之所以建立起来，就是为了能够让赵环宇市长的命令得到执行。如果连我们都不相信市长，那这个部门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花环”振振有词，她的一番话直接让大家都冷静下来（当然，其中也少不了部分精神能量的操作）。“花环”代表内务部全员，同意赵环宇与艾因单独谈话，但她也提出，必须对两人交谈现场进行远距离监控。对此，赵环宇也没有反对。
“这是当然的事情。你们也有你们的责任。只是，我希望在监控的同时，也尽可能保证隐私。我姑且不论，艾因小姐刚刚醒过来，肯定不想被人一直盯着。”
“我知道，我会安排好的。”“花环”回答道。她和赵环宇互瞄一眼。两人都是心照不宣。
……
“那就是‘花环’吗？她挺信任你的嘛。”艾因说道。她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女孩身着一套女士西装。她紧身黑色，显得颇为精神。其实，艾因从来不喜欢穿这种裹得紧紧的衣服，她对西服更是反感。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至少，这总比没有衣服穿强多了。
“‘花环’不是信任我。确切的说，我们两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赵环宇说道。他亲自帮艾因泡茶。艾因努力舒展胳膊，她似乎想让衣服再撑开一点。赵环宇眨眨眼睛。
“怎么，衣服不合意吗？”
“本来就不合意吧。你应该知道，我过去都是穿古装汉服的。”
“但你的肉体可是一个白种人。理论上来说，你更应该穿欧式古典服装才对。”
“哈？你是打算对我的品味指手画脚吗？”艾因拧起眉毛，她似乎有些生气。但赵环宇却是不为所动，他只是将杯子放在女孩跟前。淡淡的香气笼罩鼻腔。艾因注视着摇曳的茶水。她欲言又止。赵环宇说道。
“不用担心，我没有下药。作为思念体，我不会做那么无聊的事情。”
“我知道。”艾因嘴巴里嘟囔，她立刻把茶水倒进嘴里，但她却因为茶水太烫，差点把被子打翻。女孩顿时恼火，她狠狠地把被子砸在桌面上，清脆的碰撞声缭绕在耳边，赵环宇不禁轻笑。艾因皱起眉头。
“你笑什么。”
“抱歉，我只是在想，你与我想象中好像不太一样。我以为，成为‘摇篮’系统之后，你多多少少会变得稳重一些。”
“你是说零吗？”
“她也是其中之一吧。不过，零的经历，和你还是不一样的。”
赵环宇从身后拿出两把武器，交到艾因手上，其中一把是名刀“银水”，而另一把，则是神枪“隼鹰”，这两把武器都是拟物型思念体，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神兵利器。艾因手腕一抖，她小心翼翼的接过这两把圣器。
“你怎么得到的。”
“我是在战场上捡到的。”
“捡到的？”
“也许用缴获，更加恰当吧。”赵环宇面带微笑。他话里有话。艾因眯起眼睛。
“缴获……‘银水’的话，是从我这边缴获的。但是‘隼鹰’，难道说，刘凯他……”
“我可什么都没说。”赵环宇回答道。他依然是一副神兜兜的样子。艾因的目光依然严峻，但她的心底里却是阵阵打鼓。
刘凯，已经落到赵环宇手里了吗？不知道，但“隼鹰”却是烟芸的遗物。而在烟芸去世之后，应该就是由刘凯继承。不管赵环宇是怎么得到这把神枪的，至少，他和刘凯肯定有过某种程度的接触。但另一方面，他现在却是大大咧咧地将这两把神兵都物归原主，这可以说是他在对自己释放善意。也可以说是脑袋有点“问题”。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他真的那么有自信吗？
还是……
艾因目光锐利，她紧盯着赵环宇，似乎是要将对方完全看穿。但赵环宇却是不为所动。艾因问道。
“你真的不害怕我翻脸？”
“我为什么要怕你。”
“哦？很有自信嘛。”
“这不是自信。因为我知道，我们两个不是敌人。”
“那是你一厢情愿，我……”
“我们两个，不是敌人。从来不是。”
赵环宇加重语气。他的话语，就好像一阵阵的回音，在艾因的脑海中不住回响。金发女孩眯起眼睛。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我只是想要表达善意罢了。”
“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一定在昏迷的时候，做了什么事情。不然的话，为什么我会对你说的话有着那么大的反应。这是一种能力，还是……”
“我说了，只是善意。仅此而已。”
赵环宇双手互握。他的声音仿佛就像有磁性一样。艾因的视线一点点凝固，她轻咬嘴唇。
这个家伙，他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只是面对面坐着，自己就可以听见赵环宇的精神能量在自己的脑海中回荡。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放大了数倍。让人不得不听从。甚至，自己还有一种错觉，自己就应该跟随着这个声音，臣服于这个声音，不要一点点的违抗。这没有任何理性可言，只是单纯的条件反射。
难道，他动了我的潜意识？
艾因抓住“银水”，一瞬间，她的视线锐利起来。赵环宇还是面带微笑。他只是用最和善的目光看着对面的女孩。渐渐地，艾因的身体也渐渐软化。
果然，是这样呢。
真的想要对他动手的时候，潜意识中就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反感。这可能要求自己不要与他为敌，或是类似的命令。虽然强行动手也没有关系。但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战斗力肯定会大打折扣。
不能硬来吗？
艾因深深呼吸，她重新靠在沙发靠垫上。赵环宇嘴角翘起。
“谢谢你。还能保持冷静。”
“那也不是你叫我冷静的吗？而且，如果发生最糟糕的状况，你应该也有办法阻止我。”
“我不会阻止的，能阻止你的人，只有你自己。我顶多就是在旁边，稍微提醒一下而已。”赵环宇回答道。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和善。艾因“切”了一声。
“赵环宇，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和你加深了解。艾因小姐。你应该清楚，自己现在已经继承了‘摇篮’的力量。你和零一样，都已经是思念体中最强大的存在。而我当然希望掌控这种存在。”
“你想要掌控我？那你也想得太多了吧。”
“我愿意付出代价。”
“哦？买断我的自由，这个代价可不会低。”
“这是自然。这个世界上，自由是最宝贵的东西。而能买下一个人的自由，尤其是一个思念体的自由，那可不是一般的筹码可以换到。我会给你安稳的生活，优越的条件，只要在我身边，你可以活得像一个真正的公主一样，享尽荣华富贵，而不用像过去那样，整天东窜西逃，没有安身之所。”
“……还有呢。”
“还有，你可以帮助我统治这个世界。你可以作为一个统治者，享受俯瞰身下的那种快感。权力，这是人类创造出的最伟大，最有趣的东西。而只有真正意义上的强者，才有资格享受权力带来的满足感。我就可以给你这种满足。”
“然后？就这些吗？”艾因继续说道。她依然是一副不置可否的姿态。赵环宇的笑容渐渐收敛。他道。
“我会给你幸福。”
“给我幸福？”
“没错，我会给你幸福。艾因，我不知道过去刘凯曾经给过你什么。但他给不了你的东西，我却可以给你。就像当初我给‘花环’的一样……艾因，留下来吧，留在我的身边，你应该知道，这才是你真正的宿命。”
“……”艾因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注视着对面的男人。赵环宇伸出右手，他似乎是要抚摸女孩的面孔。凌冽的笑声在耳边响起，一瞬间，赵环宇停止动作。
“艾因，你……”
“抱歉，看起来，只有在这个时候，你的声音失去了魔力。给我幸福？和你在一起，我肯定不会有幸福。因为，我真正想要的东西，肯定不是你。”
艾因咧开嘴巴，她一副嚣张至极的姿态。两人默默对峙，眼见气氛已经不能再糟，赵环宇随即拉了下铃，他让部下给女孩找一个住处，决不允许怠慢。艾因嗤之以鼻。她拂袖而去。赵环宇注视着艾因的背影，他的面孔，就像生铁一样。
第二百九十七章 征兆（七）
“艾因怎么样了。”
“她暂时被安排在市政府地下室的一个标间。”
“她没有反对？”
“没有，也许她知道，就算反对也没有用。”“花环”淡淡答道。而赵环宇则是眉头紧锁。此时此刻，两人正站在监控前，屏幕中，艾因正在呼呼大睡。她完全没有身在敌营的自觉。就在一个小时前，艾因和赵环宇的交涉彻底“谈崩”。而赵环宇又不能真的让艾因走人，他只能下令，将艾因软禁起来。
“艾因小姐，我会尽可能让你过得舒适一些，但我也不能让你离开。希望你能理解。”
“我不会做傻事。这你大可放心。不过，我也劝你不要做傻事。虽然我不想引发冲突，但如果你真的硬来，那我也只能反击。你应该也不希望看到这种事情吧。”
艾因最后说道。临别之前，她反过来威胁了赵环宇一把。赵环宇目光凝重。他目送女孩离去。
这个家伙，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明明已经拒绝了我，但又为什么要乖乖留下。她是在害怕与政府正面冲突吗？不可能。那可是艾因，以她的性格，从来不会畏惧任何挑战。更别说她现在还拥有“摇篮”的力量。如果她真的硬来，就算自己和“花环”联手，都很难控制得住。
除非……
赵环宇心念一动。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花环”喃喃开口。
“她其实还是受到你的影响了。”
“……”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如果你的能力真的无效，那她早就已经翻脸了。而她之所以愿意乖乖留下，多多少少还是因为受到了你的牵制。现在的问题在于，你的能力到底发挥了多少作用。而你还要多少时间，才能让她彻底臣服。”
赵环宇表情凝滞，他注视着镜头中女孩熟睡的样子。精神能量的触角正在一点点延伸，赵环宇伸出手，他似乎是要隔着镜头，远距离触碰女孩。但下一刻，他的动作却停滞下来。市长抓住脑袋。
“不行。无法接触到更深层的意识。”
“她可是在睡觉。理论上，睡觉的时候，最适合你施展能力。”
“但不行就是不行，在她的潜意识中，有一道屏蔽，完全将我的渗透挡了出去。”
“这是‘摇篮’的能力吗？”
“也许吧。但我觉得不只如此。事实上，她的精神能量并不是真的如铁板一块。绝大多数情况下，我还是能够深入到潜意识的深层。但是，在这个潜意识中，始终有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区域’。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无法侵入那里。”
“那么，也许那个区域，并不是属于艾因。”
“！？”
“你应该知道吧。艾因并不是完全的思念体。她在诞生的时候，并没有从本体中获得全部的精神能量。这也导致她虽然继承了‘摇篮’的力量，但作为思念体，她却是不完整的。她和自己的本体刘凯，在精神上是共通的。这也是我们无法看出刘凯思想的原因之一。反向推断，既然你无法读取刘凯的精神，那你自然也无法读取艾因和刘凯共同的精神能量。就更别谈在她的潜意识中植入你的精神了。”
“那么，有什么办法吗？”
“无非就是两点。眼下，艾因虽然有一部分的精神能量是你无法触碰的。但其他的部分，你依然可以做文章。当她绝大部份的精神体都被你控制的时候，那一小部分的反抗，也就变得非常微弱了。”
“但这样会浪费非常多的时间。而且，就算能够控制住绝大部份的精神体。但只要最重要的部分无法进入，那我就无法真正控制她。”
“那就只有一种办法了。”
“……什么办法。”
“你知道的。”“花环”静静答道。赵环宇拧起眉毛，他欲言又止。“花环”鞠躬告退。赵环宇回眸望去，他看着艾因熟睡的样子。
是啊，也只有那一个办法了。
艾因，我一定会帮你夺回自由。
只属于一个人的“自由”。
艾因，你，一定会成为我的人。
赵环宇似笑非笑，他轻轻握住拳头。而在门外，“花环”却是回身相望，在她的眼中，一丝异光一闪而过。
************
黑暗，无休无止的黑暗。
安眠，永无止尽的睡眠。
是谁在呼唤我？
不知道，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就好像是刻印在自己灵魂中一样，无时无刻。
艾因睁开双眼，她看着天花板。咋看之下，这个天花板似乎空无一物。但艾因却知道，在房间的角落，有很多隐藏的摄像头正紧盯着自己。说不定，赵环宇就躲在这些摄像头之后。他那双贪婪而又好色的目光，光是想起来，就让人感到不太舒服。
真是，讨厌。
艾因轻抿嘴唇。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她已经睡了整整三个小时。眼下，她的精神能量已经回到巅峰。虽然市政府大楼守备严密，但只要艾因愿意，她肯定是有能力冲出去的。
但她却没有这么做。确切的说，她是根本没有动力这么做。其实，在醒过来之后，女孩曾经几次要提起精神，和赵环宇“摊牌”。但最后总是不了了之。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我会完全没有一点点干劲。哪怕只是一想到要动手，自己全身就好像要瘫软了一样。这就是赵环宇的能力吗？他可以控制我的潜意识，让自己无法自由行动。
但是，也不止如此。
艾因的目光渐渐凝重。理论上来说，如果自己的潜意识真的被赵环宇完全控制，那自己肯定是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应该会无条件地听从赵环宇的命令，成为他的部下，成为他的同伴，甚至，成为他的情妇。就和“花环”一样。但事实上，自己虽然一定程度上受到赵环宇的牵制，但归根到底，自己对他还是极为反感。
是因为时间不够吗？也许吧。也许赵环宇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完善这种控制。又或许，是因为“摇篮”的缘故。埃尔文-迪考斯赐予了自己“摇篮”的精神能量。而这股精神能量是如此庞大，庞大到连赵环宇都无法轻易渗透。
又或许，还有最后一个可能。而且也是最大的可能。刘凯，自己的本体。他和自己的精神能量紧密相连。也正是因为这一层特殊的关系，让赵环宇很难突破自己的精神防御。毕竟，想要突破两个人的精神体，肯定要比突破一个人复杂许多
他，又帮了我呢。艾因嘴角微笑，她轻轻按住胸口。只要一想到刘凯，她的心中就是甜滋滋的。草草算来，自己与刘凯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见面了。但自己对他的思念却没一点都没有减少。甚至，自己还有一种冲动，想要立刻冲出门去，与刘凯见面。但是……
但是，不能这样。
自己不能以现在的状态去见他。只要赵环宇还控制着自己精神体的一部分，自己就不能贸然行动。自己不能让刘凯遭遇任何不确定的风险。而且，就算自己不去，刘凯肯定也会过来，他肯定也感知到了自己的苏醒。为了夺回自己，他会不惜任何代价。而赵环宇肯定也知道这一点，他肯定也在等待这一刻。
所以，自己必须做好一切准备。在战斗开始之前，自己必须将赵环宇的意志驱逐出体内。就算驱逐不掉，至少也要将其压制在一个限度内。最起码，当刘凯到来的时候，自己绝对不能拖他的后腿。
绝对不能。
艾因深深呼吸。她一手抓住“银水”，一手抓住“隼鹰”，冰冷的触觉传过指尖。艾因重新合上眼睛，好让自己冷静下来。灵魂深处，神秘的声音依然存在。它就好像无比甜美的毒药，诱惑着自己放松警惕，放弃抵抗，享受那近在眼前的欢愉。艾因刻意将这个声音抛之脑后。她努力回想着自己和刘凯的一切。在那个怀念的住所，自己与他的第一次相遇；在市中心广场，他紧紧抱着受伤的自己，面对无数枪口；在医院中，他面对强大的“暗影”，守护在自己跟前；在废弃的垃圾站顶端，他以一己之力，抵挡着零的攻击，保护着自己和烟芸……这些事情远在天边，但又仿佛近在眼前。只要一想到这些点点滴滴，自己的内心深处就会不由自主地涌现出力量。
只要有他在，自己就一定能赢。
对不对，烟芸。
艾因嘴角翘起。她默念逝去挚友的名字。时间还在流淌，但在女孩心中，赵环宇那恼人的声音，却是轻微了一些。
第二百九十八章 征兆（八）
“观众朋友们，我们现在正在市政府大楼门口，向大家做最新的报道。今天清晨，有恐怖分子袭击了市政府大楼。根据现场目击人的说辞，当时的战斗相当激烈。战斗的动静就算在两个街区之外都能听到。现在，网络上已经流言四起，很多人都认为，这件事情与思念体有关。但根据官方的说法，这次的事件的主谋，是无政府主义者。与思念体没有任何关系……”
电视重放着之前的采访。，零，“咪咪”，姚天丰一动不动，他们看到“花环”在记者面前大放厥词。此时此刻，他们正在自己的“基地”中。在从前线撤退之后，他们就第一时间回到这里。到目前为止，他们的藏身地还没有暴露。再加上王成杰有意无意的保护，短时间内，他们还是安全的。
但这种安全还能支撑多久呢？
“搞什么，我们竟然变成了无政府主义者，而且还说什么和思念体无关。他们是在看不起我们吗？”零轻哼一声。姚天丰赶紧回答。
“这不是挺好的吗？这样一来，我们就躲过一劫了。”
“你想的太简单了。虽然大多数人类的确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但赵环宇，‘花环’，还有‘狗头’，他们都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肯定会攻过来的。”
“但他们不是还没追上来吗？”姚天丰回答道。他努力表现得十分放松。零轻哼一声。她不予置评。姚天丰又道。“不说这个了，我们来做今天的晚饭吧。零，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做。”
“不要，刘凯已经不太会烧饭了，而你的厨艺比他还要再低一个等级。”
“诶？不会吧。”姚天丰痛苦“哀嚎”，而零则是斜着眼睛，两人看上去是在吵嘴，实际上却是颇为“甜蜜”。另一边，“咪咪”却没有在意两个孩子的交流。她的心里已经是风起云涌。
市政府隐藏了信息。不管怎么说，这至少可以争取一点时间。“摇篮”的苏醒已经近在眼前。而王成杰也已经在积极收集情报。相信，下一场的战争，就在不久之后了。
只希望，他们能撑到那个时候。
刘凯是。
艾因也是。
……“咪咪”再度啃起盘中的猫粮。突然间，零回过头来。
“咪咪”，王成杰那边还没有联络吧。
“！？”“咪咪”愣了一愣，
没有。我们与他分别，也才过了不到半天。他没有回应也是正常的。
但现在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也应该主动联络一下吧。就算只是定期联络也好。
也许吧。但我们现在也不可能主动找他，这太危险了。
“咪咪”“喵”了一声，她丝毫没有耽搁自己啃猫粮的速度。零皱起眉头，她欲言又止。空气再度沉寂，房间中，只听得到猫咪扒拉的声音。
……
姚天丰深深叹气，他知道，刚才“咪咪”和零又是通过精神能量进行交流。只是这种交流，和自己永远没有什么关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突然，“咪咪”竖起耳朵，她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叮铃铃”的声音突然传来，姚天丰立刻抓住手机。他看到，屏幕上是不知道的号码。
“要接吗？”
“……”零没有回答。她只是和“咪咪”互看一眼。布偶猫低垂着脑袋，但她的双眸却是炯炯有神。零轻轻点头。姚天丰心领神会，他随即接通电话。一瞬间，王成杰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
“哟，接的还挺慢的嘛。”
零一言不发。她双手互握。而“咪咪”则是竖起尾巴。姚天丰看看两人，他也不知道，是否应该由自己出面，和王成杰交涉（他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格）。但他总不能什么都不说。王成杰还是没有开口，他似乎正在等待对面的回应。姚天丰挪动嘴唇。
“零，我们……”
“王成杰，你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打电话过来，会不会有问题。”
“我可是安全局的局长，我怎么可能犯那种低级错误。不用担心，所有的反侦察措施都安排妥当。赵环宇那边不可能监视到我们……零，‘摇篮’，已经苏醒了。”
“！？”一瞬间，零和“咪咪”同时抬头，她们惊愕地看着对方。王成杰目光严峻。他的眼中没有任何虚假。零舔着嘴唇。
“艾因，醒了吗？”
“啊。”
“情报确实吗？”
“如果不确实的话，我也不会来找你了。艾因已经醒了。她暂时还没有被赵环宇控制。但这种情况可能不会持续太久。赵环宇正在使用各种手法潜入艾因的潜意识。而从某种程度上说，艾因已经受到了赵环宇的影响，只是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按照道理，就算是安全局，也不可能对市政府内部的情况了解的那么清楚。”
“我在敌人内部有情报源……‘花环’，就是她将情报泄露出来的。”
“‘花环’！？”“咪咪”和零同时一愣。她们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个名字。零眯起眼睛。
“‘花环’……她背叛赵环宇了吗？”
“背不背叛，这我不知道。但无论如何，这个情报的来源是确实的。另外，刘凯也还活着。暂时，他没有问题。但就像我之前所说的一样，我们的时间有限。如果想要行动，这就是最后的机会。”
王成杰振振有词。他目光扫视。“咪咪”和零都没有回答。但她们的眼中，却是带着暗暗的决意。王成杰嘴角翘起，他已经知道答案。
***************
五分钟后。
王成杰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吧。他还不至于拿这种事情出来说谎。
但是他的情报来源……
“花环”的事情，我也十分震惊。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能的。虽然我们都认为“花环”是被赵环宇控制着，但也许，情况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花环”毕竟是思念体，她不可能真的让赵环宇为所欲为。王成杰肯定也是有所把握，所以才会特地来提醒我们。
你就那么相信王成杰？
怎么可能。在我心目中，王成杰可是最危险的人类，甚至比刘凯还要危险。我永远不可能相信他。但我却愿意相信他的实力。零，你曾经也是王成杰的部下。你应该明白他的实力。
“啊，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零轻声低语。姚天丰看着女孩，他又看看旁边的布偶猫。
“那个，两位，能不能用我能听得懂的方式说话。”
“……”
“那个，零，看到你自言自语，我总觉得有点害怕。”
“那你不会不看我。”零没好气的说道。姚天丰顿时低头，他一脸委屈。零轻轻叹气。
“总之，我们应该会和安全局一起行动。艾因既然已经醒了过来，那就意味着‘摇篮’已经恢复运作。我们不可能让‘摇篮’落入赵环宇手里。”
“那我们又要对市政府大楼发起攻击了？但如果结果还是像上次一样，那么……”
“不会一样的。上一次，我们没有和安全局联手。但这一次，这一次……”
零的声音越来越轻。她似乎也不是那么有自信。姚天丰低下头，不知为什么，看到女孩低落的样子，他的心中也不是滋味。“咪咪”抬起脑袋。
零，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意思？”零脱口而出。她甚至忘了用精神能量作答。“咪咪”“喵”了一声，她一跃跳到沙发椅背上。
艾因已经苏醒了。她已经成为“摇篮”的载体。而你也是“摇篮”的分身。一个“摇篮”，两个分身，而这个世界不可能接受两个相同的存在，如果我们真的救出艾因，那么，零，你……
“咪咪”言尽于此，她不再多言。而零则是轻抿嘴唇，她若有所思。姚天丰左右环顾，他感觉到气氛不对。但他又不确定这种气氛从何而来。周围一片寂静，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第二百九十九章 征兆（九）
“她们答应了吗？”
“她们会答应的。她们知道，除了和我们合作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但就算合作，也不能保证必胜。”
“当然不能保证，但眼下，大家都没有什么选择。艾因的苏醒就类似于一个紧箍咒。只要她还在赵环宇手上一天，我们头上的警钟就永远不会停止。与其慢性自杀，还不如孤注一掷。”
王成杰这样说道。而在他身后，穆埃尔-哈桑亦是沉默。王成杰刚刚结束和零的电话，他还不忘记处理掉电话卡。穆埃尔-哈桑挪动嘴唇。
“王成杰，你觉得‘花环’可信吗？”
“我希望她是可靠的。”
“光希望可不行吧。”
“但如果没有希望，那就更糟了。以现在的情况，如果‘花环’与赵环宇站在同一立场。‘狗头’，罗斯菲尔德，秦风，全都众志陈诚。那我们这边就没有任何机会。除非零能像当初一样，一个人在敌人阵中开无双才行。”
王成杰咧开嘴巴，他发出干巴巴的笑声。但穆埃尔-哈桑却笑不出来，他清楚眼下形势严峻。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但到目前为止，他没有看出一点点的胜算。零的实力自不用说，但如果真的期待她力挽狂澜，则未免有点一厢情愿。三个月前，零的确曾在战场上以一己之力，击退了安全局和自由派联军。但这么做的前提，是她有激进派全力协助。而现在这种情况，这显然并不现实。
那么，就真的只有依靠“花环”了。
但是，一个叛徒，真的可以信任吗？
“哈桑，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王成杰再度开口。他似乎看穿了哈桑的想法。“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相信‘花环’。但从现实来看，和她联手，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花环’，‘狗头’，罗斯菲尔德，秦风……这些人如果会全心全意帮赵环宇办事，那才是咄咄怪事。他们只是因为一个共同的利益，所以才会走到一起。但现在，‘摇篮’已经苏醒，这些人联手的基础已经被彻底破坏。他们开始内斗，也是理所当然。”
“但这也意味着‘花环’和我们也不会是一条心。”
“‘花环’本来就和我们不是一条心。但只要双方之间还有互相利用的价值，这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就已经足够了……足够了。”
王成杰喃喃说道。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光。穆埃尔-哈桑欲言又止，站在他的立场上，其实不应该说那么多废话。他更应该作为一个执行者，单纯地负责战斗。这也最符合他的性格。但现在，昔日的那些同伴都已经不在，有的时候，自己也不得不勉为其难。
但是，这真的是对的么？
哈桑轻抿嘴唇。他当然明白赵环宇言中的道理。他也知道，现在就是孤注一掷的时候，但事实上，他们还是可以再等一等的。“摇篮”的苏醒当然非常重要，但根据“花环”提供的情报，一来，艾因还没有被赵环宇完全掌控，二来，就如王成杰之前所说，为了争夺“摇篮”，敌人内部也会分裂。站在理性的角度，先让对方自相残杀，然后自己再坐收渔翁之利，这才是明智之举。但王成杰现在却是主动跳入战场，这肯定不是最好的选择。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那他就是有另外的理由，某些个人的理由。是和赵环宇有关吗？还是，那个男人？谁知道，但眼下，自己也只有跟随在他的身后。就像过去一样。
“迈克-欧文斯，龙世真，还有烟芸，一路走过来，我们也失去了很多同伴呢。”王成杰轻轻开口。他好像看到了早已不在的幻影。穆埃尔-哈桑轻轻点头。
“啊，但我们也走到现在了。”
“是啊，虽然也是走到了穷途末路……但就算是穷途末路，至少，我们还得战斗到最后。那些不在的人，他们都在看着我们呢。”
王成杰嘴角翘起，他似乎是在微笑，却又恍如哭泣，穆埃尔-哈桑无言以对。他只是守护在王成杰身后。
**************
同时，梦之城，某地。
黑幕之中，四个人影环绕而立，他们站住四角，似乎是在互相对视。但另一方面，他们却也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既可以动手发难，又可以彼此协作。或许，这也象征着他们现在的关系。“花环”左右环顾，她看看左侧的“狗头”，又看看右侧的秦风。而在自己的正对面，则是那位罗斯菲尔德。这些强大的思念体，在这个时候，他们原本应该呆在梦之城市政府的周边，保护“摇篮”，保护着他们的主人赵环宇。但现实中，他们却是站在这里，站在这片荒无人烟之地。避开所有人。
“大家都到齐了吧。”“花环”开口道。没人回应，但精神能量的余波却是在来回穿梭。“花环”轻轻低头。
“‘摇篮’苏醒的事情，大家已经知道了吧。”
“……”还是没有回应，但周围的精神能量波动却明显了变得积极。“花环”继续说道。
“没错，艾因已经醒了，她现在还在市政府，受到重兵监控。当然，以她现在的实力，其实是可以逃跑的。但她却没有逃。这有很多原因。刘凯是一个原因，而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艾因的潜意识已经受到了赵环宇的影响。所以她才什么都没有做。”
“那么，她已经被赵环宇控制了吗？”秦风问道。“花环”回答。
“还没有，至少我认为还没有。在这个阶段，她大概也就是觉得脑海里有一股力量，一直在阻止自己的行动。但就精神体，她应该还保持着绝对的独立意志。所以，即使是赵环宇，也不敢对她逼得太紧。”
“那她还能支撑多久。”
“那要看情况而定。如果是普通的人类，这个阶段可能也就几天时间。几天之后，他们的潜意识就会被彻底占据。他们会崇拜赵环宇，依赖赵环宇，最后完全变成赵环宇的附庸。就像陈彩华一样。至于他们还能保留多少个人意志，则完全由赵环宇决定。但对于思念体来说，这个过程就会漫长许多。可能是一个星期，也可能是一个月，甚至是一年。但归根到底，这都只是时间问题。”
“那艾因她……”
“她毕竟是‘摇篮’，若论精神能量的强度，肯定无懈可击。但我也说了，这只是时间问题。如果我们将她救出来。那她应该很容易就会摆脱赵环宇的控制。而如果拖延越久，那情况就会变得越发复杂。最糟糕的情况下，艾因甚至会变成赵环宇的傀儡，如果真的变成这样，这对在场所有人应该都不是好事。”
“花环”这样说道。而其他人则是沉默不言。他们都知道“花环”的真意。在这里的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对“摇篮”有所窥伺。过去，因为埃尔文-迪考斯的存在，他们的欲望还都被压制在水面下。但现在，一切的束缚都已经不复存在。为了思念体这个族群的利益，也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肯定都要做出选择。而这个选择，大概率，会与赵环宇截然不同。
而这，也是他们聚集到这里的原因。
“‘花环’，你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罗斯菲尔德开口道。作为在场最老资格的思念体，他也是最有资格问这句话的人。“花环”轻轻点头。
“我希望你们能够阻止赵环宇。”
“具体呢？”
“具体，当然是要从赵环宇手中夺回‘摇篮’。‘摇篮’是思念体共同的财产，不应该被任何个体拥有。不仅仅是赵环宇，也包括其他思念体，或者人类。我想，这一点，大家应该都会认同。至于具体要怎么做，这就由各位自己决定。我们思念体都是独居生物。装模作样的互相帮助，这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
“花环”咧开嘴巴，她努力摆出笑容。但另一边，其他的思念体却是了无笑意。在理性上，他们当然会接受“花环”的建议。毕竟，作为赵环宇最“忠诚”的部下，“花环”现在的“背叛”，对于大家的目标肯定是有利的。哪怕她只是假装“背叛”，但只要一切发生变化，那就已经足够了。
但是为什么，会有那么一种不快的感觉呢？
沉重的气氛笼罩开来。所有的思念体都是铁板着面孔。而“花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的笑容也收敛起来。时间仿佛停滞，片刻之后，久未开口的“狗头”打破沉默。他推了推自己的柴犬面具。
“那么，‘花环’，你现在又是一个什么状态。你，难道不是在赵环宇的控制之下吗？”
……无言。一瞬间，“花环”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光。众人同时沉默。微风略过，精神能量的漩涡突然涌起，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三百章 征兆（十）
“嗖”。
夜色涟涟，脚尖一点，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花环”就来到数公里之外。精神能量都已经消失，所有的思念体都已远去，刚才的一切，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但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花环”眯起眼睛，她加快脚步。几分钟后，她便回到市政府门口。“花环”抬起头，她看着眼前巍峨的建筑。
自己，又回来了呢。
一切还都是老样子，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
那么，‘花环’，你现在又是一个什么状态。你，难道不是在赵环宇的控制之下吗？
“狗头”最后的质问突然浮现在脑海中。“花环”使劲摇头，她赶紧将多余的感情驱逐出脑外。“花环”踏入市政府大厅，门口的士兵立刻敬礼。
“首席秘书，您回来了。市长正在找你。”
“啊，我知道。”“花环”轻轻点头，她径直向市长办公室走去。此时已是深夜时分，赵环宇还在自己的座位上。他始终紧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艾因还躺在床上，她微闭双眸。但那颤动着的眼珠，证明她并没有睡着。“花环”走到赵环宇面前。
“……市长。”
“‘花环’，你回来了。怎么样，我们的那帮同胞，他们有什么动作。”赵环宇随口问道。但他的视线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艾因。“花环”皱起眉头。
“他们打算采取行动。”
“……是吗？”
“我不知道他们具体会怎么做。但从现实来看，他们肯定会把‘摇篮’作为第一目标。”
“那他们知道你的目的吗？他们知不知道，你还是效忠于我的。”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结果都是一样。时间有限，无论是‘狗头’，罗斯菲尔德，还是秦风，他们都不会继续等待下去。王成杰和零也在蓄势待发。短时间内，我们应该还会迎来一波危机。”
“啊，意料之中，他们毕竟是我们的同胞。思念体都是些心高气傲的家伙，除非迫不得已，不然，他们不可能久居人下。他们当然会对我们发起攻击，而我也希望他们能够发起攻击。在目前的情况下，用艾因和刘凯作为诱饵，将所有潜在的敌人全都聚集在一起，然后一举消灭，这才是最好的办法。毕竟，我也不想让这场战争无休无止地拖延下去。”
赵环宇喃喃说道。他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但“花环”却是视线严峻。房间中一片沉默。屏幕上，艾因又翻了个身，她似乎彻夜难眠。赵环宇看着镜头中女孩折腾的样子，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笑容。
“那么，‘花环’，你打算怎么办？”
“我？”“花环”猛地一愣。赵环宇继续说道：“就像‘狗头’，秦风他们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一样，你也应该做出选择。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思念体。”
“啊，我也是思念体，所以，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花环”淡淡回答。她直接将问题丢了回去。赵环宇笑而不语。“花环”轻轻鞠躬，她转身告退。赵环宇注视着女子的背影。突然，他开口说道。
“‘花环’，你，该不会会背叛我吧。”
“……”
“不用否认。我知道你为什么杀了陈彩华，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要和刘凯接触。也许，在你看来，自己并不是在背叛我。甚至，你还是在为了我好。但归根到底，你还是背离了我的期望。而我，向来不喜欢被别人背离。”
“花环”没有回答。她只是背对着市长，一动不动。时间仿佛停滞，数分钟之后，赵环宇重新开口。
“‘花环’，我相信你会作出最正确的选择。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分身。更重要的是，你是一位真正的思念体，真正的思念体，不会被无意义的感性所控制，我说的对不对。”
“……”“花环”还是没有说话，她只是微微顿足，随即大踏步离开。赵环宇眺望着“花环”远去的身影。他的嘴角微微翘起。
“花环”，说不定，你真的会背叛呢。只是不知道，最后会是谁，背叛谁呢？
赵环宇双手互握。他的笑容愈发浓烈。但在那份笑容之后，隐藏着的，却是某种无法言说的东西。
****************
同时，市政府，地下室内。
好暗。
已经，过去了多少时候。我又等待了多少时候。再这样等下去，真的会有意义吗？
刘凯深深埋头，他努力调整呼吸。在他的身旁，是吃到一半的晚餐，以及一杯凉水。这些食物虽然没有什么营养，但至少可以让人填饱肚子。此时此刻，距离刘凯被抓，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三天之中，他始终留在原地，虽然守卫的士兵帮他放松了手上的束缚，让他可以正常吃饭喝水。但归根到底，他还是不能随意移动。刘凯也曾经尝试使用精神能量，但结果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到头来，也只能期待“花环”了吗？
刘凯轻轻摇头。三天前，“花环”曾经短暂探监。当时，她向刘凯提出“并肩作战”的可能。同时，她也说出，希望刘凯救出艾因。对于“花环”的请求，刘凯不予置评。他还不至于会相信一个才认识不久的“敌人”。但另一方面，从“花环”的言中，刘凯可以得知，艾因依然健在，而且，她也没有完全受到赵环宇的控制（刘凯此时还不知道艾因已经醒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能够获得自由。如果自己能够及时唤醒艾因，一切，或许还有转机。
……也许。
刘凯深深叹息。他知道，自己只是在一厢情愿。毕竟，从理性上，“花环”的可信度几乎为零，自己也不能期待她真的会在紧要关头助自己一臂之力。但在感性上，刘凯终究还是抱着希望。他愿意相信，“花环”和赵环宇之间也许真的有隔阂；他也愿意相信，“狗头”，罗斯菲尔德，秦风，这些强大的思念体，他们与赵环宇并不是一条心；最后，他愿意相信，零，“咪咪”，姚天丰，这些自己信任的战友们。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虽然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他人身上多少有点不太靠谱，但这总比一点希望都没有要强。
因为，人类就是这么弱小的生物。
铁链“叮当叮当”作响，刘凯双手不住颤抖。外面守备的士兵透过门缝看了又看，在确定犯人的确什么都没做后，他重新回去站岗。渐渐地，金属的摩擦声化为无形。刘凯停止动作，他的嘴角微微翘起。黑暗之中，只有一点点的反光，萦绕不绝。
*************
“！？”艾因睁开双眸。她猛地起身。周围还是一片寂静。艾因眯起眼睛。
是谁正在呼唤我。是刘凯吗？那个家伙已经到了附近了？还是……
女孩的呼吸渐渐平息。她轻轻摇头。她知道，自己只是在心理作用。虽然自己的确是在想着刘凯，但归根到底，在这个地方，自己肯定是什么都感觉不到的。
只是心理作用吗？
但也许，他真的已经在附近了。
但是……
艾因抬头望去，她看着天花板上的探头。金发女孩眯起眼睛。
还在被监视着。赵环宇那个家伙，虽然嘴巴上说得十分好听，但归根到底，他还是对自己不放心。他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自己出去。不过，从另一方面，他会那么警惕，本身就意味着事态正在发生变化。之前，从监视的探头中，自己始终能够感知到赵环宇的精神能量。但最近几天，这个精神能量似乎变得若隐若现了起来。由此可见，赵环宇并不是在时时刻刻盯着自己。
他在准备着什么吗？总不可能是被政府那堆琐事绊住手脚了吧。大概，是战争又要来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
艾因的目光渐渐锁紧，她的精神能量突然一变。空气凌冽，一瞬间，整片空间都仿佛被割裂了一般。
第三百零一章 重逢与离别（一）
夜，静悄悄。
一只野猫坐在高处，它俯瞰着下方。市政府大楼一片寂静。绝大多数窗户都是一片漆黑。但也有少数几个窗户还亮着灯光，那些房间，大都是值班人员，或是加班人员。也正是这些公务员日以继日的工作，这座城市才能勉强维持着和平状态。
但是，真正的和平，又是什么呢。
“喵”，野猫轻叫一声，它窜跃离开。与此同时，在几公里外，“咪咪”也是睁开眼睛。她甩着脑袋。
看到了。
看到了？刘凯的位置吗？零立刻反问。“咪咪”轻轻摇头。
没有。刘凯肯定被关在地下室。不过，市政府的守卫倒是一如既往的森严。看起来，赵环宇并没有放松警惕。
他当然不会放松警惕了。那个家伙，可是出了名的小心谨慎。总是让别人顶在前面，自己则藏在幕后，坐收渔翁之利。除非万不得已，绝对不会亲身涉险。
……你对他的评价不高呢。
不，我对他的评价非常高，甚至高过你的想象。零心中默念。她站在高处，眺望远方的黑暗。此时正是正点时分，绝大多数市民都处于沉睡之中。但在梦之城，璀璨的灯光永久不息。姚天丰看着零的背影，他抓紧背上的狙击枪。眼下，三人已经在这里等了将近2个小时。几天之前，三人突然接到来自王成杰的电话。电话中，王成杰向三人通报了刘凯依然活着，同时，他也告诉三人，艾因已经苏醒。而随着艾因的醒来，事态的发展将再度发生变化。在敌人内部，肯定也会出现分裂，而这正是他们的机会。
“我会和你们一起行动。现在的情况，已经到了我们不得不联手的程度。我们都想阻止赵环宇，我们都想夺回自己的同伴。而这只有依靠互相合作才有可能达成。。”
这就是王成杰的提议，对此，“咪咪”和零都没有异议，她们也知道，现在就是孤注一掷的时候。五个小时之前，王成杰再次给三人发信。信息中，他提出，时机已经成熟，必须立刻行动。而具体的作战方案则是在三个小时后，也就是当日凌晨1点执行。而在这之前，零等三人必须提前抵达预定地点，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好准备。
“我们真的能够相信王成杰吗？”姚天丰这样问道。虽然之前他们其实已经讨论过这个话题，但事到临头，他还是难免会有些犹疑。“咪咪”和零都不言语。过了好一会儿后，还是零首先开口。
“问题不是他能不能够相信。问题是，我们只能相信他。而且，既然安全局开始行动，不管我们是否真的要和他合作。但至少，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
……
就这样，三人作出决定。当天深夜，他们抵达预定地点。在此之前，“咪咪”已经事先对集结地点进行了侦查，结果没有发现陷阱。至少，到目前为止，王成杰并没有背叛的意思。
但是，他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姚天丰吞咽口水，他总觉得有些不太踏实。另一边，零却是目光严峻，她远远眺望市政府的方向。她可以感知得到，在很远的地方，一股熟悉的精神漩涡正在悄然生成。
正在，发生着什么。
零目不转睛。而在她的身边，“咪咪”也是正襟危坐。她那正经的样子，与平日里的慵懒随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淡淡的晚风从身旁掠过，三人都是一动不动，他们好像变成了单纯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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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市政府大楼附近。
“一号位置，没有问题。前方有阻碍，两辆装甲车正在驻点。”
“二号位置，无法行动。敌人的守备非常严密。”
“三号位置，有军方空中巡逻，暂时无法前进，请求指示。”
“很好，所有人，暂时留在原地，进行监视。如果敌人有任何行动，都要及时汇报。另外，一定要避免被发现。”
王成杰通过对讲机下达命令。穆埃尔-哈桑双手插袋。
“暂时还没有动静呢。”
“这也在意料之中。毕竟，现在形势十分复杂，就算是我们的‘盟友’，都不可能完全控制局面。”
“我们的‘盟友’，是指得谁呢。”
“明知故问。”王成杰咧开嘴巴，他似笑非笑。而穆埃尔-哈桑也是微笑以对，此时，安全局的主力已经分布在市政府周边方圆10公里左右的地域。但因为训练得当，计划周密，暂时，他们还没有被敌人发现。但另一方面，他们的行动暂时也到达极限。军方接管市政府防御之后，采用了外松内紧的方式。名义上，尽可能不影响到城市的正常运作，实际上却是加大守备力度，原先两个连的守备部队，现在也增加到了三个连。虽然看上去十分夸张，但效果倒也相当显著。即使以安全局的能力，现在的推进也已经到达极限。暂时，他们只有继续等待。
只是，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喵”的一声，一只野猫从他们的上空掠过。但因为王成杰和哈桑的藏身地都非常隐蔽。这只野猫明显没有发现什么。王成杰和哈桑的笑容渐渐收拢。他们都知道这只野猫是谁。就在几个小时之前，王成杰通知了零和“咪咪”，让他们前往预定地点。但在这之后，他们就再没有与对方联络过。这并不是因为王成杰想要坑人，而是他确实无法动弹。眼下，赵环宇这边的守备那么森严，正面硬攻，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因此，唯一的方案，就是静观其变。
毕竟，自己的另一个“盟友”，还没有开始动作。
王成杰的目光渐渐严峻，市政府的方向还是一片寂静。因为不是思念体的关系，他感知不到精神能量的变化，但不知为什么，在内心深处，他却有一种莫名的悸动。穆埃尔-哈桑挪动嘴唇。
“‘花环’还没有联络。”
“还没有。”
“你觉得‘花环’说的话都是真的吗？虽然我也知道，我们没有什么选择，但是‘狗头’，罗斯菲尔德，还有秦风……他们真的会按照‘花环’所说的一样行动？”
“鬼知道，但我只知道，他们肯定不会放弃。因为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没有选择。战争已经开始，这不以任何人的个人意志为转移。”
王成杰喃喃回答。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光。穆埃尔-哈桑欲言又止。时间一分一秒流淌，突然间，“滋滋”的震动传过手心。王成杰猛地抬头。
来了！！！
王成杰和穆埃尔-哈桑互看一眼，一瞬间，王成杰拿出手机，他闪电般发出信息，哈桑心领神会，他也顺势向其他人发令。很快，安全局众人便开始行动。他们就如同一条条敏捷的灵蛇，穿梭在无边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