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这一夜,断人衷肠
铁狮子胡同的英国公府门前,前来给太夫人诊病的张力,被孑然拦了下来。
‘小神医,你回去吧……今天恐怕,恐怕老爷和夫人……‘孑然将张力拉到一旁,有些吞吞吐吐。
一见这个情景,张力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己治疗太夫人的病也很长时间了,一点起色都没有,国公府的人能有好脸色看吗?
可是,终究还是自己医术不行,也怨不得别人啊!
一种深深地无力感涌上张力的心间!
就在这时,英国公张之极从府中走了出来。
张力下意识地往路边避了两步,谁知道英国公还是看见了自己。
英国公怒目圆瞪,恨恨地道:‘你还来干什么?!‘
不等张力说话,英国公怒斥道:‘孑然,快!把他赶走!‘
孑然无奈之下,朝张力走了过来,小声道:‘小神医,你还是走吧……‘
张力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
算了,走吧,英国公毕竟是若晨的父亲,自己又岂可反唇相讥?
现在逞什么口舌之利,到时候若晨只会更加伤心的。
张力淡淡地道:‘孑然,以后别叫我小神医了,我当不起……‘
张力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正准备离开之时--
一辆马车嘎吱吱地停在了国公府大门前,英国公立刻喜出望外,大步迎了上去。
张力走了两步,最终还是在路边停下,冷冷地看着那辆马车。
只见马车上下来一人,五十多岁光景,笑眯眯地对着英国公拱手一礼:‘下官见过国公爷!‘
英国公上前两步,连连摆手,满脸笑容道:‘张院使无需多礼,无需多礼呀!‘
张院使打了个哈哈。‘诚恳‘地道:‘还望国公爷不要怪罪下官,实在是宫中病人太多,下官也不敢耽误宫中贵人的病情啊!得罪之处,还望国公爷包涵一二!‘
英国公眼睛眯了起来。笑意更浓了:‘张院使最近一直在给宫里的娘娘皇子们治病,本公也当然知道其中利害。今日张院使拨冗前来为老夫人治病,本公实在是铭感五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旁若无人地走进了国公府大门。
张力摇摇头,摸了摸鼻子。孤零零地独自离去……
安化庵的夜晚很冷清,就像若晨的心一样。
尼姑们早已歇息了,可是厢房中的若晨,却一个人怔怔地坐在床沿上,睡不着。
今天太医院的张院使终于来给太夫人诊病了,可是他看了看就摇着头说,此病已被庸医耽误,现在是回天乏力了。
庸医么,自然说的就是张力了。
如果眼光能够杀人,恐怕自己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曾经生我养我的国公府。现在已经变得那么陌生!
不,有如处处都是针毡一般,让自己无所适从。
父亲,母亲,大哥,甚至连仆役下人们,人人都是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原来这冷刀子,也是可以杀人的……
还是躲开吧,也许在这安化庵中,我才能平静地生活下去。
若晨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道:‘张力,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奶奶的病,就真的无药可治了吗?‘
门外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声,若晨猛地一惊。失声道:‘谁?!‘
‘是我。‘
这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若晨心一紧,快步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你来了。‘
‘嗯,我刚到而已。‘
若晨看了神情黯淡的张力一眼,眼睛立刻便红了:你又何苦说什么刚到。刚到又岂会在门外叹息?
张力进了房间,两人沉默了下来。
看着若晨的神情,张力的心仿佛被一把钝刀子,来回切割着--
是的,刀口最钝的那种!
切割之时,还带着肉屑、筋骨,连在一起扯不断的那种……
来此之前想好了千言万语,却发现自己现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沉默良久之后,若晨开口了:‘张力,奶奶的病,怕是要不好了呢……‘
‘要不好了‘,这四个字,张力听得心里一酸,眼睛有些湿润起来。
虽说自己还无法对太夫人病危之事,与若晨感同身受,但是当日纳彩之期,若没有太夫人的鼎力支持,自己恐怕已经劫持吴三桂去当山大王了!
而若晨事后也无意间提起过,那纳彩之期,她原本是打算自杀的!
果然是《孔雀东南飞》的桥段!
唉……太夫人,晚辈无能啊!
张力叹了口气,眼泪流了下来。
若晨轻轻的抓着张力的手,小声地道:‘他们都不相信我了。‘
‘他们说,我和你串通起来骗了所有人,其实母亲的病是御医治好的……‘
‘他们说,我是被你下的咒语迷住了……‘
‘他们说,你给我贴了小人,你会巫术……‘
张力浑身发起抖来,眼泪像瀑布一般,疯狂地倾泻而出!
‘若晨,你要坚强一点才好。‘
‘人生五十如梦幻,岂有长生不死者?太夫人已经年逾古稀,有些事情,恐非人力所能挽救……‘
‘唉!都怪我,我师父传承的功法,肯定可以治愈太夫人的疾病。可惜我还不能领悟到那么高的层次!‘
若晨轻轻地用右手捂住了张力的嘴巴,微微点头:‘你不要说了,我都懂的。‘
时间仿佛又停止了下来,两个人又陷入了无穷的沉默之中。
过了很久很久,若晨又开口了:‘张力,我问你一件事情。‘
‘若晨,你说。‘
若晨脸上潮红起来,好像略略有些激动:‘如果我和你的母亲,同时坠河,你先救谁呢?‘
张力原本心情很差,突然听到若晨问这个,不由得来了精神。
若晨啊。若晨,这种后世烂大街的桥段,在大明朝难道很新鲜啊?
张力立刻不假思索地答道:‘救母亲。‘
若晨点点头,松了口气:‘我想也是呢。那就好。希望你不要怪我--我们都是一般的心思。‘
张力心里猛地一惊,若晨这话,什么意思?
她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而且古代人受的教育,父母那是远大于爱人的。她为何明知故问?
她想知道什么?
她问我这个,到底何意?
难道是--
明面上是问我?实际上是问她自己?
她要干什么?!
张力的心揪了起来,连忙开口道:‘先救母亲。如果时间不够,没有救你上来,我便给你陪葬,在墓里继续我们的爱情。‘
‘呜呜呜--‘若晨突然痛哭起来!
张力能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危险正在接近,可是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若晨哭累了,岔开了这个悲伤的话题:
‘我喜欢白色,你也知道,我们第一天相见。我穿的就是白衣服呢!‘
张力立刻脑补出了第一次见到若晨的情形,轻轻吟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第一次见你,我见到的就是你这倾城倾国的白衣仙子。‘
若晨微微一笑,似乎回到了去年夏天,回春堂的那个下午:‘人生若只如初见……以后你要给我画一幅画,就画那回春堂中我们相见的情景吧……‘
‘好……‘
张力忽然心又痛了起来,为什么自己有种感觉,若晨现在说的这个话题。更加的悲伤了呢?
这一夜,断人衷肠。
……
一身绿裙的徐静萍,静静地坐在晓月山庄的花厅之中。
坐在那个熟悉的位置,那天和张力坐过的地方。
‘他又不来了哩……‘
徐静萍幽幽地叹了口气。眼圈红了。
后花园中弥漫着浓浓的茉莉花香,徐静萍起身,走出花厅,来到茉莉花丛跟前,摘下了一支。
徐静萍将茉莉花插在自己高拢的流云髻上,回到了花厅。回到了那个熟悉的位置。
徐静萍默默地数着:‘一,二,三……七!又过了七天……‘
徐静萍又叹了口气:‘张力,你这个狠心的人儿!‘
思念,就这样开始蔓延,在徐静萍寂寞的心中燃烧。
思念,犹如毒蛇缠身、欲罢不能,而且徐静萍越想摆脱就是越挣扎,也越放不开。
张力正大步流星地往晓月山庄走去。
昨夜从若晨那里回来,自己有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不行,自己必须要找日月阁,要找萍儿帮忙!
来到晓月山庄以后,张力一问仆役下人,果然静萍小姐在花厅赏花。
当徐静萍不经意一回头的时候,赫然看见了张力。
徐静萍缓缓地道:‘你来了。‘
张力有些心疼,又有些愧疚,因为自己发现,徐静萍坐的地方,正是那天晚上自己和她依偎而眠的地方。
唉,这些天一直忙着给太夫人诊病,又忙着找太虚真人学习符篆之术,冷落妹子了……
徐静萍沉默不语。
张力发现,静萍越是不说话,自己越是想解释,可是就越说不出口。
妹子,你问一下啊!
徐静萍没有问,而是淡淡地道:‘吃过东西了吗?‘
张力一愣,点点头:‘吃过了。‘
‘哦。‘
张力终究有些忍不住了,上前两步,坐到了徐静萍身边:‘我不是有意冷落你的,实在是若晨小姐那边,太夫人的病已经很凶险了。‘
徐静萍沉默片刻,点头道:‘我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212章 崇祯皇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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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力叹了口气,想了一下措辞,然后缓缓地道:‘静萍,我求你一件事情。‘
‘还用求吗?你直接说。‘
‘是关于若晨的--‘
‘……‘
张力看了徐静萍一眼,小声道:‘我有种预感,若晨可能要出事!‘
‘什么?!!!‘徐静萍大吃一惊,连忙追问道:‘出什么事?‘
张力摇摇头,道:‘我也说不出来,就是一种预感。‘
徐静萍慢慢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思忖片刻,道:‘你要我做什么?‘
‘我想日月阁既然能打听各方情报,恐怕也有不少武林高手吧?‘
‘是的。‘
‘抽调两名高手,帮我日夜看着若晨,可以吗?‘
徐静萍点点头,道:‘好。‘
张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事静萍既然答应了,就不宜再多说什么了。
厚此薄彼,乃是女人最敏感之事。
就在这时,一名劲装打扮的黑衣人,快步走入了花园。
张力听见了脚步声,不由得转头看了过去。
只见那黑衣人很快来道徐静萍跟前,从腰间掏出一根竹管,交给了她之后,就迅速离开了。
徐静萍蹙着眉头,有些疑惑地道:‘发生大事了?‘
一边说,徐静萍一边打开竹管,从空管中取出一张小纸条,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张力正想开口询问,徐静萍嗖地一声将纸条递了过来,声音有些颤抖:‘你看看吧,是关于你的。‘
张力一惊,连忙接过纸条看了起来,越看张力的脸色越发难看。
徐静萍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办?‘
张力努力控制住自己心中的震惊。心里开始斟酌起来。
片刻之后,张力看了徐静萍一眼,沉声道:‘我们去见一个人。‘
徐静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些明白张力说的是谁了。
……
吴三桂最近小日子过得那是相当滋润。此刻躺坐在吴府内宅偏厅中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前线战报,父亲的大军在山东高歌猛进,打得孔有德龟缩在蓬莱县城。
想必平定山东之后,父亲又要高升了吧……
会试进士名单自己已经知晓。那贼小子张力板上钉钉乃是没考上了!
哈哈,士大夫们都说人生不如意十之**,为何本将军处处如意呢?
果真是一帮腐儒乱放厥词,如那张力一般!
哼,会填个词儿就嘚瑟了?
这次还不是名落孙山?
呸,腐儒!
吴三桂心中将张力拖出来鞭了九九八十一遍之后,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哪个不醒眼的小兔崽子,这般没规没矩!没看到本将军在小憩么!‘
吴三桂骂骂咧咧地转过头去,然而--
嗖地一声,吴三桂从太师椅上蹦了起来!
吴三桂的腰杆摆出了接近九十度直角的姿势。谦恭地道:‘三舅,您老人家怎么来了?也不通知侄儿一声,侄儿给您接风洗尘啊!‘
只见来人正是吴三桂的三舅,祖大成。
祖大成四旬左右年纪,身着绿色锦袍,皱眉看了吴三桂一眼,不满地道:‘你这小猢狲,兵部解往锦州的饷银,怎么少了五十万两!‘
吴三桂一听这话,便知道三舅是为‘辽饷‘而来。不由得摆出了一副苦瓜脸:‘三舅容禀……‘
吴三桂心里快速地琢磨着,这事该怎么说?
咱吴家也算是辽西将门,不过,与辽西祖家相比。那是狗屁都算不上的。
祖家,人家才是真真的辽西望族,世代军阀呀!
自己母亲的便是祖家家主祖大寿的妹妹!
母亲家可是从宣德皇帝之时,就世镇辽东了!
吴三桂来不及多想,愁眉苦脸地道:‘三舅,这次的军饷情况特殊呀!先是户部卡着说没钱。然后小侄找吏部老大人们出面,才弄了出来。最后银子从户部到了兵部,兵部再解往辽东……‘
顿了一顿,吴三桂委屈地道:‘三舅,过了户部、吏部、兵部三个衙门,只短了五十万两,小侄已经是使出浑身解数了啊!‘
一听吴三桂这话,祖大成紧皱着的眉头渐渐松开了,沉吟良久之后,祖大成开口道:‘也罢,难为侄儿你了!‘
吴三桂顿时‘泪如泉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三舅体恤!小侄实在是为了这点破银钱,操碎了心哟!呜呜呜……‘
吴三桂等着三舅扶自己起来呢,结果偷眼一看,三舅却好像在琢磨别的事情,不由得讪讪地自个儿爬了起来。
祖大成思索良久,沉声道:‘有件事,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现在你既然为了辽饷如此殚精竭虑,我便给你说吧。‘
吴三桂登时来了精神,急不可耐地看着祖大成。
祖大成皱眉道:‘你找的吏部官儿,是戴侍郎吧?这段时间别和他掺和了,东林党这次怕是要吃大亏!‘
吴三桂猛地一惊,颤声道:‘什么人敢于东林党作对?‘
祖大成淡淡地道:‘不就是那个自诩为孤臣的人么?‘
‘温体仁?!‘
‘噤声!这是我拜访厂公王公公时,无意间听墙角听来的……‘
‘厂公?!!!‘
……
太清观内观,太虚真人炼丹室。
这是一处小阁楼,炼丹室乃是在二楼。
整个屋子空间并不大,屋子正中摆放着一个四脚炼丹炉,此刻却没有升火。
房间中靠墙还摆着好几排柜子,装得都是些炼丹材料。
毕竟这里隔三差五就会升火炼丹,所以‘消防设备‘也是必须要有的。
炼丹室四个角落放了四口大缸,平时都会盛满水,以备不时之需。
西南边角落的那个大缸,却没有水--
里面装着一个人,就是张力。
张力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和楼梯上登登登的脚步声仿佛一唱一和--
上来了!
崇祯皇帝,来了!
就在刚刚,自己还在此与太虚真人讨论符篆神通道法,却忽然听见外面‘皇上驾到‘的声音!
自己和太虚真人都是大吃一惊。匆忙间,太虚真人示意自己躲进这个大缸里……
以自己的身份,冲撞了圣驾,那可是人头落地的死罪!
所以,太虚真人示意自己先藏起来再说。
张力屏住呼吸。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只短短的四分之一柱香时间过去,张力的后背就已经全部湿透了!
不能出声,不能咳嗽,甚至--不能放屁……
张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的任何声音。
只听见太虚真人开口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一个年轻,却又略带着些沙哑的声音传来:‘老国师平身!‘
张力猛地一惊,这,这就是崇祯皇帝的声音?!
等等,老国师?
这是什么称呼?
还是那个年轻的声音:‘老国师,你是皇祖父敕封的国师。虽说在天启朝时你坚辞了国师之职,但是在朕心中,你永远都是朕的国师。‘
‘皇上折煞贫道了!‘
张力暗暗心机,卧槽,原来太虚真人是万历朝的国师!
啧啧,相当逆天啊!
只不知为何天启朝的时候又要辞掉国师之职?
不等张力琢磨过来,崇祯又开口了:‘国师,此次朕有一桩难事,委实难以决断,特意前来请示神明--还望国师为朕卜上一卦。‘
这话一落地。张力立刻就知道崇祯的来意了--皇上这是来找太虚真人卜卦的了!
对于熟知历史的张力来说,这事儿一点都不震惊,这实在是太符合崇祯皇帝的个性了。
因为正史明确记载,这位皇上可不是只算个天晴天雨。而是连国家大事都卜卦。
张力知道,天启七年除掉魏忠贤后,崇祯当时打算重建内阁。
那时候群臣们公推出了十几个人候选人,各派官员就开始对骂--这个有问题,那个是特务,搞得崇祯很头疼。选谁都有人骂,都得罪人,抓狂不已。
在难题面前,崇祯体现出了‘天才‘政治家的本色,闭门几天,想出了一个中国政治史上前所未有的绝招!
只要用这招,无论选谁,大家都服气,且毫无怨言--卜卦。
说白了,就是抓阄!
史书还细致地描述了当时的具体方法,乃是把候选人的名字写在字条上,放进金瓶。然后摇一摇,再拿夹子夹,夹到的上岗,没夹到下课,完事。
本少爷当时读史书时也是不敢信,这内阁相当于后世的**,人员名单是抓阄抓出来的!
啧啧,皇上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
这魄力,啧啧,呃--皇上上现在来卜卦,难道遇上难事了?
果然,外面又传来了崇祯的声音:‘国师,今日朕收到一封奏折,是弹劾朝廷重臣的,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朕心中委实难以决断。‘
很快,太虚真人的声音传了过来:‘皇上,国家大事,贫道一概不知,还请皇上圣心独断!‘
‘国师,朕想卜上一卦,看看神明如何提示?‘
‘皇上,正所谓信则灵,不信则不灵。皇上既然不信,又何需前来占卜……‘
张力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太虚真人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崇祯不信?
什么意思?
据自己所知,崇祯朝第一期的内阁成员,不就是卜卦搞出来的么?
这可是正史黑纸白字写着的呢,他不是信么?(未完待续。)
第213章 你有道缘,却无文才,为何偏要强考科举?
张力正惊疑间,却又听见太虚真人说话了:‘皇上已经两次不信那卦象的提示,再卜卦恐怕也不灵验了。‘
崇祯的声音明显低了几分,似乎有些愧疚:‘老国师,此乃朕之过也。常言道事不过三,这一次,朕是下了决心的。‘
顿了一顿,崇祯的声音带着几分落寞:‘先前是朕失策了。‘
躲在大缸中的张力,不由得有些疑惑:不知崇祯皇帝卜卦问的哪两件事,他没有按照卦象指示呢?
真是想要啥就来个啥,很快崇祯便自嘲地道:‘裁撤天下驿馆只为朕省下了三十万两银子,结果却招致驿卒带头造反,发展到如今还有还愈演愈烈之势,军饷已经花去数百万两了!朕悔不当初啊!‘
张力猛地一惊,原来是这件事。
史书上说,崇祯初年,为了节省帝国开支,崇祯下令大幅度裁撤驿站。裁撤的结果是导致大批因失业而无法生存的驿卒纷纷加入到农民起义的行列。
这些默默无闻的驿卒中有一个人,名字叫做--李自成。
张力在心中暗自忖道,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了吧。
此时太虚真人长叹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许失望:‘皇上,当初裁撤驿馆的卦象乃是大凶……‘
‘唉。‘
‘皇上,后来诛杀袁崇焕,卦象也是大凶!‘
‘朕悔之晚矣。国师,不要再说了。今次朕前来卜卦,一定按卦象而为。‘
张力在大缸中听得暗暗心机,卧槽,‘圆嘟嘟‘那破事儿,也是卜卦的?
呃,这个坑太大,本少爷还是少打听为妙。
后世那网络上的袁粉袁黑们,一人吐一口唾沫,能把本少爷给淹死……
‘皇上下定决心了?‘
‘正是。‘
‘不知皇上所问何事?‘
‘恩科舞弊案!‘
张力一听这几个字。立马感觉到心脏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了一般!
卧槽,这事,关系着本少爷的生死啊!
张力恨不得立刻获得上帝视角……
‘哐哐哐--‘的摇卦之声传入了张力的耳朵,张力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
‘啪‘地一声声音传来。想必是已经卜出结果了!
一阵死寂之后,崇祯颤声道:‘国师,此为何意?‘
‘皇上,大凶之卦的话,此案乃小人构陷而已。‘
‘朕知道了……打扰国师清修了!‘
‘皇上折煞贫道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很快,张力便听到了一阵下楼梯的脚步声。
张力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皇上这是走了。
震撼!
太尼玛震撼了!
过了好半晌,太虚真人的声音终于传入了张力的耳朵:‘皇上已经走了,你出来吧。‘
张力从大缸中爬了出来,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整个衣衫,竟然已经全数湿透了。
太虚真人却不说话了,张力也不敢开口,低头一看,地上乃是一个卦筒和一根卦签。
那卦签上写的。正是‘大凶‘二字!
今日之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张力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太虚真人微微一笑,缓缓地道:‘你回去吧。‘
张力点点头,发现自己口干舌燥,竟然是说不出话来。
张力正要转身之时,太虚真人叹了口气,淡淡地道:‘你有道缘,却无文才,为何偏要强考科举?‘
张力猛地一惊。脚步生生地钉在了原地!
张力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之感,正从后背油然而生!
太虚真人,竟然看透了一切!
张力对着太虚真人躬身一揖后,开口道:‘太虚真人。在下强考科举,乃是为了一人!‘
‘人生若只如初见的那人么?‘
‘太虚真人也知道?‘
‘贫道修道却不出世,又岂会不知?‘
太虚真人的眼睛死死盯住张力,张力觉得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有如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一般,似乎将自己完全看穿了!
良久之后,太虚真人长叹一声。淡淡地道:‘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贫道为你已经折寿二十年!以后道法修炼,就靠你自己吧!‘
张力一脸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太虚真人!
太虚真人摇摇头,自言自语地道:‘你以后好自为之,贫道也只能救你这一次。‘
说话间,太虚真人颤抖着双手,拿起了地上的卦筒--
突然,太虚真人手一滑,卦筒坠落在地,卦签四散跌落!
张力下意识地朝地上的卦签看去,只见那一地的卦签,全部写着‘大凶‘二字,无一例外!
……
张力有些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从太清观出来以后,径直去了晓月山庄。
当看到徐静萍那一脸的惊喜之色时,张力却提不起半分精神。
依然是花厅之中,徐静萍依然坐在那个熟悉的位置。
‘张力,你说话啊!‘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力!--‘
‘……若晨小姐那边,我已经安排高手盯着了,没有出事啊……‘
‘张力!快说话!‘
张力长叹一声,看了徐静萍一眼,苦涩地道:‘不用去见首辅周延儒了。‘
徐静萍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什么?!你不是都说过,要去见他吗?我都安排好了,咱们今日便去啊!‘
‘不用去了。‘
徐静萍一脸疑惑之色,颤声道:‘我们日月阁收到密报,内阁次辅温体仁要揭发科场作弊案啊!咱们得马上用叶天成的身份去求见首辅周延儒,让他早作处置呢!‘
张力摇了摇头,却不说话。
徐静萍脸色变了:‘张力,你不相信我吗?我们日月阁的情报,从来没有失手过!‘
张力上前两步,走到徐静萍身边,轻轻坐下:‘温体仁确实要发难。‘
徐静萍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力……
‘不过,这事已经被我机缘巧合之下。化解了。‘
‘什么?!‘徐静萍彻底震惊了,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张力摇摇头,有些落寞地道:‘这事事关一位世外高人的清誉。你就不要问了。反正温体仁闹不出事情来。‘
徐静萍眼睛深邃起来,似乎眼前这个张力,又变得不可捉摸了!
他竟然能摆平内阁次辅温体仁?
怎么可能?
一个举人,摆平当朝宰相?
徐静萍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张力到底是走了谁的路子--
英国公府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地位是高,但是没有实权,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量!
不是若晨小姐娘家,那还能有谁?
朝中唯一能制衡温体仁的首辅周延儒他不去找的话,他能找谁?
沉默片刻之后,张力淡淡地道:‘别想了,这事揭过去不提。我心里很烦躁,不提了,好吗?‘
徐静萍看见张力忧伤的神色,点点头道:‘好。我不问了。‘
‘有山西老汾酒吗?‘
‘……‘
‘我想喝点。你陪我吧,你喝黄酒,应该问题不大。‘
‘好。‘
徐静萍心知张力肯定遇到极为失落的事情了,想一醉方休。
等等,酒醉?……
徐静萍突然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烫了起来,连忙低着头,快步走出了花厅。
张力看着徐静萍远去的背影,心情实在是跌倒了谷底。
以今日之事来看的话,太虚真人乃是真正的得道高人。
若是自己能和他学习道法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将符篆神通融会贯通--就可以治愈太夫人的病了。
可是,由于太虚真人为了救自己,泄露了天机,亵渎了神明。生生折寿二十年!
光靠自己修炼的话,恐怕时间来不及了呢!
唉!
太夫人,您老人家还能等到我学成的那一天吗?
若晨,你能等到吗?
张力的心开始痛了起来,就在此时,山西老汾酒到了。徐静萍也到了。
徐静萍给张力满斟了一杯酒之后,张力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张力擦了擦嘴角,轻轻吟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徐静萍默默地陪了一杯黄酒,关心地道:‘张力,你有什么烦心事儿吗?‘
张力摇摇头,并不说话。
徐静萍微微蹙眉,细细琢磨着张力吟诵的这首曹孟德的《短歌行》。
她本是冰雪聪明之人,于是很快便想通了,开口问道:‘你觉得时间太短了?‘
张力不答,神色黯淡下来。
徐静萍追问道:‘什么事让你觉得时间太短了呢?我可以帮你吗?‘
张力淡淡地道:‘帮不了。‘
徐静萍眼睛一亮,很快神色又黯淡了下去:‘我知道了。若晨小姐的事--英国公太夫人的病情……‘
徐静萍本来以为自己会心酸,或者有些醋意,可是却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心酸--
而是,感动。
真真是个好男人啊!
真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啊!
虽然他今日是为了若晨小姐,安知他来日不会为自己也这样?
徐静萍情不自禁地哭了出来:‘呜呜呜呜……英国公太夫人一定会吉人天相的……呜呜呜呜!‘
张力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徐静萍,心里也涌起了一丝感动。
好女人啊!
真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人啊!
竟然不吃醋,而是真心地为若晨的奶奶祝福!
自己一定不能负她!
张力一时间觉得烈酒有些上头,感慨地道:‘知责任者,大丈夫之始也;行责任者,大丈夫之终也!与卿共勉之!‘(未完待续。)
第214章 九天玄女神符
徐静萍专门从后宅给张力收拾了一间单独的小院出来,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去。
而秘密并不在小院,在于小院那水井下面的地下密室。
这里,便是专门供张力修炼秘籍的密室!
《神医道玄天轩辕太古洞玄法无上真解》里面包括了《天耳通》、《天眼通》、《符篆神通》和《延年要义》四篇,层次依次提高。
张力端坐于密室之中,左手掐了个法诀,右手拿起符笔,正在一盘朱砂之中研磨。
以前自己使用天眼之术的时候比较多,故而习惯将灵力灌注于眼睛,现在修炼这符篆神通的话,必须将灵力灌注于画符之手。
如此,画出的符篆才有效果!
张力现在画的这一副符篆,乃是‘九天玄女神符‘。
张力看了一眼《符篆神通》中的记录,只见这‘九天玄女神符‘,乃是从上至下而书,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乃是‘奉九天玄女敕令‘七字,其中‘令‘字上面的左撇右捺写得非常长,几乎左右占满了整张符纸。
张力屏气凝神,催动右手灵力,依照样式写出了‘奉九天玄女敕令‘七个字。
张力每写一字,这个字在纸面上便微微升起一缕白烟,不过很快白烟就消失了。
张力心中骇然,难道这就是灵力入了符篆的表现?
张力也不迟疑,继续开始写‘九天玄女神符‘的第二部分。
张力看了一眼秘籍,只见这第二部分一共四个字,乃是‘神医仙水‘四字。
不过这字的书写可大有讲究!
第一字‘神‘和第三字‘仙‘乃是左右结构,秘籍上将这二字写得左边的结构与右边的结构分得非常开。
而在两字中间的空白处,分别写上第二字‘医‘和第四字‘水‘。
也就是说,‘神仙‘二字,变成了左中右结构,这中间的结构,便是镶嵌了‘医水‘二字!
张力微微颔首。同样运起右手灵力,写下了这四个字。
写完之后,张力轻吐了一口气,开始看这‘九天玄女神符‘的最后一部分。
这一部分最为复杂--
首先要画出一个宝瓶状。然后书写的字必须在宝瓶之中。
张力仔细一看,只见宝瓶以内由上至下写着‘急炼仙丹扫除病鬼魔‘九字。
这还不算完,在‘急炼仙丹‘四字左边并排竖写着‘周全‘二字,在右边并排竖写着‘**‘二字。
而这最下面的‘魔‘字下方,从右至左写着‘灭亡‘二字!
张力运起右手的灵力。缓缓写下了这最后一部分!
张力长出一口大气,如此,‘九天玄女神符‘终于算是大功告成!
可是,神符有没有用,有多大用,还需视施法者画符时的修为而定。
张力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道:‘待会看有没有机会去给太夫人试试?‘
旋即又摇摇头,自嘲道:‘唉,根本进不去英国公府呢!就算进得去,恐怕也是不行的。完全没有达到显灵的境界啊!‘
那《符篆神通》上说,这张‘九天玄女神符‘要收到全效,则灵力书写之后的字上面,会泛着淡淡的金光!
张力仔细瞅了瞅自己画的符,上面又哪有什么金光?
唉!
看来还是修为不够啊!
张力顿时觉得有些泄气,怔怔地发起呆来。
听日月阁的探子说,太夫人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恐怕命在须臾之间了!
自己,果真还是回天乏术啊!
以前鬼混的日子太多了,天天无所事事。把日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啪--‘,张力狠狠地自扇了一记耳光,自个儿骂道:‘张力,你不可再浑浑噩噩度日!今日不画够三十张符篆。不许吃饭!‘
……
张力口中说的今日,正是恩科放榜之期。
京师贡院大门前的街道已经挤得水泄不通,看热闹的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将那张榜的牌坊团团围住。
新科考中的进士们个个喜笑颜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纷纷。
‘啧啧,第一名会员叶天成,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啊?‘
‘哎呀呀。陈公子来自湖广有所不知啊,这叶天成乃是前朝叶太师之孙呢!‘
‘啊?莫非就是那作出明月多情应笑我的叶天成?‘
‘是啊!‘
‘听说叶天成作此词乃是为了匹敌作出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山东举子张力呢!‘
‘张力?我刚才也好像看见他的名字了,排名在叶天成之下呢!‘
‘诗词两人各有千秋,文章嘛还是叶天成更胜一筹啊!‘
……
徐静萍坐在礼部花轿之上,眼圈红了。
就在刚才礼部贴出来的榜单上,自己扮演的‘叶天成‘不出意外地获得了恩科会试第一名,会元!
对于这个结果,徐静萍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在敷衍了一番东林党人的祝贺之后,徐静萍坐上了礼部的花轿,前往礼部报备。
至于骑马游街那是殿试‘状元‘的待遇,会元并不享受。
轿子中的徐静萍幽幽叹了口气--
他,真是好男人啊!
刚才自己在榜单上也看见了张力的名字,他也考中了进士!
可是,他却不来,而是在密室中修炼功法!
看来在他心中,考中进士还比不上画好一张符篆吧?
徐静萍轻轻揉了揉眉头,不由得有些心塞。
若晨姐姐,好羡慕你啊!
唉,放榜之期,高中进士的他,竟然不来贡院!
啧啧,张力这谱也大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本来礼部官员还有些不满,好在自己提前给父亲打过招呼。
父亲乃是礼部尚书,解释说张力卧病在床,实在爬不起来,这才算是遮掩过去。
呃,他本人乃是进士,而这分身‘叶天成‘更是第一名会元,这两个身份集于一身,恐怕普天之下再无一人如此了吧?
徐静萍胡思乱想一番之后,不得不用叶天成的身份履行着中了‘会元‘的各种流程。
进士张力因病缺席倒还好说,会元‘叶天成‘乃是万众瞩目,那是绝对不可缺席的!
……
在这会试放榜之期,船板胡同温宅后花园,温体仁此刻正坐在花厅之中闭目养神。
吏部刘侍郎大气也不敢出,躬身立于一旁,生怕说错了什么,惹得次辅大人不高兴。
良久之后,温体仁睁开了眼睛,缓缓地道:‘看来老夫还是小觑了周延儒啊!‘
刘侍郎皱了皱眉头,开口道:‘温相,这次御史上折子揭发科场舞弊案,可谓铁证如山!皇上居然将奏折留中不发,实在是让下官大感意外呢!‘
明代官员们向皇上呈送奏折,一般有三种处理办法。
皇上若是同意的话,那就用朱笔加以批示或答复,并抄送各部加以公布,这叫‘批答‘;
不同意的话,可以对相关的官员加以批评或惩罚。
如果皇帝对相关奏折觉得不合己意,又没有合适的理由处罚言官,就可以扣留相关奏折,即‘留中不发‘。
留中不发的话,一方面表明这事儿皇上肯定是反对的,另一方面表明这事儿皇上不想拿到台面上去说。
醒眼的人就别闹了,不醒眼的还纠缠不清的,恐怕就是自寻死路了。
这些弯弯绕绕,温体仁又岂会不知?
温体仁叹了口气,道:‘看来周延儒圣眷正隆,舞弊这么大的案子,皇上居然都捏鼻子认了,老夫还需隐忍呀!‘
刘侍郎看了温体仁一眼,小声道:‘温相,此次恩科东林党大获全胜,如之奈何?‘
刘侍郎心中不免有些微微失望,自己这大腿不知道抱得对不对啊?
自己在天启朝抱的是魏公公‘阉党‘的大腿,结果皇上一登基便诛杀了魏忠贤,阉党立刻树倒猢狲散。
由于自己这‘阉党‘身份,自然与‘东林党‘也是势同水火的。
不过温大人却又不同,他可是自诩‘孤臣‘啊!
皇上也不是傻子,对东林党一家独大也很不满,扶植非东林党的温大人便是起着左右制衡的那么点意思。
不过以现在的情况看来,温大人还是木有法子与周延儒匹敌呢!
刘侍郎一抬头,却见温体仁满脸笑意,似乎智珠在握!
果然,温体仁捋须笑道:‘今次恩科那会元叶天成,还有那个叫什么张力的,不是诗词做得极好吗?嘿嘿,那你们就一辈子去做诗词吧!‘
刘侍郎一愣,温大人这话什么意思?
温体仁将刘侍郎的疑惑之色收入眼底,笑道:‘东林党这次恩科大获全胜,这些考中的东林党人,老夫已经给他们选好去处了!哈哈,哈哈哈……‘
刘侍郎更加疑惑了,忍不住开口问道:‘温相,按规矩殿试之后,成绩优等者授官翰林院呀!成绩差些的,也会分派外省当个县令什么的……‘
温体仁点点头,道:‘当县令的就让他们去当吧,我要对付的是一甲之人!‘
刘侍郎脱口而出道:‘一甲?岂不是状元、榜眼、探花?‘
温体仁笑而不答,又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刘侍郎也不敢多问,听温大人这意思,日后殿试一甲之人,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啊?(未完待续。)
第215章 若晨被送往吴家?!
淡金色金光!
张力整个身子微微发起抖来,‘九天玄神符‘的第一部分‘奉九天玄女敕令‘七字,竟然隐隐发出了淡金色金光!
画符篆需要一气呵成,刚才自己的那张符第一部分已经有了金光。
可惜后两个部分也许是灵力灌注不够,并没有发出金光。
如此说来,这张符篆也只是完成了三分之一,效果肯定还是不行。
张力走到密室中的蒲团上,端端坐下,开始调息打坐起来。
这画符最耗灵力,刚才那张还是没画成功,只能先调息一番,期待下一张符篆了。
刚才灌注灵力之时,自己感觉还有潜力可挖,下一张符篆应该可以更好一些!
争取画出一张完整的金光符篆来!
如此,便可以试试能不能治疗太夫人的病了。
时间恐怕不多了,张力心中开始有些焦虑起来。
可是越焦虑,自己调息的效果越差,张力不得不摈弃一切杂念,这时调息的效果才又恢复了少许。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张力感觉到神清志明,整个身子灵力都充盈了起来。
张力睁开了闭着的双眼,站了起来。这一次感觉比先前的灵力要强很多呢,趁着现在,把所有灵力全数注入符篆--
争取能画出一张完整的金光‘九天玄女神符‘!
张力从未感觉到有如此强烈的自信,于是立刻提起了符笔--
嘭!一个巨大的撞门声传入了张力耳朵,张力回头一看,却看见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叶天成‘!
张力心里咯噔一下,妹子今天不是分身叶天成去看榜了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徐静萍‘唰‘地一声把脸上那叶天成的人皮面具撕下,颤声道:‘张力,英国公府……太……太夫人……病逝了!‘
啪!--张力手中的符笔跌落在地!
张力只感觉到脑子一片空白,在惊呆了足足一炷香时间之后,才反应了过来:‘你说什么?!‘
徐静萍低着头。小声道:‘太夫人病逝了!‘
张力仿佛一下子浑身上下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一般,跌坐在蒲团上,一言不发。
徐静萍看着张力的这副模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良久之后,张力自嘲地道:‘我考这科举,又有什么用呢?‘
张力揉了揉眉头,悔恨地道:‘若是我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修炼功法上面。这符篆神通我肯定早就练成了!‘
张力双手抱头,竟然开始失声痛哭起来。
徐静萍在一旁看得肝肠寸断,却又不能发一言。
国朝首重科举,进士及第乃是最为风光之事,一旦鲤鱼跃入龙门,前途无可限量啊!
而且现在他自己也中了进士,分身‘叶天成‘更是中了会是第一会元!
想必殿试的时候,进入一甲也是应有之意了吧?
可是,他却后悔自己考科举!
在他心中,爱人竟然是如此重要吗?
徐静萍默默地抹着眼泪。陪着张力静静地沉默不语……
此时此刻,张力觉得自己太失败,太失败了!
若晨,对不起,我终究还是慢了半拍,救不回太夫人的性命。
唉,都怪我!
明日我便让母亲做媒人,来国公府将你带走。
你现在在国公府肯定度日如年了吧?
太夫人病逝,你难过不说,还有忍受他们的白眼……是我不好!
‘阁主--!‘忽然外面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喊声。张力猛地一惊,将思绪拉了回来。
只见徐静萍也是脸色大变,喃喃道:‘我已经给手下们说过,没紧要的事情不准来这里打扰啊!又出事了?‘
来不及多想。张力和徐静萍从地下密室中快步走了出来。
走出院子,张力看见了一名神色惊慌的黑衣人,这人以前见过几次,乃是日月阁静萍手下的一名探子。
那探子一见到徐静萍,连忙大声道:‘阁主,不好了!英国公府大小姐被送往吴家了!‘
‘什么?!--‘张力和徐静萍异口同声地一声惊呼!
张力连忙追问道:‘若晨?!若晨被送往吴家?!‘
那探子看了张力一眼。也知道阁主与这位公子关系匪浅,于是直接开口道:‘英国公太夫人病逝的消息刚刚传出去,吴家的二公子便去了英国公府。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英国公竟然答应吴二公子,将若晨小姐许配给他。而且由吴家的车队送往西郊的吴府别院,说是今天就要拜堂!‘
张力浑身剧烈的发起抖来,眼睛通红,脸色也变得铁青起来!
太夫人一死,国公府果然就是英国公说了算了。
再加上他们把太夫人病逝全部怪罪到我头上,所有才做出如此仓促的决定,今天就让若晨和吴三桂拜堂!
是了,一定是这样!
‘阁主,咱们盯梢的两名兄弟一直远远跟着,现在车队已经出了西直门了!‘
张力听得须发皆张,立刻转过头来对徐静萍到:‘日月阁京师有多少人?‘
徐静萍猛地一惊:‘你的意思是--‘
‘也通知高元良!‘
……
西直门外的官道上,一队马车徐徐向西而行,引得路上行人纷纷躲避。
这队车马约摸有七八辆马车,前有骑马侍卫开道,后有步行护卫随从。
由于步骑车混杂,故而行进速度很慢。
若晨所在的马车乃是在车队的最中间,此刻她泪水早已哭干,怔怔地发着呆。
其实,三天前被父亲从安化庵中带回国公府以后,自己就已经知道,父亲是肯定不会遵守婚约了。
不管张力中不中进士,随着奶奶的病逝,父亲如何处置婚约,那是他自己一个人说了算的了。
更何况父亲还将自己软禁在净月楼,将灵儿和孑然调到了外地。
这么做的用意。便是切断自己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这种傻子都知道的事情,自己又岂会不知?
今日是放榜之期,不过自己身边一个亲近人儿也没有。张力到底考中没有,自己也不知道。
唉,中不中也没什么用了,考中又能如何?
若晨撩开窗帘,看了看外面--
唔。无定河还没到么?
现在已经出了西直门,应该是京师西郊了吧?
若晨望着窗帘外原野上那一**随风起伏的麦浪,心情跌落到了极点。
若晨自言自语地道:‘这应该便是今年春天播下的小麦了吧,啧啧,都长这么高了呢……‘
然则,自己恐怕是看不见小麦收获的季节了吧?
张力说过,《孔雀东南飞》的结局,不那么好--
自己还曾经反驳过,可是造化弄人,终究还是这个结局!
无定河还有多久才到呢?
张力。我曾经问过你,你也是先救母亲的啊,说明在你心中也还是父母比较重要--父母之命,又岂可违抗?
车队走得并不快,走了很久之后,无定河还是出现在了若晨的眼前。
无定河也就是后世的永定河,乃是桑干河的一部分,也算是京师非常有名的大河了。
‘停车!‘若晨的声音从马车中传了出来。
吴府负责迎亲的侍卫长拨马过来,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若晨,开口道:‘大小姐。您这是何意?‘
‘从今以后我便要嫁到吴家,今天走得匆忙,还没给父母磕头呢--我在此对父母磕头以后,才可以心安。‘
那侍卫长眉头皱了起来。英国公府大小姐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又不好拒绝,再说以后她就是主母了,若是以后给自己小鞋穿的话……
想到此处,侍卫长只得一摆手,高声道:‘都停下来!‘
车子停下来以后。若晨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眼前正是无定河上的一处石拱桥,虽比不得卢沟桥那般雄伟,却也是金元时期修建,颇有几分沧桑之感。
若晨慢慢走到桥上,面对着京师方向跪了下来。
若晨这一跪,一众吴府侍卫亲随们立刻哗啦啦地避开--人家英国公大小姐这是跪拜父母,又有谁敢挡着视线?
人群分开以后,若晨开始磕头。
第一个便给父亲磕吧,虽然父亲一直看不起张力,一定要将自己许配给吴三桂,不过自己也能理解。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原本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若晨磕了这一头以后,又开始接着磕第二个。
这一拜拜母亲吧,母亲一直对自己关爱有加,不过所谓夫唱妇随,父亲的决定,母亲也无可奈何。
若晨苦笑一声,盈盈拜了下去。
母亲啊,您老人家的病,真的是张力治好的呢!
现在恐怕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了吧?
唉!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母亲,我又怎么会骗你呢?
若晨眼圈一红,泪水夺眶而出。
好了,现在还有最后一拜!
张力,你说过,孔雀东南飞的结局是不好的,没想到真被你说中了。
唉,多想和你拜堂啊,可惜是不可能了,就在这里,在这桥上,遥拜一下你吧!
那天夜里,你爬墙头与我相会的时候,曾经告诉我--
呃,是给我讲了个故事,那个故事怎么那么悲伤呢,感动得我稀里哗啦……
紫霞仙子说,她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她,她猜中了前头,可是她猜不着这结局.……
原来,我与紫霞仙子都是一般的苦命人儿!
大桥之下,无定河的河水滚滚流过,就像若晨脸上的泪水一般……(未完待续。)
第216章 化骨符
(); 若晨站了起来,突然走到了拱桥栏杆处--
‘啊!--‘侍卫们一声惊呼,显然众人都明白英国公大小姐要干什么!
忽然,人群中有两名侍卫飞身冲上拱桥,一前一后将若晨夹在中间。
若晨猛地一惊,喃喃道:‘你们是……‘
其中一人低声道:‘若晨小姐不可做傻事,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们了……‘
吴府那侍卫长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大喝一声:‘抓住他们!‘
侍卫们很快就围了上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阵低沉的马蹄声传来过来,由远及近,由小变大……
若晨不可思议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很快便看见了一大群骑马而来的骑士!
而为首者--正是张力!
若晨眼泪簌簌而落,喃喃自语道:‘原来你不是踩着七彩祥云来迎娶我,而是骑着高头大马……‘
张力在马上大呼一声:‘全部杀了!‘
老高一马当先,后面日月阁的高手们紧随其后……
完全是一边倒的杀戮,没有悬念。
张力对杀戮没有兴趣,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
若晨而已。
若晨已经哭成了泪人儿,张力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翻身上马。
若晨在前,张力在后,二人一马,旋风一般的离去了……
高元良满脸血污,看着少爷和若晨小姐离去,高呼一声:‘尸体全部扔进河里,一刻钟之内闪人--‘
……
吴府别院在京师西郊,乃是一处七进的大宅子。
今儿个这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不少吴家的亲朋好友欢聚一堂,等着吴二公子的媳妇儿上门。
宾客们来得都很匆忙,一大早才收到消息,说是吴二公子今日大婚,而地点则是京郊的吴府别院。
此刻大堂之中。由于都是吴家的至亲好友,所以大伙儿倒也不陌生,闲聊了起来。
一名青年贵公子与一名武将打扮之人,正在寒暄。
‘哈哈。这不是西城兵马司的李指挥么,你今天也来了?‘
‘哎呀呀,寿宁侯府曾小侯爷,您今天也来啦!‘
‘嘿嘿,在下与吴二公子乃是至交好友。他大婚之日,我又岂可不到?‘
‘小侯爷,今日吴将军成婚如此匆忙,也不知……‘
‘李指挥慎言呀!‘曾小侯爷压低了几分声音,最终还是忍不住,接着八卦道:‘听说事出突然,吴二公子不下手的话,恐怕有人要捷足先登了!‘
‘呃……莫非是那张力?听说他与英国公大小姐也有了婚约呢,而且今天放榜,他果然考中了进士……‘
‘进士有个屁用。还不是吴二公子先下手为强!‘
……
吴府内宅,吴三桂此刻正在房间里喝茶休息。
这个房间并不大,不过一看便知主人的爱好兴致。
东侧墙壁上挂着一副‘得胜归来图‘,画中一名威风凛凛的武将正骑着马一马当先,而他身后跟着好几列全副盔甲的兵将。
那画中武将前方,乃是画的红袍儿的文官躬身立于道旁,显然是迎接大将军得胜归来的。
墙壁北角,摆放着一个兵器架,十八般兵器全数都有,依次挂在架子上。
而屋子南边则是摆了一张金丝楠木的床榻。幔帐做工用料都非常考究。
吴三桂坐在房间西侧案几旁的太师椅上,端起茶杯,轻轻地嘬了一口,脸上露出了笑意。
终究还是自己棋高一着啊!
这次恩科会试可谓一波三折!
温体仁的如意算盘被周延儒狠狠地打脸了。东林党果然名不虚传!
没想到张力那小子竟然攀上了东林党的路子,多半是走了徐光启的后门吧!
哼,东林党一直都想拉拢徐光启,可是他向来没什么表示。
这次徐光启开口求东林党人,想必东林党也挺高兴的。
好险,差点就让这小子得逞了!
好在太夫人弥留之际。自己去国公府与英国公敲定了此事,哼哼,你考中进士又如何?
吴三桂忽然想起一事,笑眯眯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开始数了起来。
‘我的心肝宝贝呀,还是你最可爱……一万……十万……二十万!‘
吴三桂脸色潮红起来,情不自禁地又数了一遍,笑道:‘三舅也太娘的太实诚了吧,我说文官贪墨了五十万他就信了……本将军雁过不拔毛,岂不是傻子?‘
‘嘿嘿,人生得意须尽欢,哈哈哈--‘
吴三桂正嘚瑟间,忽然感觉脖子被蚊子叮了一下,正想抬手去打,猛然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眼一闭,吴三桂便歪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了!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
快步走入两人,张力在前,高元良在后!
高元良随手带上了房门,看了吴三桂一眼,小声对张力道:‘少爷,老高我一刀剁下这龟孙子的狗头!‘
张力眼睛深邃起来,思忖片刻,开口道:‘我曾经说过,吴三桂与我那是不共戴天之仇!一刀结果了他,那是太便宜了!‘
高元良也恨得牙痒痒的,道:‘少爷,你的意思是?‘
张力掏出袖子中的散花天女,吹了吹,云淡风气地道:‘安置好若晨之后,少爷我便马不停蹄地前来吴府,不陪他好好玩玩,岂不是太没意思了?‘
张力将散花天女收回袖子,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符篆。
‘也罢,本少爷这符篆神通还没临床试验过呢,将拿吴大将军试刀吧!‘
‘……‘
张力笑嘻嘻地看着手中的符篆,这乃是一张化骨符。
符篆上写着‘雷公敕令龙凤吞化‘八个大字,不过只有‘雷公敕令‘四字泛着淡金色金光。
张力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地道:‘走的时候太匆忙了,这符篆是个半成品,让吴大将军凑合着用用,本少爷看看是什么效果。‘
高元良怜悯地看了昏迷中的吴三桂一眼,心想这厮看来是要当少爷的符篆小白鼠了。啧啧,想想就后背哇凉哇凉的--
高元良收敛住心思,开口问道:‘少爷,你刚才问我武林中有没有什么化骨绵掌……‘
张力讪讪一笑。立刻便打断了高元良的话:‘我也不知这化骨符到底是什么功效,所以才问你化骨绵掌--呃,这不是重点……‘
高元良点点头,应道:‘老高我是没听说过什么化骨绵掌的,少爷你这化骨符听名字。相当威武霸气啊!‘
张力叹了口气,正色道:‘老高,少爷我从来不害人,但是这吴三桂么,却不是一般人!今天试试化骨符,下次还有冰火九重天符,那名字听起来也挺带感的!‘
‘呃……‘
张力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将符篆烧成灰烬之后,灰烬倒入瓷瓶之中。
张力口中念起了法诀:‘吞骨散骨丹,化龙下海入深滩!即吞即化。无论铜铁皆化开--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法诀念完,张力将那瓷瓶中的水,给吴三桂强灌了几口!
高元良见张力施法完毕,瞅了一眼吴三桂,忽然开口道:‘咦,少爷!这小子手上抓着好大一叠银票呢!‘
张力低头一看,哈哈一笑,道:‘定是不义之财!充公了!‘
张力将银票拿了过来,咂舌道:‘卧槽,吴将军果然是国朝富豪榜前几位啊!二十万两。啧啧……‘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三桂,三桂啊--不好啦!‘
张力一皱眉,看了眼窗户。立刻向高元良示意,两人迅速从窗户跳了出去!
……
晓月山庄,宾月楼。
宾月楼是个小阁楼,这里正好对着卢沟桥,乃是山庄里看‘卢沟晓月‘的最佳之处。
张力救回若晨之后,便将她安置在这里。
此刻若晨静静地坐在窗前。眼睛看着远处的卢沟桥,怔怔地想着心事。
徐静萍陪在她身边,也默默地想着心事。
徐静萍看了一眼面色有些苍白的若晨,心中顿时感觉五味杂陈。
若晨小姐真真是有情有义啊,先前竟然要跳河自尽!
她对张力这片真情,自己恐怕是赶不上了呢!
真是惭愧,我还在天天患得患失,因为张力少来几天而郁郁寡欢--
可是若晨小姐,早已超脱了这些卿卿我我,竟然以死明志!
我和她真真不是一个层次的啊!
唉!
若晨一回头,看见了脸色不太好看的徐静萍,于是蹙眉道:‘你……和他……‘
徐静萍一愣,旋即小声道:‘若晨小姐,刚才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是日月阁的阁主,张力是我朋友。‘
若晨眉头蹙得更紧了:‘是吗?‘
‘是的。‘
若晨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只要张力来救了我,一切足矣,其他的我不想想了。
他说要去找吴三桂报仇,也不知怎么样了?
那吴三桂家丁众多,又岂是好相与的?
唉,我们就平平静静地生活,不好吗?
呃--吴三桂放火烧了南京的医馆,连安子和如是都下落不明了,确实该死!
可是张力却说,他找吴三桂报仇乃是国仇家恨!
这就奇怪了,家恨倒还好说,国仇又是什么……
张力,快点回来吧,你千万不要有事。
今日与父母一别,我便是离开国公府了,以后再也不是英国公大小姐的身份了……
他对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吗?
应该是吧,他可是个好男人呢!(未完待续。)
第217章 吴三桂太监了!
(); 晓月山庄,宾月楼。
小楼矗立在一片苍翠之中,放眼望去,北边的卢沟桥显得分外清晰。
小楼之中,若晨正坐在窗口的椅子上,看着远处的卢沟桥。
这时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传来,若晨转头一看,原来是张力回来了。
若晨看了一眼刚刚回来的张力,小声地道:‘你回来了,你把他杀了?‘
张力摇摇头:‘我说过,吴三桂和我是不共戴天之仇,我不会让他死得那么痛快。‘
若晨蹙了蹙眉,有心想说两句,不过一想起吴三桂干的那些事,便摇摇头不再说话了。
张力走到若晨身边,有些心疼地道:‘对不起,若晨。‘
若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食指轻轻放在嘴唇上:‘嘘--‘
张力心中一痛,若晨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中。
她要说的,自己又怎么会不明白?
沉默了很久之后,若晨摇摇头道:‘从今以后,我就不是英国公大小姐了。‘
‘在我眼里,只有张若晨,没有什么英国公大小姐。‘
‘是吗?‘
‘嗯。‘
张力轻轻握住若晨的柔荑小手,看着她的眼睛:‘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的伤害。‘
若晨微微点头,眼圈红了。
若晨幽幽叹了口气,看了张力一眼,道:‘你为什么要骗我?‘
‘啊?--没有啊!‘张力一愣,面露疑惑之色。
若晨转过头去,不再看张力,怔怔地看着窗外:‘你消失的那段时间,是在这晓月山庄吧?‘
张力一听这话,顿时心悬了起来!
完蛋,妹子看出来了!
若晨啊,难道你练过读心术吗……
若晨见张力在那装疯卖傻,眼泪簌簌而下:‘山峰还有棱角,河水也还在流。你却变了……等闲变却故人心……‘
张力立刻高声道:‘若晨你别误会!‘
若晨转过头来,看了张力一眼:‘误会?‘
张力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这尼玛怎么解释啊?
住都住到静萍妹子的宅子里了,还能解释啥?
电光火石之间。张力想到了一个理由--
‘若晨,静萍她--确实是喜欢我。‘
若晨眼睛深邃了起来,一言不发,死死地盯着张力的眼睛。
张力叹了口气,摊了摊手:‘我虽然对诗词略有研究。可是八股文完全不行,根本考不中进士。‘
若晨一怔,眉头蹙了起来。
张力看了她一眼,接着道:‘为了考中进士之后来迎娶你,我什么事都可以做。‘
这话一出口,张力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静萍妹子,不好意思啊,这黑锅你先帮我背一下……
若晨缓缓地道:‘你考中科举,是她帮的你?‘
‘她的父亲是礼部尚书徐光启!‘
‘啊?!--‘若晨一声惊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力点点头。旋即不说话了,等待着若晨自动脑补。
半晌之后,若晨颤声道:‘你的意思是,她宁愿做妾?这不可能啊,徐大人是礼部尚书,又岂会同意?‘
张力嘿嘿一笑,讪讪地道:‘唉,所以呀--人长得太英俊,也不是什么好事!‘
若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旋即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力一眼:‘你这人有这么好吗?国公府大小姐跟你,礼部尚书大小姐也跟你,怎么好事都被你占完了?‘
这种话张力又怎么好意思接话茬,只得呵呵一笑。
若晨想了想。开口道:‘静萍妹妹既然是徐尚书的女儿,又为什么会当这个日月阁的阁主呢?‘
张力点点头,解释道:‘这里面涉及一些宫中的秘密,我先前不是说过,有些事你不知道比较好么?你忘记了?这宫中的事情嘛……‘
若晨想起来了,那天山盟海誓的时候。张力确实说过有些事干系太大,自己不知道为好。
原来是宫中的事情!
既然是皇宫里的事儿,自己还是别给张力添乱了,确实不知道最好。
想到此处,若晨又看了张力一眼:‘你那天说的话,你忘记了没有?‘
张力一听就明白,若晨说的是与自己海誓山盟的那些话,连忙开口道:‘若晨,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若晨小脸一红,一下子扑到张力怀中,两人紧紧拥抱,久久不能分开。
看着若晨的红扑扑的小嘴唇,张力再也忍不住,轻轻吻了上去……
翌日,张力一大早将高元良叫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今日继续潜入吴府。
今儿天还没亮,张力就起来了,凝神屏息之后,重新画了一道化骨符。
这次有六个字泛着淡金色,应该比昨天那张效果要好。
正在两人收拾停当,准备开路之时,静萍慌慌张张地一头撞了进来!
张力大吃一惊,什么事,这么紧急?!
静萍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啊!
张力连忙开口问道:‘静萍,怎么了?‘
徐静萍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道:‘吴三桂……出……大事了!‘
张力一听是说吴三桂,这才松了口气,心想昨天那化骨符难道……
看着张力面带疑惑之色,徐静萍脸更红了,咬咬牙道:‘我让打探消息的人来跟你说,我不说!‘
说完这话,徐静萍一溜烟地又跑出了房间。
张力顿时傻了眼,妹子,你这是闹哪样啊?
什么事还不能给我直接说,得找别人来说?
不多时,一名灰衣汉子走了进来,对张力躬身行礼之后,开口道:‘张公子,昨天吴府出大事了!他们封锁住了消息,今儿个一早,我们才打探到了事情经过。‘
张力好奇心被吊了起来,笑道:‘吴府出什么事儿了?‘
那灰衣汉子揣摩了一下用词,道:‘吴三桂太监了!‘
‘啊?!--‘张力和一旁的高元良异口同声地一声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那灰衣汉子。
灰衣汉子讪讪一笑,道:‘听说那吴二公子不知何故,竟然兽性大发,将他……他的六娘--给那个了!吴老爷的六姨娘反抗无效。事后趁吴三桂不备,一剪刀将吴三桂的那话儿给剪掉了!‘
张力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反应了过来,哈哈一笑:‘哈哈!自作孽,不可活!‘
那灰衣汉子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今儿个京师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都说吴三桂衣冠禽兽,连自己老爹的小妾都不放过!‘
高元良若有所思,小声道:‘少爷,难道是……‘
张力当然也想到了,连忙一摆手,对那灰衣汉子道:‘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灰衣汉子应诺而出,这事儿张力基本上是想明白了。
当时离开之时,不是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喊什么‘三桂‘、‘三桂‘的么,想必那就是吴三桂的六娘了。
吴府中能直呼吴三桂名字的人可不多。必然是长辈才对。
看来那完成了一半的化骨符,乃是那个啥呀!
吴三桂兽性大发,定然也是那半成品的化骨符的功效……
只是,本少爷不是记得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是太监么,现在这剧本怎么全乱了,他自己太监了?
嘿嘿,也好,太监好!
哈哈!
‘少爷,你这化骨符,也太狠了一点吧?‘
张力转头一看。高元良一脸惶然地看着自己。
张力讪讪一笑,道:‘纯属巧合,巧合哈!‘
既然他都这样了,饶他一条小命。本少爷看他如何丢人现眼。
想到此处,张力对高元良道:‘吴三桂那边暂时咱们先不管了,这小子恐怕生不如死。元良,你回城悄悄将母亲接到晓月山庄来。切记不可露了行藏,以后这晓月山庄就是我们的大本营了!‘
高元良点点头,应诺而出。
不多时。张力也出了房间,径直去找徐静萍。
她,一定是在那里啊!
花厅嘛。
果然,徐静萍一个人在花厅那个熟悉的位置,看着茉莉花开……
张力走了过去,只见徐静萍似乎听到了脚步声,也转头过来。
张力微笑道:‘静萍,在这看花呢?‘
徐静萍不说话。
张力皱了皱眉头,小声道:‘生气了?女孩子不要经常生气,容易老得快。‘
徐静萍叹了口气,看了张力一眼:‘就你会说话儿!现在若晨小姐来了,我怎么办?‘
这个问题当然难不倒张力,张力诚恳地道:‘我说过,我不会负你。‘
徐静萍嘟起小嘴,蹙眉道:‘还算你识相。若晨姐姐情愿为你去死,我又岂敢与她相争?‘
说完这话,徐静萍的神色黯淡了下来。
张力上前两步,轻轻抓住了她的小手,一字一句地道:‘我知道,你也肯的。我对你,也是一样的心思。‘
徐静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到张力怀中,抽泣着道:‘我真的肯为你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张力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打趣道:‘那我张力岂不是活得太失败了?若晨为我跳河,你以后还要为我上吊啊?我自己抹脖子算了!‘
徐静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深情地看着张力,不说话。
张力眼睛深邃了起来,缓缓地道:‘你们为我付出了太多,从今天开始,我不准任何人伤害你们!‘
徐静萍有些讶异,露出了疑惑之色。
张力点点头,坚定地道:‘若是连女人都保护不了,还当什么大丈夫?!来,静萍,我给你说件事……‘(未完待续。)
第218章 吴家不会绝后啊!
(); 张力笑嘻嘻地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递到了徐静萍手中:‘这是从吴三桂那里顺来的,不义之财不要白不要。‘
徐静萍接过银票,看了一眼,疑惑地看着张力:‘这么多?你给我干什么啊?‘
张力摸了摸鼻子,道:‘你还记得南京天主教堂的容克什先生吗?‘
徐静萍点点头:‘记得啊,怎么了?‘
张力笑道:‘我说过,不能让你们再受一点点的伤。先前我那自生火铳就是找容克什买的,这次你派人把银票带到南京,交给方以智,让他找容克什买枪。‘
徐静萍咂舌道:‘你这是要买多少?‘
张力眯起了眼睛,缓缓地道:‘估计容克什也没有现货,让他能弄多少就买多少!除此之外,方以智那兵工厂需要的东西,让他自行决定购买!我待会修书一封,信中会详细给方以智说的。‘
徐静萍点点头,将银票收入怀中:‘你这可不是买一二百把火枪啊……‘
顿了一顿,徐静萍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力一眼:‘这种事儿,若是被人知道,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哦。‘
张力淡淡地道:‘枪杆子里出政权--呃,不,暂时保密工作做好一点就是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何况当今天下大乱,这些都是未雨绸缪罢了。‘
徐静萍微微颔首,小声地道:‘我知道了。‘
……
辽东总兵吴襄怒火冲天地从山东赶了回来,径直到了京西别院。
一路上换了六匹马,终于在事发第三天到了家。
吴三桂出事以后,时不时便有京中的好事者跑来吴府别院窥探,现在吴府别院的安全级别已经提到了最高级,不接受任何亲朋好友的‘探视‘。
家丁们手持强弓劲弩四处巡逻,一副如临大敌的态势。
吴襄快马刚到大门前,管家便一脸惊惶地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大呼道:‘不好了!六姨娘上吊了!‘
吴襄本来一肚子怒火。结果一听到这话,急火攻心之下,竟然从马上跌了下来!
下人侍卫们赶忙将他扶了起来,吴襄‘哇‘地吐了一口鲜血。吼道:‘快!扶我进去看看!‘
六姨太果真悬梁了,不过丫鬟们发现及时,七手八脚地将她救了下来。
吴襄来到厢房之时,六姨太已经苏醒了过来,一见老爷回来了。立刻嚎啕大哭起来。
六姨太乃是吴襄前年娶的一房小妾,专门安置在京师之中。
由于正妻祖氏乃是辽西将门之后,故而留在了山海关,京师中吴府便是由六姨太打理。
六姨太也只二十岁出头,模样俊俏,甚是得吴襄喜爱。
吴襄大步流星地走到床前,啪啪啪地猛扇了六姨太几个耳光,怒道:‘贱人!你怎么不死了算了!‘
六姨太‘呜呜呜‘地大哭起来,一时间哭得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慢慢吴襄怒气也散了些。恨恨地道:‘说!你这贱人为何与那孽子行苟且之事?!‘
六姨太又哭哭啼啼了好半天,这才抽泣道:‘呜呜呜……老爷啊,奴家不活了!‘
吴襄皱了皱眉头,这小妾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乃是吴襄见她貌美,从京师八大胡同里的窑子里买回来的。
反正也是个破鞋,以前也没少陪男人睡过,只是这次竟然是和自己的儿子苟且,实在让她把吴家的脸都丢光了。
吴襄一想到这里,怒火又嗖嗖嗖地往上蹿:‘说呀!到底怎么回事?‘
六姨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前日三桂--啊。不,那个畜生不是迎娶国公府大小姐么?后来国公府大小姐在半路上被山贼劫走了,奴家得到消息以后,便来通知那畜生……‘
吴襄听得一愣。山贼?京师郊外有个狗屁山贼啊?
六姨太接着道:‘谁知奴家来到那畜生的房间,他却是睡着了。奴家好不容易将他弄醒,跟他说那消息。哪知道才说了一半,他便猛地扑了上来,将奴家……呜呜呜呜,事后奴家气不过。便将他的……他的那个……一剪刀给剪断了!‘
说到这里,六姨太又嚎啕大哭起来:‘老爷,呜呜呜,让奴家死了算了吧!‘
吴襄听得又羞又恼,‘啪‘地又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老子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个急着死什么?‘
吴襄转头对丫鬟道:‘守着六姨太,寸步不离!少一根汗毛,老子让你们全部陪葬!‘
那丫鬟干嘛点头应诺,吴襄这才怒气冲冲地出了门。
吴襄来到儿子吴三桂的房间,却见一名郎中刚好从屋内出来,他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那郎中一见吴襄,连忙拱手行礼:‘吴总兵有礼了‘
吴襄瞅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疑惑地道:‘李郎中,这是……‘
李郎中乃是京师有名的郎中,吴府以往有人生病,便经常请他前来诊治。
李郎中叹了口气,道:‘二公子重伤之下,依然昏迷着,最近都见不得风……‘
吴襄还想进去看看吴三桂呢,一听李郎中这么一说,登时心悬了起来,追问道:‘李郎中,我那孽子的伤情如何?‘
李郎中瞅了吴襄一眼,小心翼翼地道:‘二公子素来体魄强健,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不过这事儿也说不准,还需要观察几日。现在却有一桩难事……‘
吴襄一听便急了,追问道:‘什么难事?‘
李郎中讪讪地道:‘二公子是那个……那个被剪断了,现在无法排尿,需要有敬事房的公公们来伺候--小人没有经验啊!‘
吴襄一听这话,点点头道:‘这事好办,我马上去请敬事房的公公派人前来。‘
顿了一顿,吴襄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烧着,不甘心地道:‘那孽子的子孙根被剪断了,传宗接代没有希望了?‘
李郎中点点头:‘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吴襄眉头皱了起来,这次脸丢得如此之大,恨不得将吴三桂撕成两半--不过终究是自己的儿子,现在又重伤不醒,以后还成了太监……
李郎中也是个颇擅察言观色之人,眼见吴襄脸上数变,便猜到了他的心思。
李郎中快步走到吴襄跟前,附耳道:‘吴总兵,二公子成太监已经是无可改变的事实了。不过--‘
吴襄一愣,下意识地道:‘不过什么?‘
李郎中讪讪一笑,声音更小了:‘若是六姨太怀上了的话,吴家也不会绝后了啊--‘
‘哇--‘吴襄又是猛吐一口鲜血,一屁股跌坐在地!
……
英国公府这几天一直笼罩在压抑的气氛之中,下人们都不敢高声言语,路上遇见了也只是点头示意而已。
国公爷张之极的书房之中,张之极坐在太师椅上,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一动不动地发着呆。
世子张世泽眉头深锁地陪在一旁,也不敢说话。
妹妹若晨被山贼掳走的消息,当天就传到了国公府中,母亲急怒之下犯了病,现在还卧床不起。
父亲更是整个人都傻了一样,不言不语。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吴家既然已经将若晨从国公府中接走,出了事儿自然是该唯吴家是问。
可是后来吴三桂做下那等禽兽之事,这却让国公府为难了--这时候登门兴师问罪岂不是大家都不要脸了?
呸,吴三桂不要脸,我们国公府还要脸呐!
张世泽看了一眼铁青着脸沉默不语的父亲,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
唉,妹妹若晨从小与自己感情都不错,这次自己却站在父亲这边,难道真的错了?
妹妹被人掳走,外面说是山贼,自己是压根儿不信的。
不过不是山贼又是何方神圣呢?
按说嫌疑最大的便是张力,可是张力只是个文弱书生罢了,又岂有那么大的能耐,将吴府的侍卫全数干掉?
先前老军地惨案到现在还是桩无头公案,京师肯定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不为人所知,到底是谁呢?
忽然,张世泽想到了一个人!
张世泽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失声道:‘父亲!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谁干的了?‘
英国公张之极叹了口气,淡淡地道:‘为父早就知道了,只是为父不想说出口罢了。‘
张世泽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父亲如此失落,妹妹被掳走只是一方面,更主要的还是--不甘心啊,棋差一招!
张世泽小心翼翼地道:‘父亲,这定然是成国公朱纯臣那老贼干的!看来他已经看出了父亲与吴家联姻之事的玄机,出手破坏来了!‘
张之极点点头:‘没想到我还是小觑了成国公!为今之计,只能暂时忍耐,毕竟小麋鹿还在他手里。‘
张世泽想了想,试探道:‘父亲,要不咱们托人调停一下,毕竟这是妹妹性命攸关之事……‘
张之极眼睛眯了起来:‘你是说找王承恩公公出面?‘
张世泽点点头道:‘是啊,王公公乃是皇上最亲近之人,成国公也不敢不给他面子啊!‘
张之极冷哼一声:‘肤浅!这种事,成国公会认吗?我今天找王公公去说项,明天你就能看见无定河上飘着你妹妹的尸体,你信不信?‘
张之极一愣,旋即神色黯淡了下来,父亲所说确实不假,自己还是太嫩了!
若是如此的话,妹妹若晨又怎么办呢?
唉!没有办法解救她了吗?
父亲联姻吴三桂这招棋,怕是失算了……(未完待续。)
第219章 殿试前的安排
(); 寓意东林党升官发财的东升楼,最近自然是门庭若市,宾客满堂。
今科会试东林党大获全胜,酒楼大堂中一众新科进士们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好不得意!
‘叶天成‘和小书童依然坐在最偏僻的那个小角落里,张力头上带着一顶五岳冠,身穿织锦银丝文士袍,此刻却是背对着大堂,云淡风轻地喝着茶水。
不远处柜台前的店小二有些纳闷,刚才掌柜的见了这位公子脸色大变,那谦卑的态度,想必这位公子必然大有来头。
可是这位公子与掌柜的简单说了几句之后,便选了这么个偏僻的角落坐着喝茶,也不知是何用意?
咦,那个书童打扮的随从,怎么和那公子坐在一个桌子上?
啧啧,书童也能上桌子和主人一起喝茶,真真是稀奇!
哎呀!莫非……难道是--
是了!原来这公子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呀!
啧啧,听说南方的相公们挺会玩,就爱玩这个,原来这位公子也是如此--怪不得选那么个犄角旮旯……
张力自然不知道那店小二心中的想法,若是知道了,恐怕要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张力看了徐静萍一眼,沉声道:‘殿试虽说是皇上决定名次,不过首辅的意见也非常重要。周延儒这边,还是得来走动走动。‘
徐静萍微微一笑,小声道:‘首辅大人自然是想将你收入门下,不过今科这座师却有些微妙。‘
张力脸色凝重起来,陷入了深思。
‘座师‘也就是科举考试的主考官,一般来说都是一人而已。
这次恩科崇祯竟然出题让温体仁来出,阅卷让周延儒为首的东林党来阅--摆明便是挑拨周延儒为首的东林党和温体仁为首的浙党。
张力微微摇了摇头,崇祯果真还是性子急了,驭下之术讲究平衡是没错,却也不是这么简单地搞对立。
眼下崇祯这么一弄,周延儒也好。温体仁也好,明面上都表示这次恩科的座师是对方,以博取清流名声。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确实不假,可是鹬和蚌都看见渔翁在后面跃跃欲试了。还争得起来么?
就在张力琢磨崇祯这蹩脚的驭下之术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叶公子--‘
张力转头一看,先前第一次见面那个迎宾文士一脸谦恭地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张力微微颔首,恐怕这文士身份并不低,多半是首辅周延儒的亲近之人。
果然。那文士走到桌前,坐了下来:‘在下周平,乃是元辅大人家的管家。会元公大驾光临,东升楼实在是蓬荜生辉呀!‘
张力一听这话,明白了周平的身份,也不敢托大,连忙拱手一礼。
宰相门前七品官,周延儒贵为文官系统一把手,这管家的一定也是手眼通天之人!
张力将一封书信递给了周平,那周平连忙接过来一看。只见信封上抬头写着‘恩师太子太保周台启‘这几个字,脸上登时就笑开了花。
信封上这几个字可以算是明确地表明了‘叶天成‘的‘政治立场‘。
‘恩师‘二字便是说明叶天成认周延儒为座师,‘太子太保‘是现在周延儒的最高官职。‘台启‘,书信中的‘台‘,是三台的简称。三台是天上的三颗星,古人用来指三公,故也用来当作尊称。
故而周平一看这信封上短短的几个字,立即喜笑颜开,这里面最重要的信息自然是‘恩师‘二字。
官场这师生关系,那是铁得不能再铁的关系了。几乎就是共同进退的代言词。
周平笑嘻嘻地道:‘叶公子不愧是老太师之孙,殿试之后,您可就是翰林院修撰了哟!‘
这话说得挺直白,因为明代翰林院修撰这个官职很特殊。只授给状元!
想必这就是首辅周延儒对‘叶天成‘投入门下开出的好处。
然而张力却摇摇头,走到周平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周平越听越震惊,到最后不禁失声道:‘什么?!叶公子,你想要去兵部?‘
张力点点头:‘兵部尚书与恩师周大人不是一路人,本公子过去那边的话。你懂的哦……‘
周平微微点头,似乎有些明白了:‘叶公子想去兵部任职,确实也对首辅大人有利!好,小人一定将这层意思转达给首辅大人,必不让叶公子失望。‘
张力笑着反手递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给那周平,而后又寒暄了几句,便带着‘书童‘徐静萍告辞而出。
反正是吴三桂的钱,正好为本少爷所用!
从东升楼出来,张力微微松了口气。
现在首辅这边用‘叶天成‘的身份搭上了线,以后授官兵部,也算是为自己埋下伏笔。
周大人想必也很乐意在兵部安排一个棋子以对付次辅温体仁的人。
至于本尊张力么,这些党争就不宜卷入了!
……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十余天过去。
大明崇祯五年八月初五,殿试的具体时间终于定下来了--
三日之后。
一时间京师各大会馆车水马龙,各大官员宅邸也是人满为患,而东升楼自然也是高朋满座。
到了最后一天的时候,张力带着徐静萍来了一趟东升楼,最后确认一下殿试题目有没有变化。
毕竟最开始的殿试策论是‘一戎衣天下大定‘,现在时间又过了这么久,万一换题了,那自己可就抓瞎了。
结果首辅周延儒家的管家周平给了自己肯定的回答,题目没有任何变化。
好吧,那么本少爷的殿试之旅,必然一鸣惊人!
我要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让他们大吃一惊。
回到晓月山庄之后,张力径直来到了宾月楼。
宾月楼在夕阳的照射下,显现出别样的风光,一旁斜斜的楼影,与小楼本身仿佛交相辉映一般。
张力刚走到楼前,便有伺候若晨的丫鬟过来行礼。张力微微颔首,径直登上了二楼。
张力的脚步声并不轻,可是一上楼却见到若晨一个人正坐在窗前,专心致志地缝制着什么物事。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前来。
张力扫视了一眼这间若晨的闺房,果然符合若晨的性子,又重新装饰了一番。
先前那张略有些笨重的木床已经换了,现在靠西边墙壁摆放着一张精致的黄花梨木床,木床外面笼罩着三层床幔。
若晨现在坐的地方乃是一个崭新的梳妆台。台子上放着一个大铜镜,铜镜下面的台面上放着一把梳子和一个胭脂盒子。
梳妆台下面还有三层抽屉,想必也是装着些胭脂水粉之类的物事吧。
原本屋子中一些笨重的家具都不见了,现在略显空旷了一些。
张力皱了皱眉头,改天带若晨去城中添置一些日常用品才是--
呃,上等丝绸衣料也买一些回来,据自己所知,若晨的女红也是做得极好的。
当日混战中走得急,现在看来却是有些寒碜啊!
张力走到若晨身前,若晨这才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一丝欣喜之色,开口道:‘你回来了?‘
张力微微一笑,眼睛瞅着若晨手上的物事,原来她正在缝制一个袋子,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若晨见张力的目光盯着自己手中的袋子,笑着道:‘我给你那暗器散花天女缝制一个套子,外口用一条小绳子系住,这样会安全一些。‘
顿了一顿,若晨低头道:‘上次你在南京误触了散花天女的机关,险些丢掉性命呢!‘
张力心中一阵感动。微微点头:‘谢谢你。‘
若晨将袋子放下,站了起来,摇头道:‘我不会武功,帮不上你忙呢。你每天和静萍妹妹出去办事。我只能在家中担惊受怕。而且马上你要参加殿试,以后可就是要做官了呢!‘
张力叹了口气,轻轻拉着若晨的柔荑小手:‘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好了。‘
若晨点点头,不再说话。
沉默良久之后,张力开口道:‘我们现在成婚的话。恐怕没法大操大办呢,再等等可好?‘
若晨的声音细不可闻:‘我不在乎……‘
‘我在乎!‘
张力将若晨搂在怀中,语气坚定地道:‘踏着五彩祥云来迎娶你那可不是我胡说的,到时候我要全京师的人都给我们证婚。‘
顿了一顿,张力又道:‘若晨你再等等,这一天要不了多久就会到来。‘
若晨轻轻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莫非你的意思是考中一甲?啧啧,那可是风光无限呢!不过……‘
若晨想了想,有些迟疑:‘徐大人恐怕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决定一甲名次啊!殿试可是皇上决定名次的呢!‘
就在此时,张力忽然开口了:‘你是说一甲?一甲非我所愿!‘
若晨有些疑惑地看着张力,张力眼神坚定,轻轻吟道: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黄金甲?!‘若晨一声惊呼,‘张力,你要干什么……‘
张力哈哈一笑,眼神深邃了起来:‘我带着黄金甲来迎娶你啊!‘
若晨有些猜不透张力的意思了,状元不都是披红挂彩么,怎么张力说什么‘黄金甲‘?
张力将若晨的疑惑尽收眼底,微微一笑:‘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可以了。五彩祥云我是没办法,毕竟我不能腾云驾雾,但是满城黄金甲,我是一定能够做到的!‘
若晨心中无比震惊,张力这话什么意思?
他要干什么?(未完待续。)
第220章 殿试前夜,张力VS崇祯
(); 宾月楼上,张力和若晨一直说着话儿,直到天色黄昏。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张力现在只等着明日殿试见真章。
说自己一点不紧张,那是假的。
所以这考前的最后一点时间,还是和若晨妹子待在一起减减压比较好。
张力忽然记起来当日在无定河桥头,若晨陪嫁到吴府还有好几辆马车的东西呢,好像当时是拉回晓月山庄的。
张力开口问道:‘若晨,当日陪嫁的东西,有好几部马车呢,我记得是拉回来了,你如何处置的?‘
若晨蹙眉道:‘我不想要,看着就烦,都放在偏厢房里呢!‘
张力思忖片刻,道:‘那些东西毕竟是你自己家的,为什么不要?就算是吴三桂的,本少爷也是要笑纳的……‘
说到这,张力想起了吴三桂那二十万两银票被自己‘顺‘回来的事,不由得脸上有些发烫。
若晨头埋得更低了,小声道:‘我……我其实是怕你不高兴……‘
张力哈哈一笑,道:‘无妨,你挑出些你喜欢的东西来。‘
若晨点点头,小声道:‘那好。我先前只选了几件必备的日常物事,就是怕你不高兴。现在你这么说,那我就把东西搬过来,将这闺房好好布置一下。‘
若晨心中还在盘算着如何布置,却突然听见张力说话了。
‘明日乃是殿试之期,你紧张吗?‘
听到张力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若晨顿时蹙起了眉头。
我紧张吗?
不是应该你紧张么?
怎么问我来了?
张力不等若晨提问,继续自言自语:‘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若晨这才明白,原来刚才张力那句话,是在问他自己--有点呓语了……
呃,看来张力是来找自己倾诉心事,我好好听着就是了。
若晨轻轻的抚摸着张力的脸庞:‘你说吧,我听着呢。‘
‘国朝二百年间,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必然授官翰林院,对吧?‘
‘明天要变天了!翰林院?白首穷经的书生,本少爷不屑为之!‘
‘国家再不改变的话,大明朝。恐怕要亡了……‘
若晨一声惊呼:‘啊?--你说什么?大明朝要亡?!‘
张力微微点头,依然躺在若晨的怀中:‘这些话,我只能对你说。我要逆天改命,一切从明天开始。‘
‘若是天命在我,希望明天能够让我得偿所愿!‘
若晨身子有些微微发抖:‘张力。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明天想干嘛?‘
‘无他,一鸣惊人耳!‘
若晨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要啊!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些什么,但是你平平常常的考完不就好了?反正殿试只决定名次,也不做淘汰。你肯定是进士了啊,别冒险!‘
张力摇了摇头:‘我没有退路。‘
若晨有些不解:‘什么没有退路啊?你从小官儿当起,慢慢熬资历就好了啊!朝廷官员不都是这样的吗?‘
张力再次摇摇头:‘他们可以,我不可以。因为我有追求。‘
‘追求?‘若晨有些吃惊,眼睛死死盯住张力。
半晌之后,若晨颤声道:‘你的追求是指--权力?‘
张力微微一笑。点头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此吾心中所愿也!呃,后半句也不知道实现没有,反正前半句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听见‘醉卧美人膝‘几字,若晨不由得脸又红了,大腿下意识地往中间靠了一靠:‘说什么胡话呢!真羞死人了,你再说我就不让你躺啦!‘
张力哈哈一笑过后,眼神无比清明起来:‘若晨,你说醒掌天下权需要多长时间?十年?二十年?‘
若晨一本正经地想了半天,喃喃道:‘首辅周大人算是最快的了吧?也用了二十年哩!‘
‘原来是二十年……时间恐怕没有那么多了。二十年后,汉家衣冠不复--我,等不起!‘
若晨眉头蹙了起来,实在听不懂张力所言是什么意思……
就在张力躺在若晨腿上想着‘醒掌天下权‘的时候。紫禁城中有一个人,正为了这‘天下权‘而焦头烂额。
这个人也只二十出头而已,但是整个人已经失去了青春的气息,白净瘦长的脸上流露着比他实际年龄成熟,甚至是苍老的神情。
他--就是崇祯皇帝。
此刻他紧皱着双眉,死死抿着嘴唇。背剪着双手,在御书房中唉声叹气。
崇祯长叹一声,神色中带着无比的落寞。
从登基以来,自己几乎天天如此--挑着一个已经千疮百孔国家的重担,想要整治都不知该先治哪一孔才好?更何况是一个疮未愈,另一个疮又起,累得自己顾此失彼又疲惫不堪。
刚刚召来御书房议事的首辅周延儒和次辅温体仁,对国家大事议了大半天--
直到周延儒和温体仁退了出去以后,自己才发现竟然什么也没议成,什么也没有决定。
不管什么事情,周延儒一开口就是从先帝一直追溯到尧舜禹汤,总说那些祖宗成法。
而温体仁则是从商鞅说到王安石再说到张居正,那些贤君名臣们变革祖宗之法,国家如何富强云云。
一到具体问题,两人就开始抓瞎,无休止的互相拆台。
周延儒赞成的,温体仁反对;
温体仁赞成的,周延儒反对--
到最后也就只有一种结果,请皇上圣心独断!
‘呸!什么事情都要朕圣心独断,还要你二人作甚?!‘崇祯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颓然坐下,把头往椅背上一靠,便眯上了眼睛。
伺候在身后的太监连忙递上一杯参茶,可是崇祯却根本没有想喝的念头,勉强摇了摇头就算是下了‘撤‘的命令。
崇祯只觉得头痛欲裂,耳中嗡嗡作响……
国家的财政已经坏到了极点,凡是能够想得出名义的税都已经一征再征,外加上三番两次的‘加派‘,已经使得本朝赋税之重为历朝之冠了,却仍然不够使用。
然而军费却又无一处可省--尤其是辽东一带的军费,花起来就像个无底洞,即使把全国的税收都往辽东送,也还不够用!
军费不足倒也罢了,辽东现在简直就像一个吸血饿鬼!辽西将门的人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只知道要饷,闹饷!
山海关前两个月才闹过兵变,乱兵们将巡抚都一刀砍了……
那几天京师一日数惊,大家都盛传山海关的大军就要调转枪头,杀奔北京城来了!
后来自己好言好语地打发吴襄前去弹压,又解去内帑三十万两白银,才堪堪将兵变平息。
内帑,那是朕的私房钱啊!可不是国库里的钱,国库里现在空空如也,不发内帑,朕这皇帝宝座都坐不稳了呢!
想到此处,崇祯情不自禁地咬牙切齿地咒骂着:
‘辽东……辽东,老天爷怎么不降下天火来,一把火给整个烧光呢!‘
崇祯口里诅咒着,心里痛恨着,身体也就不自觉的发出了一阵颤抖。
‘祖大寿,吴襄,吴三桂……你们这帮乱臣贼子,朕恨不得扒了你们的皮!‘
然而崇祯也知道自己也就是口里骂骂而已,辽西将门的人牵一发动全身--
那祖大寿,朕已经三番五次召他进京,他竟然敢不来!
偏偏他不来,朕还没有一点办法!
军饷不敢拖欠分毫,甚至昧着良心称赞祖大寿的外甥吴三桂什么‘军中之龙‘。
呸,就吴三桂那副德行,也敢称‘军中之龙‘?
忽然,崇祯哑然失笑,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气充盈于头脑之中。
对了,听说那杀千刀的吴三桂竟然成了太监,真真是大快朕心啊!
崇祯越想越解气,于是哈哈大笑起来。
笑到最后,崇祯眼中竟然噙满了泪水!
祖父、父亲、哥哥,朕无能啊,国事竟然糜烂至此!
小小的一个吴三桂,蝼蚁一般的人物而已,朕却害怕他背后的势力造反,要好吃好喝的供着……
那袁崇焕在时,辽西将门还不敢造次。
可是袁崇焕一死,这帮武将个个嚣张跋扈,宛如藩镇一般。
难道朕真的杀错了人么?
现在朝中就没有一人可以制衡辽西将门么?
没想到国朝二百年,在朕手中,竟然出现了听调不听宣的跋扈武将,真真是愧对列祖列宗啊!
呜呜呜--崇祯居然失声痛哭起来!
在大臣面前,自己一定要保持一个强者的形象。而这些小太监都是自己的心腹,可以无需顾虑!
当皇帝,真累啊!
为什么哥哥天启皇帝就可以天天做他的木匠活,朕却是日日都有操不完的心呢?
当初杀掉魏忠贤,难道朕也是杀错人了吗?
有魏忠贤在,文臣武将安敢如此?……
侍候一旁的亲信太监看着不忍,上来低声劝道:
‘万岁爷,夜深了,该安歇了吧!睡不了几个时辰,明日还有抡才大典--殿试呢!‘
好半天过后,崇祯才收住了哭声,带着哭腔道:‘抡才大典?抡个狗屁才,还不是周延儒温体仁一般的人物?每日就知道党争,为了扳倒对方蝇营狗苟!‘
崇祯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道:‘朕非亡国之君,臣乃亡国之臣!唉,朝政如此,如之奈何?‘(未完待续。)
第221章 殿试
(); 大明崇祯五年,八月初八。
天还没亮,赶赴礼部衙门待考的贡士们便被告知,今日殿试与传胪大典同日举行。
殿试也就是皇上亲自主持考试,这不必多言。
然而这传胪大典,也就是考中以后的进士们接受皇上的召见,俗称‘金殿传胪‘大礼的,一般是殿试结束后两天才举行。
这相当于一个荣誉仪式,甚至比殿试本身还要光鲜热闹。
皇上竟然将这个仪式安排在殿试之后,这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难道皇上对今次恩科已经失去兴趣了,连仪式都要缩减了吗?
大伙儿低声议论着此事,各种小道消息四处乱飞。
张力并没有参与众人的‘窃窃私语‘,而是静静地看着一个人--
略微显得有些紧张的‘叶天成‘。
徐静萍感觉到张力在看自己,不由得低下头去。自己可不敢与张力对视,等会‘小脸一红‘,可不就露陷了么……
卯时,也就是后世清晨六七点钟的时刻,张力、徐静萍等一众应考贡士,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往紫禁城徐徐走去。
街道两旁早已水泄不通,百姓们都起了一个大早,伸长了脖子想一睹考生们的风采!
这些考生中间,今日便会产生状元、榜眼、探花……
‘叶天成‘走在第一位,他是今科会元,自然是排在第一的。
而张力则是走在队伍中间,每个考生都表情严肃,毕竟马上要面对的是人生最重要的一场考试--殿试。
当**--啊,不,现在大明朝应该叫做承天门--出现在张力眼前的时候,张力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
只见**前的金水河上横跨着七座石桥,这与后世自己参观故宫时所见一般无二。
后世自己可以随意在桥上行走,可现在却不行!
张力跟着礼部带队的官员,走的是最靠外侧的一座桥。
张力知道。这七座桥的中桥正对**的中门,叫御路桥。
张力瞥了一眼,那中桥最宽大,雕龙修饰。确实是供皇帝专用的。
而中桥两旁桥名‘王公桥‘,为宗室王公行走。
最外侧的两桥称‘品级桥‘,供三品以上官员通行。
由于是恩科殿试,皇上特许天子门生们走最外侧的‘品级桥‘,从承天门正门进入皇宫。这实在是天大的恩典了。
若如自己考中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那么今日出紫禁城的时候,自己可以享受走一次‘御路桥‘的待遇……
一时间,张力不由得心驰神往起来!
成与不成,便在今日!
应试的队伍已经穿过了承天门,依次映入张力眼帘的便是紫禁城三大殿,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
而殿试的地点,就是最里面的保和殿。
从侧面匆匆经过太和殿、中和殿之后,保和殿便出现在了张力眼前。
此刻这里戒备森严,礼部官员领着应试考生们从侧门走了进去。
考生们一时间都有些目眩神迷。然而后世参观过故宫的张力却只匆匆一瞥之后,便收敛起了心思。
张力的眼睛注意到了保和殿龙椅上的崇祯皇帝,皇帝似乎精神不佳,虽说强撑起了腰杆,却显得有气无力。
直视皇上可是大不敬之罪,所以张力也只能匆匆一瞥,便收住了目光。
沉着,冷静,张力不停的反复提醒着自己。
考会试的时候,自己是科场睡仙;考殿试的时候。自己是什么呢?
张力一想到自己心中的满盘计划,不由得乐了。
就在此时,保和殿内礼部官员开始了唱名。
唱名也就是点名,点到一人。则那人出列,由专门的人员验明正身。
虽说是验明正身,也就是大概看看相貌而已。明显这里也不可能脱衣服检查什么的,毕竟是在皇宫之中,故而张力并不担心‘叶天成‘会露出什么端倪。
果然,第一个点的就是‘叶天成‘。徐静萍出班应诺之后,那官儿匆匆一瞥便示意他通过了审查。
这下张力的心更是放到了肚子里,不多时点到了自己的名字,张力也是有模有样地出班接受审查。
唱名结束以后,张力便由一名小内侍引到属于自己的小案几前。
自己来之前已经知道,殿试考生是不能携带任何东西的。
笔墨纸砚都由礼部提供,很快这些东西就分发了下来--这个过程叫做‘散卷‘。
张力瞥了一眼卷子,那试题缝在一个黄色的大纸袋中,约摸是后世四开纸大小--大概相当于后世常见的A4纸的四倍大小,也算是相当大了。
散卷完成以后,礼部官员带头,张力跟着其他应试考生们山呼万岁之后,这才拆封试题,开始答卷。
虽说自己事先知道试题,然而还是有些紧张--万一试题不对,那可就完蛋了。
将封条拆开以后,张力用微微有些发抖的右手抽出了试题。
一看试卷上面‘一戎衣天下大定‘几个字,张力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错,就是它了!
张力很想抬头看一眼最前排的徐静萍,但这是绝对不行的。殿试之时,考生眼睛是不能离开自己身前案几这个小范围的!
否则嘛,大家都懂的……
张力磨好墨之后,凝神屏息,开始提笔作答。
应答的内容无需多虑,自己早已请人做好了答案,而且是量身定制的。
毕竟自己的想法和见解,通过八股文这种特殊形式来表达的话,那是学三年五载都不见得能见效的。
古时科举最大的限制,便是这文体形式了。
张力下笔很慢,必须一字一句地认真书写,甚至比写符篆还要费神。
因为科举考试的字迹也是有要求的,答卷必须书写‘台阁体‘文字。
台阁体属于官方使用的书体,属于楷书的范畴,是一种方正、光沼、乌黑、大小一律的明代官场书体。
为了练这台阁体的书法,自己可没少吃苦头--这段时间每天都花两个时辰以上,专门书写这种书法。
虽说今科考试有极少数东林党的舞弊考生,然则大多数考生,还是有很高水平的。
当周围唰唰唰的写字声传入张力耳朵的时候,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毕竟自己赌的这一把,能不能成功,很大程度在于自己对崇祯皇帝心思的揣摩。
然而这世界上最难猜测的便是人心,更何况是帝王之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写字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显然有不少考生已经完成了答卷,张力自己的卷子也终于誊写完毕。
又过了一会儿,礼部官员们将答卷收走,张力等考生们行礼之后便被带到了偏殿。
原本按照流程的话,考生们现在就该各回各家,两日后揭晓成绩。
可是今次恩科却不一样,崇祯竟然是要当天就揭晓成绩。
与其他考生一起来到偏殿以后,张力与徐静萍对视了一眼,互相微微颔首之后,便在此等候了。
这种场面下,也不可能说话。
……。
殿试答卷首先由内阁大臣初选一番,按照大致的档次分出一甲、二甲、三甲,不过最终的名次却需要皇上亲自勾定。
保和殿内,有些疲惫的崇祯皇帝抖擞起精神,开始看起卷子来。
这次殿试题目‘一戎衣天下大定‘乃是首辅周延儒出的,大概意思是王师一批上战甲,天下就安定了……
崇祯不禁有些腹诽,周延儒呀周延儒,你这不要脸的功夫真是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建奴咋就那么闹腾,王师披上战甲也不投降呢?
崇祯叹了口气,心中腹诽归腹诽,对周延儒粉饰太平的题目还是认可的。毕竟小民无知,还等着他们交赋税呐!
现在国事日坏,考这么个题目也算是振奋民心吧?
崇祯皱了皱眉头,阁臣们推荐上来的一甲考卷,自己竟然有些地方看不太懂……
是的,还真有些句子看不太懂!
由于自己不是预定的皇太子,自幼也就没有机会接受储君的基本教育,而是接受一般皇子的教育,书也不是读得很多,学问也就‘大家都懂的‘。
自己更谈不上精通帝王学、治国术的大道理,而且即位以后也没有饱学的师傅来教导。面对着国事如麻的千斤重担,自己既怕没有能力挑起来,更怕被别人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挑!
周延儒、温体仁这帮子朝廷重臣们,个个都读了一肚子的书,写得一手好文章,年纪也都比二十岁出头的自己大了许多。和他们比较起来,自己是唯一没有读过什么书,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没有处理过政治,没有掌握过权力的人。
可是,自己必须装呀!不懂必须装懂,否则岂不是失了天子的颜面?!
卷子看不懂就看不懂吧,就按他们拟定的名次好了--这样一来,朕岂不就是显得与饱读诗书的大臣们‘英雄所见略同‘?
看着这些晦涩难懂的卷子,崇祯一丝继续往下看的兴趣都没有,信手开始往下面翻。
指望这帮人治国,看来朕是要失望了!
崇祯的耳朵又开始嗡嗡作响起来,每一张卷子翻过去,他的脑袋里就立刻脑补出一张摇头晃脑、引经据典的官员形象,有如苍蝇一般,成天只知道嗡嗡嗡,遇到事情全然没有主意!
忽然,崇祯翻卷子的手停止了动作,整个人开始发起抖来,眼睛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222章 弼马温的不要啊!
(); ‘一钉子辽东大定……‘崇祯喃喃自语道,脸色开始潮红起来。
这人莫不是不学无术?
策论居然用这么直白的口头语答卷?
不应该呀,先前不是都通过会试了么,怎么可能有不学无术之人呢?
呃,这人的卷子被周延儒评定为最末一等……
崇祯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迫不及待地开始看了起来。
一边看,崇祯一边微微颔首:
‘秦汉六朝以来,有叛将而无叛兵……‘
‘至唐中叶以后,则藩镇兵变比比皆是……‘
‘盖藩帅既不守臣节,亦不知天子为何物……‘
‘为天子者,既虑其变而为肘腋之患,欲结其心以为爪牙之助,遂不敢制以威令,而徒恃厚其恩施,此骄兵之所以益横也。‘
最后这一句,崇祯彻底被震撼了!
这句话直白地告诉自己,正是由于自己担心辽西将门成为‘肘腋之患‘,对他们‘厚其恩施‘,才是导致骄兵‘益横‘的最大原因!
崇祯叹了口气,不住的点头。
那帮该死的武夫,朕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再往下看,这人竟然提出一个大胆的建议,说是要做自己的一颗钉子,扎入辽西将门之中!
‘钉子……‘崇祯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个词语,待回过神来以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封条,看见了答卷者的名字--
‘张力?‘
……
在偏殿中苦等了两个时辰之后,礼部尚书徐光启终于出现在了张力的眼前。
众考生立刻站了起来,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徐光启。
张力也不例外,看向徐大人的眼光也带着一丝期许……
徐光启一眼就看见了张力,不经意地匆匆一瞥之后,整了整嗓子,朗声道:‘名次已定,大家以后都是天子门生了!皇上在太和殿等着大家呢,都检查仪容。切不可失了礼数!‘
众人的仪容那都是再三检查了的,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在传胪大典上丢脸……
徐光启领着一众考生,从偏殿走出,径直往太和殿而去。
张力的心也悬了起来。刚才徐大人有意无意地看了自己一眼,到底是何意?
是自己高中一甲?
还是名落孙山--呃,虽然殿试不做淘汰,可是最后几名的话,也就是授个外省县令的官儿而已。
尼玛不能吧。混了这么久,混个县令,那本少爷还不如一头撞墙死了算了?
太和殿乃是故宫三大殿之首,此刻崇祯皇帝高座在龙椅之上,颇有些紧张地看着宫门之外。
那个张力,到底是什么模样呢?
千万不要是五六十岁的老叟啊,若是垂垂老矣之人,又岂能对抗如狼似虎的辽西将门?
‘新科进士到--‘礼部官员们扯起了大嗓门,高声呼喊。
张力跟在大部队之中,亦步亦趋。
臣子在皇宫内走路。讲究个‘趋‘字。
趋,意思是低头小步快行。
张力‘趋‘行到了太和殿内,站在了队伍靠后的位置。
整个进士队伍在文武百官的身后,由于没有朝服官帽,所以很明显就能与大臣们分辨出来。
张力注意到,一名先前没有露面的中年官员,独自一人走到太和殿正中的御道前,高声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力微微颔首,想必这就是传胪官了吧?
大殿内文武百官哗啦啦地跪了下来,新科进士们也不例外。众人一齐山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肃容道:‘众卿平身!‘
大殿内所有臣子们这才站了起来,张力也站了起来。
那传胪官转过身来,开始唱名!
‘叶天成。一甲第一名,福建福清--‘
在众人艳羡的眼光中,徐静萍走出了队列……
张力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静萍妹子啊,你可千万顶住啊!
徐静萍没有让张力失望,举止相当得体。并无半分不妥,躬身立于殿前。
‘陈正操,一甲第二名,北直隶顺天府--‘
一听到这个名字,张力不免有些失望。
唉,榜眼是没戏了!
不过这陈正操也算是个熟人,先前在徐光启大人府中也有过一面之缘--
陈正操也走出队列,隐隐站在徐静萍身后,整个人也激动得浑身发抖……
一甲只有三人,现在状元和榜眼都已经名花有主了。
张力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拳头握得很紧,手心中全是汗水。
一甲啊,还有最后一个位置了!
张力忽然感觉这一刻时间停止了一般……
‘张力,一甲第三名,山东蓬莱--‘
哗,大殿内隐隐发出了一阵低声惊呼。
甚至这第三名探花郎的悬念,比第一名状元还要足!
状元名花有主之后,大家还想着榜眼;榜眼尘埃落定之后,众人就指望着探花;而探花一锤定音之后--
余者众人一甲就没戏了!
张力赶忙收敛起心神,‘趋步‘走出了队列。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一甲三人身上。
徐静萍在前,陈正操在左后,张力在右后,三人呈‘品‘字形站立。
‘叶天成,一甲第一名,福建福清--‘
第二次唱名开始,一甲三人传胪官会连唱三次!
‘张力,一甲第三名,山东蓬莱--‘
每唱到一个名字,由多个侍卫接力高声重复着从殿内传向殿外……
崇祯皇帝的眼光死死盯住张力,对‘叶天成‘和陈正操正眼也不瞧!
就在刚才评卷之时,自己本来是将张力的卷子放到了第一沓第一篇。
当自己正要写上‘一甲第一名‘五个大字之时,忽然想起了一事。
这状元的卷子,按惯例是要公之于众的,这可就大大不妥了……
最终自己将张力的卷子放在了第三篇--就探花吧,探花试卷朕‘留中不发‘,外臣也说不出什么来。
崇祯又看了一眼张力,此人眉清目秀。仪表堂堂,望之就是名臣之相呀!
没准他就是大明中兴之臣,不过正所谓少年得志,还是需要打磨一番--
崇祯心中无限YY着自己‘高明‘的驭下之术。一时间无法自拔,整个人明显有些走神了。
张力并不知道崇祯心中所想,心中满满的全是感概!
这一天,自己等了好久!
人生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古人诚不我欺!
此时一甲三人唱名结束之后。又开始接着唱二甲、三甲进士的姓名、名次、籍贯。
不过这些人只唱名一次,是不能享受‘三唱其名‘的待遇。
传唱完毕,传胪官引导一甲三名的状元‘叶天成‘、榜眼陈正操、探花张力,走到天子座前的阶下迎接殿试榜。
张力心中稍稍有些遗憾,毕竟自己不是状元,看静萍妹子位置居中,且稍前于陈正操和自己。
静萍妹子正好站在第一块御道石正中镌刻的巨鳌头部,独个踏占在鳌头之上……
张力心中有些小小的酸意,尼玛,原来这就是‘独占鳌头‘!
状元‘叶天成‘接过金榜。带着身后一众进士,山呼万岁之后,传胪仪式才算是告一段落。
就在此时,崇祯皇帝突然开口了,而且话题有些‘不合时宜‘。
‘众位爱卿以后便是天子门生,要多多为国家效力!眼下国家多事,需要尽快安排职位,辅臣们今日便议一议,看看一甲之人授予何职妥当。‘
崇祯这话一落地,在场文武大臣都有些吃惊。
原本按照惯例。分授官职乃是吏部的事儿,等传胪大典结束之后,过几日才开始讨论的。
怎么皇上如此着急,竟然要当庭讨论一甲的官职?
这。这不合规矩呀!
崇祯压根也不管大臣们的反应,嘴里淡淡地蹦出几个字:‘首辅次辅留下,一甲三人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大臣们虽说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圣上金口一开,又有何人敢不尊?
不多时,太和殿内众文武大臣们便走得干干净净。
大殿内只留下了首辅周延儒。次辅温体仁,还有就是新科状元、榜眼和探花了。
周延儒心中有些焦虑,原本叶天成向自己表过忠心,说是愿意去兵部‘潜伏‘,这也算是一招妙棋,可以起到牵制温体仁的作用。
现在皇上单独留下一甲三人,还说要现场授予官职,难道皇上对叶天成另有任用?
唔,这也是相当有可能呀!
毕竟叶天成是老太师叶向高之孙,皇上高看一眼,另授官职也说得过去。
一旁的温体仁瞥了周延儒一眼,心中实在是乐开了花。
自己原本对这些东林党进士就有了针对的预案,现在皇上将人留了下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崇祯微笑着看向张力,你既然要做辽东的钉子,朕便成全你!
朕拭目以待,看看你做得如何?
一甲之人让吏部拟选官职,肯定是供职翰林院了,朕今日就不通过吏部,直接由朕来指定。
崇祯的心思众人自然是不知道的,除了张力。
张力已经猜测到了崇祯的用意,肯定是要派自己去辽东了……
只不知给自己一个什么官职呢?
总兵、副将什么的那是武官系统,与文官系统毫不相干。
文官掌兵权的话,最大的是督师,再下来是巡抚、道台等等。
张力用余光瞥了龙椅上的崇祯一眼:
皇上啊,给本少爷赏个什么官呢?
弼马温的不要啊!(未完待续。)
第223章 文治武功
很快,崇祯便先开口了:‘众卿家不必拘束,今日恩科伦才,朕心甚慰。值此国家多事之秋,白首穷经的翰林院不待也罢!‘
这就相当于后世开会领导定了调,今科一甲是不会授官翰林了。
崇祯看了众人一眼,朗声道:‘关于授官之事,众位爱卿有何见解啊?‘
在场众人各怀心思,都在细细琢磨皇上这话背后的深意。
温体仁沉浮宦海数十年,品出了崇祯这话的意思,于是第一个开口道:‘启禀皇上,臣有一建议,可以让皇上名垂千古!‘
哗--这话一落地,众人心中都‘哗‘了一声!皇上跟前,嘴上‘哗‘可是不行的。
崇祯整个人有如打了鸡血一般,立刻精神了起来。
名垂千古?
朕也能名垂千古?
这四个字有如魔咒一般,在崇祯脑子里挥之不去……
殿阶下的周延儒眼睛眯了起来,用余光乜视着温体仁:这老匹夫,想耍什么花样?
张力将周延儒和温体仁的神色收入眼底,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亲眼见到周延儒。这位首辅大人也就是四十出头而已,确实有几把刷子。
而那温体仁虽说已经年逾五旬,却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崇祯一朝内阁辅臣走马灯一般换了五十余人,几乎每几个月就有人进入内阁,也有人被罢免。
温体仁竟然在内阁中傲立了八年之久,也算是相当牛叉了。
若是历史轨迹不变的话,很快首辅周延儒就要垮台,继任的便是这位温大人了。
不过自己来了大明朝以后,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改变,史书记载的也自然做不了准。
张力心中暗暗加了几分小心,不知道这位温大人到底要说什么?
崇祯皇帝登基以可谓内忧外困,摆明一个‘昏君在朝‘的形象,扯什么‘名垂千古?‘
温体仁呵呵一笑,朗声道:‘启禀陛下。陛下可知名垂千古的圣君,都有什么条件?‘
‘条件?‘崇祯眉头皱了起来,自己治下的大明帝国,现在‘大家都懂的‘。有个狗屁条件啊!
温体仁不等崇祯说话,立刻自己作了解答:‘所谓名垂千古的一代圣君,无非文治武功而已!‘
崇祯一听‘文治武功‘四字,顿时神色黯淡了下来。
张力也有些纳闷,温大人。你这不是打皇上的脸么?
皇上要文治没什么文治,要武功更是被满洲鞑子打脸,堪比后世的国足了--
唔,连国足都不如,国足还蒙进了一次世界杯呢!
大明军队那可真真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呀,稳定‘特能输‘呀!
自打进入崇祯朝以来,对外作战就没赢过一次!
周延儒当然也品出了味道,干咳一声,肃容道:‘温大人慎言呀!‘
温体仁瞥了周延儒一眼。心中恨极了这‘奸诈‘小人,不过嘴上却道:‘启禀皇上,这武功本朝虽说乏善可陈,但是文治么,却堪比成庙!‘
张力一愣,成庙?
成庙自然说的是明成祖朱棣的庙号……
尼玛,崇祯连给朱棣提鞋都不配,温体仁竟然说崇祯堪比明成祖?
你这是要朱棣从十三陵中爬出来与你拼命么?!
哥们,不要脸的话本少爷听多了,至少也要掩饰一二呀!
你说崇祯皇帝比他哥‘木匠皇帝‘天启强也就罢了。你说永乐大帝?
本少爷也只能呵了个呵了……
这里当然也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张力只能静静地倾听着。
崇祯明显也不是傻子,温体仁这话估计说给脑瘫之人都不会相信,不由得脸色铁青了起来。
温体仁心中早有成算。压根儿一点也不着急,而是开始摇头晃脑起来:‘翰林院马学士乃是鸿儒,也是臣与首辅周大人的老师。马学士年逾古稀,最近却是笑得合不拢嘴……‘
在场所有人都有些蒙圈,温体仁提马学士干什么?
然而张力的眼睛却深邃了起来,原来温大人想说本少爷……
这官场语言。确实博大精深!
温体仁要说我,却先从马学士那里绕,绕来绕去,方显出说话的水平!
果然,温体仁紧接着开口道:‘永乐大帝编了《永乐大典》,包罗万象,实在是名垂千古呀!然则我朝新近出了两名不世出的大词人,所作之词乃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深受马学士赞赏!臣建议皇上编一部《崇祯大典》,专门记录二人所作之词。啧啧,这便是无上的文治之功啊!‘
在场众人,除了崇祯,其他人都恍然大悟!
崇祯身在深宫,自然是不知道坊间流传的这些词作,面露疑惑之色:‘温爱卿,你说这二人作词?作的什么词啊?‘
顿了一顿,崇祯又‘品‘出了先前温体仁提到翰林院马学士的深意,有些惊讶地道:‘温爱卿的意思,连马学士都赞不绝口吗?‘
这话一落地,张力心中暗自咋舌,原来自己先前还小觑了马学士!
听崇祯这话,马学士定然地位崇高啊--呃,当初他是第一个赞自己的……
温体仁微微一笑,朗声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崇祯一词听完,嘴巴竟然张得老大:‘温……温爱卿,这词是谁作的啊?‘
温体仁不答,接着念起了第二首:‘明月多情应笑我……‘
这词念完,崇祯彻底震惊了,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妙!绝!如此好词,竟然是我崇祯朝大才子所作--哈哈,朕定然名垂千古呀!到底是何人所作?‘
温体仁云淡风轻地道:‘启禀陛下,两位大才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呀!‘
崇祯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眼光朝一甲三人看去。
陈正操也是个心思灵活的,立刻闪到了一边,将位置让了出来。
大殿之上。只有两人站在御前。
张力,徐静萍!
崇祯心中震惊无比,原来做出绝世好词之人,竟然是朕的天子门生呀!
哈哈哈哈。朕果真慧眼识珠呀--那叶天成就不说了,张力可是朕亲自从最末一等卷子中,提到探花的哟!
崇祯顿时觉得自己形象又高大了许多……
温体仁当然不是让张力来崇祯这里出名的,很快便使出了杀手锏!
‘启禀皇上,微臣建议皇上下旨。封此二人为御用词人,对外则称奉旨作词!这样一来,叶天成与张力所作之词,便是在皇上的英明指导之下完成的--啧啧,这可是大大文治呀!‘
张力心中暗骂了一声,卧槽,御用词人?
尼玛,这官职怎么听怎么不顺耳呢?
草草草,还‘奉旨作词‘?
本少爷对‘奉旨泡妞‘倒是还有点兴趣……
温体仁这是软刀子呀,让自己和叶天成以后专门作词。断了仕途晋升的门路。
好歹毒!
这就是‘捧杀‘了吧?
啧啧,果然不愧是上了明史《奸臣传》的温体仁温大人!
卧槽,本少爷要是作什么御用词人,这一辈子可就彻底毁了。
什么争霸天下,什么醒掌天下权,通通都是扯淡!
有道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在这官场之中,断人仕途可是比杀人父母还要歹毒。
温大人,你贵为次辅,当朝宰相。连我着这么个新科探花都要往死的整--
老虎不发威,当本少爷是病猫是吧?
徐静萍身子微微有些发抖,下意识地看了张力一眼,那眼神明确地问他。怎么办?
张力眼睛眯了起来,暗暗思索着对策。
大殿之上还有一人,此刻也愁眉紧锁,便是周延儒。
周延儒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脑子里也飞速运转了起来。
温体仁这狗贼好歹毒的奸计。知道皇上好大喜功,用这‘御用词人‘将叶天成‘捧杀‘了,相当于断了老夫一臂呀!
怎么办?
现在出言与他争锋相对的话,岂不是坏了陛下‘文治‘的好事?
不妥,不妥呀!
为今之计,也只有暂避锋芒。
毕竟叶天成也只是一个棋子而已,犯不上因为他得罪皇上啊!
一时间太和殿内鸦雀无声,众人各怀鬼胎,都在盘算着自己的得失立场。
崇祯似乎有些意动,喃喃地道:‘《永乐大典》?《崇祯大典》?呃--‘
张力心中冷哼一声,渐渐有了主意,淡定地看着崇祯皇帝。
崇祯沉吟良久之后,终觉得《崇祯大典》诱惑力十足,于是开口道:‘叶天成,张力,你二人能在朕的领导下,作出绝妙之词,也算是本朝的一大文治之功呀!唔,你二人听旨--‘
‘陛下容禀!--‘
崇祯眉头一皱,显然有些吃惊,什么人敢打断自己说话?
定睛一看,说话之人正是探花张力!
太和殿内众人也都一脸震惊之色,徐静萍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张力啊,你要干什么?
你现在忤了皇上的意思,顷刻间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啊?!
你--
周延儒和温体仁的眼光也向张力这边看了过来,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敢打断皇上说话?
张力上前两步,而徐静萍在他强大的气场影响下,竟然往左边移动了几步。
脚下石刻的鳌头--
让了出来!
张力当仁不让地站在鳌头之上,对着崇祯崇祯皇帝行了一个大礼:
‘陛下容禀,微臣有话要说!‘
崇祯眼睛一眯,仔细地又再打量了张力一眼,云淡风轻地道:‘爱卿有话直言无妨,朕向来虚怀若谷,绝非那周厉王!‘
周厉王乃是历史上有名的暴君,不准百姓说国家大事。老百姓们只能‘道路以目‘,弄得天怒人怨,最后被百姓们驱逐失国。
张力心头嘹亮,皇上这就是装逼了……
呃,本少爷会让你装的,装舒服--(未完待续。)
第224章 臣请辅臣督师辽东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张力身上的时候,张力冷冷地瞥了温体仁一眼。
张力上前两步,朗声道:‘没有武功,文治何用?‘
崇祯猛地一惊,品味出了张力这话的意思!
是啊,狗屁的‘一戎衣天下大定‘,要定天下,还是得靠武功啊!
那些词儿念给建奴听,他们能投降吗?
先祖永乐大帝编撰《永乐大典》,那也是五征蒙古、平定安南、郑和下西洋之后呀!
大明朝现在千疮百孔,外有建奴,内有流贼,搞个狗屁的文治啊!
好你个张力,那温体仁向来巧舌如簧,连朕都头疼无比--
朕倒要看看,你今天如何应对?
崇祯脸上不动声色,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力一眼,饶有兴趣的开始坐等手下掐架……
温体仁自然老奸巨猾,也只一瞬间就抓到了张力的‘语病‘,怒斥道:‘张力,你这个狂妄的小子!你是说皇上没有武功吗?‘
这话一落地,崇祯立刻脸色难看了起来!
这种‘大家都懂‘的事儿腹诽是可以的,拿到台面上去说,那就一定不可以,皇上还要脸呐!
大殿之内,若说此刻最紧张的,便是徐静萍,没有之一。
徐静萍感觉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感觉这个太和殿,堪比修罗殿!
杀人,不需要用刀子,只需要动动嘴--一个人的生死便被决定了!
在场之人,乃是大明朝权力最大的三人,而温体仁则是一己之力独抗东林党之人--张力,你对付得了吗?
徐静萍甚至开始偷偷窥探太和殿大门,琢磨着有没有机会带着张力跑掉算了!
然而大殿角落站立的那些锦衣卫、大内侍卫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在场所有人,又怎么可能跑得掉?
张力,我不想考这劳什子科举,当御用词人就御用词人吧,随便当什么。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啊!
张力自然不知道徐静萍心中甚至冒出了逃走的念头,此刻他微微一笑,走到温体仁身边,躬身一揖道:‘温大人。您德高望重,乃是朝廷重臣,在下自然是极为敬仰的呀!然则在下可并没说皇上没有武功哦!‘
温体仁冷哼一声,立刻反击道:‘你的意思,就是说皇上!‘
张力摸了摸鼻子。淡淡地道:‘我没有任何意思。没有武功这句话前面加上了皇上二字,可是从温大人嘴里说出来的!‘
‘你!--你强词夺理?!‘饶是涵养功夫极深的温体仁,此刻也被张力激怒了,这罪名可不小,非议圣天子呀!
周延儒心中一乐,哈哈,温贼这是羊肉没吃着,惹了一身骚!
本官看戏,继续看戏,嘿嘿嘿!
崇祯实在不想手下臣子围绕自己武力值极低这个痛脚喋喋不休。于是皱眉道:‘两位爱卿都消停点,这个话题不议也罢!‘
张力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死死盯着脸色铁青的温体仁:光防守可不行,本少爷还要反击!
国足那种见了二百万人口小国都要摆大巴的事,本少爷不屑为之!
张力淡淡一笑,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走到崇祯御前,躬身一礼:‘启禀陛下,温大人说我朝需要加强文治武功之事,臣附议!‘
崇祯一愣,张力这是何意?
温体仁额头上也冒出了汗滴。张力这小子怎么突然说‘附议‘,他同意我说的话?这……
还不等大伙儿回过神来,张力笑眯眯地看了温体仁一眼:‘温大人提出此建议实在是为国为民,真真是朝廷楷模呀!既然温大人要在下来抓文治工作。想必这抓武功的工作温大人是当仁不让了!啧啧,国朝还没有内阁辅臣督师辽东的先例,看来温大人跃跃欲试呢!‘
顿了一顿,张力朗声道:‘启禀皇上,臣张力请温大人经略辽东,以彰显朝廷武功之盛!‘
哗--这次是真的所有人都‘哗‘出来了!
张力这一手反击。真真是要了温体仁的老命呀!
辽东那旮旯,几乎是鬼门关的同义词。近十年去那的文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没被杀头罢官的恐怕十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战死沙场的,被鞑子俘虏砍头的,被哗变士兵一刀剁了的,失地自杀谢罪的,战败被皇上捉来下了锦衣卫大狱的……
温体仁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险些就要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周延儒敏锐地把握到了‘机会‘,决定也送温大人一程:‘皇上,臣周延儒附议!温大人若是督师辽东,必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恢复辽东失地那是指日可待呀!‘
崇祯似乎有些意动,咦,内阁辅臣督师辽东,这可是从来没人敢想的呢?
没准这也是一手好棋?
崇祯甚至开始有些邪恶的幻想着,把温体仁扔到辽西将门跟前,看祖大寿、吴三桂他们敢不敢把他一刀剁了……
温体仁的后背已然全部湿透,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崇祯皇帝的御前:‘皇上容禀……老臣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啊……再者老臣出身礼部,实在是不懂军事呀!还望陛下怜悯一二……‘
崇祯皱了皱眉头,回过神来,确实温体仁对于军事一窍不通,估摸着去了也是送死。
张力瞥了跪倒在地上的温体仁一眼,微笑道:‘温大人既然不懂军事,又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文治武功?!‘
生死面前,温体仁毫不迟疑地选择了不要脸--连连对着崇祯磕头,不住地道:‘陛下怜悯……陛下怜悯……‘
一旁看戏的周延儒,忽然觉得背后升起了一股凉意,不,应该是深深的寒意!
似乎地上摇尾乞怜的温体仁也不那么面目可憎了,真正让人不寒而栗的--
竟然是这个探花郎!
是的,这个口蜜腹剑的探花郎--张力!
难道自己,老了吗?
周延儒一阵心悸,怔怔地发起呆来。
崇祯看了一眼地上温体仁的丑态,心里也直犯恶心。
不过温体仁当这内阁辅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崇祯也不想让他太难堪:‘温爱卿起来吧,朕就当你刚才是一句戏言,不予追究了。‘
温体仁一听这话,如蒙大赦,连忙爬了起来,佝偻着身子,两腿都有些站不稳了……
就在此时,张力又说话了,竟然连珠炮一般说了四句!
‘陛下,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臣饱读诗书,岂有不知的道理?!‘
‘辽东乃死地,诸臣畏之如虎,避之如蛇蝎,臣又岂会不知?!‘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显英雄本色!‘
‘请陛下授臣辽东官职,臣为陛下,为大明,为亿万苍生--守辽东!‘
……
这四句话说的酣畅淋漓,让人生出无限的豪情壮志!
崇祯终于动容了,他满脸通红,唰地一声站了起来,快步走下台阶,将张力一把扶住,眼中含着热泪:‘爱卿快快平身!爱卿快快平身!朕准了!‘
张力起身的同时,飞速地给徐静萍递了一个眼色!
徐静萍冰雪聪明,又岂会不知?
‘叶天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臣请为张力坐镇兵部职方司,必不让大明的忠臣被乱臣贼子们埋没功劳!‘
这‘乱臣贼子‘自然说的便是辽西将门那几位了,到时候张力的军功被他们据为己有,那几乎是板上钉钉之事!
榜眼陈正操先前一直打酱油,此刻也热血沸腾:‘张探花实为我辈读书人之楷模,臣请坐镇户部,为张探花督办粮饷!‘
崇祯看着这几位‘忠臣‘,一时间心潮澎湃:‘好,好!三位爱卿都是好样的!朕准了,都准了!‘
这还不算完,张力忽然朗声吟道: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大殿之上,此刻真真是针落可闻!
崇祯皇帝身子剧烈地抖动起来,他虽然读书少,却也是知道汉朝的终军和班超二人的!
终军,西汉著名的政治家和外交家。他曾先后成功出使匈奴、南越。武帝时,南越割据政权尚未归附,终军自请出使南越,表示‘愿受长缨,必羁南越王而致之阙下‘!
‘请缨‘一词,便是出自此处!
而那东汉的班超,更是逆天人物!
他随窦固出击北匈奴,又奉命出使西域,在三十一年的时间里,平定了西域五十多个国家--一人平定五十余国!
有一次班超出使西域鄯善国之时,恰逢匈奴人也派来了使者。匈奴使团人多,汉朝使团人少,鄯善王开始左右摇摆起来。
当时汉朝使团的长官也十分畏惧匈奴的武力,班超却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便是这八个字的历史出处!
班超当晚就带着三十多个人,将数倍于自己的匈奴使团营帐夷为平地,人全部杀光!
鄯善国王立刻纳表称臣!
历史惊人的相似--这种事,后来班超在于阗国又干了一次!他也是以寡击众,将匈奴使团杀个精光!
崇祯皇帝竟然背过身去,开始痛哭失声!
皇上还从来没有在臣子面前,这么哭过!(未完待续。)
第225章 保和殿——平台召对
温体仁知道自己这会已经安全了,他倒吸一口凉气,看了一眼激动得热泪盈眶的崇祯皇帝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之后就不说话了。
周延儒也不是什么愤青,自然也不可能感动,不过心中却也震撼无比!
崇祯皇帝揩了揩眼泪,转过身来,对着张力激赏道:‘好,好!昔年岳武穆有言,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天下太平矣!张力,你就是朕的岳武穆!‘
张力见‘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奖项尘埃落地,心中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立刻跪了下去,口中山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延儒和温体仁俱是一惊,尼玛,这话不是该我们领头说吗?
来不及多想,众人也都跪了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仿佛一下子恢复了自信,朕治下还有这等忠心为国之臣?
一时间崇祯皇帝感慨万千,朗声道:‘张爱卿,朕要平台召对,唔,就在保和殿后门的平台吧!朕要一听你胸中的学识!‘
堂下众人一声惊呼:‘平台召对?‘
平台召对乃是皇上单独召见一人,在特点的地点-- 明代有两个地方,一个保和殿平台,一是左安殿平台。
当年著名的袁崇焕也是被崇祯皇帝‘平台召对‘了的,那次‘圆嘟嘟‘说‘五年复辽‘--呃,现在看来,五年没复辽,袁大人自己的脑袋倒是给‘复‘没了……
然则袁崇焕死的时候,官职乃是蓟辽督师,辽东一把手啊!麾下战将如云……
当年‘圆嘟嘟‘平台召对是左安殿,现在崇祯对张力竟然说保和殿召对!
保和殿是故宫三大殿之一,远非偏殿左安殿可比!
……
保安殿后门平台,台子四周都被幔帐围了起来,平台之中只有两人--
张力和崇祯皇帝。
崇祯端坐于平台正北方向的一把龙椅之上,君王坐的方向是绝对不可弄错的--必须坐北朝南。
张力跪地顿首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面露微笑,和颜悦色地道:‘张爱卿平身!‘
张力站了起来。正襟危立,心中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若以为崇祯被自己几句口号就感动得稀里哗啦,无限信任的话,那只能说太年轻了。
崇祯这人多愁善感。容易激动是不假--
可是,他翻起脸来,那可是比翻书还快的!
袁崇焕就是明证,大家都懂得。
《明史袁崇焕传》说袁崇焕夸口‘五年平辽‘,这事儿袁粉们自然是不认的--鞑子修史向来可信度不高。
不过不管怎么说。袁崇焕开始时极受崇祯宠信,这从袁崇焕的官职就可以看出。
崇祯元年,袁崇焕平台召对那年的官职是--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
这尼玛等于说整个大明东北方向,尽数交给了袁崇焕,而且还挂着兵部尚书的职位!
袁崇焕如此逆天的官职,后来却也被崇祯一刀咔擦了,可见当今圣上的翻脸无情!
张力看了一眼皇上,不经意间。发现崇祯鬓角竟然有着几根银丝。
张力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自己虽说穿越来的年纪比崇祯小,可是心理年龄却是远远超过他的。
在自己心中,崇祯也不算暴君,甚至连昏君也算不上--最多算是个爱折腾的无能之君。
暴君嗜杀,昏君沉湎酒色,这两项崇祯都不沾边。
没错,崇祯杀大臣是出了名的,不过他不杀平民呀--崇祯朝这些狗屁大臣,基本全杀了也不会有几个冤死的。
袁崇焕例外哈。这事木有公论,暂时存疑。
以张力的身份,自然不可能与袁崇焕相比。
张力很清楚,对于自己。崇祯更关心的不是什么辽东大计,而是--
一钉子以定辽东!
崇祯微微一笑,尽量用和蔼的语气开口道:‘张爱卿,刚才内侍已经将你的过往履历向朕详细说了,听说张爱卿与那吴三桂有着夺妻之恨呢!‘
一听这话,张力立刻‘怒发冲冠‘:‘启禀陛下。微臣与那吴三桂不光是夺妻之恨--微臣先前在南京城的产业,也被吴贼一把火烧光了!‘
崇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缓缓点头道:‘委屈张爱卿了!这事朕也有所耳闻,奈何吴三桂行事隐秘,没有什么证据。‘
顿了一顿之后,崇祯的脸色明显有些‘为难‘:‘国朝首重法治,没有证据,朕也不太好凌驾于国法之上哟!‘
张力心中冷笑,面上却摆出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模样:‘陛下折煞微臣了。这事儿是微臣与吴贼的私人恩怨,微臣与那吴贼不共戴天!‘
崇祯眼见张力上了道,心中暗喜,右手轻轻地在龙椅把手上敲击起来,一副天下尽在掌握的表情溢于言表:看来这张力是不可能投靠吴三桂等人的了!
崇祯微微点头,又道:‘张爱卿,你说希望朕授官辽东,不知……‘
来了,来了!
现在才是关键,先前大殿上说的什么‘朕准了‘,可以有无穷无尽的解释--授你个辽东小县城的县令,那也叫授官辽东。
张力眼中精光一闪,云淡风轻地道:‘陛下,臣听说辽东乃是铁板一块,文官去了无不与辽西将门沆瀣一气,蒙蔽圣上--臣深以为憾!‘
崇祯看着张力,眼睛深邃了起来,似乎想将他所有的心思看穿一般。
看了好半晌之后,崇祯只看见一个‘甘为陛下当马前卒‘的形象,不由得连连点头。
崇祯眼睛微眯,搓了搓手,心中盘算起来:张力如果去了辽东,定然可以牵制吴三桂等人,这是一手好棋!
‘张爱卿公忠体国,朕心甚慰!‘
张力连忙顿首一拜:‘陛下谬赞了!臣不敢当!‘
崇祯微微一笑,朗声道:‘爱卿平身--爱卿不骄不躁,可堪大用啊!‘
张力站起身来。靠近了两步,脸上笑容更盛。
平台之上,新科探花张力与崇祯皇帝好一副‘君臣和谐‘的场面……
半晌之后,张力开口了:‘陛下。那辽东就算是龙潭虎穴,臣也甘愿为陛下去闯一闯!奈何辽东现在形同割据,朝中也有不少他们的同党……微臣死不足惜,但是误了皇上收拾辽西将门的大计,臣百死莫赎!‘
崇祯一愣。旋即品味出了张力这话的意思。
崇祯神色冷峻,冷冷地道:‘张爱卿无需多虑,辽西将门都是些什么人,朕早已看透了!张爱卿只管放手去干,朕在后面给你撑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陛下折煞臣了!臣羞愧,臣不敢当啊!‘张力的眼泪立即流了出来--感激涕零嘛,不出眼泪可就不好玩了!
崇祯似乎也有些感慨,长叹一声:‘国家养士数百年,竟然没有一人有张爱卿的忠心--可悲,可叹!‘
张力心中顿时加了几分提防。本少爷对高帽子免疫……
崇祯收敛住心思,沉声道:‘张力听旨!‘
张力立即跪了下去:‘微臣听旨!‘
崇祯忽然又不说话了,顿时搞得张力有些没趣--这位爷啊,还真是个优柔寡断的主儿!
沉吟片刻之后,崇祯终于宣旨了:‘张力,朕命汝领宁远兵备道,驻扎……唔,宁远卫诸城,爱卿择一驻扎即可!‘
崇祯有些失态了--数月前宁远兵备道被建奴所杀,宁远卫下辖的好几座城池都被‘三光‘了。崇祯也不记得具体有哪些,张爱卿如此公忠体国,总不能让他驻扎在一个废墟里吧?
张力一听这个任命,心中大喜。连忙顿首拜道:‘臣张力领旨!‘
兵备道这个官儿品阶不高,只有五品,但是实权极大--名义上总兵都得听自己的。
不过也就是名义上而已,辽东的那群总兵们,那可是连总督和巡抚都不**的,何况一个小小的兵备道。
崇祯看了张力一眼。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怜悯--这张力年纪不大,也是个愤青呐,恐怕他还不知道辽东那帮兵油子的厉害!
也罢,既然是朕亲口封的官儿,总也不能让他人连皮带骨头都被吃光……
想到此处,崇祯高声道:‘赐尚方宝剑!‘
张力一惊,卧槽,这个好,本少爷最爱这个了!
不多时,平台外面一名小太监走了上来,跪倒在地,将尚方宝剑呈于张力面前。
张力立刻又‘感激涕零‘了:‘臣万死不能报陛下今日之恩!‘
崇祯似乎也有些激动,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张力身边,亲手将尚方宝剑交到张力手上:‘尚方宝剑不可滥用,爱卿好自为之!‘
‘臣遵旨!‘
张力接过尚方宝剑,心中震撼无比。
这玩意在后世的电视中经常出现,到底是什么样,今儿个总算见到实物了。
只见这剑约摸三尺长,宽约两寸,通体漆黑。
剑鞘花纹乃是纯金细凿,图纹清晰,一面则刻着腾飞的蛟龙,另一面则刻着展翅的凤凰。
张力注意到尚方宝剑龙纹附近还纹饰着北斗七星,以剑应天象之形。
张力本来想抽出宝剑来看看剑刃,忽然意识到尼玛在皇上面前拔剑,自己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回家了本少爷细细研究哈。
崇祯将张力看见尚方宝剑那种惊讶的表情收入眼底,微微一笑,道:‘尚方宝剑乃是太祖皇帝御赐钦差大臣之物,不仅具有先斩后奏之权力,同时也是地位、权力的象征。这可是一把双刃剑,张爱卿使用之时,需得慎之又甚!‘
‘臣遵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