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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神医在明朝全文阅读

作者:影山红     一代神医在明朝txt下载     一代神医在明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 若晨,病人症状如何

    ();    眼见两位郎中已经记录完毕,张力对若晨道:‘若晨小姐,你过来,我给你说说看诊……摸诊……的注意事项。‘

    若晨刚刚往身边走,方郎中和戴郎中却是先凑了过来……

    张力讪讪一笑,道:‘你二人以后不负责这个了!真是烦人,什么都想插一脚!‘

    方郎中和戴郎中略带失望之色,悻悻地退了回去。

    张力附到若晨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一边说,还一边在自己的……胸口,摸了几把……示意--

    若晨刚开始小脸有些红,后来便渐渐放开了,专心听着张力的吩咐。

    说完之后,张力看了众人一眼,道:‘下面由妇科助理医生若晨小姐给病人看诊,其他人--包括我在内,都到那边的单间等着。‘

    这诊室乃是用不透光的布帘隔成了两部分,故而张力这么一说以后,所有男人都跟着他一起来到另外一间诊室。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虽说隔着布帘,不过大伙儿还是将头转向了墙壁一侧。

    约摸过了一刻钟功夫,若晨走了进来。

    张力点点头,问道:‘若晨,病人症状如何?‘

    若晨小姐想了想,开口道:‘病人病灶位于……位于……胸部两侧和……上侧,约摸有十数个肿块,大小不一。‘

    张力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道:‘肿块不少呀,这病症着实不轻!‘

    若晨点点头,道:‘先前你让我摸……摸软硬,我摸着病灶比较软……‘

    一听这话,张力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病若是病灶很硬的话,多半便是已经癌变了,非常的麻烦。

    若是质地比较软,那么便是乳腺增生,还未发展成为乳腺癌。

    当然,如果要确诊。还需要化验一番才行!

    张力沉吟片刻,开口道:‘病人还需要进一步检查,所有人都出去吧,若晨小姐和病人留在此处。‘

    那儒士微微有些诧异。眼神看着张力,脚下并不移动半分。

    张力一愣神,旋即反应过来!

    卧槽,这哥们以为本少爷要留在这……

    也罢,我就出去又有何妨?

    张力开口道:‘走吧。大伙儿都出去,我也出去,若晨你跟我来一趟馆长办公室。呃,病人一个人留在这里,若晨小姐马上会回来给他详细检查。‘

    说完这话,张力起身便往外走,众人也都跟了出来,只留那病人小娘子在妇科诊室之中。

    张力将若晨带到自己那间‘馆长办公室‘,这间屋子位于第二进院子最东边的一间,乃是张力自己办公所在。

    若晨有些好奇地打量起这间‘馆长办公室‘--

    屋子里摆设不多。一张黄花梨的书桌上放着笔墨纸砚,案头还放了几本医书。

    书桌前的椅子乃是正宗的太师椅,也叫罗圈椅,不过张力找楚二娘订制了一个坐垫,想必坐起来会比较舒服一些。

    书桌旁边依然摆放着一个书架,上面依然放着不少医书……

    若晨微微颔首,心道张力这人喜欢看书,怪不得医术如此之高,看来是博采众家之长!

    靠窗的地方摆放着一部小榻,也就是小一些的单人床。这是午休时所用。

    小榻旁边放着一组柜子,只见张力径直走到柜子前,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

    这小盒子里放着一枚长长的探针,约摸有六七寸长。

    若晨有些不解。面露疑惑之色地看着张力。

    张力微微一笑,道:‘此物名曰探针。你将这针扎入病人病灶之中,取出些许组织,以便我施展天眼--唔,以便我细细查验!‘

    若晨吃了一惊,问道:‘轻轻一扎的话。取不到什么啊,而且眼睛都看不见针尖上的……东西……‘

    张力故作神秘地一笑,道:‘我自有办法,你按我说得去做。‘

    若晨将信将疑地接过盒子,转身离去之后,张力便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不多时,若晨匆匆返回,将盒子交给了张力。

    张力打开盒子,那银针上若有若无地沾着一点点病灶组织……

    张力一回头,只见若晨正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不行,这天眼通太过骇人听闻,还是避开妹子为好!

    想到此处,张力对若晨道:‘你到那妇科诊室中等我!‘

    若晨‘哦‘了一声,有些不太情愿地转身离去。

    张力叹了口气,唉,妹子,也不是本少爷瞒你,自己修炼天眼通这事儿太过神奇,一时半会又怎么解释呀?

    以后时机成熟,本少爷自然会告诉你的!

    若晨走后,张力又将房门关上,一个人在做在书桌前,开始观察起那银针上的病灶组织来。

    这相当于后世的显微镜检查,并不需要天眼神通,只需要广目之术就可以了。

    张力暗暗运气功力,往自己的双眼之中灌注!

    慢慢地那病灶组织变大,张力渐渐可以清晰地看见颗粒状的结缔增生物质!

    是了,果真是乳腺增生!

    张力彻底松了口气,撤去了眼中功力。

    张力径直来到妇科诊室,若晨有些疑惑,小声问道:‘怎么样了?‘

    张力微微点头,看了大伙一眼,开口道:‘这位娘子所患之证,正是乳癖之证,不算难治,大家不必担心。‘

    听见张力这么一说,那儒士和他娘子都松了口气。

    张力接着对那儒士道:‘此病除了内服之药,还有外敷的药物。内服之药,待会儿可以直接去医馆药房取药。至于外敷之药么,你们每天来医馆,自然有护士给你们外敷。‘

    张力的医馆并不公开药方,而是将配好的药物交给病人,以防泄密。

    那儒士连声应诺,喜滋滋地带着娘子走了出去。

    配方中的药物都经过研磨甚至是打成粉末,就算是郎中,也看不出到底用了什么药。

    即便是有郎中能识别出其中一二,但也极难识别所有药物,至于各种药材的配伍分量之比,更是绝对辨识不出。

    这也算张力的一个保密措施吧!

    见病人已经离去,张力便开始下方子:‘我这方子叫做乳核饮,水煎服,每日一1剂,一日分两次服用。‘

    顿了一顿,张力接着道:‘柴胡,白芍,香附,郁金,青皮,丹参,三棱,生牡蛎,白花蛇舌草,夏枯草,黄芪……‘

    想了一想,张力又补充道:‘生牡蛎需要先煎。‘

    然后张力又详细交待了用量,若晨细细地将药方记录了下来。

    写完之后,若晨开口问道:‘那外敷之药,用什么呢?‘

    张力微微一笑,说道:‘鸡血藤、丝瓜络、桑寄生、泽兰、红花、香附、川芎、连翘、瓜蒌、大黄、芒硝各取八钱……唔,这个用法嘛,你们医生不必操作,我让护士负责敷药。‘

    若晨细细记录下来以后,忽然想起‘护士‘二字,心中略略有些酸意。

    若晨蹙眉道:‘你这人真是的,说一说又何妨?‘

    张力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只得将用法说了一遍,若晨这才满意。

    这时又进来一位患者,乃是经期不调之证。

    这病不难,张力便让若晨、方郎中何等戴郎中他们诊治,自个儿走出了妇科门诊室,往后院走去。

    刚刚走进后院,张力便看见了柳如是。

    只见柳如是正带着紫苏等人,围在一个大铜水壶前,忙忙叨叨,也不知在干些什么。

    张力略略有些好奇,便走上前去一看究竟。

    柳如是正在教那帮小护士,忽然见张力来了,不由得心里一阵狂喜,连忙迎了上来。

    张力笑嘻嘻地问道:‘如是妹子,你带着这帮护士,围着个大铜水壶干什么?‘

    柳如是知道若晨小姐升职为‘妇科助理医师‘以后,心中颇有些暗暗不平。

    奈何她已经是护士队长了,也没法‘转职‘,再说人家若晨小姐本就略通医术,学习起来也很快,这却是柳如是完全比不了的了。

    先前张力曾经提前过,这护士便有一项重要的职责,就是‘测体温‘。

    这词儿不难懂,柳如是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是少爷张力说需要一个叫什么‘体温计‘的物事,现在还做不出来,说是以后再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呀!

    既然没法通过器物来测体温,柳如是便想到了最原始的办法--人的感觉。

    正所谓熟能生巧,如果反复练习,体会到温度的变化,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柳如是说干便干,故而烧了一打铜壶开水,等水温降低到比正常人体温高一些的时候,便开始让‘护士学员‘们一个个上来感觉温度的逐渐变化……

    柳如是刚才有些愣神,这会反应了过来,便将自己的这个法子跟张力详细说了。

    张力刚开始一听这法子,不由得眉头深锁,后来慢慢地脸色好看了一些。

    如是妹子这想法初听之下绝对是太落后了,根本不可行。

    自己知道,最早的温度计现在已经诞生了,那是由遥远的意大利人伽利略发明。

    不过这里面涉及一些比较复杂的玻璃制造工艺,张力现在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制造玻璃的高手,只能放弃。

    后世那种装水银的体温计,大概还要二十年后才会诞生。

    重点是自己并不是理科生,这玻璃制造一时间还真没办法入手。

    妹子所说这个办法,确实是个笨办法,不过她这一片心意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牛皮围墙

    ();    张力暗自忖道:眼下一时半会弄不出温度计,妹子这种靠人的感觉来测量体温,虽说精准程度不高,但是也可以凑合用一用。

    想到这里,张力开口道:‘如是妹子费心了。这温度的变化,便分为九等。你自己研究一下,看能不能训练这帮小护士。‘

    柳如是一惊,脱口而出道:‘九等?‘

    张力点点头,道:‘可以分为高温,中温,低温三个大类,其中每个大类分为高中低三个小类。比如常人正常的温度,便规定为中中温,若是高烧,最高可以到高高温。‘

    顿了一顿,张力接着道:‘其他触类旁通,具体怎么划分,妹子你多费点心。在那体温计没有研制出来的时候,你若能训练护士们对温度非常敏感,而且可以对应温度级别的话,对治病有非常大的帮助哦!‘

    柳如是低头细细思索张力的话,片刻之后,郑重其事地点头道:‘少爷请放心,我天天训练她们,务必要她们详细掌握这温度的变化。‘

    张力笑着补充道:‘你让她们摸热水壶,这也是一个法子,不过还是需要多去摸一摸发热病人的额头,实践出真知嘛!‘

    柳如是连忙点点头,笑道:‘好的。我记住了!‘

    张力忽然想起自己的来意,于是开口道:‘刚才妇科门诊接治了一为乳癖的患者,她需要外敷用药……‘

    张力停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道:‘原本若晨小姐说由她来敷药,不过被本少爷拒绝了。这敷药之事,乃是如是妹子你的护士队负责的呀!‘

    柳如是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哎呀!是呀,这些事儿是我们护士队的工作呢,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张力点点头,接着道:‘药用两个布袋分装,放到锅中蒸热以后,洒一点点酒。然后热敷病人……病灶之处。时间么,就四分之一个时辰吧!每天两次,敷完以后药包保存好,第二天还可以用。一剂药用十次。也就是五天换一次新药包。听明白了吗?‘

    柳如是连连点头,最后复述了一遍,并无半分差错。

    张力又道:‘这个……这个乳癖之证高发,以后这种病人肯定不少,你要带这护士队多积累一些经验哈!‘

    柳如是应了声是。张力这才转身离去。

    走到门诊大院的时候,张力特意经过了妇科门诊,只见里面若晨小姐正在给一位妇人诊病。

    张力见此情景,微微点了点头,便轻轻走开了。

    从医馆出来,张力叫了高元良一起,径直驱车前往城外的南郊工地。

    这些天工地一直由方以智在打理,张力极少过问。

    其实这些不怪张力,主要还是张力自个儿虑事不周。

    原本张力以为修建几座平房,又不是后世哪种高楼大厦。恐怕要不了个把月就能完工,哪知张力完全想错了。

    张力实在高估了古代的生产力!

    像张力那建筑规划里面的工坊,光是修建屋子便要三、四个月,更别说后期的各项工作了。

    张力在得知如此漫长的工期之后,便将工地彻底放权给方以智,让他全权负责。

    今日张力有了空闲,便过去看看情况。

    马车出了南城的聚宝门,径直往南郊工地驶去,不多时,张力的马车便抵达了目的地。

    张力走下了马车。心情忽然变得亢奋起来!

    只见这一百多亩的工地上,按照图纸所列的几处地方,建筑物的主体工程已经进行了一半。

    那张力命名的‘职工宿舍‘进展最快,一栋一梁错落有致。外墙乃是用方砖砌成,砖已经砌了一大半,估摸着再过些时日,就可以封顶了!

    仓库目前只刚刚把大木头柱子布好,还没来得及砌砖。

    进展最慢的是炼钢工坊,现在还在挖着地基……

    张力正在观察的时候。方以智得到消息,从工地上赶了过来。

    张力一看方以智,顿时心中升起了意思歉意。

    这哥们以前也是个细皮嫩肉的主儿,这个把月风吹雨淋的,皮肤已经有了些古铜色!

    虽说不比工人们那黝黑的肤色,可是人家那是常年劳动形成,这方以智只在工地一个月而已!

    张力正想开口寒暄几句,方以智直接进入了正题:‘少爷兄,现在工地进展情况还算顺利,一切都按照计划稳步修建着……‘

    方以智又介绍了一番施工进度,与张力见到的情况一般无二。

    张力又问了几句工人们的情况,再三叮嘱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弄出什么工伤事故来。

    方以智牢牢记下之后,便邀请张力进入工地视察。

    张力沉吟了片刻,开口道:‘我就不进去了,我去了工人还要停工跟我行礼,太耽误事儿了!‘

    方以智点点头,这时张力又开口了:‘工地怎么不围起来呢?‘

    方以智一愣,脱口而出道:‘围起来?什么围起来?‘

    这下轮到张力一愣了,尼玛后世那些建筑工地,可不是都用铁皮围起来的么?

    呃,眼下却不是后世,是大明朝呀!

    不过这工地围起来也有很多好处,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还是让他们围起来吧。

    张力淡淡地道:‘虽说现在此处是荒郊野岭,但是这规矩必须立起来。以后但凡是我的建筑工地,内外必须有别。以后少爷我恐怕还要建水泥厂、玻璃厂、军工厂--呃,扯远了……这围墙的材料嘛,就用木栅栏吧,外面再覆盖一层牛皮!‘

    方以智皱了皱眉头,思索片刻,道:‘少爷兄,这占地百亩的工地,修建这么一个围墙的话,恐怕所费不少啊!‘

    张力微微摇头,道:‘这钱不能省,若是工地建成以后,牛皮和木栅栏可以回收,反复利用的。现在工地是在城外,失窃什么的情况比较少,以后若是工地开在城内,这却不得不防。‘

    方以智见张力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点头道:‘既如此,那明日便开始修围墙。就用木栅栏和牛皮吧,那我这边可能要停工些时日了。‘

    张力摇头道:‘不用停工,里外一起建。你明日再去雇佣些短工来干这个工程,所需银钱直接找康兴安要,我回头给他打声招呼。‘

    方以智点头应诺,张力又闲聊了一阵之后,便离开了工地。

    高元良驾车,在车辕上问车厢中的张力道:‘少爷,咱们是回城么?‘

    张力忽然想起有些时日没见徐萍儿妹子了,今天刚好顺路,便去探望探望?

    想到这,张力开口道:‘元良,咱们去雨花台的徐府。‘

    ‘好咧!‘高元良应了一声之后,马车往徐府驶去。

    来到徐府门前,张力下了车敲门,结果出来了一个丫鬟。

    张力询问一番之后,不由得大失所望。

    原来徐萍儿妹子和真如师太、玄阳子道长一起外出了!

    而外出的原因,却让张力大吃一惊!

    礼部尚书徐光启--要来南京!

    说是从天津卫坐船到松江府--也就是后世的上海--而来!

    张力招呼高元良驾车回城,车厢中张力不由得琢磨起这件事来。

    徐静萍才和亲生父母相认,现在这时间点,恰逢徐光启来南京,想必是带上父母前去迎接,表白一下心意。

    亲生父母是父母,养父母同样是父母。

    这一点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可是,这礼部尚书徐光启徐大人,来这南京干什么呢?

    显然不会是因为徐静萍与亲生父母相认,一则这消息恐怕还没传到京师去,二则徐光启大人乃是朝廷重臣,轻易根本不会离开京师。

    既然不是私事,莫非是公事?

    徐大人堂堂礼部尚书,来南京干嘛?

    等等!

    礼部?

    礼部可是管着科举之事啊,莫非是朝廷开恩科之事?

    这事也不至于徐大人亲自来南京啊!

    张力实在想不出徐大人轻离京师的原因,只好先不去想了。

    回城之后,张力便将这码子事情忘诸脑后,毕竟张力现在可是一个大忙人。

    一连数日过去,方以智回报已经做好了围墙,而若晨的妇科助理医师也做得风生水起,很快便掩过了方郎中和戴郎中的光芒。

    毕竟若晨小姐诊治妇科患者,天然地就比方郎中和戴郎中强了很多。

    每天晚上,张力都要和若晨‘切磋‘妇科医术,数日之后,若晨医术也有了不少提高。

    毕竟若晨小姐有医术底子,很多辩证方法和诊治手段一点就通。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天张力去医馆视察一番之后,便走出了医馆。

    先前找那工匠区的铺子定做的手术刀,也不知道进展如何了,张力决定今日去看看情况。

    就在张力刚刚走出三条营街,拐上了南门大街的时候,忽然有两人从路旁停着的马车中串出,将张力直接掳上了车!

    剧变之下,张力根本来不及反应,头上就套上了一个黑布面罩!

    张力心里大骇,还想着大喊呼救,嘴上也结结实实地塞上了一团棉布!

    马车已经开始行驶,张力的心沉到了谷底!

    完了!

    大意了!

    自己居然没带高元良一起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姑爷VS大舅子

    ();    张力经过短暂的惊慌之后,渐渐冷静下来。

    张力能够感觉到马车行驶速度很快,车外的嘈杂声渐渐弱了起来,到最后几乎没有什么声音了。

    这是出了城了!

    到底是什么人?

    带自己出城做什么?

    张力开始梳理起自己在南京城中的对头来。

    程知府么?

    他是堂堂四品官员,与自己的矛盾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方,犯不上做这等事情。何况他还知道自己与国公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可能是他。

    许秀才?

    他的贵芝堂生意大减,离关门大吉也不远了,按理说也有动机。不过这许秀才与官府走得近,自己与国公府的关系,他也应该知道一二,难道真敢冒险对付自己?

    张力也确定不了是不是许秀才,心中挂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若不是许秀才,那么只能是金陵结义帮的潘霸天了!

    先前自己用‘急性短暂性精神障碍‘羞辱了他,他做下这等事的可能性极高!

    若是潘霸天,这事就不好办了。这等黑社会势力,向来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何况自己还将他们得罪得死死的。

    不过这等人对钱财看得极重,自己可以从钱财上入手,用赎金之类的拖延时间,再慢慢找机会!

    想到这里,张力便不再患得患失,心情也略略平复了一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下了。

    张力能感觉到此处空气清新,不时有鸟鸣之声传入耳中,估摸着肯定是城郊野外什么地方。

    劫掳张力的人全程一言不发,将张力拖下马车之后,竟然也不脱去张力的头罩,而是将张力架着进入了一处府邸。

    张力什么也看不见,自己并无半分武功,反抗也是徒劳,故而也很识趣。相当配合。

    一边走着张力一边心中电光火闪一样琢磨起来,这帮人一言不发,而且并未对自己拳打脚踢,怎么想都不像是潘霸天的作风呀!

    难不成是许秀才?或者真的是猪油蒙了心的程知府?

    张力还在细细揣摩的时候。押着自己的人忽然不动了,似乎是停在了一间屋子的外面。

    ‘大人,已经将张力带到了!‘

    这一声‘大人‘的称呼,将张力惊得魂飞魄散!

    卧槽,真的是程知府?

    若是程知府做得这等事。自己小命休矣!

    潘霸天劫掳自己,还可以从银钱上打主意,可是程知府做这等事,又岂会轻易为了银钱?他很清楚自己与国公府的关系,肯定是要杀人灭口呀!

    自己与程知府虽有些不对付,不过矛盾还没有达到你死我活的程度呀?

    怎么会是他?

    ‘把他带进来,头罩取了!‘一声雄浑的男音传入张力的耳朵,张力一阵惊异!

    这声音不是程知府!听起来这声音比程知府年轻很多!

    身旁之人将张力的头罩取下,张力终于看清了对面之人!

    这人约摸不到三十岁的模样,一身紫色锦袍。双眉俊朗,鼻梁笔直,唇形清晰饱满,眉眼之间自有一种神采飞扬,让人不敢直视的气质。

    男人的气质,需要人生的经历和内在修养的沉淀,才能散发出来--而眼前这人,很明显地散发出了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张力也捎带着瞥了一眼自己身处的环境。

    这屋子乃是一间偏厅,房中陈设非常简单。但是一几一案,一桌一椅俱有古意。雪白的墙壁上挂着几幅装裱精致的写意山水画。

    张力并没有回头,故而也不知道自己身处的这间房间以外的情况。

    那紫袍人眼睛微眯,声音宏亮:‘你就是张力?‘

    张力弄不清他的来历,不过看着情形似乎这人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故而一拱手,不卑不亢地道:‘在下正是张力。‘

    紫袍人继续打量起张力来,俄顷之后,忽然一声怒喝:‘好大的胆子!你居然四处宣扬是我英国公府未来的姑爷!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张力一听‘我英国公府‘几个字,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卧槽,这尼玛是若晨小姐娘家人啊!

    哥们。咱是自己人啊,别这样行不……

    想归想,张力很快便想好了说辞,开口道:‘不知阁下是--‘

    那紫袍公子哥儿并不搭话,气氛有些压抑起来。

    张力暗暗琢磨着这位紫袍哥们的身份,先前手下称呼他为‘大人‘而并没有称呼爵位什么的,这点非比寻常呀!

    先前自己跟若晨闲聊时,也大概提起过若晨的家人。

    英国公府乃是勋贵,绝对是做不了文官的。

    显然眼前这位并不是文官,而自己知道,若晨的大哥--英国公世子张世泽,乃是锦衣卫指挥佥事,莫非是他?

    看这年纪**不离十,反正不可能是若晨的老爹,而且自己也没听说过若晨还有什么二哥、三哥之类,多半是他了!

    想到此处,张力绝对试一试,于是躬身一揖之后,朗声道:‘大人莫非是英国公世子?在下有礼了!‘

    那紫袍公子哥儿眼睛一亮,‘哦?‘了一声之后,旋即淡淡一笑道:‘你这人果真聪慧过人!‘

    这话一落地,张力心中大定。

    哎呀呀,原来真是大舅子,自己的小命应该暂时无虞!

    刚才听他说的话,应该是自己在程知府那便胡吹一气的说辞,不知怎么传到了英国公府,应该便是为了此事……

    这事自己还真是信口胡诌,急切间又如何解释?

    张世泽眉头紧锁,厉声道:‘你在外面宣扬你是我英国公府的姑爷,这事你有什么说的?若是无话可说的话……‘

    张力冷汗涔涔而下,迅速地想着各种借口和理由。

    好在当时说这话的时候人并不多,当初程知府的宴会上加上自己一共有三人,程知府、齐大人和顾大人都是一丘之貉,这个屎盆子便扣回给他们!

    想到这里,张力缓缓地道:‘想必世子知道,在下在南京城中的医馆开张之时。那程知府带人前来刁难之事。‘

    张世泽点点头,道:‘这事我知道,下面人已经禀报给我了。‘

    张力微微颔首,接着道:‘最后在下用御赐金针治好了刘二的硬皮病。也算是露了一手。程知府等人也拿在下没有办法,后来便宴请了在下。‘

    张世泽微眯着眼睛,听着张力所说的话。

    张力瞥了张世泽一眼,深知这英国公世子年纪轻轻便能身处锦衣卫指挥佥事的高位,绝非平庸之辈。

    他的身份确实是很高。不过却不代表能够随意进入锦衣卫系统。

    这便如那成国公世子朱永安,他与英国公世子张世泽身份相当,却并没有任何职位。

    张力也不多想,接着道:‘在那宴会之上,在下说起了为英国公夫人诊治中风偏瘫之证的事情……‘

    说到这,张力再次看了看张世泽的眼色,果然见他眉头舒展了几分,微微点了点头。

    对头,就是打这张亲情牌!

    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救了英国公夫人。也就是张世泽母亲的性命。

    虽说还未全部治愈,但是自己能够治好英国公夫人牙关紧闭之证,至少算是抱住了她的性命,也算是大功一件!

    张力顿了一顿,接着道:‘在下一说给英国公夫人治病之事,那程知府等人便牵强附会,给了在下一顶高帽子,说在下将来一定是英国公府姑爷什么的……在下一直解释,他们却说在下解释就是掩饰,真真是气死人了!‘

    说到此处。张力一副愤愤不平的神色,心中略带一丝紧张,直愣愣地看着张世泽。

    张世泽沉吟起来,似乎是在琢磨张力这话的可信度。

    张力心中知道。大明朝的文官与锦衣卫那是向来不对付的。目前锦衣卫系统处于弱势,朝廷内外都被文官系统压制得死死的。

    想必以张世泽的身份,应该不屑于去找区区一个地方官儿对质此事。

    即使对质的话,自己一口咬定,这事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说不清楚的事情。

    有本事程知府弄段监控录像,自带录音的来试试?

    虽说这事各执一词,不过要打动这位世子哥们,还得从他母亲的病入手!

    想到此处,张力长叹一声,道:‘唉!想不到在下给英国公夫人治病,竟然牵扯出了这么多是非!‘

    这话一落地,张世泽微微一笑,道:‘好吧,看在你给母亲治病有功的份上,我就姑且信你一回。‘

    张力松了口起,接着道:‘在下虑事不周,平白无故地还损害了若晨小姐的声誉……‘

    张世泽冷哼一声,道:‘你还知道小妹的声誉?我可是听说她都住进你的府上了!‘

    张力猛地一惊,卧槽,这事必须撇清干系呀!

    张力连忙道:‘世子误会了!若晨小姐对医术非常着迷,一定要跟着在下学习医术,还要加入医馆当一名……当一名妇科坐堂郎中,在下苦劝无效,也不敢得罪她啊!‘

    顿了一顿,张力又道:‘想必若晨小姐不愿意给男子诊病,故而才选择了--妇科!每天闲暇之时,她都向我请教那中风偏瘫之证的治疗方法,应该是为了英国公夫人才这么做的吧!‘

    话一说完,张力一脸肃容,朗声道:‘若晨小姐为了母亲学习医术,故而才加入在下的医馆。在下实在不忍拒绝如此至孝之人,若是世子责罚的话,就请责罚在下吧!这事与若晨小姐并无半点关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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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若晨的风范

    ();    就在张力被张世泽带走后不久,高元良首先发现了不对劲。

    原本高元良作为张力的贴身保镖,平时都是寸步不离的。

    可是今天高元良带着天雄出城学习驾车之术,故而两人并不在一起。

    高元良回来的时候没碰见张力,医馆中也不见人。

    后来听说张力去了工匠区,高元良又跑去寻找,结果那铁匠铺子的人说张力压根就没有来!

    这下高元良有些着急了,一路打听下来,南门大街上一处铺子的小二说早上见到张举人被人带上了一辆马车……

    这下高元良慌了神,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安子和若晨以及柳如是的耳朵里。

    大家一听到张力被抓走的消息,都是大吃一惊,继而都有些慌乱。

    若晨小姐让大家不要声张,医馆一切照旧,然后带着大伙回到家中议事。

    虽说若晨不见得是张力最亲近的人,不过却是这几人中身份最高的一个。而且在隐隐中,安子也好,高元良也罢,亦或者是柳如是,心中都有点当若晨是“主母”那意思,所有人自然都是听她的。

    甘露巷张力府上的大厅之中,气氛非常压抑,所有人都眉头紧皱。

    由于若晨的坚持,张力失踪这件事情只有屋内四人知晓,连楚二娘和李夫子都不知道。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柳如是,只见她眼圈微红,面露焦急之色:“若晨姐姐,少爷他被人掳走,现在我们怎么办?”

    安子和高元良的眼光也看向了若晨,但见若晨眉头紧蹙,低头思索了片刻,开口道:“你们少爷在城里可有仇家?”

    安子连忙接腔道:“有啊!那贵芝堂的许秀才,金陵结义帮的潘霸天,甚至……甚至应天府知府程大人也与少爷不合呢!”

    若晨微微颔首,心里开始琢磨起来。

    程知府是若晨第一个直接排除的。比先前张力猜测之时,排除得快多了。

    毕竟张力不是官场中人,而以若晨的身份,大明官员是什么德性。她可比张力清楚得多。

    程知府这种人,绝对不会干这种高风险,低收益的事儿,仅此一项,便直接可以排除!

    许秀才和潘霸天都有可能。不过不管怎么说,潘霸天一定参与了这件事。

    即使是许秀才要收拾张力,自然也是找金陵结义帮来实施计划!

    想到这里,若晨开口道:“这事不可能是程知府做的,应该就是许秀才和潘霸天做的。要当街掳走张力,许秀才肯定是不行,一定是由潘霸天实施的!”

    若晨这话说到大家心坎上了,高元良重重地拍一了一下桌子,怒道:“我们现在进去金陵结义帮,找那帮龟孙子要人!”

    安子也嗖地一声站了起来。若晨却冷冷地道:“你们要干什么?想害死张力吗?”

    柳如是一脸不解之色,喃喃地道:“若晨姐姐,我们……我们是去救人啊!”

    若晨看了众人一眼,神色中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一般,大伙都地下了头,不敢说话。

    沉吟片刻之后,若晨终于开口了:“你们这样去找潘霸天的话,少爷……唔,不,你们少爷非常危险。因为那金陵结义帮既然是黑帮。杀人灭口这种事肯定是经常干的……”

    柳如是反应了过来,点头道:“是呀,咱们又没有证据,潘霸天根本不会承认。若是……若是咱们把他们逼急了。说不定便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来!”

    说到此处,柳如是顿时花容失色:“哎呀!这可怎么办……”

    若晨小姐冷哼一声,淡淡地道:“我出面,找程知府!”

    这话一落地,屋内三人顿时噤若寒蝉。

    若晨小姐这句话的意思,便是要用英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压一压程知府了。

    潘霸天的金陵结义帮要想在南京城混下去的话,肯定不敢得罪程知府,没准他们就是蛇鼠一窝的!

    找程知府要人,实在是最高明的办法!

    柳如是想明白了此节,立刻追问道:“若晨姐姐,事不宜迟,不如我们现在就去?”

    若晨小姐点点头,道:“好!我们马上去!”

    就在此时,屋子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黄莺般悦耳的声音!

    若晨明显身子一颤——没错!这正是灵儿姑娘的声音!

    安子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大呼一声:“灵儿姑娘!是灵儿姑娘!”

    高元良瞪了他一眼,斥道:“瞎咋呼啥?!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这副模样!”

    安子一伸舌头,小声地道:“呃,我只是激动,有点小激动而已……”

    若晨小姐也不管安子和高元良,一抬头,正见灵儿一脸焦急模样地冲进了屋子!

    灵儿见到了若晨,脱口而出道:“小姐,不好了!大少爷来了,小神医就是被大少爷带走了!”

    “啊?——”屋中众人齐声惊呼,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

    竟然不是潘霸天掳走了少爷,而是——若晨小姐的大哥!

    柳如是的眼光转向了若晨,嘴唇微微动了一动,不过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安子看见灵儿姑娘以后,口水留了一地,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只有高元良眉头紧皱,小声地道:“若晨小姐,这个……这个……”

    若晨很快便从震惊中冷静下来,开口说道:“既然是我大哥带走了张力,他肯定不会有性命之忧,恐怕是有些误会,我出面就可以解决。”

    众人一听这么说,顿时松了一口气。

    若晨蹙眉问灵儿道:“灵儿,你说说,怎么回事?”

    灵儿姑娘深呼吸了两次,将情绪稳定下来以后,慢慢解说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若晨小姐从京师逃到苏州,乃是为了逃婚!

    张力先前在程知府处赴宴时,胡说八道自己是什么“英国公府未来的姑爷”,这事不知怎么传到了英国公张之极的耳中!

    英国公大怒,责问若晨小姐,并且重提若晨与那成国公世子朱永安的婚事……

    若晨一气之下,便带着灵儿从京师跑了出来。

    英国公府在苏州有一处别院,若晨便带着灵儿逃到那里暂住。

    后来若晨知道了张力“御赐金针使用权”的事情,便亲自过来南京,将灵儿留在了苏州。

    再后来——若晨自然是在张力这边当上了“妇科助理医师”,而英国公世子张世泽,也从京师赶了过来……

    柳如是听见灵儿说少爷张力居然自称“英国公府未来的姑爷”,不由得一阵气苦。

    看来张力果然是将若晨视为主母了!

    柳如是先前虽说以常理推知,或者说是有些猜测,张力心中若晨应该是正妻。

    可是一旦听到这成为事实,心里总是很不舒服的。

    安子和高元良听明白了整件事儿,不由得为少爷捏了把汗!

    少爷竟然说自己是英国公府的姑爷,这也太——那啥——了吧!

    果真符合少爷一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性格!

    这话恐怕整个大明朝,只有少爷一人敢说,还说得那么言之凿凿……

    这可是把人家若晨小姐放在火上去烤了!

    呃,这种情况下,若晨小姐居然自己送上门来,还当了少爷医馆里的“妇科助理医师”……

    原来如此,懂了!

    安子和高元良自然不说话了,明显是少爷作死作得太过了,若晨小姐的娘家人跑来兴师问罪!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切,还得看若晨小姐怎么处置呀!

    大家的目光又都集中到若晨小姐身上——

    若晨小姐沉吟片刻,回头对柳如是等人道:“既然是我大哥抓走了张力,我便去救他。你们就在家中等消息吧!”

    柳如是有些不放心地道:“若晨姐姐,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若晨摇摇头,蹙眉道:“我大哥那人,性子古怪,不太喜欢人多。我和灵儿前去就是了,你们就不要来了。”

    既然若晨都这么说了,众人也没法再坚持要一起去,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坐到了椅子上。

    若晨想了想,对高元良道:“元良,你驾车载我和灵儿前去找我大哥。”

    高元良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连声应诺道:“好咧!”

    若晨带着灵儿很快便上了马车,高元良在前面车辕驾车。

    若晨估计大哥的歇脚之处是锦衣卫在南京城郊的一处宅子,那宅子在莫愁湖附近,以前若晨曾经去过。

    不多时马车便来到了若晨所说的那处宅院,高元良只能在院外等候,若晨带着灵儿径直走了进去。

    这是一座两进的院子,修建在莫愁湖畔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

    锦衣卫在崇祯年间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当今天子崇祯皇帝听信文官的鬼话,对厂卫极尽打击之能事。

    这莫愁湖畔的宅院,乃是南直隶锦衣卫千户所的一处别院,也是南直隶为数不多还保留下来的锦衣卫的产业。

    其实锦衣卫在明朝远不如后世人所想象的那么风光,整个大明朝二百年间,锦衣卫一直被文官压得死死的。

    整个大明锦衣卫系统,真正有权势的也就是天顺朝的袁彬和嘉靖朝的陆炳罢了,余者皆碌碌之辈。

    要么完全听皇帝的,要么听文官的,要么便是听东厂公公们的,在顶级的政治斗争中,锦衣卫显然有些龙套的嫌疑。

    不过,那是朝廷上顶级政治斗争,在地方上锦衣卫还是相当吃得开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不嫁他

    ();    张力此刻被安置在一处厢房之中,门外有两名锦衣卫兵卒给他‘站岗‘。

    先前自己说了那一番话之后,张世泽不置可否,只说让自己去厢房休息。

    这一休息,便休息了两个时辰。

    也不知这位大舅子英国公世子张世泽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力心里略微有些烦躁,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自己身上虽说随身携带有散户天女,可是刚才进屋之时自己已经留意到了,这宅子守卫森严,不光有明哨,还有很多暗哨。

    散花天女绝对不能轻易使用,更何况,张世泽是若晨的大哥,总觉得要杀掉他的人,心中有种怪怪的感觉。

    正在张力心烦意乱的时候,忽然透过窗户,竟然看见了对面回廊中走过来两人!

    当先一人正是若晨小姐,而她身后跟着的乃是久未谋面的灵儿姑娘!

    哈哈!

    若晨小姐来了,说明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定然是来救人的!

    张力快步走到窗户前,高声呼唤了一声:‘若晨--‘

    若晨小姐一愣,停下了脚步,往张力这边看了一眼,很快便挥手示意,显然是知道张力就在这屋中。

    张力还想再说话,可是若晨却没有停留,径直走向了里面的院子。

    张力摸了摸鼻子,既然若晨小姐已经知道了的话,恐怕是急着去找他大哥!

    自己且安心等待即可……

    张世泽一个人在花厅之中,负手而立,静静地想着如何处置张力。

    这小子的话虚虚实实,自己也辨不清真假!

    以自己的身份,去问一个区区的四品地方官关于自己妹妹的绯闻,实在是不合时宜,甚至有**份!

    张力这小子看起来一表人才,不过脑子里的弯弯绕绕也太多了些,自己不是很喜欢这样的人!

    可是,现在朝廷上那帮东林文官。不正是张力这类人吗?

    锦衣卫被压制得死死的,也许--恶人还需恶人治?

    呃,张力不过一个小小举人而已,自己居然会想到让他去对付那洪水猛兽一般的东林党?

    想多了……

    也罢。既然张力对母亲有大恩,还是放过他吧,待会便和他一起去看看妹妹若晨……

    正张世泽想到此处,忽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大哥--‘

    张世泽一回头,见识若晨。立刻板起脸来:‘你还知道我这个大哥?‘

    若晨小嘴一嘟,撒娇道:‘大哥--‘

    张世泽嘴角微微上扬,开口道:‘怎么,收到消息了?‘

    若晨点点头,道:‘张力是个好人,大哥你不要为难他--‘

    张世泽眼睛深邃起来,自己这个妹子性质最是恬静、淡雅,从来没有为一个男子这样说过话,张力那小子不知道给他灌了什么**汤了?

    张世泽皱眉道:‘父亲要你嫁给朱永安,你却逃到此处--你难道不知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你自己又岂可做主?‘

    若晨性子刚烈,淡淡地道:‘我当然不能做主嫁给谁,但小妹我可以做主自杀与否!若是父亲逼我,我便永远在你们面前消失。‘

    张世泽叹了口气,若是别人说这话他是半点也不信,不过若晨这么说,张世泽深信不疑。

    以张世泽对妹妹的了解,她绝对说到做到!

    良久之后,张世泽背对着若晨。抬头看向蔚蓝色的天空,缓缓地道:‘那朱永安何许人也?纨绔子弟一个罢了,我又岂会看得起他?不过这张力更不可能!他的身份太低,门不当户不对。小妹难道心里没数吗?‘

    若晨低着头,小声地道:‘若是张力能考中进士的话,一切都不成问题了……‘

    张世泽一怔之后,笑出声来:‘哈哈,进士?据我所知,张力受高人传艺。在医术一途颇有建树,若说是科举……绝无可能!‘

    顿了一顿,张世泽回头看了若晨一眼,道:‘他那举人身份也是你帮他求的,朝廷恩赐出身到举人为止,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若晨眉头微蹙,也不说话。张力到底科举行不行,她心中也没有底……

    张世泽微微摇头,走到若晨身边,开口道:‘朱永安已经离京,不日将会抵达南京,他--是来找你的。‘

    若晨一愣,蹙眉道:‘我不嫁他。‘

    张世泽想了一想,道:‘你若是不嫁公侯勋贵,那么只有新科进士才能配得上咱们英国公府的地位。也罢,朝廷恩科在即,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若晨再一次小声地道:‘大哥,如果张力考上了呢?‘

    张世泽摇摇头:‘绝无可能!不说这个了--你自幼个性固执,爱在他的医馆中玩玩的话,我也不反对。婚嫁之事,你却必须听父亲和我的意见。若不是勋贵,就一定是进士,除此之外免谈!‘

    若晨有些气苦,可是也无言反驳,自己英国公府的事儿,确实有些内情!

    上一代英国公张维贤在前年,也就是崇祯三年过世。

    他是英国公一系除了最开始的两代英国公张玉和张辅之外,整整二百年间最最显赫的英国公,甚至是最最显赫的勋贵。

    张维贤万历二十六年袭爵。万历三十六年领右府,加太傅兼太子太保。天启三年加太保。崇祯三年去世之后追封太师!

    大明三百年间,活人封太师的也只有张居正一人而已。

    须知张居正当权之时,虽无皇帝之名,却有皇帝之实。可是到张居正死后却还是被万历皇帝刨了坟,剥夺了所有封赐。

    而死人追封太师的,在大明朝却也是屈指可数。

    有这么一个非常强势的父亲,现任英国公张之极的成长经历可想而知。

    这便如康熙小麻子一般,他的太子二阿哥胤礽曾经两立两废,最终还是个不成器的废物。

    本来有个强势的爹就很恼火,这老爹偏偏长命,实在是更为恼火的一件事情。

    没准便是隔代遗传,太师张维贤的基因没有传给儿子张之极,而是传给了孙子张世泽。

    张世泽虽说比不上爷爷张维贤。不过比老爹张之极强太多了。

    故而英国公府中大小事,张世泽的意见非常重要!

    若晨与张世泽沉默良久之后,若晨岔开了话题:‘大哥,原本有些事我也不该问--你此次到南京。还是为了上次那个案子么?‘

    张世泽眉头深深皱了起来,眼神中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自己一直侦办的‘建州内卫‘一案,乃是皇上亲自下令侦缉的,然而现在居然查到了内阁首辅东林党魁周延儒的门生身上--这,实在是查不下去了!

    再查。便是死路一条!

    虽说自己贵为英国公世子,但是与东林党作对的下场,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不知道怎么死的!

    哼!东林党自诩什么为国为民,朝廷的中流砥柱,背地里搞得都是些什么玩意?

    与建奴勾搭,做得都是人神共愤之事!

    不过,自己一个锦衣卫指挥佥事,即使有着勋贵的背景,也绝对不敢揭开这些黑幕!

    想到此处。张世泽淡淡地对若晨道:‘莫谈国事!‘

    若晨点点头,不再追问此事:‘大哥,那张力我就带走了哦?‘

    张世泽微微颔首,道:‘也罢,我本也无意为难他。我在这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到时候返回京师之时,我要带上他去给母亲治病。‘

    若晨心中一喜,道:‘我也有此意。我让他准备准备,等大哥事情办完,我们一起回京师!‘

    张世泽眼睛微眯。淡淡地道:‘你去吧。‘

    若晨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若晨将张力带回了甘露巷的家中,众人见到张力平安回来,都非常高兴。

    然而若晨一直寒着脸。张力也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大伙儿不知缘故,气氛也都比较尴尬。

    内院花厅之中,张力让楚二娘暖了壶酒,与若晨枯坐了良久。

    若晨一言不发,怔怔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张力叹了口气。若晨从下午接自己走的时候开始,便寒着脸,一直不说话。

    自己开始也没想明白为何如此,后来算是想通了--

    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女孩子,还是英国公府的大小姐,自己腆着脸说自己是什么‘英国公府未来的姑爷‘……

    想必是若晨妹子生气了!

    两人沉默了很久之后,若晨终于开口了:‘你当初胡说八道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张力默然,这一点确实自己忽略了!

    虽说明末风气开放,但毕竟是古代,放在二十一世纪随便说的话,眼下却有很多忌讳!

    自己先请搪塞若晨大哥的话,现在又怎么说得出口?

    以自己这副成天吊儿郎当的德性,若晨必然能够分辨出哪些话是自己说的,哪些话不是。

    张力还在愧疚的时候,若晨又开口道:‘马上要开始的恩科,我估摸着你是没有什么希望能够考中。现在就是看两年以后的考试,不知道你能不能考上?唉,两年……中间又会发生多少事情?‘

    若晨压根也不看张力,竟然是一个人看着深邃的夜空,自言自语。(未完待续。)

    PS: 订阅一直不太高,本来历史是小众文,加之我也没有什么名气,在为数不多的读者中,恐怕还有不少盗版读者。

    非常感谢一直支持我的读者朋友,第一次写肯定有很多不足。但我有一颗永不太监的心,希望读者能看到我的诚意,后面章节争取会有所提高。

    人都是一个成长的过程,每天看着这十几二十个订阅,我也会很开心——至少写的东西还是有人愿意看。

    正如改过的简介那样,莫欺少年穷。只要坚持,一定会有好结果。多谢还在订阅的朋友!坚持!坚持!坚持!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想以这举人身份,终老一生吗

    ();    若晨幽幽地叹了口气,接着自言自语道:‘若是你侥幸考中了,你这样的性子,恐怕也会不容于朝堂……‘

    张力眉头紧皱了起来,若晨却依然不搭理他:‘你既非东林中人,这仕途便很难有寸进。当今天下,东林党人一手遮天,连皇上也无可奈何。‘

    张力越听越不是滋味,但是又找不到一句话可以接上话茬,只得沉默不言。

    若晨接着道:‘我先前帮你在皇上面前邀功,弄了一个举人的出身……‘说到这里,若晨突然转过头来,眼光直接盯着张力,道:‘你想以这举人身份,终老一生吗?‘

    张力一愣,随后坚定地摇摇头,道:‘自然不想。‘

    若晨用手轻轻揉了揉眉头,用自己的眸子盯着张力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愿闻其详。‘

    穿越来到明朝以后,张力不止一次地想象过,如何改变这个腐朽没落的王朝。

    然而终究身份太低,地位太低,也只是想想而已。

    自己前世最崇拜之人,鲁迅先生绝对是其中之一。

    这位前半生学医,后半生弃医从文的伟大思想家、文学家让自己无比钦佩。

    明末之与清末,虽说在‘洋大人‘这一项上,明朝有自己的骨气,不过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两者都是黑暗透顶的时代。

    自己一直在布局,不管医院也好,搞发明创造的工地也好,竟然是走入了歧途!

    当然,不是说这些不对,而是--

    格局太小!

    医院和发明,可以搞,而且也必须搞。

    自己大可以如徐光启一般,做官是主业,科学是副业!

    要拯救一个时代,又岂是开几所医院。发明几件新奇的物品就可以的了?!

    若晨见张力一直思索,没有回话,不由得有些着急,追问道:‘我问你话呢--‘

    张力收敛住心神。哦了一声之后,朗声道:‘若晨,我先前的格局未免太小, 你今日一番话让我如梦初醒!‘

    顿了一顿,张力眼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之色:‘我之本意。在于救国救民。国家暂时够不着,便救一救身边的百姓。也许多少年以后,我的医院开得遍布大明十三行省,老百姓不会再为求医问药之事操心。‘

    若晨微微点头,张力接着道:‘然而,这个想法,恐怕也只是井中月,水中花而已。‘

    若晨有些听不明白,问道:‘为何?你广开医院,解民倒悬。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张力默然,这又如何解释?

    恐怕现在的所有人,包括那建州鞑子,在崇祯五年这个时间点,绝对没人想过大明朝会灭亡!

    只有自己这个穿越而来的人,才知道以后的历史走向!

    这个问题就不解释了,让它永远埋在自己心底,现在开始,自己便要尽一切可能,改变历史的走向!

    这。才是国之大者!

    官场的话,恐怕还是从礼部尚书徐光启徐大人那里入手,自己再琢磨一下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办法!

    自己不是还有师父天医子老人家留下的玉佩么,到时候看看怎么运作一番--那徐光启徐尚书不知何故。也来了南京,这便是自己的机会!

    想到这,张力对仕途也不那么悲观了:‘我若有朝一日能考中进士,当奋发图强,争取上位。只有位居朝堂高位,才能真真正正地解民倒悬!‘

    顿了一顿。张力面露鄙色地道:‘当今朝廷,碌碌鼠辈窃据高位,以至于民不聊生,以后恐怕还有不忍言之事……‘

    若晨微微点头,这‘不忍言‘之事,若晨自然是不知道清军入关的。不过她也可以脑补成农民起义席卷全国--这,却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

    若晨知道,现在的陕西和山西,‘闯王‘高迎祥、张献忠之流闹得风生水起,势力愈发壮大,山陕一片糜烂。

    若晨叹了口气,道:‘国事如此,又有什么办法?‘

    张力点点头,正所谓不破不立,要挽救汉人衣冠,必须大破而后立。

    若是走农民起义的路子,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因为大明帝国的统治基础,乃是士绅阶层,若自己去当山大王,那便是与士绅阶层决裂。

    这种方式,后世很多穿越小说用过,似乎百试不爽。

    无非便是依靠YY所得的AK47甚至弄两艘航空母舰之类秒杀这个时空的一切牛鬼蛇神,然后君临天下罢了。

    肤浅!

    不说明末,就说清末那推翻帝制的革命党人起义,孙逸仙、黄兴等人,哪个是农民?

    清末倒是有农民起义,洪秀全嘛,后宫几万人的那位,脐下三寸比咸丰还牛叉的人物

    咸丰帝真是死不瞑目呀,要是学洪某人多弄几个妃嫔,也不至于让西太后母凭子贵呀!

    自己要走的路,乃是首先占据高位,瞅准时机找到独镇一方的机会,形成割据,在自己的势力范围,推行自己的施政理念。

    这种理想状态的最低官职,便是总督或者督师!

    宣大总督,蓟辽督师之类的重臣!

    区区一个知府亦或者巡抚,上头还有N个领导指手画脚,根本不可能推行什么政策!

    这,就是自己心中的规划!

    张力笑了,看着若晨有些焦急的神色,他一字一句地道:

    ‘君子和而不流,

    中立而不倚。

    国有道,不变塞焉……

    国无道,至死不变!‘

    若晨一时间听得痴了,喃喃道:‘国无道,至死不变……国无道,至死不变……‘

    良久,若晨似乎被张力的话所感染,幽幽长叹了一声:‘想不到你心中竟有如此远大的抱负,我看错了你。‘

    沉默片刻之后,若晨禁不住再次击节赞叹:‘你引用的这《中庸》之言,实在是太好了!真真是想不到啊,我对你科举又有信心啦!看来你真是熟读四书五经呀!‘

    张力淡淡一笑。也不解释。

    这天晚上,两人一直谈论人生,直至月上中天……

    绵密的春雨在无声地飘洒着,雨水浇湿了石子铺砌的路面。浇湿了街道两旁店铺的黑瓦瓴,也浇湿了街上来来往往的油纸伞、斗笠和轿顶,给本来就显得闷闷不乐的行人的脸孔,蒙上了一层灰暗的色彩……

    这一场春雨,按说来得正是时候。要在以往,它至少能给忧惧不安的人心,多少注入一些温暖和希望。

    可是如今不行了,孔有德大军占据了山东登莱两地,谣传孔贼大军蠢蠢欲动,有南下的趋势!

    山东紧挨着南直隶的淮安府,若是孔贼南下,南直隶岌岌可危!

    大明的精锐军队,全在北方,或镇守九边。或围剿农民军起义,而南方的军队,根本不堪一战!

    那孔有德乃是毛文龙旧部,骁勇善战,而且山东巡抚孙元化还是个典型的科技狂人,先前孔有德没有叛变之时,竟然给孔有德部配备了数不清的红衣大炮!

    南直隶的战五渣卫所部队VS孔有德的步炮协同大军,实在是三岁小儿也能预测出结果!

    在这人心惶惶,大户人家琢磨着逃亡江浙避难的时候,成国公世子朱永安。进入了南京城。

    此刻朱永安坐在轿子上,轿子前往的地方,乃是成国公府在南京城的别院。

    朱永安的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路上听说外边那帮土鳖缙绅们。都在打主意逃难,朱永安实在是想笑。

    自己早已收到消息,朝廷有意派朱大典巡抚山东,届时将调集数万精锐大军,围剿孔有德!

    听说关中的精锐部队已经开拔,不然将会抵达山东。

    孔有德现在自身难保。又岂会轻易离开老巢山东南下?

    嘿嘿,这种朝廷大事,这些小人物又岂会知晓?随他们瞎折腾吧!

    有点不那么美妙的事情,便是张若晨的事了。

    原本英国公张之极已经答应将若晨许配给自己,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实在是再稳妥不过的了,可惜若晨竟然跑了!

    多方打探之下,才知道若晨去了苏州,而后又到了南京!

    以晨妹那么固执的性子,又该如何着手呢?

    听说她曾经说过,若是逼迫太甚,她就自杀!

    唉……真是愁人!

    朱永安的轿子刚刚停下,他正要走下轿子的时候,一把‘及时‘的油纸伞撑了过来!

    朱永安一看,来人身着四品官服,脸上挤眉弄眼,也不知是什么官儿!

    正要开口相问之时,那四品官儿一手打着油纸伞,一边深深地一鞠躬,开口道:‘下官应天府知府程友伟,见过小公爷!‘

    朱永安微微一笑,点头示意:‘原来是应天府的父母大人,无需多礼。‘

    应天府知府?

    算他醒眼!

    朱永安下了轿子,往自己别院中走去,程知府撑着油纸伞,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在程知府勾搭上成国公世子朱永安的时候,张力也没闲着。

    张力要宴请大舅子--英国公世子张世泽。

    恐怕所有人都想不到,竟然这两位大明朝最最显赫的勋贵世子,竟然不约而同的出现在了南京城!

    两位地位尊贵的世子来南京都是为了若晨小姐,而若晨小姐来到南京,只是因为一个人--

    来自山东的举人,张力。(未完待续。)

    PS: “国无道,至死不变!”网文现在玄幻都市一统天下,我也不好恶意诋毁什么,然则“XX无道,我不太监!”却是能做到的。多谢订阅历史分类的朋友!

第一百五十七章 格鱼致知

    ();    淅淅沥沥的春雨还在不停的下,雨水在街道上积聚起来,又缓慢地向更低洼的地方流去。

    这雨已经下了整整一天,街道上的陈泥污垢被冲洗得差不多了。

    午后张力收到了一封请柬,上面具名乃是程知府!

    张力拿着请柬看了半天,心里却开始骂开了!

    尼玛这程知府消息可真灵通,英国公世子前脚一来,后脚这龟孙子就贴上来了。

    他怕他一个小小的知府,请不动张世泽,便拉着自己去作陪。

    这事自己肯定是不想去的,但是程知府明面上客客气气地呈上请柬,自己直接打脸扔回去的话,传出去别人还说自己不通人情世故。

    特别是现在乃是特殊时期,大舅子张世泽在南京城呢!

    到时候程知府宴席上说自己不屑于跟英国公世子同桌吃饭,那就大大不妙了!

    尼玛自己不在宴席上,岂不是任那程知府胡说八道?

    特别是自己自称‘未来的英国公府姑爷‘之事,实在是不怎么好解释!自己若是在场的话,想必大伙儿也不会直说这事,就算是说起来了,自己也可以将话题引向别处!

    这宴席,自己还必须去!

    想了半天,张力拿定了主意!

    既然程知府要给张世泽接风,那这东道主与其让他来,不如自己来当!

    你程知府让本少爷作陪?本少爷便让你来作陪!

    很快张力便发出了请柬给张世泽,另一边亲自登门拜访程知府,说是自己早已定下宴席,收到程知府的请柬后很是为难,有意邀请程知府一起。

    那程知府见张力这么说,自动脑补为张力真是‘未来的英国公府姑爷‘,又岂敢拒绝!

    黄昏时分,秦淮河畔最有名的酒家明月楼上,张力、方以智和程知府三人,坐在包厢之中。等候着英国公世子张世泽。

    除了程知府之外,张力还必须再找一个人作陪才好,四个人吃饭,自己这边占两人。不管什么事情,有人帮腔肯定是好一些的

    先前张力还在为谁来陪席而头痛不已,因为以英国公世子的身份,高元良和康兴安是根本上不得台面的。

    没想到昨日恰逢方以智回来汇报南郊工地的事儿,随口一问之下。张力险些惊得合不拢嘴!

    这方以智的家庭背景可不简单!

    原来方以智的父亲方孔炤,竟然是万历四十四年的进士,现在官任湖广巡抚!

    巡抚的职责范围,主要有三个方面,分别是抚循地方、考察属吏、提督军务,即治民、治吏、治军。

    这湖广,在明清两代,专指湖南和湖北,与广东广西一个永乐通宝的关系都没有!

    或许按后世的叫法,应该叫两湖。更妥帖一些。

    也就是说,方以智他老爹,是湖北湖南两省最高官员,民生、吏治、军队,全部都归他管辖。特别是吏治和军队,这二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即使后世的省委书记,省军区也是不可能插手,看着兵权那也是只有吃尾气的份儿!

    这尼玛明显的官二代啊,还是大官!

    不过方以智的家族确实牛。他老爹方孔炤通医学、地理、军事,并且较早地接触西学,主张研习经世致用的知识,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父亲对方以智的影响很大。

    方以智现在只是个秀才,而且被张力的西学所吸引,故而才在张力处一展抱负。

    严格来说,方以智现在算张力的朋友,不能算手下,张力现在的身份地位。也不敢将这位巡抚大人的二世祖收成小弟!

    不过以方以智的身份,陪席英国公世子,却是足够的了。

    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张世泽才姗姗来迟,宴席终于开始。

    坐在主位的自然是张世泽,余者张力等三人分别坐于左右。

    张世泽不苟言笑,让张力觉得不是很好相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宴席上才慢慢没有那么拘束。

    显然,以张力的身份,自然张世泽是看不上的,不过这方公子乃是湖广巡抚的儿子,张世泽倒也不便托大。

    大明朝的文官,战斗力爆表,勋贵也就是地位高些,朝廷实权却是永远掌握在文官手上。

    而文官做到湖广巡抚这个级别的,虽说不是内阁辅臣,却也是凤毛麟角。分分钟皇帝一道圣旨,召回京便是六部尚书级别的高官

    就在这眼花耳热的当口,一个小二来上菜,这是一道白汁鱼块,热气腾腾地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大家举箸各自尝了一口,都纷纷点头,说着鱼肉的滋味真是鲜极了。

    程知府更是赞不绝口,笑眯眯地问张力道:‘张举人,这是什么鱼?我还从未尝过这等的美味!‘

    张力微微一笑,看了张世泽一眼,旋即又将目光转向程知府:‘程大人,在下卖个关子,你猜!‘

    程知府又挑了一片鱼肉,放进嘴里,闭上眼睛品味了半天,然后睁开眼睛,摇摇头道:‘猜不出,猜不出呀!各种各样的鱼我吃过不少,从没有这种味儿的!‘

    一边说,程知府一边又挑起了一片鱼肉,打算再细细品味一番。

    张力忽然大惊道:‘程大人,你这样大快朵颐,不要命了么?‘

    张世泽和方以智都一愣神,面露疑惑之色。

    张力淡淡地道:‘此鱼名曰河豚!‘

    程知府已经把鱼肉放进嘴中,一边说:‘什么命不命的嘛……‘忽然,他全身一抖,停止了咀嚼,瞪大了眼睛:‘张举人,你说什么?‘

    张力一字一句地道:‘这是--河豚!‘

    程知府‘啊‘了一声,连忙把嘴巴里的鱼肉吐了出来,颤抖着声音问道:‘这……这是那种有毒的……河豚?‘

    张力一脸讶异之色:‘咦?天下哪有无毒的河豚--哎呀呀,程大人吃了这许多,恐怕命不久矣啊!‘

    ‘啊,可是你,你们……‘程大人的脸色开始发青舌头也有些不听使唤了。

    张力笑嘻嘻地道:‘别怕,我点的这河豚,毒不死人的!‘

    但程知府没有听见这话,他呆呆地坐着,脸上现出古怪的表情。

    忽然,程大人用手捂住嘴巴,飞快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包厢外奔去。

    门外立刻就响起了‘啊--啊--‘的呕吐声。

    在座的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张力站起身来,走到门外,又是送漱口水,又是递手帕擦脸,来来回回地忙了一阵,程大人这才由张力搀扶着,面色苍白地慢慢走了回来。

    程大人坐下以后,方以智笑嘻嘻地道:‘程大人岂不闻苏东坡有诗云: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何当闲适风雅!程大人这样狂呕滥吐,真是大煞风景啊!‘

    程知府也知道这位方公子的老爹乃是湖广巡抚,也不敢得罪,苦着脸道:‘河豚本官是发誓不吃的,而且,本官只学圣人文章,不学唐诗宋词,苏东坡也无奈我何!‘

    英国公世子张世泽笑了起来,等笑声停止之后,看了张力一眼,开口问道:‘张力,我对于河豚向来颇具戒心。此物食之不慎,便有性命之虞。今日乃是为我接风之宴,你上这一道河豚……‘

    张力还没开口,方以智在旁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方以智道:‘世子,怎么连你也真信了力兄那句话?--这哪里是河豚肉,这是鮰鱼啊!‘

    先前赴宴之前,张力已经跟方以智说了,自己不是字什么‘少爷‘,只是玩笑罢了。

    而方以智并不吃惊,哈哈一笑过后,却说这正对了他的脾气,他自己本是玩世不恭之人,却也不敢字‘少爷‘,佩服张力得五体投地。

    后来约定,方以智以后便称呼张力为‘力兄‘……

    张世泽皱了皱眉头,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

    张力微微一笑,连忙道:‘这真是鮰鱼。在下只是和程知府开个玩笑罢了,哪知程知府反应这么大……苏东坡诗里说,粉红石首应无价,雪白河豚不药人。便是此鱼了。‘

    方以智一本正经地对张世泽道:‘世子,力兄为您接风,又岂敢上河豚这道菜?他有几个脑袋?‘

    张世泽哈哈一笑,点头称是。

    张力指着盘子中的鱼肉,笑嘻嘻地道:‘河豚之眼有毒,吃时需去眼。这鱼有眼,显而易见就不会是河豚。若是程知府知晓有这分别,也就不会……‘

    张世泽又是哈哈一笑,这张力拐着弯儿揶揄程知府,这不是说他有眼无珠么?

    程知府有些尴尬,讪讪地道:‘本官从不吃河豚,故而不知道这等区别。‘

    张力连忙道了声‘得罪‘,然后又朗声道:‘程大人说只读圣贤文章,看来体会不深呀。朱子有言,格物致知。今日一鱼至当前,竟茫然不知,实在是……咳咳……‘

    张力这话可就说得狠了,这可是比骂程知府‘xxx‘还要厉害百倍!

    这等高级宴会之上,说程知府连儒家宗师朱熹的‘格物致知‘都不懂,简直是丢人到了极点。

    程知府心知这张力乃是报先前他医馆开张之际,自己去踢馆的一箭之仇,奈何张力说得隐晦,而且还先让自己进了圈套,实在是无言以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太祖禁令

    ();    张世泽何等人也,岂会看不出张力的意思,微微一笑之后,不再说话,心里开始琢磨起来。

    先前自己已经打探过了,张力的医馆开张之时,程知府带人上门捣乱,结果碰了个灰头土脸。

    今儿个程知府被他噎得一愣一愣的,这张力,果然有些道道!

    妹妹说他有意科举,若是他真能踏入仕途,这种腹黑的性子,恐怕还真能往上爬呢!

    不过会试又岂是那么好考的?东林党下面的复社众人,个个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难呀!

    这餐饭一直吃到深夜,才宾主俱欢而散,当然,程知府心里一定是不那么舒服的……

    程知府翌日一大早,便匆匆赶到了成国公小公爷的别院。

    成国公小公爷朱永安与英国公大小姐张若晨之间的事儿,错综复杂。

    为什么英国公张之极逼着若晨嫁给朱永安,而若晨的大哥张世泽却对朱永安不感冒,这一切还要从头说起。

    永乐皇帝朱棣发动靖难之役时,左右的哼哈二将,便是张玉与朱能。

    起初朱棣的兵力处于绝对劣势,建文帝一方兵多将广,朱棣处境不妙。

    在东昌之战中,朱棣进攻攻建文帝大将盛庸的东侧,不料陷入了伏击圈。

    朱棣突围中被盛庸包围,张玉、朱能率亲兵向盛庸军包围猛冲救主。

    朱能负责救朱棣,张玉负责引开敌军,这一引就没再回来。

    朱能成功救出朱棣。但杀红眼的盛庸军怎甘心煮熟的鸭子飞了,于是向张玉猛攻,张玉力竭而死。

    此战朱棣元气大伤,士气不振。为了鼓舞士气,朱棣拿张玉做文章:亲自为其主持追悼会,为其亲写悼文。

    也就是说,张玉是为了救朱棣而引开敌军,导致战死。所以朱棣即位后称其为‘靖难第一功臣‘。

    再说朱能,这位当初是亲自负责救援朱棣,而最终也成功将朱棣救出,按道理说功绩应该比张玉更大。

    然而死者已矣。朱能也不可能与张玉这个死者去争第一第二。

    故而从第一代英国公和成国公本尊来说,张玉朱能都是武将,然而朱棣定的‘靖难第一功臣‘是张玉,朱能恐怕心里是不那么舒服的。

    张玉的儿子张辅也是个猛人,在永乐期间数次征伐安南。也就是今天的越南。他用火器营大破安南的大象阵,打得安南人哭爹叫娘。并且还俘虏了安南国王,可谓一时风头无二。

    接下来的二百年间,英国公府和成国公府各有牛人出世。

    到了第六代成国公朱希忠,这位活跃在嘉万年间的成国公,更是活人加封太师,死后追赠‘定襄王‘,不过后来被取消了王爵,略略有些不美。

    而第七代英国公万历年间的张维贤,也就是若晨的祖父。也是牛得不行,乃是追封了太师的。

    英国公和成国公两家大明朝的顶级勋贵,似乎叫上劲了,你方唱罢我登场。

    张维贤过后,若晨的老爹张之极能力平庸。

    但是现在的成国公朱纯臣,也就是朱永安他爹,却是风光了得,崇祯三年进封太傅,光芒完全压过了现任英国公张之极。

    这两家勋贵,近一百余年似乎有个定律。父亲牛逼的,儿子一般都比较差,而孙子却又牛逼起来。

    所以,按照这个规律。虽然现任成国公朱纯臣比现任英国公张之极牛,可是下一代的张世泽却压根看不起朱永安。

    大明朝乃是文官执政,也就是说,勋贵地位自然是很高,俸禄土地也自然很多,但是不掌权啊!

    温饱阶段到小康阶段到富裕阶段。富裕了以后,追求是什么?

    无他,权力而已。

    所以无论张世泽也好,朱永安也好,做梦都想掌握权力!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实在太多,太复杂,很多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程知府昨夜被张力摆了一道,今日便急匆匆地前来找朱永安,自然是商议大事。

    成国公的别院位于南京城北的保泰街上,东北方向乃是鸡笼山和大名鼎鼎的玄武湖,实在是个清幽雅致的地方。

    进入内宅之后,朱永安在花厅之中接见了程知府。

    程知府先前已经打听清楚,那贼小子张力正是这位小公爷朱永安的情敌,实在是有些让他匪夷所思。

    区区一个举人,竟然想跟小公爷朱永安抢女人,这胆子也是骇人听闻!

    朱永安淡淡地摆弄着手上的宣德炉,开口问道:‘程知府一大清早的,就来我府上,所为何事呀?‘

    程知府躬身一揖,道:‘小公爷,下官有件事,乃是关于张力的,想与小公爷商议一二。‘

    朱永安猛地一惊,将手上的宣德炉放在桌子上,追问道:‘张力?说,什么事情!‘

    程知府心中一喜,果然小公爷对此事大感兴趣,那自己就加一把火。

    原本这事自己和许秀才的打算,无非是破坏张力的南郊工地,然后狠狠敲上一笔钱财就算了。

    现在既然小公爷在此,那就要张力死无葬身之地,他的那些医馆什么的产业,全部夺过来!

    想到此处,程知府又走进了两步,小声道:‘那张力在城外南郊新建了一处工地,说是修什么工坊……‘

    朱永安眉头皱了起来,打断道:‘他修他的工坊,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程知府嘿嘿一笑,道:‘他选的那地方,四周皆是农田,不少缙绅大户田地都在附近,也有很多平民百姓的田地。‘

    朱永安一愣,‘哦‘了一声,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

    程知府哈哈一笑,道:‘当年太祖高皇帝曾有下令,南京城周边百姓生活不易,不得侵占农田以作他用……‘

    朱永安听到此处,猛地反应过来,大声追问道:‘张力那小子竟敢侵占农田修工坊?‘

    程知府讪讪一笑,道:‘他也没那么傻,先前那块地是荒地,乱石嶙峋……‘

    朱永安顿时泄了气:‘既然不是农田,你说这事作甚?‘

    程知府看了小公爷一眼,缓缓地道:‘咱们说那荒地先前是农田,它就是农田呀!附近缙绅百姓下官早已安排妥当,全部都会出来作证!‘

    朱永安一听这话,哈哈大笑:‘好!反正那地方他已经修建成了工坊,原先什么模样谁也不知道,任你怎么说都行!‘

    程知府陪笑道:‘他那工坊还有些时日才落成,原本我是打算等他落成以后再动手的!‘

    顿了一顿,程知府又道:‘现在小公爷来了,自然计划要提前了。‘

    朱永安点点头,问道:‘他那工坊进度如何了?‘

    最初张力的工坊是没有任何遮掩,外面远远一望就能知道进度。

    可是现在张力设置了‘围墙‘,程知府派去查探的人却是不能知道详细进展了。

    透过围墙远观的话,只能猜个大概而已。

    程知府皱了皱眉头,道:‘估摸着应该完工了一半,先前我派去的人回报说,他的工地运进了大量碎石,显然是作为平整地面,铺路之用。‘

    朱永安点头道:‘你多派人查探,最好从工人入手。若是地面全部铺好,那我们就可以动手发难!‘

    程知府连忙应诺,两人在花厅之中密议良久。

    这天午后,医馆众人用过工作餐后,张力将若晨叫到了‘馆长办公室‘。

    有一件事,张力想了很久,却一直办不成。

    现在若晨的大哥英国公世子张世泽来了,让张力看见了一丝曙光。

    以张世泽的能力,当初在山东之时就能用海船将若晨的母亲运到蓬莱,现在这事恐怕还要着落在他的身上。

    若晨进了屋子以后,张力微微一笑,开口问道:‘若晨,今天上午诊治了几位病人?‘

    若晨笑道:‘上午都是些小病小痛的病人,人数却是不少,有七八个吧。‘

    张力点点头,沉吟片刻之后,直接开门见山地道:‘若晨,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若尘一愣,好端端地,张力说什么帮忙?也不知是什么事情……

    若晨看了张力一眼,道:‘你说。‘

    张力眼圈一红,险些落下泪来:‘我与母亲分隔两地已有半年之久,先前因为闹着兵灾,没法乘船去接。我听说英国公世子在水师里有些门路,能够调集海船……‘

    张力这么一说,若晨明白了,这是要找自己求大哥派船去接他的母亲。

    为人子女者孝顺父母,这是好事!

    若晨低头思索了片刻,点头道:‘我先前看过朝廷邸报,金州卫控制在东江镇总兵黄龙手中,伯母安全应该没有问题,只是现在海路不通罢了。‘

    顿了一顿之后,若晨接着道:‘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无论如何,我也要求大哥派出一艘海船,将伯母接到南京!‘

    张力郑重其事地躬身一揖,肃容道:‘多谢若晨小姐!‘

    若晨侧过身去,不受这一礼,笑道:‘这是应该的呀!你先前不也救治过我母亲吗,礼尚往来而已,大哥不会拒绝的!‘

    若晨想了想,又道:‘等大哥派船将伯母接来,你也要准备准备,跟我去一趟京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能否进入科举圈子?

    ();    张力心里一惊,脱口而出道:‘京师?!‘

    若晨幽幽叹了口气:‘母亲的病情虽然有所缓解,却也没有完全康复,还需要你去诊治。‘

    张力顿时松了一口气,若晨母亲的病,现在自己已经练成了天眼之术,应该可以确诊。

    不管是脑溢血还是脑血栓,都可以对症治疗。

    脑血栓的话情况就比较乐观,若是脑溢血,那么先保守治疗,待以后条件成熟,进行开颅手术也不是天方夜谭。

    比较现在自己有《神医道玄天轩辕太古洞玄法无上真解》在手,随着功力的修行,以前无法医治的疾病,也许便会出现转机。

    张力点头道:‘伯母的病,我一直都是放在心里的!‘

    若晨听得心中一暖,微微颔首道:‘我现在就去找大哥说说调遣海船的事情,他好像最近要在江南执行公务,没准什么时候就要去苏杭等地。‘

    张力也明白,张世泽乃是公务在身,人家锦衣卫办事,自己却是不方便多问的。

    若晨走后,张力心里开始琢磨起来。

    自己的医馆现在渐渐步入正轨,若是抽身往京师一趟的话,也不是完全不行。

    安子经过这么长时间历练,很多事情已经可以应付得来了,留他坐镇此处应该问题不大。

    如是妹子负责护士队,不可轻离,能走的也只有高元良。

    当然,高元良作为贴身护卫,也是必须一起去的。

    若是将母亲宋秀娘接来的话,自然也是也跟随自己前往京师。

    南郊工地那边,方以智有大才,足可以独当一面,交给他也比较放心。

    如此一来,自己目前这套班子里,跟随自己离开的只有高元良一人而已,影响不算太大。

    工地竣工估摸着也是夏天的事情了。到时候自己再指导一下生产,时间还很充裕。

    医馆这边没有什么急事,一切按照自己制定的制度行事即可。

    只是先前那‘御赐金针使用权‘的事儿比较棘手,肯定是不能按照原先的计划办。需要变通。

    这事儿也是两三个月后的事情,到时候自己再想对策,倒也不是什么迫在眉睫的事儿。

    就在张力琢磨着自己在南京里里外外这摊子事的时候,忽然外面走进了一人,登时让张力喜出望外!

    那人一身道袍。头戴白云冠,笑嘻嘻地看着张力,正是玄阳子道长!

    张力连忙起身,将玄阳子道长迎入屋中:‘道长久违了!在下先前登门拜访数次,结果却被告知道长携贤伉俪一家,前往松江府迎接礼部尚书徐大人了。在下可是吃了好几次闭门羹哟!‘

    张力明明只去了一次,这会说‘数次‘,反正道长也不会深究,倒是能显出张力的诚意来。这种善意的谎言,是张力最爱说的。

    果然玄阳子道长捋须大笑。这‘数次‘还是‘一次‘道长可不关心,‘贤伉俪‘三字实在是听得受用。

    玄阳子笑道:‘小神医言重啦!当初得到消息徐大人要来,我原本也想来跟你告辞的。奈何我们不知道船期,生怕去得晚了,故而走得非常仓促。还望小神医不要见怪呀!‘

    张力连忙摆摆手,微笑道:‘岂敢,岂敢!‘

    张力走到门口,高声叫来了院子中打杂的当归那小子,吩咐砌一杯上等龙井过来。

    不多时,好茶奉上之后。玄阳子道长乐呵呵地落了坐。

    张力心中实在是对礼部尚书徐光启许多人有一万个问题,然而却不好提起这个话茬,故而微笑着看向玄阳子。

    玄阳子细细品了口茶,连声赞道:‘好茶!没想到小神医在医馆之中。也准备了这等极品龙井啊!‘

    张力面上虽然微笑,心里却是着急得很。

    自己打算考恩科,故而对徐大人实在是上心得很,可是这玄阳子道长并不知道,。

    玄阳子今儿个过来,多半只是来闲聊而已。

    张力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哎呀呀,这次道长可是好眼福呀,能见到堂堂礼部尚书大人!在下见过最大的官儿,也不过一个应天府的知府而已--实在是井底之蛙呀!‘

    玄阳子一听张力说起了徐光启,登时两眼放光。

    其实玄阳子本意来这也是来吹嘘一番的,毕竟他女儿的养父是那么大一个官儿。

    然而张力这人有种奇特的气质,似乎自带防装叉光环二十级,玄阳子进了屋子以后,倒是不方便说出口了……

    这话张力这么一问,玄阳子自然眉飞色舞地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以徐大人官位和身份之高,在松江府时,还专门设宴宴请了玄阳子和真如居士,这实在让心存忐忑的二人有些喜出望外。

    原来徐大人亲赴南京,乃是为了宣布恩科将于两个月后正是开考的消息!

    张力刚开始听说这事的时候,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朝廷科举自有制度,即使是恩科,那也是有先例可循的,并不需要礼部尚书亲自前往地方。

    然而这一切都是内阁首辅周延儒的主意。

    这内阁首辅有点儿相当于政府总理的角色,乃是文官系统的一把手。

    这次崇祯皇帝下决心开恩科,正是周延儒捣鼓出来的。

    北方一片山西陕西山东都是一片战火,故而此次取士的重点人才乃是江南士子。

    说白了,也就是东林党那帮子人受到最大的好处。

    周延儒乃是东林党魁,而江南乃是东林党的大本营。

    故而周延儒请皇上下旨,由礼部尚书徐光启亲赴南京宣布恩科事宜,以表示皇上求贤若渴之心多么迫切。

    从玄阳子道长口中,张力终于知道恩科乃是两个月后开考,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

    不管如何,先接近一下徐大人,就算是听他几句教诲,也是好的。

    自己手中有师父天医子的玉佩,徐大人指教一二肯定是没问题的,当然,泄露考题什么的是绝无可能。

    因为这科举考试的试题,并不是礼部出题,而是由皇上指定某大臣出题,现在到底出题之人是谁,自己也不清楚。

    唉,就算是清楚也没什么用,自己压根不认识任何高官呢!

    张力与玄阳子又聊了一阵,玄阳子摸出了一张请柬,交给了张力。

    玄阳子神秘兮兮地道:‘小神医,徐大人过几日将在南京宴请有幸参加这次恩科会试的一众江南才俊……‘

    张力一听这话,面露喜色,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卧槽!

    这可是好机会!

    自己一直苦于没有机会进入这科举圈子,现在竟然有这样的机会,岂不是天助我也!

    就在张力遐想翩翩的时候,玄阳子皱起了眉头:‘小神医,这次徐大人宴请之人,无一不是世家大儒的后辈子弟,你这身份……‘

    张力一听这话,顿时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凉水!

    卧槽!

    世家大儒?

    尼玛果然这还是这些士大夫阶层玩的,本少爷有个鬼的世家大儒背景啊!

    眼见张力这副模样,玄阳子哈哈大笑道:‘小神医,贫道还没说完呐,你着什么急?‘

    张力顿时脸上挂满黑线,卧槽,道长不厚道呀,感情还有什么变数,道长玩我呢?!

    张力悻悻地道:‘道长,不带这么玩人的呀,你就不能一次说完?‘

    玄阳子笑道:‘哈哈,是小神医太心急么!也罢,我就告诉你实情。‘

    张力竖起了耳朵,只见玄阳子干咳了一声,朗声道:‘本来那请柬是没有小神医你的,毕竟小神医虽然是举人,却没有家庭背景。‘

    张力微微点头,玄阳子接着道:‘不过贫道的女儿,也就是静萍,忽然想起你朋友方以智,他父亲可是湖广巡抚,家族也是桐城大儒……‘

    张力听懂了,这尼玛是说本少爷不够资格,方以智那小子却是够资格的!

    等等,那方以智只是个秀才,并不是举人啊!

    他也没有资格出席这宴会啊!

    难道是静萍妹子弄错了?

    然而徐静萍小姐当然没有弄错,她以方以智的名义,帮张力要来了一张空白请柬!

    玄阳子道长走到张力身边,就这个情况告诉了张力。

    张力一听原来如此,心中不由得对静萍妹子好感大增!

    两人又聊了一会,玄阳子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跟张力道了声辞,便转身离去了。

    张力心中还是有些澎湃,低头一直看着这张空白请柬。

    这便有如一块敲门砖,没有它可进不了这科举圈子。大明的举人何止百千,然而能得到这请柬的,绝对屈指可数。

    自己必须好好表现一番,然则又该从何入手,一鸣惊人呢?

    张力一直在琢磨着这个问题,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熟悉的声音将自己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柳如是在屋外叫道:‘少爷,昨日住院部收治的那高热不退,神志不清的病人,这会已经苏醒过来了!‘

    张力一听这话,想起来昨日确实医馆收治了一名发高烧的病人,于是点头道:‘病人体温正常了吗?‘

    柳如是摇摇头:‘按照少爷的九段温度区分法,这病人昨日送来的时候属于高中热,经过一天的汤药治疗,现在发热缓解了一些,温度乃是高低热。‘(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这个人,可以收

    ();    当潘霸天得知张力背后的英国公府世子张世泽来到了南京城之后,他的心乱了。

    此刻潘霸天将陈三爷叫到了府上,两人商议着眼下的局势。

    自己一直信奉强者为尊,先前张力的势力远远弱于许秀才一方,故而才会与许秀才同流合污。

    现在英国公世子锦衣卫指挥佥事张世泽既然来了,与张力对着干就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虽说成国公府小公爷也是张力的对头,然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自己这金陵结义帮,一不小心,便会成为他人手中的炮灰

    想到此处,潘霸天拿定了主意,开口道:老三,这次南郊工地的事儿,我琢磨着咱们不能愣头青一样,冲在前面

    陈三一听潘霸天这话,顿时急了:帮主,这次咱们这边有程知府撑腰,背后还有成国公的小公爷,绝对万无一失呀

    潘霸天皱眉道:你说的不假,可是那张力背后也有英国公府

    陈三早就想好了说辞,道:我从程知府那里收到消息,英国公世子对张力并不看好,那贼小子有拐骗英国公大小姐的嫌疑

    潘霸天摇摇头,道:程知府的话,十成里面信个两成也就是了若是英国公世子恼怒他妹妹的事情,张力早就被抓起来了

    显然潘霸天这话说得有理,陈三无言以对。

    从潘霸天的宅子里出来以后,陈三径直去了应天府衙

    张力这两天一直在琢磨着徐光启宴会的事情。医馆那边只是上午去打一头,便回到家中。

    请柬的时间是五天以后,也就是说自己还有五天时间准备 。

    甘露巷张力的宅子最外面的一进。院子中有一处天井,天井旁则是一棵老杨树。

    张力此刻便搬了张椅子出来,坐在老杨树下闭目养神。

    杨树上几只画眉鸟儿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张力也不知这些鸟儿叫唤个啥,莫不是也在议论国事

    就在张力想着心事的时候,高元良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张力听到动静,瞪大了眼睛看着高元良。

    高元良见张力在院子中休息。连忙快步走上前来,开口道:少爷出大事了

    张力微微有些吃惊,连忙追问道:怎么回事

    高元良搓了搓手。道:不关咱们的事,是那金陵结义帮出了大事

    张力一听这话,有些奇怪了。

    原本自己让高元良盯着金陵结义帮一点,目的是谨防他们再使出什么幺蛾子来。

    高元良说金陵结义帮出了大事。到底是什么事

    高元良见张力面露疑惑之色。接着道:今儿个上午,金陵结义帮的潘霸天被手下陈三囚禁了起来那陈三当上了帮主

    啊张力大吃一惊,这尼玛是闹内讧了呀

    接着高元良详细说了事情原委,张力才算是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

    具体原因高元良自然是不清楚,不过想必是陈三为了上位才做出这等事的。

    昨日那潘霸天的老母亲忽然失踪,潘霸天是个孝子,故而非常着急,派了帮中所有人出去寻找母亲的下落。

    这样一来。潘霸天身边便没了心腹手下。

    后半夜的时候,正在潘霸天手下寻人的时候。陈三带着人将潘霸天制住,一举夺了帮主之位

    高元良将事情始末说了以后,张力开始陷入沉思。

    那南郊工地一直紧锣密鼓地在建设之中,许秀才等人自从闹鬼事件之后,一直偃旗息鼓,这让自己实在有些担心。

    黑暗中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他们在等什么呢

    恐怕是有所图谋,而那潘霸天,应该也是参与其中的了

    等等,现在潘霸天被搞垮,岂不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知道 对手布局的机会

    想到此处,张力的眼中泛起了一丝精光

    张力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元良,那潘霸天被囚禁在何处

    高元良摇摇头,有些不解地道:具体什么地方我并没有去打探。怎么,少爷你这么问有何深意

    张力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之后,斩钉截铁地道:元良,你去将潘霸天救出来

    什么高元良一声惊呼,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脸色数变之后,高元良语速很快:少爷,救潘霸天他可是咱们的对头呀

    张力摇了摇头,道:以前是,现在却不是潘霸天知道 许秀才和程知府他们的图谋,我要活口

    高元良这会终于明白过来,少爷这是要从潘霸天口中知道 对头们的行动计划

    张力拍了拍高元良肩膀,淡淡地道:这人以后有用,顺便将他母亲也带回来。若有他开口,必须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高元良应了声喏,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院门。

    张力微微点头,具体该怎么救,这些不用自己操心,以高元良的身手,必然没有什么问题

    毕竟潘霸天只是被囚禁在金陵结义帮中,并不是什么应天府大牢

    一切都等高元良事成之后再说,我倒要看看,程知府和许秀才到底想搞什么鬼

    大约等到了初更时分,也就是后世晚上**点钟的时候,高元良回来了

    不出所料,高元良将潘霸天和他老母亲都带了回来

    张力看着身上衣袍染血的高元良,并没有追问他是如何得手,那一身的血渍已经说明了问题。

    张力只淡淡地问了一句,有没有人跟踪而来

    在得到高元良否定的答案之后,张力吩咐楚二娘将潘霸天的老母亲安顿起来,自己则是将潘霸天带到了偏厢房中。

    这房间原本是间杂物间,乱七八糟地堆放着不少东西,不过位置偏僻,乃是在外院的最东南角上。

    先前潘霸天一直被高元良用黑布蒙着面,这会来到这厢房之中以后,高元良才解开了他眼睛上的黑布

    明亮的烛火让潘霸天颇有些不太适应光线突然变强,揉了好一会眼睛之后,潘霸天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

    是你潘霸天一声惊呼,似乎怎么也不敢相信救自己的竟然是张力

    张力微眯着眼睛,坐在太师椅上,冷冷地道:是我。

    潘霸天一脸震惊,不过很快眉头便皱了起来。

    沉默半晌之后,潘霸天咬牙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今儿个我潘霸天落到你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潘老大绝无二话但请念在我母亲已七十高龄,还望张举人手下留情。有道是一人做事一人当

    潘霸天还未说完,张力便打断了他的话:你的母亲并没有作恶,这件事与她并不想干,我不会为难一个老人家

    听到这话,潘霸天长出了一口气

    张力并没有多话,把压力交给了潘霸天

    果然,潘霸天心里惴惴不安,又开口道:我宅子里的财物,都被陈三那王八羔子抢了,估计宅子也会被他霸占我母亲年老体衰,恐怕难以生活。城北商行南兴行的刘掌柜还欠着我二百两银子

    说到这,潘霸天不再说下去,叹了口气道:也罢,事到今日我还说这些作甚先前得罪了你,这些事说出来又有何用

    张力依然不说话,只是微眯着眼睛听他继u 说。

    潘霸天抬头看了张力一眼,道:想必你是想手刃仇人吧我潘老大没有二话,唯有一事,我母亲的娘家是仪征县,希望张举人杀了我之后,能将我母亲送回仪征老家

    说完这话,潘霸天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张力,也不知张力会不会答ying 他的这个请求。

    张力笑了,转头对高元良道:元良,至孝之人,即使作恶多端,也有可救的理由。你是我心腹,当初也是因为你的孝顺感动了我这句话你以后要记住

    高元良脸色郑重,连忙应了一声:是,少爷

    潘霸天被张力这话说得一愣一愣的,这张力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力对这潘霸天微微一笑,道:你母亲已经七老八十了,我可没工夫管她

    啊潘霸天顿时急火攻心,怒道:你

    张力淡淡一笑,一字一句地道:你先前确实作恶多端,不过我念在你事母极孝,也不算丧尽天良之人的份上你母亲以后的生计,由你自己照顾吧

    潘霸天一听这话,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脑子完全转不过来:这这张张举人的意思是可以饶我不死

    张力看着潘霸天,微笑着点了点头。

    原本以自己的想法,只是利用一下潘霸天,从他口中知道 对手许秀才和程知府的计划而已。

    不过看见潘霸天对自己的母亲极为孝顺之后,自己变改了主意

    不久之后自己就要离开这南京城,前往北京给若晨小姐的母亲治病,而且应该还会参加两个月后的恩科。

    虽然那恩科是打酱油的成分居多,不过好歹也要试一试,还没考就放气 的话,那不是本少爷的性格

    高元良是肯定要带在身边的,那么南京城中,有武力值的手下,可是一个都没有了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夜城

    ();    张力看着潘霸天,淡淡地道:‘你现在帮主之位被那陈三抢了,金陵结义帮是待不下去了的。‘

    潘霸天恨恨地道:‘陈三那王八蛋,将我心腹全数处死了,给我定下杀头的期限乃是三日后,说是要召开帮派大会,明正典刑!‘

    张力皱眉道:‘打住!你们那些破事儿我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说吧,许秀才他们是怎么算计我的?‘

    潘霸天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过来,张力这是要从自己口中探知消息,故而才救了自己一命!

    想通了这一层,潘霸天忽然一声惊呼:‘哎呀!不好!张举人,明日正是许秀才他们发难之日!‘

    ‘明日?发难?‘张力大吃一惊!

    潘霸天看了张力一眼,道:‘蒙张……张举人相救,在下感激不尽!那许秀才和程知府,明日将会大闹张举人的南郊工地!‘

    张力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追问道:‘怎么闹?以什么理由闹?‘

    潘霸天解释道:‘昔年太祖皇帝念南京百姓生活艰难,曾有言道南京郊区一律不许侵占农田……‘

    高元良插话道:‘我们少爷购买的是荒地呀!那地方全是乱石,据说已经抛荒了上百年了!‘

    潘霸天小声地道:‘所以许秀才他们一直不动,非要等你们工地完工再动呢!那土地以前是不是农田,还不是由程知府说了算么?他们已经找好了人证!‘

    顿了一顿,潘霸天又道:‘最近张举人的工地竖起了围墙,许秀才他们摸不清虚实,不过后来打听到工地的土地已经全部平整过了,故而--‘

    张力越听越心惊,原来如此!

    这尼玛活脱脱地一个违规用地的明代版啊!

    反正自己的工地已经大变容貌了,此前是荒地还是农田根本不重要--程知府说是,那就是!他们想必早就做了准备!

    明日?!

    这又如何来得及准备?!

    电光火石之间,张力猛地站了起来:‘潘老大,你既然对我说了这事。以前咱们的过节便一笔勾销!你在我府上照顾你母亲,我要去工地处理事情!‘

    不等潘霸天反应过来,张力叫上高元良就往屋外走!

    潘霸天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眼见张力已经离去。心里还扑通扑通直跳!

    现在金陵结义帮已经被陈三夺走,自己的亲信也都被他杀了,显然是回不去了,还是在张举人府上躲一躲,看看情况吧!

    想到这里。潘霸天走出房间,找人打听自己母亲到底是在哪个房间……

    张力根本没有时间管潘霸天,坐上马车就走!

    高元良驾车,两人从聚宝门出了城。

    这会天色已黑,城门早就关闭,不过高元良直接扔了五两银子过去,守门的校尉便屁颠屁颠的放他们出了城!

    马车一路疾驰,张力在车中紧急地思考着对策!

    先前自己已经隐隐有了些感觉,南郊工地会出状况,所以有了写准备!

    最主要的应对之策。便是自己在建筑规划图上,留了一点心眼!

    当初方以智的规划图纸上,完全是按照一般的建筑规划修建,而自己修改的图纸,主要是将所有建筑物的位置全部摆放的比较密集!

    自己当初思考这么密集摆放的原因,正是将整个工地留出尽可能多的空地,以便以后扩建!

    因为这片工地周边,全是农田,自己当初便有些顾虑,恐怕是不好再买到如此大的一片土地了!

    张力掏出了工地的建筑图纸。借助着马车车厢内微弱的油灯灯光,仔细地看了起来!

    上次自己去看过工地,所有地面全部铺成了碎石路,早就平整完毕了。

    现在程知府他们说自己这工地以前是农田。这就是违反了太祖皇帝的命令,这事相当严重!

    南京官场之中,自己没有任何一个帮手,想必他们早已经将所有人证物证都准备妥当了吧?

    而且既然程知府他们准备了这么久,肯定最终目标除了搞死自己之外,自己的医馆他们便可以堂而皇之的接手!

    现在‘张力专治疑难杂症金陵综合医馆‘不说日进斗金。至少也是生意火爆!

    卧槽,这算盘打得不错!

    本少爷辛辛苦苦几个月,人家一个案子就能就产业弄到手!

    果然不愧是‘破家知县,灭门知府‘!

    怎么办?

    若晨小姐的英国公府那边,这件事帮不上忙,毕竟这是太祖皇帝的禁令,没人敢违背!

    张力越想越心惊,这--竟然是个死局!

    要破局,除非程知府突发善心,改变主意,不搞自己了才行。

    程知府收手?怎么可能!

    明日便是发难之时,他们前前后后准备了这么久,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怎么办?

    高元良驾驶着马车在黑夜中一路疾驰,很快便到了南郊工地!

    忽然,张力脑子里想起了一个段子。

    日本战国时间,猴子丰臣秀吉的墨俣一夜城!

    当时还叫木下藤吉郎的丰臣秀吉,在墨俣这个地方,一夜之间修起了一座城池!

    当然,日本战国那会的所说的城池,最多和中国一个堡子之类差不多!

    猴子可以一夜之间筑起一座‘城池‘,靠的是河流运输,最后用的搭积木的方法实现了这个奇迹。

    本少爷用什么办法,在一夜之间能够改变现在的必死之局呢?

    高元良叫开了工地大门,里面一阵嘈杂之声过后,张力忽然看了--

    玄阳子道长!

    只见方以智和玄阳子两人,一起匆匆来到工地大门口迎接张力!

    对于张力的到来,两人一脸的惊愕之色!

    方以智快步走上前来,道:‘力兄,这都两更天了,你怎么来工地?‘

    张力点点头,眼睛看着玄阳子道长,面露疑惑之色。

    玄阳子哈哈一笑,道:‘明日是工期过半之期,按照惯例是要举行一个小仪式,以祈求工期平安顺利……唔,原本也是要请小神医前来的,不过方秀才说等明日准备好以后,再来请你。‘

    方以智讪讪一笑,道:‘力兄,你和在下都对怪力乱神之事不太相信,不过下面工人们却非常看重这些。我琢磨着明天请力兄来走走过场就是了,谁知道你今天晚上就来了?‘

    方以智还有些奇怪,莫非这张力未卜先知?竟然知道明日工地会有一个祈福的小仪式,故而提前赶来?

    不太符合他性格呀……

    忽然,张力心中一动!

    哈哈!天助我也!

    原本自己还没想到如何应对程知府他们,现在看见玄阳子道长,立刻就有主意了!

    风水!

    对,就是风水!

    弄个大大的惊喜给程知府!

    张力先将程知府明日要发难之事,详细说给方以智和玄阳子听了,两人也是大吃一惊,不过张力却已经开始发号施令了!

    张力动作很快,搜地一声从怀中掏出了那张施工建筑图,在工地大门的灯笼的光线下,一边说一边指给方以智看:‘密之兄,这几处建筑,全部拆去!另外这里,这里,这里,搭建简易的棚子起来!要快,今夜就要完工!‘

    方以智一愣,脱口而出道:‘力兄,现在这些房子都修建过半,直接拆去?‘

    张力坚定地点点头:‘我没时间解释,你按我说的去做!‘

    方以智吃惊归吃惊,不过还是点点头:‘那你说的搭建简易棚子……咱们人手不够啊!‘

    张力想了想,皱眉道:‘帐篷就行了!这几个地方搭建帐篷!‘

    方以智叹了口气,道:‘帐篷比较简单,问题不大。不过力兄所说的拆除的那几处建筑,咱们可是花了不少心血才修建起来的,眼看着已经完成一半了……‘

    张力打断道:‘密之兄,按我说的做--‘

    方以智见张力态度坚决,只得应诺而去。

    张力转头看着一脸讶异之色的玄阳子,开口道:‘玄阳子道长,你在大门处搭建一处法坛。‘

    玄阳子道长眉头皱了起来:‘搭建法坛?‘

    张力点点头,肃容道:‘是的。‘

    想了一想,张力又道:‘道长随身可带有符篆?‘

    玄阳子颔首道:‘符篆贫道向来随身都会带有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张力一听这话,大喜道:‘道长随身还带有什么法器吗?‘

    玄阳子道长摸了摸腰间那柄桃木剑,道:‘要说法器,也就是这桃木剑了。‘

    张力快步走到玄阳子道长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直把玄阳子听得一愣一愣的。

    半晌之后,玄阳子才回过神来,喃喃道:‘小神医,你这样做,可有什么深意?‘

    张力淡淡地道:‘道长只管按我说的做,越玄乎越好!‘

    玄阳子点头应诺,也转身离去,找人开始搭建法坛了。

    张力转头对一直跟在身旁的高元良道:‘元良,现在深更半夜的,一时间也找不到人。你速速回城,将咱们医馆能带来干活的人,全部带来!守门兵卒若是不开门,你给银子就能出来,不要怕花钱!‘

    高元良眼看着少爷捣鼓这一切,显然是为明日的事情做准备,虽说有些不明就里,不过他心中也知道此事万分紧急,立刻应了一声,跳上马车疾驰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欲罢不能的权力

    ();    工人宿舍是最先竣工的建筑,工人们都住在里面。方以智动员能力很强,大量的工人陆续从宿舍中走了出来。

    古代并不如后世有那么丰富的夜生活,一般只要天黑,大伙儿没什么事的话,便上床睡觉了。

    当然,老百姓一般是上床造人,这些苦哈哈的工人们么,辛苦了一天,自然是上床就睡。

    这会儿已经接近子时,工人们从酉时收工便上床睡觉,算起来也有将近三个时辰,故而大伙儿精力也不算太差。

    短短一刻钟过去,整个工地便燃起了数堆篝火!

    工人们开始按照张力的指示,有针对性地拆除起建筑来。

    一部分力工抡圆了铁锤,‘嘭嘭嘭--‘地敲起未完工建筑的墙壁来。

    待到敲出一个缺口,周围更多的工人便一顿猛敲,扩大着这个缺口。

    不多时,墙壁承受不了,‘轰--‘一声轰然垮塌!

    好在房屋都没有封顶,只是些修建了一半的建筑而已,故而并不担心顶部会有东西砸下来伤着工人。

    这部分拆迁工人正热火朝天的干着,另外一部分人则是迅速开始按照张力标识的位置,搭建起帐篷来。

    原本工地里就有不少帐篷以供建筑工人们居住,后来工人宿舍建成以后,这些帐篷便被统一收藏了起来。

    现在张力一声令下,又全部搬了出来!

    而玄阳子道长则叫了十多个工人,在大门入口处搭建法坛。

    现在没有时间搭建方砖或者木质结构的法坛,只能用取来的土垒一个小土丘,然后在土丘上摆放各种道具而已。

    夜已深,南郊工地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情景!

    因为张力不停地追加赏格!

    刚开始张力宣布的是每一个时辰,工钱纹银一两!

    后来张力按工程量追加,每拆一处目标建筑,所有参与的工人奖金纹银三两!

    搭建帐篷和取土垒法坛的工人也是如此,全部按进行量发放奖金!

    到了最后,张力宣布。天亮之前,完成所有任务,每人奖金十两!

    若是每提前一刻钟完成,奖金加一两!

    整个工地完全疯狂了!

    这些工人们原本做一天工的工钱也就三、四钱银子而已。张力开出来的赏格,若是完成了的话,每人白拿几个月工钱!

    看着工人们发疯一般的工作状态,张力微微一笑,自言自语地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古人诚不我欺也!‘

    高元良很快也从城中带来了医馆里所有的郎中,杂役等等人。

    能干活的都分配进去帮忙,不能干活的负责烧水做饭,毕竟工地也是有粮食和水源的。

    不多时,黑夜中炊烟袅袅升起,热水和白面馒头都送到了工人们的手中!

    由于是夜间,故而城中女眷都没有出来,高元良只带了男子出城。

    张力很快叫来高元良,带上他往工地南边那小山上走去。

    来到小山上面,张力看着工地上的所有建筑。拆毁的,搭建的,一处一处仔细地校对着方位。

    时间慢慢过去,高元良一直默默地站在张力身后。

    终于,张力长出了一口气,开口道:‘元良,你一直没有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当张力转过头来,看着高元良的时候,却发现高元良低着脑袋。

    高元良用很低沉的声音说道:‘少爷,我从没见过你如此严肃过。故而高黑子我--不敢问!‘

    张力心中忽然涌出一阵说不出的滋味,自己刚才的一言一行,竟然让高元良有这种感觉!

    后世的张力,一直生活在‘相对‘平等自由的社会之中。对于权力这种东西,也曾经憧憬过,但归根结底,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

    后世的权力,还要受到各种制约,而眼前这种姑且称之为‘威权‘的东西。实在让人有些欲罢不能。

    或许人的原始**,就有一种征服感,我征服你,征服他,征服越来越多的人,直至征服天下。

    先前自己还是个小郎中的时候,曾经也意淫过‘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意境,不过那也仅仅是意淫罢了。

    现在高元良有这种感觉,实在是让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

    爽?

    有一点,但又不是简单的可以用‘爽‘字来形容。

    爽,但是还有责任。

    是的,责任。

    我掌控着手下人的命运,我的一言一行,任何决定,都与他们的生死存亡息息相关。

    譬如明日程知府的发难,若是自己没有办法应对,想必自己手下的这些人,无论高元良也好,安子也罢,甚至是柳如是,下场不堪设想。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张力不由得从内心深处涌起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出来!

    以张力平时嘻嘻哈哈的个性,第一次领悟到‘权力‘二字带来的震撼,实在有些心驰神往!

    后世美国的心理学家马斯洛提出过需求层次理论,大意是将人的需求层次分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

    以张力的理解,这些需求层次互相重叠。

    譬如现在这件事情,若是站在南京城这个大环境下来看,南郊工地这件事只是‘安全需求‘而已,保证自己工地、医馆、小利益集团的安全罢了。

    圈子再小一点,站在自己这个小团体的角度来说,自己得到了高元良为代表的手下小利益集团‘尊重‘这个需求,感觉挺不错的。

    不过,真正的马斯洛那五个层次,自己一个都没有实现。

    因为就拿最低层次生理需求来说,现在自己虽然衣食无忧,不过身份地位太低,分分钟就有可能被打回原型。

    一切,还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也许有一天,自己混到其他人都不敢轻易动自己的时候,这些需求才能开始一个个地去追求。

    一时间,张力的思绪飘远了……

    良久之后,张力笑了,拍了拍高元良的肩膀,道:‘没事了。明天等着看程知府的好戏吧!‘

    高元良点点头,一言不发,跟着张力下了小山。

    天色微明,所有工程都业已完工,只剩下工人们还在清理着工地里的建筑垃圾这一项任务而已,

    玄阳子道长在大门口的法坛已经完工了,张力让高元良带着道长速速前去城内道冠租借做法事用的物品,越多越好。

    大伙儿颇有些不解,不过既然是张力的吩咐,也只能照办。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高元良和玄阳子道长赶着两部牛车来到了南郊工地。

    牛车上满满地装着各种各样道士做法时需要用到的物事,各种法印,令牌,幡旗,铜钟……

    高元良走到张力身边,开口道:‘少爷,咱们几乎把城内道观能搬走的东西全部搬走了,光这租借费就花了一千多两银子!‘

    张力微微颔首,忽然冒出了一句话:‘这些东西,若是全部丢失了,咱们要赔偿道观多少钱?‘

    这话一落地,登时没把高元良惊得闭过气去!

    好半晌,高元良才应道:‘先前我借东西的时候,对方说若是遗失,咱们赔偿价格是五倍!‘

    张力淡淡一笑,自言自语地道:‘五千两?小case!‘

    想了一想之后,张力又道:‘让玄阳子道长带人把所有东西全部布置到法坛上,若是放不下,硬塞也有给我塞上去!‘

    高元良点头应诺,转身离开去传令了。

    安子与李夫子两人忙得不可开交,他们的任务是记录每一个工人昨夜应得的奖金,显然,这是一个极其繁琐的任务……

    到了天色逐渐亮起来的时候,整个工地已经收拾整理得比较干净,只有一些小的建筑垃圾来不及运走,大块的残砖破石都被运了出去。

    不说‘一夜城‘这种鬼话,至少工地‘一夜大变样‘,算是成了!

    这一夜,算上所有的开销,恐怕两三万两银子就没了!

    张力不禁有些肉疼,然则他很清楚自己别无选择,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

    一抹明亮的曙色从天空东头冒了出来,接着,沉默了一夜的鸟雀也开始吱吱喳喳地啼鸣着,扑愣愣地上下飞窜。

    又过了一会,暮春的阳光愈发刺眼起来,整个工地弥散着一种让人有些昏昏欲睡的气氛。

    很快张力又吩咐方以智传令下去,工人们分批休息,余者众人每人都分到一大碗浓浓的茶水,以作提神之用。

    就在张力磨刀霍霍向猪羊,等着程知府带人上来扯皮的时候,第一拨人马到了。

    然而却不是程知府,也不是许秀才,是若晨!

    若晨这些天一直和他大哥英国公世子张世泽在一起,帮张力处理海船之事。

    看见若晨带着灵儿乘坐马车而来,说实话张力的心中还是有些感动的。

    果然,若晨一下马车,看见了张力,有些惊慌地道:‘张力,刚才我大哥收到程知府的邀请,说是要来南郊这边办一件案子!‘

    张力正待开口,若晨又急切地道:‘我看大哥一脸凝重之色,我问他他也不告诉我!我心里着急,便立刻做马车过来了!‘

    张力还想开口,但若晨再一次抢在前面,急切地道:‘张力,要不你跟我走,这边事情恐怕有些凶险,你人不要陷在程知府手里!我们从长计议!‘

    张力看着一脸焦急模样的若晨,心里微微有些心疼,嘴上却笑道:‘若晨,接我母亲的海船有着落了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你先躲起来,一切容后再议

    ();    若晨浑身都有些发抖了,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灵儿姑娘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意,蹙眉道:‘小神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这个?先前小姐求了大少爷好几日,大少爷昨日终于点头啦。这事以后再说,小姐的意思,你先避一避!‘

    张力一听灵儿这话,顿时松了口气,对着若晨躬身一揖:‘多谢若晨小姐成全在这一点儿孝顺之心!娘亲在金州卫受苦,我这个做儿子的实在是寝食难安……‘

    若晨打断了张力的话,一把拉着张力的衣袖,蹙眉道:‘我知道你孝顺,不过现在不是说这的时候!事态紧急,你跟我走!先避开这个是非之地!‘

    张力反应很快,一反手轻轻握住了若晨的柔荑小手,嘴里笑道:‘是非之地?‘

    若晨还是第一次被张力捉住小手,立刻耳朵根子都红了,很快便挣脱开来,退后两步,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你--你要气死我吗?‘

    若晨这句话声音很大,周围高元良、方以智等人都渐渐围了过来。

    张力转头对大伙儿道:‘哎!你们该干嘛干嘛,不许往这边看!更不许过来!‘

    众人一听张力这话,悻悻地收住脚步,退到二三十步外,悄悄地往这边张望。

    张力淡定地又上前两步,走到了若晨跟前,小声道:‘我昨夜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若晨大吃一惊,连忙追问道:‘昨夜?‘

    张力点点头,将那潘霸天之事细细说了一遍。

    若晨不听还好,一听心里更是悬了起来:‘啊?太祖皇帝的农田禁令?程知府他们居然用这个对付你?‘

    若晨眉头蹙得更深,很快便有了主意!

    若晨看着张力,一字一句地道:‘现在开始你听必须我的!你成天嘻嘻哈哈没个正经,这种事情我也保不住你!我先带你走,我们去苏州,那边有我们家的一处别院!‘

    张力的心情可想而知,妹子。你倒是听我说完呀!

    然而若晨并不给张力这个机会,若晨接着道:‘等安顿好了以后,我去求大哥,让他去彻查这件事情!到时候必要给你讨个公道回来!‘

    张力摇摇头道:‘世子以锦衣卫指挥佥事的身份查案。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程知府打起太极来,世子也无可奈何。‘

    若晨显然也知道自己说讨个公道之言,纯粹是安慰张力。以大哥的性子,多半不会掺和进来。毕竟是官场之事,锦衣卫牵扯起来有很多麻烦。

    没曾想张力这般直截了当,若晨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你走不走?你先躲起来,一切容后再议!‘

    张力正要详细解释的时候,忽然远处又是一辆马驶了过来,车还没停稳,柳如是便跳下车来!

    柳如是看见若晨和张力站在一起,原本小跑的脚步停了下来,结结巴巴地道:‘少……少爷!若……若晨姐姐……‘

    若晨看见柳如是这副表情,心里微微有些酸。不过脸上却半点也没有流露出来,大声道:‘柳妹妹,快来劝劝张力,此地不宜就留!程知府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柳如是先前见到若晨和张力,有些手足无措,这会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对张力道:‘少爷!城里今天乱糟糟的,很多人都往这边赶过来,大伙儿都说南郊有热闹看……‘

    忽然,远处开始出现黑影。慢慢地越来越多地出现在视线之中!

    柳如是一声惊呼:‘少爷,城里来了好多人!你看,来了,都来了!‘

    若晨急了。大喊道:‘张力,你走不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张力摸了摸鼻子,淡定地对若晨和柳如是道:‘我昨天就收到了消息,若是想跑路的话,昨天就跑了,何必等到现在?‘

    张力轻轻地笑着。眼神坚定,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若晨暗自心惊,都什么时候了,张力还这般优哉游哉?

    柳如是则是完全惊呆了,少爷这表情自己见过,上次医馆开业被踢馆的时候,也是这表情!

    难道少爷有办法应对?

    先前二女所有注意力全在张力身上,根本没往其他地方看,这会若晨首先偏头看了看营地里面!

    只见大门口搭建起了一处法坛,玄阳子道长一身道袍,坐在法坛上闭目养神,似乎是在等待一出大戏的开幕……

    工地里面,并不见喧哗,只有少量工人席地而坐,似乎是在休息。

    若晨不由得脱口而出道:‘其他工人呢?‘

    很快张力那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若晨的耳畔:‘昨天忙了一个通宵,多数工人都在宿舍睡觉。‘

    若晨和柳如是齐声惊呼:‘通宵?‘

    张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点头道:‘你们放心好了,我自有应对之策。‘

    话一说完,张力回头对着高元良大呼一声:‘元良,过来!‘

    高元良快步走了过来,张力开口道:‘等下外面肯定热闹,你将若晨和如是带走--‘

    高元良应了声喏,走到若晨身边,行过礼数之后,道:‘若晨小姐,请上马车。‘

    若晨眉头深蹙,看着张力的眼睛,缓缓地道:‘你有把握?‘

    张力点点头道:‘正是!‘

    若晨微微一笑,对高元良摆了摆手,回头对灵儿道:‘灵儿,将马车开进营地!‘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灵儿更是不可思议地道:‘小姐,这里很危险啊!‘

    若晨并不解释,声音大了几分:‘灵儿,我说的话你不听吗?‘

    灵儿咂了咂舌头,吩咐车夫将马车赶了过来。

    若晨快步上了马车,很快马车径直驶进了大营,找了个空地停了下来。

    张力默默地看着若晨的马车,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若晨小姐这意思,肯定是与自己共进退了。

    若是事有不谐,自己可以上她的马车!

    自己就算众目睽睽之下,上了国公府大小姐的马车,南京城中任何人都不敢上她的车搜人!

    这,便是堂堂英国公府的身份和地位!

    公爵若按官位来说,乃是超品!

    目前大明朝文官系统最高职位--内阁首辅--周延儒,在他一大堆官位之中,最高品级的不过是从一品的太子太保!

    也就是说,英国公府这种勋贵世家,虽然朝廷权力被文官压制得很死,但是身份地位可以甩文官十条街!

    简单地说,若晨这种勋贵世家的人,不掌握权力,但是却无人敢动他们。

    只要勋贵不来争夺权力,文官集团很乐意敬而远之,当菩萨一样将勋贵供奉起来。

    所以,若晨无法插手程知府‘审理案件‘之类的政务,但是绝对可以强行将张力带走,无人敢拦!

    张力再次权衡了一下局势,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张力对柳如是道:‘如是妹子,你也进到工地里面去,外面等会非常危险。‘

    ‘不!我就在这……‘柳如是一脸的不乐意,不过看见张力的表情,最后还是选择了乖乖地听话。

    高元良将柳如是所乘的马车也带进了工地,张力略略松了一口气。

    工地外面,陆陆续续地出现了很多人,不过他们距离都比较远,约摸隔着四五十步意外,便停了了下来。

    南郊这块地势十分开阔,不比城内,只营地大门外面的开阔地,足以容纳万人。

    越来越多的人从北边城内方向汇集过来,嘈杂之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第一拨先期到达的人,都是金陵结义帮联络的人,约摸有两三千人。

    昨天潘霸天被人劫走以后,陈三爷和许秀才连夜去了应天府衙。

    不管是陈三爷也好,还是许秀也罢,都没想到潘霸天是张力劫走的,只当是潘霸天的余党救的人。

    由于今天便要开始南郊工地这件大事,潘霸天那事儿自然先暂时放在一边。

    原本按照程知府的意思,这次的事是要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比张力医馆开业那次人更多才行!

    不过后来情况有了变化,一是原本是计划的等工地建成以后才发难,二是英国公府的大小姐和世子都来了南京!

    特别是第二点,若是程知府大闹一番的话,恐怕英国公府面上不好看。

    所以程知府只让许秀才组织个几千人来围观就行了,不必做得太过火。

    因为程知府手中还有一张王牌,那就是礼部尚书徐光启也来了南京,这位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之人!

    陈三爷带着金陵结义帮的人来到工地外面以后,并没有仓促行事,而是保持着几十步远的距离,耐心等待着程知府等人的到来。

    就在工地内外气氛相当诡异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

    张力凝神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通过极目之术,张力看见了好几顶轿子。

    等到轿子停在工地大门口时,第一顶轿子上所下来的人正是程知府!

    程知府看了一眼张力,很快便走到了最后一定轿子跟前。

    那轿子走下来一个青年公子哥儿,张力定睛一看,正是成国公世子朱永安!

    张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位主儿怎么也来南京了?

    恐怕今日之局,很难善了啊!

    余者轿子上下来的分别是老熟人齐大人和顾大人,不过他们显然不是主力,两人毕恭毕敬地站在朱永安身旁。(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拆!

    ();    张力眼见正主儿都到了,快步走到法坛旁边,跟玄阳子道长说了几句话之后,玄阳子道长便开始登坛做法!

    朱永安远远地瞧见了这边竟然在做法事,不由得眉头紧皱了起来,开口问程知府道:‘程知府,那张力怎么还找道人做起法事来了?‘

    程知府显然早已打探清楚,捋须笑道:‘故弄玄虚罢了!下官手下昨日来报,说张力的工地今日工期过半,要做法事祈福……小公爷稍待片刻,下官马上便要他做不成!‘

    程知府转过身来,摆了一个手势,轿子后面很快便跑出一队人来,个个都是衙役打扮,约摸有三四十人。

    这帮衙役后面,金陵结义帮的人也有一二百人,个个磨拳擦脚,跃跃欲试!

    围观的人群慢慢地往工地大门口逼近了一些,约摸只有二十步左右距离了!

    工地里所有张力一方的人,不管是高元良、康兴安、方以智也好,还是普通工人杂役也罢,所有眼光都集中到了张力身上。

    然而张力却对外面的局势视若无睹,专心地看着登坛做法的玄阳子道长!

    程知府不由得有些狐疑:‘这张力,搞什么鬼?‘

    许秀才上前两步,走到程知府跟前,大声道:‘知府大人,您刚才说得对,张力那贼小子惯会装神弄鬼,故弄玄虚,咱们直接宣布他的罪状吧!‘

    程知府又沉吟了片刻,终觉自己这次计划万无一失,这才点点头。

    小公爷朱永安有些不耐烦了,厉声大喝了一声:‘程知府--!‘

    程知府连忙应了声喏,带着衙役们上前来!

    高元良眼见情况不对,也快步走到张力身边,安子也跟了上来。

    张力也不管他们,眼睛只是盯着快步走来的程知府。

    张力忽然笑了,上前两步,对着程知府躬身一揖道:‘程知府大驾光临。在下这南郊工地蓬荜生辉呀!‘

    顿了一顿,张力扫了一眼围观众人,皱眉道:‘程大人,虽说在下不知你为何而来--不过。程大人好大的官威呀,每次出行,都有这么多百姓扈从……‘

    张力这话说得可就诛心了!

    程知府乃是官场上的老油条,岂有听不出来之理?

    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之色以后,程知府不动声色地道:‘张举人这话本官可就听不懂了!‘

    不等张力继续说话。程知府把脸一板,沉声道:‘张力!你为了修建这南郊的工地,侵占良田,犯了太祖皇帝的禁令!‘

    先前潘霸天透露之事,只有张力和高元良二人知道。两人都没有跟手下人说,故而程知府这话一落地,整个工地立刻炸开了锅!

    工人们纷纷惊慌失措,一个个双腿直打颤,很快纷纷议论起来!

    方以智快步走了过来,一脸震惊之色地对张力道:‘力兄。这程知府胡说八道,我们买地的时候,这里明明是荒地,根本不是什么农田!‘

    安子也附和道:‘是啊,程知府这话完全颠倒黑白呀!‘

    张力摆了摆手,低声道:‘我昨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咱们忙了一夜,绝不会白忙活!‘

    方以智皱眉道:‘力兄,家父乃是湖广巡抚,虽说管不到南京城来。不过在下说话也是有些分量的!程知府他敢指鹿为马,我……‘

    方以智这话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张力微微颔首,知道方以智的意思。也知道他为什么说不下了。

    一则湖广巡抚管不到南直隶来,这不必赘言;二则,像这种官司诉讼或者是违抗法令的事情,却是最最难办的,无论多大的官,轻易都不想掺和进去。

    譬如后世那杨乃武与小白菜的案子。开始只是一个秀才与县令炮制的冤案,结果后来一层层牵扯,知府、藩台、臬台直至巡抚,全部搅和了进去丢了官!

    这种事情,若没有足够的好处,方以智也不可能说动父亲插手其间!

    张力低声对方以智说了几句话之后,方以智眼中精光一闪,不由得回头向营地中看去。

    程知府见张力没有什么反应,心中不由得有些踌躇,以他对张力的了解,这小子可不是轻易可以拿捏的主儿!

    不过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程知府咬咬牙,对身后衙役下了命令:‘拆!‘

    衙役们在前,陈三爷手下的金陵结义帮众人紧随其后,一拥而上!

    众人首先面对的便是玄阳子道长的法坛,只见玄阳子道长横眉倒竖,冷冷地看着冲上前的一众人等。

    衙役们都不敢上前,逡巡起来。

    片刻之后,玄阳子道长走下了法坛,转身朝营地大门口的张力走去。

    程知府早就有些不耐烦了,重重地发出一声鼻音:‘装神弄鬼,拆了!‘

    许秀才在旁高呼一声:‘程知府有令--拆了!‘

    一时间衙役和金陵结义帮的泼皮们蜂拥而上,将那法坛顷刻间砸了了个稀巴烂!

    幡旗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高元良从城内道观租来的三清像也被砸了个稀巴烂,整个法坛一片狼藉……

    安子有些不解地问张力道:‘少爷,咱们就任由他们撒野么?‘

    高元良已经隐隐有些猜测,少爷如此做定然有深意提,于是对安子道:‘安子,稍安勿躁……‘

    安子看着一脸严肃的张力,小声道:‘这不像少爷一贯的作风啊!以前这种时候,少爷不都是寸步不让,争锋相对的么?‘

    先前张力一直在观察情况,安子的这句话张力听清楚了,张力笑着道:‘安子,人总是会成长,以往咱们面对的对手层次都不高,现在可不一样了哦!‘

    安子盯着远处的程知府道:‘上次踢馆的事,程知府不也来了吗?‘

    张力摇摇头道:‘上次那事主谋是许秀才,程知府不过是配角而已。这次可是程知府亲自上阵,而且他拿太祖禁令做文章,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呀!‘

    高元良点点头道:‘是啊,这事儿咱们可不能硬来!‘

    张力眼见法坛已经被拆得差不多了,沉声道:‘大伙儿都撤!撤到若晨小姐的马车那里,放他们进来!‘

    众人心中一凛,果然少爷还是要靠若晨小姐扳回局面么?

    只有方以智先前听到张力说了实情,微笑着第一个向若晨小姐的马车走去。

    营地大门让了出来,许秀才和陈三爷很快带着人冲了进来。

    一进大营,这些人就开始放火,首先着火的便是那些易燃的帐篷,一时间营地里很多帐篷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些砖石结构,不易燃烧的,‘拆迁队‘们便开始一顿猛砸!

    程知府一行人也走进了工地大营,小公爷朱永安的轿子随后也一起进入。

    此刻工地大营里已经一片混乱,张力众人紧紧护卫在若晨小姐的马车前面,隐隐围成了一个大圈。

    原本营地中的工人们,大多数已经跑了,只有不足数十人,还留守在职工宿舍里。

    这些留下来的工人多是流民中的青壮,在张力工地上卖力气挣工钱,比乞讨过日子强百倍千倍,自然是不愿意离去。

    今日南郊之事,处处透着奇怪!

    首先是张力一方,竟然没有与程知府正面交锋。

    张力甚至都没有上前与程知府说话,便下令所有人退回营地!

    这到底是玩得哪一出?

    朱永安此刻坐在轿子中,心里着实有些想不通。

    以自己对张力的了解,这小子浑身上下跟个刺猬一般,向来睚眦必报,今日如此这般行事,莫不是真的怂了?

    朱永安百思不得其解,也只好坐在轿中,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张力也冷冷地注视着工地里的情况,看见自己花了很大心血和银子的工地正被蹂躏,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兵法有言,置诸死地而后生,今日自己所作所为,正是如此!

    别看现在程知府他们闹得欢,等会都是要拉清单的……

    就在南郊工地闹腾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礼部尚书徐光启得到了消息,此刻正从雨花台的别院乘轿赶了过来。

    原本张力这事儿跟徐光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去,不过徐光启是代表朝廷来南京宣布恩科的事宜,颇有点儿‘钦差‘的意思,代天子巡视四方,这违抗‘太祖禁令‘之事,却不好充耳不闻。

    徐光启为人虽说方正,却也不是傻--没脑子的人,又怎么会混到堂堂礼部正印官礼部尚书的职位?

    来之前徐光启也打听了一番,知道张力这位来自山东的举人,颇有点儿英国公府的背景。

    所以徐光启打定的主意便是袖手旁观,任凭应天府的程知府如何处置,自己不会发一言。

    走个过场而已,这事儿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由于走得是郊区的道路,徐光启已经年过七旬,故而轿夫们走得很慢,务必保证轿子四平八稳才好……

    不光是礼部尚书徐光启正在赶往南郊工地,英国公世子锦衣卫指挥佥事张世泽,也得到消息,此刻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手下也快马往南郊赶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拆了——吗?

    ();    张世泽知道妹妹若晨离开的消息之后,原本并未在意,可是后来手下锦衣卫传来的一个又一个的消息,让他不得不赶往南郊工地。

    张力那边事情到底会进展如何张世泽并不关心,但自己的妹妹现在身处险境,却是必须要前去搭救的。

    一时间南郊工地竟然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目标!然而张力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张力依然没有正面与程知府和小公爷朱永安等人冲突,甚至依然没有与程知府等人有过一句话的对话!

    程知府浸淫官场二十年,什么场面没有见过?此刻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起来,难道那张力真的有什么杀手锏吗?

    想了半天,程知府也没有想出来,于是也便不再去想了。

    就在此时,忽然营地外面传来一声高呼:‘礼部尚书徐大人到--!‘

    整个南郊工地顿时有如时间停止一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先前还在放火打砸的人,此刻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乖乖地跪了下去!

    程知府等有功名的人可以见官不跪,不过也是躬身而立,腰杆快呈现出九十度的直角了!

    张力见到此一情景,自己和方以智有功名,玄阳子道长是化外之人,三人可以不跪,其余众人,都必须跪拜!

    张力挥了挥手,高元良和安子等人带头跪了下去。

    张力自己也躬身弯腰,做出恭敬的姿态!

    什么后世扯淡的平等自由,或者如某些穿越众一样,见了皇帝都不跪?

    只能说这种人若是穿越到了古代,肯定坟头的草也有一丈高了……

    古代就是个阶级社会,等级社会,或者文明点叫做礼仪社会,你想鹤立鸡群?只能说图样图森破了!

    徐光启的轿子抬进了工地大营,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这顶四人抬的官轿之上!

    然而轿子却并未停在程知府和小公爷朱永安这边,而是远远地停在了另一侧!

    轿子停下来以后。几名侍卫将轿子团团围住,而徐光启--竟然根本不下轿子!

    一名小厮在轿子侧耳听了几句之后,扯起嗓子喊了起来:‘徐大人有令,他老人家只是旁观……‘

    现在南郊工地上已经有两顶轿子一部马车了:马车上的若晨。四人抬轿子中的徐光启,两人抬轿子中的朱永安,三人都没有露面,各自有着不同的立场。

    张力小心翼翼地盘算着局势,直到徐光启亲临现场。张力终于觉得时机已然成熟。

    这实在是超出了张力原本的预期,其实张力所等的人,乃是若晨的大哥张世泽!

    没想到现在礼部尚书徐光启竟然来了,那么效果只会更好。

    张力刚才一直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在手下众人面前,表现出一种镇定自若的神态,可是张力已经能够感受到舌尖一股淡淡的咸味。

    张力用舌尖捅了一捅,发现嘴唇内侧已经被咬破了!

    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之后,张力淡淡地道:‘密之,你跟我上前与徐大人说话。‘

    话一落地。张力大踏步地向徐光启的落轿之地走去。

    方以智一愣,旋即也不多想,紧紧跟在张力身后。虽然张力没说,不过高元良也很快跟了上来。

    朱永安在轿子中见到张力向徐光启的轿子走去,‘咦‘了一声之后,将程知府叫了过来。

    朱永安将脑袋伸出轿窗,皱眉道:‘程知府,你过去看看,张力那小子跑到大宗伯跟前,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这大宗伯乃是周代官名。掌邦国祭祀、典礼等事。明代以尊称官员古时官名为最尊敬的称呼,所以礼部尚书便被尊称为‘大宗伯‘。

    再譬如称兵部尚书为‘大司马‘,称刑部尚书为‘大司寇‘,称户部尚书为‘大司农‘等等。都是非常古雅的尊称。

    程知府应了一声,也径直往徐光启落轿之处走去。

    张力一边走着,心里一边开始盘算起来。

    要是以自己以前的脾气,这次的事儿必然要程知府跌一个大大的跟头,这样才能显出自己的本事。

    可是要不了多久,自己便会离开南京。这里的医馆终究还是在程知府的治下。

    自己或许不怕程知府,然而留下来的人却未必是程知府的对手。

    有道是民不与官斗,若是将地方官得罪很了,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今日之事,便卖一个面子给程知府,让他知道厉害就行了。

    想到此处,张力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人生不如意,十之**,想要快意江湖,还需身居高位才是!现在么,远远不是时候。

    来到徐光启的官轿前,张力躬身一揖,朗声道:‘学生张力,见过徐大人!‘

    轿子中的徐大人并没有任何反应,而此时程知府也走上前来,行了一礼。

    张力看了程知府一眼,微微一笑,道:‘程知府,今日之事,恐怕程大人的本意吧?这掉脑袋的事情,以程大人的睿智,自然是不可能做的,程大人想必是受了那许秀才的蒙蔽……‘

    张力这没头没脑的话一落地,程知府不由得暗暗心惊,心中加上了几分小心,却并不开口,而是等张力继续说下去。

    轿子中的徐光启依然不发一言,张力接着道:‘徐大人,学生这工坊已然被许秀才等人破坏……‘

    程知府眼见张力说得越来越不靠谱,连忙插话道:‘徐大人,先前这工地乃是农田,张力破坏农田修建工坊,正是违反了太祖皇帝的禁令!‘

    张力并不为所动,而是上前了两步,朗声道:‘徐大人,这工地先前乃是荒地,此事可以慢慢查探。眼前有一事,关系甚大,还望徐大人做主!‘

    顿了一顿,张力又是深深地作了一揖,接着道:‘学生这工坊乃是按照大明二字所建,现在被居心叵测之人破坏,恐怕……‘

    话没说完,张力忽然感觉一阵眩晕,随后眼前一黑,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

    朦朦胧胧之中,张力感觉自己被一只猛兽紧紧追赶,到底是老虎狮子还是大黑熊,张力根本想不起形状,只知道要跑,快跑,使劲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跑了多远,张力回头一看,身后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张力顿时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忽然张力感觉自己非常口渴,不由自主地道:‘水,我要水……‘

    ‘你醒了?你要水吗?‘当这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张力耳朵的时候,张力迷迷糊糊地想了好久,终于想起好像是若晨的声音,于是睁开了眼睛。

    只见若晨小姐正守在自己跟前,而自己正躺在床上!

    呀,刚才原来是做了一个梦!

    张力感动一阵头晕,若晨取了一根湿毛巾过来,方方正正地放在了张力的额头。

    就在此时,门外柳如是端了一盆热水,走了进来,一脸的欣喜之色急切地道:‘晨姐姐,少爷醒了吗?‘

    张力感觉头很疼,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着柳如是和若晨。

    恍恍惚惚之中,张力记得自己好像是在南郊工地上,正要与徐光启徐大人说一说工地之事,后来眼前一黑,再醒来是就是眼前这个情景。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可能突然晕倒?

    眼看着外面已然是黑夜,显然南郊之事已经了解,到底情况怎样?

    想到此处,张力不由得有些心焦,开口问道:‘若晨,我先前忽然晕倒,也不知南郊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若晨微微一笑,道:‘你这人就是爱故弄玄虚!还好你告诉了方以智方秀才实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柳如是也点点头,插话道:‘少爷你果然心思缜密,你将那营地中的建筑全部按照大明二字修建,而且营地门口玄阳子道长的法坛,正是大字上面出头的那一笔,真真是匪夷所思!‘

    若晨也颔首道:‘方秀才带着徐大人他们登上了南边的小山,看清了这工地的风水之态势,程知府立刻便改了口,将所有罪责推倒了许秀才和金陵结义帮的陈三身上……‘

    原来,张力这南郊工地的杀手锏,正是风水二字。

    张力很清楚地知道,既然程知府等人出手,那么纠缠于这块地先前是不是农田,根本毫无意义。

    程知府既然敢说是农田,那么他便会找出一百个理由来,自己又不是土生土长的南京人,没有多少机会可以翻盘。

    所以张力便打起了风水的主意!

    这个点子有点类似与后世钉子户大战拆迁队的桥段,钉子户插满国旗,写满标语,拆迁队还真不敢下手。

    不过张力更深入地挖掘了一番,所使出的手段也更隐蔽。

    若是不站在南山上俯瞰的话,根本看不出道道。

    张力找玄阳子道长搭建那个法坛,正是南郊工地大门口,恰恰是‘大明‘二字那个‘大‘字出头的那一笔之处。

    现在法坛和工地都被毁坏了,也不知方以智要了多少赔偿?

    张力开口问道:‘方秀才要了多少赔偿?‘

    若晨对这事不太了解,反倒是柳如是非常清楚。(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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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神医在明朝介绍:
出身中医世家的现代医学博士张力,穿越到了崇祯四年
中西合璧让他有领先当时四百年的医术,既有金针回春之术,又懂开肠破肚之法。
医者仁心,孤身扑灭瘟疫,获得了世外高人的青睐。
没有cT扫描,那就修炼天眼!
没有心电图,那就修炼天人感应!
没有抗生素,那就修炼符篆神水灭菌!
医道结合,主角终成一代旷世神医!
我的脚下——
东林诸公?
东夷北虏?
俱灭之!
一代神医在明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代神医在明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代神医在明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