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四章、正派的贝勒爷
陶卉忙笑着说:"福晋多心了,咱们贝勒爷是最正派的人了!"
话音刚落,玉壶快步进来,脸色甚是急促,"福晋,贝勒爷他..."玉壶欲言又止,表情十分艰难的样子,"贝勒爷他、他带了两个漂亮姑娘回来!"
卧槽?!
带了漂亮姑娘,还是俩?!
小星子,你这是找死啊!
盈玥一张白净的笑脸瞬间又红又紫、又青又绿,简直是一张调色盘,最终化作阴测测的咬牙切齿:"你不是说,他很正派吗?"
陶姑姑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此刻也只能连忙宽慰:"福晋先别急着生气,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好说呢。"
人都带回来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盈玥直接便撸起了袖子,一脸凶神恶煞:"他现在在哪儿?!"
玉壶还没来得及回话,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永瑆一身贝勒吉服,仪表堂堂,面无半分心虚之色,便挑开帘子,大步走了进来,"爷在此。"
盈玥愤愤瞪着她,一副恨不得咬人的架势。
永瑆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爷就知道,你肯定要想歪!"说着,他摘下头上的红宝石顶吉冠,搁在一旁的倭角几上,便大大咧咧坐在了椅子上。
"你什么意思?!"盈玥立刻追问。
永瑆伸出一身修长如玉的手指头,在盈玥光洁如玉的脑门子上戳了一记,"爷带回来的这两个小脚女子,不是爷的!"
盈玥眨了眨眼,火气顿时消了泰半,"那是谁的?!"
永瑆清咳了两声,"爷有点口渴了。"
我靠!居然这个时候跟我卖关子?!于是恨恨将自己那盏玫瑰花茶推了过去,气哼哼:"赶紧喝吧!"
永瑆星眸眯成月牙儿,极开心地笑了,他优雅端起茶盏,优雅地抿了一口——而但凡优雅的动作,通常都是慢吞吞的。
盈玥磨了磨牙,这厮是绝对是故意吊老娘的胃口的!盈玥气呼呼祭出了杀招:"再不说,今晚不许上床!"
永瑆笑容一滞,仿佛是被掐住了七寸,再不敢卖关子了,他忙不迭道:"是给瑾林和珊林的,汗阿玛赏赐的!"
盈玥先是一愣,然后无语凝噎了,乾隆陛下赏赐给她大哥和二哥美人儿?!
大哥也就罢了,二哥那可是乾隆陛下的亲女婿啊!天底下有这样的亲爹么,居然给自己亲闺女添堵!盈玥忍不住为和嘉公主默哀三秒钟。
和嘉公主留在京中照顾一双儿子,二哥却作为御前侍卫的一员随驾南巡,小美人左拥右抱着,啧啧,这小日子,过得也忒淫荡了点吧?
诶,不对啊!
"既然是赐给大哥和二哥的,你怎么给带回来了?"盈玥一脸理解不能。
永瑆白了他一眼:"瑾林是散秩大臣,负责御前安危,哪里有闲工夫理会这小脚女子?所以先安排着住在我这儿,至于珊林..."永瑆叹了口气,"他也怪不容易的,汗阿玛赐的人,他不能不收,可和嘉姐姐醋劲儿又大,所以打算等回了京,禀了和嘉姐姐知晓,再收房。"
盈玥"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大哥那是没空理会,二哥是怕老婆又怕老丈人啊,所以才想出这么个对策来。可最终...二哥终究是要纳妾了,皇上赐的人,哪怕是和嘉公主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幸亏福康安还在川西打仗,否则这回肯定也要被老丈人发个小妾领回去。
永瑆道:"着实是和嘉姐姐太不贤惠,自己一个人独占珊林也就罢了,竟还不愿再生养了。你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儿媳妇?"
盈玥忍不住咕哝,"不都生了俩了么..."
永瑆哼了一声,"才两个儿子,这哪够?"
盈玥黑线中沉默了,俩儿子还嫌少?她突然想起了自己,也就生了绵悫绵懋俩儿子...
永瑆又低声道:"月娘,今儿汗阿玛其实也打算赏我两个汉女侍妾的。"
纳尼?!盈玥惊悚了,这个老不羞,自己无耻也就罢了,居然还要给儿子女婿都赏美人?!
永瑆笑容宠溺地道:"不过我跟汗阿玛婉拒了,我说想趁着福晋还年轻,多生几个嫡子。汗阿玛觉得有理,便没有坚持。"
盈玥有点想哭,看样子要阻止这个公爹塞小三的唯一法子,居然是不断生儿子?!
永瑆一脸严肃认真地道:"月娘,懋儿已经三岁了,咱们也该考虑生三胎了。"
三胎!
多么恐怖的一个词儿!
尼玛在现代,顶多也就是...没结婚的催结婚、结了婚的催娃、有了娃的催二胎,有了二胎的,嗯,就终于没人催了,彻底耳根子清净了。
但素,在古代啊,生娃是没有极限的,管你生几胎,永远有人催!
尼玛简直是不生到绝经不罢休啊!o(╥﹏╥)o
盈玥憋屈着脸道,"还生啊..."
永瑆握着的手,叹息道:"这不是没法子么,何况多子多福嘛!"
去你煤球的多子多福!
永瑆抚摸着盈玥柔软的手,软语轻声宽慰着:"月娘不是想要女儿吗,你若是不生了,女儿从哪儿来?所以,咱们再生一胎吧。"
盈玥愤愤将手抽了回来,"你说得倒是轻巧,十月怀胎不用你辛苦、一朝分娩也不用你疼个死去活来!"
说到生育之痛,永瑆不由沉默了,他垂下了头,有些愧疚的样子。
其实盈玥也只是吐吐槽而已,并非是真的不想生了,见永瑆这般模样,她忙道:"好吧,其实也不是很疼。我...我,那就停了太平丸吧。"
永瑆眼中陡然迸射出喜意,他急忙问:"当真?"
盈玥闷闷点了点头。
永瑆乐坏了,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把将盈玥打横抱了起来,便冲进了寝室中,完全是迫不及待了!
喂喂喂!我就算有备孕之意,也没打算大白天就跟你嘿咻啊!
更何况...
"今天不行啊!"
扒了盈玥的裤子之后,永瑆看着那一抹鲜红,一张俊脸那叫一个郁卒,爷这一欢喜,竟然忘了,月娘信期已经到了!
盈玥急忙帮裤子提上,哼哼道:"还是等回京再说吧!如今江浙官员云集于此,我估摸着,差不多都该动手了。"
第四八五章、兰贵人首告
盈玥估摸着愉妃也该动手了,却不料,先动手的是令贵妃那边的人。
这一日午后,盈玥正抱着小绵懋逗弄着,行宫里突然来了一纸手谕,传召她入宫,很是急促的样子。盈玥想要询问缘由,却问不出一丁点,便晓得,这场大幕终于拉开了。
永瑆脸色肃然,"我陪你一块去。"
盈玥忙看了一眼传旨太监,太监没有反对。十一贝勒的面子,还是要卖的。
于是夫妻俩即刻换了吉服,便火速直奔杭州行宫。
杭州行宫乃是康熙爷年间建成的,就坐落在西湖边上,比起京中宫苑的奢华大气,这座行宫充满江南山水的韵味,更加精致风雅。
不过此行匆匆,倒也无暇欣赏这座行宫,一路跟着传旨太监,进了宫门、二宫门,再沿着抄手游廊,进入三宫门,从奏事殿旁经过,便抵达了乾隆陛下的寝宫,即楠木寝殿。
此刻,楠木殿中一片压抑的气愤,殿中唯有乾隆陛下一人端坐在了须弥台蟠龙椅上,连皇后都是站在一旁的!皇后之侧是令贵妃和愉妃,除此之外,地上还跪着个含泪盈盈的年轻嫔妃,可不正是兰贵人么!
盈玥知晓看了一眼,便明白,竟是令贵妃先动手告发了!!
永瑆盈玥夫妻二人不敢多言,立刻上前跪下请安。
乾隆陛下脸色有些不怿,老脸乌压压的,一看就是被惹毛的样子,他叫了平身,便问:"富察氏,三年前的除夕之夜,你可看到了什么,都一五一十说来!"
盈玥很配合地露出了惊异之色,"三年前的除夕夜?"说着,她露出沉思之色,思量了少卿之后,便忙屈膝一礼,道:"回汗阿玛的话,儿媳记得,当时是喝多了,所以离了席,在九州清晏殿外吹风醒酒..."
乾隆板着脸道:"无关紧要的不提多提,你直接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盈玥惶恐地点了点头,却发现皇后的神色似乎更加惶恐的样子,皇后手里紧紧攥着云锦帕子,她急忙厉声道:"十一福晋!你要有一说一,不得编排妄言!"
盈玥急忙屈膝一礼:"儿媳不敢!"
令贵妃面容和煦,幽幽问道:"皇后娘娘这般恐吓十一福晋,可是心虚了?"
皇后忍不住发出冷笑:"本宫有什么好心虚的?本宫待顺妃的好,宫里人尽皆知!反倒是妹妹你——"
"好了!都给朕住嘴!"乾隆陛下陡然一声呵斥,皇后贵妃齐齐低头闭上了嘴巴。
乾隆看着盈玥道:"富察氏,你什么都不必怕,只管一五一十说来便是!"
盈玥再度道了一声"是",然后继续道:"回汗阿玛,儿媳看到九州清晏殿外的汉白玉桥上,顺妃娘娘和皇额娘身边的大总管李公公交谈甚久。"
乾隆沉声追问:"他们谈了什么?"
盈玥忙道:"因隔得有些远,儿媳只隐约听到什么'求情';、"复宠"的,应该是顺妃娘娘托付李公公哀求皇额娘,帮她求情吧。然后,顺妃娘娘好像给了李公公一锭金锞子的赏赐。"
跪在地上的兰贵人已经忍不住,她急忙追问:"再然后呢?!"
盈玥一脸茫然地道:"再然后,我就回殿中了。"
听到这句话,皇后紧攥着帕子的手陡然松了,她长长舒了一口气,眉宇间也顿时释然。
兰贵人却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你肯定看见了!**安尾随了顺姐姐!你为什么要隐瞒这点?!"
盈玥露出惊讶之色,是吗?原来接下来还发生了这种好戏啊?
一直不做声的永瑆脸色一沉,露出不悦之色:"还请贵人慎言!三年前的的除夕夜宴,我福晋虽然离席,但只是片刻而已!"
皇后既然点头:"不错,本宫也记得,十一福晋离席不过一刻钟便回来了!"
兰贵人一脸不信,她急忙看向乾隆陛下:"皇上!就算十一福晋没看到**安尾随顺姐姐,但当夜,**安的确良久未归!那一晚,没几个人知道顺姐姐的行踪,必定是**安尾随,趁机将顺姐姐推下了蓬莱福海!"
服侍在皇后身侧的**安急忙噗通跪在地上,磕头不止,"皇上!奴才那晚只是肠胃不适!奴才怎敢谋害顺妃娘娘?!"
皇后当即怒斥:"钮祜禄氏,你无凭无据,竟敢污蔑本宫?是谁给你的胆子!!"
兰贵人咬着嘴唇,娇嫩的脸蛋上难掩倔强。
乾隆陛下摆了摆手:"好了,兰贵人也只是多心了些而已。"乾隆陛下老眼逡巡着打量着匍匐在地的**安,眼中终究是怀疑的。
兰贵人急忙道:"皇上,嫔妾不是多心!嫔妾还有人证!"
乾隆陛下眉头皱了起来,"朕已经如你所愿,将十一福晋传召来作证,你还要如何?!"乾隆陛下虽宠爱兰贵人,但也不可能有无限的耐心。
兰贵人急忙道:"臣妾身边的宫女云曦,是从前顺姐姐的陪嫁侍女,三年前那个晚上,她曾亲眼看到**安将顺姐姐推下福海!"
盈玥皱眉,既然有这个人证,为何还要她来作证??
夫妻俩俱是眼带疑惑,不由对视了一眼。
皇后的脸色再度一变,难道那晚,居然真的被人瞧见了?不!不可能!除夕之夜,园内戒备松散,怎么可能那么巧竟然会被顺妃的宫女瞧见了?!
皇后立刻道:"既然如此,那这个宫女怎么三年前不站出来作证?偏偏拖到如今?!"
兰贵人恨恨道:"云曦素来胆小,生恐被人灭口!一直不敢明言,直到日前,她梦到顺姐姐溺死的惨状,才忍不住跑来跟嫔妾说出真相的!"说着,兰贵人磕了个头:"还请皇上听一听云曦的证词!"
乾隆脸上明显有些不耐烦,令贵妃见状,忙柔声道:"皇上,事情既然都到了这么份儿上,若是不传召,兰贵人怕是不会放弃的。何况..."令贵妃垂着头,"臣妾也想洗清身上的不白之冤,还请皇上做主。"
言罢,令贵妃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乾隆陛下揉了揉眉心,其实乾隆根本不想弄出清楚到底是谁害死了顺妃,这个目无君王、胆大包天的女人,死了就死了!居然还要闹出这么多事儿!
"传!"乾隆陛下重重道!
第四八六章、大幕拉开!
云曦是个二十来岁的宫女,长了一副泯然众人的长相,一脸战战兢兢,倒是与兰贵人口中胆怯懦弱的形象很是相符合。一进殿中,她就噗通趴在地上了,颤颤巍巍道:"奴才可以作证,奴才...曾亲眼瞧见,**安公公把顺妃娘娘推下了福海!"
皇后与**安这对主仆的脸色都刷的白了。
**安只得连连碰碰磕头,口中大呼:"奴才冤枉啊!"
皇后兀自强撑着镇定,但手心已经出了一层的冷汗,她急忙质问:"既然那晚顺妃是单独行动,你又怎么会出现在福海边儿上?!"
云曦瑟缩在地上,颤声道:"奴才见娘娘良久未归,实在有些担心,所以才出去寻找,正沿着福海寻去,没想到,竟然看到..."云曦仿佛是吓坏了的样子,身躯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皇后咬牙切齿,陡然一声怒吼:"你胡说!深更半夜!你如何能看清到底是谁推了顺妃?!"
云曦忙道:"虽然深夜,但那时除夕夜啊!天上烟火不断,被烟花的光亮照到,奴才一眼便看清,推落顺妃娘娘落水的,正是**安李公公!"
盈玥眯着眼睛,心道,这个小宫女虽然看着胆怯,回答却丝毫不乱!仿佛是料到皇后会问什么一般,不...是提前料到了所有质问的可能,所以才能对答如流!
天底下,哪儿来的那么巧的事儿,先是她瞧见**安和顺妃的谈话,然后便有人正好在福海边看到**安推落顺妃?!而且是正要映着烟花的亮光,看了个真真?
这个云曦,是在做伪证!
但却是十分完美的伪证!!
皇后顷刻间面如土色!
乾隆老脸也是一沉,"皇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皇后的嘴唇一片苍白,隐隐颤抖,"皇上,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宫婢的一面之词罢了!臣妾是冤枉的!"
乾隆略一沉默,"的确,朕总不能因为一个宫女的话,便怀疑皇后谋害嫔妃。"
这话,让皇后露出惊喜之色,她不由感激涕零:"多谢皇上信任!"
然后乾隆陛下的眼神是冷漠而黑沉的。
很显然,乾隆并没有相信皇后,甚至可以说,乾隆已经相信了云曦的说辞,相信了兰贵人的告发。但是乾隆恼恨极了顺妃,皇后杀了顺妃,乾隆当然不可能因此处置皇后。
顺妃的死,就算再铁证,也不可能搬倒皇后。
何况如今只是有人证而已,并非铁证如山。
盈玥心下有些不解,这点,令贵妃不会料不到吧?当初,顺妃的死可是被栽赃到令贵妃头上,令贵妃不也安然无恙吗?
兰贵人秀雅的眼底一片焦急,"皇上——"
乾隆陛下摆了摆手:"顺妃的死因,朕会彻查的。"
这话,显然就是敷衍。
兰贵人咬了咬嘴唇,"皇上,嫔妾想说的是,顺姐姐之所以丧命,是因为她知道了皇后娘娘的秘密,所以才被灭口的!"
皇后立刻怒斥:"荒谬!!"
兰贵人抬头看着乾隆陛下,"皇上有所不知,早年教导顺姐姐规矩礼仪的周嬷嬷,曾经是慧贤皇贵妃的身边的宫女!!就是从她口中,顺姐姐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乾隆深深皱眉,"什么秘密?!"
兰贵人重重磕了一个头:"慧贤皇贵妃和端慧太子都是被人害死的!"
慧贤皇贵妃和端慧太子,都是被人害死的!
这一句话,不啻是一击惊雷,在楠木殿所有人的耳中炸响。甚至连乾隆陛下都坐不住了,他豁然站了起来,脸色剧变:"你说什么?!"
兰贵人仰头凝望着乾隆陛下,缓缓而有力地道:"皇上,这位周嬷嬷此刻就陪伴在江浙总督夫人身侧,人就在杭州!"
事关自己嫡长子和挚爱之妾高氏,哪怕有一分可能,乾隆陛下也是要刨根问底的,他立刻吩咐道:"**保,立刻传召此人入宫!"
"嗻!"
令贵妃忙仰头道:"皇上,既然事关端慧太子的死因,臣妾以为,应该急召大公主进行宫。"
这次南巡,随驾南下的公主只有两位,一位是最小的九公主,另一位便是最年长的大公主。因舟车劳顿,到了杭州,大公主一直歇息呢。毕竟年岁也不年轻了。
乾隆重重点头,"不错,应该召和敬前来。"乾隆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未曾起身的令贵妃,抬了抬手,道:"起来吧。"
"多谢皇上。"令贵妃柔声谢了恩。
大公主来得极快,不过半个时辰功夫,便出现在了楠木殿。大公主看了一眼令贵妃,才赶忙上前向行礼:"和敬给汗阿玛请安!"
盈玥暗忖,只给皇帝请安?却没有给皇后请安?
而且大公主身着吉服,仪容端正,半个时辰就来了,这速度...只怕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再加上她对皇后这般无视的态度,大公主怕是一早就知道今日要发生什么事了。
令贵妃...提前跟大公主通气过了。
大公主眼中带着急切之色:"汗阿玛,您突然召女儿入行宫,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乾隆陛下抬了抬手,以示安抚:"涉及到早年一些事儿,尚且不知真假,你莫急,等人证来了再说。"
大公主勉力镇定下来,又看了令贵妃一眼。
令贵妃笑容和蔼,忙娓娓道来,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叙说了一遍,"此刻尚且只是兰贵人一面之词,大公主不要着急。"
大公主扭头看向皇后,眼神有些冰冷。
皇后端着脸道:"本宫问心无愧!"皇后脖子直梗梗的,一脸屹然不惧。她怕什么,端慧太子又不是她害死的!可是...
想到当年发生的事情,皇后仍然后心颤不已,虽不是她下的手,但是...
这时候,**保扬声禀报:"万岁爷,周嬷嬷到了!"
"传!"
下一刻,只见**保引着个身穿褐色衣袍的妇人,这妇人穿着十分整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低眉顺眼便走了进来,端端正正跪下,磕了个头,礼数十分之端方。
"奴才周氏,给万岁爷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周嬷嬷头磕在光洁的楠木地板上,恭恭敬敬匍匐着。
这样的规矩礼仪,的确像是宫里出来的。
"抬起头来!"乾隆陛下扬声道。
第四八七章、端慧太子的死因
楠木殿中一片鸦雀无声,这位"周嬷嬷"观之已经有五十许,五官倒也还算周正,但也只是个寻常老妇人而已。
对于一个离宫已近三十载的老宫女,乾隆陛下当然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你当真是伺候过高氏的宫女?"
"是!"周嬷嬷倒是十分镇定,"奴才早年曾经是永寿宫的一等宫女,在慧贤皇贵妃故去后,便被逐出宫了。"
乾隆点头,这倒是实情。
这时候,和敬大公主开口了:"女儿也还记得,慧贤母妃病故,汗阿玛震怒,责怪永寿宫太监宫女服侍不力,本欲处死为慧贤母妃殉葬。但因皇额娘求情,永寿宫太监一律守陵,宫女则驱逐出宫。"
说着,大公主细细打量着这个周嬷嬷,"此人瞧着,眉眼有些眼熟。"
乾隆陛下微微一忖,便吩咐**保:"朕记得,茶房首领太监徐毓,曾经伺候过高氏,叫他过来辨认一下。"这徐毓因泡茶极好,有幸被调到了御前伺候,这一伺候便是三十多年了。
"嗻!"
很快这个叫徐毓的老太监便被传唤了过来,徐太监磕了头,忙去仔细打量这位周嬷嬷的容貌,他看了良久,才回话:"皇上,瞧着似乎是慧贤皇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绮霞。"
周嬷嬷大喜,急忙道:"徐公公好记***才正是绮霞。"
绮霞,这个名字,乾隆陛下也觉得耳熟,好像高氏身边的确有这么个贴身宫女,但模样乾隆当然记不得了。
但起码也足以确定,眼前这个周氏嬷嬷,的的确确是伺候过高氏的人。
周嬷嬷忙磕了头,含泪娓娓道来:"奴才贴身伺候了慧贤皇贵妃整整十一年,打皇上刚登基的时候,便在永寿宫伺候了,十七岁便做了皇贵妃身边的大宫女,一直到皇贵妃驾鹤西去。因此伺候年久,奴才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东西!故而,在奴才出宫后,遭到了追杀!"
周嬷嬷眼中突然泛起恨意,"奴才知道是有人想要灭口,便慌忙逃出京城,一路逃到了南边,后来嫁了人,随了夫家姓氏,再后来又被江浙总督大人聘为教引嬷嬷,教导顺妃娘娘规矩礼仪。"
"只怪奴才酒后吐真言,对顺妃娘娘曾经说过当年秘辛,这才害得娘娘被人灭了口!"说着,周嬷嬷痛哭不已,匍匐哀嚎。
乾隆陛下脸色愈发黑沉,"到底是什么秘辛!你如实招来!"
周嬷嬷抬起头,老脸上泪水纵横,"慧贤主子她...不是病逝的,她是被人害死的!有人利用主子,害死了端慧太子,事后又杀害主子灭口!奴才无意中发现了这一切!所以也险些被灭了口!"
周嬷嬷赤红的眸子看向已经贵为中宫皇后的辉发那拉氏,"这一切都是当年的娴妃娘娘所为!"
皇后脸色登时青了,她怒喝道:"你胡说八道!是谁?是谁指使你污蔑本宫?!"
周嬷嬷急忙碰碰磕头:"万岁爷,奴才说得都是真的!!慧贤主子和端慧太子都是被娴妃娘娘害死的!"
"奴才记得真真的,是娴妃娘娘跑去告诉主子,她一直不能有孕,是被孝贤皇后下药所害!"
此话一出,皇后脸色刷地白了。
周嬷嬷哭声哽咽:"慧贤主子伺候皇上多年,做梦都想要有一个孩子!但她伺候皇上多年,纵然深得宠眷,却怎么都无法有孕。主子本就疑心是被人暗害,因此立刻便相信的娴妃娘娘的话!"
盈玥暗暗打量皇后的脸色,虽然极力镇定,但仍然有些失色了。这个周嬷嬷,说得这些话,竟是真的?!
周嬷嬷咬牙切齿继续道:"娴妃娘娘还唆使主子报复富察皇后,让主子去害富察皇后的二阿哥!主子原是不忍加害无辜稚子,可娴妃娘娘却说,皇后害得她不能有孩子,若要报复,就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皇后的瞳仁一缩,她陡然暴怒:"你胡说!本宫根本没有说过那些话!本宫只是想要跟高氏结盟..."话说到此处,皇后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是想要跟高氏的结盟?!她这番话,简直是不打自招!
也就是说,皇后真的挑唆过高氏!!
乾隆陛下的老脸也陡然变了,"你!!你竟然——"
皇后脸色一片煞白,她如何不知自己已经失言,但此刻想要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皇后急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从藩邸之时,直到您登基后,足足十余年!臣妾与高氏一般,俱无生养!臣妾如何能察觉不到这是被人动了手脚?!臣妾去告诉高贵妃真相,何错之有?!"
皇后又怒瞪着一旁匍匐的周嬷嬷:"至于挑唆高氏加害端慧太子,实属这刁奴颠倒是非!臣妾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加挑唆旁人加害嫡皇子啊!是高氏抑制不住恨意,才起了加害二阿哥的心思!"
皇后又急忙道:"臣妾可以指天发誓!臣妾真的没有让高氏去害二阿哥!"
乾隆陛下的脸色幽沉得吓人,浑浊幽暗的眼底慢慢的都是怀疑与恨意。
周嬷嬷流泪满面,"皇上,慧贤主子是何等心地柔软之人呢?若无人挑唆,您相信她竟会加害无辜稚子吗?!"
乾隆陛下略一思忖,立刻便道:"高氏绝非心狠手辣之人。"
皇后的脸色一阵灰白交加,"皇上!就算真的有人挑唆过她,那个人也绝非臣妾!臣妾当时无宠无子,害了二阿哥,对臣妾有什么好处?!"
周嬷嬷在这个时候发出了"呵呵"的冷笑,"光害死二阿哥对您当然还有好处!您要害的岂止是嫡皇子?您的目的,是要连同元后娘娘一起害死!这样您就能取而代之了!"
"你——"皇后脸色剧变,她急忙看向乾隆陛下:"皇上,必定是有人指使这个刁奴污蔑..."
然后皇后的话来不及说完,乾隆陛下便已经冲了过来,枯槁而遒劲的手已然扼住了皇后高贵的脖颈。
乾隆陛下眼底一脸赤红,宛若充了血一般,"朕的结发妻子!朕的永琏!是不是你!是不是都是你害死的?!!你说啊!"
"啊——"被掐住喉咙的皇后如何还能说话,她只能极力摇头。
乾隆陛下已经是几欲疯癫,他的双手狠狠遏着那脖颈,用尽全力,只恨不得掐断!
"竟是你害死了妱予!!你这个毒妇!!妱予临终前,竟还极力举荐你为继后!她看走了眼!朕也瞎眼!竟会选你入主中宫!!"
第四八八章、悼敏皇子的死因
"竟是你害死了妱予!!你这个毒妇!!妱予临终前,竟还极力举荐你为继后!她看走了眼!朕也瞎眼!竟会选你入主中宫!!"
皇后那张高贵的面庞已经被扼得一片酱红,渐渐发紫,一双眼睛也已经要翻白眼了!
再这么下去,皇后真的要被皇帝陛下给亲手掐死了!
永瑆跺了跺脚,急忙上前跪倒:"汗阿玛请三思!皇后毕竟还是皇后!"自古以来,还没出过被皇帝亲手掐死的皇后的呢!
一直默不作声跟摆设似的愉妃也跪倒在地:"皇上!此事尚未查清!您好歹要给皇后娘娘辩驳的机会啊!"
而盈玥呢,她早就呆若木鸡了,她脑袋已经被"妱予"二字给刷屏了!
妱予、妱予、妱予...
富察妱予?!
她在后世的小姑姑,名字也叫妱予!傅妱予!
巧合?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孝贤皇后的画像她也是参拜的过的,那长相跟小姑姑一点也不像!
好吧,她现在的模样,跟前世也不像!
魂穿嘛!
不过,等这件事结束后,看样子她需要好好查一查自己这位这辈子大姑姑,和上辈子小姑姑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终于,盈玥回魂儿了,便看到乾隆陛下跟个疯子一般狠狠掐着皇后的脖子!
卧槽!好凶残的场面!
盈玥小心肝瑟瑟发抖,二话不说,急忙跪在了永瑆身侧,"汗阿玛!姑母的死因尚未查清,您不能就这么掐死了皇后娘娘!"
"是啊,汗阿玛,此事说不准还尚有隐情!"永瑆急忙磕了一个头。
乾隆陛下终于略略恢复了几分神智,眼中的赤红褪去了大半,他看了一眼被他掐得半死的皇后,终于松了手。
"咳咳咳!"终于重获呼吸的皇后趴在地上剧烈咳嗽着,愉妃见状,赶忙为皇后拍打着后背。
乾隆陛下满脸都是杀意,"说罢,你还有什么好辩驳的?!"
皇后急忙磕了个头,扯着沙哑的嗓子道:"高氏会去加害端慧太子,的确是因为臣妾告知的真相,但臣妾没有挑唆她谋害端慧太子!"
听得这话,和敬大公主忍不住怒道:"什么'真相';?!慧贤母妃不能有孕,跟皇额娘何干?!她因为藩邸救驾,为汗阿玛挡了毒箭,这才伤了根源了的!皇额娘和汗阿玛不忍告诉她,才一直隐瞒!没想到,居然被你利用!"
"什么?!"皇后满脸都是愕然,"她跟我...不都是被元后下了绝育寒药吗?"
和敬气坏了,脸都青了半边:"若您当年被下的绝育的寒药,又如何能生下十二弟和十三弟?!皇额娘是对您下手了,但也不曾让您彻底绝育!"
"我..."皇后的喉咙有些梗住了,"可是本宫当年并不晓得这些!本宫是真的以为自己和高氏都是被她所害,这辈子都不能有孩子了!"
说着,皇后又急忙道:"可是本宫真的没有唆使高氏去害大公主的兄弟啊!本宫告诉她这些,只是想跟她结盟,在宫中互为依靠,以此抗衡元后罢了!本宫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去加害端慧太子!"
皇后露出几分不可置信的神色,"她真的是疯了一般,端慧太子死了,她便再不肯喝药,生生把自己熬死了。"
这时候,周嬷嬷尖锐地喊叫道:"不是的!慧贤主子不是病死的!她也没有不肯喝药,是您在她的药里动了手脚,她才会一病不起!"
皇后怒吼:"你胡说!当年高氏已经是贵妃,本宫当时只是娴妃!如何能在永寿宫动手脚?!"
周嬷嬷不甘示弱地叫嚷地道:"您何止在永寿宫动了手脚!只怕连七阿哥也是您一手害死的!"
乾隆陛下幽暗的瞳仁一缩,"永琮?!"
皇后咬牙切齿,忙抬头看向皇帝:"皇上!七阿哥之死与臣妾绝无半点干系!七阿哥是被魏氏亲手害死的!"皇后的陡然指向了一旁看着好戏的令贵妃魏氏!
令贵妃不由一脸愕然,但很快,她就恢复了镇定,"皇后莫不是疯了?元后娘娘待臣妾亲如姐妹,臣妾怎么会害七阿哥?"
皇后冷笑:"亲如姐妹?!你当年被背着皇后娘娘勾引皇上,皇上顾忌元后颜面,一直都没有给你名分,甚至你怀了龙胎,还被挪出了长春宫!这一胎你是五个月的时候小产,生生伤了身子,以至于多年都不能有孕!你岂会不恨元后?!"
令贵妃一脸镇定,"臣妾小产,是仪嫔所害,臣妾有什么理由要怨恨元后娘娘?何况臣妾小产之后,元后娘娘怜爱,求皇上给了臣妾的贵人的位份,臣妾对元后娘娘只有感激。"
看着令贵妃这幅感激涕零的样子,皇后又恶心又恨极。
可偏生,乾隆陛下看在眼里,神情都和缓了许多,"不错,那个时候,孝贤怀了永琮,也是多亏魏氏悉心服侍。"
"皇上!"皇后咬牙切齿道,"真是因为这样的贴身服侍,才给了魏氏机会,加害尚在襁褓的七阿哥!"
皇后扬声道:"七阿哥落地的时候明明很健康,但后来却渐渐体弱!是因为七阿哥被喂服了福寿膏!"
"福寿膏"三字一处,乾隆陛下老脸登时阴沉了,福寿膏的害处,乾隆陛下已经再清楚不过了。这个东西,对成年人的身体健康尚且危害极大,何况是襁褓中的孩子?!
令贵妃听得脸色一白,她眼神一闪,却立刻恢复了镇定。
乾隆陛下深深皱眉,眼里分明是不信,"永琮身边有那么多保姆乳母照料,一个婴孩,谁敢给她喂乱七八糟的东西?!"
皇后急忙道:"福寿膏不是直接给七阿哥喂食的,而是七阿哥的乳母被诓骗辅食福寿膏!福寿膏之毒,便是从乳母的奶水中进到了七阿哥口中!"
乾隆陛下蹙眉,他不禁回想着永琮那日渐病弱的身子,那枯槁的小脸,与那些辅食福寿膏的之人,的确是有些相似之处...
令贵妃不慌不忙道:"皇上,既然皇后娘娘如此言之凿凿,那就不妨叫内务府找出当年七阿哥的乳母们,好生拷问一下。"
皇后冷笑:"拷问不了了!因为七阿哥的乳母,在七阿哥夭折之后,不到一年时间内,全都离奇死亡!皇上,若说这不是灭口,您信吗?!"
乾隆陛下陡然攥紧了枯槁的拳头,"永琮..."
令贵妃哼了一声,"瞧着的确是被灭了口,但是——她们是被谁灭口,可就不好说了!"令贵妃别有深意地看着皇后。
第四八九章、荣王死因揭发
令贵妃哼了一声,"瞧着的确是被灭了口,但是——她们是被谁灭口,可就不好说了!"令贵妃别有深意地看着皇后。
皇后冷笑:"只可惜,辉发那拉家世代居于京师,当年只怕连福寿膏为何物都不知呢!反倒是魏家在江浙颇有产业,只怕是早就深知福寿膏的用处吧?!"
令贵妃不由脸色变了,她急忙道:"魏家在江浙的确有营生,但不过都是些粮庄、绸庄子罢了!岂会沾染福寿膏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
说着,令贵妃噗通跪倒在地,"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彻查!魏家绝无沾染福寿膏的买卖!"
乾隆陛下道:"这是当然的!若有参与,福灵安早就查出来了!"
皇后立刻讥笑道:"没错,魏家不需要干这种买卖,你若有所需,只需暗中采买,送至京城既可!当初,你就是用这种法子,把福寿膏送到荣王侧福晋周氏手上,借她的手害死了荣王!"
令贵妃满是脂粉的脸刷的变了。
皇后立刻扫了身旁跪着的愉妃一眼。
愉妃咬了咬牙,终于遏制不住恨意,她抬头看着乾隆陛下,"皇上,臣妾有证据!"
令贵妃眸子愕然滚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愉妃。
愉妃却已经飞快从袖中取出了那一纸发黄的信纸,"皇上!这是永琪的侧福晋周氏留下的遗书!!"
乾隆陛下脸色凝沉地看着这陈旧的信纸,飞快扫了一眼**保。
**保立刻会意,尚且接过信纸,呈给乾隆陛下。
终于,这尘封了多年的遗书,展现在了乾隆陛下的眼前,看着那陈旧的信纸,乾隆陛下的老脸渐渐涨红、发紫、甚至发青了!
令贵妃心底一颤,华丽的缂丝牡丹袖子底下的手隐隐发颤,不...不可能的!周氏竟然还留了遗书?!
在惊慌中,乾隆陛下已然将那轻飘飘的信纸,重重甩在令贵妃的那慌乱的脸上,勃然大怒的声音在令贵妃耳畔雷霆炸响:"你自己看看!!"
信纸轻飘飘落在令贵妃腿边,令贵妃双手颤抖着端起了这仿佛有万钧重的信纸,信纸上的内容更是叫她如坠深渊!因为写得全都是真的...
令贵妃急忙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令贵妃虽然还没有想好辩驳的说辞,但先喊冤,总是没错的。
愉妃眼中满是汹涌的恨意,"皇上,您是知道得,这周侧福晋便是富察家承恩公傅文的庶女,因名声有碍,才不得已周氏的身份入门。"
乾隆点了点头。
"所以,周氏与十一福晋自小一起读书长大!令贵妃若是怀疑这遗书造假,大可请十一福晋过目一验!"愉妃正色铿锵道。
乾隆扫了盈玥一眼,"富察氏,你且过目一瞧。"
"是!"盈玥转身走到令贵妃面前,蹲下身子,双手伸出,示意令贵妃交出信纸。
令贵妃咬了咬牙,只得将信纸交付。
而盈玥,装模作样仔细看了一遍,然后起身道:"回汗阿玛的话,这自己的确是周侧福晋所书,绝无造假的可能。"
乾隆陛下陡然间脸上杀意腾腾,"魏氏!你还要什么好说的!!"
这些年,乾隆陛下也渐渐看出来了,魏氏的确不是良善之辈,但他怎么没料到,自己最看重的儿子,竟然是被魏氏害死的!
愉妃重重磕头,哭嚎道:"皇上,永琪才二十四!英年早逝啊!臣妾一生,自问处处与人为善,自问毫无得罪令贵妃之处!没想到臣妾的儿子,却被这毒妇生生害死了!"
乾隆陛下心口怒意汹涌,那可是朕最优秀、最孝顺的儿子!
皇后冷笑:"若怪只怪愉妃的儿子太优秀太出众了,只要荣王活着,势必将成为太子!而令贵妃,想让自己的儿子当太子!所以,便要杀了你的儿子!"
比起愉妃的痛苦哭嚎,皇后的话根本就是在故意蹿火!
"魏氏!!"乾隆陛下的怒吼声如雷霆降临一般,"当真是你害死了永琪?!"
令贵妃早已在急速思索对策,此刻她脑中一闪,急忙道:"不!皇上!臣妾不是有意的!荣王饱受腿疾之痛,臣妾是听闻福寿膏有极好的止痛之效,这才转增给周侧福晋的!当时,臣妾一心以为,福寿膏是添福添寿的好东西!"
说着,令贵妃泪如雨下,"禁绝福寿膏之前,又有几个人知道福寿膏的害处?臣妾也是实在不知啊!"
乾隆陛下老眼死死盯着哭声哀婉的令贵妃,眼中沉凝。
愉妃已然恨得牙根痒痒,这个毒妇、这个贱人,到了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敢说不知道福寿膏之害!
令贵妃转头看向愉妃,不由朝她碰碰磕了两个头:"愉姐姐!我当真不是有意的!我只是相帮五阿哥治好腿疾,没想到竟害了她!是我对不住姐姐!"
"你——"愉妃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盈玥算是见识到了,明明遗书作为证据,令贵妃居然还能想出狡辩之词!厉害!
"皇上!"愉妃哭嚎了起来,"若她真的不知福寿膏之害,为何要私底下偷偷交于周氏?为何不能正大光明交付?!为何周氏会莫名其妙吊死在妙法庵!这分明是先利用,后灭口啊!"
令贵妃脸色一白,她急忙道:"臣妾只是瞧着周侧福晋一片痴情,才要帮她——"
然而,这样的砌词狡辩之言尚未说完,盛怒的乾隆陛下已经一个巴掌重重落了下来。
令贵妃只觉得眼前一个恍惚,那是用尽全力的一个耳光,重重落下的力道,让令贵妃不但脸颊剧痛火辣,连带着身子也是一个趔趄,便直接扑到在地,宛若五体投地般趴在了愉妃跟前!
令贵妃只觉得右耳一片轰鸣,左耳中便听到了乾隆陛下的怒吼:"你当真是傻子不成?!你给暗中送去福寿膏,是好心?!"
乾隆陛下盛怒中带着冷笑,"魏家在江浙经营众多,魏家人岂会不知福寿膏之害?你又岂会不知?!"
令贵妃捂着自己高肿的右脸,眼中满是惊恐与失措,"皇上..."
"竟然是你!!"乾隆陛下怒极冲头,眼中再度一片赤红,"是你这个毒妇害死了永琪!!"
这话,等同是定罪!令贵妃眼中一片灰败,她已经无力翻盘了!她心中不禁泛起浓浓的惊恐,皇上会杀了她的!!令贵妃身子开始簌簌颤抖。
第四九〇章、乾隆吐血
看着令贵妃已经无法辩驳,愉妃急忙膝行上前,直乾隆陛下脚边儿,"皇上!求皇上为臣妾和永琪做主!时隔九年了,害死永琪的人却足足逍遥了九年!他九泉之下,魂魄何安?!"
说到此处,愉妃已经泣不成声,"臣妾...只有这一个儿子!却要白发送黑发人!若是天命,臣妾也便认了!可他是被人生生毒害的!"
愉妃,意在要求皇帝赐死令贵妃,以慰荣王在天之灵!
这样的话,也就只有愉妃能说。
乾隆陛下也不禁触动伤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又岂止是你一人?"说着,乾隆陛下不禁恨意更深,他不由攥紧了拳头,看着跪在底下的皇后与令贵妃二人。
乾隆陛下怒意汹涌,"你们两个!害死了朕的至亲骨肉,害死了朕的结发妻子!!"
皇后急了,"皇上,臣妾没有害端慧太子!"
"住口!!"乾隆陛下的怒吼声宛若一记炸雷,"你们两个都该死!都该千刀万剐!!"
皇后老脸刷的白了,她跟令贵妃的罪责是不一样的啊,她顶多是误导了高氏!又不是他害死端慧太子的!
永瑆急忙道:"汗阿玛,如今尚在南巡中,江浙重臣俱在,皇家内事,不宜让外臣知晓!还请汗阿玛暂熄雷霆之怒,待回京之后,再做计较!"说着,永瑆忙磕了个头,如是恳求。
乾隆陛下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尽了全力方才压下了心口的滔天怒火,"**保!传福灵安、福隆安兄弟二人!"
乾隆陛下传召大哥二哥,是为了分派任务,"福灵安,你是散秩大臣,即日起负责押解皇后回京,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接近、探视!亦不得有分毫消息传递!!!"
"嗻!"大哥福灵安神色肃然,分毫不问缘由,便接旨从命。
很快,两个御前太监上前,将这位最尊贵的皇后给生生架了起来。皇后慌了神,"不!我没有害端慧太子!皇上!您为什么不信臣妾!!臣妾可是您的妻子啊!!"
妻子?只怕在乾隆陛下眼中,只有结发妻子孝贤皇后,才是他心目中唯一的妻子,皇后也是皇后而已。
紧接着,令贵妃则交由二阿哥福隆安这个额驸负责看管押送,一样是不得任何人探视、接近,不得有丝毫消息泄露!
相比皇后的大嚎大叫,令贵妃便安静多了,大概是真的绝望了吧。
处理了皇后和令贵妃,乾隆陛下看着殿外漆黑的夜色,老脸突然一片酱红发紫!永瑆见状不妙,急忙近前,"汗阿玛,您..."
"噗——"一口暗红的鲜血喷了出来。
乾隆陛下,竟然,被气到吐血!
"汗阿玛!"永瑆惊呼着,急忙扶住老父,对着殿外大喊:"来人啊!快传太医!"
这个夜晚,注定将是不眠之夜。
这一天,乾隆陛下知晓了自己嫡出两个儿子是如何死的,甚至连元后也是因为两度承受丧子打击,才郁郁而终。
而这两个罪魁祸首,一个被他封为皇后,另一个被他宠爱了一辈子,还封为贵妃之尊!!
乾隆陛下如何能承受得住?!当着那两个罪魁祸首的面,乾隆陛下极尽全力压制着,二人被关押之后,便终于压制不住,一口老血倒喷而出,人也直接晕厥过去了。
在太医们的合力施救之下,第二天傍晚,乾隆陛下才总算苏醒了过来。
而永瑆作为儿子,自然是守了整整一天一夜,皇父醒来,他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快步上前,跪在龙榻跟前,"汗阿玛,您总算醒了!您可吓坏儿子了!"
乾隆陛下醒来后第一句话便是:"立刻启程回京!"
永瑆急忙道:"汗阿玛,您的圣体..."
乾隆陛下强撑着病体爬了起来,"朕还没有老到走不动了!立刻回京!!"
如此强硬,永瑆劝阻不得,只得连夜筹备回銮事宜。
于是杭州行宫上上下下陷入了一片忙碌中,这一场南巡,悠悠哉哉而来,急急忙忙而归。
因此才四月里,便回到了紫禁城。
皇后与令贵妃当然不可能再回到他们那奢华的寝宫了,直接被送去了宝华殿西侧的荒僻年久失修的宫苑,也就是说所谓的冷宫。
回程的一路上,乾隆陛下的几个儿子,几乎都是随侍御前,因为他们要侍疾。唯独令贵妃所出的十五阿哥、十七阿哥却不得近御前半步。
可想而知,他们身为人子,肯定是要想法设法为生母求情的。
回到了紫禁城,为生母求情的皇子又多了一个人,十二阿哥。他单薄的身躯跪在了养心殿外,顶着毒辣的日头,为皇后求情,陪他跪着的是十二福晋乌日珠占。
已经跪了整整一个时辰了,乌日珠占看了一眼身旁的丈夫,已经是脸色发白、身躯摇晃,却仍旧是一脸倔强,乌日珠占叹了口气,"爷,咱们不知情况,就这么贸贸然来跪着求情..."
十二阿哥死死咬着发白发干的嘴唇,看了一眼旁边不远处台阶底下跪着的那一溜人:十五阿哥永琰、九公主丰克里宜尔哈以及十七阿哥永璘。除了和静公主,令贵妃的子女悉数在此。
十二阿哥又看了看自己的福晋:"你回去照顾珍儿吧,我自己在这儿跪着就行了。"
乌日珠占皱了皱眉头,"我并非是肯陪着爷一起求情!"——何况跪上几个时辰,她完全撑得住,可十二爷再这么跪下去...肯定得晕过去。
"我只是觉得,应该先打听清楚缘由。"汗阿玛匆忙回宫,竟把皇额娘和令贵妃一并打入了冷宫,御前的人嘴巴极严,银子愣是分毫塞不进去!
这个时候,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身贝勒吉服的永瑆肃色走了出来,扫视了一干台阶底下跪着一干人等。
十二阿哥满脸都是急切之色:"十一哥,汗阿玛肯见我了吗?!"
满头热汗的十五阿哥也急忙问:"十一哥,汗阿玛怎么样了?!"
永瑆几步走下了台阶,板着脸道:"汗阿玛口谕,让你们都退下,不得在此逗留!"
众人眼中纷纷难掩绝望,他们跪了一个多时辰,竟连汗阿玛的面都见不到!十二阿哥身躯一晃,险些倒下。
第四九一章、不能容忍之罪
十七阿哥永璘年少急躁,已经忍不住问出了口:"十一哥!我额娘到底做错了什么?汗阿玛要这样处罚她?!"
十五阿哥圆脸凝肃,心道:只怕是额娘做的一些孽暴露了...
十二阿哥急忙爬了起来,踉跄着上前一把抓住永瑆的马蹄袖:"十一哥,我不求你帮我跟汗阿玛求情,只求你告诉我事情,南巡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皇额娘到底因何触怒了汗阿玛?!"
"无可奉告!"永瑆扫了一眼弟弟妹妹,嘴里只给出了这四个无情的字眼儿。
"你——"十二阿哥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怒红。
乌日珠占低眉一忖,忙郑重屈膝一礼,面上带着恳求:"是汗阿玛不许十一哥多言,还是十一哥不愿相告?若是前者,我们自当无话可说,可若是后者,也请十一哥告之缘由。"
十二福晋这般条理清晰、又诚意恳求,叫永瑆神色一怔,他迟钝了片刻,方才低声道:"我只能告诉你们,汗阿玛圣意已经无可转圜。无论是皇后还是令贵妃,犯下的都是汗阿玛不能容忍的罪过。"
十二阿哥急了,"到底是什么不能容忍的罪过?!"
永瑆淡然睨了十二阿哥一眼,直接连理都不理,转身便要离去。
十五阿哥永琰急忙上前一步,"十一哥,我方才瞧见愉妃娘娘和兰贵人往冷宫方向去了,可是奉汗阿玛旨意前去问讯?"
永瑆转头看了弟弟一眼,脸上分明写着你倒是还不算太蠢。
十五阿哥脸色有些发白:"愉妃娘娘...五哥,难道五哥的死...与我额娘..."十五阿哥越说越艰难,脸上的神色也愈发苦涩凄然。
永瑆不做声,这样的举动,等同默认。
十五阿哥的看懂了永瑆此刻的表情,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在十七阿哥永璘上前扶了一把,永璘尚幼,自小眼中的额娘是温柔宽仁的,哪怕对下人都是温声细语,又怎么可能与五哥的死有关,"十五哥,这不可能的!额娘她那么温柔仁善!"
"温柔仁善?!"十五阿哥苦笑中带着自嘲,"十七弟,你还小。"
传达了乾隆陛下口谕,永瑆兀自回到了殿中。
和敬大公主正坐在龙榻前的绣墩上,眼睛有些红红的,"皇额娘去世的时候,汗阿玛便吐过一次血。"
永瑆叹了口气,"那时候汗阿玛正当壮年。"而如今,汗阿玛已经是花甲之年,这一口血着实伤的不轻,汗阿玛又非要立刻回銮,一路舟车劳顿,根本没好好歇息,所以一回京便又病倒在了龙榻上。
大公主眼泪簌簌落下,"若非我执着揭开当年秘辛,汗阿玛也不会如此。"
此刻乾隆陛下喝了药,已经昏昏沉沉睡去了,沉睡前下达了旨意,不见十二阿哥也不见令贵妃所出的子女,并命愉妃与兰贵人前去冷宫审问辉发那拉氏与魏氏。没错,手谕上是如此称呼二人的,在乾隆陛下眼中,二人早已不是皇后和贵妃,而是两个罪妇。
"大姐姐。"永瑆上前安慰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作孽的是她们。"
旁边四六八三位皇子兀自相觑着,虽然他们也不晓得为何皇后与令贵妃同时被发落冷宫,但大约也猜得到,只怕是是与元后所出的两位嫡兄弟之死有关。
众皇子之长的履郡王永珹上前道:"大姐姐,你昨晚已经守了一夜了,这里交给我我们几个便是。"
大公主已经是个年近五十的妇人了,早已不年轻,哪里禁得起整夜侍疾?加之心情悲痛,早已是脸色憔悴,眼圈红肿,身子也早就疲惫不堪了。
大公主看了看还在沉沉昏睡中的皇父,又想到冷宫里继后与魏氏,尚且没有发落呢,她不禁咬了咬牙齿。
永瑆如何不懂大公主的心思,忙低声道:"大姐姐只管放心,愉妃和兰贵人共同审问,互为监督,都不会徇私的。"
大公主点了点头,"我实在没想到,七弟竟然是被..."大公主一想到杭州行宫那个夜晚所揭露出来的一切,不禁恨入骨髓,此刻她恨魏氏绝对远胜继后!!
永瑆笑了笑:"放心,她活不成了。"害死了汗阿玛两个儿子,还直接导致汗阿玛心爱的发妻忧伤而终,这份恨,汗阿玛绝对不会比大姐姐轻分毫!
乾隆陛下本就是个年老之人,又经历了这番,这身子骨委实损耗不轻,傍晚的时候才堪堪醒来。看着龙榻上昏睡的老父,永瑆叹了口气。此番揭露的事实,远比前世更加沉重,以至于汗阿玛竟承受不住...这非他所能料,但会演变到如此地步,亦是他一手推波助澜所致...永瑆眼中不禁浮起三分愧色。
半个时辰后,乾隆陛下幽幽醒来。
身为长子的永珹赶忙捧了药上去,服侍汤药。
用了药,永瑆禀报:"汗阿玛,愉母妃和兰贵人已经审问过了,此刻就在偏殿,等着回禀呢。您看..."
乾隆陛下一听这话,立刻强撑着爬了起来,"叫她们进来!咳咳!"
愉妃和兰贵人,一个是宫里资历最深的嫔妃,一个是入宫未久的年轻贵人,二人的年龄差距,只怕都能做祖孙了,然而两人确实共侍一夫,该以姐妹相称。
几个皇子见状,连忙退避一侧。
行了礼之后,愉妃正色道:"启禀皇上,臣妾前去冷宫审问,魏氏缄口不言,一字不发,想来是已经没有什么要辩驳的了。"
乾隆陛下苍老的脸上泛起一如杭州行宫那夜的寒杀之意,"也就是说,她已经认罪了。"
"是!"愉妃正色道,旋即又道:"不过皇后娘娘极力否认,还写下血书,让臣妾转呈皇上预览。"说着,愉妃从袖中取出了满是血迹的白帛,交给了太监**保呈至皇帝跟前御览。
乾隆陛下只随意扫了一眼,便冷笑道:"还是那些陈词滥调!与杭州行宫里那些狡辩,毫无二致!"
兰贵人松了一口气,她恨恨道:"皇上圣明!辉发那拉氏不过就是狡辩罢了!"
愉妃睨了兰贵人一眼,便忙道:"皇上,皇后对于谋害顺妃、嫁祸魏氏之事,已供认不讳,却绝不承认唆使慧贤皇贵妃加害端慧太子一事。"
兰贵人俏脸上恨意更浓:"不过就是避重就轻罢了!辉发那拉氏不过就是瞧着,往事陈年依旧,证据不足,便索性打死不认,存着蒙蔽圣上的妄想!"
乾隆陛下点了点头,"此言有理。"
愉妃蹙了蹙眉,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皇后啊皇后,不是我不帮你,而是皇上心中对你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再加上兰贵人谗言不断,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第四九二章、魏氏必须死
愉妃抬头,正色道:"敢问皇上,打算如何处置皇后和魏氏?"
兰贵人咬牙恨恨道:"谋害嫡皇子、戕害后妃,她们两个犯下的罪过,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说着,兰贵人也察觉自己的言语举止狰狞,又连忙柔声道:"若皇上顾念往日情分,赐她们全尸,便已是莫大的恩赐了。"
看到此情此景,居长的履郡王永珹终于还是上前一步,拱手道:"汗阿玛,皇后娘娘贵为中宫,事关她的处置,绝非小事。还请汗阿玛慎重处理,以免惹朝堂动荡、群臣不安。"
乾隆陛下眉头深锁,"此事,朕心意已定,不必多言!"
永珹很乖觉地闭上了嘴巴,他又不是皇后的儿子,不过是出于朝堂安稳考虑,才稍加劝诫罢了。于是,永珹退回了一旁。
乾隆陛下扫了一眼旁边的四个儿子,摆了摆手:"朕已无大碍,你们都不必侍疾了,都回吧。"
已无大碍?永瑆看着皇父那张病气颓丧的脸,这哪里是无大碍的样子?
可身为儿子,也只得听从老父吩咐,哥几个忙跪了安,齐声道:"还请汗阿玛务必保重龙体!"
然后就各回各家了。
愉妃见众皇子已退,终于按捺不住道:"皇上,关于皇后如何处置,或许您还需要考量一二,但魏氏...并无关乎朝堂。"
这是在催促皇帝赶紧处死魏氏,魏氏不死,愉妃寝食难安!
兰贵人乖巧地坐在一旁绣墩上,为乾隆陛下揉着腿,一句话也不多嘴。魏氏不过是利用她搬到皇后罢了,至于魏氏是死是活,她并不在意。
乾隆陛下打量了愉妃一眼,"你倒是很心急。"
愉妃赶忙再度噗通跪了下来,毫不掩饰自己的毒恨之意:"是,臣妾很心急!害死永琪的人一日不偿命,臣妾寝食难安!"
乾隆陛下看着愉妃此刻的模样,不由喟然一叹,"她害死了朕的至亲骨肉,朕只会比你更恨!"说着,乾隆扬声道:"**保!"
"奴才在!"**保上前听旨。
"让永琰、永璘还有丰克里去送个行吧。"乾隆陛下挥手道。
**保略一迟疑,道:"十五爷、十七爷还有九公主都在殿外跪了衣整日了,十七爷和公主已经跪晕过去,送了回去,但十五爷还跪在外头呢。不过也快撑不住了,怕是没法送行了。"
听了这些话,乾隆神色很是复杂,心疼是有的,但也难掩怒容,"朕不是叫他们退下吗?!"
**保忙噗通跪在地上,"几位爷都太执拗了,谁劝都不管用。还有十二爷午前就跪晕过去了,是十二福晋搀着送回去的,半个时辰前醒了过来,此刻又回来跪在殿外了!"
乾隆陛下听得气坏了,他重重拍打着床头,"这两个混账东西!"
"你立刻带人,把这个两个混账押回阿哥所..."乾隆陛下的吩咐还未说完,一个太监急匆匆跑了进来,"不好啦,十二阿哥又跪晕过去了!"
乾隆又气又心疼,"这个孽障!难道不晓得他身子是何等虚亏吗?!"
愉妃见状,忙劝慰道:"皇上息怒,皇后虽然罪不可恕,但十二阿哥身为人子,岂有不为母亲求情的道理?"
乾隆陛下满脸都是恨极的怒容:"朕绝无可能宽恕这两个毒妇!!"
愉妃心下一叹,便建议道:"不如,皇上也准许十二阿哥见见生母吧。或许见了之后,能想通些。"
乾隆陛下微一思量,便点头准了。
兰贵人心中恨恨,见了又能如何?不过就是送别而已!
夜幕已经降下,盈玥刚刚将绵悫绵懋这两个活泛的活宝给哄睡了,便听底下禀报说,十一爷回来了。
乾隆陛下回京后,便足足昏睡了三日,永瑆既然回来了,便表示乾隆陛下已经苏醒了。
这几日,永瑆也是乏了,没有多言,便拉着盈玥的手去内室,倒头便睡。
翌日一大清早,永瑆睡饱了,总算恢复了精神,他叫太监伺候着穿上吉服,一边道:"我进宫去请个安,看看情况如何了。"
盈玥点了点头,道:"我想去看望一下大公主。"
永瑆略一沉吟,"杭州行宫那晚,大姐姐怕是被魏氏利用了一遭。你且去吧,顺便多安慰她几句。"
于是夫妻俩各自行动开来,盈玥嘱咐乳母保姆们照料俩崽,便叫人套上马车,去了固伦和敬公主府。
这座京城唯一的固伦公主府,自是一等一的华丽大气,然而在公主府外却停这一辆她极为熟悉的马车,那是忠勇公府的马车。
阿玛跑来了大公主府?!
盈玥眨了眨眼,便快步往公主府的正殿而去。
果然殿中只有大公主和阿玛甥舅二人。
和敬看了她一眼,"月娘如今也是稳重人,让你知道也无妨。"
盈玥点了点小脑袋,飞快坐在了阿玛身旁。
和敬大公主清咳了两声,然后开始叙说杭州行宫发生的事情,"魏氏一早就私底下跟我说,她已经找到了继后谋害皇额娘的证据,足以搬到继后,让我介时配合一二。另外,她还央求事成之后,让我帮魏吉庆、魏德馨兄弟平反昭雪。"
说到此处,连和敬大公主都忍不住露出了轻蔑之意。
傅恒哼了一声,"她还真有够痴心妄想的!"
和敬大公主继续道:"事关皇额娘,我便也只管敷衍了她。本打算事后,做做样子,跟汗阿玛求个情,以示已经尽力便是了。却没成想..."
和敬眼中难掩恨意,"她跟我说二弟和七弟都是继后害死的,却没想到七弟竟是为她所害!怪不得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查不到证据,原来...根本就是她所为!!我这些年,是所托非人了!"
盈玥忙道:"大姐姐,那个周嬷嬷说的话,应该半真半假吧?"
和静露出惊异之色,她点头:"不错,慧贤皇贵妃的确是自戕而死,并非继后所害。我记得当年,慧贤病重,皇额娘找到她谋害二弟的证据。证据确凿之下,慧贤亦无可辩驳,但是他怕连累家人、怕被汗阿玛怨恨,所以表示愿意一命偿一命。皇额娘本就无疑迁怒旁人,便同意了。而后慧贤停药,不久便病逝了。"
原来如此,盈玥暗自了然,又忙道:"那所为的唆使慧贤皇贵妃,谋害端慧太子,也是假的喽?"
"诶?"大公主微微一愣,"你觉得是假?"
傅恒板着脸孔道:"若真是继后唆使,慧贤皇贵妃临死前,不会不招出她!"
大公主若有所思,"若真是如此,那继后...二弟的死便不能全然怪到她头上了。"她咬了咬嘴唇,似乎是在犹豫。
傅恒淡淡道:"皇上如何处置继后,大公主不必理会。左右她也不是什么善类,当年虽无唆使,但端慧太子亦是她间接所害。"
大公主眸色一沉,不再犹豫,"舅舅说得是,她也不是什么善类。早年早藩邸的时候,便对皇额娘不恭不敬,明里暗里没少使手段。不管他是废黜还是赐死,就由汗阿玛乾纲独断吧。"
"但魏氏——必须死!!"和敬大公主胸中怒意滔天。
第四九三章、冷宫送终!
"但魏氏——必须死!!"和敬大公主胸中怒意滔天。
"这个包衣贱奴!"和敬大公主恨得身躯已然颤抖,"她不过就是一介宫婢,若无皇额娘抬举,她怎么可能得到名分?!这个贱人,竟恩将仇报,害死了七弟!害得皇额娘郁郁而终!!"
傅恒眉心沉沉,"都是咱们太大意了,咱们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小小贵人,就能害得了七阿哥。"
"其实如今想来,当年元后娘娘本来意欲将她赐给大阿哥做试婚格格的,只可惜大阿哥与元后心有隔阂,如何接受元后元后娘娘的赏赐之人?大阿哥当年也是年少刚烈、心直口快,竟直言嫌弃魏氏是个老宫女..."
"只怕那时候,魏氏便恨上元后娘娘了。"傅恒眼底透着冷芒。
和敬大公主气得拍案:"她有什么资格怨恨?!她一介宫婢,皇额娘把她赐给皇子为妾,那是莫大的抬举!是她自己没本事讨永璜的欢心!竟要怪到皇额娘头上不成?!"
和敬又讥笑着道:"其实她很会讨男人欢心,后来不是一转眼就爬上了汗阿玛的龙榻吗?!"
说到此处,和敬不禁心有怨念:汗阿玛年轻的时候,实在是太风流了,那么轻易就被勾引了。
傅恒拧眉道:"但皇上起初并未给她名分,元后也将她驱逐出了长春宫。再后来,她第一胎便小产了。"
"那是她活该!"和敬恨得脸都几乎扭曲了,"一个包衣贱婢,不守本分,皇额娘没有赐死她已经格外开恩了!是她自己没本事保住孩子!只怪额娘太心慈手软,竟给她求了位份,让她有机会接近,害了七弟!"
傅恒长长叹息,"这些都是咱们没料到的。"
甚至当年他也根本不在意这点小事儿,不过就是个宫女出身的,能掀起多大浪花?何况当时魏氏侍奉元后十分殷勤尽心,莫说元后娘娘信了她,连他也不曾多疑。
和敬大公主狠狠攥着拳头,"若不是愉妃拿出证据,我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包衣婢女,竟敢谋害中宫嫡子!"
其实那证据是她拿出的...盈玥摸了摸鼻子。
"对了,那个周嬷嬷,应该是被令贵妃一早就收买的吧?"盈玥问道。
和敬大公主点头,"应该是,不过她的确是慧贤皇贵妃身边最信任的大宫女绮霞,这点我查过了。"否则,她也不会轻易相信魏氏。
听得这话,傅恒脸色一变:"什么?绮霞?!"
和敬大公主一怔,"怎么,舅舅?"
傅恒脸色黑压压的,"当年,元后娘娘曾吩咐我办一件事,便是杀死被驱逐出宫的永寿宫大宫女绮霞!"
和敬与盈玥双双愕然,元后竟吩咐亲兄弟去杀一个宫女?!
是了,盈玥沉吟,那周嬷嬷的确说过,在她出宫后,遭到追杀。
傅恒重重拍案,"没想到,她居然还活着!"
和敬大公主急忙问:"舅舅,皇额娘为何要让你去杀绮霞?"
傅恒揉了揉胀痛的眉心,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元后娘娘颇有恨意,只说这个宫女该死。我便没有多问,直接就安排人去处理了。"
"绮霞该死?"盈玥暗暗琢磨着这句话,脑子里不断地回忆着杭州行宫那日发生的事情,忽的她脑子一闪,仿佛想起了什么。
"难不成,唆使慧贤皇贵妃加害端慧太子的人,便是这个绮霞?!"盈玥脱口道。
和敬大公主与傅恒甥舅二人齐刷刷变了脸色。
盈玥愈发觉得这个推测切中要害,"否则,元后娘娘没道理要为难一个宫女啊!当年皇上要赐死永寿宫上下,不也是元后娘娘求的情吗?元后娘娘却独独要杀死绮霞!而绮霞也正是慧贤皇贵妃的心腹宫女,她应该很容易唆使动慧贤!"
和敬大公主脸色刷地请了,"这个刁奴!肯定是她!"
傅恒黑沉着老脸道:"既然这个绮霞是元后娘娘要杀的人,当年我未能完成,如今拖延了近三十载,也该完成这个嘱托了!"
和敬大公主切齿道:"不错,先杀了这个刁奴!"
这时候,殿门被敲响了,"大公主,十一贝勒求见。"
永瑆从宫里出来了?盈玥暗忖着,便瞧着永瑆被大公主的心腹嬷嬷给引入了内殿,然后再度关上了殿门。
和敬忙问:"宫里情况如何了?"
永瑆深吸了一口气,"十二弟十五弟他们跪在养心殿外求情,尤其十二弟已经晕过去两次,汗阿玛已经准许他们探视生母。"
和敬攥紧了拳头:"继后也便罢了!魏氏这贱人儿女众多,若一股脑都死命求情,汗阿玛莫不是..."
永瑆忙道:"大姐姐放心,不过就是送行罢了!"
"送行?!"和敬冷笑连连,"好啊,那我明日也去给她送个行!省得她走得孤单!"
傅恒皱了皱眉头:"冷宫那种地方,大公主何必去沾了晦气。"其实傅恒担心的倒不是晦气,而是担心,万一魏氏临死反扑...
盈玥看懂了老爹的担忧,便道:"大姐姐,要不我陪你去吧。"
和敬一愣,打量着她的脸蛋,不由点了点头:"也好,你也与她有些宿怨,也该去了结一下了。"
继后与令贵妃二人身处冷宫,被严密监视和看管,无皇帝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但和敬是乾隆陛下唯一嫡出的女儿,她开了口,乾隆陛下自然是允准探视的。
很快,和敬大公主便领着盈玥,一路从养心殿往冷宫方向而去。
这紫禁城中多是巍峨华丽的殿宇,但也有冷宫这样残破不堪的所在,砖瓦碎裂、红漆剥落、杂草横生,蛛网在阴暗的角落结出,满地灰尘不知几月未清,一进去便闻到了一股子发霉的气味、
窗户纸早就碎裂,风直灌入殿中,幸好如今是暖和时节,否则肯定得冻病了。
在这样环境下,令贵妃魏氏已然端正地坐在那连条褥引枕都没有的破旧小榻上,毫无簪钗的旗髻依然梳得整整齐齐,仪态不苟,仿佛她还是从前那个尊贵的贵妃娘娘!
然而这位贵妃娘娘身上已经散发出馊臭的气味,是了,自打杭州押解回京,只怕一直都没有更衣沐浴过吧?
魏氏旁边的小炕桌已经掉了漆,桌上隔着杂粮馒头和一碟煮白菜,这哪里像是给贵妃吃的饭?故而,魏氏的面容实在清减了不少。
魏氏看着走进来的和敬大公主和十一福晋,忍不住笑了,"你们两个是来奚落本宫的吗?"
和敬大公主眼中冷冷的满是恨意:"本宫是来给你送终的!"
第四九四章、临死前的癫狂
和敬大公主眼中冷冷的满是恨意:"本宫是来给你送终的!"
魏氏没有恼怒,依旧是一脸高贵自矜的微笑,她抬手抚摸着自己苍老的脸,"本宫已经年近五十,享受了三十载荣华富贵,协理六宫十余年,与中宫分庭抗礼。纵然死了,本宫这辈子也够本儿了。"
"将死之人,你也就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了!"和敬冷笑,"本宫不信,待到汗阿玛赐死的旨意下达的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
魏氏抬眼睨了和敬一眼,"介时笑不出来又如何?本宫只消回想一下,当年那些一个个高高在上、瞧不上本宫的人,全都早死玉陨,本宫便痛快多了。"
魏氏笑容中带着讥诮,"大公主,你的母亲、十一福晋的亲姑母,就算贵为元后又如何?才而立之年便消香玉陨,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保不住!比起她,本宫起码享受了一辈子荣华!"
提及元后娘娘,和敬彻底失去了理智,她咆哮着冲上前:"你还敢提我皇额娘!!要不是你害死了七弟,皇额娘也不会去世!!"
歇斯底里的和敬扬起了巴掌,那带着尖锐护甲的手狠狠甩在魏氏那自恃高贵的苍老脸颊上!
啪!!
一声响彻冷宫的掴掌声,护甲那尖锐地划破了那张脸,转瞬便是三道血痕,宛若被厉兽的爪子横扫而过一般,鲜血沁出!
魏氏不怒反笑,"怎么?恼羞成怒了?"
和敬气到双目赤红:"贱人!本宫真是瞎了眼,当年竟然会信了你!竟扶持你在宫中作威作福!!"
魏氏得意地笑了,任凭脸颊上鲜血横流,鲜血淌指她干裂的嘴角,她抿了一口鲜血,任由腥甜在口齿中蔓延。
盈玥赶忙上前,一把拉住几乎要歇斯底里的和敬大公主,"大姐姐,别冲动。"同时,眼睛不由朝着破落的窗外扫了一眼,有个明黄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不是她的错觉,果然外面一直有人。
盈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冷笑着看着端坐榻上的魏氏,徐徐道:"看样子,令贵妃娘娘对当年所作所为,毫无悔意喽?"——总算是死,也有许多不同的死法,既然令贵妃想要不得好死,那她就再推波助澜一把好了。
魏氏冷哼了一声,"本宫当然不悔!若七阿哥不亡、若她不死!本宫岂会有三十载尊荣可享?!"
"你——"和敬大公主气得胸口一阵剧烈起伏,"你不过就是一介包衣宫婢..."
魏氏狠狠瞪了回去,直接打断了和敬大公主的话:"包衣又如何?难道就合该被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践踏在脚下吗?!就因为本宫是包衣,就合该是她一次又一次的羞辱吗?!"
谈及当年,魏氏仿佛是被激起了心底最深处的恼恨,她眼中满是毒恨的冷芒,"她明知道,大阿哥永璜厌恨她这个嫡母!却还要将我只给大阿哥为妾!让我平白饱受侮辱!!"
魏氏紧紧攥起了拳头,毒恨地看着和敬大公主,"你那个伪装贤德的母亲,害死了大皇子的生母,她做的孽,却要推我过去受折辱!我焉能不恨!"
和敬恼火冲头,当即怒吼道:"你胡说八道!哲悯皇贵妃是病逝的!"
这位哲悯皇贵妃是富察家旁支庶出之女,算是元后的陪嫁了。就在先帝驾崩前不久病逝了,因此位份也是追封的。
魏氏冷笑:"病逝?当初,若非你那个贤惠的好额娘故意耽搁她病情,她又岂会病逝?!"
和敬气不大一处:"当初先帝病重,皇额娘哪有闲工夫理会一个侍妾格格病情如何?!皇额娘又没有不许她请大夫!她自己病死的,难道还怪皇额娘没有为她请太医吗?!"
魏氏被怼地一噎,旋即再度冷哼:"不管哲悯是如何死的,大阿哥恨她是事实!她也心知肚明!我在长春宫服侍多年,自问一直忠心耿耿,她却让我受尽羞辱!难道我不该恨她?!"
和敬大公主气得咬牙切齿,"以你的出身,皇额娘将你指给永璜,是抬举了你!你若是拿出勾引汗阿玛的本事,岂会勾引永璜不成?!"
魏氏被说到痛处,老脸登时青红交加。
盈玥这时候幽幽冒出来一句:"我记得,当年在元后丧礼上,大阿哥永璜因为失仪,受到汗阿玛雷霆迁怒。这件事,是不是你的手笔?"
提及此事,魏氏露出得意的冷笑:"不错!他自以为是尊贵的皇长子,便可肆意羞辱我,我便要他彻底失去储位之望,绝望而死!!"魏氏脸上露出了快意的神色。
此言一出,盈玥敏锐的精神感知分明感受到殿外那人呼吸都急促了起来,那愤怒的情绪几乎都都要不可遏制了。
盈玥现在已经在期待魏氏的死法了。
"哈哈哈!!"魏氏仰头大笑,笑得几欲癫狂,"你们高高在上又如何?!大公主,你的母亲悲痛而终!大皇子也绝望而死!!想到他们的下场,我真是觉得痛快!!"
和敬大公主怒极攻心,"你这个毒妇!——你必定不得好死!"
魏氏早已陷入了癫狂中不可自拔,她欣赏着大公主的怒容,冷笑道:"本宫膝下有二子二女,皇上就算要赐死本宫,左不过就是一杯鸩酒!为了保全皇子公主颜面,皇上十有八九还会给本宫一个风光大葬!就算死,本宫也是风风光光离开人世!"
盈玥默默道:你要是不说这些话,或许会的,但是现在...乾隆陛下能给你个好死、给你风光大葬才怪!!
魏氏眼若毒蛇一般,"凡是羞辱我、作践我的人,全都死在了我的手上!譬如元后、譬如大皇子,譬如..."魏氏微微一顿看向盈玥,"譬如你的婆婆金佳氏!"
盈玥眼底一沉,"淑嘉皇贵妃果然是被你害死的!"
"不错!"魏氏冷笑,"她与我一般都是包衣,不过就以为她抬了旗,便反过来瞧不起我的出身!!不过就是因为祖上是朝鲜贵族,比我稍微好了一点点,便整日不可一世!"
魏氏脸上已经被嫉妒充溢,嫉妒到面容扭曲,嫉妒到几欲疯癫。
盈玥沉着脸道:"你疯了!"
第四九五章、魏氏末路
盈玥沉着脸道:"你疯了!"
魏氏此刻的模样,已然与疯妇无异。
魏氏冷狞地笑着:"本宫是疯了!但也是被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尊贵人给逼疯的!!"
"大公主,你当真以为当年是我主动勾引皇上的吗?!"魏氏眼中带着浓浓的毒恨,"你的皇父当年是何等风流,还需要我多说吗?"
大公主脸皮陡然一涨。
"你们都以为是我勾引了皇上!可实际上,是皇上喝醉了,你的皇额娘让我去养心殿送醒酒汤!然后..."
"别说了!"和敬大公主再也听不下去,急忙喝止了魏氏。
魏氏呵呵笑了,旋即眼中浮现出恨毒,"是他宠幸了我,却不给我丝毫名分!任由元后将我逐出长春宫!哪怕我有了身孕,却连个答应都不是!!"
魏氏想到当年的屈辱,便恨得身躯颤抖,"就因为他爱重元后,怕元后伤心、怕损及她颜面!便不顾我的死活,不顾我腹中孩子的死活!!"
魏氏的情绪仿佛一瞬间充血涌头,她牙齿咯咯作响,"我拼尽全力想要保住的孩子,却也只留住了他五个月!"
想到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魏氏心头在滴血,"那是我第一个孩子!他已经五个月,手脚都长出来,却生生被人打落!!"
和敬大公主道:"当时皇额娘根本不晓得你有了身孕!何况,害你小产的人,也是皇额娘揪出来,替你严惩,还给你贵人的位份!"
魏氏毒恨地怒视和敬:"谁要她假装好心!!她不过就是想借此除掉恃宠而骄的仪嫔罢了!哪里是替我报仇?!至于位份,那本就是我应得的!"
"你——"这样倒打一耙,着实把和敬气坏了。
魏氏继续讥笑道:"你额娘可是中宫皇后,宫里的事儿她还不会晓得?!我怀孕整整五个月,她会不晓得?!仪嫔曾因娇奢被罚跪长春宫,早就恨极,所以才报复到我头上,我会小产,还不是因为你额娘!!她装什么良善!"
听得这话,和敬大公主气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可事实上,皇额娘的确不知魏氏一次承宠便有喜,那是因为汗阿玛故意隐瞒的此事!那是因为,皇额娘也有了身孕!
"我小产了,她却有喜了!"魏氏凄然冷笑,"就因为我出身包衣,我的第一个孩子就合该被人算计得不能降生!而她因是尊贵的皇后,便处处受到呵护,还再度生下嫡皇子!"
"我不服!凭什么她生来高贵,想要什么便有什么!而我就出身卑微,便处处受到践踏!"魏氏眼中充斥这妒忌,妒忌的火焰早已湮灭她理智。
"既然如此,我也便也要让她报偿丧子之痛!!"说到此,魏氏笑了,"看到她因为丧子,悲痛欲绝的样子,我才真的痛快了!"
和敬气一口怒血险些要倒喷而出。
外头那位估计也气得快要吐血了吧?盈玥心中暗道。
盈玥这时候再度开口了:"贵妃娘娘三番五次加害皇上至亲骨肉,难道不觉得愧对汗阿玛多年宠爱吗?"
"宠爱?!"魏氏不由冷笑,"皇上待我,顶多就是一个宠,何来半分爱?!他心里,何曾有一丁点喜欢过我?!"
盈玥淡然看着她,"那您呢,这些年,可曾有一丁点爱慕过汗阿玛?"
"当然没有!"魏氏毫不犹豫道。
这个回答盈玥一点都不意外,但外头那位估摸着要气疯了吧?
盈玥徐徐道:"果然是人之将死,什么实话都吐露出来了。"
魏氏哼了一声,"装这么多年温柔仁善,本宫的确是忍够了!谁叫皇上就喜欢这幅嘴脸呢?!"
盈玥微微一笑,道:"那贵妃娘娘可否如实相告,舒贵母妃的十阿哥,是否是死于您手。"
魏氏打量了盈玥一眼,"你还真是纳喇氏的好侄女啊!这个时候都不忘惦记着为她问清儿子死因。"
盈玥仍旧微笑着看着她:"那您可否愿意相告呢?"
魏氏撇嘴,"十阿哥是出身尊贵,但还比不得皇后的十二阿哥和十三阿哥!本宫当时正忙着弄死十三阿哥呢,才没闲工夫料理十阿哥。"
盈玥瞳仁一缩,"十三阿哥...竟——"
盈玥深吸一口气,回归正题:"也就是说,十阿哥是皇后娘娘害死的?"盈玥心头陡然发寒了,她一直很同情继后,没想到...果然宫里的女人,没一个好玩意儿!继后与魏氏落到今日地步,没一个是无辜的!
魏氏淡淡道:"除了她,还能有谁?!她只顾着要弄死纳喇氏的儿子,生生都忽略了保护自己的儿子!我才能够那么轻易得手!"说到此,魏氏得意地笑了。
大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十三阿哥,光乾隆陛下的儿子,就被魏氏弄死了四个。乾隆陛下这会子估摸着悔恨得都要吐血了吧?悔恨自己宠幸了这样一个女人。
"你为何要杀十三阿哥?"盈玥致力于刨根问底。
魏氏一瞬间面孔狰狞了起来,"是皇后先害死我的儿子的!!"
盈玥微微一忖:"十四阿哥?"
魏氏咬牙切齿:"本宫的永璐,便是被她害死的!!"
盈玥幽幽叹了口气,"你与继后,造孽太多了!她害了十阿哥与十四阿哥,你害了大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和十三阿哥。你们这群女人的争斗,却一次次去害无辜稚子,你就不怕报应?"
魏氏忍不住讥笑:"报应?!这世上若真有报应,又何须本宫亲自动手报仇?!在这宫里,若不狠,便活不下来!只有踩着别人的尸骨,才能活下来,本宫才能一步步爬到今日地位!若不狠毒,本宫焉能保全二子二女?!"
盈玥忍不住笑了:"七妹貌似不是你保全的吧?反倒是你这个亲生母亲,三番五次利用她、害她!"
提到和静,魏氏眼中尽数都是恼恨,"她是本宫的耻辱!就因为生下这个鬼节晦气种!害得本宫遭到太后更加厌恶!"
盈玥低低道:"这不是她的错。"
魏氏充血的眸子看着盈玥,"她生下来、还活下来,便是最大的错!!"
这样的话,可真是叫人心寒!和静,还真是可怜,有这样的生母,真是难为她还能保持着底线。
魏氏死死咬着嘴唇,"就因为出身包衣,太后瞧不起本宫!本宫多年费劲心血,巴结讨好太后,却因为她的出生,让本宫多年心血毁于一旦!自从有了她,本宫再怎么悉心尽孝,太后都永远瞧不上我!在太后眼里,本宫永远是一个晦气的包衣嫔妃!永远得不到正眼相看!"
盈玥心思一转,幽幽抛出来一个巨坑:"这就是你害死皇玛嬷的理由?!"
第四九六章、庶人魏氏尸骨无存
盈玥心思一转,幽幽抛出来一个巨坑:"这就是你害死皇玛嬷的理由?!"
一语出,和敬大公主彻底惊呆了。
魏氏自己也惊呆了,她脑子甚至还没转过弯儿来,脱口道:"什么...?"
盈玥只听得破旧殿门哐啷一声,四散五裂,只见怒发冲冠的乾隆陛下已经冲将进来,钳子般的枯老的大手已经扼住了魏氏的脖子!!
乾隆陛下怒到脸色铁青,"贱妇!!你竟然连皇额娘都敢谋害!!"
记得,在杭州行宫,乾隆陛下怒极之下掐住了继后的脖颈,险些把继后给掐死,现在风水轮流转,他又掐住了令贵妃的脖子。
这位皇帝陛下,貌似很喜欢掐死人啊。
盈玥心中玩味地想着。
被掐住脖子的魏氏显然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愕然看着满脸杀气四溢的乾隆,奋力摇着头,她用尽全力才勉强能吐出几个字:"不...我...没有!"
看着一幕,盈玥面带欣赏之色,老娘的挖坑的本事还是很腻害的。随手一个坑,嗯...令贵妃会不会直接被乾隆陛下给掐死了?
而和敬大公主看着这一幕,眼中尽是痛快之色,她心里甚至在呐喊:掐死她!掐断她的脖子!
然后,乾隆陛下似乎并没有听到自己长女的心声,他突然松了手,毫无预兆地便松了手。
魏氏趁机急忙噗通跪倒在地,她慌忙辩解:"不是的!太后不是我害死的!"
乾隆陛下老脸寒冷若幽夜,眼底一片杀意腾腾,"永璜、永琮、永琪、永璟,朕四子皆死于你这毒妇之手!甚至连皇额娘你都敢谋害!若叫你好死,朕岂非愧为人父、愧为人子?!"
魏氏浑身一僵,皇上全都听见了...她的身躯止不住地瑟瑟颤抖。
"来人!将罪妇魏氏押去慎刑司!"乾隆的一字字俱饱含恨意,"朕必定叫你求生不得、生不如死!!"
"不——"魏氏惊恐地浑身颤抖。
御前的太监已经飞快上前,用抹布塞进了这个贵妃娘娘口中,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然后便像是拖拽死人一般,生生给拽了出去。
盈玥长长吐出一口气,她看了大公主一眼。
和敬咬牙切齿道:"我知道你心善,必不忍去看。你自行出宫去吧。"
额...我不心善,不过我也真的不想欣赏满清十大酷刑,便点了点头,"我去舒贵母妃那坐坐,便出宫好了。"
和敬望着天际血色晚霞,长长道:"也好,十弟的死因,该叫她分明了。"
十阿哥的夭折,盈玥原本更怀疑令贵妃的,但没想到竟然是皇后。
于是向皇帝陛下跪了安,目送皇帝与大公主远去,便直接往承乾宫去了。
这一日,素来端庄持重的舒贵妃发出了哭天抢地的哭嚎,"我的十阿哥..."她的哭声响彻承乾宫,后来还是十六阿哥永瑔匆匆跑来安慰,舒贵妃的情绪这才稍稍安抚了些。
一切真相揭晓,固然痛苦,但总比一生无知来得好些。
盈玥默默告辞,心情复杂地回到了十一贝勒府,将宫中发生的一切简明扼要地告诉了永瑆。
永瑆也露出了与和敬大公主一般痛快的神色,"这个毒妇,终于是不得好死了!"
不由地,永瑆又露出了遗憾之色,"只可惜,不能亲眼看到,她是如何饱受酷刑、生不如死。"
令贵妃魏氏...
不,是庶人魏氏。
因为乾隆陛下第二天便下旨,以谋害皇子、戕害嫔妃的罪名,褫夺魏氏所有位份的封号,将她贬为庶人!
又三日后,宫中传来了庶人魏氏畏罪自尽于冷宫的消息,据说是魏氏自己放火、自焚而死。
终究,用酷刑折磨死嫔妃是不仁厚的,哪怕她罪该如此,乾隆陛下也仍旧要遮掩一二,保住自己仁君之名。
但恨极了魏氏的乾隆陛下,连全尸都不肯给魏氏留,直接对外宣称,庶人魏氏自焚而死,尸骨无存。
第四日,和敬大公主登门,亲自向永瑆盈玥夫妇陈述魏氏饱受酷刑而死的惨状,炮烙、插针、断手断脚、挖眼削耳,最后来了一记贴加官,饱受窒息,饱受痛苦而死。
死后还被分尸,丢弃乱葬岗,任由野狗吞食。——这才是魏氏尸骨无存的真正原因。
这位曾经宠冠六宫贵妃娘娘,竟落得如此下场,虽说是她自作孽,但盈玥还是忍不住沉默了。
造成一切的根源,还不是乾隆陛下当年风流又不负责任?
魏氏本性的确是偏激了些,但若非当初悲痛失子,也不至于变成这幅模样。
和敬说完之后,也沉郁了下去,"魏氏死后,汗阿玛又病倒了。我待会儿还要入宫侍疾呢。"
盈玥忙安慰道:"汗阿玛不会倒下的,还有继后尚未处置呢。"
和敬勉强舒展了眉头,"比起贱妇魏氏所犯之罪孽,继后的罪责算是轻的了。"
不轻了,害死了两个皇子,还间接导致端慧太子被高氏所害,继后只怕也是难逃一死。不过乾隆陛下大约会给她一个痛快体面的死法吧。
和敬大公主又突然道:"对了,那个周嬷嬷..."
盈玥一愣:"怎么,那周嬷嬷又恼幺蛾子了?"
和敬大公主摇头:"不是,她被十二弟妹抓到了把柄,押到了汗阿玛跟前,据说是魏氏重金收买,让她污蔑继后,说什么慧贤皇贵妃会害二弟并非继后唆使。"
盈玥淡淡道:"这倒也是实话。"乌日珠占很聪明,知道关键在哪个人身上,尤其是魏氏尸骨无存,死得如此之惨,兰贵人有些乱了分寸,乌日珠占便趁机拿下了兰贵人带回宫的周嬷嬷。
"纵然端慧太子的死,与她没有太大干系,但是...她害死了十阿哥和十四阿哥。"盈玥幽幽道,"还是难逃一死。"
和敬大公主点了点头,"这周氏,容后再处死吧。"
盈玥点头。
和敬叹了口气,"汗阿玛子嗣凋零至此,竟都是因为毒妇之争。"
是啊乾隆陛下十七个儿子,如今剩下才几个?四六八,外加十一、十二、十五、十六、十七,活下来的竟只有一个零头,其余尽数陨落。
可见后妃之间的争斗,是何其惨烈。这还不算那些小产掉的,否则肯定更多。
"这就是风流惹的祸。"盈玥幽幽瞥了永瑆一眼。
和敬大公主脸色有些尴尬,汗阿玛年轻时候的确风流得紧,甚至她都忍不住替皇额娘觉得委屈,倒是皇额娘自己,似乎从未在意过。光凭这点,皇额娘便当得起贤后之名。
永瑆一脸委屈,看我干啥,爷这辈子可是把处男之身和初吻都给你啊!
第四九七章、继后之死
庶人魏氏死后,乾隆陛下又足足病了半个月,才重新临朝,临朝当日便宣布要废黜皇后辉发那拉氏。
废后,这从来都不是一件小事,因此朝堂上便遭到了群臣的一致反对。
皇后可不是魏氏,魏氏位份再高,也只是皇帝的妾室,是废是死,群臣都不会插手干预皇帝内务。
可废后,就绝非皇家内事了!
因为皇后是国母!
尤其是辉发那拉家,这些年因为出了个皇后,在朝堂上也颇有些势力,伙同一些文臣儒生极力死荐求乾隆收回成命,甚至要要求乾隆陛下将继后从冷宫中放出来云云。
乾隆陛下也不得不搁置暂议,心里却着实起了个够呛,下朝后便直奔冷宫而去。
继后所被关押的冷宫,就在魏氏的隔壁,被一场大火也给烧了半个殿宇,此刻这座冷宫明显已经烧得漏雨,就是在这样的地方,继后生生住了大半个月,全凭一股子期盼,才熬了下来。
乾隆陛下的驾到,让皇后喜出望外,还以为乾隆是来接她出去的,却迎面看到乾隆陛下那恨之欲死的目光,让皇后身子一僵。
皇后急忙道跪地,哭嚎道:"皇上!端慧太子真的不是臣妾所害!"
乾隆陛下冷冷道:"就算永琏不是你害死的,那永璐呢?!"
皇后僵硬在了地上。
"还有朕的十阿哥呢?!!!"乾隆咆哮着,"你害死了朕两个儿子,还指望朕饶你不死吗?!"
一瞬间,皇后老脸上一片灰败,她喃喃道:"魏氏意在染指东宫,我、我..."
"那舒贵妃呢?!她可并不半分不恭!"乾隆陛下咬牙切齿道。
皇后垂下了高贵的头颅,哽咽道:"她出身著姓大族,十阿哥又年长于永璂,我...我怕..."
"毒妇!!"乾隆陛下蹭地拔出了腰间的天子龙剑,寒涔涔的剑芒映着皇后那枯槁的带着泪痕的脸。
"你以为群臣反对,朕就奈何不得你吗?!"乾隆陛下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朕真的废不了你吗?!"
皇后看着乾隆眼中沸腾的杀意,心中彻底绝望了,她抹去眼角的泪痕,凄然道:"皇上何必担负废后污名?臣妾可以自行了断,让您出了这口恶气。"
皇后这番话,着实出乎乾隆陛下的意料,"你肯以死谢罪?"
皇后深深磕了一个头,"臣妾愿意自行了结,免得皇上手染污秽。只求皇上,让臣妾再见儿子儿媳最后一面!"——此时此刻,她若再苟活下去,只会连累的永璂!
乾隆陛下深吸一口气,"可以!"
乾隆陛下转身离去,却命人去阿哥所传口谕,命十二阿哥夫妇前往冷宫探视辉发那拉氏。
十二阿哥欢喜地奔进残破的冷宫,一把握住自己额娘憔悴的手,"皇额娘,汗阿玛是不是肯放您出去了?"
皇后凄然苦笑,她看了乌日珠占一眼,"劳你费心费力一场了。"
乌日珠占心中咯噔一下,"周嬷嬷已经供认不讳,端慧太子的死实在怪不到您头上啊!慧贤皇贵妃的死也跟您无关!汗阿玛竟还不肯原谅您吗?"
皇后苦笑:"还有十阿哥、十四阿哥...皇上都知道了。"
乌日珠占愕然,皇后竟然还害死了两个皇子!!这下子...乌日珠占叹息,"儿媳实在无计可施了,还请皇额娘恕罪。"
皇后目光柔和地看着乌日珠占,"你已经尽力了,若没有你抓到周嬷嬷把柄,让她招供。本宫只怕要与魏氏一般,死无全尸了。"
"皇额娘!"十二阿哥泪如雨下。
皇后眼角含泪,"莫哭,都是我自己造下的孽,你汗阿玛肯给我全尸,已经算是极大的宽容了。所以,永璂,千万不要恨你汗阿玛。"
皇后抚摸着自己的儿子的脸颊,眼中满是眷恋,自此之后,她再也不能陪伴永璂了..."魏氏已死,宫中再无人能害得你了,额娘纵死,也可安心了。"
"不!"十二阿哥泣不成声。
皇后以泪眼簌簌,她看着自己的儿媳妇,"以后,永璂和珍儿便托付你,好生照看了。"
"是,皇额娘。"乌日珠占虽与皇后这个婆婆没有多少情分,但此刻眼圈也红了。
皇后喋喋不休、一一嘱咐着:"愉妃欠我一份人情,日后自会关照你们几分。日后若十一阿哥登基,乌日珠占你与富察氏有些情分,一定要求她,给永璂过继一个儿子。"
乌日珠占连连点头,"我会的。"
"至于绵悫与晏音的婚约...到时候,替我给那孩子求一个侧福晋的位份既可。"皇后最后的嘱托,显然是为了辉发那拉家。
乌日珠占再度点头,"我会去求的。"至于能否求成,便看天意了。
皇后握着乌日珠占的手,含泪道:"你是个好孩子,我只恨从前没能多加厚待于你。"
乌日珠占笑了笑,"皇额娘待我,其实已经很好了。"皇后脾气虽然不够温柔,但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皇后含泪带笑,再度嘱咐自己的儿子:"你好好好善待乌日珠占。我死之后,若皇上要废黜我皇后的名分,你们也不要反对,不要忤逆皇上,日后也不要在皇上提及我只言片语,你们要好好孝顺皇上。"
十二阿哥抱着皇后的腿,跪在地上,只一味摇头哭嚎。
"好了,你们回去吧。"皇后咬一咬,生生将儿子狠狠推开,"你就只当没有我这个母亲!"
"皇额娘!"
冷宫中十二阿哥哭得涕泗横流,生生是被人抬回去的。
旋即,继后辉发那拉氏便病倒了,她拒绝吃药,当然了也不会有太医来给她看诊送药的,她心无半分求生之念,不消半月,便病逝在冷宫里。
继后死后,乾隆陛下虽无下旨废黜,但收回了当年的册封诏书,只以皇贵妃之礼安葬继后。
其实,乾隆陛下并非刻意羞辱,只是因为他死后不想与继后同葬一穴罢了。只因皇后素来是要入葬帝陵的,与皇帝百年之后同衾永眠。而皇贵妃之礼,入葬的自然是妃陵。
终究,继后这皇后的名号还是勉强保存了下来,虽然没有谥号。这比起魏氏的下场,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继后不连累儿子的心愿,虽然达成了,乾隆没有迁怒十二阿哥。但是丧母之痛,让十二阿哥一病不起,翌年便病逝了。
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四九八章、成亲王永瑆素书法家
自圣驾回銮后,宫中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先是荣宠二十七载的令贵妃遭到废黜,自焚于冷宫,接下来的废后事件,更是让朝堂不安,皇后虽未被废黜,但紧接着便"病逝",着实让辉发那拉家上下不安。
宫中更是风声鹤唳,因为延禧宫一干宫女太监遭到了乾隆陛下的迁怒,几乎被血洗一空,魏氏举族被发配宁古塔,去与那魏吉庆、魏德馨兄弟作伴了,凡内务府官员与魏氏一族有姻亲者,也一律被革职查办。
一通清洗过后,乾隆陛下的心情似乎略见好转,又因惇嫔诞下了十公主,老来添女,乾隆陛下总算得到了几分安慰。
于是,乾隆陛下便想起了愉妃的苦楚,便下旨晋愉妃为愉贵妃,与舒贵妃纳喇氏一同处理六宫事务,又顺手大封六宫,同时惇嫔晋惇妃,兰贵人晋诚嫔、明常在为贵人。
大封六宫的旨意,让六宫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大是觉得总算雨过天晴了。
又因子嗣凋零,乾隆陛下倍加怜惜膝下仅存的诸子,对十五阿哥和十七阿哥加以赏赐和安抚,亦是不会迁怒二人。并下旨晋皇四子履郡王永珹为和硕亲王、六贝勒永瑢为多罗质郡王、八贝勒永璇为多罗仪郡王,十一贝勒永瑆——更是直接越级封为和硕亲王,赐号"成"。
永瑆这一下子竟是越过了两个哥哥,直接与长兄永珹同封亲王之尊!
"等一下...成亲王?"盈玥歪头脑袋,"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只是貌似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那时候她前世的父母尚在人世,前世父亲好像想要拍下一副字,作为送给曾叔公百岁寿辰的寿礼。
她记得,那副字...
"卧槽!!成亲王不是清朝四大书法家之一吗?!"虽然清朝的书法并不怎么出众,但成亲王的字,貌似随便一副也得几十万乃是几百万啊!!
盈玥呆滞看着永瑆,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永瑆这厮摸着下巴,有些得意洋洋的:"清朝四大书法家?后世竟如此推崇爷的字儿吗?"
盈玥木木点了点头,麻蛋,这厮哪儿有点书法家的样子,"如果清朝只有你这么一个成亲王的话..."
"大清王爵分封甚少,因此断无封号重复之理。而且爷又不是铁帽子,子孙是要世袭累降的,所以成亲王肯定是爷。"永瑆一脸笃定,骄傲地不要不要的。
"四大书法家嘛..."永瑆喃喃自语,"刘文清肯定是其中之一。"
盈玥眨了眨眼:"刘文清是谁啊?"
"刘墉。"
哦,合着文清是人家的表字啊。盈玥点了点头,不错,清朝四大书法家是成亲王、刘墉、翁方纲以及铁保四人。
盈玥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刘墉真的是罗锅吗?"
永瑆诧异地瞅了她一眼,"你从哪儿听说的?刘文清的腰板挺直的呀。"
看永瑆这表情,盈玥叹了口气,"后世编排的。"果然是无稽编排啊...
其实这顶多算是一种戏谑,比起后世花样繁多的对乾隆陛下各种风流花边以及出身之谜的编排,这根本不算什么。
盈玥笑了笑,便抬头看着挂在墙上的字,永瑆书房的墙上挂着的永远都是他最满意的亲笔字画,啧啧,永瑆的字写得好她知道,却也没想到竟然好到这个地步!
永瑆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儿,"你现在知道爷的字儿有多金贵了吧?从前爷送礼送字画,可比金玉珠宝值钱多了!以后不许说爷抠门!"
盈玥黑线了,凉凉道:"你难道不晓得,物以稀为贵吗?你的字再好,一旦泛滥了,就不值钱了!"
永瑆俊脸上的笑容一僵,。
盈玥原不过一句戏谑,却没想到永瑆自此之后再没送过外人片纸只字,人道是成亲王端的是一字难求,生生炒高了的字画价值。
自打封了亲王之后,永瑆更加忙碌了。
乾隆陛下身子骨不及从前,因此便开始倚重几个成年的儿子,命履亲王监管礼部、质郡王监管工部,成亲王除监管户部外,还被赐予军机处行走之职,时常在御前奏对、票拟奏折。
活了两世的永瑆行事异常稳重,完全没有年轻的莽撞和纰漏,但又不十分出头,时常虚心请教,赢得了乾隆陛下的欣慰。
如此忙碌,自然是没时间练习书法了。
盈玥叹了口气,翻出了一本永瑆亲笔所写的字帖,开始练字。
然而才临了两页,陶卉姑姑便道:"福晋,您歇会儿吧,别累着身子。"
盈玥无语地白了她一眼,"我不累!"
陶卉姑姑笑着道:"就算您不累,肚子里的小阿哥也该累了。"
没错,盈玥又踹包子了。
这个该死的永瑆,明明白天忙得跟只陀螺似的,晚上回来居然特么滴还有精力跟她滚床单!
这一滚,滚出人命来了!
"福晋,您喝碗燕窝吧。"
"陶姑姑,我才刚喝了一盏雪蛤!"盈玥黑着脸道,不要一怀孕就使劲给她补好伐?!这样很容易迅速发胖的!
陶卉姑姑跟狗皮膏药似的凑了上来,"您好歹喝一口嘛!这可是宫里刚赏赐下来的顶级燕盏,奴才特意叫人用上好的珍珠粉炖了两个时辰呢。"
盈玥捏了捏腰上的膘,一脸生无可恋。明明还不到显怀的月份,腰就已经粗了一圈,幸好清朝的旗服比较宽松,否则她早没法穿了!
正在这时候,绵悫绵懋两个精力过剩的小崽子顶着满头热汗跑了进来,一左一右抱住盈玥的大腿,甜甜叫着"额娘"。
盈玥笑逐颜开,从陶卉姑姑手上接过了燕窝,"瞧你们俩热得!来喝口燕窝!"
于是,大儿子一口、二儿子一口,就这么喂完了一盏燕窝。
燕窝可是个好东西,据说对小孩子智力发育有好处呢,盈玥笑眯眯想着。
看着那空荡荡的珐琅宫碗,陶卉姑姑接了过来,道:"福晋,奴才再给您盛一碗吧。"
盈玥笑脸僵化了:你丫的到底熬了多少燕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