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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败家福晋全文阅读

作者:尤妮丝     穿越之败家福晋txt下载     穿越之败家福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六八章、撩而不娶

    回到贝勒府,盈玥一口气冲进了永瑆的书房,正要开口,却见永瑆正立在书案前悬腕作书。便忙憋了回去,生生憋到他写完了这幅字。

    永瑆练字的时候,最讨厌被人打搅。所谓书法,是个一气呵成的东西,一旦被打断,就很难完美无瑕地接上了。

    永瑆轻轻搁下了那支玉管狼毫,打量着盈玥那气鼓鼓的腮帮子,笑问:"是哪个不长眼的,又惹爷的福晋生气了?"

    "你!!"盈玥恨恨道,上去便捏住了永瑆的脸颊,"你到底有多吃香啊,一个个全都惦记着你!"

    永瑆有些懵逼,连忙握住撕扯他脸颊的那只娇嫩柔夷,"到底是怎么了?"

    "气死我了!"盈玥狠狠跺脚。因令贵妃失势,今年的选秀,基本上是皇后一手操控,甚至皇后还给十五阿哥选个满洲下五旗喜塔腊家的格格,据说令贵妃因此气了个半死,可偏生乾隆陛下对皇后选中的这个喜塔腊氏也很满意,日前已经下旨赐婚了呢。

    麻蛋!皇后这会子不是该忙着十五阿哥的婚事吗?居然还不忘给永瑆塞小妾?!

    永瑆连忙拉着她去旁边的禅椅上坐下,这才柔声道:"你不是去给皇后请安了吗?难不成是她给你气受了?!"

    盈玥气鼓鼓道:"皇后惦记上小绵悫了,想给绵悫定娃娃亲呢!靠!我儿子还不到两岁呢!"

    永瑆脸色嗖的一冷,语气阴森森的:"皇、后!"

    盈玥咬牙切齿道:"我原打算敷衍过去就是了,没想到,她居然威胁我!拐外抹角说,想把她一个侄女赐婚给你做侧福晋!"

    永瑆一愣,皇后的侄女...他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赐婚侧福晋非同小可,之前有出了金宜凤那样的事故,所以,汗阿玛不会贸然赐婚了。"

    盈玥气闷的脸上露出一抹呆滞。

    永瑆忍不住发笑,"所以,皇后的威胁,也只是威胁而已。一旦她付诸实践,我只需跟汗阿玛说,我想趁着福晋年轻,多生几个嫡子,汗阿玛也势必不会勉强。"

    盈玥蠢萌地眨了眨眼,"所以...我白生气了?"

    永瑆"噗嗤"笑了,"怎么一遇到这种事情,月娘你就...变笨了呢?"

    盈玥黑线了,小手伸到永瑆的腰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旋拧,"你找死啊!!"

    "嗷!!"永瑆的惨叫声如杀猪般凄厉。

    永瑆吃痛地揉着腰间,眼带嗔怨:"月娘!"

    盈玥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所以,皇后的威胁,我根本不需要当一回事?"

    永瑆沉默片刻,"皇后的手段,虽然不惧,但还是需要好生应对,毕竟她是皇后。若是存心想给咱们找麻烦,那也的确是个麻烦。"

    这话有点绕,但意思盈玥动了。

    盈玥努了努嘴:"反正我不会同意给绵悫定娃娃亲的!"

    永瑆笑着拦着她粗了一圈的腰肢,脖颈一昂,傲然道:"那是当然!辉发那拉家虽是承恩公府,可著姓大族都不是!想嫁给咱们的儿子,还差得远呢!"

    盈玥囧囧眨了眨眼: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提倡自由恋爱而已...

    算了,还是不解释了,儿子才多大点,恋爱娶老婆这种事情,根本就是下个世纪的事儿好伐?

    永瑆想了想,便道:"这样吧,皇后那里不必给准话,辉发那拉家那边,你寻个机会亲近一二,再赏点东西,略加暗示既可。"

    盈玥瞬间明白了,这不就是...撩而不娶嘛!懂滴!

    盈玥摸着下巴点了点头,"这个简单。不过皇后...她貌似是清闲过头了,干脆给她找点事儿干好了。"

    盈玥阴测测笑了,"那个兰贵人,似乎常去给皇后请安,只怕她还不晓得,她堂姐是死于谁手呢!"

    令贵妃说的话,其实有点道理,皇后失去了节制,是件很不妙的事儿。但她绝不会帮令贵妃起复,然后去节制皇后!这宫里嫔妃海多了去了,想要给皇后制造敌人,其实并不难!

    永瑆笑了笑:"其实以舒贵妃之尊,是节制皇后最好的人选,只可惜..."只可惜舒贵妃无心争斗,只想保全自身和孩子。

    "诶哟!"盈玥突然抱着肚子痛叫。

    "怎么了?"永瑆慌了神。

    盈玥"嘶"地吸了一口凉气,这才缓缓直起身来,她摆手道:"没事儿,就是突然踢了我一脚!"

    怀了二宝她才晓得,宝宝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并不都是乖乖崽儿。譬如肚子里这只,隔三差五就要踹她一脚!

    永瑆嗔视她那微隆的肚子,食指轻轻一点:"给爷老实点!不许闹你额娘!"

    盈玥汗了一把,他听不懂的,亲。

    旋即,永瑆又笑着道:"才五个月,便这般生精火猛,等生下来,肯定是个身强体壮的巴图鲁!"永瑆不由满脸自豪。

    永瑆在宫里也是有不少暗线和人手的,不动声色地便叫顺妃的死因送到了兰贵人耳中,不过可惜的是这件事并无证据,兰贵人能取信几分,并不好说。但起码能在她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然后,就只需等着这颗种子破壳、发芽,搅乱宫中局势。

    盈玥只管安心养胎,欣赏着宫中看似古井无波的局势。

    "福晋,辉发那拉家的世子夫人阿鲁特氏携八格格前来请安。"玉盏快步走进来,如是禀报。

    这个八格格便是辉发那拉家现任承恩公的嫡出孙女了,在所有叔伯姊妹中排行第八。前不久,在和嘉公主的赏花宴上,碰见过一次,相谈甚欢,盈玥还客气地邀她时常走动。

    算起来,辉发那拉家承恩公府的世子,也算是永瑆的表哥了。因此盈玥还得管这位世子夫人叫表嫂呢。

    结果,这位表嫂很快就过来走动了。

    这位世子夫人的年纪已经快四十岁了,这位八格格算是他的老来女了,因此据说十分疼爱,视若掌上明珠。

    那是个穿着银红百福纹小袄的小女娃,胖嘟嘟的脸蛋透着水润的红意,小鼻子小嘴儿的倒也精致,只可惜眼睛貌似十分精致小巧...

    嗯...

    这长相还不如她家绵悫宝宝漂亮呢。

    "给福晋请安!"阿鲁特氏郑重屈膝行礼。

    盈玥忙笑着道了免礼,开始了贵妇圈子里最常见的寒暄,当然了都是些没营养的话,临走前,盈玥还特意赏了两匹缎子,说是给这位八格格做新衣裳的。阿鲁特氏十分欢喜,赶紧叫她闺女磕了个头谢恩。

    这才打发了这对母女。

第四六九章、玖玖、舅舅

    送走了阿鲁特氏和八格格,陶卉姑姑端了一盏燕窝过来,她忍不住道:"这世子夫人瞧着也是极好的相貌,怎的这八格格..."

    盈玥笑着接过燕窝,淡淡道:"估摸着是像她父亲吧。"

    反正她只是想以此应付皇后,并非是真的要替自家儿子相童养媳,这八格格长相如何,她并不介意。

    "额娘~!"小绵悫萌萌哒地跑了进来,抱住她的小腿儿,软嘟嘟撒娇:"我要和玖玖玩!"

    陶卉姑姑笑了:"福三爷人在川西呢。"

    因大小金川再起乱事,福康安早去了川西战场了。只不过,绵悫叫的玖玖,不是舅舅啊...

    盈玥摆了摆手:"我哄他睡一会儿觉就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打发了下人,盈玥一把将沉甸甸的小绵悫抱了起来,"乖,闭上眼睛。"

    "嗯!"绵悫那肥肥短短小手立刻捂住了双眼。

    身影一闪,母子俩已经出现在了神珠小世界中,她扬声唤道:"阿玖!快出来,绵悫来找你玩啦!"

    只听得噗地一声,河水里冒出一只湿漉漉的小脑袋,乌漆黑的齐耳短发,乌溜溜的大眼睛,光溜溜的肉滚滚小身子,短短的肉呼呼的双腿,正以一种略有些古怪的姿势爬上了岸。

    短短小腿歪歪扭扭迈步,像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盈玥瞅着那肉呼呼的小短腿,愣住了,这这这这...还是她的阿玖吗?!黑头发黑眼,尼玛居然还有腿??

    不但有腿,双腿间还有一只小鸟呢,正滴答着水!!

    盈玥呆若木鸡!

    "阿玖?!"盈玥都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

    眼前这个长了腿的阿玖咧嘴嘿嘿笑了,"主银,我的幻术厉害吧?"

    "幻术?"盈玥终于恍然大悟了,她急忙把怀里的小绵悫搁在草地上,连忙伸手摸了摸阿玖的腿...果然呢,还是鱼尾巴。

    阿玖的幻术,只是迷惑了人的眼睛。

    怪不得她瞧着阿玖走路的姿势那么别扭!合着阿玖不是走过来的,而是扭着尾巴,生生扭过来的!

    阿玖呲牙笑道:"小雀雀现在说话挺利索的了,万一在外面胡乱嚷嚷,说看见长了尾巴的人,可就不太妙了!"

    盈玥不禁颔首,是啊,小孩子的嘴巴上没个把门儿的,未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阿玖的幻术是最管用的。

    "玖玖!羞!"小绵悫肥肥短短的小手再度捂住的眼睛。

    盈玥瞄了一眼一丝不挂的阿玖...

    "我去给你找一套绵悫的衣裳来。"盈玥默默道。

    这个时代的衣裳都是相对比较宽松的,绵悫又长得格外胖乎些,因此他的衣裳完全可以给瞧着貌似大两岁的阿玖穿。

    只不过阿玖的腿...只是幻化出来的而已,实际上还是鱼尾巴。因此没法穿裤子、穿鞋。盈玥只好随便给他套上个袍子,嗯,略短了些,底下露出肉嘟嘟的小腿和肥嘟嘟的脚丫子一双,但摸上去是鱼尾...o(╯□╰)o

    阿玖却一脸别扭,他扭了扭身子,"主银,穿上衣服好难受!"

    盈玥叹了口气,"将就一下吧,你总不能在我儿砸面前遛鸟吧?"话说,阿玖幻化地还真他妈纤毫毕现,连小鸟都那么真实!

    盈玥又道:"要不穿着这件衣服,要不自己再幻化出一身衣服??"

    阿玖挠了挠头,"那我还是省点法力,穿着衣服吧。"

    于是让阿玖帮她看着儿子,她钻进望玥殿,开始补觉了,睡得正酣,突然肚子里的小兔崽子给了她一脚,生生把她给踢醒了!

    "卧槽!"盈玥抱着肚子痛骂不已,少踢老娘几下,你会死啊!

    这时候,绵悫脸上挂着懵懂,歪歪扭扭走了进来,"额娘?"

    盈玥忙挤出个笑容,"没事儿。"

    绵悫瞅着自己额娘的圆润的肚子,眨着眼睛问:"妹妹又不乖了吗?"

    "额..."盈玥抚摸着小绵悫呆萌的小脸蛋,"悫儿,如果这是个弟弟呢?"

    绵悫小脸蛋呆呆的,半晌后,他露出了委屈之色,"额娘不是说,是妹妹吗?"

    "介个...我也希望给你生个妹妹啊。"但是特么滴又是个长了雀雀的!盈玥有些欲哭无泪。

    绵悫顿时泪眼汪汪,"额娘要生弟弟吗?"

    盈玥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下一秒,绵悫"哇"地哭了出来,"额娘说话不算话!说好了,要生妹妹的!为什么变成弟弟了!呜呜呜..."

    盈玥急忙一把将儿子抱紧怀里,"乖,绵悫不哭!这种事情,额娘说了也不算啊!乖哦,额娘保证,就算生了弟弟,也一样疼你,不会偏心的。"

    盈玥这般哄着,绵悫这才略略止了哭声,他抽噎着道:"弟弟,不许抢我的东西!"

    "好好好!"盈玥飞快点头,"你点心、你的玩具都是你一个人!"

    绵悫这才破涕为笑,于是又开始撒娇了:"额娘,我想吃芙蓉糕!"

    "好!"只得捂上绵悫的眼睛,闪身出去,叫小厨房赶紧做了一盘新鲜热乎的芙蓉糕。

    有软甜可口的点心吃着,小绵悫很快就忘却烦恼了,不去计较弟弟还是妹妹的问题了,大口大口吃着,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儿。

    盈玥松了一口气,其实她家小绵悫还是蛮乖、蛮好哄的。

    解决了大宝的心理问题,盈玥也总算可以安心养胎了,随着身子渐渐重了,天儿也愈发冷了,她便愈发少出门。

    肚子里这个二宝,预产期本应该在十月中下旬,没想到这兔崽子貌似很喜欢呆在她肚子里,竟是一口气呆到了腊月隆冬!明明五六个月时候,动不动给她一脚,那叫一个不老实,盈玥原本还担心这个孩子会早产呢!结果月份越大,这孩子越安生!

    据说,这叫隔月,不算什么惊奇事儿。

    盈玥吐槽不已:"这是想在我肚子里过年吗?"

    永瑆笑着道:"月娘别着急,俗话说得好,晚生的孩子是个宝。"他看着外头的夜色,柔声道:"好了,早点歇息吧。"

    盈玥叹了口气,整天挺着个大肚子,也是挺愁人的。哪怕躺着的时候,翻个身都觉得格外费力。

    她蠕动着身子,在被窝里找个绝佳的位置,抱着肚子,甜甜入梦了。

    睡梦中,一阵剧烈的疼痛,将她生生从梦中拉回了现实!

第四七〇章、二宝驾到

    盈玥在疼痛中醒来,她看着漆黑的帐中,咬着牙齿将枕畔的永瑆给推醒了。

    "嗯?"永瑆朦胧醒来,迷迷糊糊问:"怎么了?要小解吗?"

    盈玥强忍着肚子里传出的阵痛,道:"我要生了。"

    永瑆迷迷糊糊"哦"了一声,然后,陡然一个激灵!仿佛是被人兜头兜脑泼了一桶冰水,整个人都清醒无比,"什么?!!要生了?!"

    永瑆掀开闱帐,跳下床榻,简直是动若脱兔,只听他大喊道:"来人呐!!快掌灯!叫接生嬷嬷来!!"

    一瞬间,静谧的深夜被彻底打破,宛若滚热的油锅里倒进去一瓢水,登时沸反盈天!

    一盏盏纱罩宫灯亮起,整个丹若堂灯火通明!

    产房是一早就预备下的,每日都会烧得火炕热腾腾的。两个体壮嬷嬷立刻将福晋抬进了热烘烘的产房中,而心焦如麻的十一贝勒被接生嬷嬷客气而强硬地拦在了产房外。

    "贝勒爷止步,这产房,男人不能进!"接生嬷嬷一脸刻板。

    永瑆咬牙道:"我不介意!"

    男人不能进产房,是因为产房血污,且秽气重。

    里头疼得满头大汗的盈玥听见这话,是蛮感动的,她急忙大吼道:"你又不能替我生!别进来捣乱!"

    产房外的永瑆俏脸僵硬住了,爷不嫌弃,却被福晋给嫌弃了??

    永瑆郁闷地退到一旁,缩着身子坐在椅子上,默默画圈。

    "啊!!"一阵剧痛席卷,盈玥忍不住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永瑆跟着小心脏一个哆嗦。

    这时候,却见乳母平嬷嬷抱着睡眼惺忪的大阿哥绵悫来到了丹若堂。永瑆脸色一沉,"怎么把大阿哥抱来了?这不是添乱么!"

    平嬷嬷急忙道:"大阿哥听见福晋的叫声,不放心,非要过来。"

    绵悫从乳母怀里刺溜了下来,小短腿飞快摆动着跑到了阿玛永瑆腿边儿,小脸蛋上露出害怕的神色,小手揪着永瑆的裤子,"阿玛,额娘这是怎么了?"

    永瑆叹了口气,"给你生弟弟呢!"

    绵悫呆了呆,"生弟弟,这么痛吗?"他看着紧闭的产房房门,露出不忍的神色。

    永瑆没有回答他的话。

    绵悫小嘴儿撅了起来,"生弟弟既然这么疼,额娘为什么要生?!"

    听到这话,永瑆愣住了,旋即他瞪了儿子一眼:"你额娘生的时候,你这还疼呢!"上回生产,月娘是落水受凉,动了胎气,以至于提前发动,那个清冷夜晚的惨叫声,他至今仍然无法忘记。

    绵悫小脸呆呆的,"我、我..."然后,那双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我不是故意的。"

    永瑆被拉回了现实,看着儿子这幅可怜得快要咬小手绢的模样,忍不住想笑,但听着月娘一声声的惨叫,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永瑆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瓜子,道:"等你长大了,要好好孝顺你额娘,不许惹她生气。"

    小绵悫急忙重重点了点小脑袋,"阿玛也不许惹额娘生气。"

    永瑆黑线了,他居然被儿子给教育了?!

    "你个小兔崽子!"永瑆恨恨道。

    绵悫仰着肉嘟嘟的小脸,奶声奶气道:"因为,是阿玛让额娘怀上弟弟的!"

    永瑆一噎,这点他还真是无法反驳!!他黑着脸挥了挥手,"一边呆着去,别来烦我!"

    绵悫嘟了嘟嘴,嘟囔了一句"阿玛好凶",便钻进了乳母平嬷嬷怀里。

    于是,这对爷俩就开始了漫长大眼瞪小眼儿。

    足足瞪到天蒙蒙亮,产房里传出了婴儿哭声。

    接生嬷嬷喜庆洋洋抱着个哇哇啼哭的孩子跑出了产房,"恭喜贝勒爷,福晋又生了个小阿哥!"

    永瑆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急忙上前看着夹棉襁褓中这个咧着嘴大哭的小东西,不由一愣,"怎么这么小?"

    接生嬷嬷道:"二阿哥不算小了,有五斤多呢!"

    永瑆笑了,只怪绵悫出生的时候,足足有七斤重,一点都不像是早产了一个多月的孩子。反倒是这第二胎,明明怀了十一个月有余,居然才五斤多重。这一比较,就生生显得小了。

    真是没处说理去。

    罢了罢了,只要健康就好。

    永瑆忙接过孩子,小心抱着便进了产房中,快步送到了盈玥跟前。

    盈玥疲惫的脸上挂着笑容,"别看才这么点,还挺能折腾人的!"

    永瑆忙将孩子轻轻搁在盈玥床头的摇篮中,又低头在盈玥满是汗水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他执着盈玥柔软无力的手,道:"月娘心里可怪我?"

    "嗯?"盈玥一头雾水,"怪你什么?"

    永瑆看着盈玥那张苍白的脸蛋,幽幽叹了口气,眼中满含愧疚,"生孩子很疼吧?"

    "嗯!"盈玥心有余悸般应了一声。

    永瑆鼻子有些发酸,"是爷非让你一个接着一个的生的,都是爷让你这般吃苦的。"他突然感觉,自己是在作孽!

    盈玥忍不住噗嗤笑了:"生孩子哪有不疼的,何况我这算是快的,两三时辰就生下来的,就算吃苦受罪,也就这么一会儿而已,生下来就好了。"

    听她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永瑆眼睛湿润了,他紧紧握着盈玥柔弱无骨的手,鼻子一酸,泪水险些掉下来,"月娘..."

    盈玥笑了笑:"生孩子是挺遭罪的,但是看到孩子健健康康生下来,看着一天天长大,心里还是欢喜的。"

    何况她承受的只是孕育和分娩之苦,奶孩子带孩子一应都有一群乳母保姆悉心照顾,根本累不到她。比起后世的孕妈们,她这算是幸福的了。

    永瑆一怔,红红的眼睛看着盈玥那憔悴的笑容,他突然不知说什么好了。

    良久之后,永瑆急忙问:"月娘,咱们这个孩子有没有..."

    盈玥脸色突然一黯,却点了点头。

    永瑆有些不摸准她的意思,"到底有还是没有?"

    盈玥苦笑道:"有,但只是最寻常的末等灵根,跟福康安差不多的那种。"

    听了这话,永瑆大喜:"是吗?月娘这回给爷生了个巴图鲁呢!"说着,他抱起了娇小轻盈的"巴图鲁",欢喜地不行。

    盈玥也笑了笑,别看这孩子斤两轻,但体质绝对会是一流。将来若是肯在武学上用功,勇冠三军不成问题。

    但是永瑆却永瑆叹了口气,"美中不足啊!"

    盈玥笑了笑,"怎么?你很介意这个?"

    永瑆从马蹄袖中取出鹅黄的汗巾子,擦着盈玥额头上的汗水,低声呢喃:"月娘,爷注定是要先你一步而去的。到那时候,总要有人陪着你,所以爷希望,好歹有一个孩子,可以长长久久陪着你,替爷陪着你。"

    一瞬间,盈玥眼圈湿润了,原来、原来这才是永瑆盼子孙昌盛的真正原因!

    永瑆见她要哭出来,不由急了,"别哭别哭!月子里不能掉泪!"

    盈玥急忙笑了笑,将泪水逼退了回去,"放心吧,下一个,一定会有修炼天分的。"

第四七一章、绵懋、小猫

    盈玥出了月子后,乾隆陛下下旨褒奖她为皇家延绵后嗣之功勋,并赏赐了古玩珍玉无数,还赏赐了上等贡缎给孩子裁制新衣之用。

    另外,正式赐十一贝勒嫡次子名为绵懋。

    "绵懋?懋?猫?"盈玥黑线了,大儿子是雀,二儿子居然是猫?!

    满月的小绵懋,真的就像是一只软白娇小的小猫,软软地窝在盈玥怀里,眯着眼睛吮吸这甜美的奶水,小拳头紧紧攥着,那样小小的一只,抱在怀里,轻盈地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盈玥看在眼里,心都要化了。

    不知何时,小绵悫杵在了床头,咬着手指头,流着口水看着弟弟吃奶,眼睛里写满了羡慕嫉妒恨,"额娘!"小绵悫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盈玥一怔,这才注意到自家大宝不知何时跑了进来,自己竟然没注意。

    "悫儿,快过来看看你弟弟,真的好乖好可人。"盈玥笑眯眯道。

    绵悫撅起了嘴巴,眼巴巴瞅着盈玥胸前。

    这个眼神所代表的含义...盈玥沉默了三秒钟,才道:"我挤点给你喝?"反正绵懋的食量非常有限,晚上又有乳母喂养,她的奶水还是很富裕的。

    绵悫却不满意仅此而已,"额娘不许偏心,我要跟弟弟一样!"

    跟弟弟一样...盈玥额头滑下一滴冷汗,如今已经是乾隆三十八年的正月了,虚岁算的话,绵悫已经三岁了。

    三岁的孩子,居然还想跟刚满月的孩子一样吮吸奶水?

    盈玥正色道:"等你弟弟跟你这般大的时候,我不会抱着他喂奶的!"——因为永瑆不会让她哺乳孩子太久,过不了几个月,她就得被强迫喝回奶药了。

    绵悫怯怯道:"可是乳母们,都是抱着为我喂奶的。"

    盈玥:怎么突然觉得好不爽啊!

    她黑着脸道:"以后不许了!乳母们也必须挤到碗里给你吃!你都三岁了,还趴在女人怀里吃奶,像什么样子!"

    绵悫呆愣住了。

    话说,皇族的男孩子吃奶的日子都比较久,不像后世的小孩子,一般周岁就断奶了。皇家的娃,有专门的乳母喂养,起码也要吃道四五岁,直到入学前才会断奶,甚至体质虚弱的,一直吃长大成年也是有的。

    考虑到人乳的确对身体有益,所以盈玥就没反对绵悫一年接着一年的吃奶,但一想到自己儿子要趴在乳母怀里吮吸奶水,她有点嫉妒了!

    若是孩子尚在襁褓,也就罢了!绵悫这个年岁,完全可以自己捧着小碗,用小勺喝了!跟不需要吮吸奶水!!

    "对了,你的乳母也该换一批了!"盈玥酸溜溜道,她可不乐意自己的儿子太过依赖乳母。至于绵悫的这四个乳母,盈玥也不至于亏待了,给一笔厚赏,让她们回家吧。

    "为什么要换?"绵悫憋屈了,"我很喜欢平嬷嬷啊!"

    盈玥笑着道:"乖,平嬷嬷也是有女儿的,人家也该回家跟女儿团聚了。"挑选给皇子皇孙的乳母,都是只选刚生了女儿,反之若是给公主格格们选乳母,则就要选生过男孩儿的了。至于为什么,大概、约莫是取阴阳调和之意??

    听了这话,绵悫憋屈着包子脸点了点头。

    "乖!"盈玥笑容灿烂,忙叫人拿了个精致小巧的小宫碗,飞快挤出了半碗奶水,又叫人拿了小勺,递给绵悫,"趁热喝吧。"

    "嗯!"绵悫闻着那香喷喷的奶水,忍不住吸了吸口水。

    "嗝~~"

    "嗝!"

    大宝二宝几乎同时喝饱了,一前一后打了饱嗝儿,盈玥忙拍了拍二宝绵懋,将他搁在了柔软的婴儿床上,很快小绵懋酣甜入睡了。

    "额娘,弟弟为什么这么小?"绵悫嘴角挂着奶渍,歪着脑袋问。

    盈玥拿着柔软绢子擦着绵悫的嘴角,笑着道:"因为弟弟才刚满月,当然会小一些,但他很快就会长大,还会陪着你一起玩。"

    绵悫板着可爱的小脸,勉为其难道:"只要他不抢我的东西,我可以陪他玩。"

    盈玥忍不住"噗嗤"笑了。

    正在这时候,底下人禀报:"福晋,忠勇公夫人来了。"

    盈玥一喜,赶忙叫人请额娘进来。

    纳喇氏笑得眼角都堆满了皱纹,"哟!绵懋这出了月子,当真是白净可爱得紧!"

    绵悫见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扯着纳喇氏的衣襟,包子鼓鼓的:"郭罗妈妈,我更可爱!"

    纳喇氏看着外孙"吃醋"的样子,忍俊不禁,"是是是!绵悫最可爱了!郭罗妈妈最喜欢的就是绵悫了!"

    绵悫傲娇地扬了扬下巴,满意地笑了。

    盈玥忍不住捂嘴偷笑。

    这时候,便见纳喇氏将一只玲珑锦盒递了过来,"这是香雪丸,这回可别用错地方了!"

    盈玥顿时脸若火烧云!

    "那个啥,额娘...我觉得我不需要这个,我恢复地挺快的..."盈玥弱弱道。

    纳喇氏嗔了她一眼:"你可别不好意思!就算你年轻,恢复地快些,再加上这个,肯定恢复得更好!你只管放心得用,保准十一贝勒受用无穷!"

    盈玥双手颤抖,她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熟了。

    偏偏这时候,纯洁的小绵悫眨着澄净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额娘,这是什么呀?"

    纳喇氏笑容和蔼地哄着外孙:"那是给女人用的东西,绵悫是男孩子,不需要知道。"

    "哦!"绵悫小脸蛋有些郁闷的样子,可那双纯洁的大眼睛里仍然写满了好奇。

    盈玥被儿子的这个眼神看得有些招架不住,只得急忙道:"我知道了。"二话不说,塞进了柜子里。

    纳喇氏笑了笑:"到底是年轻,脸皮薄!"说着,纳喇氏附耳道:"每日一颗既可,这东西可妙着呢!"

    "额娘,您别说了!"盈玥咬牙切齿道!

    好不容易送走了关心过头的额娘,盈玥不禁犯了犹豫,这香雪丸她到底要不要用啊!

    "嗯...貌似一颗一两金子的说,浪费了不好吧?"盈玥遣散了伺候的人,独自一人做贼似的打开了柜子,打开了那只锦盒,里头果然是满满的一颗颗雪白的香喷喷的药丸,有鹌鹑蛋那么大。

    盈玥飞快瞄了一眼四周,嗖的抓起一颗,塞进袖子里,然后飞快关上盒子、关上柜子!

    然后...

    闪身进了小世界,以洗澡为借口,钻进了浴室。

    当然了,她也的确泡了温泉澡,洗完澡之后,就把那颗香雪丸用上了。

    额...感觉真的很奇怪,身体里多了个碍事的玩意儿,还是真是相当羞耻的说。

    夜幕下,永瑆姗姗回府,看着坐在罗汉榻上满身别扭的盈玥,不禁狐疑了,"月娘,你哪里不舒服吗?"

    盈玥汗然,可就是那里不舒服吗?

    "没、没不舒服!"盈玥红着脸道。不行了,耻感好大!

第四七三章、百合花开、善保=和珅

    却见姜氏姚氏两双妙目相对,都是含情欲语。

    下一刻,只见姚落槿娇滴滴开口唱道:"看东风吹动垂杨浪,劝梁兄休把阳关唱,须知我、已断愁肠。"

    盈玥恍然大悟,原来姚氏是祝英台啊。

    只见姚氏所扮演的祝英台唱的含情脉脉、如泣如诉:"不怨兄,犹置行囊。三载形影相依傍..."

    扮演梁山伯的姜含栀轻拍着姚氏的手背,满脸都是宽慰之色,她唱道:"何伤,莫慌。酬他故里椿萱望...贤弟,你功名归掌上,一生爵禄皆无量。"

    嗯,姜含栀你果然是个汉纸。

    这段十八相送,唱的真是绝了!而且姜氏姚氏二人俱是绝色,这么两个大美人,唱这么一出,不但精彩,更是养眼!

    当一曲终了,盈玥忍不住啪啪啪拊掌,以表称叹。

    这一鼓掌,戏台上原本极为投入的两位男女主角立刻清醒了过来,姜氏姚氏二人脸上齐刷刷露出慌乱之色。

    这一抹慌乱,被盈玥一下子就给捕捉到了,很微妙啊...

    但二人很快便冷静了下来,连忙先下了戏台子,齐刷刷屈膝,"给福晋请安。"

    盈玥笑着打量二人:"怎么突然好上这口儿了?"——其实盈玥倒没有觉得太诧异,自打分府后,姜姚二人同病相怜,关系日渐匪密,会发展到这一步,貌似也是有几分情理之中。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心里都是寂寞的,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和自己一样寂寞的女人...二人相互慰藉,作为现代的人的盈玥,其实蛮理解的。

    姜含栀勉力维持镇定说:"闲来无事,所以拉着姚姐姐一块学昆曲。福晋若是不嫌弃,改日我们唱给您听。"

    盈玥笑着道:"那倒是不必了,我素日里不爱听昆曲。你们若是喜欢,这戏楼只管用吧,反正这里大多数时候都是空着,也是浪费了。"

    姜姚二人齐齐松了一口气,连忙屈膝致谢。

    盈玥没有在这里多耽搁,带着儿子便一路往丹若堂折回。

    玉盏忍不住嘀咕:"这两位格格的关系未免也太好了些!"

    陶卉姑姑却紧紧蹙眉,"这一出梁祝,唱得未免太..."瞧那依依惜别的眼神,哪里像是两个女子该有的?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盈玥笑着说:"这又什么大不了的,她们都是女人,干不出出格儿的事儿。"

    陶卉姑姑愕然了,"福晋!"

    盈玥摆了摆手,"这样就挺好的,她们再怎么好,跟苏氏终究是不同的。"都是女人,还能搞出个孩子来不成?只要搞不出人命,她就能搞定。

    "对了,记得警告一下戏楼的下人,不许乱嘀咕!姜格格和姚格格这是情同姐妹!"盈玥淡淡道,只要不跟老娘抢男人,老娘乐意成全你们!

    陶卉姑姑叹了口气,"奴才省得了。"毕竟磨镜这种事情,当然只能遮掩。

    有了盈玥这个嫡福晋的纵容和遮掩,姜姚这对百合花,开得愈发灿烂。而永瑆呢,还蒙在鼓里呢。

    嘛,这种事情,的确不需要告诉永瑆啦。她才是贝勒府的当家福晋,后院的事儿,归她管。

    只不过,她肿么觉得永瑆的帽子,越来越绿了呢?

    额...一定是错觉!姜姚二人又不是偷汉子,这不算绿帽子啦!

    回到丹若堂,盈玥拢着个汤婆子暖和着,嘴里喃喃道:"我记得,霁雯的女儿就是生在去年正月底,现在都快周岁了。"

    记得当初冯氏替丈夫善保生生挨了永瑆一鞭子,可着实伤得不轻,养了好好几个月才恢复如初,然后过了没多久便怀上了身孕,生下了一个女儿。

    盈玥道:"叫底下打一只金累丝项圈,送去昌平吧。"

    陶卉笑着道:"怕是不必这么麻烦了,奴才听闻,这冯夫人不日即将随丈夫回京任职了。"

    "哦?"盈玥一喜,"是善保调职了吗?"

    陶卉点头:"听说是冯夫人的祖父挂念。"

    内务府总管英廉啊,她还以为是永瑆的安排呢。盈玥心里暗自嘀咕了一下,便笑着说:"那感情好。"

    傍晚永瑆从户部衙门回来,盈玥便顺嘴跟他提了这事儿。

    永瑆哼哼着道:"真是便宜那小子了,否则凭他的身子骨,这辈子哪有福气抱上女儿?!"

    盈玥一愣:"看样子你挺了解善保的。"居然晓得他原本没有女儿?

    永瑆沉默了三秒钟,他看着小福晋那尚且蒙在鼓里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何止爷了解,月娘你也应该很了解他。"

    盈玥眨了眨眼:"我不了解啊,他又不是什么历史上有名的大人物!"

    永瑆忍不住"噗嗤"笑了,"爷的傻福晋哟!善保那小子可的确是赫赫有名呢,只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而是千古第一巨贪的恶名!"

    听到永瑆叫自己"傻福晋"盈玥险些暴走,差点就要撸袖子揍人,结果一听"千古第一巨贪"登时便傻了眼。

    永瑆笑着摸了摸那张傻乎乎的脸蛋,"善保,就是和珅!"

    善保=和珅?!

    这对盈玥而言不啻是晴天霹雳!

    纳尼?!和珅不应该是个大胖子吗?!善保很清瘦啊!而且长得那么英俊,一点不像坏银。

    额...不过善保秉性的确挺谄媚的,而且转脸就卖了她,的确是有几分奸佞风范!

    盈玥良久才回过神来,她呆呆木木看着永瑆:"你说真的?你确定你没搞错?"

    永瑆撇嘴,"爷还不至于连和珅都搞错了!不过这小子,这辈子是不肯做和珅了。"

    "什么意思?"盈玥品出不不对劲儿来。

    永瑆挑眉:"善保这小子...跟爷一样,也是死而复生的。"

    盈玥愕然失色,"卧槽!和珅重生了?!"

    永瑆点了点头。

    盈玥急忙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永瑆淡淡道:"小时候我就发现他不对劲了。"

    盈玥黑线了,"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合着她幼时遇见那个清贫少年善保,居然是重活一世的和珅?!尼玛,这也太出乎意料了!

    永瑆嘿嘿笑道:"你也没问爷啊。"

    盈玥:...-_-||

    盈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消化着这个惊爆的消息...若善保就是和珅,上辈子落得那样兔死狗烹的下场,他不想再做和珅,也不稀奇。

    "等等!和珅只有一个儿子啊!"盈玥这才回到了关键点。

    永瑆耸肩:"是啊,多亏了你那颗灵药。"

    卧槽,老娘居然帮和珅得了个女儿?!

第四七四章、和珅的女儿

    不管怎么说,善保没有再走天子宠臣、千古巨贪的老路,也算是明智的选择了。

    盈玥为冯氏觉得庆幸。

    二月春暖,盈玥受到了一纸拜帖,正是六品户部主事的夫人冯氏递上前来拜见。盈玥一喜,忙搁下手中茶盏,"快请!"

    昌平一别,迄今已经快三年了。这三年里,她不但生下大宝绵悫,还添了二宝绵懋,而冯氏也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奴才冯氏,给福晋请安!"冯氏瞧着人略丰腴了些,气色甚好,怀里还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便是冯氏那刚满周岁的女儿了。

    盈玥忙道:"快起来,坐吧。"盈玥指了指身旁的绣墩,这般一上来就行大礼,她还真有点别扭呢。

    "多谢福晋!"冯氏脸带微笑,侧着身子,半个屁股落在绣墩上,一副恭谨小心的样子。

    这就更让盈玥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毕竟她是十一福晋、而冯氏只是一个六品主事的妻子,虽然祖父好歹是内务府总管,但身份上与她仍旧是有天壤之别。

    自然是会拘谨的。

    盈玥看着她怀中那个孩子,银红撒花潞绸小袄,衬得小脸蛋白嫩嫩红扑扑的,脖子上还带这个金累丝嵌着珍珠的璎珞项圈,可不正是她送的那只么?

    盈玥笑了,再细一看这孩子的模样,眉如细柳、眼若杏子,端的是个美人坯子,嗯,像她爹。

    便笑着问:"这孩子可取名了?"

    冯氏急忙道:"叫谷杭,夫君给娶的。"

    "哦?"盈玥眉眼一挑,谷杭是满语,是美玉的意思,"看样子你丈夫很喜欢这个女儿。"那也是自然的,上辈子可没这份福分,这辈子倒是好了,来了个贴心小棉袄,能不喜欢吗。

    冯氏一脸的幸福之色,可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只可惜,妾身未能给夫君生个儿子。"

    盈玥笑了:"俗话说,先开花后结果。只要你夫妻和和美美,还怕不能儿女满堂吗?"

    冯氏被打趣地红了脸,连忙道:"十一爷和福晋也很恩爱,这一转眼功夫,福晋都生了两位小阿哥了呢,真是羡煞世人。"

    说到儿女后宅之事,冯氏倒是渐渐放开了些,虽难免害羞,但总比拘谨好。

    二人说说笑笑,直到临近晌午,冯氏忙要起身告辞,盈玥也没叫她空手回去,叫陶卉去库房取了两匹上好的织锦缎,是赏给冯氏的女儿钮祜禄谷杭做春日新衣的。

    冯氏抱着女儿又磕头谢了恩,这才告辞了。

    不得不不说,冯氏这个女儿当真是又可爱又乖巧,呆在母亲怀里半日都不曾哭嚎,绝对是乖宝宝,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也是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鲜地方,像个瓷娃娃般可人,果然女儿才是贴心小棉袄啊。不像她那两个...

    正这么想着,内室传出了二宝绵懋哇的哭声。

    得嘞,又得喂奶了。

    一边拍着绵懋喂奶,心下不免有些发笑,她羡慕冯氏有这么个乖巧可爱的女宝宝,冯氏却对她三年抱俩艳羡至极呢!

    俗话说得好的,越是没什么,越是盼着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那孩子当真是漂亮极了,粉雕玉琢,不愧是善保的女儿啊。

    啊不,是和珅的女儿。

    麻蛋,一想到和珅,脑子里完全只有那个死胖子啊!

    盈玥恶汗了一把,突然感觉到裤腿被什么小东西给揪了两下,她忙低头一瞅,可不正是她家大宝绵悫么。

    绵悫仰头,撅着粉嘟嘟的小嘴儿,"额娘!陪我玩~"

    盈玥低头瞅了一眼还在她怀里吮吸奶水的小绵懋,忙道:"好好好,一会儿就陪你玩!"

    绵悫鼓了鼓腮帮子:"现在就要陪我玩!"

    盈玥:怎么感觉...这是在争宠??

    她黑线了。

    好在这时候,包子他爹回来了,盈玥喜出望外,立刻道:"永瑆,赶紧的,你哄一会儿悫儿!"

    永瑆看着眼前的这幅场景,福晋衣衫解开,软白圆半露,端的是...令人流鼻血啊!小猫一般的小儿子正带劲儿地吃着奶水,胖滚滚的大儿子正抱着她额娘的腿不撒手。

    永瑆如何看不懂,立刻黑着脸训斥大宝:"没看见你额娘正在喂弟弟呢!不许胡闹!"

    绵悫委屈地憋起了嘴巴,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仿佛下一秒便要哭出来。

    盈玥急得不行,"我叫你哄他,你训他做什么?!"

    永瑆板着脸道:"难道不是绵悫捣乱,妨碍你奶绵懋?"

    "额..."虽然的确是,但悫儿只是在争宠,争夺关注度而已。

    正在这时候,怀里绵懋打了个饱嗝儿,乖乖的,终于喝饱了,盈玥忙拍着他的后背,拍出个奶嗝儿,然后一把塞进包子他爹怀里,"哄他睡觉吧!"

    然后飞快系上扣子,蹲下身来,掏出帕子去给小绵悫擦眼泪,"悫儿乖,不哭哦!不是额娘不陪你玩,而是额娘只有一个,没法劈成两半,既给弟弟喂奶,又陪你玩。"

    盈玥很是耐心地解释着。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跟永瑆似的,黑着脸训娃。

    绵悫吸了吸鼻子,依旧是委屈巴巴的,"额娘,抱~"

    盈玥灿然笑了:"诶,好嘞!"于是一把将沉甸甸的小肉球给抱了起来,卧了个槽,真他妈重啊!比起轻盈若小猫的绵懋,绵悫真的快成为她的不可承受之重了!

    盈玥抱着大胖儿子艰难起身,再看看永瑆怀里那个哈着哈欠的小绵懋,沉默了三秒,然后道:"要不咱俩换换??"

    永瑆瞄了一眼在月娘怀里已经破涕为笑的绵悫,瞪了他一眼:"看你胖成啥样了,把你额娘都给累着了!"

    盈玥:虽然的确是这么回事,但你又何必说出来呢?

    果然,此话一出,绵悫宝宝的包子脸瞬间又瘪了下去。

    盈玥无语至极,忍不住狠狠瞪了包子爹一眼:"永瑆!你能不能不欺负你儿子?!"

    绵悫宝宝立刻哭唧唧往她怀里拱,"额娘,阿玛欺负偶~~"

    永瑆额头青筋一跳:卧槽,这小子才三岁,居然无师自通地学会告状了?还当着爷的面告状?!小兔崽子,挺有心眼儿啊!

第四七五章、福寿膏、芙蓉膏

    到了绵悫这个年纪,的确是会有些粘人,这在宝妈盈玥眼里,是很正常的事儿。

    但在包子爹永瑆眼中,就着实碍眼了。

    这一日晚上,永瑆正想跟福晋做点和谐美妙的事情,小绵悫抱着个粟玉小软枕哆哆哆跑了进来,扬着稚淳的小脸撒娇:"额娘,悫儿要跟你睡!"

    永瑆的脸瞬间拉得比驴脸还长,"不行!!"

    绵悫用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他爹:"为什么?"

    永瑆一噎,这个问题该怎么解释?旋即,永瑆板着脸,一把搂住盈玥的肩膀,"因为你额娘,是我的媳妇,我媳妇当然只能陪我睡觉!不能陪其他男人睡觉!"

    盈玥脸皮不由发胀了,这话虽然说得也很符合逻辑,但素!你跟一个三岁奶娃这么解释好吗?!

    绵悫显然是有些迷糊的,"其他...男人?"

    永瑆指了指绵悫开裆裤正中的小鸟,"喏!有这个的,就算是男人。"

    盈玥捂脸,这个定义不太对吧?

    "所以——"永瑆拉长语调,指了指自己:"我媳妇!"

    然后再指盈玥:"你额娘。"

    最后指小绵悫,那修长的手指头摇了摇:"不能陪你睡觉。"

    绵悫一脸似懂非懂,"那..."他咬着手指头看着阿玛额娘,呆呆问:"我媳妇呢?"

    永瑆忍不住"噗嗤"笑了:"你才多大点?就想娶媳妇了?还早着呢!再等十年吧!"

    盈玥腹诽:十年也太早了点吧?应该至少等十五年吧?

    绵悫低头开始巴拉自己粗短的手指头,十年对他而言,正好巴拉完手指头,刚好数够了。虽然能数出来,但对于十年,他还是难以理解的长度。

    永瑆大手一挥,"来人,把大阿哥抱去揽月轩!以后到了晚上,不许放他过来!"永瑆腹诽:兔崽子,尽打扰爷好事儿!

    被忽悠地迷迷糊糊的绵悫被保姆抱了下去,满脑子都是媳妇、满脑子都是十年。

    可怜的娃...被他爹给忽悠晕了。

    打发走了绵悫,永瑆搓着手嘿嘿笑着,看着盈玥:"好了,好福晋,咱们好生安置吧!"

    盈玥翻着白眼,"你以后不许跟绵悫说这些!他才三岁啊!"——给他灌输这些玩意儿,也不怕教坏了孩子!

    "知道了知道了!"永瑆一脸的急不可耐,贼兮兮的手已经上来扒盈玥的衣襟了。

    盈玥红着脸道:"不许碰那里!"弄得满床都是奶水,太羞耻了!!

    永瑆嘿嘿笑得愈发邪恶,"那里?是哪里呀?"

    卧槽,居然跟我装不懂!

    盈玥急忙捂住自己的胸口,某人却无比坚定地抓住她手,强行给举过了头顶。然后某人扯下了腰带,绑住了的盈玥一双手腕,给绑在了床头柱子上!

    纳尼?

    居然来个捆绑play?!

    "月娘别动,乖乖躺着,让爷来好好伺候你,嘿嘿嘿嘿..."——笑得绝对像个大反派。

    盈玥完成了砧板上的鱼,任君吞食。

    好一场饕餮盛宴。

    第二天醒来,又是那无比熟悉的酸麻感,嘤嘤嘤~~腰都直不起来了。

    陶卉姑姑心知肚明,也不言语,直接取了舒筋活络的药酒,好生替她按摩着后腰。

    寝室里正一股子药酒的气味,玉盏快步跑进来报喜:"福晋大喜!川西传来捷报,福三爷雨夜奇袭,率八百骑兵,攻克了土司碉堡,取得大捷!"

    盈玥无力地"哦"了一声,这的确是个喜讯,不过也只是阶段性的胜利而已,想要彻底平定川西,还需水磨功夫,没个三五年是不成的。

    "知道了。"盈玥只给出了这三个字,便倒头继续睡觉了。

    随着天气渐暖,盈玥翻看着账册,正在斟酌和敬大公主生辰之日,她该送点什么好。这时候便见永瑆踱着步走了进来,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给咽了回去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盈玥挑眉,你若是想白日宣那啥,老娘是抵死不从的!

    永瑆叹了口气,"关于苏氏..."

    盈玥一愣,永瑆这是决定要杀了苏氏吗?

    毕竟都过去快三年了,她已经在苏氏身上刷出了贤德的好名声,苏氏对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盈玥沉默以对。

    永瑆道:"我打算,暂时不杀她了。"

    "嗯?!"盈玥瞪大眼珠子,想当初,永瑆恨苏氏恨得牙根痒痒,若是她拦着,永瑆只怕恨不得千刀万剐了苏绾夕!怎的如今竟然改变了主意?!

    永瑆急忙解释道:"你别多心,我留苏氏性命,是因为苏幕今年中了进士,苏幕以为我效命为交换条件,求我饶苏氏不死。"

    盈玥眨了眨眼:"你应该不缺门人使唤吧。"

    永瑆深深叹了口气,"但是这件事,祖籍江浙的苏幕去办是最合适的。"

    盈玥顿时泛起好奇心:"你到底想要苏幕干什么事儿?"她一直以来对永瑆的前朝布局都是不怎么关心的,但既然事关苏绾夕、事关后院,她就得问清楚了。

    永瑆眼底一片幽冷,"福寿膏,其实就是鸦片对吧?"

    盈玥愕然,"什么?福寿膏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了?!"

    永瑆咬牙切齿道:"在江浙一带,已经颇为泛滥!!而且已经经营了不少年了!这种东西,必须禁绝!"

    盈玥飞快点头,"但是苏幕一个文人,他禁得了吗?"

    永瑆冷哼:"为了保住苏氏的命,苏幕为拼尽一切去办到!而且苏在在江浙也有些势力,如今的福寿膏馆子还没有像后世的大烟馆子那样遍地都是!再加上爷的暗中襄助,他若是这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哼!"

    永瑆只以一个冷哼作为结尾。

    永瑆恨恨道:"这个腌臜东西,害死了五哥,如今也是时候..."

    "什么?!"盈玥一脸懵逼,"荣王是被福寿膏害死的?"

    永瑆愣了愣,"周氏的遗书中不都写了吗,你难道忘了?"

    盈玥急忙道:"可是顺容遗书上是说,令贵妃派人送给了一盒对于阵痛有奇效的药,唤作芙蓉膏,可没想到这芙蓉膏服用日久之后,身子便日渐虚弱..."

    盈玥的声音戛然而止。

    "难道说,芙蓉膏就是福寿膏?!"盈玥脸色刷的白了,也不怪她当时没想到,提到鸦片这种东西,给人最深的印象,便是是它那戒不掉的瘾性了!!

    可荣王服用此物止痛,又岂会断了药?既然不断药,便体会不断到那种戒不掉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楚了!荣王饱受腿疾之苦,这鸦片,恰恰是最佳的止痛良药!

    可日久天长地使用,必定会使身子日益虚弱,最终腿疾来犯,虚弱的身体扛不住,这才生生死在了腿疾上!不,是死在了鸦片上!

    "原来如此。"盈玥终于明白了,是顺容误会了,不是芙蓉膏有毒,而是此物本就是毒品!

第四七六章、禁膏

    很快,今届举人苏幕被吏部委任为福州通判,火速赴任,他是孤身一人上任,妻女俱留在了京中。

    苏绾夕终日在佛前祈祷,祈祷着苏幕能够平安。

    苏幕抵达福州后,很快便上折子弹劾他的顶头上司福州知州方体泰,弹劾其以权谋私、官商勾结,甚至令亲戚在福州遍开福寿膏馆子,谋取私利。

    奏折中,更大篇幅的,是言述福寿膏之危害,服用此膏,短期内可使人精神愉悦,但一旦断服用,便如遭蚁刑、痛不欲生!故江江浙染上此物者,唯有服用至死,倾家荡产者不计其数!

    原本一个小小通判的奏折,是不够格上天天听的,但永瑆从中暗助,这奏折,很快就到了乾隆陛下御案前。

    这样的奏折,在乾隆陛下眼中是有些"危言耸听"的,而且苏幕此人有个不守妇道的妹妹,乾隆陛下依然记在心里,因此很怀疑此人的人品。

    但奏折中言之凿凿,乾隆陛下也不能完全无视了,于是便召了赋闲在家的忠勇公傅恒入宫商议此事。

    福寿膏这种东西京中知之者甚少,而傅恒恰巧是听闻过些许的,"奴才倒是有听说,江浙那边的确有不少殷实之家,为了吃福寿膏而倾家荡产的,但其害处,着实不太清楚。"

    傅恒看着奏折的内容,神情凝重,"奴才料想,这苏幕不过区区一通判,应该还没有胆子欺君罔上,若皇上不放心,不若暗地里遣人去查证一下,也可安心。"

    乾隆陛下采纳了傅恒的建议,于是安排了几个心腹侍卫南下,打着采买上等洋货的名义,命福州知州方体泰协助。

    福州是仅存的几个通商口岸之一,这里洋货云集,着实有不少新鲜玩意儿。内廷也的确是时常派人拍采买,历任的福州知州也经常以新鲜洋货作为贡品。

    福州知州一见天使,满心都是欢喜,觉得这是个难得的讨好君王的机会,自然愈发卖力。殊不知,苏幕暗地里已经与这几位侍卫接洽,并将暗地里引领者侍卫们亲眼看到了福寿膏的危害。

    这一来二去的,等真正的消息传达回京的时候,已经是秋天了。

    这几位采买侍卫回京禀报福寿膏的危害,远比苏幕奏折中所说的要更严峻、更可怖!

    "奴才亲眼瞧见,服食福寿膏那些人,一个个枯瘦如柴、恹恹若病夫,一个个眼里只有福寿膏,连父母亲眷为何物都不晓得了!"一个侍卫恨恨道。

    "启禀皇上,还不止如此呢!连福州驻军也有不少服用福寿膏的!皇上,若不尽快禁绝此物,只怕福州驻军便是纸糊的了!"另一侍卫一脸痛心。

    "皇上,还有些吃得倾家荡产的,为了能再吃上一口福寿膏,为贼为盗、甚至入室抢劫都在所不惜!福州地面上,已然是魑魅魍魉横行!"

    听了这一通禀报,乾隆陛下早已是脸黑如锅底,"方体泰身为福州知州,竟——"乾隆陛下生生气得噎住了,生生险些背过气去!

    怒极之下乾隆陛下,直接下旨罢免福州知州方体泰,押解京城,言行审问!福州通判苏幕暂替补福州知州一职,并命其协助钦差,一并禁绝福寿膏。

    至于钦差...乾隆陛下亲自选了自己最信得过又稳重的心腹,正是福灵安。盈玥他大哥。

    为了加强乾隆陛下对福寿膏的厌恶,永瑆还特意写了一篇《福寿膏赋》,可谓是充分发挥了他本人的文采水准,甚至其中有几句,让盈玥看了格外眼熟,"长此以往,大清无可征之银,无可用之兵??"

    嗯,这个好像是林则徐的名言吧??

    盈玥眨了眨眼,永瑆还真是把那几本清史书籍牢牢记住了啊。

    "剽窃啊你!"盈玥翻着白眼道。

    永瑆哼哼道:"彼此彼此!"

    盈玥沉默了,她差点忘了,自己闺阁幼时,曾经剽窃了无数推理断案,因此赚了不少零花钱呢。

    "你找死啊!"盈玥黑着脸,居然敢揭老娘的老底儿?!

    永瑆嘿嘿笑了:"反正,这下子是妥了,汗阿玛气坏了,甚至已经下旨封闭仅剩的四处通商口岸,以禁绝福寿膏入境。"

    盈玥愕然:"这不成了彻底闭关锁国了吗?!"

    永瑆沉默了片刻,他当然晓得闭关锁国的害处,"于现下而言,关闭通商口岸,对禁绝福寿膏是最管用的。等福寿膏彻底禁了,爷会上折子,请汗阿玛重开通商口岸的。"

    盈玥叹了口气:"虽然洋人没几个好玩意儿,但也不能因噎废食啊!"

    "汗阿玛心里没数不打紧,爷心里有数就成了。"永瑆笑得一脸自信。

    好吧,反正这方面是永瑆强项,她就不必操心了。

    从乾隆三十八年冬天开始,禁绝福寿膏席卷江浙,以及周遭各地。期间也是遭遇不少危险的,伏击、暗杀,可谓是层出不穷。但是大哥身手了得,又带了不少精锐护从,自然无碍,倒是可怜了苏幕,前后不知被暗杀了多少次,命都丢了半条!

    不过禁膏运动,还是蛮成功,多赖得乾隆陛下禁膏的决心,乾隆下旨,凡是贩售福寿膏着诛三族、服用者坐牢服役,后来又额外加了一条,告发者可免罪!这样一来,告发贩膏亲戚者,不计其数!没法子,若是不告发,被发现了,自己全家也得跟着送死!

    直到乾隆三十九年年底,福寿膏便几乎禁绝,福灵安耗费一年时间,不知销毁了多少福寿膏,江浙一带牢房人满为患,都是些瘾君子,一个个被拉去服苦役,一但强行断了福寿膏,又严格看管,这瘾戒掉的可能性还是相当高的。

    大哥总算能回京过年了,这对盈玥而言是个好消息。

    禁绝福寿膏其实还有不少收尾的工作,便交给了苏幕主持,因为禁绝福寿膏上的功劳,苏幕成功转正为福州知州。也算是应得的了,毕竟人家好几次险些把命都丢了。

    值此之际,乾隆陛下下旨南巡,意在巡视江浙,内务府已经在忙碌筹备中了。

    永瑆站在诒晋殿外,望着紫禁城的方向,喃喃道:"差不多了..."

第四七七章、兰贵人的请求

    这两年,朝堂上如火如荼,永瑆愈发忙碌,宫里也是愈发不消停。

    令贵妃果然是个相当有手腕的女人,竟拉拢了兰贵人临阵倒戈,一度给皇后造成了不小麻烦。甚至在去年春天,便恢复了协理六宫的之权,开始了与皇后制衡的局面。

    但皇后有辉发那拉家,令贵妃背后已经没有了内务府魏家,财源上不不及前,因此还是皇后占优势,令贵妃受到压制。

    这样的局面是盈玥乐得见到的,多亏了她在兰贵人心底埋下的那颗怀疑的种子,竟被令贵妃催发滋生,拉拢到了手底下,成为令贵妃的臂膀。

    因此,这次南巡的伴驾名单中,除了皇后这个六宫之主,还有令贵妃,舒贵妃则被留在宫中照应紫禁城剩余嫔妃。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筹备中,随行的人员、御驾的仪仗、行进的路线、沿途各地的迎驾事宜,都需要一一敲定,务必详尽。

    这是个极其浩大的工程,因此从乾隆三十九年后半年就开始预备了。一直预备到乾隆四十年之初,才算基本筹备完毕。

    剩下的,等钦天监择选黄道吉日,一个宜出行的黄道吉日。

    伴驾的人员十分浩大,内宫嫔妃、皇子皇孙、宗亲近支、满朝臣工、御前侍卫、禁卫兵马,甚至还有御医御厨太监宫女,总之其总数量,是个令人咋舌的数字。

    为了安排这一切,可把内务府忙了个底朝天,估摸着沿途地方官员也已经翘首翘首企盼圣驾了。

    反正这些不是盈玥需要操心的问题,反正十一贝勒永瑆在伴驾之列,而永瑆选择带上老婆孩子一块去。

    嗯,算你识趣。

    她自乾隆三十一年嫁给永瑆,迄今已经有九年了,早过了七年之痒,已经生了两个娃,一个五岁、一个三岁,都是最粘人最活泛的年纪。按理说这么丁点大的孩子,不应该带出去长途旅行,但是有小世界这个作弊利器在,出行不再话下。

    孩子若是累了,不想坐船了或者晕船了,便送进小世界里玩去吧。

    过了年来,盈玥便已经在忙碌着准备行李了,大箱子小箱子,越整理越多,尤其是两个包子的东西,吃喝拉撒睡全部涵盖在内。

    整理完发现...太多了,根本带不了辣么多!

    盈玥捂脸,于是决定往小世界里偷偷转移,等需要用的时候再整出来用不就得了?

    "月娘,东西交给底下人拾掇便是。"永瑆傍晚回来,便是这么一句话。

    盈玥一愣,抬头便看见永瑆脸色异常严肃,"怎么了?"

    永瑆正色道:"你明日进宫一趟,名义上是给中宫请安,记得顺道去一趟愉妃娘娘宫里。"

    盈玥心里咯噔一下,"现在就告诉愉妃娘娘?"

    永瑆肃然点头,"对,就现在。"

    "可是...南巡在即,在这个关节眼儿上..."盈玥有些迟疑。

    永瑆道:"就因为在这个关节眼儿上,人人都在忙碌,你去宫里请安,才不惹人注意,另外..."永瑆微微一顿,"这次的南巡伴驾嫔妃的名单上,没有愉妃娘娘。"

    盈玥一愣:"她好歹是荣王之母,若是想去,皇上应该会给她这点面子吧?"

    永瑆挑眉:"关键是她不想去!"

    盈玥恍然大悟,是了,一个死了儿子的老女人,闲着没事儿出去溜达个什么?只怕愉妃娘娘早熄了这份游玩的心思,早已一心抚养孙儿孙女。

    "我明白了。"盈玥点了点头,"可我担心,万一愉妃娘娘按捺不住..."在即将南巡的节骨眼上,若是突然闹出点什么来,只怕不太合乎事宜,而且容易事倍功半。

    "你放心,愉妃娘娘一把年纪了,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永瑆却似乎很放心的样子,"何况,这些年,愉妃娘娘看似与世无争,但暗地里也没少调查荣王的死因,甚至连周侧福晋的死也调查过,只可惜,时过境迁,什么都没查出来。"

    看样子,愉妃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是死于天数。

    "好,那我明日便递牌子入宫请安。"

    就在这个内外忙碌的时刻,十一贝勒福晋悄然入宫,皇后因忙着打理出行事宜,因此只是草草见了她一面,盈玥很识趣,磕了头便告辞了。

    却不成想,出了翊坤宫,在穿过御花园的时候,却碰见了兰贵人。

    兰贵人钮祜禄氏,这几年可真真宫里最得宠的人了。

    甚至还是她牵线,帮着令贵妃重获乾隆陛下的原谅、重获宫权的。甚至乾隆陛下已经有意封她为嫔。自然了此番南巡,她亦是伴驾嫔妃之一。

    盈玥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位容貌气度俱是宫中一流的年轻嫔妃,甚至这兰贵人的年岁比她还要略小几岁呢,娇嫩无暇的肌肤,堪称是吹弹可破。只可惜,却要服侍一个糟老头子。

    当然了,这样的话,她只感在心中腹诽,决计不敢宣之于口。嗯,顶多跟永瑆吐槽一下。

    这里是御花园,但只是御花园一个最清净的小径,素日里鲜少有人来往,这也是盈玥走这条路的原因。

    所以,碰上兰贵人,不是偶然。

    "不知贵人有何指教?"盈玥笑吟吟单刀直入。

    兰贵人面容沉静,但眼底却有一抹难掩的波澜,她飞快扫了一眼四周,快步近前,近到人几乎要贴到盈玥面上了!

    卧槽,你想干啥?!盈玥瞪大了眼珠子。

    兰贵人娇艳的红唇飞快凑到了盈玥耳畔:"若有朝一日,我需要福晋出面作证,福晋可愿意?"

    "作证?!"盈玥一头雾水,"做什么证?!"

    "我只求福晋,介时知无不言,勿要隐瞒!"兰贵人咬着那嫣红若初开玫瑰花瓣的唇,极力压低声音,恳求道。

    盈玥似乎想到了什么:"跟顺妃娘娘有关?"

    兰贵人重重点头。

    "好吧,我可以知无不言。"盈玥淡淡道,那年的除夕夜,她也没看到什么关键性的东西,说了也关系不到大局吧?既然如此,卖兰贵人一个面子,何乐不为呢?

    兰贵人松了一口气,旋即忙后退了一步,拉出了一个适当的距离,她脸上瞬间是一副温婉得体的微笑:"十一福晋这是要往哪儿去呀?"

    盈玥笑着说:"受荣王福晋所托,送几卷手抄的经文给愉妃娘娘。"这个理由也是一早想好的,事先也已经跟五福晋通过气了。

    兰贵人微微颔首:"既然如此,我就不多打扰了。"

    二人和和气气告了辞,盈玥快步往愉妃的宫苑而去。

第四七八章、要变天了!

    愉妃的景阳宫,地处东六宫的最西北角,偏僻而荒凉。

    这里鲜少有人来往,甚至连盈玥也许久不曾来拜访这位母妃了。

    进了景阳门,便听见一阵咯咯的笑声,只见是一个身穿石榴红如意坎肩的小姑娘,正与宫女们一块踢着毽子,她的笑声如银铃般,让这个寂静清冷的宫苑,多了一抹明丽的色彩。

    这个小姑娘,便是愉妃最疼爱的孙女、已故荣王之女,人称媛格格。也正顺容的女儿。

    这孩子眉宇飞扬,在冷肃的冬日里,像一朵石榴花一样盛开着。

    "你是谁呀?"媛格格歪着脑袋,小两把头上的点翠蝴蝶钗子微微晃动。

    媛格格被愉妃娇养在膝下,甚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因此并不认识

    旁边的宫女急忙提醒:"格格,这是十一福晋!"

    媛儿见状,连忙肃整仪容,屈膝蹲了一个万福,她眼睛里满是好奇,抬头不住地打量盈玥,乌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脱口脆生生道:"您可真美,比宫里的娘娘们都要美。"

    盈玥一怔,旋即忍不住噗嗤笑了,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这小姑娘这般直白地夸赞容貌,便也笑着道:"媛儿也很标致,等长大了也必定是个美人儿。"

    媛格格咧嘴嘻嘻笑了,极开心的样子。小女孩嘛,都喜欢被人夸漂亮,何况这媛格格的确标致可人。

    这时候,一个老嬷嬷突然快步走了出来,朝着盈玥这个十一福晋见了个礼,飞快对媛格格道:"格格,您该回房练字儿了。"

    听了这话,媛格格有些老不情愿,忸怩地嘟了嘟嘴,被宫女推搡着回了偏殿中。

    老嬷嬷这才道:"十一福晋,我们娘娘有请。"

    愉妃真的是老了,鬓间白发丛生,眉角眼梢的皱纹也一年多过一年,但气度上却是愈发从容镇定了。愉妃对十一福晋的到来很是好奇,却不急着开口,她先叫赐了座,然后笑容和蔼地道:"媛儿这丫头,说话百无禁忌,十一福晋莫要介意。"

    盈玥笑着道:"怎么会呢,媛格格天真率直,我也多想能有这么个女儿。"

    愉妃笑容愈发和蔼,"你倒是许久不曾来本宫这儿了,如今怎么突然来了?"

    盈玥瞄了一眼四周,徐徐道:"我此行,一来是转送五嫂手抄的佛经..."

    愉妃哂笑,带着几分不屑。

    "二来..."盈玥定睛看着愉妃身边的那位老嬷嬷,"有一件媛儿生母周氏的遗物,也是时候该转交母妃了。"

    愉妃的脸色一变,她当即问:"遗物?什么遗物?"

    盈玥继续盯着那老嬷嬷,示意愉妃屏退之。

    愉妃扫了一眼,便道:"这是本宫用了一辈子的心腹之人,信得过,你直说便是。"

    "那好吧。"盈玥不再坚持,直接从袖中掏出了那古旧的新封,新封上赫然是那熟悉而稚嫩的笔触"月娘妹妹亲启。"

    愉妃的目光定睛在这几个字上,"这是周氏给你的私信?"

    盈玥点头:"是,但所述内容,事关五哥死因。"

    一语出,愉妃斑驳的老脸刷的青了,她豁然站了起来,眼睛几欲迸出:"我的永琪,难不成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盈玥点头。

    愉妃咬牙切齿:"那她为什么不早说?!"

    盈玥叹了口气:"因为她被人利用,生生成了害死五哥的的帮凶。"她若生前便说出来,只怕也难逃牵连。

    "什么?!"愉妃心中的恨意,一瞬间几乎要遏制不住,她不再继续追问,打开信封,又颤抖的手取出了里头同样已经陈旧发黄的信纸!

    荣王一直饱受腿疾之苦,尤其到了冬日里,简直是不可承受的痛楚。就在这个时候,魏家将一盒对于阵痛有奇效的芙蓉膏私底下送到了顺容手中。

    起初顺容也抱着怀疑的,所以先让小太监试药,结果小太监吃了之后,精神抖索,并无半分不适。顺容这才放心地将芙蓉膏给荣王服用,荣王服食此药之后,果然腿疼大为缓解,也因此对顺容愈发宠爱。

    "芙蓉膏?不就是那个福寿膏吗?!"愉妃虽身居宫闱,但福寿膏案这么大的事儿,她不可能不晓得!

    盈玥幽幽点头,"只是那时候,谁都不晓得福寿膏的害处,愣是把它当成了止痛的良药、当成了添福添寿的好东西!"

    后来顺容发现此物的瘾性、以及对身体健康的吞噬,那时候她悔之晚矣。而且一旦停药,腿疾的疼痛便会加倍猛烈袭来,再加上其瘾性,荣王如何能戒得掉?

    愉妃的双手已经在颤抖,眼中的泪水已经止不住地涌出,"魏家!令贵妃!!是她、是她害死了本宫的儿子!!"

    "贱人、毒妇!!"愉妃终于遏制不住地爆发了,"本宫与她无冤无仇,她竟害死了我的儿子!!"

    盈玥幽幽叹了口气,"母妃,您的儿子太优秀了,他若不死,势必将成为太子。所以令贵妃要杀了她。"

    盈玥忙劝慰:"母妃,还请您不要冲动。"

    愉妃双手簌簌颤抖,那是在极力抑制愤怒,她牙齿几乎咬碎,才生生忍了下来,"南巡在即,本宫不会为了一时之气,坏了复仇正事!"

    "那我就放心了。"盈玥旋即起身,屈膝做了个万福,"告辞。"

    她完全猜得到,愉妃想要报这个仇,势必会去找皇后。谁都知道,在这宫里,皇后与令贵妃势成水火。

    接下来的事情,便不需要她操心了。

    兰贵人在谋划着为顺妃之死翻案,目标直指皇后,背后指使人肯定是令贵妃。

    而愉妃也会谋划着为自己的儿子复仇,目标直指令贵妃,而她需要找皇后帮忙。

    接下来,估计会是一场狗咬狗的好戏呢。

    只不过,就算顺妃是皇后害死的,乾隆陛下也不可能为了顺妃和兰贵人,废了皇后。令贵妃害死的是皇帝亲儿子,一旦被揭发,令贵妃难逃一死。

    这样看出去,貌似是皇后稳赢了?

    不,只怕没那么简单。

    南巡,只怕是即将暴风雨来临。

    要变天了,盈玥心中喃喃想着。

第四七九章、打屁屁

    回到十一贝勒府,盈玥被告知,自己老妈来了。

    丹若堂的庭院中,悫儿和懋儿正围着一只雪白的狮子狗,一个喂点心,一个顺毛玩,哥俩玩得都挺开心的。盈玥置之一笑,快步进了堂中。

    额娘纳喇氏正吃着茶,见她回来,立刻便搁下了,拉着她的手道炭盆前烤火,"我瞧着你,竟把两个孩子的行囊也拾掇上了?"

    盈玥"嗯"了一声,接过侍女玉盏奉上的热茶,忙抿了两口暖身。

    纳喇氏嗔了她一眼:"绵悫和绵懋都还小,这一路上又是车船颠簸,哪里受得住?"

    盈玥忙笑着说:"没事的,悫儿和懋儿身子骨都挺健康,而且他俩也想出去玩呢。"

    纳喇氏面露不满之色:"悫儿也就罢了,的确是生得壮实,可懋儿才三岁,那么瘦瘦小小的,哪里禁得起..."

    纳喇氏话还未说完,便听得外头传来一声凄惨的"嗷呜"之声,显然是那狮子狗被弄疼了。

    紧接着便想起了绵悫气呼呼的声音:"你踩到雪狮子的尾巴了!赶紧把脚挪开!"

    对于人类人言,十指连心,对于猫狗而言,尾巴才是真真连心啊。

    盈玥和纳喇氏飞快走出房门的时候,便瞧见绵悫脸蛋已经气得涨红,他正蹲着身子,便顺势一把推开了那只踩着"雪狮子"雪白尾巴的脚丫子。

    可绵懋才三岁,本就是下盘极不稳的年岁,被这么一推,直接一个踉跄,一个屁股蹲摔在了地上!

    这下子,可把纳喇氏给心疼了坏了,"哎哟!怎么能动上手了?!"

    摔了个屁股蹲的绵懋没有哭闹,嗖的便爬了起来,气呼呼冲将上去,报复性地狠狠一把推在了哥哥绵悫身上。

    对于这个举动,纳喇氏没有太过担心,绵懋那个瘦瘦小小,如何推地动比他高一个脑袋,还足足胖出两圈的绵悫呢?

    然而,出乎纳喇氏意料的,绵懋这一推,力气可着实不小,绵懋当即直接翻到在地,竟是直接四仰八叉倒在了地上,还翻了个滚——谁叫他胖滚滚的呢。

    纳喇氏老脸上满是惊诧。

    在地上滚了一圈的绵悫也恼了,他一个骨碌爬了起来,气呼呼冲向弟弟绵懋。

    绵懋同样也不敢示弱地冲了上去。

    然后,两个小娃娃扭打做一团,转瞬便翻在地上,一块咕噜噜打着滚。

    盈玥见状,急忙大吼:"赶紧把他们拉开!"

    卧槽,这一转眼功夫,居然打起来!这两个小兔崽子!

    左右太监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拉开了这两位小祖宗。即使被拉开了,两位小祖宗已然呲牙咧嘴,表示我很凶。

    幸好是大正月里,两个孩子穿得都相当厚实,摔了一跤还打过滚的哥俩倒是毫发无损,只可惜了一身的绫罗皮草早已弄得一片泥污,两个孩子愣是像野孩子一般了。

    盈玥黑着脸上前,"你们两个,都给我消停点!"

    纳喇氏也心疼地跑上前,忍不住嗔怪:"悫儿怎么能跟弟弟动手?"

    绵悫鼓着包子脸道:"他踩了雪狮子的尾巴!"

    绵懋立刻瞪圆眼睛,奶声奶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绵悫回瞪:"你就是故意的!"

    "才不是!"

    "就是!"

    "不是!!"

    盈玥:...

    "都他妈给我闭嘴!!"盈玥掐腰一声怒吼,俩娃立刻缩脖子噤声了。

    于是二话不说,将两娃给拎进了丹若堂,遣退无关人等。

    然后,盈玥大发雌委实,"你郭罗玛法说得对,你怎么能跟弟弟动手?!"盈玥将绵悫摁在了春凳上,扬起巴掌,啪的一声,重重落在了...那白嫩得跟豆腐是的屁屁上。

    "啊!!"绵悫宝宝发出惨兮兮的叫声,泪眼汪汪看着自己额娘。

    站在一旁的绵懋宝宝面露得意的奸笑,看着自己哥哥屁股上红彤彤的巴掌印,别提有多欢快了。

    但是欢快了还没三秒钟的绵懋宝宝也被她亲娘给拎了起来,并排摁在了他哥哥身边,也趴在了春凳上!

    "你也没好到哪儿去!你踩着雪狮子的尾巴,没听见雪狮子叫得有多惨吗?你哥哥让你挪开脚,你怎么就是不挪?!欠揍!"

    于是,又是"啪"的一声,大巴掌狠狠落在了绵悫宝宝那更白嫩、跟豆腐脑似的屁股上!

    "哇——"疼得绵懋宝宝哇一声哭了出来。

    盈玥立刻虎着脸瞪她:"不许哭!自己做错事儿,还有脸哭?!"

    哭声被吓得戛然而止,绵懋宝宝泪眼汪汪,抽噎着,委屈屈巴巴看着自己额娘。

    此刻,哥俩的眼神,真的是一毛一样的可怜兮兮。

    盈玥掐腰怒视这两个兔崽子,麻蛋,才几岁,就学会打架逞凶了?不好好管教,日后还了得?

    "以后你们俩再敢打架,仔细我打烂你们的屁股!!"盈玥凶悍地吼道。

    纳喇氏看着都心疼了,"你训两句便罢了,何必动手?"

    盈玥哼了一声,"那是他们俩先动手的!"

    "他们俩还是小孩子,还不懂事啊!"纳喇氏看着两个外孙那红肿的屁股,心疼地都要落泪了。

    盈玥正色道:"正因为是小孩子不懂事,才更要眼里管教,否则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懂事了!"

    "你..."纳喇氏一阵气结。

    自家的娃是要疼,但不能溺爱,原则性问题上必须好好管教!否则长大了,还不成俩祸害?到了额娘这个年纪,对孙辈的疼爱,基本上就是无原则的宠溺了。

    纳喇氏今日来的目的,其实盈玥也看出来了,纳喇氏不想让盈玥带着孩子去南巡嘚瑟,想让盈玥把孩子留下,她帮着照看一段时日,等南巡回来,再送回去便是。

    "额娘!"盈玥急忙放软了话,"不就是打了下屁股么!屁股上肉多,打不坏的!若换了阿玛他老人家,估摸着直接上藤条了!"

    投胎成老娘的儿子,乃们俩够幸运的了,当老爹的儿子,那被揍得才叫悲催呢。

    纳喇氏脸色嗖的黑了,"这还是亲娘说的话么!"

    盈玥嘿嘿笑了,"正因为是我亲生,我才要严格管束。若不是我亲生,管他们天作天作地还是作死呢!我才不拦着。"

    纳喇氏一时竟无言以对,"我说不过你!我回府了!"看月娘这执拗的架势,怕是真的要带两个外孙去一块南巡去了。

    "额娘,我送送您。"盈玥立刻笑脸甜甜道。跟方才那副凶悍虎妈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

第四八〇章、记吃不记打

    夜幕降下,永瑆回到贝勒府,交代了些事务,便直奔后院丹若堂而去,结果一进门,永瑆只觉得双腿一沉,便走不动路了。

    低头一看俩儿子便一左一右抱住的他的腿,大的才到他膝盖,小的只能抱着他的小腿肚子,都抱得紧紧的,躺着白净的小脸蛋,眼睛里满是濡慕。

    这样的眼神,叫永瑆心头大暖,但立刻又觉得不对劲儿,月娘明明就坐在西边罗汉榻上,正吃茶呢,两个儿子素来最粘着月娘,粘得都让他觉得碍事了,今儿怎么会撇开月娘跑来抱他的腿?

    看着永瑆那疑惑的目光,盈玥搁下茶盏,淡淡道:"今儿白天,这两个小兔崽子打了一架,被我摁在春凳上,打了屁股。"所以现在还心有余悸,怕着她呢。

    永瑆弯腰仔细瞄了瞄,果然呢,两个人的屁股都还有一抹淡淡的红色巴掌印痕,尚未消尽呢。别说雪白的屁股上,多了道红痕,跟胭脂似的,倒是挺好看的。

    永瑆心中如是乐呵想着,忍不住哈哈笑了,"你们两个!"他伸手捏了捏俩儿子白嫩的脸蛋,"闯祸了、惹你们额娘生气了!这是知道害怕了?"

    绵悫很小声地嘀咕:"额娘好凶。"

    绵懋更小声地嘟囔:"屁屁好痛。"

    永瑆笑着戳着俩儿子的眉心,"那你们俩为什么打架?"

    绵懋缩着脖子道:"我踩了哥哥狗狗的尾巴,还不松脚。"

    绵悫低声支吾道:"我把弟弟的脚推开,害得他摔倒了。"

    永瑆脸上的笑容瞬间散尽,顷刻间一片黑压压的。俩娃吓坏了,嗖的齐齐松了手,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活像是两只可怜的小鹌鹑。

    永瑆黑着脸看着大儿子绵悫:"你可真行!为了个畜生,对兄弟动手!!"

    永瑆倒不是不能接受小孩子打架,男孩子嘛,当然是活泛了点,一语不合,动起手来也没什么。但永瑆不能接受,打架的原因居然是为了一条狗!!

    "阿玛..."感受到永瑆身上传来的沉重威压,绵悫圆嘟嘟的小身子瑟瑟发抖了,他几乎都要哭出来了,额娘只是凶了点,但阿玛简直就是阔怕呀!

    "哇!"这对于五岁的绵悫而言,简直是不可承受之威,他哇地大哭一声,调头便进了额娘怀里。

    盈玥:小孩子真是记吃不记打,自己才揍了一巴掌,红痕未消,居然又钻回来了。

    不过前事已经揭过,儿子被他爹吓坏了,当娘当然要护着点、安慰着点了。于是他一把抱起绵悫,嗔了永瑆一眼:"都说了,悫儿只是想挪开懋儿的脚儿,不是要要推倒他。何况,我都已经训斥过,也打过屁股了,这事儿不许再提!"

    永瑆蹙了蹙眉,旋即摆手:"罢了罢了!"丁点大的小事儿,月娘既然已经教育过了,便罢了。

    盈玥拍着怀里的绵悫,"好了,不哭了。"

    绵悫如受惊的小兽,颤巍巍点了点小脑袋,"阿玛好阔怕~"

    盈玥:你的感知倒是挺敏锐的。

    盈玥忙招手唤了玉盏过来,"爷都回来了,赶紧传膳吧。"

    "是,福晋。"

    一家子人安安静静用着晚膳,食不言这个习惯对永瑆盈玥这样的成年人是早已习惯了,但绵悫和绵懋还小,总是会哇呀几句,有时候还会撒娇叫额娘给夹菜喂饭什么的。

    可今儿估摸是吓坏了,就连绵懋都都安安静静,抓着筷子,笨拙地夹着布菜宫女送到碗里的菜。

    盈玥见状,忙飞快夹了龙井虾仁,俩儿子碗里,一人一只,又大又新鲜的虾仁。

    一时间,四只澄澈的大眼睛眨巴着看着盈玥。

    盈玥笑容和蔼,摸了摸绵懋的小脑袋,刮了刮绵悫的小鼻子,依旧不出声。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立刻都笑了,然后低头夹起虾仁,欢快地送进了嘴里。

    永瑆:"咳咳!"

    嗯?盈玥忙看了突然发出咳嗽声的某人,什么意思?

    永瑆眼珠子斜瞄了一眼那盘龙井虾仁,然后直勾勾看着她。

    盈玥一脸黑云滚滚,丫的你又不是够不到,还要我给你夹菜啊!你五岁还是三岁?!

    盈玥装作没看懂,低头继续吃饭。

    永瑆:嘤嘤,爷好桑心...o(╥﹏╥)o

    晚饭结束后,盈玥唤了保姆嬷嬷过来,吩咐道:"时辰不早了,带阿哥回房歇息吧。"

    "是,福晋。"

    两只小的乖乖让辞了父母,乖乖让保姆牵着小手,便离开了丹若堂,分别去揽月轩和藻云轩安置了。

    孩子走了,下人也很快被打发了,盈玥伸了个懒腰,正要睡下,却对上永瑆那双幽怨的眼睛。

    这厮突然冒出来一句:"月娘,你不爱我了。"

    听到这样的话,盈玥都吐血了,"别闹了!该睡觉了!"

    听到"睡觉"二字,永瑆一秒变脸,痴情怨男秒变嘿咻色男,他嘿嘿笑着道"好啊!"

    然后,就扑了过来。

    盈玥:麻蛋,今天好累啊。进了一趟宫,办完了事儿,回来俩小崽子打架,永瑆回来了,还非跟她床上打架。

    完事后,永瑆幽幽道:"这两个不好。"

    "嗯??"盈玥一头雾水。

    永瑆正色道:"月娘,咱们再生个乖点儿子吧!"

    盈玥黑线了,合着是说绵悫和绵懋这俩小崽子不好啊!盈玥怒瞪他一眼,"才两个就这么闹腾了,再来一个,只怕更没消停了!"

    永瑆搓着手,眼中满是绿油油的精光:"怎么会呢,下一个一定乖巧懂事!"

    说罢,某只放绿光的狼又扑了过来。

    啊,好累啊。

    终于,南巡的黄道吉日定在了正月底,另外随驾嫔妃的名单上又多了一个愉妃。不过也只是多了一个愉妃而已,愉妃的孙儿孙女据说拜托了留京的舒贵妃照料。

    也对,这次跟着南巡也不是为了游玩的,而是为了复仇的,当然不能带上孩子,让孩子们看到这些腌臜事儿。

    因此,皇后也没用带上十二阿哥。

    而令贵妃却恰恰相反,十五阿哥和十七阿哥都在随驾名单中。

第四八一章、南巡起行

    乾隆四十年正月二十八,第五次南巡,正式起行。

    此次南巡,除了巡视江浙"禁膏"的成效,亦有巡视河工、观民察吏、蠲赋恩赏之意。以此乾隆陛下特意下旨,谕免苏、浙、皖三省数年积欠之钱粮,又免浙江漕银数十万两,也算是难得的加恩了。

    只不过此行目的地便是江浙一带,地方官员为了接驾,必定耗费奢靡,而这些奢耗显然都是要摊派在百姓身上,而乾隆所减免的只是积欠,而非直接减税,因此平民百姓不但得不到实际好处,反而要被摊派刮走一层油水。

    因此皇帝南巡,对百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寒风料峭中,盈玥披着一件里貂皮斗篷,走出了船舱,站在甲板上,望着京杭大运河上的渲涌波浪,她脚下的这艘船,长十余丈,光船舱中的房间便有十二间,这是内务府专门安排给十一贝勒极其家眷的专用船。

    瞧着是又大又宽敞,其实根本不够用。哪怕是再三精简人员,侍女、太监、乳母、保姆、以及专门的锅灶上人,怎么也得二三十个,再加上永瑆的侍卫,总不可能少于五十人。

    因此永瑆又自己特备了两艘货船,缀在这艘大船后头,吃水线被压得极低。盈玥还真担心一不小心翻船了。不过好在这是在运河上,不是在海上,风浪不会太大。

    这两艘货船上出了载了大量的日常生活用品,还装载了不少婢仆。

    嗯,拿货船装人,搁在后世肯定妥妥的黑心老板。可在浩浩荡荡的御驾队伍中,货船的数量至少占了七成,绝大多数的下人,都只能住货船。

    盈玥回首看了一眼前头的龙船,也就是乾隆陛下御用的大船,远远望去,简直就是个庞然大物,如山如峦,巍峨地推开波浪,浩浩行进。

    此刻运河上还有薄薄的雾尚未散尽,大大小小数以千计的船只,根本看不到尽头。前头的御船上,龙旗、佛幡随风猎猎,散秩大臣随驾御船,带着一众御前侍卫巡守御船甲板之上,戒备甚是森严。

    这个散秩大臣,不是别人,正是盈玥的大哥福灵安。

    其实盈玥所在的大船,距离御船还间隔了七八艘大船,以她的视力,能够看清御船甲板上的人是谁,可大哥只怕就看不清她了。

    因此盈玥也没打招呼,兀自笑了笑,正要回船舱歇息,却忽然看到大哥身边又冒出了一个人,正严肃地看向她这边。

    是永瑆...

    貌似认出她来了?

    盈玥歪头想了一会儿,是了,就算看不清,也晓得她在这艘船上,估计是猜到是她出来透气了?

    今日是御驾起行的第三日,行进了一日一夜,已经进入山东地界了。一大清早永瑆就被传召到了御船上,似乎是有什么政务。当时盈玥还在船舱中睡觉呢,依稀听戏还听见永瑆叮咛,说外头冷湿交加,不要走出船舱云云...

    盈玥立刻心虚了,二话不说转头便钻进了船舱里。

    御船的围栏前,永瑆瞬间黑了脸,果然是月娘!否则干嘛要掉头钻回船舱里?永瑆咬牙切齿对福灵安道:"瑾林,我先回去了!汗阿玛那儿,你多宽慰着些!"

    "我省得。"福灵安肃然点头。

    于是永瑆飞快下了御船,坐着一艘来往的小船,回到了自己的专属大船上。

    船舱内传出孩子们咯咯的笑容,盈玥正抱着小绵懋咯吱着,"你这个小懒虫,还不起?!太阳都要照屁股了!"说着,她捏了绵懋的屁股一把。

    绵悫立刻跟着起哄做鬼脸:"弟弟是懒虫!"

    绵懋冲着哥哥吐了吐舌头,"哥哥坏,扯被子,不让人家碎觉!"

    盈玥忍不住哈哈笑了,哥俩如今被她安排在一个房间里,两张小榻紧挨着,就是为了方便哥俩好好培养感情,别整天打做一团儿,盈玥还给绵悫安排了任务,让他监督弟弟早睡早起。

    这不,大宝绵悫很认真地执行着额娘分派的任务呢!

    这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口处隔着一架剔红婴戏图的屏风,起到阻隔的作用。但光听脚步,盈玥就猜出是永瑆了。

    果不其然,永瑆从屏风侧饶了过来,脸色黑沉沉的。

    这幅样子,吓得绵悫绵懋哥俩立刻止了笑声,绵悫立刻缩脖子缩到床边,小绵懋还在盈玥怀里,只得往盈玥怀里直缩脑袋。

    盈玥忙拍了拍绵懋的,嗔道:"你这是怎么了?"

    永瑆怒哼了一声,"我明明叫你不要出船舱,你倒是好,把爷的话当耳旁风了!"

    盈玥讪讪笑了,果然看出是她来了...自知理亏,只得谄笑道:"我这不是瞧你大半个时辰都没回来,所以出去瞧瞧么。"

    说着,连忙将绵懋搁在地上,又殷勤地永瑆到了一杯热奶茶,笑着捧了过去:"外头冷得很,快喝点热乎的暖暖身子吧。"

    这样的关怀,永瑆心里其实很是受用,但还是兀自板着脸,不动声色接了奶茶,抿了一口,然后淡淡道:"运河上水汽重,容易着凉!你要做个榜样,别叫绵悫绵懋跟你学坏了!"

    盈玥恨不得翻白眼,说教起来没完没了啊!

    正在这时候,运河上风浪翻滚,这艘大船都跟着猛地一个摇晃!其实这一晃并不重,只是来得突然了些,盈玥又穿着花盆底鞋,跟着一个趔趄,便要朝后倒去!

    糟糕,她身后猫着个小绵懋啊!卧槽,她若是一屁股压下去,绵懋肯定得被压扁了啊!

    惊恐中,一双有力的手臂拴住了她的腰身!盈玥身体后倾了将近四十五度,被永瑆一步上前,生生给揽住了!

    盈玥一脸心有余悸,她回头看了一眼一屁股蹲在地上的小绵懋,急忙问:"懋儿没事吧?"

    绵懋呆呆点了点头,地上都铺着地板,方才那一晃,绵悫也直接屁股坐倒了。然后还险些被额娘坐了一屁股,这会子才刚刚回神儿呢。

    绵悫见状,急忙哆哆哆跑过来,双手抱起弟弟,飞快跑到小矮榻旁边,将弟弟搁在了小榻上。

    哟呵,绵悫别看胖滚滚的,力气其实也不小呢。

    盈玥笑了笑,却忽然发现,永瑆还抱着她呢...

    此刻,她与永瑆几乎可以说是零距离,那张带着湿冷潮气的俊脸几乎要贴在她的额头上!

    当着孩子们的面儿,这么亲热不太好吧?

    盈玥微微有些囧,忙咳嗽了两声,飞快从永瑆怀里挣脱,"我没事了。"

    永瑆虽然不要脸,但仅限于二人独处的时候,这间房中还有俩儿子,好几个保姆侍女呢,永瑆也咳嗽了两声,"运河上虽然风浪不大,但偶尔来一下,也是很危险的。所以——"

    永瑆脸色又是一板,"在抵达德州之前,不许出船舱!"

第四八二章、驻跸德州

    永瑆脸色又是一板,"在抵达德州之前,不许出船舱!"

    德州,便是此次南巡定下的第一个驻跸之地,在此之前御船沿着京杭运河南下,日夜不停。安全起见,的确是呆在船舱里为宜。

    "嗯嗯嗯!"盈玥小鸡啄米般乖乖点头,又道:"不过若是天气晴好了,就没必要一直闷在船舱里了吧?"

    永瑆皱了皱眉头,但没有直接反对:"尽量还是不要出去。"

    盈玥灿然笑了,又好奇地问:"对了,我瞧着今日御船上的戒备格外森严,出了什么事儿吗?"

    永瑆叹了口气,"倒也也没出什么大事儿,就是汗阿玛心情不太好。"

    "嗯?"乾隆陛下心情不太好?

    盈玥一脸狐疑,"宫中嫔妃有喜,汗阿玛这几个月的心情不是一直都十分亢奋吗?"

    "亢奋?"永瑆黑线了,这个不是个好词儿!

    盈玥讪讪笑了:"自打去年秋天永贵人有喜,整个宫里都喜气洋洋的呢。"这永贵人也是入宫快十年的老人了,但如今的年岁也不过二十六,多年来一直薄有恩宠。她这一朝有喜,乾隆陛下立刻便下旨,封她为嫔,赐号惇。

    嗯,没跑了,肯定就是十公主她妈呀。孩子没生下了就封了嫔,等临盆了,一个妃位是没跑儿的。

    这位惇嫔娘娘算是熬出头了。宫里不知多少人都要羡慕死了。

    想想乾隆陛下的年纪,整整六十五岁了啊!

    居然能再度让嫔妃怀孕,也是够牛叉的了。

    永瑆黑着脸训斥:"不许议论汗阿玛!"

    盈玥吐了吐舌头,"那汗阿玛到底是为什么不高兴了?"

    永瑆叹了口气,"进了山东地界后,汗阿玛心情便跌落了下去,这不眼看着都快要到德州了么。"

    "德州...怎么了?"盈玥懵逼中,德州貌似没什么特别的吧?好像扒鸡特别好吃,一想到吃,盈玥不禁有些向往了,等到了地方,一定要带娃去吃一顿。

    就在她流口水的时候,一个脑嘣狠狠弹在了她眉心!

    "嗷!!"盈玥痛叫,怒瞪永瑆,"你干嘛打我?!"

    永瑆一脸无语:"你还是孝贤皇后的亲侄女吗?"

    "当然是了!"盈玥正色道,血缘上,毋庸置疑啊!

    永瑆更无语了:"你难道不晓得,你亲姑姑是死在德州的吗?!"

    "嗯?!"盈玥瞪圆了眼珠子,"死在德州?"死在这个扒鸡很有名的地方?嗯...这种感觉,怎么觉得很可乐啊。

    "额...不是病逝在济南吗?"盈玥囧囧问。

    永瑆终于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元后是在济南病倒的!但为了不耽误汗阿玛回銮处理政务,所以带病坚持回程,行到德州地界,病逝于青雀舫上!"

    盈玥更囧了,"这个,没人给我细说过呀..."

    永瑆一愣,是了,这件事对岳父而言,也是一辈子的伤痛,如何会在儿女面前提及?记得当时,岳父还是御前侍卫,当时也是陪在元后娘娘身边的,却眼睁睁看着她死在了青雀舫上。

    永瑆叹了口气,"所以汗阿玛故地重游,肯定是要触景伤情的。所以没离开山东之前,你和孩子们都不要乱蹦跶,省得惹汗阿玛不高兴。"

    "知道啦!"盈玥耷拉着眼皮道。

    不过盈玥还是听了永瑆的话,专心在船舱里陪着俩娃,又足足呆了两天两夜。若是无聊了,便去小世界玩,夜里也是在小世界安睡,省得被晃醒了。

    终于,在二月初二,龙抬头这一日抵达了德州府。

    妙哉,终于可以出去吃鸡了!

    悲哉,就在她拾掇了好了自己和俩娃的时候,御前来人,皇帝陛下传召,让她带着绵悫绵懋去见驾。

    What?

    刚刚抵达德州,乾隆陛下这时候不应该先召见地方官员吗?或者是巡视一下河工什么的?连永瑆一大早就被地方官员请去吃接风宴了呢。

    盈玥有些摸不着头脑,便连忙塞了金锞子给传信太监。

    眼前这位是御前的一个首领级别的太监,六品顶戴,也算是数得上号的了,叫焦元勋,这位焦公公手一兜转,金锞子便已经拢入袖子。

    "焦公公,汗阿玛才刚落脚,怎么有空暇召见我?"盈玥压低声音问。

    焦公公瞄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道:"其实也没什么,地方官员因进献侍女,圣上很是不悦。"

    进献侍女?嗯,怕是进献美人吧?

    这种美事儿,乾隆陛下居然会不悦?

    是因为孝贤皇后病逝于此的缘故?没想到,乾隆陛下也有痴情的一面儿。

    这一心情不好,便想叫小孙子过去,逗弄一下,开心一下?

    嗯...

    盈玥瞅了瞅自家这两只萌娃,不错,都打扮得很精神,盈玥连忙叮嘱:"待会儿见了汗玛法,你们俩都要乖点!"

    "嗯!"二娃齐齐点头,那叫一个乖。

    于是,盈玥一手拎着一个,便跟着焦公公去了御驾下榻之地,便是德州一个士绅的园子。好家伙,这园子修得那叫一个美轮美奂,太湖石堆砌成假山,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比起皇家园子都不见得逊色。

    被焦公公引着,便进到了一个堂屋中,便瞧见帘子里头,十七阿哥永璘正摇头晃脑背诵着论语,这最小一位皇子也已经九岁了,入读已有三年。背诵论语,竟已是朗朗上口,十分流利。

    这时候,坐在椅子上的乾隆陛下抬了抬手,"行了,停下吧。"

    永璘的背书声戛然而止,他好奇地回头瞅了瞅帘子外。

    两个宫女忙上前打起了帘子,盈玥会意地带着两只包子快步入内,然后端端正正跪下请安:"儿媳给汗阿玛请安。"

    两只包子也跪成个球,奶声奶气齐声道:"孙儿给汗玛法请安!"

    乾隆陛下的老脸上露出笑意,他抬手道:"都起来吧!"

    盈玥忙谢了恩。

    乾隆陛下打量着这两个可人的小孙子,招手道:"你们俩都过来!"

    俩包子立刻萌萌哒扑了上去,跑到了乾隆陛下脚边,扬着粉嫩的小脸蛋,仰望着他们的祖父。

    乾隆陛下哈哈一笑,"方才永璘跟朕说,你把绵悫和绵懋都带了出来,朕还有些不敢置信呢!"

    盈玥急忙解释道:"回汗阿玛的话,是他们俩非要吵着出来玩,儿媳实在拗不过。便想着,若是他们俩受不住舟车劳顿,儿媳便陪他们回京便是。"——她可不能让皇帝觉得,自己不顾孩子的身子骨。

    虽然十七阿哥只是个稚淳的孩子,不会趁机告状,但他娘就不好说了。

    但这回显然是盈玥多心了,乾隆笑了笑,笑容里带着莫名的悲怆:"朕知道,你是细心周全之人,又心肠慈软,这点...像你姑母。"

第四八三章、欲哭无泪的永璘

    乾隆笑了笑,笑容里带着莫名的悲怆:"朕知道,你是细心周全之人,又心肠慈软,这点...像你姑母。"

    盈玥怔了怔,原来召见她,是思念发妻之故,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十七阿哥明亮的眸子里带着好奇,打量着盈玥这个嫂子,因盈玥与延禧宫交恶之故,因此与十七阿哥只是点头之交,素无来往。这也导致了,十七阿哥对盈玥这个十一嫂难免有些好奇。毕竟,这可是元后娘娘的亲侄女,是所有嫂嫂中出身最高的,嗯,长相也是最貌美的。

    永璘笑嘻嘻道:"汗阿玛,十一嫂嫂是皇额娘的亲侄女,皇额娘在世的时候是否也是如嫂嫂这般端庄雍容?"

    盈玥有些忍不住发笑,端庄雍容?没想到她也会被这么大气的词儿给形容模样。大约是这几年年纪渐长的缘故,又有了孩子,素日端起仪态了,还真有几分端庄和雍容气度呢。

    乾隆斑驳的脸上有些怅然,"长相不像,可气韵上,的确是愈发像了。"

    盈玥忙垂下头,"汗阿玛过奖了。"

    乾隆笑了笑,顺手从盘中拿了两块松软可口的点心,递给绵悫和绵懋,"来,吃吧。"

    俩娃立刻灿烂笑了,忙接了点心,齐声道:"多谢汗玛法!"

    见状,十七阿哥也凑了上去,撒娇道:"汗阿玛,儿子也要吃!"

    乾隆陛下哈哈笑了:"你这个做叔叔的,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十七阿哥的小脸有些泛红,一时间,他支支吾吾,愣是羞地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绵悫抬头瞅了一眼这个陌生的小叔叔,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这块白松糕,于是从中掰开,仰头递过去一半,稚声稚气道:"十七叔,给。"

    十七阿哥木然一呆,红着脸接了过来,低声道:"谢谢。"

    乾隆陛下看在眼里,一脸欣慰,不由捋了捋胡须。

    小绵懋却早已埋头啃着白松糕了,看到哥哥居然分了一半给这个"十七叔",他蠕动着鼓鼓的腮帮子,攥紧了白松糕,大眼睛直勾勾瞅着十七阿哥,道:"我不会分给你的。"

    永璘欲哭无泪:我也没想要抢三岁侄儿的松糕啊!

    盈玥不忍直视,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盈玥只恨不得上去狠狠打他屁股一下,此刻却只得耐心地道:"懋儿,你十七叔不会看上你咬过的点心的!"这小子,吃得倒是急!

    绵懋眨了眨大眼睛,然后他笑了:"那我就放心啦。"

    永璘:...o(╯□╰)o

    乾隆陛下忍不住发出了哈哈大笑之声,"这孩子,当真是活宝!"

    永璘:所以我是被活宝给耍了一通吗?好心塞。

    这时候,绵悫扯了扯十七阿哥的袖子,道:"快吃吧!"

    永璘强行挤出个笑容,还是大侄儿绵悫乖多了。

    盈玥心道,不管怎么说,乾隆陛下已经被哄开心了,她也能功成身退了。

    今日没有嫔妃伴驾在侧,可见是谁都晓得乾隆陛下心情不好,所以都躲得远远的,连令贵妃都知派最小的儿子过来,自己连影儿都没露呢!

    带着孩子回到永瑆下榻的士绅别院的时候,已经快晌午了,便吩咐底下:"罢了,不出门了,叫人去买只扒鸡回来尝尝鲜便是了。"

    "是,福晋!"

    倒是永瑆这厮,一出去就是一整天,直到夜幕降下,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不过神智还算清醒,没醉。

    盈玥挑眉看着他,"我可听说了,地方官员给汗阿玛进献美人,挨了一通训斥。"盈玥瞬间酸气四溢,"那个地方官员给你接风,是不是也送了你美人儿啊!"

    看着小福晋这幅酸样,永瑆忍不住噗嗤笑了,"月娘还是这样爱吃醋!"

    盈玥立刻嗔他一眼:"少废话!你到底收没收?!"

    永瑆笑着凑了上来,刮了刮她的鼻尖,"汗阿玛都没收,谁还敢收?连四哥都没收呢!"

    履郡王可是个好色之人,居然也能忍不住了。

    盈玥酸溜溜道:"哦,原来你是因为汗阿玛的态度,所以才不敢收的?"

    永瑆噗嗤笑了,他那酒气微熏的嘴唇轻轻印在了盈玥的额头上,"你这个醋坛子,爷的心意,你还不晓得吗?有你在,还有谁能入得了爷的眼?"

    盈玥妩然一笑,"算是识趣!"

    酒意催发之下,在永瑆眼中,今夜的盈玥是何等娇媚动人,于是心头一阵火热,便一把抱起了自己的小福晋,冲进了内室中。

    鸳鸯同寝,红浪翻滚。

    春宵醉人啊。

    乾隆陛下的御驾只在德州停留了三日,便再度启程了。

    一路南下,中途虽然也有过短暂的几次驻跸,但都很快再度南下,最终御驾停在了杭州,驻跸在了杭州行宫。

    啧啧,杭州可是个好地方,尤其是西湖边上,一座座勋贵士绅的园子,一座比一座精美秀雅。皇帝陛下住行宫,这些个随行的皇子们,也差不到哪儿去,杭州的勋贵士绅的们,挤破了脑袋想把自家的园子贡献给皇子们暂住。

    永瑆便挑了距离行宫最近的一个别院,带着妻儿就此住下了。

    永瑆道:"到了杭州,汗阿玛肯定是要多住些日子的,我先去应对一下地方官员,你若是想出去游玩,记得多带上些护卫。"

    叮嘱了一通之后,永瑆又匆匆去了。

    永瑆走了之后,盈玥并不想立刻出去游玩,而是着人去打听:"暗地里打听一下,杭州的地方官员,是不是往行宫进献侍女了,再打听一下皇上收了没有。"

    这一打听才知道,乾隆这个老色鬼,果然没有在山东地界时候的那副正人君子模样了,各大织造进献的侍女,可谓是全盘收下!

    对此,盈玥相当鄙视,都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了,也不怕肾虚!!

    "福晋,杭州织造还献给四爷一对姐妹花儿呢!"

    盈玥更加鄙视了,履郡王永珹,果然不愧是乾隆陛下的种,一模一样的色痞子!

    "他若是敢带人回来..."盈玥阴测测笑了,这笑容让左右伺候的侍女嬷嬷都打了个冷战。

    陶卉忙笑着说:"福晋多心了,咱们贝勒爷是最正派的人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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