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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败家福晋全文阅读

作者:尤妮丝     穿越之败家福晋txt下载     穿越之败家福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七三章、阿玖放大招

    永瑆怎么可能不是人?!

    盈玥急忙怒视小阿玖:“别胡说,他是人,这点我很确定!”

    永瑆黑着一张俊脸道:“爷不是人?爷看你这鱼崽子是在变着法地骂爷把?”

    阿玖翻了个死鱼眼,掐腰怒道:“说你不是人,那是在夸你呢!”

    永瑆:爷好想剁了这条死鱼。

    阿玖好奇地嗖的飞到永瑆近前,倒是吓得永瑆条件翻身似的退后了一步,做马步状,浑然是一副防御姿态!

    这也是难免的,毕竟才刚刚被阿玖甩了一尾巴,疼痛感记忆犹新呐。

    阿玖蓝汪汪的眼睛仔仔细细打量着永瑆上下,然后才呼地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明明是个凡人,怎么竟然会有龙族的气息。”

    “龙族气息?”盈玥也一脸狐疑。

    阿玖忙问:“主人,你的这个人类道侣,应该是出身皇族吧?”

    盈玥一愣,关于永瑆,她可从未跟阿玖说过……

    阿玖正色道:“若是皇族子弟,身上自然或多或少会有些许龙气,只不过——”阿玖耸了耸肩膀,“这点子龙气,对主人你根本就是聊胜于无啊!”

    盈玥尴尬笑了笑:“我也不是因为这个才嫁给他啊。”——她是被强行指婚的好伐?o(╥﹏╥)o

    忙对阿玖解释道:“他名叫爱新觉罗永瑆,是当今皇帝的第十一子。”

    阿玖眨了眨眼睛,总算露出三分期待之色:“那他将来能当皇帝吗?”

    盈玥:“额……介个,还不好说。”

    阿玖托着胖嘟嘟的下巴,喃喃自语道:“若是能当皇帝,那还凑合。天子龙气就相当可观了,而且能给主人带来凤命加持,这对修行可是很有帮助的。”

    “是吗?”盈玥眨了眨眼睛,不由瞄了永瑆一眼,话说永瑆的确是有那份野心的,不过想想乾隆陛下寿命,额……好像即使当了皇帝,也得一把年纪了,很悲催的说。

    永瑆听了这番话,不免露出一丝喜意,他不由握住了盈玥的手,眸若星辰凝望着她:“就算为了月娘,爷也会给你挣一个凤命回来。”

    盈玥不由脸颊发烫,这家伙,又撩起来了!她啐道:“说什么劳什子肉麻话!你就算不为了我,也会朝着那个位子奔去的!”

    永瑆笑了,倒也不否认,他点头,声音带着某种惑人的磁性:“只是从今日起,爷奔着那个位子,不再只是为了自己奔了。”说着,他勾唇笑着,在盈玥的脸颊了落了下一个吻。

    盈玥脸颊再度滚烫了起来,永瑆这家伙,太会撩人了!

    只是,她瞄了一旁一脸好奇宝宝模样的小阿玖,立刻触电般挣脱了永瑆,嗔怪道:“阿玖还小,你可别教坏他!”

    永瑆一脸郁闷,满腹怨气,“月娘,你可得好好管教你养得这条鱼,太没规矩了!居然敢拿鱼尾巴往爷脸身上甩!爷这辈子还没被人打过脸呢!”

    阿玖立刻呲牙咧嘴:我超级凶的!

    盈玥只得笑呵呵道:“阿玖不是没规矩的孩子,是你先骂他是妖怪的,不过阿玖也不应该拿尾巴甩你,索性就扯平了。以后,你别动嘴,阿玖也不许动尾!”

    永瑆从淡淡呲牙咧嘴某凶兽,哼道:“只要他规矩点,爷还不至于欺负一个小幼崽!”

    阿玖怒呲着小奶牙。

    额……说来阿玖这个身量,自从破壳后,丫的就一点都没长大过!

    额不,长了一对青春痘大的龙角。-_-||

    “对了,你如今是人仙境界,跟以前有什么不同吗?”盈玥好奇地问,这才是她最关心的。合道之前,杀伤力基本就是个战五渣,人仙虽不算正经神仙,但肯定有所加强吧?

    阿玖傲娇地抬起了下巴,“主人,我这就让我看看我的本事。”

    下一秒,阿玖嗖的升空,飞到两丈高度,他握着自己的小拳头,咬牙乳牙,一副奋力的模样,仿佛要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

    盈玥摸着下巴自语:“看样子这是要放大招了?”

    永瑆:“放大招?什么意思?”

    盈玥却“哦”地高呼了一声,“快看那边!”就是河流的尽头,远处的大圆湖!湖面上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吸力,水桶粗的三条水柱轰然涌起,直冲九天!

    仿佛是三条水龙,飞向高空。

    盈玥瞪大了眼珠子,抬头仰望着,这阵仗够大!只不过,阿玖到底要干啥?把水整上天,这该不会是要……

    下一刻,哗啦一声,豆大的雨点哗啦啦落了下来。

    “卧槽!”居然给老娘来了个人工降雨?

    永瑆忙拉着她的手道:“去那边小屋避避雨!”

    盈玥咬牙切齿:“不用!”然后对着悬浮高空的阿玖吼叫道:“你个死阿玖,赶紧给我停下!”

    阿玖嘿嘿一笑,立刻收了法力,那三条水龙失去了支援,转瞬散尽了水,自然大雨就停了。

    而盈玥和永瑆,都已经淋成了落汤鸡。

    盈玥黑着脸,满是不爽。

    阿玖却得意地飞了过来,“主人,我厉害吧?我能行云布雨呢!”

    盈玥发出“呵呵”两声冷笑,“行云布雨?云在哪儿?你这顶多就是大面积洒水!”

    永瑆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忙问:“大面积是什么意思?”

    阿玖忙弱弱道:“行云布雨……需要更多时间施法,没这个来得快。”

    盈玥暗自感知了一下整个小世界,这场“人工洒水”也不过才浇灌了半数面积,便道:“行了,你的本事,我大概了解了。”不由一脸遗憾,人仙看样子也没多强大,并非是呼风唤雨的能人。

    阿玖急忙辩解道:“主人,我才只是人仙初期境界,以后会越来越强大的。而且……”阿玖噘嘴咕哝,“我又没有法器,行云布雨可是需要扬风聚云的法扇、还有雷公锤……这些我都木有。”

    盈玥耸了耸肩:“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也没有法扇和雷公锤啊。”

    阿玖立刻笑嘻嘻道:“主人你可以炼器嘛!只要进入了人仙境界,你就可以以丹田灵火铸炼法器!”

    “你为什么不自己炼?”盈玥一脸古怪之色。

    阿玖包子脸瞬间瘪了,他抱起自己的湿漉漉鱼尾巴,“伦家可是鱼龙,最讨厌火了!”

    “额……”让一条鱼施展灵火铸炼法器,万一烤成鱼干咋办?

    盈玥忍着消息,摊了摊手:“人仙……我暂时还不能突破。”

    阿玖眨了眨萌萌哒的大眼眼:“为什么?”

    永瑆也好奇:“是啊,为什么不能突破?”

    盈玥哀叹一声,“阿玖突破人仙境界,足足闭关了十五日。”

    永瑆明白了盈玥的意思,十五日、足足半个月啊!身为一个皇子福晋,半个月不露面,实在是不好遮掩。

    阿玖托着下巴道:“我可是神兽,所以才用了半个月时间。主人你……”阿玖瞄了盈玥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主人你半个月只怕还不够。

    盈玥:……她居然被一条鱼给鄙视了。

第二七四章、小笨福晋

    “月娘,其实你若想闭关突破,也不是不可能。”永瑆沉默良久之后,说出了这番话。

    盈玥先是微微一惊,旋即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你该不会是想说,等到你分府之后吧?”

    皇子们的分府年龄都有所不同,四贝勒和六贝勒都是十七岁分府,八阿哥似乎是十六开府建牙,当初被视为储君的五爷十九岁才分的府。基本上,越是得宠的皇子,分府越晚,而永瑆……只怕是要参照一下五爷了。

    盈玥想想便觉得悲催。

    永瑆笑了,他摇着头道:“爷上辈子可是十八才开府,若要等那一天,你还得再等三年呢,未免太晚了些。”

    说着,永瑆笑着刮了刮盈玥的鼻尖,“汗阿玛与皇玛嬷在宫里的时候,你自然不能半个月都不露面。可若是汗阿玛和皇玛嬷不在宫中呢?”

    盈玥撇嘴:“怎么不能不在……额!”话未说完,盈玥便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南巡?”

    永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汗阿玛两年前才刚刚南巡过!下一回还早着呢!”

    盈玥一脸郁闷,是啊,等南巡,那还不如等永瑆分府来得切实际些呢!

    看着盈玥这幅蠢萌的样子,永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爷的小笨福晋!南巡还早着,可北巡却近在眼前了!”

    听到永瑆叫自己“小笨福晋”,盈玥险些发飙,但一听“北巡近在眼前”,便顾不得生气,脑中一想,瞬间了然:“你是说木兰秋弥?”

    木兰围场就在北面!说是北巡,其实是北狩更贴切。

    永瑆点了点头:“这木兰秋弥虽未必年年都去,但今年是肯定要去的,内务府都已经在准备着了。”

    盈玥点着小脑袋,眼中满是希冀之色,“木兰围场啊……”她也好想去……

    见她如此一脸向往,永瑆笑了:“放心吧,以后会有机会的。”

    盈玥笑得眼角眯成了一条缝,乾隆陛下可是个孝顺儿子,去哪儿旅游都会带上老妈,太后是肯定要一块去的,只不过皇后……怕是享受不了这份殊荣。估摸着皇后也不乐意去,因为十二阿哥的身子骨娇弱,骑马射猎逊人一筹,自然不可能去木兰丢人,十二阿哥不去,皇后自然就更不舍得丢下儿子了。

    在皇后眼里,妥妥的是儿子比老公重要。

    皇后哪里倒也好办,假托生病,不去请安也无妨,大不了“病愈”后,好生磕几个头,便也是了。

    如此,木兰秋弥期间,还真真是个极好的闭关突破的好机会呢!

    盈玥忽的看向永瑆:“那你呢?”

    永瑆顿时一脸的郁闷之色,“今年,汗阿玛不会带我去了。”

    盈玥“哦”了一声,显而易见,永瑆也盼着想去木兰撒欢呢。

    过了没几日,伴驾木兰的名单便落实下来了,乾隆陛下这回带了年长的四贝勒、六贝勒,以及她三弟福康安。

    听到这个消息,才刚穿上骑射服打算去校场的盈玥噗嗤笑出声儿来,“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和福康安,到底谁才是汗阿玛的亲生儿子!”

    永瑆立刻恶狠狠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呢!今年那是因为绵恩放心不下咏絮,才婉拒了这份恩典!汗阿玛才只好带福康安去!”

    盈玥一愣,木兰秋弥,可不是寻常狩猎,其实这项活动倒更像是军事演习,大有几分震慑蒙古诸部落之意,当然了也有会很多拉拢的举动。

    因此少不了要跟蒙古王公子弟比试狩猎,乾隆陛下少不得要带上一个骑射优异的儿子,好压过蒙古王公子弟一筹。往年,充当这个角色的人是荣王,可荣王已经挂了,乾隆陛下本来很中意孙子绵恩的,可没想到绵恩舍不得咏絮。

    乾隆陛下才只要点了福康安替补。

    另外嫔妃中也有不少伴驾,豫妃、颖妃、容嫔、顺嫔都在其列,豫妃博尔济吉特氏是科尔沁部落的,颖妃巴林氏也是蒙军旗,带着二人前去无非就是当个摆设,容嫔和顺嫔那才是带去睡的。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贵人、常在、答应之流,都是年轻娇媚的,明显是留着调剂口味的。

    不得不说,乾隆陛下这木兰秋弥,还真他妈美滋滋。

    为了这场木兰秋弥,宫里宫外都忙活了起来,而盈玥呢,少不得帮着福康安打点行装,还要教导七公主丰克里的骑射,也跟着忙碌了起来。

    七公主的骑射,完全就是菜鸟,一点根底都没有!

    盈玥只得为她挑选了一匹温顺的铁蹄马,暂时也不指望她能在马上骑射,先学会骑马再说吧!

    别看七公主性情软糯,学骑马却从不叫苦叫累,每日骑在马背上两三个时辰,不消几日便能骑着铁蹄马小跑儿了,委实叫盈玥刮目相看。

    这一日,盈玥见日头已经老高,七公主一张小脸也已经通红,额头上早已是汗珠密布,便忙扬声道:“好了,都巳时过半了,日头已经毒辣,仔细别中了暑。”

    七公主回首,清声道:“十一嫂,我再溜一圈!”

    这一连七八日,卯时便来校场,巳半方回,足足两个半时辰,这样的强度,虽比不上皇子阿哥们的骑射课,盈玥却少不得担心七公主这娇弱的小身板。

    眼瞧着她驾驭这那匹半大的母马,绕着这个比足球场还大的校场哒哒哒跑了一圈,其实也不过盏茶功夫。

    七公主“吁”了一声,让铁蹄马停在了盈玥身前,七公主骑在马背上,朝着盈玥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盈玥点头赞许:“不错!接下来就可以学一下步箭了。”学弓箭,分为步箭和马箭两种,步箭可以算是马箭的基础。

    主要是盈玥担心,七公主老这么骑在马背上,着实辛苦,还是混搭配合着先学一下步箭吧。

    七公主点头:“嗯,我听十一嫂的。”

    一个小太监已经板着马凳上前,七公主毕竟才十一岁,身量尚未长成,即使骑着矮小的半大母马,也仍旧很难靠自己的力量下马。

    一只巴掌大的小脚熟稔地落在了马凳子上,下一步只需翻身下马既可。

    然而,七公主才一翻身,马凳子上的脚少不得一用力——这一用力,那马凳仿佛不堪负重一般,咔擦一声,那是木头断裂的声音!

    凳子腿竟然断了一条!!

    七公主才翻过半个身子,身体平衡全系在这只脚上,一时间失去了平衡!眼看便要摔下来!

    “啊!!”七公主花容失色发出惊呼。

第二七五章、怒其不争

    见七公主从马背上摔落,盈玥本能地一个箭步上前,顺势抱住了身量小巧的七公主,然后这坠下来的分量依然不轻,盈玥又刚刚骑射良久,身上正是乏软无力,一个趔趄,便与七公主一起噗通摔在了地上。

    不过有她缓冲了那么一下,应该摔得不重,盈玥只感觉到自己屁股有点疼,便别无大碍了。

    忙问七公主:“怎么样?可有伤到?”

    七公主咬着嘴唇,发出了轻嘶声,“没事,多亏了十一嫂。”

    盈玥低头一瞅,却看到七公主的右手手心已经是一片鲜血!可见是方才落地的时候,七公主本能地用手支撑,因此擦伤了娇嫩的手心。

    竟然还是受伤了!

    盈玥二话不说,连忙先用干净的绢帕将她的小手包裹了起来,然后扶着她一并起身,转脸便怒斥那太监:“这凳子是怎么回事?!”

    她一眼撇去,看着那个也已经翻到的凳子,凳子上已经只剩下三条腿,那第四条腿儿已经生生断了下来!

    面对十一福晋的威吓,小太监吓得噗通跪倒在地,“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奴才只是把凳子搬过来而已!”说着,小太监碰碰磕头不止,生生磕头脑门都满是鲜血了。

    七公主不由露出不忍之色,“十一嫂,他也只是一时不查而已,不是有意的。”

    小太监如蒙大赦,连忙道:“是是是!奴才只是一时疏忽!还请七公主恕罪!”

    说着,她仔细扫了一眼那条断了一腿儿的凳子腿儿,脸色陡然一沉,“馥苏里,你且看,那凳子腿分明是先被锯了大半,所以你一脚踩上去,才会断了!”

    听到这番话,七公主忙瞅了一眼,旋即脸色有些发白!

    “是有人蓄意要害我?!”七公主嘴唇有些发颤,虽然她一直都是个不讨喜的公主,但从小到大还不曾有谁蓄意加害过她呢!

    盈玥心中也觉得不能理解,馥苏里只是个公主而已,她不会碍着任何人的利益!怎么会有人想要加害她呢?

    “这件事必须彻查!”盈玥冷着脸道。

    馥苏里却摇了摇头,“我毕竟没有大碍,这点小事,还是不要惊动额娘了。”

    盈玥皱眉:“既然有人蓄意想要加害你,若是不把这个揪出来,只怕还会有下一次!”

    馥苏里强撑着笑了笑:“我以后小心些便是了。估摸着,是有谁厌恶我,所以才想要给我点颜色瞧罢了。”

    盈玥眉头皱得更深了,七公主这息事宁人的性子,着实让人恨其不争。

    馥苏里低声道:“十一嫂,我们先回去吧。待会儿十二哥十五弟他们就该上骑射课了,若是耽误了他们的正事,就不好了。”

    盈玥深吸一口气,只得叫人保存好那条凳子,然后送七公主回竹林院,“就算你不想闹大,那条凳子是谁送来的、又是谁经手,这些总要查一查!”

    馥苏里咬着嘴唇道:“查了又有什么用?就算真查出是谁动的手脚,还会有人给我主持公道不成?”

    盈玥登时火冒三丈:“谋害公主,这种事情,只要抓到证据,闹到皇后跟前,皇后就必须秉公处置!因为她是中宫皇后,是所有皇子公主的嫡母!”——前提是得要抓到确凿证据才行!

    馥苏里摇了摇头:“额娘会不高兴的。”

    听到这话,盈玥一腔怒火险些要爆了,因为怕令贵妃不高兴,所以就要忍气吞声?

    馥苏里忙道:“嫂子别生气,我想……应该只是谁恶作剧了一下,不打紧的。”

    “你——”盈玥跺了跺脚,“好好好,是我多管闲事了!”

    撂下这句话,便要拂袖而去。

    馥苏里却是急了,急忙一把抓住了盈玥的袖子,“十一嫂!”

    盈玥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都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了!我还能怎样?!”

    馥苏里黯然垂下了头,“我知道十一嫂怨我软弱可欺,可是若就算闹大了,抓到了害我的人,皇后娘娘也能替我做主。可势必也会传到太后耳中,她老人家只怕要更加厌恶我了。”

    “说到底,我也不过就是擦破点皮,太后会觉得我小题大做、搅扰六宫不宁。”馥苏里苦笑着道。

    盈玥一怔,别说,若真的闹大了,本就厌恶七公主的太后只怕就要更加恶她不识大体了。

    等等!盈玥心下一沉,莫非这幕后加害之人,就算算准了这点,所以才肆无忌惮直接在七公主的马凳子上做了手脚?!

    想到此,盈玥再度怒火涌起,“就算不闹上去,也得查查是谁干的!日后再坐计较!”

    听了这话,七公主倒是没有反对了,她轻轻点了点头,旋即又叹息道:“只怕未必能查出端倪。只是一只凳子而已,经手的人太多,又不能闹大,想要查清,只怕是难啊!”

    盈玥一怔,这七公主虽然性子软了点,但的确聪慧。

    她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那也得查,起码得叫害的人的知道,你不是个默默承受一声不吭的主儿!”

    刚说完这话,一个宫女便急匆匆跑了进来:“福晋、公主,娘娘来了!”

    盈玥脱口问:“哪个娘娘?!”话刚问完,就觉得自己问得何等白痴,七公主是谁的女儿,那来的便是哪位娘娘呗!要不然还会是别的娘娘不成?!

    没等那宫女回答,令贵妃魏氏便一脸焦急地快步走了进来,几步便到了七公主跟前。

    七公主忙从榻上下来,便要行礼。

    令贵妃却一把扶住了七公主,满是心疼之色:“快叫额娘看看,是哪里受伤了?!”

    骤然受到这等关怀,七公主小脸一呆,木木的,竟似不会说话了一般。

    可令贵妃已经发现了七公主右手上刚刚缠绕好的纱布,那雪白纱布上依稀沁染了血,令贵妃不由唏嘘,眼圈都红了,“你从小到大,可是连皮都破过一次,如今竟要受这个罪,这是何苦来哉?”

    七公主满脸受宠若惊,她双眸盈着柔波,软软道:“额娘,我没事,多亏十一嫂相救,只是擦破点皮而已,养几日就好了。”

    令贵妃这才瞅了旁边的盈玥一眼。盈玥也在打量着令贵妃,心中满腹不解,的确只是擦破点皮而已,忙着与皇后争权的令贵妃竟然特意抽时间过来看望?难道纯粹只是为了表演一下慈母心肠?做一下秀?

    可七公主只是个不受关注的公主,关心七公主的举动自然也不会受到关注。

    令贵妃此举,应该并无好处才对。

第二七六章、枉为人母

    盈玥正苦思冥想令贵妃跑来关怀七公主的意图,反正她是不相信令贵妃是母性发作了。

    这时候,令贵妃幽幽开口了:“本宫知道,十一福晋很喜欢本宫的七公主,教她骑射,也是好意。只是——”

    语气一顿,令贵妃的脸色登时严肃了起来:“只是本宫的七公主自幼娇弱,只怕是受不住骑射之苦。这学骑射的事儿,便就此停了吧!”

    盈玥一惊,惊讶之余却总算明白了令贵妃的意图!

    之前的曲水阁捉奸事件,她与令贵妃几乎是撕破了脸,她可着实说了不少反击讽刺的话!还叫令贵妃生生吃了皇后好一通羞辱!虽然那件是事情看似是和平解决了,可也彻底结深了仇怨!

    随后是顺嫔被她彻底压趴下,巴巴献银子献南珠,此刻已然是断断不肯帮着令贵妃继续对付她了!令贵妃等同折损了臂膀!可令贵妃却还得好声好气哄着,继续拉拢顺嫔,帮她对付皇后!

    可想而知,令贵妃肚子里早憋着一口气呢!

    而就在令贵妃恼怒的时候,七公主却跟盈玥愈发亲近交好了!

    令贵妃焉能不火冒三丈?偏偏她又不能直接跳出来反对七公主和十一福晋学习骑射!

    人家这是姑嫂和睦、情同姐妹,谁见了都得赞一声好。

    令贵妃哪怕贵为贵妃,也不能不讲理啊。

    所以,令贵妃才要制造事端,让七公主受伤!七公主受了伤,她便可以以慈母的姿态站出来,心疼一下女儿,然后反对女儿继续学那些危险的骑射了!

    盈玥怒意攒涌,就为了这丁点目的,竟不惜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受伤!!

    这简直是畜生!!

    盈玥淡淡睨了令贵妃一眼:“娘娘的消息还真够灵通的!这么快就知道馥苏里受伤了!”此刻,她真的不愿再称呼魏氏为母妃了,直接以“娘娘”呼之!

    令贵妃正色道:“若不是徐嬷嬷去禀报本宫,否则本宫此刻还蒙在鼓里呢!”

    徐嬷嬷,是七公主的教习嬷嬷之一,想也知道必定是令贵妃派来伺候的人。自然了,也是令贵妃的眼线!

    如此一来,令贵妃会知晓七公主受伤,便可以在明面上找到解释了!

    盈玥笑了:“这位徐嬷嬷的腿脚倒是够快的!”她与馥苏里前脚回来,不消一刻钟,令贵妃便赶了过来,这简直是一路跑去的啊!

    只怕徐嬷嬷禀报是假,令贵妃早知七公主会受伤是真,所以才来得这么及时!

    令贵妃露出了一副懒得多言的模样,她摆了摆手:“十一福晋请回吧,馥苏里以后就不牢你费心了!”

    这是逐客了?

    盈玥却着实也不喜欢跟令贵妃打交道,便对馥苏里道:“七妹只管好生歇息几日,至于养好了手,要不要继续学骑射,你自己做主便是,我不会强求。”说罢,便道:“我先告辞了。”

    馥苏里急忙道:“十一嫂——”

    盈玥回首道:“还有什么事吗?”

    馥苏里咬了咬嘴唇,她抬头看向令贵妃,“只是一点小伤罢了,请额娘放心,馥苏里以后会加倍小心的。”——这话说得柔软,但意思已经足够明显,她还要在学骑射!

    登时,令贵妃一张慈善的面孔铁青了。

    盈玥忍不住笑了,“既然七妹有心向学,我这个做老师的,自然没有弃你而去的道理。”

    令贵妃登时爆发了,怒目呵斥馥苏里:“你一个公主,学什么骑射?女儿家要以娴静温婉为要,整日学那野蛮行径,成何体统?!”

    七公主脸上瞬间失去了神采,一双澄澈的眸子瞬间黯了下去,满是神伤。

    盈玥立刻毫不客气反怼回去:“骑射何时成了野蛮行径?大清是马上得天下!这立国之本,怎的到了贵妃嘴里,竟成了野蛮行径?!”

    令贵妃一噎,立刻反驳道:“满人男子学骑射是应该的,可女子就没必要沾染了!女儿家应该多学女红女德、修心养性!”

    盈玥挑眉,“可七公主不是寻常女儿家!她将来十有八九要抚蒙!去了蒙古,不会骑射,岂非叫蒙古人嘲笑大清的公主鞍马弓箭皆不能?这不是给皇上丢脸吗?!”

    盈玥说完这番话,毫不停顿,继续冷眼撇着令贵妃反问道:“或者说,娘娘有自信,可以凭自己的君恩圣宠,为七公主筹谋,让七公主留京择婿?!”

    “若是有绝对把握可以留京下嫁,那七公主的确是不必再学骑射,只管学学女红女德就足够了!”

    盈玥连珠炮般说完这些话。

    令贵妃却如哑了火儿一般。

    馥苏里抬头看着自己的额娘,眼中带着最后的一抹的希冀,“额娘可有把握让女儿留在京中,不必承受远嫁之苦?”

    令贵妃嘴唇动了动,“所有公主的婚配,素来要有皇上太后做主,若皇上太后已有决断,我也无能为力。”

    馥苏里一双清眸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华,她低下了头,低低道:“没关系,我不会勉强额娘去做力所不逮之事,额娘不必因此为难。”

    面对这样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令贵妃也只得扬起一个和蔼的笑容,“额娘知道,你是最乖的了。”

    馥苏里抬起头,露出温软的笑容:“额娘要忙着宫务,还有照顾十五弟和九妹,已经够辛苦的了。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的,额娘不必担心。”

    听着这样乖巧懂事的话,盈玥心里却听出了浓浓的酸楚意味。

    身为儿女,可以忍受父母的偏心,但对于一个无心乃至狠心的母亲,那真真是叫人绝望。

    令贵妃点了点头,“那你自己好生歇息吧。”说完,令贵妃再也不留恋半分,转身而去。

    “恭送额娘!”馥苏里朝着令贵妃那远去的背影,深深屈膝一礼。

    她维持着这个礼数,一直看着令贵妃的身影彻底不见了,才木木然起身,她一脸疲惫地看着盈玥:“十一嫂,我累了。”

    盈玥一怔,忙道:“你额娘与我有些龃龉,所以才……”

    馥苏里什么都没说,她转身软在了罗汉榻上,埋头伏在了软枕上。

    然后,盈玥分明看到她的肩膀在一下下颤抖着。

    她在哭,却没有发出丝毫哭泣的声音。

    那是在极力隐忍着哭声。

    盈玥眸子一颤,这个孩子……她什么都看出来了,什么都明白了,所以才会这般伤痛。她明白自己的母亲根本不愿意她留京,她也明白是自己的母亲让她受伤,目的仅仅只是因为不喜她与自己这个十一福晋来往。

    盈玥的手轻轻落在馥苏里颤抖的削肩上,想要劝她别哭别难过,却说不出口,最后只轻声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听到这番话,七公主抬起了埋在枕头里的小脸上,她的双眸已经红肿,泪水肆意横流。她转身便扑进了盈玥怀中,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一般。

    不,其实她本来就是个孩子。

    因为太懂事,才叫人错以为不是个孩子了。

    等到七公主哭累了,在她怀里睡着了,盈玥才唤了两个宫女将她扶进内室。

    回到澄心馆,少不得得先换下那被泪水浸湿的衣裳。

    正换衣服呢,永瑆嘿嘿笑着从屏风后探出了脑袋来。

    盈玥狠狠瞪了一眼这个不要脸的偷窥者,“看什么看!”此刻她脱得只剩下一个肚兜,肩膀、胳膊和半后背都露了出来——其实在现代,这算啥?才露出这点,上街都会被人嫌弃保守!

    “诶?”永瑆好奇地瞅着桌上胸襟湿透的衣裳,“这是怎么弄的?”

    盈玥叹了口气,飞快穿上中衣,才把今日发生的事跟永瑆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永瑆脸色阴沉了下来,吐出四个字:“枉为人母!”

第二七七章、汗阿玛求放过o(╥﹏╥)o

    金红的晚霞映在西窗上,寝殿内燃起了烛火,盈玥翻看着账册,想着十二阿哥成婚之日,该送什么贺礼比较合适。

    永瑆却一把伸过了手来,夺走了账册,他黑着脸道:“贺礼爷已经准备好了!你不必选了!”

    盈玥娥眉一挑,“哦?你打算送什么贺礼?手写的中堂?还是手抄论语?”

    永瑆冷哼:“爷的字儿,一字千金!以后,断不会再送给他了!”

    盈玥险些没翻白眼,还一字千金?这也忒自恋了点吧?

    “前儿御前填诗,汗阿玛赏了我一方上好的澄泥砚,便宜他了!”永瑆哼哼道。

    盈玥巨汗,“人家成婚,你送砚台?这不太合适吧?”——虽说澄泥砚算得上贵重雅致,可着实驴唇不对马嘴。

    “有什么不合适的?十二弟最喜欢收集砚台,他的砚台足足占了大半个书房呢!”永瑆一脸瞧不上。

    盈玥不由一怔,她忽的想起了那年生日,十二阿哥送那方端砚……

    “他经常送人砚台吗?”盈玥忙问道。

    永瑆切了一声,“只要是好砚,到了他手里,就从来没出过!他那半书房的石头疙瘩,谁都不许碰一下,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盈玥怔忪了,当一个男子,愿意把自己最宝贝的东西送给你,这份心意已然是毋庸置疑了。

    唉,只可惜,她跟这小正太是无缘无分了。

    “怎么了?”见盈玥有些走神,永瑆忙拍了拍她的肩膀。

    盈玥忙笑着摇了摇头:“好啊,那就送澄泥砚吧。”

    永瑆笑了,“等十二弟成了婚,汗阿玛就差不多该启程去木兰了,到时候——”一想到月娘要进入小世界闭关至少半个月,永瑆心里还真有点不舍得。

    “爷还真想陪你呆在里头。”永瑆柔声道。

    盈玥笑着说:“这怎么能行?我闭关,少不得你里里外外打掩护。若是连你也一块消失了,那可要掀起轩然大波了。”

    “是啊……”永瑆喟叹。

    盈玥又道:“对了,我闭关之后,馥苏里就得你多关照一下了。校场那边你得派几个得力的人盯着才是,别叫她再出了意外。”

    永瑆一脸酸意,“七妹是挺可怜的,但你也没必要这样处处上心吧?”说着,永瑆修长的食指轻轻勾起盈玥的下巴,他笑容中带着蛊惑,声音带着某种磁性:“你要把心思多放在爷身上。”

    挑下巴这个动作,盈玥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感觉像是被色狼调戏了一般!

    她黑着脸拍掉永瑆的手,耸了耸肩膀道:“没办法,我一看到馥苏里那娇弱可怜的小模样,就忍不住怜香惜玉!”

    永瑆嘴角抽搐:“怜香惜玉,这不是男人该干的事儿吗?”

    盈玥哼了一声,“可你们这些男人,哪个去怜惜过馥苏里?!”——若真有人对馥苏里怜香惜玉,还用得着她这么操心吗?!

    永瑆一怔,七妹生在鬼节,哪怕是两世为人的他,也一直都是心存疏远的,更遑论旁人了。

    盈玥幽幽叹了口气,“这次的事儿,实在让我动容。我想着,能不能有什么法子,让馥苏里留京选婿?”

    永瑆沉默了片刻,才道:“若是像大姐姐、四姐姐那样深得汗阿玛喜爱的公主,留京自然不成问题。可七妹……她自小便不会撒娇博宠,汗阿玛的慈父之心,落在她身上的,自然是少之又少。”

    盈玥道:“如果馥苏里现在开始讨皇上欢心,还来得及吗?”

    永瑆叹了口气:“就算来得及,她又不是阿哥,既不能在木兰围场上为汗阿玛争光正脸,更不能填赐作诗应和汗阿玛的癖好……咳咳,是雅好!”

    盈玥忍不住噗嗤笑了,看样子在永瑆眼里,乾隆陛下的这项爱好,实属癖好啊!

    倒也是,乾隆陛下的那些诗……那水平实在是叫人不忍直视!哪怕又不少才学不差的翰林词臣为其润色,成果仍让不咋滴。

    盈玥摸着下巴,半是自语:“馥苏里才刚学骑射,根本就是个新手,想要练出一手上好的骑射水准,没个三五年是不成的。不过这写诗——我倒是觉得有点门道!”

    永瑆笑道:“七妹还会写诗不成?”

    盈玥笑了:“馥苏里好歹已经读了四书,好诗写不出来,酱油诗总能编出几首来吧?”

    “酱油诗?”永瑆汗了。

    盈玥撇嘴道:“皇上那些御诗难道就好到哪儿去了?比酱油诗也强不了多少!馥苏里只不过是个小女孩,诗写得不好有什么打紧?正因为写得不好,才需要像皇父讨教呢!”

    永瑆听得一怔,这话说得还真在理!他们兄弟几个若是跑去跟汗阿玛请教诗词,汗阿玛保准高兴得紧!只不过他们几个作诗水准,说实在的,其实早都在汗阿玛之上了。

    只不过……无论四哥、六哥还是八哥,全都被汗阿玛捉去填诗润色,尼玛一个个写诗都快写吐了!谁还会主动跑去请教诗词啊!

    哥哥们好歹都是分了府的人,总能躲一躲,可他就住在汗阿玛眼皮子底下,尚未分府呢!

    尤其是来了圆明园行宫,武英殿的差事自然是撂下了,汗阿玛以他闲着也是闲着为由,几乎天天都会叫他去九州清晏殿润色诗词!

    永瑆每每内牛满面:汗阿玛,求放过!

    若是七妹这个时候主动献身,啊不,主动去求教诗词,这么一来爷岂不是解脱了?

    “嘿嘿!”永瑆摸着下巴,笑容诡异。

    看着他那一脸阴测测的诡笑,盈玥打了个冷战,尼玛这家伙又在憋什么坏招了?

    “就这么决定了!七妹如今伤了手,而已没法骑射了,让她专心好好演习一下诗律词韵!尽快编几首打油诗出来!”永瑆正色道。

    诗律词韵什么的,就是写诗填词的格式,算是基础的东西,馥苏里虽小,但也应该学过。只怕会这点基础,诌几首打油诗还是可以滴!

    说罢,永瑆又冲她嘿嘿诡笑,“好福晋,咱们好生安置吧!”

    盈玥翻白眼了,这是又精虫上脑了!

    男人这种生物啊。

    盈玥摆了摆手:“先洗澡去!”身上一股子墨汁味儿,混合着汗味,闻着便叫人觉得销魂不已。

    想滚床单?先洗白白去。

    “好嘞!”永瑆跳窜着便跑去洗澡了,活像只嘚瑟的马猴。

第二七八章、十二福晋(上)

    馥苏里是个聪明的女孩子,盈玥稍微点播了一下,她便立刻从书房翻找出诗律词律,开始精心研习。

    这上头,盈玥就帮不了她什么了。写诗,这对她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永瑆倒是会写,可这厮早就写吐了,让他来教导馥苏里写诗,这厮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今儿一大早,永瑆就出了宫,跑去他四哥永珹的避暑园子。据说是四贝勒这几日招了暑气,永瑆去看望哥哥了。

    接下来的几日,直到十二阿哥成婚前,永瑆都在几个哥哥处兜兜转转,每天都要跑出宫。其目的,明显是要躲着乾隆陛下的召见。

    倒是把盈玥给羡慕得不行,她也好想要出宫啊。

    很快,在一个晴好的日子,十二阿哥的婚期到来了。

    因迎娶的是豫妃的侄女、和敬额驸的堂妹,因此婚礼倒是十分热闹隆重,比起当初她嫁给永瑆,还要更热闹二分呢。

    毕竟十二阿哥是中宫嫡出的皇子。

    热闹大戏在西园唱了一整日,哪怕回到澄心馆,也已然能听到那咿咿呀呀的昆曲嗓音,唱的是永团圆。

    然而这门婚事,对十二阿哥而言,着实不是什么喜事。

    这位十二福晋虽说是科尔沁贵女,容貌也出众,可她并非十二阿哥中意之人,加之娶了这样的福晋,便意味着断绝了储位之望。十二阿哥能高兴才怪。

    只不过更可怜的似乎是这位十二福晋,一进门不不讨丈夫喜欢、不讨婆婆、不讨太婆婆喜欢,在过二年,只怕极有可能要迎进来一位侧福晋,这日子……简直没发过了。

    唉!

    “你叹什么气?”面带薄醉之色的永瑆哼哼道。

    盈玥叹道:“我是在为十二福晋叹气!”

    永瑆一愣。

    “十二阿哥觉得福晋不如意,日后还可以纳侧福晋,可十二福晋若觉得丈夫不如意,难道还能改嫁不成?”这个时代,对女人实在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永瑆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酒气熏熏的吻痕,“好了,你管她作甚。就算她过不得不好,该埋怨的也是十二弟。”

    说着,便执着她的手倒向了床榻。

    一夜缱绻。

    新妇入门的流程,一如她当初嫁给永瑆的时候一样,第二日十二夫妇需叩见帝后与太后,并向大伯子小叔子们敬茶。

    第三日,才需要挨个摆驾宫中母妃母嫔,还有盈玥这个嫂子。

    十二福晋是在第三日的下午才来到了澄心馆。

    不过来的只有她一个人,并无十二阿哥陪伴。

    想当初,永瑆可是陪着她拜见各处,无一疏漏。当初她还不以为然,如今看来,永瑆待她,一早就如斯贴心了。

    自然了,阿哥没有义务陪着福晋各处拜见,只看是否愿意罢了。

    十二福晋博尔济吉特氏,才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小脸蛋尚且带着几分稚嫩,一双眉毛微微上挑,明眸光灿,樱唇一点嫣然,透着几分蒙古女子的明艳颖锐。

    一席孔雀蓝色的旗服,身量明显比同龄的女子要略微高挑一些,嗯,这身高和十二阿哥差不离,在穿上花盆底鞋,只怕就要超过十二阿哥了。

    盈玥忙瞄了一眼十二福晋的鞋子,宝蓝缎面团花鞋,只有一寸高……

    身为皇子福晋,自然不能不穿花盆底,十二福晋是为了照顾十二阿哥的自尊,特意穿了最矮的花盆底鞋吗?

    见了她,十二福晋客气地唤了一声“十一嫂”,然后道:“是我拜见来迟,还请十一嫂勿怪。”说着,她屈膝行了一礼。

    盈玥赶忙扶了她一把,“以后就是自家妯娌了,何必这样见外。”说着,忙请她坐下,命人奉茶。

    “十二弟妹从前在科尔沁,应该都是喝奶茶的吧?”盈玥笑着道,“不妨也长长我小厨房烹制的杏仁奶茶。”

    “十一嫂真是有心了,我去别的母妃母嫔出拜见,喝的不是六安便是龙井,那些茶我实在喝不惯!”说着博尔济吉特氏接了杏仁奶茶,抿了一口,不由点了点头,“这杏仁奶茶的味道十分正宗!”

    盈玥呵呵笑了,这位十二福晋倒是够直白,竟当着她的面直接嫌弃嫔妃处的茶了。

    盈玥又瞄了一眼十二福晋的鞋子:“弟妹这双鞋似乎是一寸的。”

    博尔济吉特氏专注地喝光了一大盏奶茶之后,才“哦”了一声,咕哝着嘴道:“花盆底鞋越高越累脚,我一直都是穿一寸的。”

    盈玥那绢帕擦了擦嘴角,好吧,是她想多了。

    盈玥又问:“十二弟的那两个侍妾,在你面前,可还算乖顺?”

    博尔济吉特氏搁下茶盏,嗤地笑了,“不怎么乖顺,昨儿刚刚被我教训了一通,已经学乖了。”

    盈玥:……怪不得今年拜见六宫母妃母嫔,十二阿哥没有陪同。这十二福晋合着是已经大发雌威了一通啊。

    盈玥嘴角抽搐了两下。

    博尔济吉特氏好奇地道:“十一嫂,我听底下人说,你这里也有个不怎么乖顺的侍妾。”

    这指的明显是姚氏。姚氏每月定期“伺候”永瑆七八次,夜夜都是心力交瘁。在别人眼里,姚格格得宠,只略逊色嫡福晋一筹而已。连内务府姚家都欢喜不已,时常托人送银票进来呢。

    盈玥尴尬地道:“还好吧,只是个宫女出身的格格,成不了气候。”

    博尔济吉特氏诧异地看了盈玥一眼,“十一嫂倒是好胸襟。”

    盈玥笑着说:“姚氏虽然得宠几分,但在我面前一直恭顺,我自然没必要为难她。”

    听了这话,博尔济吉特氏点了点头,“哦,那她还算识趣。不像我那边那两个,一大早便跑过来,当着我的面儿就对十二阿哥勾勾搭搭,当我是摆设不成?!”博尔济吉特氏冷哼了一声,“都是欠收拾!”

    盈玥:……她倒是不讨厌这样的性子。

    不过十二阿哥应该很讨厌吧?

    沉默片刻后,盈玥又问:“十二弟对你还好吗?”

    博尔济吉特氏理了理袖子上的褶皱,脸色疏淡而冷静:“有规矩在那儿摆着,新婚头三天他肯定是我宿在我屋里的,以后每月十五也肯定回来。”

    果然,这夫妻关系,已经到了只能靠规矩来维系的地步。

    盈玥低声道:“这男人,你该哄还得哄一哄,省得便宜了旁人。”——其实对这种左拥右抱的男人,盈玥才不会去哄。可在古代,一个女人若是得不到丈夫的喜爱,未来实在是堪忧啊!

    博尔济吉特氏撇嘴:“我凭什么去哄他?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这博尔济吉特氏那好歹是科尔沁亲王的孙女、台吉之女,也是自小被捧在手心哄着长大,凭什么嫁了人,就得放低身段去哄别人?

    这种事儿,搁谁身上谁都不肯啊!

第二七九章、十二福晋(下)

    “十一嫂,你这奶茶极好,再给我来一盏吧!”博尔济吉特氏笑靥明媚。

    盈玥欣然应了,连忙青杏咱去端了一盏热腾腾的杏仁奶茶过来。

    博尔济吉特氏双手捧着,美滋滋喝着,“原想着应该都早点来拜见的,可姑母非要留我午膳,所以才拖到这会子才来。”

    博尔济吉特氏口中的姑母明显是指豫妃。

    盈玥道:“豫妃娘娘在宫里举目无亲,如今可好了,有你来了。”

    博尔济吉特氏看着盏中白皙如玉的奶茶,突然沉顿了数息,才道:“十一嫂,姑母这些年在宫里过得还好吗?”

    盈玥心中叹了口气,脸上只得带着笑说:“我也是去年也才刚嫁给十一阿哥的。豫妃娘娘从前过得好不好我不清楚,不过皇上一直很是厚待娘娘,六宫嫔妃也无有与之结怨的,想来娘娘过得应该还算安稳静好吧。”

    听了这话,博尔济吉特氏松了一口气,“有嫂子这番话,我就放心了。之前我还生怕姑母在宫里受了欺负呢。”

    盈玥呵呵笑了,“那倒是不至于,豫妃娘娘那可是一宫妃主。连皇上都很敬重她,此番来圆明园避暑,都特意带上了她呢。”——其实乾隆也不过是彰显一下对蒙古嫔妃看重罢了。

    博尔济吉特氏眉宇舒展了开来,笑着问:“嫂子这奶茶是怎么烹制的?味道比我们科尔沁的好呢!”

    盈玥笑了:“其实也不过就是寻常杏仁奶茶罢了,只不过所用的杏仁今年最新鲜的尚未晒干的甜杏仁,因此滋味更加鲜美些。”

    博尔济吉特氏点了点头,美滋滋喝完了第二盏奶茶。

    盈玥心中暗道,其实这博尔济吉特氏倒是蛮可爱的,嘴上道:“我听闻弟妹婚前是住在和硕亲王府上。”——她口中的和硕亲王,指的自然是固伦和敬公主的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人家可不只是固伦额驸,更是和硕亲王之尊呢!

    色布腾巴勒珠尔本就是科尔沁左翼中旗扎萨克达尔汉亲王的次子,原本其爵位该由其兄长承袭,可乾隆偏心,这和硕亲王的爵位就落到了自己亲女婿头上。

    博尔济吉特氏道:“是啊,多亏了堂兄照拂。”说着,她又笑着说:“堂兄一直心心念想抱孙子,没想到却先来了外孙。”

    说的便是咏絮的孩子奕纯,盈玥莞尔问道:“你见过奕纯了?”

    博尔济吉特氏飞快点头:“嗯!小奕纯实在可爱得紧!像小羊羔一样白白胖胖。”

    像羊羔,这比喻……盈玥汗了一把。

    不过也足见博尔济吉特氏很喜欢孩子,“只要你与十二弟恩爱,以后也会有这般可爱的孩子。”

    博尔济吉特氏捧着奶茶的手忽然停滞半空,竟忘了喝了。

    一想到十二阿哥的寿数,盈玥就不免为这位十二福晋的未来忧虑,十二阿哥无嗣而终,意味着十二福晋没有孩子。若是能有个孩子,起码还有个盼头。

    盈玥低声道:“十二弟是中宫嫡出的皇子,却无缘大位,他心里肯定是烦闷的。”

    博尔济吉特氏不傻,自然明白十二阿哥正是因为娶了她才无缘大位,她咕哝道:“又不是我逼着她娶我的!”

    盈玥叹道:“我也知道,你千里迢迢远嫁过来,也很不容易。你们两个不容易的人凑在一块,更该多互相体谅才是。就算你放不下身段去哄他,也千万不要与他拗着斗气才好。”

    说罢,盈玥才察觉自己有些交浅言深了,旋即尴尬笑了笑:“是我啰嗦了些,还请弟妹莫怪。”

    博尔济吉特氏抬头微笑道:“我明白嫂子是好意,其实这样的话,姑母也跟我说过。”

    盈玥怔忪,“豫妃娘娘只是不希望你跟她似的,连个孩子都没有。”

    博尔济吉特氏咬着嘴唇,低头看着茶盏盖子上的青花莲纹,咕哝道:“姑母年轻的时候,是科尔沁出了名的美人,汗阿玛为什么不喜欢她?”

    盈玥抿了一口奶茶,幽幽叹道:“大概是年轻的时候气盛,拉不下身段温柔小意吧。”

    博尔济吉特氏怔忪良久,半晌她才道:“其实我也明白,我嫁给了十二阿哥,哪怕父祖在科尔沁再尊贵威风,也威风不到宫里来了。只不过,若要我俯首帖耳,处处低头温顺,我是断然做不到的!”

    说罢,博尔济吉特氏又话锋一转,笑着说:“不过我也不会无事生非,我不会蓄意与十二阿哥斗气。”

    盈玥松了一口气,这对于科尔沁贵女而言,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不知不觉间,二人聊着聊着,天色便暗了下来,博尔济吉特氏这才赶忙告辞,匆匆赶回了清夏斋。

    十二阿哥正在书房把玩着新婚时所得的那方澄泥砚:这是之前汗阿玛赏赐十一哥的,因此……断然不是十一福晋的意思。十二阿哥不禁苦笑了笑,都成了婚了,娶了福晋了,也该息心了。

    如此想着,见外头天色都黑了下来,博尔济吉特氏却还没回来,十二阿哥不由皱起了眉头,便问身边人:“都这个时辰了,福晋怎么还没回来?”

    太监躬身道:“估摸着……兴许是在豫妃娘娘那儿多耽搁了会儿?”

    十二阿哥眉头皱得更深了,“就算豫妃是她的姑母,以后也大有时间来往!”

    正埋怨着,一个小太监跑进来禀报:“爷,福晋回来了。”

    说话间,博尔济吉特氏已经快步走了进来,忙屈膝一礼。

    十二阿哥沉声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面对十二阿哥的怒气,博尔济吉特氏本能地想要反唇辩驳,却想起了十一福晋与姑母豫妃的嘱托,便低声解释道:“在澄心馆,与十一嫂相谈甚欢,所以就忘了时间了,还请爷不要生气。”

    十二阿哥不由一怔,旋即脸色有些复杂,但起码已经不复怒色,“是这样啊。”他喃喃道,“十一福晋才学极好,福晋不妨多向她讨教。”

    博尔济吉特氏腹诽,讨教才学便罢了,讨教一下骑射,她倒是很乐意,但却忙点头应了。

    十二阿哥看在眼里,心道:这博尔济吉特氏也并非十分乖张之辈,只是妒气稍重了些,倒也不是不能容忍。

    长长吐出一口气,十二阿哥道:“好了,传膳吧。”

第二八〇章、突破!人仙!

    乾隆三十二年七月二十七,乾隆奉皇太后懿驾,携嫔妃、皇子、宗室、朝臣,半个骁骑营已经西山大营兵马、御前侍卫、銮舆卫为扈从,浩浩荡荡自圆明园夏宫启程了。

    盈玥作为皇子福晋,少不得也跟着后妃一干人等前往恭送御驾,足足就跪了半个时辰,膝盖都隐隐作痛了呢。

    大boss终于走了,她也终于可以闭关了。

    翌日,永瑆便代替她对外宣称,自己福晋忧忡于富察家老太太觉罗氏病笃,决定沐浴斋戒、抄写佛经祈福,在此期间闭门谢客。自然了,少不得要先求得皇后的准允。

    七公主馥苏里那儿也是一早就打过了招呼,让她不必担心。

    一切打点就绪后,永瑆眼中露出几分不舍之色,他轻轻揉着盈玥的小手,道:“尽快平平安安出来,爷……在外面等你。”

    盈玥道:“放心吧,我只是突破人仙境界,没什么危险。”

    永瑆沉顿了片刻,问道:“那条鱼,没问题吧?”

    盈玥笑着说:“所谓的护法,不过就是别打搅到我,这点阿玖还是可以做到的。”

    永瑆脸色有些沉,“爷不是这个意思,爷是问你,那条鱼,信得过吗?”

    盈玥一怔,看样子阿玖那一记甩尾打脸,让永瑆记恨至今啊。盈玥笑了:“放心吧,阿玖与我是签订了主仆契约的,我若死了,他以不得生。”

    听了这话,永瑆终于松了一口气,于是指着桌上那硕大的三层螺钿食盒,道:“把这个带进去吧,是给那条鱼的。”

    神珠小世界木屋中。

    阿玖看着那满满一食盒的甜点,“哇”地惊呼了出来,鱼尾巴飞快摆动着,“主人,这些真的都给我吗?!你那个人类伴侣这么好心?”他肉嘟嘟的小手从食盒里抓出一块奶心酥球,托腮怀疑道:“这里面该不会下毒了吧?”

    盈玥:“额……”永瑆对阿玖印象不佳,阿玖对永瑆的印象更是糟糕至极啊!

    盈玥嘴角抽搐了两下,“你都是人仙了,还怕下毒不成?”

    阿玖点了点小脑袋:“也对,就算有毒,我也要全都吃掉!”说着,嘴巴啊地张开,一颗奶心酥球丢了进去!阿玖顿时眯起了眼睛,腮帮子蠕动了起来,肉嘟嘟的脸上满是幸福之色。

    盈玥挥了挥手,“一边吃去吧!我要闭关了!”

    “嗯嗯嗯!”阿玖小鸡啄米般点头,抱着那硕大的食盒便飞到了墙角那个巨大的砗磲贝中,湛蓝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看着盈玥,小嘴巴也在专注地吃着点心,吃得满嘴都是奶油。

    盈玥转身将多宝架上玉盒中最后两枚银杏仙果全都取了出来,全都咔擦咔擦下肚,旋即便感受到体内澎湃的灵气,于是二话不说,盘腿坐下,陈心入定!

    墙角的阿玖流出了哈喇子,好想吃ing~~于是赶紧再塞一个奶心酥球,压下口水。

    盈玥这厢银杏仙果才刚入肚,便感受到体内澎湃的灵气,于是二话不说,盘腿坐下,沉心入定!

    盈玥的精神气也在以极快的速度运转和凝练,她周身渐渐弥漫气一股子盈盈光泽,仿佛是月华一般,温润柔和。

    阿玖托腮,瞪着大大眼睛,满是祈盼。

    很快,金乌收敛,化作玉兔。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反虚,精神气三元合为一体,是为返虚。

    返虚者,并非归于虚无,而是将精气神归于一种古朴若虚的状态。

    一切归入若虚之后,盈玥便进入一种难以言喻的玄妙境界。

    身体每一个细胞、乃至灵魂都飘飘乎如羽化登仙。

    这个转变,仿佛只有一瞬间而已。

    大概是厚积薄发的缘故,突破人仙境界,盈玥并没有觉得太困难,仿佛是水到渠成一般,便觉得身体与灵魂发生了一次微妙的质变。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下却传来了剧烈的颤动!上下左右摇晃,仿佛是地震了一般!

    不,特么滴是真的来地震了!

    “妈呀!”小阿玖惊呼着从砗磲贝里飞了出来,“小木屋要倒塌了!”

    这座木屋,顾名思义,是木头打造的,在小世界一直安安稳稳存在了这么多年,虽然稍稍有些旧了,但一直还算坚挺。

    但是尼玛的,当初建造小木屋的时候,盈玥没料到会出现地震,所以根本没打地基,所以抗震性能基本为零!

    这小木屋宛若大厦倾颓般,摇摇欲坠!地震还在剧烈持续中!

    小木屋绝对撑不了几秒了!

    而小阿玖这个小混蛋,飞得比鸟都快!

    不行!小木屋不能倒塌!否则她在小世界里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了!

    心中既有了庇护这座小屋的念头,神念力瞬间笼罩了这种二层木屋,一瞬间,仿佛重力失效了一般,整个小木屋在淡淡盈盈光泽笼罩之下,缓缓浮起来!

    而盈玥的身子也如这小木屋一般漂浮了起来……

    盈玥惊讶了,自己的法力居然能举起整个小木屋了?!而且……并不觉得太费劲!

    盈玥感觉到整个小世界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地震还在轰隆隆不停!

    旋即,连天上都传来了轰隆的声响,旋即“哗”一声,瓢泼大雨如注倾泻!

    盈玥只瞧见,窗外的小阿玖瞬间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不过一条鱼嘛,淋点雨也没啥。

    小阿玖抬起头脸蛋,迎着那哗哗如注的暴雨,一头柔软的银色的短发被冲刷得帖在了脑袋上,他小脸上显然是一脸的享受。

    他在享受着这场暴雨。

    小世界与她神魂相连,因她突破了人仙境界,所以很明显,小世界也要突破了!

    神念力包裹护佑着整个小木屋的同时,完全还有余力,完全可以感知到外面发生的一切!这暴雨,不是寻常的雨,而是灵雨。

    夹杂着充沛灵气的雨水,对于整个小世界的生灵都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滋润!

    暴雨之下,小世界的所有花木都发了疯似的生长,种植了紫檀树的山坡上,紫檀树发疯一般抽枝生叶,飞速繁衍着,随着小时接待扩张而扩张!

    没错,小世界的边境也在飞速扩张中!

    原本只有十里方圆的小世界,仿佛吹气球一般涨大,而小世界里这些植物正在飞快正向争夺那扩张出来的土地和空间!

    甚至连那株银杏仙树也在咔擦咔擦生长着,努力一点点抽枝、发芽、生叶……当然了,比起那些疯狂生长的普通植物来说,这算是蜗牛速度了。

    这灵雨,足足下了一夜,小世界也足足扩张了一夜,小世界内的植物也疯狂生长了一夜。那轮金乌仿佛也受到滋润一般,生生大了一圈!充裕的日华普照整个小世界!

    一夜之后,太阳普照大地。

    小木屋也轻轻落地了。

    “方圆百里吗?”盈玥喃喃自语,她轻飘飘落在了地板上。

    一夜的灵雨,让河流暴涨,滔滔河水涌向最低洼处的咸水大圆湖。相信,只要她境界不断进益,早晚有一日,这个世界将不逊色现实世界的规模,那大圆湖,会变成大海。

    灵雨过后小世界,灵气浓度增长了数倍,已经大约有外界十倍浓度了!

    她可以感受到,底下的那条灵脉也生长变大了,一直延伸到了远处的山间!成为了一条巨无霸般的灵脉!

    阿玖包子脸上满是惊叹,道:“我只知道灵脉会渐渐枯竭,却是第一次见到灵脉还能晋级!”

    盈玥笑了,忙问阿玖:“我闭关了多久?”她只觉得像是睡了一觉,没觉得多长,可实际上,弄不好连自己的十五岁生日都错过了呢。

    阿玖郁闷地道:“才十天而已,主人你竟然比我快!”

    “是吗?”盈玥一喜,才十日?

    忽的,盈玥才发现阿玖好像长大了一点,那一头银色短发已经足以及肩,身量似乎也抽条了些许,总之不再是那副三岁萌娃的模样,嗯,像个五岁萌娃了。似乎更加可爱了,白嫩的小脸蛋吹弹可破,简直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童。

    阿玖灿然笑了,“多亏了这场灵雨!抵得上二十年的修行!”

第二八三章、离间计

    很快,纵马欢驰的少女和少妇很快就察觉到十一福晋的到来,二人连忙勒马下来。

    博尔济吉特氏看着盈玥那张如玉无暇的脸蛋,忍不住惊呼:“怎么才几日不见,十一嫂竟变美了?”

    馥苏里也点了点头:“是啊,嫂子这几日用了什么养颜的好东西,也与我们说道说道!”

    但凡女人,就没有不爱美的,哪怕馥苏里才十一岁。

    盈玥笑道:“不过就是那些燕窝阿胶什么的,想来之前骑射晒黑吹糙了,如今在屋里一下子闷了十天,不见天日,所以生生给闷白了。”

    “是吗?”馥苏里有些将信将疑。

    博尔济吉特氏已经忍不住去摸自己的脸了,的确有点粗糙了,她抬头看了看那火辣辣的太阳,二话不说急忙叫宫女打伞过来,给自己遮阴。

    盈玥忍不住噗嗤笑了,作为一个蒙古女子,其实博尔济吉特氏已经算是蛮白的了。只不过,凡事就怕比较。

    博尔济吉特氏打量着盈玥那张脸,忙从袖中掏出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那叫一个郁闷啊!虽然小镜子那张脸并不黑,可跟十一福晋那白得若羊脂一般的肌肤,愣是没得比了。

    盈玥笑着说:“这几日有弟妹教导,看样子七妹的骑射颇有进益。”

    馥苏里笑着说:“十一嫂没瞧见,十二嫂在马背上端的是矫健,比起男子都毫不逊色呢!”

    “哦?”盈玥笑了,“那我倒是真想见识一下呢。”

    博尔济吉特氏垂头丧气道:“还是日后再说吧,今儿不练骑射了。”

    盈玥捂嘴,这是怕晒黑了啊!

    这校场可不是紫禁城里那个梧桐隐蔽的小校场,这里四面只有低矮的花木,一点阴凉都没有。

    盈玥笑着说:“我刚过斋戒出来,正要去镂月开云殿请安呢。”

    听了这话,十二福晋忙道:“左右我也是闲着无事,我陪你一块去吧。”

    盈玥忙看了一眼馥苏里。

    馥苏里摇了摇头,她抬头看了看那毒日头,忍不住也摸了摸自己的小嫩脸,“我不去,我要回竹林院,好生研习一下诗律。”

    这丫头爱美心起,也怕晒。

    如此,彼此告辞,分兵两路。

    镂月开云殿,一如既往地巍峨华丽,盈玥望了一眼,徐徐登上殿前的台阶,稳稳停在了月台上,这月台是以汉白玉铺就,一块块砖石洁白温润,上头还特意镂雕的花月纹,正应了这殿名。

    殿门徐徐开了,只见殿中走出一个熟人。

    令贵妃魏氏。

    如今乾隆陛下不在,但宫中繁杂庶务,仍需六宫之主的皇后和协理六宫的贵妃时常沟通处理,自然而然,令贵妃便是镂月开云殿的常客了。

    盈玥随意屈膝了一下,淡淡道:“贵母妃金安。”

    然后令贵妃看着她,却有一瞬间的恍惚,恍惚而惊愕地脱口道:“你……十一福晋?”

    盈玥心中泛起疑惑,脸上却是云淡风轻的舒朗,“才十日未见,贵母妃竟不认得我了吗?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令贵妃眼底忽然泛起一抹阴郁,这样雍容高华,仿佛看所有人都是俯视一般的模样……令贵妃暗暗咬牙切齿,强忍住心中滔天的恨意,挤出了一个笑容:“几日不见,十一福晋气度真是愈发卓然了。”

    盈玥清清淡淡道:“母妃过奖了。”

    令贵妃脸色更加阴郁了,这般仿佛看淡一切的模样,仿佛一切都不在乎的模样……太像了!

    “母妃这是怎么了?”看着令贵妃那副已经恶狠狠的模样,盈玥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令贵妃的演技素来过人,怎么今日在皇后的殿门外竟这样按捺不住了?这可不是令贵妃的作风啊!

    “没事!”令贵妃深吸一口气,露出了那素日里最常见的和蔼可亲的笑容,她立刻转脸看着盈玥身旁的十二福晋博尔济吉特氏,道:“十二福晋还真是孝顺,几乎每日都来请安。”

    博尔济吉特氏诧异地看着变脸如此之快的令贵妃,顿生防备,她板着脸道:“这是应该的!”

    见十二福晋居然也摆脸色给自己瞧,令贵妃脸上的笑容一僵,她道:“这几日真是多亏了十二福晋帮本宫照顾馥苏里,本宫真是省心不少呢!”

    十二福晋脱口道:“省心?我好像从未见您对七公主上心过吧?”

    博尔济吉特氏这句话,本是疑问的语气,可落在令贵妃耳中,便是讥讽了!

    令贵妃登时脸色一青:“你——”

    盈玥见状,淡淡道:“好了,别耽误时间了,咱们还要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听了这话,博尔济吉特氏也懒得理会令贵妃了,道了一句“告辞”,便与盈玥一起快步进了镂月开云殿中。

    殿外,令贵妃脸色几欲扭曲。

    殿中,燃着皇后最喜爱的华帷凤翥香,此香气运清高馥郁,闻之令人陶陶。

    片刻后,便叫皇后被李荣安扶着从内室走了出来,皇后正揉着太阳穴,半阖着眼睛,脸上带着疲色和不耐。显然是刚才和令贵妃处得并不愉快。

    皇后连看都不看盈玥与博尔济吉特氏一眼,径自走到了宝座跟前,端坐如仪。

    二人齐齐屈膝行礼,“给皇额娘请安。”

    皇后一脸烦躁之色,瞥了二人一眼,目光扫过盈玥的时候,皇后不禁微微一愣,怎么瞧着十一福晋的模样跟以前有些不同了呢??

    狐疑了半晌,才道:“十一福晋这么快就斋戒出来了?”

    盈玥微微一笑,道:“想着许久都没来给皇额娘请安了,所以特意前来。”皇后今儿瞧着又是更年期发作的样子,还是尽量捡着好听的话说罢。

    皇后“哦”了一声,眼睛又瞥向自己的儿媳妇,脸色嗖的冷了下来,“方才听魏氏说,你近来帮她照顾七公主,很是尽心尽力呢!”

    这宫里人尽皆知,皇后和令贵妃是死对头,可皇后的儿媳妇却跑去跟令贵妃的女儿亲近,皇后不恼怒才怪!

    博尔济吉特氏愣了片刻,“怎么皇额娘好像也很不高兴?”

    皇后眉心一蹙:“什么意思?”

    盈玥忙笑着说:“方才正好在殿外碰见令贵妃了,令贵妃自己对七公主不上心,而且好像也不喜欢我们对七妹上心。”

    皇后心念一转,博尔济吉特氏和富察氏跟七公主走得近,只怕令贵妃也早就气坏了,只不过在她面前装得很高兴的样子罢了!

    哼!差点中了这贱妇的离间计了!

第二八四章、一代贤后

    “七公主是生在鬼节,令贵妃这个做亲娘的竟也嫌恶起来了!真真是枉为人母!”皇后忍不住啐了一口,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般冷待,果然是包衣出身的贱蹄子,品性也低贱得很!

    博尔济吉特氏一愣:“鬼节?”

    盈玥忙低声提醒道:“就是七月十五中元节,是汉族的四大鬼节之一。”

    博尔济吉特氏一脸古怪之色:“汉人的节日,关满人什么事儿?!”

    听到这话,皇后也为之一愣,不由心里生出赞同感,旋即她一脸蔑视地道:“这魏氏如今虽在包衣旗,可祖上却是实打实的汉人。”

    博尔济吉特氏只当皇后这是在给她科普宫里的事儿呢,便道:“反正我是不在乎是鬼节不鬼节的。七公主性子温和,可比令贵妃好相处多了。”

    听到这话,皇后大是愉悦,便点头道:“七公主这孩子也是可怜,你们平日里都要照顾她一下。”

    盈玥抿嘴笑了,与博尔济吉特氏一齐应声称是。

    叮嘱了几句,皇后便叫二人退下了。

    皇后扶着额头,口中喃喃自语,“本宫怎么瞧着,这富察氏……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好像是有些像谁……”

    忽的,皇后脑中一闪,不由自主地便想起了那个已经死去多年、却被皇上太后永远记在心里永远只念着好的那个人!!

    “那眉眼口鼻,明明毫无相似之处,本宫怎么会觉得像?!”皇后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是气韵吗?可为什么从前气韵不类?”

    李荣安伺候了皇后一辈子,自然最明白主子的心思,他忙躬身低声道:“主子娘娘,那人已经去了近二十载了。”

    皇后淡淡道:“是十九年零五个月。”

    李荣安笑了笑,“主子好记性。”

    “不是本宫好记性,而是消息传来的时候,于本宫而言,不啻是晴天霹雳。”皇后幽幽道。

    消息传来的时候,她几乎不敢置信。

    富察妱予死了,那个永远凌驾她们之上的那个女人,竟那么突兀地死在了南巡途中。

    彼时身在京中的她,不晓得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富察妱予死前不久明明还跟皇上一起同游济南府,但一转眼,她便病重不起了。

    明明已经病重不起,却还央求皇上不要耽误行程,皇上如她所愿,继续启程回銮,然后还没有走出山东,她就病逝了。

    “她还真是一代贤后。”皇后缓缓道,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但此刻皇后的脸色是极其复杂的。

    恨吗?那是自然的,哪怕她是一个死人,却依然凌驾在整个后宫,凌驾在她们所有人之上!

    在太后眼中,她永远比不上孝贤皇后孝顺贤德,在皇上心中,也只有孝贤皇后才是真正配得上母仪天下之人。

    有一种女人,活着时候令所有人仰望,哪怕死了,也依然不可企及。

    她曾经毫不在乎想,比不过又如何?皇后的宝座已经属于她,而她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儿子,她起码没有落得接连丧子又丧己的地步。

    但是现在,她有有儿子又怎样?

    她的永璂,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太子了!

    皇后忍不住苦笑,“或许以后本宫得对她好点了。”

    李荣安笑着说:“主子娘娘待十一福晋一直都很好啊。”

    皇后瞥了李荣安一样,这个狗奴才,比她的丈夫和儿子都要了解她的心思!

    皇后哼了一声,“本宫什么都不怕,还怕她一个小辈儿不成?”

    “是!”李荣安谦顺地点头,“主子娘娘是中宫,当然什么都不需要怕。您只是在为十二阿哥的将来考虑罢了。”

    皇后哼笑了,不置一词。

    盈玥回到澄心馆,脑子里不由回想着令贵妃看到她时候惊诧的样子,还有皇后看到她的脸,也是有些恍惚……她的明明都已经收敛了气度,怎的这二位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反应?

    相比之下馥苏里和十二福晋的反应就正常多了。

    不禁愈发觉得古怪。

    忽的,听到耳畔传来清缈苍茫的旋律,舒缓悠扬,有如明月照太虚,濯濯清湛沁人心。

    这是……

    “醉渔唱晚。”盈玥喃喃道,这首曲子,很多年前,她曾经听过许多次,一听到这首曲子,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双纤细如玉的手,上下翻飞在琴弦间,宛若蝴蝶穿花,忽快忽慢,都那样牵动人心。

    那双手的主人并非绝色佳人,顶多只算清秀,然而却有着一股子卓然的书香气韵与清妙脱俗的风骨。

    带着那份都有些模糊的记忆,盈玥挑开帘子,走进了内室。

    她有一架陪嫁过来的极好的南宋神农氏古琴,只是她虽然喜欢音律,但只爱听曲,却不喜弹奏,且在奏曲上,她实在没什么天分。因此那架神农古琴,一直都是闲置着,倒是可惜了。

    此刻,正有人坐在了她琴案上,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正轻灵拨弄着琴弦,泄出一串串动人的旋律。

    临近晌午的阳光极好,透过浅金色的琉璃窗,投射进来的光芒也是如碎金一般,洒在了那双手上,洒在了那人的身上。

    一曲罢了,洒了一脸碎金般阳光的脸上带着笑容:“回来了。”

    “嗯,回来了。”盈玥仿佛不由自主一般,低低柔柔应声。

    片刻后,她才回过神来,快步走上前,笑着说:“没想到你弹奏琴曲,这般悦耳。”

    永瑆笑着说:“琴艺也是君子六艺,虽非爷最精的一项,但想必也在绝大多数人之上了。”

    瞧着永瑆那副难掩自傲的模样,盈玥有些无语了,果然还是那个自恋狂啊。

    永瑆瞅着这架古琴道:“你这架琴的音色极好,闲置于此,实在是辜负了。”

    盈玥淡淡道:“你要是喜欢,送你也无妨。”

    永瑆却摆了摆手,“爷自然喜欢,只不过没必要夺人所爱。爷技痒的时候,来此弹奏既可。”说着,他笑眼看着盈玥:“这里不但有值得爷弹奏的琴,也值得爷亲自奏曲的人呢。”

    盈玥嫩脸一红,这家伙,又开始花式撩人了!

    “不过你的琴弹奏的确极好,比起我姑姑都逊不色呢。”话刚说完,盈玥便看到了永瑆已然惊骇失色。

第二八五章、阿玖的真爱

    “不过你的琴弹奏的确极好,比起我姑姑都不逊色呢。”话刚说完,盈玥便看到了永瑆已然惊骇失色。

    盈玥顿时便明白,永瑆因何如此惊讶,便连忙解释道:“我说的姑姑不是指孝贤皇后,是我上辈子的小姑姑。”

    永瑆长长吐出一口气,他忍不住瞪了盈玥一眼,“我就说嘛,早在你出生之前,孝贤皇后便作古了!你如何晓得爷的琴艺已经不逊色于她了?”

    盈玥嘿嘿笑了,“毕竟你可是活了两辈子的妖孽了!”

    永瑆脸色一黑,上前一把抓住了盈玥的手腕,“恶狠狠”道:“敢说爷是妖孽?信不信——”永瑆呲了呲牙,“爷吃了你!”

    盈玥:……“等晚上吧。”

    “算你识相。”永瑆这才收敛了那副“恶狠狠”的模样,满意地摸了摸盈玥的小脸蛋。

    盈玥:凸!你丫的没完没了了是吧?!

    时候,青杏在屏风外道:“福晋,奴才去给您传罗太医吧?”

    “啊?!”盈玥满头雾水,“为什么要传太医?”她明明精神四溢,身体倍棒啊!

    青杏从屏风外探出脑袋来,“福晋,您的信期可都迟了十日了。”

    盈玥一呆:“额……”这个是因为闭关的缘故吧?突破人仙,十日如一瞬,所以大姨妈才被推迟了。

    可永瑆不这么认为,永瑆愣了片刻之后,旋即露出了狂喜的神色,他一把抓住盈玥的双手,急切地问:“月娘,你这十日真的没有来月信?”

    盈玥讪讪一笑,“这个的确是没有来,但是……”但素老娘没有揣包子啊!

    忽的,她感觉到小肚子嗖的坠疼了了,眸中滑腻的液体咕噜淌了下来。盈玥“嘶”地痛叫了一声,一脸颓丧地道:“现在好像来了。”

    永瑆笑容石化了,前一刻还惊喜于月娘极有可能怀了他的孩子了,狂喜得几欲飞上天去,这一刻,骤闻月信,永瑆宛若被人从天上踹到了地狱,狂热的心瞬间冰封!

    永瑆那张俊脸比盈玥都要颓丧十倍,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来大姨妈的人是永瑆呢!

    盈玥二话不说,飞快把永瑆推了出去,然后叫青杏拿月事带子和干净的衣裳进来,飞快给整上了。

    然后往身上扑了些香粉,压制异味,这才身形清气爽地躺在了美人榻上。

    青杏与陶卉俱是一脸失落,陶卉道:“奴才下去给你炖个补血的乌鸡红枣汤吧。”

    盈玥淡淡“嗯”了一声,气定神闲端起了桌上那盏冰镇桑菊茶,虽说都是八月里了,可这天儿还是热得很。

    桑菊茶才送到嘴巴,却突然被永瑆一把给强行夺走了。

    盈玥眼珠一圆,便要撸袖子。

    永瑆哼道:“都来了月事了,还喝这种东西!”说着,便仰头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下。

    馋得盈玥都要流口水了!尼玛,抢东西还这般理直气壮!

    盈玥颓丧地趴在了美人榻上,好热啊,明明这里是圆明园避暑行宫,为什么还是这么热?她的小世界里便不会有这么炎热的夏天!

    对了!小世界啊!!

    老娘脑子是瓦特了不成,干嘛要在在这里受热,去小世界凉快不就行了。

    于是推说要午睡,便屏退了左右,然后眼睛笑眯眯对永瑆道:“我的神珠小世界,现在有方圆百里了,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对于仙境,永瑆自然不会拒绝,欣然点头,便握住了盈玥的小手。

    于是一眨眼功夫,这次出现在了小木屋中。

    窗外鸟语花香,繁花如锦。

    永瑆看得有些痴醉,盈玥却直接倒在了沙发上,“小世界没有危险的东西,你随意既可。”

    永瑆挑眉:“你确定,真的没有危险的东西?”

    盈玥:“额……你该不会是说阿玖?”

    话音刚落,阿玖便从窗外不远处的湍急河水中飞了出来,从窗户直接扑了进来,欢快地摇着尾巴:“主人,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的窝丝糖呢?”阿玖一双湛蓝大眼晶莹发光。

    盈玥:阿玖,你的真爱其实是窝丝糖吧?

    永瑆直接丢出了一包点心,“一边吃去吧!”

    阿玖咻地飞去稳稳借助了那只硕大的荷包,用小鼻子狠狠嗅了嗅,“嗷嗷嗷,都是窝丝糖诶!”

    盈玥狐疑,“你什么时候揣了一包甜点?”她居然都没发现。

    永瑆扬着嘴角笑道:“就是方才顺手抄在手里的。”

    看着跑去砗磲贝里,欢快吃着窝丝糖的阿玖,那个专门盛放点心的大荷包——分明是一早就准备好的。

    永瑆倒是挺会哄小孩的。

    这总比见了面就掐架好吧?

    盈玥笑着点了点头,“阿玖其实很好哄的。”

    永瑆淡淡道:“是啊,哪怕是鸱吻,说白了,也还是个奶娃而已。哄小孩,爷有经验。”

    差点忘了这厮上辈子有七个儿子,孙子数量只怕就更可见可观了,晚年生活含饴弄孙,哄孩子这技能只怕都快加满点数了。

    永瑆四顾环视这个小木屋,“二百多年后的宅院屋舍,都是这幅模样吗?”永瑆托着下巴,皱着眉头,一脸看不上。

    盈玥满是不爽地道:“我当时没钱,所以就随便整了个小木屋。家具也只是随便挑了些!”上辈子其实她也算是有钱人了,只不过跟皇子阿哥的永瑆相比,当然是穷人了。

    永瑆伸手摸了摸那沙发,不由“咦”了一声,“这个坐榻,看着像是牛皮的,原来不是啊。”皮子是什么手感,永瑆岂会摸不出来?

    盈玥:老娘的钱全都放在开放小世界上了,自然就没有闲钱购置那些昂贵的真皮沙发,随便整了个仿真皮的。其实仿真皮挺耐用的,可惜用到现在,也已经出现裂纹了。

    “这是什么?”永瑆指着一旁桌子上的水晶台灯问。

    盈玥淡淡道:“照明工具,不过灯泡早坏了,发电机也早就罢工了,所以没法亮了。”

    永瑆眼珠子瞪得老大,虽然电灯泡、发电机什么的他理解不能,但起码听懂了这个小玩意竟然能发亮?!

    看到永瑆那一脸澎湃的求知欲,盈玥就头疼不已,麻蛋,老娘是文科生,别让我解释发电机的原理啊!那些理科知识,老娘高中毕业后就还给老师了!

    “楼上书房有专门的书籍,跟我来吧。”永瑆不是很博学很好学吗,让自己学去吧!

    楼上只有两个房间,一个卧室一个书房,书房面积比卧室还大呢!足足四个硕大的书架,书架上全都是现代书籍。其中有近也一半的是推理悬疑的,还有不少中餐西餐烹饪书,而那些真正有用的现代知识类书籍,貌似有点少。

    “找到了!《工业革命:变革世界的引擎》,你看这个就可以了——如果你看得懂的话……嘿嘿!”

    “开玩笑,爷这般博学,这世上还有爷看不懂的书?”

第二八六章、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开玩笑,爷这般博学,这世上还有爷看不懂的书?”永瑆一脸蔑笑地接过了那本精装书。

    永瑆自信无比,工业革命?爷当然听说过,不就是西洋人的那些奇技淫巧吗?只不过,引擎是什么意思?

    算了,翻开看看就知道了。

    正要翻书,永瑆忽的一愣,这书竟然是从右往左翻的??

    翻开扉页,永瑆便皱起了眉头。

    盈玥淡淡道:“那是目录,相应的章节的内容对应相应的页数,阿拉数字你认得吧?”

    “当然!”永瑆一脸自豪之色,“爷可是精通算数历法之人!”

    盈玥心中哼哼了,真应该想让你看看微积分,保证如观天书!

    “对了,里头的文章要横着看,从左往右看。”盈玥忙提醒道。

    永瑆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里头怎么尽是白字?!”

    盈玥汗了,“不是白字,只是简体字而已。”她忙将那本新华字典抽了出来,道:“喏,遇到不认识的字,就查这个。额,你好像不认识拼音额!”

    盈玥滑下一滴更大的汗珠。

    看样子她是没法清闲了。

    于是,盈玥开始像教小学生似的教永瑆学拼音,面对这些跟西洋字母差不多的玩意儿,盈玥本来已经拿出了足够的耐心来慢慢教他。可没想到永瑆的学习速度,着实超乎了她的想象。

    全靠着死记硬背,永瑆只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竟然就能熟稔使用拼音和字典了!

    好吧,自此她算是清闲了。

    因为来了大姨妈,也不能滚床单,这几日光景,永瑆全都泡在了盈玥的小木屋书房里,那叫一个废寝忘食。

    “其实这些所谓的简体字也蛮好理解的……写起来的确是简单了不少,只不过你们那个时代的人也忒懒了点!”永瑆边看便吐槽。

    盈玥不搭理他,自顾自躺在沙发椅上翻看着福尔摩斯,端起旁边奶茶抿了一口。

    “诶?这几本好像是没有简化的字,唔……鹿鼎记?”

    “噗——”盈玥一口奶茶倒喷了出来。那可是老爸收集的最早版本的金大大著作,当然是繁体版的!

    然后,永瑆就开始不务正业,开始看成年人童话了。

    盈玥没有阻拦,但很快她就后悔没有阻拦了。

    看了没几页,永瑆一张脸就铁青了,他大吼一声:“胡说八道!!”然后刺啦一声,把那本最初版的《鹿鼎记》给撕了,丫的给撕了啊!!!

    盈玥从沙发椅上暴跳起来,“你丫的知道这套书值多少钱吗?!”上辈子,曾经有一个金大大迷花重金收购,他老爹都没舍得卖呢!

    永瑆将撕烂的书重重摔在地上,“这本书若是被别人看到,诛九族都算是轻的!”

    盈玥一愣:“诛九族?这本书,明明是夸康熙帝的啊。”

    “夸?”永瑆鼻子歪了半边,“都编派到这等地步了,分明是诋毁至极!”

    盈玥:貌似是在说韦小宝初识康熙的情节?好吧,假太监混进宫这种事情,当然是绝无可能的,还跑到康熙跟前,就更是痴人说梦了。

    然后,她就看到永瑆拿起了那本《陆小凤传奇》,妈耶!这本肯定得被撕啊,因为里头有决战紫禁城之巅的情节啊!这点是无数古龙粉心中最澎湃的高潮部分,可在古人永瑆眼里,这绝对又是该诛九族!

    盈玥飞快抽出正说清十二帝的道光那一本,换下了那本陆小凤,笑眯眯道:“你应该很想知道道光中后期发生了什么吧?”

    永瑆正色点头,接过了那本书,虽然月娘早先也跟她说过鸦片战争了,但说得不够详尽。

    趁着永瑆看他大侄子为皇帝的生涯,盈玥飞快在书架间穿梭,妈耶,金大大还编排过乾隆呢!她赶忙那些会刺激到永瑆小心脏的“违禁书”全都给收了起来,装在箱子,一股脑全都搬储藏室去了。

    拾掇完之后,盈玥忽然发现永瑆已经软在了椅子上,那本关于道光皇帝的正史解说也已经萎落在地。

    永瑆两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整个人如被抽走了魂魄一般。

    好吧,永瑆死后的历史,与他而言才是最大的打击。

    然后永瑆很快就回过神来,“给我下一本!”

    盈玥:“额……要不你稍微调整一下心情?”因为接下来那本书,估摸着会把永瑆给气死。

    永瑆咬牙道:“爷连大清亡了都能接受,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其实清朝灭亡的过程,远比灭亡本身更叫人愤懑啊!

    无奈盈玥只得将咸丰皇帝的那本解说递给了永瑆,就算这套清十二帝是正面解说,对于咸丰这家伙,也是在没法说好话了。整天穿补丁衣裳的道光,还可以捏着鼻子说他是勤俭——就是蠢了点,人家其实是想当个好皇帝的。

    而咸丰……实打实的昏君啊!

    果然,永瑆翻开咸丰史,一开始的时候还好,顶多就是叹口气、皱皱眉。因为咸丰刚登基的时候其实挺苦逼的,一即位便要应对老爹道光留下的烂摊子,又是太平天国又是鸦片战争。但是很快,就看到了英法联军逼进北京,这厮竟舍弃京城,一溜烟跑了!

    永瑆气得面色铁青:“这个龟孙子混账!!崇祯还知道要以死殉国、不辱祖宗,他居然——”

    论辈分,咸丰还真是永瑆的侄孙子呢,跟小奕纯一辈儿的。

    “别气别气~”盈玥笑着摆手,“现在就气成这个样子,后面发生的事儿还不得气死你啊。”

    听到这样的调侃,永瑆一点也不笑不出来,咬牙埋头继续看下去。

    片刻后,永瑆恨得险些要把这本史书给撕了!

    “叶赫那拉家世代书香,居然出了这个么妖妇!!”永瑆气得鼻孔都要冒烟了。

    说得显然是慈禧。

    唉,说来自己老娘纳喇沅芷和小姨妈舒贵妃都是叶赫纳拉氏呢……有慈禧这么个亲戚,的确是件极其叫人不爽的事情。

    接下来的,永瑆翻看后面几个晚期帝王,无不跳脚咒骂慈禧,又是去死又是该千刀万剐的,唉,古人的骂人词汇还真是匮乏。

    只可惜,慈禧不但没有如永瑆之愿早点去死,还足足熬死了两代皇帝,生生熬到清朝灭亡前夕。

    看完了清十二帝,永瑆的心情十分沉重。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永瑆最后咬牙切齿说出了这八个字。

第二八七章、绝代尤物

    乾隆三十二年八月十五,是中秋佳节,更是盈玥的十五岁生辰。

    如今皇帝与太后俱不在京,自然这中秋节就团圆不起来,因此皇后只安排晚上在蓬莱福海的湖心岛上举办夜宴。紫禁城里,则吩咐了舒贵妃纳喇氏随便看着办便是。

    晚膳是中秋夜宴,因此盈玥的生辰也只得选择午宴了。

    心情一连愤懑的数日的永瑆总算见了笑颜,“中秋夜宴要在蓬莱岛上办,如此同乐园便闲了下来,正好用来给你过生日。”

    同乐园是行宫里的戏园子,这古代也没什么旁的消遣,嫔妃们闲着没事除了听戏还是听戏。因她过生日,皇后已经把同乐园支给她一日。

    其实盈玥不爱听那些昆曲,她实在没这方面的欣赏细胞,可是来客们大多都是好这一口的。

    而且同乐园地方宽敞,来再多人也装得下。

    这一日晨起,才刚蒙蒙亮,盈玥便起了,洗漱一番,便叫人把自己往华美隆重了打扮。

    作为寿星,要能压得住场面才行。

    “这件梅子红的旗服有些老气了,换那件石榴红的!”石榴红,顾名思义,如春日新开的石榴花,最是鲜艳夺目的颜色,缕金八团夔凤纹,在太阳底下必定华丽耀眼。

    穿上这件日前针线上人绣制好的旗服,盈玥对镜打量,她特意吩咐叫收一下腰身,针线上人还算上心,这件旗服总算不是面口袋的形状了。只不过也仍旧是宽松有余,只稍稍勾勒出身段而已。

    盈玥点了点头,便坐在了梳妆台前,命陶卉姑姑为她梳一个端庄华丽的架子头。

    “福晋,您看这件金黄缎织暗云纹金寿字斗篷如何?”虽然秋老虎的余威尚在,但清晨已经稍稍有些凉了,少不得要加一件斗篷。

    盈玥打量了一眼:“待会儿的寿宴穿这件斗篷倒是合适,不过晚上的中秋宴还是得换一件比较好。”中秋家宴,皇后才是主场,这金黄色有些过于扎眼了。

    青杏笑着建议:“那奴才把您最喜欢的那件月白色彩绣缉珠百蝶穿花也斗篷带上?”

    盈玥“嗯”了一声,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打量着镜中那个光华平整的旗髻,那是用一只赤金嵌碧玺蝴蝶扁方梳就的,陶姑姑特意露出了末梢的碧玺蝴蝶,平添三分灵动。

    盈玥扫了一眼这满桌子的珠宝匣子,从中选了一支金丝八宝攒珠钗插在左鬓,又点缀上一双五福捧寿的玉簪子,便觉得头上有些沉甸甸的了。

    陶卉姑姑却笑着捧了那只嵌红宝石金凤步摇,道:“今儿是福晋的生辰,可不能太素简了。”

    这只步摇,还是自己的陪嫁之物呢。金累丝凤身上嵌着一颗指肚大的鸽血红宝石,鲜艳欲滴,凤口中还衔着一颗硕大圆润的大南珠,光华璀璨,凤身下还垂着三串南红玛瑙珠坠,陶卉姑姑小心翼翼簪在她的右侧旗髻上,红润的玛瑙珠子轻轻垂下,足足垂到耳畔,正映着耳上那对嵌红宝石花形金耳环,端的是交相辉映,华美无比。

    “好了,就这样吧。”盈玥抚了抚沉重的脑袋。

    陶卉姑姑笑着捧了那只福禄寿翡翠镯子过来,“还有这镯子,您得戴上才是。”

    是了,这镯子还是淑嘉皇贵妃遗物呢。

    盈玥抬起皓腕,仍有陶姑姑将镯子套在了她手上。

    最后对镜打量一下妆容,粉黛染就,铅华无铸,很好、很有女王气场。

    “好了,可以出发了!”盈玥笑着看了一眼旁边椅子上的永瑆。

    永瑆:zzz……

    “额!”盈玥瞬间黑线了,丫的居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永瑆打了个哈欠,揉着惺忪睡眼,问:“什么时辰了?”

    盈玥磨牙,今一早他们俩是一块起床的,永瑆需要做的不过就是洗脸穿衣服罢了,而她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梳妆打扮,好不容易把自己打扮得美美滴,这厮居然等得都睡着了!

    永瑆将目光转向梳妆台前,然后整个人不由呆住了,这是……爷的小福晋?她小福晋素来只是脂粉薄扫,美其名曰淡妆,倒也清新可人。可这般明艳动人的模样,永瑆真真是被惊艳到了。

    盈玥本来还生气呢,但看在永瑆那副看傻了眼的模样,不由得意了,于是媚眼若横波一扫,娇嗔道:“怎么?不认得了?”

    这一记眼神,直勾得永瑆小心脏猛地一跳,之前他还一直觉得小福晋成就人仙境界,气度高华清润了,如这一打扮,竟成了绝代尤物了!

    真是太赚了!

    永瑆咽了一口口水,只恨不得把小福晋一口吞下肚子!

    盈玥暗啐了一口:这色痞子,死性不改啊!便忙催促道:“该启程去同乐园了!”

    永瑆只得按捺下心头悸动,上前执着盈玥的手,面带遗憾之色地道:“好吧,这就启程。”

    永瑆又转脸问刘昶:“姚氏准备得如何了?”

    刘昶弓着腰道:“爷、福晋,姚格格已经在殿外侯了小半个时辰了。”

    盈玥一愣,不由扫了一眼自己的侍女嬷嬷们:“怎么也没人禀报我?白白叫人家在外头枯等着?”

    青杏忙解释道:“福晋容禀,是姚格格说,怕叨扰您梳妆,所以才在外头候着的。”

    这姚氏,如今还真是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啊。

    “以后,就算是她自己要等,也得请去偏殿坐着等!”盈玥淡淡吩咐道。她可不想被人指摘说欺负侍妾。

    主要还是因为无论姚氏还是姜氏都已经不跟自己争男人了,那自然就不是自己的敌人了,当然没必要为难。

    “是,福晋。”青杏赶忙应了声。

    这才走出了殿门,姚落槿果然侍立在外头,一脸谦恭,“婢妾给爷请安、给福晋请安。”

    永瑆只随意扫了一眼,便不由蹙眉了,因为姚氏今日打扮得颇为娇艳,一席上好的四季花篮朝霞绸对襟旗服,外罩一件九成新的豆绿团花云缎斗篷,头上还簪了一支童子穿花金簪,和一对上好的点翠珠花。

    盈玥见状,忙道:“是我让她好好打扮的,那只金簪也是我赏的。”

    听了这话,永瑆顿时便明白自己小福晋的小心思了,不由笑了,“嗯,这样也好。”爷区区一个侍妾,珠翠满头、绫罗美衣,可不正说明福晋贤惠得紧吗?

    姚氏也急忙恭维道:“福晋今日真是华贵无匹,跟爷站在一块,实在是般配极了。”

    姚氏这话绝对是发自内心,福晋之前生生把姜含栀吓成那副模样,爷更是扼住了他全家性命,福晋和爷论心狠手辣,可不是般配得紧吗?

    这马屁着实拍中了永瑆的心头得意处,永瑆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倒是愈发乖觉了,不枉费福晋厚待。”说着,便执着盈玥美滋滋走向了肩舆。

    姚氏赶忙抬腿,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第二八八章、和敬的疑虑

    同乐园。

    作为圆明园中最大的戏园子,里头的清音阁戏台自然也是最大的,而生辰宴便设在北面的听戏楼中,上下两层的观戏楼,实在是过于宽裕了,因此这次只动用了楼下五间而已。

    今晚便是中秋宴饮,各家皇子福晋、公主额驸都需要进宫赴宴,因此也都顺道过来赏光参加她的生辰宴。

    只可惜她二哥福隆安伴驾木兰秋弥去了,和嘉公主不喜舟车劳顿,又放心不下年幼的丰绅济伦,所以便留下了。因此这会儿子坐在席上,倒是有些形单影只。

    不过还早形单影只并不只有和嘉公主,还有他大嫂敏仪,嫂子作为愉郡王府的县主,这回也才中秋夜宴的邀请之列,便索性早点进宫,顺道赴她的生辰宴。

    这不,还带了好几人份的生日礼物呢,敏仪笑着说:“这是老太太的,你之前送回去的佛经,老太太心里可欢喜得紧,特特从私库中寻好东西给你做寿礼呢。”

    敏仪压低了声音:“那可是一尊赤金麒麟送子。”

    盈玥脸皮一涨,自家这个老太太啊……

    敏仪知她脸皮薄,便没有打趣什么,又飞快把额娘纳喇氏叫她代送的那套白玉头面赞了一通。

    盈玥忙道:“不过就是个小生日,倒是劳玛嬷和额娘费心了。”

    敏仪笑呵呵道:“你如今贵为皇子福晋,哪怕是小生日,也是怠慢不得了。”

    正说着话,六贝勒福晋吟容、定郡王宝容前脚后脚赶到了,盈玥只得忙活活去迎,不消片刻功夫,观戏楼内便热闹了起来,除了居丧的五福晋,各家福晋全都到齐了!甚至连咏絮他老妈,和敬大公主也亲自来了,虽说这只是顺道,也着实叫盈玥有些受宠若惊,连忙上前行了一礼,嘴上唤着“大姐姐”。

    和敬大公主已经人近中年,容颜趋于富态温和,她笑着打量着盈玥的容颜,不由一怔,“你如今……甚好。”

    很显然,和敬大公主从她的眉宇间找到了孝贤皇后的几分痕迹。

    盈玥忙客气地请她上座而居,暗暗一扫现场,这些个公主们,除了最年幼的九公主,也都到齐了。

    盈玥笑了敬了七公主馥苏里一杯,低语道:“九妹今儿这是不来了?”

    馥苏里尴尬地点了点头,低声嗫嚅道:“嫂子别置气,九妹有她的难处。”

    盈玥灿然笑了:“有你来,就足够了。”

    随着她与令贵妃关系恶化,九公主早就不与她来往了,这回不来,她反而觉得高兴呢。

    生日本就是高高兴兴的事儿,谁都不愿意添堵。

    和敬大公主看在眼里,听在耳中,有些蹙眉,“令贵妃与你的关系……”

    盈玥嫁给永瑆,和敬大公主原本还指望着令贵妃魏氏帮着月娘支应一下、应对皇后呢,没想到——和敬露出几分不悦之色,便对馥苏里道:“你额娘如今真是大忙人了。”

    馥苏里忙垂下了头,低声道:“大姐姐也有些日子没去天地一家春了。”

    准确点说,是自打令贵妃封了贵妃之后,和敬大公主便没主动去见过令贵妃,顶多在太后那里偶遇了几次。

    盈玥心里门清,和敬大公主与令贵妃生疏,可不是因为她!

    而是因为令贵妃如今是贵妃了。

    大公主再尊贵,终究是晚辈,若是见了寻常嫔妃,随便问个好也就是了。可令贵妃都是皇子公主们的“贵母妃”了,若见了面只随便问了好,就是在是太失礼了!

    可是在和敬大公主的面前,令贵妃想摆“贵母妃”的架子,却又太不知所谓了些!谁不晓得,令贵妃当年是孝贤皇后的宫女!当年伺候过元后,也没少给和敬端茶倒水!这身板是无论如何都硬不起来的。

    无论是乾隆陛下还是太后,要求和敬大公主把令贵妃当“贵母妃”般敬着……这样的话是委实说不出口的。

    对于令贵妃的“贵母妃”身份,和敬大公主见了也难免不自在。若是以礼相待,她自己拉不下身价,可若还随便打个招呼,又显得她失礼!

    碍于这点,和敬大公主一直极力避免与令贵妃打照面。

    因为二人少见面,对于盈玥与令贵妃日渐敌对的关系,和敬大公主之前也一直没有察觉,此刻方才看出不对劲儿来。

    盈玥笑着说:“七妹是极好的。”

    这话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和敬大公主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七妹极好,九妹与令贵妃却有些不佳。

    和敬大公主蹙了蹙眉,“我倒是听皇玛嬷说,你与皇后娘娘关系不错。”

    盈玥点头:“皇后只是脾气直了些,好歹不是个背后算计的人。”

    和敬大公主眉头皱得更深了,盈玥的意思已经够直白了:令贵妃背后算计过月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敬大公主忍不住想要细问,正在这时候,太监小乐子捧着一只朱红锦盒走了进来,道:“福晋,这是荣王福晋命人送进宫的寿礼。”

    盈玥一愣,五福晋作为一个丧期未满的未亡人,自然是不便出席的,没想到竟还叫人特意送了寿礼来,盈玥点头:“五嫂真是有心了。”

    看着那份寿礼,咏絮突然走上前来,拉了拉盈玥的衣袖,低声道:“月娘,我有话要跟你说。”

    盈玥一愣,咏絮这架势,分明是要说悄悄话。

    和敬大公主忍不住嗔了咏絮一眼,自己也想说话呢,倒是被宝贝女儿给抢先了一步。

    咏絮吐了吐舌头,嘻嘻笑了。

    盈玥一看场面,早已是觥筹交错,对面的清音阁戏台上也已经唱了起来。

    坐在她身旁的永瑆道:“反正已经开宴了,稍微离开片刻也无妨。”

    盈玥点头,正要起身与咏絮去偏厅。永瑆又笑着冒出一句:“别人顶多以为你们是酒喝多了,人有三急。”

    盈玥黑线了,这般打趣她也就罢了,咏絮可是你的晚辈!

    果然咏絮黑了小脸,一副咬牙切齿的恶狠狠模样:“十一舅舅!”

    盈玥也嗔了永瑆一眼:“咏絮可是你亲外甥女!”

    永瑆哼哼道:“是啊,这丫头是爷外甥女,却连一声‘舅母’都没叫过你!”

    咏絮鼓着腮帮子道:“我从小便是唤月娘的!才不要改口!”

    盈玥飞快点头,她也不想莫名其妙长了一辈,“就是,别理会他,咱们去偏厅!”

    “哼!”咏絮趾高气扬瞪了永瑆一眼。

    永瑆:这个没规矩的死丫头……永瑆朝着和敬大公主抱怨:“大姐姐,您也管管她呀!”

    和敬大公主掩唇笑了:“你想让我管谁?咏絮还是月娘?”

    永瑆一噎,大姐姐岂会看不出她指的是谁?这分明是打趣她呢!

第二八九章、顺容遗书

    才走出两步,盈玥忽然顿住,回头咬牙切齿警告永瑆:“这回可别喝醉了!”麻蛋,上回喝醉了,差点把姜含栀当成她给睡了!一想到这事儿,盈玥就恨不得揍人!

    看到小福晋这幅恶狠狠的模样,永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放心,这回十二弟没来。”

    可不是么,十二阿哥没来,十二福晋孤零零的,跑去给三福晋凑了一桌。也正好二人还是亲戚,都是博尔济吉特氏。

    十二阿哥不来,人家有最正当理由:读书呢!

    如此,也好,省得见了也是尴尬。

    永瑆醋劲儿太大,十二阿哥若是来了,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给弟弟脸色瞧,所以那次才生生把自己给灌醉了!

    点了点头,便携着咏絮的手去了安静的小偏厅。

    “你到底有什么事,还要特意避人耳目?”盈玥难免有些疑惑。

    咏絮机警地扫了一眼四周,忙叫贴身侍女去外头守着,这才道:“月娘,你还记得承恩公府的周姨娘吗?”

    盈玥一怔,“自然记得。”周姨娘,可是顺容的生母啊,母女俩原本一齐在妙法庵修行,顺容死后,她的日子应该不好过吧?

    咏絮压低了声音道:“顺容自尽的风波才刚平静了些,这位周姨娘便偷偷将一封信送到了我府上医官的家中。”说着,咏絮将一封有些发皱的信件递了过来。

    盈玥只看到那信上,赫然写着“月娘妹妹亲启”六个字!

    “这是……顺容的字!”盈玥心头一震,是顺容的遗书吗?!

    咏絮点了点头:“那周姨娘说,这是顺容死前不久写下的一封信。”

    盈玥心头一凛,莫不是顺容早料到会有人想取她的性命?!

    这信蜡封完整,咏絮并没有打开看。

    盈玥二话不说便撕开了信件,里头果然是顺容清秀的小字,足足写了三页,盈玥飞快扫视,脸色愈发冷峻,愈发阴沉。

    咏絮看在眼里,虽然好奇得如猫爪挠,但还是忍住了没打扰盈玥看信。

    片刻后,盈玥咬牙将信塞回了信封里,塞进了自己袖中。

    咏絮忙问:“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盈玥看了咏絮一眼,才道:“我曾经问过顺容一个问题,她当时没有回答我,如今这份信里给了我答案。”

    而这个答案,着实令她心惊!!

    这个答案,也足以表明到底是谁杀了顺容!

    这背后的隐情,才真真是令人胆颤!

    “这信中所言,涉及内廷,所以……”盈玥看着咏絮,实在不愿让咏絮掺和进来。

    咏絮郁闷地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

    正在这时候,偏厅的被咚咚敲响了,盈玥心头一紧,谁?!

    咚咚!!

    “是我!”想起的是一个熟悉温吞的声音。

    “额娘?”咏絮眼珠一圆。

    可不是正是和敬大公主吗?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和敬大公主快步走了进来,问咏絮:“悄悄话说完了?”

    咏絮茫然点了点头,额娘这是来寻她的??

    和敬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你回宴席上吧。”

    “哦!”咏絮呆呆应了一声,抬腿才走出两步,却发现自己额娘竟已经坐在了她方才坐的那张椅子上。

    咏絮眼珠一圆,这是什么情况?

    和敬大公主见女儿呆在了哪里,不由摆了摆手,笑道:“还愣着干什么?出去吧,顺便把门带上。”

    咏絮那叫一个郁闷啊!合着额娘不是来寻她的,而是来寻月娘的!而且还嫌弃她碍事了!

    盈玥忍俊不禁,眼瞅着咏絮耷拉着小脸气哼哼走了,她倒是还算听话,真的把门给带上了。

    “好了。”和敬公主敛了那副调笑之色,正色道:“且跟我说说,你跟魏氏到底是怎么了?”

    盈玥也晓得,这事儿总要与大公主说的分明才是,“她是母妃长辈,若非她对我下手,我岂会与之为敌?”

    和敬公主容色一沉,“她是我额娘宫里出来的人,怎的会与富察家的格格为敌?”

    盈玥淡淡吐出四个字:“今非昔比。”

    和敬沉默了,她何尝看不出,令贵妃见了她,早已不复从前的谦恭之态,虽然说这也是应该的,毕竟都是贵妃了……

    可一想到这点,和敬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坦,若无额娘与富察家,焉有令贵妃今日?

    “当初,魏家蒙难,咱们都是袖手旁观的,想必那时候令贵妃心里已然有些不满了。”盈玥徐徐道。

    和敬眉心一沉,有些怒了:“那是他们魏家不检点!贪污巨硕、欺上瞒下,桩桩件件都不曾冤了半分!何况汗阿玛已经从轻处置了,她还有什么资格不满?!”

    盈玥莞尔,“因为今非昔比,她当时就已经是妃位,如今更是贵妃。身份非比寻常,自然就有那个底气了。”

    和敬大公主一噎,“就算她心里有所不满,也不至于针对你吧?你是十一福晋,她是贵妃,你们之间应该并无利益冲突。”

    “您确定,真的没有利益冲突吗?”盈玥笑着看着和敬大公主。

    瞬间,和敬脸色一青,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她打算让十五弟——”

    盈玥轻声道:“十五阿哥虽幼,但比十一阿哥也小不了太多,汗阿玛身子骨又十分硬朗。”

    和敬脸色晦暗不定,“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盈玥笑着从袖中掏出了那封顺容遗书,“这是咏絮刚才转交给我的东西,大姐姐不妨看看。”

    和敬有些疑惑,她看着新封上娟秀的小字,忍不住问:“这是谁写给你的信?”

    盈玥正色道:“之前妙法庵‘悬梁自尽’的周侧福晋。”

    和敬脸色一变,不免有些嫌恶这个丢进了富察家颜面的庶女,“她?!”

    “当时的情况并非绝境,以她的贪生怕死,我不信她会自尽。这封信,也算是印证了我的猜测了。”盈玥半是自语地道。

    和敬不免有些好奇,忙取出里头的信,仔细观看了起来,片刻后,和敬大公主脸色铁青阵阵,“这……她怎么敢?!五弟是汗阿玛的亲骨肉,更是皇子唯一封王的!”

    盈玥淡淡道:“所以,若不除之,荣王的名字势必会被写在正大光明殿后,旁人焉有机会?!”这封信,也足以说明令贵妃的野心,昭然若揭!

    和敬大公主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中,尤其这封信是她女儿亲自转交月娘的……

    “这字迹,当真是富察顺容亲手所写?”和敬大公主急忙问。

    盈玥叹息着道:“她与我自幼一起读书,她的字,我断然不会认错。大姐姐若是还不信,不放暗地里找人去问问周姨娘。”

    和敬大公主忙道:“我并非是不信你,只是此事未免太过震惊!”和敬大公主叹了口气,“她平日里柔柔弱弱的,谁能想到她竟会如此歹毒、如此胆大包天!”

    盈玥笑了:“只怪太子之位太过诱人。”

    和敬大公主沉默良久,“这封信,并不足以成为铁证,所以你切勿冲动。”

    盈玥笑了:“这是自然,我还不会傻到以为凭借一封死人的遗书,便足以搬到这么一个深得圣宠的贵妃娘娘。”

    和敬大公主揉了揉沉痛的眉心,“她若真有这份野心,那么你与十一弟留在宫中,着实太危险了些。”

    盈玥忙道:“大姐姐只管放心,我也不是任人揉捏的。何况还有皇后在,容不得她独大。”

    和敬叹了口气,“想着让令贵妃帮你应对皇后,没想到如今却反了过来。”

    盈玥道:“效果却是一样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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