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三章、曲水阁的藏书
哦,对了,乾隆给大哥福灵安的赏赐也是相当丰厚,乾隆赐他三等伯兼一等云骑尉世之位,并赐黄带、宝石顶、四团龙补服——这可是只有皇族近支才能够享用的!等闲宗室子弟都用不得呢!
不过大哥这个总兵明明是云贵总督的下属,爵位却生生高过了明瑞,这可有点尴尬了。
不过此战首功在大哥,明瑞堂兄只是伏击打得及时,才跟着沾了军功。况且二人自幼情同同胞兄弟,倒是不至于因此生了龃龉。
永瑆笑着评价道:“若是没有瑾林,明瑞这场仗得打了天冷了才能有转机,一直打到年底腊月,才生生拖赢了。明瑞这小子虽然勇武,但是领兵调度的才能上,实在远远不及瑾林。”
听永瑆如此夸赞,盈玥心里也甭提多得意了。
历史上的福灵安因水土不服,染疟疾病死异乡,这短暂的一生,在历史上不过寥寥几笔,甚至不足以青史留名。
可在她眼里,福家四兄弟,大哥才是最优秀的,才是最得阿玛武略之精髓的。
至于福康安这个异类……不少人把他的生贝勒死郡王之殊荣归咎于他是乾隆私生子。可盈玥心中清楚地明白,福康安绝对是她老爹的种。
如此一来,福康安能混到异姓王的地步,除了乾隆的特意抬爱之外,他本人的本事也绝对是非同一般,甚至已经超越了阿玛傅恒。
实在有些不可思议,那个兔崽子,居然能青出于蓝?
“论行军打仗,到底是我大哥厉害,我是三弟日后厉害?”盈玥忍不住好奇地问了永瑆。
永瑆正色赞道:“瑾林行军布阵,深得岳父精髓,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而福康安这小子……”永瑆突然笑了,“这小子总爱兵出奇招、釜底抽薪,他一生征战,从无败退。”
评价完了之后,永瑆瞄了盈玥一眼:“你说谁比较厉害?”
好吧,貌似居然是福康安比大哥厉害??
永瑆又摇了摇头:“不过这小子张扬奢靡,也就汗阿玛能纵他如斯了。月娘,你有空多管教他一下。福康安这小子,太能树敌了,我都替他头疼。”
盈玥:“呃……”这小子的个性也的确是有点问题。
盈玥忍不住咕哝道:“还不是被你老子给惯出来的?”
永瑆:o(╯□╰)o说实在,还真是。没有汗阿玛的纵容,便没有不可一世的福康安。
“没关系,瑾林未曾客死边疆,岳父便不会愧疚而死。有岳父盯着,福康安不敢嚣张得太过分。”永瑆笑着道,旋即又蹙眉:“不过我瞧着,他最近跟十五弟……好像闹得有点僵。”
盈玥头疼地道:“还不是因为三弟拒绝了七公主?十五阿哥是七公主的亲弟弟,能不恼怒吗?”而福康安,只怕心里也怨恨十五阿哥这个小屁孩多管闲事。
永瑆叹了口气,“你这个弟弟啊,连皇子都敢得罪。怪不得前世十五弟亲政后,第一件事便是将他儿子的爵位降为贝子。”
盈玥蹙眉,看样子,他这个弟弟盛年而逝,生生死在了乾隆前头。
“只是后代降爵,比起和珅的下场,这也不算什么了。”盈玥喃喃道。和珅虽然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但是被乾隆养肥了留给嘉庆杀,这结局,未免太凄惨了点。
永瑆道:“虽然十五弟跟福康安关系不睦,但福康安的爵位全是靠一笔笔军功累积出来的。十五弟虽不喜其秉性,但对他的本事还是很心服的。”
凭本事,让敌对之人都心服口服,可见这小子本事真的不小。
盈玥笑了:“三弟的问题,倒是不急,反正他还小。只要大哥平平安安就好。”
永瑆幽幽笑了:“是啊,只要瑾林活着,一切便都会不同了。”只要瑾林在,岳父傅恒这座富察家的顶梁便不会倒。再过些年,福康安长大,军中历练有成,富察家便不至于青黄不接了。
他也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进了七月,天如下火一般。
盈玥却还是坚持每天早晨去校场锻炼一会儿,一则是为了减肥保持体形,二则……她好歹是富察家的格格,比不得父兄那般骁勇善战,马术上总不能太差劲吧?
抱着这个想法,哪怕大姨妈来了,她也没有中断,只不过把锻炼强度略降低了一点。
青杏上前劝道:“福晋,您今儿身子不爽利,不如去旁边水阁里歇会儿再说。”
盈玥点了点头,最近一直在校场练习骑射,累了便去旁边的曲水阁歇息一会儿,喝点水吃些点心,倒也惬意。
曲水阁被一条小河绕行而过,因此水阁三面临水,可真真是不虚水阁之名。
正因三面环水,因此这水阁中分外清凉怡人。是夏日里避暑消暑的好地方。阿哥们下午在校场骑射,出了一身的汗,也会来曲水阁歇息一会儿,消消汗。
因此这水阁中,桌椅齐备,内室中还设有凉榻——万一哪个阿哥中了暑,完全可以就近抬过来救治。
因来了大姨妈,不能用冰、也不能喝凉茶,青杏便给她沏了一盏茶热腾腾的碧螺春。盈玥虽渴,但看着这盏热茶,实在是不想下口啊。
生生把茶水晾得半温半凉,这才将就着了饮了下去。
“福晋要回澄心馆吗?奴才去给您叫肩舆过来。”青杏忙道。
盈玥摆了摆手,“十一阿哥被叫去御前填诗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咱们也不必早早回去。”
作诗,可以算是乾隆陛下的一大癖好……啊不雅好。
据说乾隆皇帝一辈子写了四万多首诗,可以说是打破了吉尼斯世界记录!
如此“高产”的背后自然少不了润色捉刀之人,而永瑆作为一个才学上比较出众的皇子,隔三差五就就会被他老子给揪去润色御诗!
这一去就得半日,若是润色得好,说不准午膳就不回来了呢。
因此盈玥也不急着回澄心馆,
忽的,盈玥瞥见角落里一盆君子兰底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便道:“那底下好像是一本书……”是哪个阿哥落在这里吗?不对啊,压在花盆底下,还搁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怎么像是故意藏书于此?
嗯,怎么感觉不像是好书啊!
第二四三章、花间集、捉奸!
青杏上前挪开了花盆,将那本貌似外观很是精良崭新的书拿了过来,“花间集?是诗集吗?”
盈玥额头一凸,花间集?!
麻蛋,福康安的书房里就收藏了这么一本!!丫的这是X宫图啊!之所以叫做花间集,是因为没一张图都有繁花簇拥!没错,就是在花间那啥啥……
见青杏正好奇地想要翻开看,盈玥急忙一把将这辣眼睛的东西夺了过来,呵斥道:“别看!”
青杏一脸懵逼:“怎么了?”
盈玥磨牙恨恨道:“看了会张针眼的!”
麻蛋,曲水阁这个地方,除了皇子,平常不会有旁人来此!十二阿哥是个好孩子,不会干这么没公德心的事儿,只有十五十六还是小孩子,就更不可能了!
最有的嫌疑可不就是他那个不像样的弟弟么!
诶?盈玥看着这本花间集那光滑干净的封皮,不禁一愣,这本不是福康安的!
福康安那对辣眼睛收藏,被他一股脑倒进炭盆里,险些给烧了!被万氏一盏茶水浇灭了,因此福康安的花间集被浇湿了封皮,应该会皱巴巴的才对。
既然不是福康安的,那又是谁藏了这本小黄书在曲水阁呢?
额!盈玥黑线了,该不会真的是十二阿哥吧?这正太之前才被赐了两个侍妾格格,难不成是学坏了?
正在这时候,水阁的门被咚咚敲响了,外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月、十一福晋!你还好吧?”
盈玥一愣,十二阿哥?!
他怎么来了?而且问我还好吧?
盈玥一头雾水,连忙将花间集藏到了最安全的地方,才忙扬声道:“十二弟请进。”
水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十二阿哥顶着一头细密的汗水快步走了进来,他眼珠子上下逡巡打量着盈玥,“你……你没事了?”
盈玥听出不对味儿来:“十二弟的意思,莫非是以为我出过什么事?”
十二阿哥单薄的嘴唇嗫嚅了一下,“我、我听底下人说,你在校场这边,不慎中暑。所以,特意过来瞧瞧。”
盈玥听得心头一紧,忙站了起来:“你是听谁说的?!”
十二阿哥一愣:“就是底下太监嘴碎,说是中暑晕厥,从马背上翻了下去。”十二阿哥打量着盈玥浑身完好,觉得有些疑惑。
盈玥正色道:“我没有中暑,更没有摔下马!十二阿哥,请你立刻离开曲水阁,回尚书房去!”
十二阿哥小脸一呆,他被盈玥这番疏冷的要求弄得神色一黯,但是旋即,他也心中一凛然。月娘并未出事,是有人故意要因他来此!
“我明白了。”虽然十二阿哥还不太明白,到底是谁想要算计什么,但嫂子跟小叔子共处一地,本身落人置喙!
十二阿哥点了点头,转身便要离去。
只可惜,终究是晚了。
有人既然有心以此算计,又岂会让十二阿哥抽身离去?
只听得水阁的门被哐啷一声踢开了,门外赫然立着的二人,可不是正是令贵妃魏氏和……顺嫔钮祜禄氏了吗?
顺嫔冷眼扫了里头一眼,不由讥笑道:“这十一福晋和十二阿哥共处一室,不知你们叔嫂在里头做什么勾当呢?!”
听得这话,十二阿哥登时气得张了红脸,“你——”
盈玥毫不客气冷冷反唇相讥:“顺嫔是汗阿玛的嫔妃,素日里服侍御前,也是这般满口不干不净吗?!”
顺嫔大约也没想到盈玥这个时候竟然还是如此牙尖嘴利,不由脸色一青,冷笑道:“我看你也就这个时候还能逞口舌之利了!”
令贵妃拿着绢子掩了掩唇角,笑着走了进来,和气地道:“你们别急着吵架啊,事情还没查清楚呢。”
都气势汹汹堵上门来了,令贵妃居然还要继续装白莲花不成?
盈玥凉凉道:“令贵母妃要协理六宫,素来贵人是忙,怎么会跟顺嫔搅合在一起?跑来这里凭空污蔑我与十二阿哥?!”
令贵妃眼底的神色骤若凝冰,这十一福晋倒是好气势,不愧是大将军傅恒之女。令贵妃仍旧噙着温和宜人的微笑:“本宫既然忝居协理六宫之位,顺嫔来向本宫告发你们叔嫂私会,本宫自然不能视而不见,自然是要来查上一查的。”
顺嫔立刻昂着脖子道:“没错,是本宫亲眼瞧见,十一福晋和十二阿哥一前一后进了这曲水阁!”
盈玥心中冷哼,糊弄谁呢?十二阿哥前脚进来,不过盏茶功夫,令贵妃居然便赶了过来?令贵妃所居住的天地一家春,距离皇子校场至少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不过这个时候,即便她以此发问,令贵妃只怕也会说她恰巧在这附近!
盈玥毫无畏惧地道:“这协理六宫的,并不止令贵妃一人,况且皇后才是六宫之主!二位若是要查,还烦请把皇后娘娘请来吧!”
令贵妃笑容微微一僵:“十一福晋确定要让皇后知晓此事?你与十二阿哥共处一室,若是风声传了出去,十二阿哥或许没什么,可你的名节就——”
面对这样的情况,若只是一介十五岁的半大少女,只怕早已羞得赶紧捂住了!
盈玥淡淡道:“我只是在此歇脚纳凉,十二阿哥不过恰巧经过,想要进来小憩罢了!我二人并非孤男寡女用处一室,这水阁里,还有我的还几个侍女呢!谁听说过,私会还要让侍女都留在一旁看着的!”
盈玥言语铿锵,毫无半分羞涩退缩之色,“我相信谣言止于智者!我问心无愧,自然不怕把皇后请过来!”
令贵妃也没想到,事情竟如此脱离料想。不过,也无妨……令贵妃抿着嘴角笑了,“你能说出这番话,可见你与十二阿哥之间真的是清白的。”
听了这话,顺嫔急了:“娘娘!”
令贵妃抬手示意她止声,令贵妃脸色一正,道:“要请皇后过来,本宫并无异议。只是本宫既然都来了,这水阁还是要搜了一搜的。”
听了这话,顺嫔舒了一口气,露出了一副好好戏的神色。
第二四四章、叔嫂污名
盈玥眉头一拧,此刻也只能但愿这水阁里只藏了一本花间集了!!
只不过她也少不得要防备着令贵妃借机诬陷,便道:“搜查水阁自然可以,但为表公允,还是等皇后娘娘来了,再一并搜查吧。”
这话里的防备,令贵妃如何听不出,她却欣然点头,吩咐身旁腿脚快的太监:“还不快请皇后来此。”
“嗻!”
十二阿哥一旁看着盈玥竟是如此无惧无畏,在顺嫔与令贵妃的质问之下,竟还能丝毫不落下风,心中突然有些黯然,或许……他真的是配不上月娘的。
这次还中了旁人的计,被人几句话便引了过来。若非月娘应对如流,只怕便要损伤名节了。十二阿哥看向盈玥的目光,不禁带了三分愧色。
这一抹愧色,却被令贵妃悉数尽收眼底。
旋即,令贵妃几步走向了十二阿哥,她叹着气道:“十二阿哥,你如今都纳了妾,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唉,按理说你是皇后娘娘嫡出的阿哥,轮不到我来训诫什么。只不过这次,你明知十一福晋在曲水阁,为何非要进来?这瓜田李下的,实在是惹人非议啊!”
“我、我……”十二阿哥一时张口结舌,涨红了脸。
令贵妃唏嘘着摇了摇头,“你与十一福晋年纪相若,皇后娘娘早先还有心求皇上将她赐婚与你。如此,你们之间就更应该避这些才是。你是阿哥,沾染些风言风语,顶多被人说一句风流,无伤大雅。可对女子而言,这名声实在是太过要紧了!”
十二阿哥被令贵妃一通痛心软斥,已然是眼圈通红,愧色浓浓。
盈玥心中冷哼,见她是块硬骨头,不好啃,所以便对十二阿哥下嘴了!盈玥板着脸道:“人尽皆知,十二阿哥身子虚弱了些,他路过曲水阁,不过是想进来歇息一下。我这个做嫂子的,难道还有把兄弟拒之门外不成?”
盈玥冷眼扫了一眼令贵妃的虚伪与顺嫔的张扬,道:“我从来不怕什么流言蜚语!因为越怕,它越是会找上门!这宫里的女人多,自然嘴碎的也就多,总有那么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贱人!”
这“贱人”二字,不啻是一击耳光,响亮地打在了令贵妃与顺嫔脸上。
令贵妃也就罢了,她素来有着过人的涵养(演技?),可顺嫔便不成了,登时一张俏脸赤红,气呼呼道:“放肆!你胆敢——”
盈玥笑了:“我又没指名道姓,顺嫔何必急着不打自招?!”
“你——”顺嫔气得几欲跳脚,可偏偏欲辩无言!生生被堵得一张脸赤红发紫,紫中带青,气得一张俏脸都几乎要扭曲了!
正在这时候,皇后急匆匆而来,而同时到来的,还有十一阿哥永瑆。
盈玥不禁一愣,先上前给皇后行了礼,不禁想疑惑地目光看向了永瑆,“你不是去了御前了吗?”
永瑆目光逡巡着扫过盈玥身旁的十二阿哥永璂,脸色有些阴沉,“回来的路上,碰见皇后娘娘了!”——此刻,他竟不以“皇额娘”呼之,直接称呼皇后娘娘了。
令贵妃嘴角一翘,连忙笑着说:“十一阿哥先别急着生气,十一福晋只是与十二阿哥共处一室罢了,此刻还没有查出旁的。”
令贵妃这番话看似是在劝诫,实则分明是在火上浇油!叔嫂共处一室,便足够叫人置喙的了!
永瑆不由火冒三丈,怒视永璂:“我倒是奇了怪了,这会子又不是骑射的时辰!十二弟怎会在此?!人尽皆知,我福晋每日辰时至巳时都回来校场骑射,你跑来做什么?”
——永瑆虽然猜得到这是算计,但怎的旁人不掉入算计中,独独永璂被引了过来?还不是这兔崽子心里还惦记着他福晋?!此刻永瑆只恨不得掐死十二阿哥。
十二阿哥面皮一涨,窘迫得不敢去直视永瑆,“我、我……”
见自己儿子受到永瑆的责问挤兑,皇后脸色一沉,登时便要反驳。盈玥见状,赶忙抢先一步,正色淡淡道:“十二弟不过是恰巧来此乘凉,顺嫔便非要给我和十二阿哥扣上一个私下幽会的污名!”
听了这话,皇后老脸铁青,早顾不得跟永瑆计较了,只恨不得撕碎了顺嫔这个贱人!
顺嫔却凌然不惧,昂着雪白的脖颈道:“嫔妾只是将所见所闻禀了令贵妃娘娘罢了!这水阁还未搜查,是否是污名,还不好说呢!”
皇后气坏了,登时怒吼:“放肆!你跟踪窥伺皇子,本宫还没治你一个居心叵测之罪呢!!”
令贵妃见状,嫣然笑了:“皇后娘娘请息怒。十一福晋执意要等到您来了,才肯叫我搜查水阁。现下,既已都来了,不如现在就搜查吧。搜了之后,想必就能换十一福晋和十二阿哥清白了!”
皇后如何肯相信令贵妃是好心?她狐疑地看了一眼四周,心中隐隐觉得这是个陷阱!
永瑆也是脸色一沉,若只是被抓到共处一室,倒也不难辩解,可若是这水阁里提前被藏了什么东西,可就不妙了。
十二阿哥却急忙道:“皇额娘,儿子与十一福晋真的是清白的!您一定要相信儿子啊!”
皇后心中一揪,她岂会不信自己的亲骨肉?!
永瑆蹙眉,忙看了盈玥一眼。
盈玥忙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我问心无愧,不怕搜查。”
见盈玥如此镇定自信,永瑆不禁想到自己小福晋那些神鬼莫测的手段,倒也安心了泰半。
皇后也晓得,如今若不把水阁搜个底朝天,只怕还指不定散出何等难听的流言蜚语呢!便咬牙道:“搜!!把曲水阁里里外外,一处都不得放过!”
“嗻!”
皇后带来的太监,立刻应声,便四散下去搜查了。
令贵妃扫了一眼身后两位嬷嬷,道:“你们也去帮帮。”
“是!”
盈玥眯了眯眼,她分明瞧见其中一个嬷嬷直奔角落里,直接端起了那盆君子兰!
只可惜,花盆底鞋空落落无一物!
那嬷嬷不禁一愣,生生呆了半晌。
令贵妃看在眼里,眉宇不禁一蹙。
盈玥嘴角噙着冷笑,怎么可能搜到?那本花间集就在她手上呢!
若不是她眼尖早早发现了,若是被令贵妃搜出这等污秽之物,而她又与十一阿哥共处一室,介时只怕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盈玥脸色幽寒,令贵妃这一计,还真是够阴毒!
在这个时代,女人的名节太重要了!一旦被冠上“污秽不贞”的污名,那简直是要逼人去死啊!
想想顺容当初,不过就是落了水,被四贝勒和八阿哥看到衣衫不整,五爷便不肯再迎娶其为侧福晋,顺容只得假死脱身,以周氏之名以侍妾微末身份进了五爷后院。
可见古代的男人,是何等看重女人的名声。盈玥忍不住看了永瑆一眼,还好永瑆倒是没有疑她。
永瑆他只冷眼看着那些翻箱倒柜的太监嬷嬷们,兀自强装镇定等着最终的结果。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搜出来。
李荣安上前禀报:“主子娘娘,例外都搜遍了,什么都没有!”
皇后与十二阿哥俱松了一口气。
而盈玥瞥见永瑆那紧绷的脸色霍然松缓了下来,可见他心里也是紧着一根弦儿的。
令贵妃嫣然笑了:“如此也能证明十一福晋与十二阿哥是清白的了。”
皇后却冷笑了一声,“魏氏,你如今可是贵妃了!身份贵妃,便该端庄稳重,别随随便便听信旁人之言!你如今可不是元后宫中一介不知分寸的宫婢了!”
令贵妃的出身,无疑是她心底最痛最耻辱之处!饶是令贵妃演技果然,此刻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却只得低头道:“是,臣妾多谢皇后教诲。”这话她说得极慢,隐隐的、一字字都饱含恨意。
第二四五章、掴掌顺嫔
皇后见令贵妃服软,心中大是痛快,她冷眼撇过顺嫔,怒斥道:“钮祜禄氏!你身为嫔妃,不好好服侍皇上,竟整日都盯着本宫的十二阿哥了!你是何居心!”
顺嫔却强撑着,不肯服软:“嫔妾只是恰巧看见罢了,皇后娘娘何必恼羞成怒?!”
“放肆!!”皇后陡然扬声怒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本宫顶嘴!简直是反了!”
说罢,皇后恨得眼中尽是赤红,皇后最心疼的便是她唯一的儿子!如今顺嫔竟敢污蔑到自己儿子头上,皇后如何能忍?便扬声道:“来人!给本宫张她的嘴!!”
顺嫔愕然瞪圆了眼睛,她看着气势汹汹逼近的太监李荣安,不禁吓得连连后退,“我可是皇上嫔妃,你——”
“啪!!”李荣安蒲扇般大巴掌毫不犹豫扫了过去,狠狠甩在了顺嫔娇嫩的脸颊上。
李荣安的力气极大,娇滴滴的顺嫔如何受得住这一巴掌,直接便被掼倒在地,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她嘴角淌下了鲜血!
李荣安却并未就此停手,而是上前一把将顺嫔揪了起来,大巴掌直欲再扇过去!
这时候,令贵妃却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啊”了一身,身子踉跄着倒向了盈玥。
盈玥皱着眉头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令贵妃,突然感觉到袖子被人飞快捏了一通!
盈玥脸色一黑,她就知道令贵妃不至于被皇后的这点场面给吓着!不过是借此机会,想要搜她的袖子罢了!
是啊,明明藏得好好的花间集,怎么就没了?十二阿哥才进来不过一会儿功夫,而她却已经在水阁里呆了许久,因此她是最有可能发现了花间集、且顺便收了起来的人!
盈玥岂会那么傻,将那么重要的证据藏在自己袖中?哼!她早就趁机扔进神珠小世界里了!
盈玥嘴角勾起一个讥笑,关怀道:“令贵母妃没事吧?”
令贵妃脸色微微一僵,忙从她身上起开,整了整衣鬓,“不妨事,只是吓了一跳。”
皇后冷笑了:“令贵妃何时这般胆小了?”
令贵妃露出了悲天悯人之色:“臣妾只是年纪大了,难免心软些。”
说着,她屈膝道:“皇后娘娘,顺嫔不是有心的。她只是偶然瞧见十一福晋与十二阿哥共处一室,才去跑去告诉臣妾的。还请皇后娘娘宽恕她的无心之失。”
“无心?”皇后冷笑了,“是否无心,你们心里都清楚!”
令贵妃莞尔一笑,“娘娘,这件事终究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儿,您又何必闹大,白白让十二阿哥和十一福晋的名声受损呢?”
皇后脸色一沉。
令贵妃趁机道:“不如这件事就此了了,臣妾与顺嫔妹妹都可以保证,绝对会管教好宫人,不会传出丝毫流言蜚语。”
这话,与其说是保证,不如说是交易——或者是威胁!若是皇后不放了她与顺嫔,她便要将此事宣扬出去,闹得十二阿哥与十一福晋都不清不白!
虽然这曲水阁里的确没有搜出什么证据,但光凭叔嫂共处一室,就足以编排出许多风言风语了!
皇后如何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脸上登时青了泰半。
永瑆眉头一皱,上前道:“皇额娘请三思!”十二弟是男子,也就罢了,月娘的名声可伤不起!
皇后咬牙冷哼,她看着半边脸已经肿得不成人样的顺嫔,狠狠道:“日后若是有半句对十二阿哥不利的流言,本宫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撂下这句狠话,皇后便带着十二阿哥拂袖而去!
永瑆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真担心皇后的臭脾气,会真的不管不顾,少不得连忙朝着皇后的背影一礼:“恭送皇额娘。”
盈玥也赶忙福了一福,而刚刚被皇后羞辱过的令贵妃也丝毫不失礼数,屈膝扬声道:“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唯独顺嫔只是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皇后的背影,只满眼恨毒,更遑论恭送了。
盈玥瞅了瞅顺嫔那副模样,心中实在是瞧不上!方才那样的形势之下,居然还要硬扛着,不是平白给皇后发作的机会吗?
“既然事情已经查清了,我们也回吧。”永瑆道。
盈玥正要应声,令贵妃却先一步开口了:“十一阿哥可千万不要因此与福晋生了嫌隙。这件事说来都是十二阿哥不好,见了嫂子也不回避着些,平白害得十一福晋险些……”
说着,她叹了口气,“也是十一福晋太过好心,当初直接把他拒之门外便是了,他还敢硬闯进来不成?”
盈玥脸色一沉,都这个时候了,令贵妃居然还要挑拨离间!
盈玥冷冷道:“令贵妃这般忙活活,可真是辛苦您了!”
永瑆忙身上拉了盈玥一把,低声肃色道:“别说了,回澄心馆!”
盈玥蹙眉,凭啥不让我说?老娘险些被算计了名声,还不许我指桑骂槐几句啊?!
永瑆见她不乐意,也不多言,抓着她的手直接便硬生生往外拖!
“诶诶诶!你别拉我啊!”盈玥踉跄着嗔怪道。
就这样,夫妻推搡着离开了曲水阁。
令贵妃却抿着嘴角笑了,见众人都已远去,令贵妃才急忙上去打量着顺嫔顺嫔,令贵妃满是怜惜地道:“妹妹,你也是真是的,何必跟皇后硬抗?该服软的时候,也只得忍一时之气啊!”
顺嫔捂着自己半边脸颊,“那本书,怎么可能不见了?”
令贵妃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是啊,我方才趁机搜过十一福晋的袖中,也的确是没有。难道……那书藏在了她哪个侍女袖子里?”
只可惜,她贵为贵妃,也不能无凭无据就搜皇子福晋和她侍女的身。
令贵妃唏嘘道:“这次,是功败垂成了。还害得你挨了一个耳光。”令贵妃满是怜惜地道:“回去之后,可得好好养着,千万别落下疤痕才是。”
顺嫔不禁咬牙切齿:“皇后!!她害我不能生养,还——”
令贵妃叹道:“看样子,以后只能从长计议了。还好,这次不算是一无所获,十一阿哥和十一福晋怕是要生分了。”说到此,令贵妃嘴角一抿,笑了。
顺嫔却是一脸得不偿失的恼恨。
第二四六章、
回到澄心馆,永屏退左右,关好了门,便正色道:“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我说仔仔细细说一遍!”
盈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审问我?!”
永一脸无语,“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被险些算计了名声的!”
盈“哦”了一声,便道:“这场算计,其实说来也简单。有人告诉十二阿哥,我中暑晕倒在了曲水阁,而且还有人在曲水阁藏了这个东西!”
说着,盈从袖中取出了那本带着压痕的花间集!
看着封面上的“花间集”三字,永顿时脸都绿了!
盈淡淡道:“你还记得么,令贵妃身边的嬷嬷有一个是直接就跑去了角落,搬开了那盆君子兰!这本书,原本就是在那盆花底下压着的!只不过,我之前就发现了。”
永一张脸铁青无比,若不是月娘提前发现……只怕令贵妃和顺嫔便会说,她福晋与十一弟一起看x宫图了!!这简直跟捉奸在床没什么区别!!
永忍着怒意翻开了这本x宫图,指着扉页上的矜印道:“这是十二弟的印!”
盈忙瞅了一眼,赫然是“皇十二子永之印”!!靠!盈心中骂娘了,居然特么滴还真是十二阿哥的小黄书!
盈捂脸,不忍直视:“他居然也有这种书!”
永挑眉问道:“既然你没打开过这本书,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这是一本……咳咳!那种书呢?”
盈翻着白眼道:“福康安哪里也有一本花间集!若不是万氏阻拦,我早给烧了!”
原来如此,永点头,“十二弟不是刚纳了妾么,这书应该是内务府偷偷进献的。”
盈黑着脸道:“内务府那群家伙,整天不干点正经事!”她嫌恶地摆了摆手,“这本书你去还给十二阿哥吧!”
永哼了一声,“还什么还?”便找出一根火折子,点燃了这本精良的x宫图,直接付之一炬!
“还真是祸从天降!”盈咬牙切齿道,忽的她心中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
不对啊,十二阿哥是听了底下人嘴碎她晕厥在校场,才火速赶过来的。
这么说的话,令贵妃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十二阿哥对她的情愫,所以才会用这招!否则,她这个十一福晋中暑,十二阿哥作为小叔子没道理会翘课赶过来啊!
盈心中凛然,令贵妃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十二阿哥对她的情愫,应该并无外人知晓才对。
不!
盈突然心中一个激灵,有一个外人知道!
姜含栀!
可是,姜含栀不是皇后的人吗?她应该顶多只会报告给皇后啊!
不对……
盈急忙问永:“姜含栀是皇后安插的人吗?”
永一愣,脱口反问:“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果然……不是吗?
盈咬了咬牙:“有一次,青杏发现她与翊坤宫的二等宫女芳洲有所来往,所以我一直以为……”
永淡淡道:“芳洲是姜氏的表姐,姜家送钱进来,一直都是通过芳洲。她只是去拿钱而已。”
原来都是她误会了吗?是了,若真是皇后的眼线,皇后怎么可能让姜含栀那么明晃晃亲自前去传递消息呢?姜氏大可采取更隐蔽、更保险的传递方式!
盈叹了口气道:“这么说,姜含栀是令贵妃的人?”
永点头。
盈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怪不得!”
永眯了眯星眸:“什么意思?”
盈看了一眼这个过分精明的家伙,只得将之前在宫里,乾东五所外偶遇十二阿哥,并被姜氏偷听到的事儿一五一十告诉了永。
永登时黑了脸:“这件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盈咕哝了两声,“我以为姜氏是皇后的人,所以……”
永恨恨咬牙切齿:“所以你就索性瞒着我?!”
盈哼哼道:“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那也不能瞒着我!”永气坏了,“你若早告诉爷,也就不会有今日之患了!”
说罢,气急败坏的永摔门而去。
盈撇嘴,麻蛋,这臭脾气!
青杏急忙跑了进来,“福晋,十一爷气冲冲走了,你们”
盈摆了摆手道:“没事,不用理他。”
“福晋……”青杏一脸担忧之色。
“好了,我也饿了,赶紧传了晚膳,今儿这这一天,可折腾得不轻。”盈伸了个懒腰道,赶紧吃饱了,早早睡下吧。
盈这厢独自一人吃了个肚子滚圆,换了寝衣,正要安睡。陶卉姑姑急忙跑了进来,屈膝道:“福晋,十一爷叫人唤了姚格格去了前殿!”
盈眉心一蹙,一个男人大晚上的叫小妾去自己屋里,是什么意思,还需要多说吗?
“我来了月信,他自然可以名正言顺叫侍妾去伺候!”盈冷着脸道。
陶卉叹了口气,“话虽如此,可是您跟十一爷才吵了一架……”
盈淡淡道:“吵架错不在我。你无须担心。”
陶卉低头忖了一会儿,道:“也罢,姚格格还算乖顺,叫她伺候十一阿哥,总比姜格格伺候好。”
青杏哼哼道:“福晋,奴才瞧着,这姚格格的狐媚劲儿,可一点都都不比姜格格少呢!福晋您可得防备着点!”
陶卉亦压低了声音道:“福晋容她服侍十一阿哥便罢了,那药……奴才去叫人熬上一碗备着吧。”
这意思是,等完事后,给姚氏赐下一碗避子的汤药。
盈登时满腹都是不爽,她鼻子一哼道:“这种事情,还是让十一阿哥操心吧!”
老娘可没义务干这种事情!
他要睡谁,她管不着!他若想要庶长子,她也管不着!
陶卉与青杏互看一眼,陶卉道:“十一爷应该还是知道分寸的,还请福晋息怒。”
“你们都下去吧,我乏了。”盈真的觉得累了。虽然城婚前,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可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候,还是觉得有点不爽。
罢了,习惯了就好。
反正……只是走肾不走心。
她与永,只不过是有着夫妻名分的……**罢了!
唯一的区别的是,她必须忠贞,而永却不必。
还真不公平啊,盈苦笑着躺下了。
第二四七章、又一个细作格格
从内殿退了出来,青杏一脸焦躁:“卉姑姑,咱们福晋受了寒水石之害,身子还没好利索,尚不知何时才能有孕呢。万一十一爷一时忽略,没给姚格格赐药……”
卉姑姑定定道:“你且安心,我去前殿走一趟。”
青杏点了点头,忙拿钥匙开了匣子,取了两枚银锞子递给卉姑姑,留作打点之用。
陶卉收在袖子,便披着沉沉夜色去了。
前殿外,刘昶和几个小太监都守在了门外,可见是被十一阿哥屏退了出来。
“哟,这不是卉姑姑吗?”刘昶忙上前,“都这个时辰了,可是福晋有什么吩咐吗?”
陶卉笑了笑,朝着殿门瞄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福晋心里有些闷闷的,已经躺下了。”
听了这话,刘昶更狐疑了:“那你……”
陶卉姑姑低声问道:“十一爷已经歇下了吗?”
刘昶道:“想来是吧,有姚格格伺候着呢。”
陶卉姑姑心思一沉,又问:“那十一爷可曾叫公公您备下汤药?”
刘昶如何不知卉姑姑所指的汤药是何药?低声道:“这会子倒是还不曾吩咐下来。”
陶卉微微颦眉,旋即笑着道:“想来十一爷一时忘了,还烦劳公公稍后能提醒一二。”说着,两枚沉甸甸的银锞子已经不动声色塞进了刘昶手里。
刘昶急忙推辞:“这都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分内之事,如何敢受福晋的赏赐?”
陶卉笑得甚是亲和,“天热了,这是福晋请公公吃茶的银子。公公切勿推辞。”
其实刘昶方才也不过就是客套一下罢了,他赧笑着收了起来:“果然不愧是福晋,出手就是大方。”
自福晋进门以来,一年四时节令的赏赐,素来大方,上上下下的太监宫女都是受益人。
陶卉又寒暄了几句,这才回了后殿。
此刻,永瑆的前殿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内殿灯火通明,永瑆正在案前,悬腕作书,聚精会神临摹陆机真迹《平复帖》。此帖不过九行八十四字,永瑆笔走龙蛇,不过片刻功夫,便书罢。
收笔之后,他皱起了眉头,果然心不静,是写不好字的。
少卿,侍立一旁的姚氏怯生生开口了:“爷,字迹已经干了,是否要拿下去叫人装裱?”
永瑆冷眼看着姚氏:“临成这幅样子,还裱什么裱?!”说着,便将这张字帖一把抓起来,给撕了个粉碎。
姚氏吓得直缩脖子,她可听说了,爷从福晋的后殿摔门出来,只怕是吵了一架。今晚这时机,实非良机啊。
姚氏低下头道:“奴才不懂书法,但也知道爷的字是皇子中写得最好的。爷只是一时心绪不定,所以才没写好。那奴才,再给您磨墨便是了。”说着,姚氏再度拿起了一旁的墨锭,便要研磨。
“不必了!”永瑆摆了摆手,他看了一眼西洋座钟上的时间,“时辰也不早了。”
低着头的姚氏心中噗通一跳,嘴角忍不住地翘起了一点点。
然后,永瑆接下来的话却叫姚氏心坠寒谷,永瑆搁下玉管狼毫,拿起一旁的汗巾子擦了擦手,道:“你去外间睡吧。”
姚氏愕然抬头看着永瑆,“……不是爷叫婢妾来伺候的吗?”
永瑆一把扔了手上的汗巾子,冷冷淡淡道:“要么去外间睡,要么就回你自己房中!你自己选一个便是!”
姚氏咬着薄唇,眼里带着浓浓的委屈之色,她莹着泪花问:“可是婢妾哪里做错了?还请爷明言。”
永瑆看着姚氏这张如此无辜可怜的脸,忍不住“呵”地冷笑出声,“爷原是不想跟你挑明了说的,可既然非要问——”
永瑆眸子透着寒意,“你哪里做错了,你自己心里不是最清楚了吗?!”
这样的一句反问,让姚氏错愕了:“婢妾不明白,婢妾一直安分守己。”
“安分守己?!”永瑆冷笑了,“只怕连姜氏都比你安分守己得多!”
姚氏心头泛起了不妙的感觉,她兀自强忍着镇定下来,她垂下眼睑,泪落成双,同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爷若指的是年前儿福晋刚进门那日,妾身的确是受了姜妹妹蛊惑,才到福晋面前添堵的!妾身已经知道错了!还请爷宽恕!”
永瑆冷哼一声,“爷指的,可不是这点子无关紧要的小事!”
姚氏眼圈已经红红的,透着浓浓的委屈,“可自那之后,妾身一直深居简出,再没做过半分逾越之事啊!”
永瑆冰冷的眸子打量着此刻跪在地上的姚氏,还真是一副饱受了委屈的模样,这等过人的演技还真是像极了那位呢!
“哼!”永瑆哼了一声,“你以为你做得足够隐蔽,爷就查不出出来吗?!”
他若不是早清楚姜氏和姚氏的来历,只怕也不会特意又查了两个侍妾的举动!
永瑆面孔突然有些森然,“福晋那盒阿胶粉,罗太医明明一早就查过一遍,当真只是因为他只查了表层的缘故?!下毒之人,如何敢肯定,罗太医就不会彻查?她怎么敢就敢赌这种可能性?!”
永瑆脸色愈发森冷:“如此可见,在罗太医除此检查的时候,那阿胶粉中的确是无毒的!检查之后,才被人下了毒!下毒的人,必然就是爷所殿中的某人!!”
听了这番话,姚氏脸色刷地白了,她急忙摇头不迭,“爷,这只不过只是您的猜测罢了!福晋的一应滋补品都是由陶卉姑姑掌管,旁人哪里有机会下毒?!”
永瑆哼了一声,“怎么没有机会?!福晋的库房,你不是进过好几次吗?!”
姚氏心中咯噔一下。
永瑆眼里突然迸出浓浓的恼恨,“福晋赏过你好几回缎料!而那些绸缎,与滋补品正是搁在一个库房里的!所以,你是唯一一个进过福晋库房的外人!”
姚氏急忙摇头:“不,妾身没有下毒!妾身岂敢在陶卉姑姑的眼皮子底下下毒呢?”
“愈是眼皮子底下,愈是灯下盲!你负责支开陶卉,你的侍女便可趁机将寒水石粉末倒入阿胶粉中。不过数息功夫就足够了!”
姚氏脸上满是斑驳的泪痕,她急忙磕头道:“不!妾身没有做这种事情!妾身是冤枉的!”
永瑆怒极反笑,“你的侍女雨儿月前吃坏了东西,上吐下泻,至今都还没回来吧?”
姚氏俏脸一僵,眼中骤然一片惊慌,“雨儿她——”
“不错!”永瑆冷冷道,“是爷叫人给她下了药,让她没法再继续在你身边伺候!这样爷才方便审问!而她也已经招认了!”
听得这话,姚氏陡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萎软在了地上。此刻,再多狡辩,已经是无益了。
第二四八章、自给自足(内涵)
姚氏仍旧有些不可置信,“爷为什么会怀疑妾身?连福晋都已经认定那阿胶粉是送来的时候便有问题,爷怎么会突然怀疑一直安分的婢妾?”
永瑆心中冷笑了,月娘不晓得姚氏底细,爷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个令贵妃,倒是好大的手笔,他两个侍妾居然都是她安插的人!
一个负责传递消息,另一个藏得更隐蔽,留作关键时刻做更关键的事情。而且这两个人互不知晓对付来历,便是以防万一某个人泄露了,不会连累到另一个人。
还真是高明的手段呢!
前世,他也是活了半辈子才发现这点!
前世,竞容就是在这个姚氏挑唆之下,两度出手加害庶子!后来也恰恰是这个姚氏将竞容的所作所为透露给了他知晓!
那时候,他才开始怀疑姚氏是旁人派来,挑拨他后院争斗的!
结果,顺藤摸瓜,查到了令贵妃头上!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永瑆阴沉沉道,他突然一把扼住了姚氏雪白纤细的脖颈!
“呃!”喉咙被掐住的姚氏骤然不能呼吸了,她雪白的小脸转瞬通红,渐渐绛紫……她露出了极为痛苦的神色,眼中带着乞求,她不想死!
“不……不要……”姚氏艰难地发出了哀求。
永瑆冷漠地打量着姚氏脸上的恐惧,冷哼道:“凭你做的那些事,死一百次都不够!!”——就算不论前世那些事儿,光凭姚氏险些害月娘不能生养,永瑆便恨不得千刀万剐了姚氏。
但是,永瑆却突然笑了,同时他松开了手。
“咳咳!”重获呼吸的姚氏大口喘息着,贪婪呼吸着空气,脸上的绛紫色渐渐消退。她看着永瑆脸上的微笑,不啻是看到魔鬼!
姚氏面色入土,她急忙磕头不止:“爷饶命!妾身的父兄有把柄落在令贵妃手上,妾身若不听她的话!阿玛和哥哥都是没命的!”
永瑆森然冷笑道:“若不是看在你还有那么一点点利用价值,爷早就了结了你了!”
听这话,姚氏不禁松了一口气,她无比识时务地道:“多谢爷饶命!妾身会听话!爷让妾身做什么!妾身就做什么!”
永瑆哂笑,这姚氏是怕死的,便好办了。
“下了寒水石毒之后,令贵妃可联系过你?”永瑆沉声问。
姚氏急忙道:“那次的事情过后,令贵妃让妾身蛰伏下去,已经很久没联络妾身了。十二阿哥对福晋的觊觎之心,这条消息并非妾身传递的,这次的事情,跟妾身无关啊!还请爷明鉴!”
永瑆冷哼,这还用你说?传递消息这种事情,素来是姜氏的任务!只不过姜氏被他的小福晋吓破了胆,已经不敢再传递消息了。
如此一来,爷后院这两个细作便全都控制住了。
若不是姚氏活着更有用些,爷还真像宰了这个女人。
永瑆眯了眯眼,眼底一片冰凉。
姚氏只觉得遍体身寒,不由打了个冷战,“那妾身,是否可以退下了?”此刻姚氏已经不敢有半分承宠的念头,只盼着活命而已!
她现在只想赶紧逃离此处!
永瑆哼了一声,“你去外间小榻上睡,明天天亮了再离开。”
姚氏一忖,便明白了十一阿哥的意图。令贵妃所忧虑的,无非是十一阿哥与十一福晋太过恩爱,这样一来,十一阿哥便会得到富察家越来越多的助益。
而十一阿哥正是要制造出夫妻间出现裂缝的假象,而她将成为那条裂缝,成为那个假象。
这也正是她得以活命的唯一价值。
想明白了这点,姚氏默默起身,拿起了桌上那只小巧的裁纸刀,“请十一爷容婢妾去寝殿略布置一下。”
“去吧。”永瑆点头,爷的手可不能随随便便受伤,万一影响写字的手感可怎么是好?姚氏既然识趣,自然再好不过。
片刻后,姚氏捂着手指头走了出来,屈膝一礼,便去了外室。
永瑆独自进了里头,果然见床榻被掀开了,那月白色的床单上已经是星星点点的红梅印记。
光这点东西自然是不够的,还缺了关键的……
永瑆宽衣解带,苦笑着看了看自己的手,爷的手是用来写字作画的,没想到竟会用来做这种事情!若是叫旁人知道,肯定得笑话死爷!
于是,自给自足,给床单上添上了些白白的东西。
然后,永瑆把床单一股脑揪了下来,扔在一旁,然后穿上裤子,叫了人进来拾掇。
刘昶扫了一眼地上那脏了的床单,忙叫人收了下去,并换上干净的床单。然后低声道:“敢问爷,姚格格是留还是不留?”
永瑆恨不得翻白眼,什么留不留的,没见姚氏在外间衣衫整齐得紧吗?
刘昶自然看见了,忙低声道:“方才福晋身边的陶姑姑来了,她叫奴才提醒您。”
听了这话,永瑆嘴角一勾,“哦?是吗?”
“福晋这会子还没睡吗?”永瑆忙问。
刘昶低声道:“后殿倒是已经熄了灯火了,至于福晋是否已经入睡,奴才就不得而知了。”
永瑆沉默了片刻,“赐药就没必要了,你们都退下吧。”
“嗻!”
躺在干净的床上,永瑆久久无眠,这会子他小福晋到底入睡了没?
陶卉是自作主张来此,还是月娘的意思?
“爷可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了……”永瑆嘴里咕哝着自言自语。却不知月娘对他的心意,到底有几分。
今夜无眠的,却不止永瑆一人。
盈玥躺在床上翻煎饼般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索性一股脑爬了起来,闪进了神珠小世界。
自打成婚后,永瑆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睡在她寝殿中,因此盈玥很少有机会进小世界。生生都冷落了小阿玖呢。
“主人,你给我带窝丝糖来了吗?”听到声音的阿玖从砗磲贝里钻出一只湿漉漉的小脑袋。
盈玥无语凝噎,你这条蠢鱼,就知道吃!
只得顺手拿了寝殿中唯一的一盘萨其马递了过去,“喏,只有这个。”
阿玖一看是甜食,嗖地便飞了过来,捧着那盘萨其马尾巴甩得像小奶狗。
这幅样子,盈玥看在眼里,也是忍俊不禁,心头的郁闷仿佛也一扫而空了。
阿玖终究还是个孩子,单纯可爱的孩子,总是会叫人心生愉悦欢欣的。
第二四九章、处男永瑆
“阿玖,你呆在小世界里,不会觉得无聊吗?”她往往许多天才能进来一次,都觉得有点对不住阿玖呢。不管是养宠物还是养小孩,她都太不负责任了。
阿玖正大口吃着萨其马,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无聊?难道还会比在壳里的时候更无聊吗?”
盈玥一愣,是啊,阿玖在壳里的时候就已经有意识了。却只得蜷缩于那个狭小的空间里,想想便叫人觉得感同身受。就像她刚刚穿越过来,在母体里的光景。那才是最沉闷、最无聊的。
“而且这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我可以骑马骑牛骑羊、撵鸡撵鸭撵鹅,上天入水,能玩的多了去了!”阿玖吃光了一盘萨其马后,如是说。
盈玥额头滴下了一滴冷汗,她的小世界里的确养了不少食草家禽和食草动物,物种上也算是比较丰富了。这些动物估摸着被阿玖折腾得不轻啊。
小世界里的动物,每一种她都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养的,譬如食肉动物,往往会威胁生命安全,所以一只都不曾养过。
不过即使是食草动物,有些繁殖力过强的也是不能养的,譬如兔子。
其实盈玥很喜欢兔子的,但是想想澳大利亚大陆是怎么办兔叽占领的,她便放弃养这种萌萌哒的物种了。
她可不希望小世界漫山遍野都是兔叽!
“阿玖还想吃点什么?我给你炖只鸡?”盈玥笑眯眯摸着阿玖的小脑袋,阿玖是杂食性的,生得熟的全都能吃,她若不在,阿玖一般会抓鱼生吃。
阿玖摇着脑袋道:“我要吃酸菜鱼!”
盈玥瞅了一眼他的鱼尾巴,好吧,阿玖这只鱼龙是一点都没拿那些鱼当同类看待,吃起来一点都不含糊。
“好吧,你去捉一条,我去拿柴火。”小世界里的所有电器都坏掉了,想做什么,只能动用土灶,别说,这乡村土灶烧起菜来,味道反而比电磁炉神马的强多了!
而且土灶足够大,完全可以炖一条大鱼。
而阿玖也没客气,生生从河里逮到一条体型丝毫不逊色他本人的硕大黑鱼,兴奋地给扛了过来,还帮着盈玥摁住鱼,一起手起刀落,宰鱼宰得那叫一个利索!
鱼头鱼骨鱼尾先两面煎过,添水先咕嘟嘟煮着,直到煮得汤汁奶白,再加入酸菜、辣料,把酸菜炖熟后,最后加入片成片儿的鱼肉,煮开后,便能享用了!
盈玥早已用过晚膳,再加上大姨妈来了,不宜吃口味太重的东西。因此这一锅酸菜鱼,全都祭了小阿玖的五脏庙。
真是不可思议呢,豆丁大的小阿玖,竟能干掉一条十几斤重的大黑鱼。
这饭量,搁在古代,一般人人家都养不起!
“你还真是神一般的饭量。”盈玥笑着道。
小阿玖嘻嘻笑了,然后道:“主人,我要突破了。”
盈玥一愣,“突破?突破人仙?”
阿玖点了点小脑袋。
没想到,阿玖居然要在她前头成就人仙了。
阿玖道:“主人,你也已经是返虚巅峰,随时可以突破了。”
盈玥苦笑了:“突然人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小事儿。我现在可是皇子福晋,哪怕消失一天,也要掀起轩然大波。而且突破人仙境界,只怕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
阿玖点了点小脑袋,兀自沉入了水中,恬静入睡了。
盈玥知道,阿玖这是要突破了,便不打扰她,去外头安睡了。
翌日醒来,已经天色大亮。
青杏急匆匆跑了进来,道:“福晋,姚格格方才已经离开正殿了,只不过……十一爷没有赐药!”
盈玥一脸冷漠:“这关我什么事?!”这样也好,自此之后,她就不必在对永瑆抱有半分希望了!
青杏怔怔然,“福晋,您……”这些日子,她都是看在眼里的,福晋心里明明有十一爷,却为何……青杏是真的搞不懂,福晋对十一爷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心,或抑是冷了心了?
只得默然,低头服侍福晋更衣洗漱。
才梳洗罢,陶卉满是欢喜地进来禀报:“福晋,爷来了!”
盈玥冷冷一撇:“他来做什么?”
陶卉笑容顿时尴尬了,她忙道:“爷来福晋这里,不是最寻常不过的事儿了吗?”
盈玥哼了一声,脸色愈发冷漠。
说话间,永瑆已经走进了内室,只见自己的小福晋果然板着脸,正怄气着呢。永瑆暗自一笑,忙挥手道:“都退下吧,爷有话要跟福晋谈。”
众人鱼贯退了出去。只余下盈玥永瑆二人。
盈玥脸色疏离,语气生硬:“都这个时辰了,爷怎的还没去当差?”
永瑆笑着走到她身边,轻声道:“今儿不去了,爷陪你。”
“哼!”盈玥别过头,“还是算了吧,我还是一个人自在些!”
永瑆笑着吸了一口气,戏谑道:“好酸的味道!”
这样的调侃,落在盈玥眼里,只觉得轻浮无比,她忙退开一步,“我待会儿打算去去太后请安,爷还是自行忙去吧!”
永瑆知道,自己若不赶紧说清楚,自己这小福晋只怕要一直怄下去了。
永瑆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爷没有赐药给姚氏,是因为……爷根本没碰过她。”
听了这话,盈玥神色一呆,眼里透出几分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除非是个太监,否则美人都送到嘴边了,怎么可能不下嘴?!
永瑆笑着道:“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叫人去检查与一下姚氏的身子,她至今仍是处子之身。”
听了这话,盈玥眼睛一圆:“处子?!怎么可能?她可是三年前就赐进来的侍妾格格了!难道你一直都没碰过她?!”
永瑆竟然一次都没睡过姚氏?!
永瑆点了点头,“不止是姚氏,姜氏——爷也没碰过她。”
盈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可能!新婚之夜的,你、你的技术……绝对不是处男!”
永瑆脸色微微一红,那是极为尴尬的神色,“爷那时候的确是的处男。这技术,是上辈子就有的。”
听了这话,盈玥呆滞半晌!尼玛,永瑆跟她成婚前,居然是处男?一个经验无比丰富的老司机处男?!
那精湛的技术,是上辈子锻炼出来的?!
卧槽!这这这这……这简直超乎了盈玥的想象。
永瑆摸了摸鼻子:“你若是不信,等回了紫禁城,也可以叫人检查一下姜氏的身子。”
卧槽,姜氏和姚氏都是处子之身?
俩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
搁在眼皮子底下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永瑆居然一次都没下嘴?
“你丫的难道是太……”盈玥急忙把话给咽了回去,永瑆当然不是太监,这点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第二五〇章、一生一代一双人
一个皇子阿哥,婚前竟然是处男!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为什么?”盈玥实在理解不能。明明有两个合法小妾,早在三年前便被赏赐到了永瑆的阿哥所。他为什么要当柳下惠?这种情况下,哪怕是现代男人,都未必能做到呢!
永瑆抬手抚摸着盈玥那错愕的脸蛋,是啊,为什么他不碰姜氏和姚氏?答案,其实很简单。
他很早的时候就晓得,月娘的心性其实远比这个时代的女人更加善妒、更加眼里揉不得半分沙子!
她甚至一心想要嫁给英年早逝的十二弟,就是想早早熬死丈夫,好一个人过清清静静的日子。
她其实很厌恶自己的丈夫有别的女人,甚至厌恶到盼着自己当未亡人!
很早之前,永瑆就感受到这份决绝了!
所以在面对两人别人安插进来的小妾,永瑆才会索性全都冷落一旁,连手指头都不碰一下!
因为在他内心深处,一直担忧,月娘本就不想嫁给他,若是看到他左拥右抱,只怕此生都不可能对他有半分倾心了。
永瑆本就不是好色之徒,怎么肯为了两个不喜欢的小妾,而失了喜爱之人的芳心?这太得不偿失了。
“我本就不喜欢姜氏和姚氏。”永瑆低低道。
盈玥蹙眉道:“男人可不会因为不喜欢,便做了柳下惠!我阿玛就不喜欢那几个姨娘,我大哥一样不喜欢他的侍妾!”然而,他们都纳了妾了。
永瑆笑了,“嗯,那不过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爷不是早跟你说过许多次了吗?”
盈玥一呆:“什么?”
永瑆忽然凑近了,在她耳垂上吹了一口热气:“因为爷喜欢你呀。”
嗖的,盈玥脸皮一涨,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宛若灼烧一般。
永瑆噗嗤一声轻笑了,他一手托起盈玥通红的脸蛋,笑着打趣道:“月娘这幅样子,当真可爱得紧!”
盈玥不禁又羞又恼,“我、我跟你说正经事呢!”麻蛋,这个永瑆,一不留神便不正经起来了!
永瑆敛了那副调笑的模样,“你呀,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总是藏着掖着不肯说,爷若碰了旁人,只怕你这辈子都不肯跟爷交心了。”
盈玥垂下眸子,默认了永瑆的判断。没错,她怎么可能跟一个朝三暮四的男人透露自己两世攸关的最大秘密呢?她可是连阿玛额娘都不曾相告呢!
“月娘。”永瑆轻轻唤了一身,伸手揽着她的腰身,将她揽入怀中。
盈玥灼烫未消的脸蛋扑在了他的胸膛上,透着薄薄的绸缎,她完全可以感受到那结实的胸肌,和有些急促的沉甸甸心跳声。蓦然,脸蛋更红了。
青天白日,这般亲昵,她终究是有些害臊了。
“爷千方百计把你娶回来,可不是为了只得到你这个人。”永瑆菱唇中吐出低沉的声音。
盈玥忍不住哼哼道:“想要我交心,可没那么容易!在我们那个时代,除了极个别犯蠢犯贱的女人,可没有哪个女人会真心喜欢上一个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男人!”
永瑆“嗯”了一声,“这点,爷早就看出来了。所以……”他突然双手捧起了盈玥通红的脸蛋,“所以爷为了你,生生憋了自己好几年,直到新婚之夜前,还是个丢人的处男呢!”
听了这话,盈玥嗔了他一眼,这一嗔眸不自觉地带了三分妩媚的甜腻。勾得永瑆小心脏都热了起来,永瑆忍不住低头在她红得滴血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两口。
他这小福晋,真真是愈发勾人了!若不是小福晋信期尚在,爷都想把她给就地正法了!
盈玥一把推开永瑆的脸,哼道:“什么‘处男’,你顶多这辈子婚前那十四年是处男!你上辈子,可是阅人无数、经验丰富得紧呢!”
听着这句新婚之夜也曾经说过的话,永瑆笑了,“你这醋劲儿,连爷上辈子的事儿也要管着吗?”
盈玥哼哼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吃亏了。我上辈子可是……”盈玥声音渐渐小了。她上辈子,都二十八周岁了,别说初夜了,连初吻都还没尝试过呢!
结果这辈子,新婚之夜,这俩东西齐齐没了!
想想便觉得亏本得紧!
永瑆一想到月娘前世亦是云英之身,心里便满足无比。他忙抚摸着这张娇羞赤红的脸蛋,“那么爷,拿这辈子,好生补偿月娘可好?”
说着,便在她耳边呢喃:“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这是《画堂春》的上半阙,满清第一词人纳兰容若词。
亦是千古留名的情诗。
盈玥却啐了一口,“做这首词的人,也没能做到一生一代一双人!照样纳了妾生了庶子呢!”
不过好在这都是纳兰容若发妻死后的事儿了。而且纳兰容若至死都没有续弦,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难得的痴情之人了。
永瑆苦笑了笑了,连纳兰容若这众人眼中公认的痴情才子,月娘都质疑其情义。月娘的性子,真真是在感情上容不得半分沙子啊。
永瑆道:“姜氏和姚氏名义上都是皇玛嬷赏赐的人,爷不能打发她们。但可以一辈子都不碰她们她们一下。这样,可算是‘一生一代一双人’了吗?”
盈玥心头噗通乱撞,她急忙强行稳住自己的心神,问:“若是以后选秀,上头再赐侍妾呢?”
永瑆笑了:“皇玛嬷年事已高,想来也不会有这份精力了。至于汗阿玛,想来也没这份闲心,就算皇后插手此事,爷找借口拒了便是。反正已经有姚氏和姜氏搁在那儿做摆设了。”
盈玥心脏终于遏制不住得砰砰乱跳了起来,竞容终其一生,连异生子都拦不住,而永瑆却给了她这样一双人承诺。
由不得她不信,姜氏和姚氏便是最好的证据!
盈玥急忙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让自己不要这么快就沉醉其中。其实她单了这么多年,比任何人都想找一个值得一生相托的一心之人。
盈玥抬头看着他那双引人沉醉的星眸,“永瑆,我可是你比想象中更加决绝。你今日对我做出这样的承诺,日后若背弃了诺言——”
永瑆脸色肃然,静静聆听她接下来的话。
第二五一章、交心
盈玥咬着自己的嘴唇,重重道:“你若背弃诺言,就别指望我会容忍!我不会把你怎样,只不过我会从你身边彻底消失!!”
盈玥狠狠道。
她能做出的威胁,也不过如此而已了。
永瑆心脏猛地停了半拍,“彻底……消失?”他豁然想起了那次出宫,月娘生生从他的马车里消失了!他丝毫不敢怀疑盈玥做到这点的可能性!
盈玥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现在,可以选择收回方才的承诺。而我,可以当做没听见那些话。我也仍旧会是你的福晋,会做到贤惠容人,不会主动加害你的姬妾、不会伤害你的庶子,我会陪你终老。”
永瑆却苦笑了,他抚摸着盈玥的脸颊,“只是,你心里再不可能有我了,对吗?”
盈玥重重点头:“对!”
永瑆低头,将自己的额头覆在盈玥的额头上,道:“那么,爷不会收回方才的话!爷也不会给你消失的机会!”
盈玥松了一口气,其实她更加害怕永瑆会退缩。好还,他没有。
永瑆捏了捏她的脸蛋,“你呀你,居然挖了坑,想让爷跳进去。”
盈玥努了努嘴,她这个挖坑的人,才最不想永瑆跳进去呢!一旦永瑆跳进去,她这辈子便要死心了。
心如死灰,是何等揪心的感受。她完全可以想象到。
自她嫁给永瑆,一直以来,她还没有彻底死心过呢。
永瑆忙执起了她的双手,十指相扣,永瑆的手修长得足足比她的手长了一截子,若只看这两双手,还以为这是大人拉着小孩儿的手呢。
盈玥突然有点郁闷。
永瑆笑容中突然带了一丝揶揄,“放心吧,爷的小福晋,你以后还会再长高,手也会再长一些的。”
盈玥立刻嗔了他一眼,二话不说,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永瑆笑容更加灿烂了,“我们也约定好了,你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月娘以后不许有任何事情瞒着爷,爷问你什么,你都要老老实实交代。”说着,他又捏了盈玥的脸蛋一把。
果然,永瑆的求知欲很强,一直都想把她刨根问底呢。
盈玥嘴唇咕哝了几下,问:“那你想知道什么?”
永瑆低头打量着她,眯了眯星眸,嘴唇凑到她耳边,只说了两个字:“所有!”
盈玥抬头看着梁柱,“那说起来话可就长喽!”
永瑆笑着道:“没关系,爷有的是时间,听你慢慢一五一十招供。”
招供?
盈玥黑线了,丫的能换个好听点的词儿吗?!
永瑆一屁股坐在了她的美人榻上,翘起了二郎腿,这一双腿,当真是修长笔直。盈玥看在眼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
永瑆一副大老爷架势,淡淡道:“那就先招供,你那回是怎么从马车里消失,然后又出现的呢?”这个才是永瑆最关心的问题。
他可不想有朝一日,自己小福晋又莫名其妙消失了。
盈玥:哟呵,一下子就问了到最关键点上了。
盈玥歪着脑袋略忖了一会儿,便道:“这个嘛,你可知三千大千世界?”盈玥怕他无法理解小世界这种存在,所以先从佛教观点引出。
永瑆嘴角一扯,呵呵笑了,“爷活了两辈子,也算是博览群书!爷对佛经的造诣,起码远在你之上!”
盈玥黑线了,你哔哔炫耀一下会死吗?!
“既然你懂得,那我就不多废话了!”说着,她伸出自己一只白嫩的手,道:“握着我的手!”
永瑆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他看着那只柔嫩的小手,白皙中透着粉嫩,还是不由自主地握在手心里。软弹香腻,摸起来手感真是好极了!
盈玥黑线了,我是让你握住,你是让你摸着玩的!
她咬牙道:“别动!否则出了什么事儿,我可不负责后果!”
永瑆一愣,“什么意思?”他作为丈夫,摸自己媳妇的手,难道还会有严重后果不成?
盈玥淡淡道:“方才不是跟你说了三千大千世界吗?你不是也懂吗?那我这就带你进我的小世界里!”
听了这话,永瑆登时愕然,一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什么?!小世界?什么小世界?!”
永瑆话才刚问出口,便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让他有些晕晕乎乎,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寝殿中,而是置身于潺潺流水之畔,雨后潮湿的气息伴着幽幽甜人的花香,一股脑扑来,耳畔是嗡嗡的、蜜蜂煽动翅膀的声音!
不远处,是一栋恰似隐居谪仙的小木屋,木屋旁,是一株高大挺拔金灿灿的银杏树,树叶婆娑着,洒落点点金光,宛若梦中仙境。
永瑆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在这里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松软的绿草如柔软地毯,不用担心会摔疼了屁股。
永瑆抬头看着那轮金乌,这会子不是早晨吗?怎么已经如日中天了?
而且明明如今已是炎炎夏日,可在这里,却是温润清凉,恍若春日。
永瑆满脸都是震惊,甚至都顾不得爬起来,嘴里喃喃念叨:“佛说:一日月照四天下,覆六欲天、初禅天,为一‘小世界’;一千个小世界覆一二禅天,为一‘小千世界’……”
盈玥心中呵呵了,你还真挺懂佛经的。
永瑆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问她:“这里就是所谓的‘小世界’?”
盈玥“额”了一声,道:“差不多吧。”
永瑆忽然脑中一闪,急忙抓紧了盈玥的肩膀,“你之前从马车消失,就是躲闪进了小世界里?”
盈玥点头。
永瑆又忙问:“你是怎么带爷进来的?”
盈玥“唔”了一声,这才解释道:“这个小世界其实是一颗黑珍珠,我前世的时候意外所得。贴身温养了几年之后,才发现黑珍珠里有这么个小世界存在。然后我前世死了之后,黑珍珠便跟我的灵魂融合在了一起。哦,对了,这颗黑珍珠是上古神珠玥。”
永瑆一脸不可思议,“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又忍不住咕哝道:“这种好事,爷怎么没碰上?”
盈玥呵呵哒了,“能够温养神珠,也不是凡夫俗子能做到的!这可是修为,需要灵力来温养的!”
第二五二章、仙人与人仙?
“能够温养神珠,也不是凡夫俗子能做到的!这可是修为,需要灵力来温养的!”
听到这话,永瑆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急忙问:“你揉散淤肿,还能以无形之力将爷扔下床榻,难道这就是修为、这就是灵力?你……”永瑆深吸了一口气,“月娘你难道是仙人不成?!”
“仙人?”盈玥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还差那么一点点。”说着,她竖起了一根小手指头,表示差距只有这么一点点了。
永瑆:o(╯□╰)o……爷总觉得,小福晋跟仙人的差距可不是一点点。
盈玥正色道:“我修炼的仙法,唤作造化阴阳功,统共有六重境界,我已经修成了炼精化、炼气化神、炼神还虚三重境界,而第四重便是是合道!合道你懂吗?”
永瑆点头,正色肃然道:“《钟吕传道集》有云:一意不散,神识俱妙。静中常闻乐声,如梦非梦。若在虚无之境。当此之时,乃日超内院,而阳神方得聚会而还上丹,炼神成仙以合大道。”
说完之后,永瑆道:“所以,合道,便是成仙。”
盈玥囧了,你丫的连道学都懂?!老娘本来还想哔哔炫耀一下呢,结果……什么都不用说了,人家都懂!
永瑆见她不言语,露出几分狐疑之色:“怎么不说了?”
盈玥无语凝噎:“该说的你都说了,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永瑆笑了:“这些道家典籍,说得过于虚无缥缈,都是些无法亲身验证的东西。”永瑆没想到,自己的小福晋已经是快要成仙的人了!
一时间,永瑆神色有些不安,“若是成了仙,你……岂非要飞升了?”
飞升?盈玥吐槽了,那起码得要有天仙的境界吧?而且前提得是仙界真的存在才行!
或许……盈玥不禁沉吟,仙界也只不过是一个类似她这样的小世界,只不过更大灵气更充裕罢了。
盈玥忙道:“我合道之后,成就的也只是人仙境界而已,人仙之上是地仙,地仙之上才是天仙呢!以我的资质,有生之年是否能达到天仙境界还不好说呢!”
永瑆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好个屁!虽然地仙也可享长生,可是她内心深处,也很想知道成就天仙境界之后,会是怎样的场景。
只不过那一天还太遥远,多想也是无益。
“莫说天仙了,哪怕是地仙境界,没一二百年,也别想达成。”盈玥幽幽叹道,修仙之路漫漫啊。
听得这话,永瑆一呆:“一二百年?那岂非已经化作枯骨了?”
盈玥淡淡道:“放心,哪怕是人仙境界,也可以享千年寿元。我有足够的时间慢慢修炼!”
听了这话,永瑆突然黯然了,“怪不得……”怪不得月娘会说出那样的话,即使他收回诺言,月娘仍然肯陪他终老。
因为人世数十载岁月,于月娘而言,不过只是还不到十分之一的岁月罢了。
忽的,永瑆心头猛地急跳了起来,他眼里带着期盼:“月娘,你看我,能修仙吗?”
盈玥直接翻了个白眼:“你没有灵根,这辈子是没戏了!多积点功德,下辈子兴许有可能!”
永瑆瞬间焉了,如霜打的茄子。
盈玥忙安慰他:“我活了两辈子,见到到有灵根之人,除了我,也就只有三个人而已,而且灵根资质都不高,十有八九无缘合道。”
永瑆也猜得到,这可是修仙,哪里人人都能有这份福缘的?必定是万中无一。却也不免好奇,那三个人是谁,便问她:“除了你,还有谁有灵根?”
盈玥道:“有两个是我前世的长辈……这辈子,只有我三弟福康安。”
永瑆忍不住嘴巴长得老大:“福康安?那小子居然有灵根?!”
盈玥点头:“不过他灵根微弱,终其一生是无法合道了,顶多也就是益寿延年、强身健体而已。”
永瑆脑中忽的一闪,心中那疑惑终于得到了答案,“怪不得,前世的时候,福康安可没有这般神力!原来是跟你修了仙的缘故!”
盈玥笑了:“造化阴阳功的前三重都是基础,本身并无什么威力。主要是福康安自己习武骑射用功的缘故。”
说着,盈玥看了一眼那银杏仙树上结出的十二枚雪白无暇的仙果,果子尚小,还不到完全成熟的时候呢。
永瑆也不禁多言了几眼这银杏树,“我从刚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银杏树有些不寻常。”永瑆深深嗅了一口,这香甜沁人的气味,宛若百果交汇,实非寻常。而且那金色枝叶只见,那一枚枚隐隐泛着白光的果子,似乎还有些晶莹剔透。
“这香味,有点熟悉。”永瑆蹙眉思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盈玥笑了:“我给大哥的那三枚灵药,就是用这果子做出来的。”
永瑆愕然:“你不是说,那是你意外所得的吗?”
盈玥讪讪笑了:“那只是随便编排糊弄大哥的!”
永瑆:……爷也被你糊弄了好伐?!
他这小福晋啊,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盈玥又笑嘻嘻道:“不过这株银杏仙树,的确是我意外所得。”
“银杏仙树?”永瑆心头一震。
盈玥“嗯”了一声,“这是一株灵根,这银杏仙果,一年只结十二枚。摘下来之后,必须保存在玉瓶中,否则灵气很快就会散尽。”
永瑆暗道:所以那三枚灵药才要装在小玉瓶中?
盈玥笑着道:“放心吧,等到了九月,这些仙果都熟了,我会给你留一颗尝尝的。”
永瑆笑着摆了摆手:“那倒是不必了,爷既然没有修仙的天分,还是别浪费这好东西了。”
盈玥道:“我已经是练虚巅峰,这低级灵根的果子,对我用处已经不是很大。而且这仙果温和,凡俗之人吃了,也有极好祛垢健体之效。”
听到“健体”二字,永瑆有些心动了。月娘日后肯定会更强,爷的体力万一日后满足不了,那可怎么是好?这仙果,看样子非吃不可了!永瑆正色点头。
盈玥若是晓得永瑆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只怕早就一通老拳打过去了。
第二五三章、贤惠的十一福晋
盈玥瞄了一眼河畔的那只温润洁白的硕大砗磲贝,便拉着永瑆的袖子,道:“好了,先出去吧。殿外的人若是半晌听不见动静,若是进来殿中,瞅见无人,可要闹出急事了。”
永瑆虽巴不得好生探究一下这所谓“小世界”,却也不愿闹出十一皇子与福晋大变活人、失踪在殿内的笑话。
便应了一声。
照旧还是眼前一晕,电光火石间的功夫,便回到了寝殿中。
盈玥信期未尽,也着实怠懒得紧,直接便歪在了美人榻上,打了个哈欠。永瑆这才注意到,月娘眼下隐隐有些乌青,便问:“昨晚没睡好?”
盈玥半合着眼,道:“昨晚去小世界玩了一会儿,所以就睡得晚了点。”
永瑆扬着嘴角笑了,“哦,是吗?”只怕是打翻了醋坛子,睡不着觉才去小世界里打发时间吧?
“对了,那姚氏……肯乖乖配合吗?”好不容易进了皇子的后院,又有哪个是甘心一辈子有名无实?
永瑆哂笑:“她当然会乖乖的,因为她还不想死。”
“嗯?”盈玥陡然困意全无,一个骨碌便从美人榻上爬了起来,“什么意思?!”
永瑆略一沉吟,含混地道:“其实姚落槿也是延禧宫的人。”
纳尼?!盈玥心中都要斯巴达了,这令贵妃真是厉害,永瑆的两个侍妾居然都是她的人?!扶额无语了。
这做母妃的,把手段用到了皇子阿哥的后院上,哼,还真是出息啊!
盈玥撇撇嘴,有些看不上。
永瑆看懂了自己小福晋的表情,不禁笑了,“一介包衣奴才,还指望她品性高贵不成?!”
盈玥嗖的黑线了,你丫的莫不是忘了你亲妈淑嘉皇贵妃金佳氏原本也是包衣旗的?
不过淑嘉皇贵妃死前被抬了旗,如今已经是满洲上三旗了。
这人呐,果然是最容易忘本的。
盈玥努了努嘴,没好意思说什么,只道:“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永瑆淡淡道:“无论姜氏还是姚氏,都只不过是小喽啰罢了,姜氏已经被你吓破胆,早就不敢传递消息了。姚氏也已经被爷唬住了,为了活命,她会听话配合的。”
此刻姚氏格格已经回到自己的小院,宫女晚云一见自家格格一脸疲倦之色,赶忙上前扶着去里屋软榻上,又忙端了奶茶来,“格格辛苦了,奴才已经叫小厨房给你炖了一盏阿胶桂圆羹,一会儿就好。”
姚氏昨夜又是担惊又是受怕,又是在外间狭小的小榻上睡了一宿,睡得极不安稳。此刻自然就是一副疲惫又娇弱的模样,像极了那啥啥之后。
姚氏道:“我累了,先睡一会儿。娘娘哪里,你替我传个消息过去便是。”
“是,奴才立刻就把这个好消息禀上去,格格您就请好吧。”晚云笑得甚是开心,“格格蛰伏静候了这么久,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也是多亏了贵妃娘娘筹谋缜密。”
姚氏只累得不想说话。晚云却越说越带劲,“十一爷跟福晋怕是闹生分了,不但召了您去侍候,连药都不曾赐呢。说不准,格格能抢在福晋前头……”
姚氏蹙眉道:“住嘴!”
晚云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低下头了。
姚氏心中苦闷,她如今只求活命,哪里还敢奢求承恩生子?她无比倦怠地摆了摆手,“好了,你退下吧。”
“是。”
盈玥补了半个时辰的觉,这才起身重新洗漱,不禁想到了这两个有名无分的侍妾格格待遇上了。
永瑆她是要一人独霸了,是断无分享出去的可能性了。
不过别的方面,倒是可以给她们点补偿。省得二人日子紧迫,又干起了细作的买卖。
她想着在富察家的时候,阿玛的姨娘月例银子都有五两呢,而永瑆这两个侍妾还领着区区二两银子的月例,实在是寒碜了点。
“把姚氏的月例提到十两吧,就从十一爷的月例里扣除。还有在紫禁城的姜氏也是这个份例,另外每季额外赐绸缎四匹,吃食上也给她们俩再添一倍。”
总之是让她们能过上宽裕的日子。
青杏眼睛一圆:“福晋,何必给她们这么多好东西?!”
陶卉却笑着说:“这点东西其实不过是些小恩小惠,可若传出去,旁人会称赞福晋贤惠宽仁。何乐不为呢?”
青杏鼓着腮帮子道:“奴才是担心福晋您骤然提了份例,姚格格会因此生出骄纵之心。”
盈玥淡淡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陶卉领了命,便去开了库房,挑选了四匹夏日缎料,并十两银子,便去了姚格格的小偏院儿。
彼时,姚氏也才刚刚慵懒醒来,一听是福晋身边的陪嫁姑姑来了,连妆容都顾不得整理好,赶忙便出了屋,亲自相迎,“怎的劳动陶姑姑亲自来送赏?这叫我如何受得起?”
陶卉见姚格格满是谦卑,不由更安心几分了,她笑得和蔼:“福晋发了话,说两个格格素日的吃穿用度都太省俭了些,这不,特特吩咐奴才挑了这几匹颜色鲜艳的缎子,赐给格格裁制新衣之用。”
姚氏看了一眼那四匹绸缎,两匹轻薄透气的朝霞绸,色如晚霞,端的是艳丽动人,还有一匹一香云纱和一匹杭细,都是夏日里最好的料子了。
姚氏忙千恩万谢,却把十两月银硬是要塞给陶姑姑五两做谢礼。陶姑姑固辞不受,姚氏才只得讪讪叫晚云收了下来,又道:“照规矩,我是该去给福晋磕头谢恩的,只是福晋这两日身子不爽利,我若去了,是否会打搅福晋歇息?”
陶卉道:“福晋这两日是有些倦怠,已经发了话,格格不必去谢恩了。”
“是。”姚氏忙点头,又客客气气亲自送陶姑姑出了门,这才回了屋里。
晚云满目欢喜地看着这些缎料,“格格,福晋这是怎么了?不但不为难您,竟然还赏赐了缎料,提了您的用度?”
姚氏如何不明白福晋的意思,只是这晚云是令贵妃派来的人,自然只能瞒着。
便道:“福晋贤惠爱惜名声,难道不好吗?”
晚云连忙点头:“这自然是好事。格格,这朝霞绸真是美轮美奂,奴才拿去叫针线上人,给您裁制一身新衣吧。”
姚氏摇了摇头,“针线上人那是专门伺候十一爷和福晋的,何必为了这点小事惹福晋不快?我自己动手便是了。”
晚云不禁腹诽,格格这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了,嘴上却不敢说什么,连忙应了声是,便去拿针赀盒,给姚氏打起了下手。
第二五四章、骚里骚气的永瑆
这三日里,一到了夜里,永瑆便会召姚氏去前殿侍奉,自然了姚氏不过是睡在外间小榻上。自然夜夜睡得不安适,少不得第二天回小偏院,还得补个觉。
落在旁人眼里,这是承恩辛苦。
第四日,盈玥终于神清气爽,请了中宫安好,又去看望精神不济的太后,最后还被太后留在了寿萱春永殿用了晚膳呢。
因此回到西园澄心馆的时候,已经天色大黑。
自己的寝殿,灯火通明。
青杏捧了凉茶过来,盈玥喝着凉涔涔沁人的玉叶银花茶,只觉得清爽无比。前几日饱受大姨妈困扰,连丁点凉的东西都不许碰,真真是要把人给热死了!
青杏道:“福晋,十一爷一早就回来了,这会子在里头呢。”
盈玥看了一眼自己的寝殿,不禁暗笑,这个永瑆,憋了数日,这是等不及了吗?
笑着将茶盏搁下,且叫青杏给她散了旗髻,通了通头,便兀自进了内室中。
内室亦是烛火明灿,硕大的青花瓷海水龙纹大缸中堆积如山的冰块正散发着凉气,旁边的花几上,一只粉彩折枝花斛中是一大捧初开的洁白茉莉,花香端的是馥郁,与冰凉的气息交汇在一起,端的是又凉又香,沁人心脾。
盈玥不禁笑了,想也知道,这些应该是永瑆叫布置的。
这是要搞浪漫?
盈玥噗嗤笑了,快步绕过了那座八扇式的螺钿插屏,这座大插屏将这寝殿隔断成了两个区间,插屏里头相当于卧室,插屏外相当于衣帽间+化妆间。
转过插屏,果然见里头的拔步床早就已经铺好了、且已经薰过了香。这也就罢了,可躺在床上的那位,着实有点……
盈玥嘴角抽搐了两下。
床上躺着的,当然是永瑆!
可尼玛这厮居然没穿衣服!!
不过,幸好,没有全裸。一条月白色攀枝花妆缎的小薄被盖在他的下半身上,而上半身就那样赤条条呈现在盈玥的眼前!
他侧躺在床上,一只手臂支着脑袋,整个结实的胸膛以及那轮廓分明的腹肌……乃至人鱼线,在柔和的烛光下,分外透着一股子……骚气!
没错,就是骚气!
永瑆天生一双星眸,本是明朗光润的,只可惜他眼角稍微有一点点上挑。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挑起的眼角格外透着一股子骚劲儿!
盈玥无语地都要吐血了,“你这是要干嘛?”
永瑆扬了扬嘴角:“这不是天热么!反正爷已经屏退左右了,除了你,没有旁人看到。”
丫的果然是专门露给她看的!
而且屏风外头有那么一大缸的冰,这寝殿里不但不热,还有点凉呢!永瑆居然光着半身,难道都不觉得冷吗?
永瑆拍了拍自己枕畔,“爷都等你半天了,快来呀!~”
这一声“快来呀”,叫盈玥有了一种站在八大胡同某名楼外的感觉。
盈玥叹了口气,走上前,侧身坐床头,正要脱去花盆底鞋,可永瑆已经等不及了。他饿虎扑食般骤然扑了过来,抱住盈玥,便生生给拽进了拔步床里头。
盈玥本能地惊呼了一声,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压着一个果男。
没错,这厮果然下半身也没有穿!!
盈玥立刻瞪了他一眼,才几天没吃肉,居然急色成这般模样!真没出息!盈玥都忍不住想啐一口了!
只可惜,永瑆没给她机会啐嘴,直接封住了盈玥的嘴唇,同时七手八脚开始脱掉她身上那多余的衣裳。
接下来,盈玥很快就明白,永瑆为什么要在寝殿里隔那么一大缸的冰块了!
尼玛,这剧烈运动,可是很热很热的。
若是没有那一大缸冰,只怕早就热得蹬腿儿了。
如此运动得天翻地覆,不知几回。最后叫水的时候,已经是二更时分了。
擦洗干净之后,躺在干爽的被窝里,盈玥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正想着该把那药丸吃一颗。
只不过……盈玥瞅了一眼枕边精神勃勃的某人,不禁郁闷了。
算了,反正今天是安全期。
她打了个哈欠,顺手揪了揪被子,“累死我了,睡觉吧。”
盈玥倒也不是不愿意要孩子,只是考虑到自己年纪,十五岁……还是虚岁!生孩子,这简直是找死啊!
虽说她修炼造化阴阳功,身体比寻常人不知健康了多少倍。
可是她还是无法接受十五岁就当娘了。
还是再过几年吧。
等她二十岁吧,到时候再蒸个白白嫩嫩的包子出来。
想着将来的包子,盈玥嘴角不由自主地漫起了一抹甜笑,带着笑,她渐渐入睡了。
永瑆看着她的带笑的睡颜,不禁心头一暖,忙上前亲了亲盈玥的嘴角,怀里抱着自己的小娇妻,这也才安睡了。
一夜无梦。
翌日一大早醒来,盈玥就听到一个好消息。
咏絮产后调养了数月,终于身子大好了,已经递了牌子进园子,不日即将带着孩子奕纯,入宫请安了。
咏絮的年纪终究是小了点,幸好她自幼喜爱骑射,身子骨比一般女子要健康些,临盆时候才没有出现体力不足的意外。饶是如此,头胎仍旧叫她吃足了苦头,光月子便足足做了两月,有条理了些时日,才恢复了泰半。
寿萱春永殿,是太后在圆明园的下榻之处。
比起紫禁城的寿康宫,这座寿萱春永殿可要华丽巍峨地多,而且是建在蓬莱福海之畔,端的是清凉怡人。
今日这寿萱春永殿端的是热闹,产后的咏絮没有发福,反倒是瘦了一圈,不过气色倒是还算不错。
孩子她没有亲自抱着,而是被一个白胖的乳母抱在怀里,一个粉嫩嫩胖乎乎的孩子。一看就知道分量不轻呢!
咏絮这尚未完全调理好的身子骨,可保不齐这么个沉甸甸的胖小子。
太后看了,却欢喜得很,笑得满脸都是皱纹,“瞧着孩子,生得正好,白胖白胖的!就像是年画里走出的童子!”
老人家嘛,就喜欢白白胖胖的小男娃。
第二五五章、小纯纯、小蠢蠢
咏絮就端坐在太后身旁的一个小绣墩上,笑得眉眼弯弯,“老祖宗,小纯纯可能吃了呢!一天光吃奶就要吃十回!乳母们轮番上阵,都快招架不住了呢!”
“是吗?!”太后笑得合不拢嘴,“能吃就好。赶明叫内务府再挑两个白胖康健奶娘的去伺候!”
咏絮笑嘻嘻道:“多谢老祖宗!这下子小纯纯便有六个乳母了,都快赶上皇子的规格了!”
盈玥无语了,咏絮这一口一个“小纯纯”,怎么听着感觉像是“小蠢蠢”?
襁褓中的孩子,的确是吃了睡睡了吃,呆呆蠢蠢的萌样,倒也可爱得紧。
见盈玥不住打量自己儿子,咏絮不禁打趣道:“月娘若是喜欢,也赶紧生一个得了!”
这陡然冒出来的话,生生噎得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呛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孩子这是能随随便便生的吗?自己如今的年纪可比咏絮还小三岁呢!
可偏偏太后还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哀家也正盼着抱孙子呢!”
盈玥只得做出羞涩状,娇嗔了一声:“皇玛嬷!这哪里是说来就来的?八嫂都还未有身孕呢。”这倒是事实,八福晋章佳氏嫁给八阿哥都五六年了,一直都没有喜。
提到八福晋,太后不由神色哀叹,“章佳氏大约是不合永璇的心意……”
是啊,八阿哥永璇和八福晋的关系的确是有些冷淡。准确点说,八阿哥对谁都冷淡,而八福晋呢,又是个拉不下身价去笼络男人的主儿。这一来二去,夫妻的关系一年逊于一年。反倒是八爷去年新纳的侍妾王氏,很是温柔小意,倒是愈发得宠,都要盖过嫡福晋了。
其实这些皇家福晋,又有哪个是过得如意的?大福晋伊拉里氏已经去了盛京,虽说是她咎由自取,却也着实算得上可怜了。
三福晋倒是和善人儿,可如今做了未亡人,膝下连个孩子都没有。四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自己生不出来,只能养旁人的儿子,为了警惕侧福晋完颜氏日趋做大,甚至只得亲自抬了柳格格去争宠,以维持平衡局面。
五福晋西林觉罗氏,斗了一辈子,几乎害得五爷子嗣断绝,可最后她自己也没落半分好,一个人孤苦伶仃做了未亡人。
也就吟容这个六福晋的日子过得稍微好点,有子也有宠,可照旧还是冒出一个娇艳动人的侍妾尤氏……
这么一比较,她倒是成了如意人儿了。
盈玥却高兴不起来,忽然想着十二阿哥成婚的日子也已经被钦天监择定了,月底,十二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也该进门了。只怕未来十二福晋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我听说,台吉蟒噶拖玛之女博尔济吉特氏已经入京了。”盈玥对着咏絮道。
咏絮点头道:“如今就住在我阿玛府上,倒也便宜。”
毕竟未来十二福晋是和敬额驸的堂妹,算来还是咏絮的姑姑呢。只不过这个姑姑,明显要不咏絮小好几岁。
这十二福晋的父亲虽只是个台吉,但她的祖父是科尔沁郡王,出身之尊贵,自是非同一般。
太后幽幽道:“皇后那头一直推说永璂还小,想把婚事再往后推一推。哀家倒是觉得,早些娶进来也好,小十二性子愈发有些沉闷,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才成。”
盈玥不由一怔,十二阿哥……好像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孩子愈发少言寡语了。难道是因为她,因为失恋的缘故?
作为嫂子,在小叔子的婚事上,她自然没有什么发言权的,只笑着说:“十二阿哥这是长大了、沉稳了。”
太后笑了:“哀家还是喜欢活泼可人的孩子,像十六阿哥那样,就极好。”
是了,如今的皇子们大多已经长大成家,最可人的自然莫过舒贵妃的十六阿哥永瑔了,长得白嫩可爱,还活泼爱撒娇,自然最讨老人家的欢心了。
忽的,太后又有些叹怜:“只可惜顺嫔这孩子福薄,只怕是没福气生育了。”
盈玥不禁腹诽,还是不能生比较好,若有了儿子,顺嫔还指不定张扬成什么德性呢!
想着之前曲水阁捉奸之事,盈玥不免有些暗恨。这个顺嫔,不专心争宠,倒是整天找她的麻烦!
虽说那次的事儿已经被化解了,可平白吃了这么个暗亏,盈玥心里终究有些不甘。她总不能一味被动挨打吧?冷不丁什么时候,顺嫔再来一下算计……
那可真呕死人了!
盈玥不禁想到了姚氏和姜氏,对付敌人,或许并不需要下什么杀招,把人给彻底威慑住,令其不敢再有异动,才是上上之策!
只不过顺嫔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包衣宫女,若想要威慑顺嫔,还得多费点心思才成。
忽的,她心里有了些盘算……
太后上了年纪,很快精神不济。
咏絮简直,便说要去给皇后磕头,便跪安了。盈玥便也陪着一同跪安退下了。
走出寿萱春永殿,盈玥忍不住吐槽:“你真要去皇后请安?”
咏絮无奈地叹了口气:“我都进了园子了,皇后那里自然不能不去。”
是了,皇后是有所有皇子公主的嫡母,也是所有皇孙的嫡亲祖母,因此对咏絮而言,皇后辉发那拉氏既是她的祖母更是外祖母。哪有孙女来了,不给祖母磕头请安道理?
盈玥便道:“那我陪你去。”
去皇后的镂月开云殿,路途也不远,一路沿着蓬莱福海水畔而去,风景倒也正好。因此二人也没有乘坐肩舆,一路散布般走着,倒也惬意。
如今这个时节,虽炎热,却也正值莲花盛开的季节,福海边儿上有栽植了无数垂柳和垂杨,倒也隐蔽清凉。
奕纯是极乖的孩子,在乳母怀里睁着乌漆黑的大眼睛,打量着四周的新鲜光景,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咏絮笑嘻嘻炫耀道:“我儿子可爱吧?”
盈玥汗然点了点头:“是很可爱。”
咏絮又忽然指着小奕纯,惊呼道:“快看快看,小纯纯在打哈欠呢!”
果然,小奕纯小嘴一张,半撅着打了个悠长的呵欠,显然是有些困了。
盈玥无语,只要是人,都会打哈欠!犯得着如此惊喜吗?
盈玥淡淡道:“这很正常啊!”
咏絮一噎,立刻嗔怪地瞪了盈玥一眼,“反正我家小纯纯最可爱了!”
对于所有的宝妈来说,自家宝宝当然是最可爱的。这点盈玥倒是不反驳,只不过她瞅着咏絮这幅孕傻的模样,实在是有点无语。
忙上前拉了她一把,“好了,不是还要去皇后处请安吗?快走吧,别磨蹭。”
第二五六章、皇后教子
咏絮的性子本来就有点蠢萌,生了娃之后,智商就更有下滑的趋势了。盈玥不禁有点为她担忧。
凭咏絮这脑子,若是绵恩起了花花心思,她哪里能看得住?
只能盼着绵恩是个柳下惠般的好男人了。
一路继续朝着镂月开云殿踱去,盈玥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了:“绵恩对你还好吗?”
咏絮毫不犹豫飞快点头。
“你产后,老侧福晋没有给他纳妾吗?”女人这辈子,最大的敌人,往往不是小三,而是婆婆啊。
尤其是古代的婆婆,那可是可以名正言顺给儿子塞小妾的,儿子还不能拒绝,否则便是不孝。
好吧,其实在这种事情上,大多数的儿子都会听老妈的话,都会很孝顺地收下老妈给的小妾。
咏絮一怔,道:“那倒是没有。”
盈玥松了一口气,这位老侧福晋看样子的确是个好婆婆。
不过此刻,咏絮也总算明白了盈玥的意思,忍不住笑了:“你放心吧,恩哥不是花心的人。我们……关系很好的。”说到最后一句,咏絮突然脸颊绯红,一副甜蜜小女人的模样。
盈玥:“额……”看样子老娘真的是操心过头了。
又少不得为咏絮的身子担心,“你才生完奕纯,最好将养几年,再生二胎。”
听了这话,咏絮忍不住露出了痛楚的神色,“生孩子实在是太疼了!”说着,她瞪了一眼乳母怀中已经酣睡的小奕纯,“你这个小坏蛋,差点没把我给折腾死!”
乳母忙低声道:“福晋,头胎本就辛苦些。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等二胎三胎便不会这般受苦受罪了。”
听这话,咏絮一喜,忙问:“真的吗?!”
乳母连忙保证道:“奴才都生了四个儿女了,都是过来人了,岂会不懂这个。”说着,乳母又道:“不过福晋的身子还有些亏损,的确需要将养个一二年。”
咏絮点了点头,“不用你们啰嗦,我也得休息两年再说。这一旦怀上,到生下来,再加上做月子,一整年都得拘束辛苦着。我可不想立马再来第二个了!”说着,她冲着盈玥吐了吐舌头。
盈玥无语,你都是孩子的妈了,能不能别这么小女孩般?
额……好吧,咏絮才刚过十八周岁没几个月,在现代人的眼光里,可不就是个小女孩么。
还在奕纯身边有一堆乳母保姆伺候着,不需要咏絮操心照顾。
说话间,便到了镂月开云殿前。
想着数日前曲水阁捉奸事件,虽说是令贵妃和顺嫔的算计,但皇后……会不会迁怒到她头上呢?
一时心里有点拿不准。
不过李荣安很快就客气地出来,道:“皇后娘娘请十一福晋和定郡王福晋进殿。”
哦?倒是没有晾着她,是因为咏絮的缘故,还是皇后恩怨分明,根本没有迁怪她?
走进殿中,霍然见十二阿哥正立在皇后身侧。盈玥顿时了然了,皇后在自己儿子面前,总不好做出刻薄晚辈的举动,她当然要做个温柔良善的好母亲。
盈玥会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皇后看她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善的样子。
忙低下头,和咏絮一起规规矩矩磕头请了安。
皇后很快便叫了起,然后叫李荣安拿出一只金丝类似嵌东珠的如意项圈,赐给皇曾孙奕纯,算是见面礼。
咏絮替儿子接了赏,忙笑着道:“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咏絮从来不叫皇后为皇玛嬷,皇后也明显没有兴趣多出咏絮这恁大一外孙女,语气平淡得紧,像是对待外客一般。
咏絮又笑着对十二阿哥道:“十二舅舅成婚在即,恭喜了。”显然,这也只是场面话而已。咏絮和永璂的关系,可一直不太好。
果然,十二阿哥别过了头去,一副懒得理会咏絮的模样。
皇后见状,便忙表现出几分疲色:“本宫乏了,若没有别的事儿,你们就退下吧。”
咏絮与盈玥齐齐一喜,她俩当然也没兴趣陪着皇后唠嗑。
只不过十二阿哥却露出了黯然之色,忙道;“我送送你……们。”很显然,十二阿哥只是想送送盈玥而已,咏絮只是顺带捎带上的。
皇后蹙眉,露出不喜之色,却又不忍斥责儿子。
咏絮如何不知十二舅舅对月娘的小心思?当初那个可爱的填漆小母马,幸好她特意扣下了,便忙道:“十二舅舅素来体弱,外头日头可大得很,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便不必相送了。”
皇后原是本不喜欢咏絮这个丫头的,如今却对她露出了笑容,“咏絮嫁做人妇,果然是知道体贴人儿了。”夸赞了一句之后,皇后立刻对李荣安道:“你替十二阿哥送送她们吧。”
“嗻!”
在十二阿哥忧桑的目光中,李荣安已经客客气气引了盈玥与咏絮出殿门。
皇后立刻脸色一板,忍不住嗔怪道:“我的痴儿!你还要继续糊涂下去吗?!”
十二阿哥忙低下了头,委屈巴巴道:“皇额娘,我也没想怎样。她如今是十一哥的福晋了,我只是、只是……”
皇后当然晓得自己儿子不会做出违逆伦常之事,只不过光凭这份求之不得的情愫,便足以掉入旁人的陷阱中了!
皇后叹了口气:“之前曲水阁的事儿,还不够让你吸取教训吗?!你若再这样下去,早晚得害死她!”——其实皇后才不在意是否会害死十一福晋呢!关键是自己儿子也跟着一块倒霉!
十二阿哥小脸刷的白了。
皇后看在眼里,不禁一阵阵心疼,连忙拉着儿子的手道:“你若不想害死她,就得远着她。不管她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能过问、不能关心!哪怕有朝一日她遭了旁人陷害,你也不能施以援手,否则旁人怀疑你们之间不清不白!”
十二阿哥咬着嘴唇道:“我……十一哥是不是也怀疑富察氏了?所以才宠爱起从前不屑一顾的侍妾了?”
皇后淡淡道:“我哪里知道十一阿哥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你若是在跟富察氏扯上关系,他们夫妻就得彻底失和了!”
十二阿哥脸上不禁透出愤怒,“可我跟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十一哥的疑心也太重了吧?!”
皇后正色道:“天底下的男人,在这上头,疑心都重!”
十二阿哥一时无言了。
皇后叹息着道:“永璂,你即将迎娶博尔济吉特氏入门。富察氏,你便只当不认识她这个人,这样对你、对她,都好。”
十二阿哥再度垂下了头,“我知道了,皇额娘。”
皇后终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