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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先生,你老婆又逃跑了全文阅读

作者:欢妳     余先生,你老婆又逃跑了txt下载     余先生,你老婆又逃跑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章尽管谁也记不清,但依旧被爱着

    余楠至再度过来看望季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了。

    她从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休养了一段时间,但她依旧没能获得自由,所有的行动都由她人掺扶着。

    陆澄清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时常在她身边转悠着,说着外边开心有趣的事情,讲着她哥哥不堪回首的往事。

    季寥靠在床头,听得津津有味,许久未曾绽放的笑容也在脸上荡漾起来,她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让她如此的放松。

    没过多久,陆承诺就来了,是陆澄清的哥哥。尽管有好多事不记得,但记忆深处,这两个人的名字被她刻得深深的。

    “等你出院后我们就走,马不停蹄的走。”陆承诺坐在旁边削着苹果,看到像机器人一样的季寥,他的心没由来的一痛。

    他说要走,都说了好多次了,也都没走成。

    季寥只静静地听人讲事情,这一个多月以来都没有开口应付过一声。

    陆承诺和陆澄清只当她受到惊吓,对于他们来说,她能活着已经是最美的期待,说不说话无所谓,能听得懂就好。

    可陆承诺刚说停,记忆里莫名闪现一句威胁性极强的话,让她不得不瑟缩在床捂住耳朵。

    陆承诺搁下刀子果子前来安慰她,“你别怕,有我在。”

    短短几字如暖阳闯进寒冷的心尖,悄无声息的融化所有的不安。

    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喊了他的名字,“阿诺……”

    声音沙哑难听,可却在陆承诺耳朵里听起来,那是多么的美妙动听。

    “逃……快逃……”她慌得似受惊的兔子,好不容易有点血色的脸颊,又咻的一下惨白了。

    陆承诺心疼极了,搂着她入怀安慰着,“好,我马上去办理出院手续,我们换一家医院。”

    “嗯,走……”季寥一刻也待不下去,她想下床,被陆承诺按住,“你好好歇息,别乱动。我办理好手续就过来收拾东西。”

    “嗯。”季寥表面是这么应着,给人一种她很听话的表现,等陆承诺真正离开病房之后,她立马拔掉扎在手背的针管摸索着下床。

    她必须要离开,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盲杖!盲杖在哪!

    她摸遍床头床尾,她日常使用的盲杖没有找到。

    “你要找这个吗?”余楠至的话音刚落,季寥就冷不及防地顿了下,紧接着就是恐惧蔓延心头,不断地后退、后退、再后退,直到自己退到墙角边无路可退,她才颤抖着身子缓缓蹲下抱着头呜咽……

    见状,余楠至的神色冷漠至极,“你想逃?”

    “没……”不知为何,闻见飘散在空气中的薄荷味,季寥习惯性的栗栗危惧,她颤抖着嗓音问:“你是谁?”

    为什么会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惧。

    后面的话,她没敢问出声。

    余楠至的瞳仁狠狠地缩了缩,仿佛血液在逆流,他上前两步不敢置信地问她:“你在问我是谁?”

    “是的……你是谁,是谁……”季寥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了,可余楠至的耳朵分明听得很清楚,她在问他是谁。

    他没有听错,真的。

    她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想要对着他的眼睛说话,然而彼此对望,她却看不到他,但眸子里溢满的情绪没有改变,依旧是恐惧和痛恨。

    余楠至惑及反笑,笑的时候一张脸更是冷漠无情,“你以为装失忆就能逃过一劫,什么都不用偿还了是吗?”

    季寥摇着头含着泪,“我没有装,我真的不认得你。”

    我真的不认得你……

    这句话彻底的闯进余楠至的心口,使他呼吸一窒。

    他依稀记得,陆澄清早前说过,如果可以,她希望季寥能够忘记所有。

    呵呵,难道老天爷就那么喜欢随了她人的意愿?余楠至的气息改变了,深处黑暗的季寥猛地一僵,更加拼命的将自己缩成一团。

    余楠至一看,脸都绿了。

    他没有为难季寥,而是转身离开,出到门口处,他吩咐了一句:“看好她,别让她跑了。”

    而后,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疲惫的厉诚濡刚出手术室就迎面撞上余楠至,脚步一顿,睨了一眼来人。他和余楠至之前有过嫌隙,这一个多月以来,彼此都没有联系过。

    这一次,厉诚濡也当做没见过他,和之前那次一样,再次与他擦肩而过。

    彼此沉默两秒后,余楠至事先开口,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可察觉的一丝示弱,“季寥她在问我是谁。”

    厉诚濡前行的脚步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回应:“她的脑部受过创伤,很久以前你就知道了。加上这一次落崖,伤势加重,他不记得你很正常。”

    余楠至被厉诚濡的话惊得错愕,“从她的眼神中看来,她好像没变,可她又不认得我。”

    厉诚濡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息体内躁动的怒火,“你是她服过最假的毒药,其中副作用让她生不如死,尽管不记得你是谁,但一闻到那个味,她习惯性的恐惧着。”

    这话,何尝不是大实话。

    余楠至怔愣半晌,回过神来时,厉诚濡已经走出好远。

    昔日老友如今因为一个女人连话也不肯多说一句,余楠至愤怒的想要捶打自己一拳。

    但,忘却总归不是好事。

    因为,季寥曾经害死的人是他的白月光,白月光腹中的孩子是他余家的血脉,此事若翻篇,让他怎么对得起未曾来过世界的孩子。

    余楠至匆匆往回走,气势逼人的模样让路过的医生护士甚至其他病人都退避三尺。

    他回到季寥的病房,居然看到他的人都倒在了地上,而病房里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你们干什么吃的,连个残疾人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

    季寥不在,余楠至就理所当然的把怒气撒在手下身上。

    那两人捂着胸膛慢慢的站起来,脸上挂彩,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其中一人就说:“那男人身上有武器,一下就把我们电麻了。”

    余楠至动了动唇,火气更加旺盛。

    想逃?

    问过我了吗?

    “查监控,看他们往哪里走!”余楠至极力压抑的说。

    两人点头,都朝同一方向跑去。

第47章 我所向往的追求,你为何要破碎

    另一边,季寥和陆承诺还有陆澄清稳稳地坐在车上,趁着余楠至离开的空隙,他们已经出发了,虽然是漫无目的的到处乱转,也总好过在医院担惊受怕。

    “寥寥,你想要去哪里。”陆承诺熟练的打着方向盘,良久才吐出一句话。

    季寥目光呆滞,片刻后就露出讽刺的微笑,像她这样的瞎子能去哪里,天大地大,没有一寸土地是能让自己扎根的。

    陆澄清目光渐冷,声调拔高:“哥,别回老家,我们找去一个余楠至不可能会去的地方重新来过,我就不信他的手能够伸得那么长。”

    余楠至!

    听到这三字,季寥身心猛的一颤。

    A大集团的总裁为什么要找他们!

    她头痛欲裂,好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余楠至……余楠至……

    这个人到底是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陆承诺从后视镜注意到季寥的神色,以为她又因为余楠至而产生恐惧感,随即皱着眉说:“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只好出国了。”

    “出国?”季寥和陆澄清同时吃惊,但很快就恢复先前的状态。

    陆澄清说:“我没有护照,寥寥姐也没有,就算时间赶得再快,依照办理护照的流程少说也得要一个多星期才能把护照拿到手。”

    季寥攥紧盲杖,缓缓地说:“我……没有多少钱,况且清儿还要上学,你的伤也还需要医治,我们还是省点,去个小乡镇或者小山村躲躲。”

    尽管好多东西想不起来,季寥也本能的相信这兄妹两,也本能的想要逃离此地。

    可是,季寥想,他们应该会嫌弃小乡镇偏僻吧。

    她自顾自的沉溺在幻想当中,

    以为陆承诺兄妹两会嫌弃小乡镇和小山村各种不方便,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说。

    “小乡镇好,民风淳朴,物价也不高,去那里读书或许能交几个知心朋友。”

    “是啊,在大城市住久了,也有点想念小乡镇的生活了。清儿,到时可别再口无遮拦了,省得去哪都落得个不好的名声。”

    陆澄清嘟嘴不满地嘟囔:“总不能让人欺负了我去。”

    打小父母不在,陆澄清就养成了自立坚强的性格,别人对她一分好,她就拿十分来相报,可如果对她不好或者找茬,她这只小刺猬就会竖起全身的刺咋咋呼呼了。

    前往小乡镇定居,他们没有意见,季寥当是感恩戴德。于是,又开口道谢,却被陆承诺一句话怼回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说我们就生气了。”

    “就是就是,我可是把你当做亲嫂子对待的……”

    嗤——

    突然间,这条通往寂静小乡镇的公路闯进了几辆速度非常快的车,它有意无意在逼近,迫使陆承诺时而加速时而刹车。

    车内的几人下意识的透过车前后视镜去观察,左侧和右侧各有两辆车,陆澄清往后瞅了一眼,也有一辆车不紧不慢地跟着,她微微眯着眼,看清了来人。

    天杀,是阴魂不散的余楠至!

    下一秒,两人视线似乎对上了,陆澄清猛的坐好,面色很不安。

    “哥……”她小声的喊了一下,陆承诺没应,在谨慎的和那四辆车对抗。

    季寥什么都看不见,但心思敏感,方才陆澄清的那一声“哥”带着不可忽视的颤音,没有方才的欢快,流露出来的是夹杂不安的恐惧。

    那一瞬,她知道,大概是余楠至追上了。

    嗤——

    一个急刹车,由于惯性,季寥撞到副驾驶位的座椅上又猛的弹回,整个人正七晕八素没来得及回神,外边就有人试图打开车门,还有棍棒敲打玻璃的声响。

    前方四辆车子并排堵住公路,陆承诺紧握住方向盘,不顾那些人的死活倒车走回头路。

    余楠至发狠了,脚踩油门,用自己的车阻挡陆承诺。

    砰——

    两车相撞,白色的大众车与余楠至的黑色系奔驰的车头同时损坏。

    后边的人追赶上来,二话不说就是打砸白色大众。

    季寥在车内,听到重而有力的响声,再一次陷入恐慌之中。

    “寥寥姐别怕!”陆澄清拥她入怀,只是不下两秒钟,后座的车门打开,一只大手伸来就把季寥给捞了出去。

    季寥浑身发麻,怕得控制不住自己,牙齿都在上下打着架。

    “放开寥寥姐!”陆澄清不撒手,外边人冷漠,无情的抓住她的手腕,咔嚓一声,声音在混乱的场合中异常的清晰。

    陆澄清的手腕骨错位了,她痛得大声尖叫,左手捂着右手躺在后座上痛苦的哀嚎。

    “清儿……”季寥惊恐绝望的看着车厢内,试图要进去车里看看陆澄清,可是身后的恶魔不给她机会,拽着她不让行动。

    陆承诺被几人按住,被迫跪在余楠至面前,虽然狼狈,但气势不减,给人一种孤傲倔强的感觉。

    “放开她!”陆承诺激动的朝余楠至吼道。

    余楠至不屑,拽着快要缩成一团的季寥得意洋洋的睨着陆承诺冷笑,“她是我余楠至的妻子,我凭什么听你的话放开她?”

    妻子!

    季寥震惊的睁大了瞳孔,非常惊讶地抬头,目光投向他,想要洞穿他的真面目,可是眼前一片黑暗。

    陆承诺咬牙切齿,“全世界都知道你们已经离婚了,她和你再也没有关系!”

    余楠至孤傲地颔首,漆黑的瞳仁里划过冷冽的痕迹,“没有我余楠至的同意,就算她签十万次名也是白瞎。”

    季寥被迫靠着他,拼命地摇头,“不!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妻子!余楠至,你为什么要纠缠我?”

    季寥的遗忘和否认,总是让余楠至重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好像他是她转身就忘的路人甲,凭什么将就着蹉跎年华。

    越是在意季寥的话,余楠至胸口就越像燃烧着最为猛烈的憎恨,愤怒达到了顶点,如疯如狂。

    “你害死了我的白月光,你还敢问我为什么纠缠你?”他愤怒的从口袋里掏出B超单劈头盖脸的甩在她脸上,红着眼问:“你知道程双双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

    程双双……白月光……

第48章 成熟是一个悲痛的词,谁不曾委屈过

    季寥抓着B超单重复呢喃着那几个被刻入骨髓的字,仇恨,像洪水猛兽一般吞噬着她的心,使她愤怒地拽紧手中的纸张。

    好像有什么画面闪过,她努力的定格在那里,皱着眉,要看清画面里显示的内容。

    那是下着雨的天,阴沉得像魔鬼。

    她拿着铁铲站在一座墓碑前,怨恨地盯着贴在上面的照片。

    啊!那个女人在笑,笑得很灿烂。

    不知为何,季寥神色更加难看,眼睛里燃烧着怒火,鬓角有一条青筋轻轻跳动,“小三……程双双是小三,是肮脏不耻的小三!哈哈哈哈……小三……她是小三……”

    她突然间甩开余楠至,摇摇晃晃的在公路上大声耻笑,边捂着胸膛边喊着“程双双是肮脏的小三,恶毒的小三……”

    所有人都惊呆了,只有陆承诺和陆澄清两人心疼的看着她渐渐失去理智像个疯子一样又喊又笑。

    其实,季寥真不想这样,只是有时候出现那么一个人会让她控制不住自己而变得疯狂,疯狂到想哭,然后就真的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整颗心都干涸了。

    白月光被侮辱,余楠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豹子。他额上静脉奋张,眼睛瞪得圆圆的,可怕极了。

    他想攥拳怒吼,他想打人,他想摔东西,他甚至想抄起一把菜刀朝季寥而去。

    可她现在疯魔了,听不懂人话,你和她说什么,她就只有一句“程双双是肮脏的小三”这样的话来回复。

    陆承诺愤慨而痛心,如同骨鳗在喉,对着余楠至怒不可遏地吼叫:“你看你把她逼成什么样了!她是人,不是你的玩物!”

    “我没有逼她,那是她自找的!”余楠至的瞳仁可怕地抽缩着,胸口的愤怒似乎像一股闪电要撕碎乌云,他抑制不住怒火,一拳接一拳的打在陆承诺身上。

    陆承诺被控制不能还手,被打得头破血流。陆澄清哭喊着扑在他身上抵挡一部分的拳头。

    余楠至似要把他们兄妹打死才消气。然而下一刻,又一个纤细的身影扑在陆承诺身上,余楠至踹出去的脚收不回来,就这么毫不留情的踹在季寥的后腰上。

    余楠至惊愕地停脚了,“为什么要挡在他面前?”

    季寥好痛,动一发而牵全身,本来没有血色的脸更加惨白了。她转过头来看向余楠至,红着眼眶歇斯底里的朝他大声喊叫:“他们没有错,放过他……你放过他啊!!”

    她的呐喊,触痛了所有人心脏里的每一根弦。

    余楠至怔愣了许久才回神,也拔高声调怒吼:“那你无缘无故跟他们跑什么跑,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面对这样的质问,季寥放声大哭,声音响彻云霄,“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说我是你的妻子,可你为什么要娶一个瞎子,明明都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娶我!”

    ‘成熟’是一个很悲痛的词语,它不一定会拥有什么,但一定会失去什么。

    有时候余楠至可以看得很淡然,有时候却又执着得有些不堪。

    他之所以会娶季寥,那是因为她在他生日那天设了局让他酒醉不清醒,所以才会被父母撞破一夜情。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如果那天晚上被父母撞破奸情的对象是他和双双多好,可是……事实终究被掩埋。

    双双的日记本里写到,那夜和他有过疯狂回忆的女人是她自己而不是季寥,季寥是在她走后才爬上他的床。

    可是双双心地善良,宁愿一个人背负所有也不忍心伤害季寥,这样真善美的双双怎么就红颜薄命了呢!

    如果他早知道……早知道那个人是双双,今天又岂会发生这种事?

    季寥语气不好的话噌的点燃了他,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声调拔高:“你以为我真的愿意娶你吗?季寥,真正该觉得委屈的人是我才对吧,如果不是你趁机使计爬上我的床,又引来双方父母,你以为我和你能步入婚姻的殿堂?”

    季寥的脸色唰的一下子变了,她的眸光渐暗,痛苦依旧,“那你可以不娶我啊,你是余楠至,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够左右你!”

    “你以为我不想反抗吗?”余楠至像是被什么抽去力气,和季寥说话时,音量小了许多又夹杂许多无可奈何,“你的父母,他们用卑劣的手段逼迫我爸妈同意这场婚事,还有你哥,不由分说就暴打我一顿。你觉得你委屈,那我就不委屈了吗?季寥,你们一家子真是贱极了,我恨透了你们!”

    一场荒唐的生日宴破碎了谁的梦,泪湿了谁的心?

    季寥和余楠至怔怔地凝望着彼此,都想要从对方的嘴里得到答案。

    可终究是命运弄人,人心太小,容不下彼此,爱情就在这场凄凉的生日宴里渐行渐远,徒留一地悲伤和寂寞。

    季寥自嘲轻笑,“可惜我失忆了,忘记了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犯傻、多么的犯贱、多么的自甘堕落去喜欢你。如今,我真为当年那个没有矜持心的自己感到羞耻。余楠至,离婚吧!”

    最后一句话瞬间撕碎余楠至仅存的耐心,或者说他本来就对季寥没有耐心,他所有的耐心已经在娶她的一天挥霍光了。

    余楠至默了半晌,突然间极突兀的笑了一声,随后冷嘲热讽地说:“离婚?当初是你自己朝我迈开腿,现在要走,你想都别想!”

    季寥不想挣扎了,怔怔地对着他说:“年少不更事,当初是我自作多情、是我一厢情愿、是我自取其辱。现在我知我错了,对不起,求你放过我。”

    所有的一切皆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可又有谁知,她也是受害者,真相有苦难言,他不信,说破口舌也徒劳。

    “那谁来放过我!”他的语气冰冷入骨。

    季寥毫不在乎,稳稳地跪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你不愿意放过自己。余楠至,你大发慈悲就当可怜一条狗一样可怜可怜我吧……求求你了……”

第49章 我希望我的喜欢能成为你们的保护伞,而不是伤害你们的利刃

    余楠至抿着唇,脸色阴郁,双手握拳狠狠地捶打在白色大众车上,发出‘砰’的一声,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面对着季寥,余楠至差点咬碎一口钢牙,她曾经是一个多么温柔骄傲的女人啊,如今,她居然两次说了同样的话来求饶。

    ‘余楠至,你就当可怜一条狗一样可怜可怜我吧……’耳畔,不断的回响女人卑微的话语。

    余楠至面色铁青,一把拽住她的手就往其他车子的方向走去,同时还放狠话,“你答应过我的事还没有做到!当初,你说跟我走,要我放过这对兄妹,我做到了。可你呢,你居然敢违背我,还把你答应过我的事通通忘掉。季寥,如果你还想让我放过他们,那就取悦我!”

    “寥寥,不要跟他走,回来!”陆承诺朝她怒吼一声。

    季寥回头,露出一抹故作坚强的微笑,她说:“阿诺,我喜欢你们,很想跟你们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好好活着。可是,我不能,也不想让我的喜欢成为害死你们的利刃,只有我离开,我的喜欢才能成为你们的保护伞。”

    “不要跟去,求你了……”陆承诺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和余楠至的差距太大了。无论是家世、权势还是别的什么,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难道自己还看不清楚吗?他扪心自问,陆承诺,你拿什么去奢望自己有能力去保护一个女人的安全?

    余楠至暗讽:“他们真的是被你灌了毒药,才会像个傻子一样死死的保护着你。”

    季寥忍着心中被撕裂的痛楚,故作潇洒的说出温柔的话,“或许我以前也被谁灌了毒药,所以才会像个傻子一样期望你能喜欢我,可惜,我这个傻子没有傻福。听你刚才的语气,你很恨我,却又舍不得我,其实你也很痛苦吧余楠至,程双双死了,妻子的心也死了,你除了那一堆不会说话的钱财,你还有什么?”

    “我还有数不清的怨恨!”余楠至狠狠地甩上车门,再愤怒地绕过车头钻进驾驶位,再看到季寥没有系安全带,又铁青着脸靠近她。

    一如既往的,她依旧会瑟缩一下,然后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

    再得知他只是帮忙系安全带时,似乎松了一口气,也没有那么颤抖了。

    余楠至心里不舒坦极了,哪能让她好过半分,再靠近她,薄厚适中的嘴唇紧贴着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倾洒入耳,季寥像是误会了什么,尖叫着把他推开。

    他双手擒住她的手腕,不顾她的反抗和尖叫将她固定在胸怀下,几近刺骨的冰冷语气渗透周围的每个角落,他说:“你别忘了,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跟我回去之后就老实的待在余家,哪都别想去!”

    季寥挣扎无果,认命的坐在那里大口喘息,对于他的话,哑然失笑,“我就一瞎子,没有他人的帮衬,能去哪?”

    “识相就好!”帮她扣好安全带,余楠至才回到驾驶位坐好。

    刚才两人争执的一幕落入陆承诺的眼里,一瞬就如万箭穿心,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眼睁睁地看着承载着季寥的车子离开,那群人也没有为难他们,松开他们后就拖着那辆黑色的奔驰徜徉而去,留下的,只有他们这对难兄难妹。

    余家——

    季寥下了车,怔怔地站在原位不知所措,她眼中的惊惧那么明显,想往前走不敢,想往后退也不敢。

    余楠至就站在她面前,不开口也没有任何动作。

    老管家一如既往的出现在两人附近,对着余楠至开门见山的说:“程家家主过来拜访,先生,要不要接待。”

    “不见,让他走。”余楠至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季寥摸索着,像个找不到方向的小鸟误入迷阵,走哪都磕磕碰碰。

    老管家并不知道她已经失忆,见她已经朝门外走去,远远的就说一声,“季小姐,我不需要看表演,麻烦你回来。”

    季寥脚步一停,当即转身,“老人家,我忘了这个家怎么走了,您能告诉我吗?”

    听到如此温柔讲究的话,老管家微愣了片刻,他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程双双还没有死季寥还是余家少夫人的那段日子,那个时候的季寥也和今天一样,说话没有刺,温温柔柔的,很尊重每一个人。

    他以为只是错觉,季寥见他不语,露出个惨白的微笑,屈辱一下涌上心头,酸涩了眼眸。

    余楠至那么怨恨她,余家的下人又怎么可能给她好脸色看。没法,她只好蹲在地上用双手摸索着前进。

    老管家一语不发,就这么看着她看着她……直到半个小时后,她终于找对方向爬上进屋大门的阶梯。

    碰巧,里面出来一个人。

    季寥的手刚好摸上最后一阶梯,五指就被人踩在脚底下。她倒吸一口冷气,想要抽回手,却发觉那人在使劲地踩着不放。

    她痛得直抽气,忍不住抬头看向来人,却又忘记了,她什么也看不见。

    “哟,不好意思,我人老眼花,季小姐不介意我踩了你的手吧。”程厉的这语气,一点道歉的诚意也没有。

    季寥一听声音,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干脆尴尬地扯开一抹笑意,假装不在意地说:“是我的手耽误您的脚落地了,实在抱歉。”

    格局就这么强大,程厉一下就接不住话,直愣愣地站着。

    季寥缓慢地站起来,扶着墙摸索着进门,两人错身而过,季寥回头给他再挤一个微笑,“先生,您慢走,得空再来喝茶。”

    “你喊我为‘先生’?”

    季寥微微歪头思考两秒,“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

    程厉很想这么和她说,可想起她是个瞎子之后,又释怀了。

    “我是双双的父亲。”他冷漠地说。

    季寥的微笑定格,仿佛出现了幻听,但很快她又恢复方才的模样,“哦,原来是程伯伯啊,失敬失敬。”

    “哼!如果双双还在,她的孩子也该有四五岁了。”

    “是啊,如果她还在,我也不至于过得那么惨。”

第50章 都要难受死了

    程厉有些愠怒了,“你至少还活着,可她呢?”

    季寥冷笑,“我活着还不如死了呢,总感觉啊,我天天活在她的影子下,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可你们就是不肯放过我,不管以前还是现在,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一根刺,不除不痛快。”

    对,季寥就是扎在程厉心口中的一根刺,她本和双双是同学更是闺蜜,却处处压着双双一头,连最基本的家世,都比季家逊色几分。

    他不服,凭什么别人的女儿这么优秀,自己的女儿却位居第二被压一头。

    所以现在,程厉看季寥就有一股子冲动,想要再次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却又无法在余家下手。

    余家大宅处处都是监控摄像头,程厉是知道的,一进门,处处警醒着,怕稍有不慎就暴露了心思。再是看不惯季寥,他也只能隐忍不发。

    时间不等人,两人在门口僵持了差不多十分钟,等他良久不见说话,季寥不屑冷哼一声,连客气话都懒得说便走进大厅。

    一进来,她诧异不已,像是从来没有忘记过一样,屋内的一切她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不过问题并不严重,不影响她坐在沙发上休息,但为了保险起见,季寥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以防余楠至突袭。

    可她忽略了这两天处于惊慌失措的状态,再强撑着也怪累的,她窝在沙发里昏昏沉沉的睡了两个小时,直到余楠至下楼,她这才慢腾腾的爬起来愣愣地坐着。

    但是,下楼的脚步声并不只有余楠至一个,仿佛,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果不其然,在恶心的薄荷味飘散后,空气中又弥漫着浓郁的香水味,这个味道是……

    “阿嚏、阿嚏、阿嚏……”这个味道她永远不能忘记,每到那个季节,荔枝花盛开,是她无法逃离的噩梦。

    她什么花都喜欢,唯独荔枝花,因为那是她过敏的对象。

    喷嚏不止,鼻涕也顺着道流出来,她在桌上摸索着,恰巧顺手一拿,又精又准的抽中搁置在茶几角落的纸巾。

    程单单皱眉,立在她身后打量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疑惑爬上心头,“你不是瞎子吗,怎么知道纸巾在哪里?”

    这个傲慢无礼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季寥下意识的往后看去,直接不小心打出几个喷嚏,鼻涕水都给打出来了。

    两条澄清透明的鼻涕吊挂在鼻子下方,程单单见状,好像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下受惊后退,脸都吓白了,“我的天啊,你怎么那么恶心!”

    季寥微怔,原本呼之欲出的“您好”就蓦的凝滞在了唇边。她怎么想都不会想到,傲慢无礼的女人居然会口无遮拦的嫌弃她。

    不过这样也不错,此人远离她最好。

    余楠至就像是生来的帝王,气场强大,即便他此时坐在餐厅那里一派祥和,可还是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他冷冷道:“管家,打开空调和风扇还有所有的窗户,让它们吹,大力的吹,把这里的乌烟瘴气吹散。”

    “是,先生。”

    “阿嚏阿嚏阿嚏……!”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季寥身上,遥想曾经,她可是名媛贵族,一举一动风华绝代。

    可现在,她仿佛当一屋子的人不存在般抽纸巾弄鼻涕,因为看不见,纸巾丢桌上或者地毯上,动作有多不讲教养就有多不讲教养。

    季寥不介意别人嫌弃的目光,该干嘛就干嘛,对于刚才余楠至的话,别说调侃他的做法,连正常呼吸都难办。

    余楠至就那么端坐在那里,别说是神情,就连眉眼都没丝毫的波动。

    几分钟后,季寥的喷嚏还没有所缓和,桌上的纸巾都被她抽完,实在没法,捏住鼻子大力弄出鼻涕就这么往旁边一甩,甩在了擦的亮堂的瓷砖上。

    余楠至蹭的一下起立,面色铁青地走过来质问季寥:“你是故意在我快要吃饭的时候做这种失分寸的恶心事?”

    季寥没说话,也没法正常的开口,鼻子被那个荔枝花的味道熏得痒痒的,鼻涕流下来,眼泪也不甘示弱也来插一脚。

    余楠至不明白,她之前都还好好的,怎么就喷嚏不止?

    赫然,他察觉弥漫在空气中的香水味,视线立刻落在程单单身上,不过一瞬,他就不冷不热的收回了目光,只是生冷地说道:“下次别喷那么浓郁的香水,狗都要难受死了。”

    随着他的话,屋里的气氛明显下降了力度。

    狗都要难受死了……

    脑海里重复回荡余楠至的话,季寥自嘲地笑了一声,她好像想起一点点事,余家从来不养狗,大致因为那个程双双对狗过敏。

    余楠至如此说,不就是指桑骂槐嘛。虽然知道自己活得连条狗都不如,可从他嘴里吐出这样的话来,真的很刺心。

    季寥吸了吸鼻子,摸索着起身,慢吞吞的朝门外走去。

    余楠至冷不防丁地开口,“你的盲杖呢?”

    季寥冷漠,“狗需要盲杖吗?”

    是的,她根本就不需要盲杖,只要余楠至出现在她周围两米以内的距离,她就知道他来了,甚至还能凭着味道精确的确定他的位置。

    这一点说出来不会有人相信,可她季寥的嗅觉就是那么厉害。

    被忽略好一会儿的程单单嗤的一声笑起来,声音清脆悦耳,语气却很薄凉,“真有人把自己当做狗,挺有自知之明的。”

    季寥木讷的勾唇,讽刺她,“我们夫妻间的情趣怎轮得到你这个外人来插嘴,打哪来的野狗看不清自个的身份?”

    看似无波无澜的语气,却恍若石子坠落心湖,荡起激烈的涟漪。

    余楠至的指尖一颤,错愕地呆滞几分。

    程单单的脸色一阵白一阵清,指着自己问:“你居然骂我是狗?”

    季寥看不见别人的脸色,只一味自说自话,“我可没有指名道姓,是你自己对号入座。”

    “你!”程单单一时气急,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反驳。

    余家的气氛很古怪,住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思。

第51章 都猜不透各自的心思

    失忆回来的季寥也是如此,她依稀知道,自己和余楠至的感情是水火不容的,只是奈何这人的权势过大,为了朋友,她不得不屈服于他的手下。

    可这并没有怎么样,余楠至让她不好过,那她也没有必要让他安宁。

    彼此斗吧,反正最后也无非几个结局,要么两败俱伤,要么你死我亡,再要么同归于尽,反正日子总要过,你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我就让你此生爱而不得……

    余楠至,接招吧,一起坠入无望的深渊受尽折磨吧!

    她身上的气息改变了,余楠至多看她两眼,想从她那里看穿心思,却怎么也摸不清此刻季寥是怎样的一种想法。

    她就那样静静地倚在门框边,目光放在门外那棵长势极好的红牡丹上,记忆回旋他想起那棵牡丹是季寥和程双双曾经一起种下一起打理的。后来,她们陆续都离开后,这花就一直都是花园里的园丁负责。

    如今季寥回来了,这花也开得格外的芬芳娇艳。

    五分钟过去,季寥还是一动不动,谁都懒得搭理。

    那静态之中的纯美,就像画在门上的一幅丹青,美不胜收。

    好多人都感慨,好几年过去了,时光并没有在她那里夺走青春容颜,她依旧是如水的年华。

    夕阳残碎的金黄笼罩着她,给她身上镀了一层光辉,使她像九天之外的精灵,既梦幻又触不可及。

    余楠至悄然来到她身边时,她似感应到他的存在,也似接受了他的存在,只是睫毛微动两下,就继续沉溺在她的世界中。

    他目不转睛的锁定她许久,却看不穿她,也走不进她的内心世界。她的心思就像幽深的水潭,余楠至无法感知那深处的沉淀,也许她是在想她的心事,也许是在等她的情郎。

    “切,虚情假意!”程单单厌恶的嘀咕一声,打破了黄昏的寂寞。

    季寥的手颤抖地摸索着余楠至的头发,脚尖轻轻踢了他一脚,呵斥一声:“不要叫!”

    她的眼睛里流露的是责备的目光,就像呵斥不懂事的小孩。余楠至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微微歪头,然后蹙眉,用他那带着疑问的目光斜斜地瞟着她,“你当我是狗?”

    “你觉得是吗?”她依旧靠在门框上,脸上没有任何的喜怒哀乐,就像那平静的冰湖。

    余楠至在想,如果她此刻在笑,笑起来的样子一定会很美。

    可她没有笑,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水波不兴的素面之下似乎隐藏着很多的秘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在她幽暗的目光中,余楠至默默攥拳不想再惊扰她。

    季寥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还真听话,说不叫就不叫,果然是主人喂得好。”

    明目张胆的指桑骂槐,程单单再愚蠢也听得出来季寥在骂她是余楠至养的狗,不禁咬着唇,愤怒地瞪着眼前这一对璧人。

    季寥刚才触摸余楠至的头发,余楠至没有露出厌恶的神色,也没有任何动作,这就意味着他们两之间的感情会逐渐愈合,敏感会吃醋的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程双双。

    “余家没有狗,因为双双对狗毛过敏。”清脆的声音在偌大的客厅里响起,敲醒每一个人心中的警钟。

    “哦?是吗?”季寥压抑着心尖的恐惧和厌恶,亲密地挽着余楠至的手,像是宣告主权般的对程单单说:“我们余家的待客之道一向很好,为了顾念双双小姐经常出入余家,我与丈夫商讨暂时不养狗。你说对吗,亲爱的老公!”

    季寥抬头,朝余楠至露出皮笑肉不笑的假笑,样子看起来很滑稽。

    余家的人都知道,当初余楠至不愿意养狗的原因的确是因为程双双对狗毛过敏,但从头到尾都没有和季寥商讨过,连她养了十年的金毛都被余楠至当众处决掉,根本一点面子都不会给她。

    如今,余楠至还和以前一样,提及程双双这个白月光,依旧也不会给季寥面子。

    当着程单单以及所有人的面挥开季寥的手,力度有些粗鲁,季寥踉跄了下差点摔倒。幸运的是,她刚好扶住了门框,保存了仅有的颜面。

    余楠至冷眼说道:“如果你累出了幻觉,麻烦回到你二楼卧室休息。管家,带她上去!”

    老管家在门外听到吩咐,立刻进来扶着季寥的手,半推半拽的拉她上楼。

    他家先生的心思如同海底针,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尽管他在余家伺候了那么多年,也始终摸不清先生的心思。

    然而,季寥猛的刹住脚步,头痛欲裂。她一手搭在扶手处,一手敲打脑袋,皱着眉冷汗直流。

    老管家偏过头来问她:“怎么不走了?”

    “三楼,我要去三楼!”不知为何,她不喜欢二楼,一想起让她睡在二楼,她就有一股排斥的心里,仿佛那里有什么肮脏的东西。

    程单单见此状如此打脸,笑得花枝乱颤,跟着讽刺,“呀,都当自己是根菜了,主人让你睡二楼你就二楼,哪能让你自己选择。再说了,明目张胆的拒绝主人,是不是不给主人面子?”

    “放肆,这里是余家,轮不到你这个外人呱噪,管家,赶出去!”

    这样有气势的季寥余家的所有人第一次见,老管家瞅了一眼余楠至,想看他有什么吩咐,没有想到,余楠至边走进餐厅边直接说:“我耳朵疼!”

    得了,老管家会意了,松开季寥,就走到程单单跟前,态度说不上差,也说不上有多好,“程小姐,我们家先生和夫人已经累了,看这天色你也该回去了。”

    “夫人?”程单单故作不解,“谁是你家夫人。”

    老管家一派正经,开口就是官方腔,“先生承认的女人就是我们余家的夫人。”

    季寥脚步一顿,余楠至的动作一僵,彼此都没有回头去看彼此,也都没有否认老管家的话。

    程单单嗤笑,“据我所知,你们家先生早就和那个女人离婚,她还有什么资格被称作为余家的夫人?”

第52章 我们真的是夫妻吗

    老管家颔首,犀利深邃的眼光划过一抹冷冽,“先生说是,她就是。你一个外人,没有资格质问余家的事,程小姐,为了事业着想,你还是请回吧。”

    “你一个老奴才竟敢威胁我!”

    老管家眉头一挑,有时候作为一个老人都会让着些晚辈,可现在程单单不尊重人,他就没有必要留面子了,他侧身,门口进来两名戴着墨镜、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

    老管家说:“程小姐,我们给过你机会了。”

    程单单紧皱眉头怒视老管家,厉声斥责他,“我是程家的千金更是知名影后,你们敢这样对我试试!”

    老管家冷漠地说:“在我们余家,你们程家连给我提鞋都不配,你的荣耀还是先生看在双双小姐的面子上才砸钱捧的,没有我们余家或没有双双小姐,你是哪个旮旯出来的野丫头都不得知。来人,轰出去!”

    “喂,余楠至,你就这么看着你的手下高傲自大还对我动粗?”两名保镖给足程单单面子,一人站在左边,一人站在右边,各自架着她的手臂。

    余楠至颔首,冷漠地睨了她一眼,“我以为你忘记我是谁了,程单单,没有谁能在余家放肆。”

    “我是你们集团代言人,更是你生意上的销售能才,如果这次让我颜面丢失,那个人知道了,一定不会和你合作。”程单单挣扎无果,红着脸气愤地怒喊,她以为余楠至会害怕一点,没想到他说的话还是那么伤人。

    “不就一个陪酒女,难道我余楠至还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接替你吗?”杯子搁下时出卖了他的心情,怒火在胸膛燃烧,余楠至站起身,冷冷地走出餐厅。

    路过她面前时,恍若死神降临,身上的寒气肆虐,冰冷的目光像把利剑要剜割她的心脏。

    程单单一瞬汗毛竖起,刚才的烈焰怒火已被余楠至一盆冷水浇灭。

    余楠至对着她冷漠地说:“有空多照照镜子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资格跟我讨论公事。管家,送客!”

    语毕,上楼。

    季寥在楼梯上听了那么精彩的一段戏,心情爽多了,仿佛没事的人一般,继续摸索着上楼。

    没多久,身边就传来了余楠至的薄荷味,她皱了皱鼻子,往旁边靠了一些给他让路。

    余楠至连想都想不到季寥会给他让路,他对自己的脚步声很有信心,不注意的人是察觉不到他何时会出现在附近,没想到季寥竟然能够察觉他的靠近。

    这不得不让他疑惑,她的这种能力,是在牢狱修炼出来的吗?

    季寥只不过是顺着味道抬头往上看了一眼,余楠至就停住了脚步:“你是不是没有瞎。”

    这质疑的话,又一次像冰冷恶毒的利箭朝她飞来,将她刺成一只刺猬。

    季寥苦笑着深呼吸,努力平息体内的怒火与怨气,“瞎了,很早的时候就瞎了。”

    说着,都没等余楠至起步走,她就侧身与他擦肩而过。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余楠至一个跨步拽住她的手,把她从楼梯上揪了下来。

    身子失重,季寥猛的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跌进了充满薄荷味的胸膛。

    霎时间,沉浸已久的厌恶感随着余楠至的举动而蹦出封印的大门,季寥受不了他的每一个触碰,让她觉得无比恶心。

    “呕……”季寥吐了,腌臜物弄脏余楠至的西装和衬衫。

    余楠至怒了,反手推开她。

    季寥来不及喘息,额头又磕到阶梯上,脑袋一阵空白。等她回过神来时,被磕到的那处隐隐泛出血迹来。

    “你就这么恶心我么?”余楠至对此深恶痛绝,他哪一点不好,以至于一靠近她,她就会控制不住的要呕吐。

    季寥缓缓爬起,坐在阶梯那里靠着墙,她的目光狭长,带着不可否认的痛恨与厌恶,“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听到你的名字,仇恨就在我心中奔腾,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杀掉你的心。余楠至,其实我们根本就不是夫妻,对吗?”

    试问,在这个世界上有哪一对夫妻像他们这一对过得那么累那么水火不容。

    余楠至无法回答,要说‘是’,那两人为什么不像平常人家的夫妻一般恩爱有加。要说‘不是’,那为什么还要纠缠在一起。

    难道就像她所说的一样,是自己不愿意放过自己,所以才会这么痛苦的想要另一个人来承担自己所受的煎熬吗?

    “余楠至,这么多年过来,你累吗?”季寥睨着他,笑得很苦涩。

    有时候明明心如刀割,却还要隐忍着在他面前微笑,明明脆弱得不堪一击,却还要露出‘我很坚强’的状态迎接他给予的每一场风暴,然后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蜷缩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还要不断的给自己加油打气,不断的告诉自己‘我很好,真的很好’。

    余楠至也就那样和她对视着,没有说话,但是心中有一根弦在渐渐松软。

    彼此眼中看不见的伤痕最疼,余楠至流不出的眼泪最委屈。他的心酸无人得知,每每午夜梦回,一个人失眠一个人痛苦。夜里的窗外霓虹灯闪烁着光芒,像满天星河一般耀眼,他总是喜欢孤独的坐在满是白月光的屋子里直到天亮。

    两人默不作声很久,久到季寥两腿发麻才打破寂静。

    她扶着墙起来,脚上的酸麻犹如千万只蚂蚁在爬过,每走一步,传来麻麻刺刺的麻木感。

    在余楠至眼里看来,她的步伐很滑稽,像个小丑一样。

    “好好休息几天,过后带你去见客户。”他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说着没有温度的话,季寥没应声,倔强的走上三楼。

    余楠至也没有拦着,也没有强迫她住在二楼,因为三楼对于季寥来说,那才是温暖的栖息地。

    季寥凭着熟悉的感觉走到三楼卧室,累了一天的她一下就瘫软在地。小腹传来的疼痛感让她冷汗直流,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掐指算了算,怎么就忘了日子呢?

第53章 当我被冤枉你挺身而出,却又因白月光而对我动怒

    这个亲戚来的真不是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的时候就来了。

    可恶,真是人倒霉的时候,什么厄运都遇上了。

    季寥咬牙忍着痛摸索着床铺站起身,刚想去浴室洗个热水澡,门口外边就传来一阵骚动。

    声音没变,是那个凉薄的程单单,她正气鼓鼓的大声嚷嚷,说什么东西被人偷了。

    季寥觉得这事与她无关,没有出去看热闹,而是选择前往浴室。

    但是,人还没有走到那里,程单单就出现在门口大声的质问她,“喂,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项链!”

    “阿嚏阿嚏阿嚏……”偷项链?

    季寥回头,想要问清楚程单单这到底怎么回事,可刚想开口喷嚏都没来得及打,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正火辣辣的疼。

    冤枉,又是一次冤枉!

    季寥捂着脸强忍着打喷嚏的冲动,凭着感觉瞪着程单单,“你凭什么打我。”

    “我问你,是不是你翻了我的包包。”

    季寥大声的斥责她,“你有病吧,我就一瞎子,哪知道你的包包在哪?说话要讲证据,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乱说话,我告你诽谤。”

    “嚯?我好怕怕啊,你说你没有翻我包包,那你床上的那条项链是在哪里得来的,哈?”

    “床上有项链?”季寥一概不知,因为她看不见,就算能摸,也不能一进屋就跑去床上打滚吧。

    程单单拽住她的手,厉声说:“你别给我装无辜,我就问你,我的东西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你的房间里。”

    “这就要问问你的东西了,问它为什么无缘无故跑来我的房间,是不是和你一样病得不轻!”季寥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直接把她打懵逼了去。

    “你敢打我?”程单单宁愿相信天塌下来也不敢相信坐过牢的季寥会打她,当即就红了眼眶,“你凭什么打我。”

    “阿嚏……”季寥擦了擦鼻子,不屑道:“怎么,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就不舒服了?”

    “我是影后,是程双双的姐姐!你怎么能打我?”

    提及程双双,小腹疼痛的季寥浑身都跟着痛,尤其是心脏,痛到几近痉挛,她恨恨道:“我打的就是你们程家的女人,一个一个就知道找人麻烦,恶不恶心烦不烦?”

    她现在是一身冷汗,为了微薄的尊严强忍着没有倒下,却可惜没有预料到下一秒的下场,被一股夹杂着薄荷味的旋风推倒。

    余楠至居高临下,愤懑地说:“程单单是程单单,别把双双和她并为一谈。”

    季寥躺在地上弓着身子,痛到没有力气回答他的话。

    程单单在这时跳出来质问他:“余楠至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么?”

    “滚,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余楠至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季寥的身上离开过。

    程单单三番两次吃了瘪,心里头不爽极了,举着手中的项链没好气的和他讲道:“我的东西在她房间里搜出来,你怎么解释?”

    “管家,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丢她出去!”余楠至的怒火已经濒临爆发点了,十指攥拳,手背上的青筋条条暴起,看起来恐怖极了。

    程单单不怕他,继续怒火冲天地说着,“不要因为她是你的前妻你就包庇她……”

    “你不要逼我调监控给你看。”

    “监控?”程单单的身子僵硬了两分。

    余楠至阴翳地说:“余家上下哪里没有监控,程单单,你别想冤枉她。”

    ‘你别想冤枉她’,这句话猝不及防的闯进季寥的耳朵中,还顺着筋脉血液突飞猛进就像一根针刺刺穿她的心脏,顿使她哀恸的咽哽锁住她的嗓子。

    但是,真相太残酷,这话和他所做的事太突兀,不可信,不可信!

    季寥是在程单单的尖叫中逐渐失去意识的,尽管如此,她仍旧感觉到惹人厌恶的薄荷味无比接近的弥漫在她周边,紧接着,就是耳边响彻如擂鼓似的声音,吵得她想骂人,但是肚子痛到要死不活,根本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她昏死过去后,余楠至给她叫了厉诚濡,电话打了好几十通都没有接,他又转打到医院院长部,要求厉诚濡接听电话。

    但是,一听到是余楠至的电话,厉诚濡二话不说就给挂了,还是院长三求四求才求得他勉强听几句话。

    厉诚濡得知季寥又被余楠至带回季家,本不愿意去,可一听到季寥腹痛臀部有血,他才十万火急的开着救护车带着几个得力的急救护士赶来余家。

    “季寥在哪!”厉诚濡一来到,立马高声质问,但是余家的人都闭嘴不言,仿佛天塌下来都和他们无关似的,都像个闷头鹅只知道在那里做事。

    其实他早已经习惯了余家的人保持沉默,但从来不习惯一个人保持冷漠。人命关天的事,他们居然可以做到事不关己的装聋作哑。

    到底也是余楠至调教出来的人,全都他妈一群冷血怪物。

    余楠至就坐在二楼主卧里黑沉着脸,偶尔抽根烟,偶尔起身走动几下看看厉诚濡他们有没有抵达余家。

    自冷战之后,他和厉诚濡的感情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友好,相见时七分冷漠三分怨恨。

    门被大力撞开,厉诚濡背着医药箱风风火火地出现,后边还跟着几个紧张兮兮的护士。

    余楠至目光下移,他们进门没有换鞋子,而厉诚濡已经犯了忌讳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就已经大步走过来揪住他的衣领,并怒火朝天地质问着,“你他妈让我过来也不让人带我去救人,是你有病还是季寥有病,她在哪!”

    厉诚濡几欲是用尽全身力气去吼他,余楠至不理会,潇洒地吐了个烟圈,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一般轻飘飘地撂了一句话,“她在三楼左手边第一间房。对了,下次进门要换……”

    “哼!”厉诚濡可凶了,没等他说完话就丢下他,带着几个人匆匆跑上三楼,他们的神色又慌又急,仿佛前面有可怕的怪物需要他们去灭杀一样,恨不得能立马传送到季寥身边。

    余楠至倒是忘了,医生的宗旨本就是救死扶伤济世活人,他们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和阎王爷抢人,又怎么可能浪费昂贵的时间。

第54章 你啊你,是我这辈子无法治愈的病痛

    厉诚濡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跑上三楼左手边的第一间房,门是敞开着的,季寥就浑身冒汗、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呼吸一进一出微弱得很,不仔细看她,都不知道她还活不活着。

    护士上前摆动了下季寥,厉诚濡就蹲在地上给她把脉,脉象奇怪,有滑脉的迹象。

    “厉医生,保险起见,我们还是把病人送去医院吧。”一护士把担架摊开,已经做好准备要抬人了。

    厉诚濡拧紧眉,“先抽她的血去化验一下,看看是什么情况导致。”

    “嗯!”护士上前在季寥的手肘窝处消毒扎针抽血,动作一气呵成没有拖泥带水,很快,护士拿到血后,贴上了手写‘季寥’的名字。

    护士问:“厉医生,现在能抬病人走了吗?”

    厉诚濡刚想开口回话,一道冰冷的声音打破几人的焦灼。

    “如果我想要把她送去医院,为什么还多此一举要叫你来?”余楠至一手插口袋一手拿着高脚杯靠在门框上,神情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季寥。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人。”说完,厉诚濡转过头和护士道:“先把季寥的血液送去医院。”

    他本来就恼火得很,吩咐其中一名护士后,抬头见余楠至一副不把人命当回事的贱嗖样,恨不得一拳打爆他的狗头,“你有没有和她同过房!”

    一句话,如深水炸弹在余楠至的脑海里“砰”的炸开。

    “你什么意思!”

    厉诚濡冷着脸问:“在季寥受伤住院时,你有没有偷偷摸摸去糟蹋她!”

    余楠至死死捏着高脚杯,脸黑如猪肝色,“厉诚濡,我就问你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季寥她怎么了?”

    “你担心她的病情还是想知道些什么?”

    “我当然是担心她的病情!”

    厉诚濡冷笑,“那你为什么不送她去医院,为什么要叫我来,是因为害怕你做的丑事被外界知道,所以以为我会替你隐瞒?”

    “我靠,你就不能说人话么,拐弯抹角让我跟着你猜是几个意思!”余楠至没差点就把高脚杯砸在厉诚濡的脚下,但是有其他人在场,他控制住火气了。

    厉诚濡拿来一块干净的布巾拧了拧水,就坐在床沿边轻手轻脚的擦拭季寥脸上的汗水,她的双眉紧蹙着,嘴巴呢喃着,像是在做着梦,睡得非常不安稳。

    夜晚,如此寂静。

    诺大的床上,她不停地抖动,嘴里发出细微的声音,说着“好痛、好冷”之类的词语。

    厉诚濡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希望能缓解一下她的难受。她察觉,翻身卷着被子蜷缩着,依序喊着家人的名字,跟着就是眼泪滑落,在梦里痛哭。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心痛得不能抑制,唯有余楠至,他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让人看不清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厉诚濡,把你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余楠至的语气冰冷刺骨。

    厉诚濡冲他瞟了一眼,“她虽然住在你家,可你和她早已经签了离婚协议,按理来说,她怎样都与你无关,我盯着她看多久你也没有资格再管,不是吗?”

    余楠至被说中心事,眉头拧成一股绳。

    厉诚濡没有说错,五年前,季寥临坐牢的前几天,他已经和她离婚,两人之间的红线被剪断,季寥的人生如何已经和自己没有关系。她恢复自由,是个单身女性,任何男人都有欣赏她的权利,他还多此一举的插手什么。

    可是内心极度不爽,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有别的男人靠近季寥,尤其是对她示好的时候,他恨不得要把季寥丢进地下室锁起来,让别人再也找不到她。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余楠至二话不说,突然上前,在身后护士的惊呼之下,直接把厉诚濡从季寥身边推开。

    厉诚濡早有准备,没有失态。只是季寥被突如其来的薄荷味侵袭感官,随后更加痛苦地呢喃:“不,你不要过来……不要……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

    余楠至冷笑,“你到底是有多怕我,连闭着眼睛做梦都能感知我的靠近,季寥,我是洪水猛兽吗?”

    “不,你是病毒,是我无法治愈的病毒……”半梦半醒间,季寥翻转身子,身上的冷汗打湿了全部,豆大的汗珠在额上、脸上像瀑布流淌,湿了底下的枕巾。

    余楠至不顾外人在场,俯下身子凑近她的耳边,声音如同在地狱散发出来的寒气一样,冷得让季寥猛的惊醒。

    他说:“是啊,你季寥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我,别想着逃了,我不会放手的。”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屋子里特别的清脆。余楠至偏了偏头,孤傲冷漠的动了动唇,面目阴翳,尤其是目光,闪过的阴狠直让人退避三舍。

    季寥受惊,攥着被子在大口大口喘气,回过神来时,她又推开余楠至,骂骂咧咧道:“人渣,混蛋,你怎么还没有遭雷劈!”

    “好,很好。”余楠至不由分说,拽住她的手就拉下床,随着她跌落,洁白床单上的一片红刺伤了几人的眼睛,却唯独余楠至睁眼瞎看不见,他不顾厉诚濡的阻拦,抬起脚尖没轻没重的踢了她的小腹。

    季寥痛苦地蜷缩在地,身上的血液像突然炸开的水龙头一样喷洒出来,以更加迅速的姿态染红她的裤子。

    经痛本来就很痛,小腹再受到外力的撞击,无异于和别人小产一样,撕心裂肺的痛蔓延至全身,直让人心跳停止。

    “你个王八蛋!”

    砰的一声,余楠至被揍了一拳,撞到雪白的墙面,颇有些冷静了下来。

    厉诚濡攥着拳头骂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没看到她正病着吗?”

    余楠至擦拭嘴角的血迹,冷漠地说:“这是我们的家事,和你无关。”

    厉诚濡冷哼,逼着自己压下不该有的情绪,“你的做法连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你好意思说这是你们的家事?”

    这时,护士焦急大喊大叫:“厉医生,病人出血量过多,赶紧前往医院。”

    “不准去!”余楠至当即阻挠。

第55章 别受他威胁了好吗,一而再再而三的,什么时候才能撒手拥抱阳光?

    厉诚濡鸟都不鸟他,直接抱起季寥往门外冲,余楠至不爽,以旋风的速度跨步到门口处拦截,后边的护士死咬着牙,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更以雷霆之势上前揍他胸口一拳再踹一脚,就提着药箱快速的跟在厉诚濡身后。

    余楠至的脾气彻底的炸裂开来,“无论如何都得给我拦住他们,谁敢放他们出去,我要谁的命。”

    声如魔咒,刺激到季寥的大脑,记忆碎片在脑海里重合,无数个画面像一根根刺,刺得她的灵魂满目疮痍。

    “厉医生……”她有气无力的唤了一声。

    “撑住,现在就去医院。”厉诚濡脚步不停,抱着她在夜色中疾步奔跑。

    救护车就在外面,只要穿过这个门,她就可以好受一些了。

    可是,人还没有到达大门口,一排乌压压的保镖拿着棍棒拦在了门口。

    厉诚濡脚步一顿,转身愤怒地瞪着余楠至,“她会死的!”

    “没有我的同意她敢死吗?”余楠至朝前,大手拽下季寥,“如果你不想厉诚濡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护士丢了工作,最好马上下来,否则,他们都会被你连累!”

    季寥在厉诚濡的怀里僵硬了片刻,厉诚濡察觉,当即大吼:“你不要受他威胁,每次都这样,你的人生什么时候才能遇见阳光。我们行医者敢和阎王抢人,就不会怕他的权势。”

    忽然间,季寥攥紧了厉诚濡的白大褂,泪水模糊了眼睛。她不想哭的,可是止不住,因为遭遇的暴行太多了,她已经不相信世界上会有神仙出现。是他的话鼓足了她的勇气,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她活下去的希望不能凌驾于他人的安危之上。

    余楠至就是那么可怕,在她以为可以彻底逃开的时候,连阎王都得让着他三分,收都不收她,她根本就逃不出余楠至的手掌心。

    “还不快下来!”余楠至像魔鬼一样命令着她。

    季寥身心一颤,习惯性地挣扎着。

    厉诚濡死死抱住她不撒手,像天使一样鼓励她,“你不要畏惧他,越是畏惧,你就赢不了!”

    季寥苦笑,她当然知道越是畏惧余楠至就越赢不了他,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脑海里的记忆碎片告诉她,千万不要忤逆余楠至,因为茶茶的下场,阿宝的遭遇,酒鬼的结局以及阿诺他们的后果,哪一个不在提醒着她。

    原以为落崖一场会忘记所有的事情,可是余楠至是个无限循环的炸弹,每时每刻都在刺激她,替她回忆往事。

    她想逃,可无父无母,她能逃到哪里去?还有阿诺和清儿给予给她的家早已经被余楠至碾压得支离破碎,她哪还有地方可以去,哪里还有……

    “厉医生,谢谢你……但是,我还是要留下来,因为和余楠至纠缠不清是我季寥的命……”说这几句话几乎用尽了她的力气,灯光照耀下,她的脸无血色,连嘴唇都惨白得吓人。

    作为医生,厉诚濡当是见不得她这副要死不活没有希望的神态,他朝她怒吼:“那你要懂得反抗啊!你是人,不是阿猫阿狗,你这样天天生不如死的,你的父母该有多心疼!”

    父母……已经不存在了,连最后的念想都被余楠至剥夺了,活着也就是一副躯壳面对着残酷不仁的他,其实她早已经死了……

    “你别总是这副恹恹样子,你要想想活着的人,他们会心痛,会想方设法的来解救你,只要你坚持住,总有一天太阳会为你升起。”

    “我的太阳吗?”季寥伸手朝空中抓去,脑海里下意识的浮现几个可爱的面孔,爸爸妈妈、哥哥、茶茶、阿宝、还有凭着想象的酒鬼、阿诺和清儿,他们都在对她笑,都在温柔地喊她的名字。

    厉诚濡丝毫不畏惧余楠至在场,继续说着他的坏话,“如果不想别人欺负你,你要懂得圆滑。你是季寥,是季家的千金大小姐,是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女。尽管父母哥哥不在,你也一样可以把翅膀张开,遨游于人世间!别怕,坏人总有一天会遭天谴的!”

    余楠至额角的青筋暴起,牙齿也咬得咯咯响,可见其怒火是有多恐怖,“厉诚濡,你在教我的妻子做坏事!”

    “妻子?呵呵……”厉诚濡皮笑肉不笑,全程黑着一张脸,仿佛余楠至欠他几个亿似的,“你告诉我,季寥为什么三番几次变成这个样子。作为她的丈夫,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才对。”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季寥被余楠至关进牢狱里,他恨她,恨不得把程双双所受过的苦加倍奉还给她。

    作为丈夫,他爱的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名为有夫之妇的程双双,为了程双双,余楠至恨毒了季寥,在牢狱中给予了她非人的对待。

    季寥能活着出来不是上天的怜悯,是余楠至不希望她就此死去,他要的,是季寥受尽苦痛折磨,要的是看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是一个丈夫该所为的事吗?不,确切来问,这是一个男人该所为的事吗?

    你可以不爱,但请别伤害。

    厉诚濡的问题,余楠至答不出来,他根本就没有了解过季寥,只知道她以前是个动不动就脸红腼腆的女孩子。

    “你看,你辜负了自己的话。”厉诚濡轻飘飘地甩出这句话,猛然钻进余楠至的耳朵。

    厉诚濡再说:“打从她出狱后第二次见到她,我就敢断定她有严重的抑郁症。余楠至,你知道她的抑郁症是怎么得来的吗?”

    听着厉诚濡的质问,余楠至的手指被攥得生疼,他喉间哽塞,像是吞了一块冰冷的生铁,许久才道:“她罪有应得,何必哭哭啼啼装可怜,此番做派,实属矫情。”

    “呵呵,是嘛!”厉诚濡擦去季寥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你那边不就是死了个女人嘛,天天找别人麻烦做什么,谁他妈作为一个人没有经历过至亲至爱的人逝去?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揪着不放,那世界岂不乱套?”

第56章 在他人眼里,白月光比不上朱砂痣

    最后那一段话让余楠至愣住了,“你怎么能拿双双和季寥比?她两能比吗?”

    “是不能比,一个是安分守己的正宫,另一个是恬不知耻的女人。你说程双双好歹也是名门闺秀,怎么就不知道勾引有妇之夫是一件多么不要脸的事呢?”

    余楠至的脾气显然很火爆,像一头蓄意待发的雄狮,悄无声息的锁定猎物,“双双得罪你了么?”

    “没有,只是看不惯圣母白莲花绿茶嘤嘤怪。”厉诚濡讨厌矫揉做作的女人,尤其是结了婚还要和别人的丈夫纠缠不清的女人。

    季寥捂着小腹痛呼出声,她不想他们再提及程双双这个人,这只会让她更加痛苦难堪。

    “厉医生,有没有……有没有止痛药?”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了,季寥快要撑不下去,在厉诚濡面前露出悲哀不堪的神色。

    为医者,自是不会随意开药给病人。季寥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但也不能着急,要走的流程,他一步也不愿意跳过。

    “你因何而出血?”厉诚濡毫不避讳的问出口。

    季寥忽然垂下头,微微埋头在他胸口,红着脸有气无力的回应:“只是痛经……没有什么大碍。”

    痛经痛到这种程度?

    厉诚濡简直不敢相信,他虽作为医生,倒也是第一次接触到女人因为这个病而痛到昏倒,“你确定不是被余楠至打昏或者是……小产?”

    小产?

    这两个字让两个当事人一瞬间就愣住懵逼了过去。

    “合着你问我有没有糟蹋她,原来是怀疑她怀有身孕?”

    厉诚濡没理会余楠至,低头和季寥解释,“我觉得还是去一趟医院做个检查比较稳妥,因为我得知道你是原发性痛经还是继发性痛经。”

    “两者有区别吗?”季寥痛到彻底失了血色,勉强撑着厉诚濡坚持着。

    厉诚濡再解释道:“原发性痛经没什么,就是女生初潮时就会伴随有腹痛,没有器质性的病变。而继发性痛经,是指初潮的时候没有痛经,而是以后发生的,继发于其他原因之后的经行腹痛,多见于盆腔炎、子宫内膜炎、子宫平滑肌瘤、子宫内膜异位症等等,女人一定要重视。走吧,为了自己,一定要去医院彻底检查。”

    脚步刚挪开,余楠至就把季寥扯住,“走的时候有经过我的同意吗?”

    季寥身心猛颤,恍若被死神拉住拉住,害怕使她更加剧烈的颤抖着。

    厉诚濡觉得没有耐心和余楠至沟通下去了,这种兄弟不要也罢,干脆撕破脸皮,从此不再往来,“她不是三岁小孩也不是傻子,她有自己的人格思想,就算她和你有过关系,你也不能控制她的自由,你的行为已经触及到法律的红线,别逼我报警抓你。”

    撂下这些话,厉诚濡就夺回季寥带走了,临走时,他的话还在余楠至的脑海里飘荡。

    别逼我报警抓你……

    因为一个女人,昔日的好兄弟竟反目成仇!一个身有残疾又是残花败柳的季寥,凭什么能让厉家三公子加以保护?

    余楠至无法接受,这些年来他一直忽视的季寥,竟成了别人心中的女王,还是生死不弃的那种。

    不甘心脱手、不承认喜欢、放不下执念,每每夜里总是揪着自己的头皮发问,五年多过去了,还要继续恨季寥吗?

    他望着渐行渐远的人影,季寥就像安静的小猫咪蜷缩在厉诚濡的怀抱中。她生病了,没有往日的极端态度,也没有往日的不屑一顾,唯有的,是对生命自由的渴望和平安是福的追求。

    时至今日,他也有些明白了,季寥为什么那么信任陆承诺和厉诚濡,因为他们心中都有大爱,宁愿毁掉自己也要保护她的安危。

    恰恰,满目疮痍的季寥需要像他们那样的铜墙铁壁来给自己遮风挡雨,同时,豁出命的交情,她无条件的信任他们,也只有在厉诚濡和陆承诺身边,她乖巧的收起利爪,温顺的偎依着,亲昵互动着。

    这些温柔的举动在余楠至这边是看不到的,季寥和余楠至这辈子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不共戴天的复仇之路。

    厉诚濡一行人上了救护车,余楠至没有去追,转身回到季寥房门口,捡起那带血的被子被单,第一次有了想要放弃报复季寥的想法。

    痛经……他连季寥来月经时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又怎么会体验得到她的失望和痛苦?

    双双的小日子他记得很清楚,每个月的那几天前,他都会亲自下厨,做一碗红糖生姜水给她暖宫,让她不至于在那几天痛苦。

    可看见季寥的痛比双双的痛更夸张的时候,余楠至坐在床上盯着血红的印记,脸色苍白,不敢再多细想。

    “管家,查一下当年的案件。”像是做了极大的决定,余楠至攥着被单阴翳地说出口,与此同时,被单上的红牵扯了仅存的良心,他害怕去怀疑的,可不得不咬着牙要去探究真相。

    老管家错愕两分,见他魂不守舍,很快就回过神来,“当年的事太久远,想要再查有点难度,加上那几个纵火犯突发恶疾早已经不在人世,我想,这案情可能是大海捞针。”

    “查,无论多艰苦,我也要知道真正的真相。”

    老管家还想说什么,可看到他那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刚到嘴边的话就又吞回肚子里去了。

    退下后,屋内只留下余楠至一个人黯然神伤。

    医院,寂静的病房——

    季寥在护士的帮助下换好了衣服,此刻正吊着针喝着热糖水。

    厉诚濡给她检查的结果得知,季寥是继发性痛经。据他了解,很久以前,季寥初潮时从来不会腹痛,但那些年在牢狱里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身子亏损得厉害,每逢经期都会腹痛不止,今日又惨遭余楠至踢了一脚,外力的冲撞下,黄体酮破裂,出血量更加大,疼痛比以往强上几倍不止。

    厉诚濡快要爆炸了,不想动了,心里不断地咒骂余楠至惨无人性。季寥她是无辜的啊,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作为丈夫,他怎么能忍心把她伤成千疮百孔?

    “医生,你别激动,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季寥捧着茶杯,就这么空洞麻木地靠在那里细细品味着。

第57章 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糖都给你

    厉诚濡捏着报告的指尖紧得生疼,但凡一个人有心,听到她悲惨的遭遇也会止不住的去心疼她。

    他死咬着牙,恨不得……恨不得想要把全世界的糖都送给她,让她别再那么苦……

    “季寥,别再抑郁了,换个方式活着。”厉诚濡坐在床沿边,心事重重,“我知道这样局势对你百害无一利。但我想着,与其整天陷入痛苦中,还不如先把担子撂下忍辱负重一段时间,见机行事,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季寥就这么捧着杯子,一语不发。

    厉诚濡不想这么放弃,纠结好一会儿后,还是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如果你不想余楠至再欺负你,你就得反客为主把局势变为对自己有利,切断他对你的控制。你为主场的话,他就会被你牵着鼻子走。”

    季寥听到他为自己着想的话,非常不解,“我很不明白,你和他称兄道弟那么多年,为什么要为了我和他反目成仇,甚至还教我怎么对付他。”

    厉诚濡恨不得那把锤子捶死自己,可事已至此,他只能自责地叹了一口气,“我曾经幻想过你和余楠至还有没有再度见面的机会,也曾幻想过许多你们再度相遇的画面,但唯独没有想过是我的错害你成为这个样子,归根究底,如果那天我没有多事拍了你的照片发给余楠至,那直至今天的事都不会发生。”

    是他以开玩笑的方式,再次把季寥送回绝望的深渊。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宁愿静静地站在那里看她买那杯柠檬茶。

    季寥慢腾腾地搁下杯子,小心翼翼的靠着枕头,目光望向窗外,似在观察外边的霓虹灯,“厉医生,没事的。就算你当初没有做那一件事,余楠至也会找到我。我和他之间的仇恨,一辈子都牵扯不清。但说真的,我再不喜欢程双双,也不至于买凶杀她。”

    她很轻松的和厉诚濡聊天,这很出乎意料,冷静下来的季寥和从前没有什么两样。

    厉诚濡惭愧地闭了闭眼,抿着唇,十指交叉很不自在。

    季寥是个玲珑剔透的女人,心思敏感,第六感也极强。厉诚濡沉默那会儿,她已经察觉他内心在动荡。

    当即,她把手放在他的头上,轻轻的顺着,“阿诺每次不高兴时,我都是这样安慰他的,也不知道这一招在你这里管不管用。”

    她笑了,如同三月里的桃花,令人移不开目光。

    这样单纯善良的女人,让厉诚濡更加羞愧的低下头。明明她已经疮痍满目了,第一时间居然还想着去安慰别人。

    呵……厉诚濡眼眸酸涩,喉间哽塞,想哭又哭不出来。这样的女人她有什么错,余楠至啊余楠至,你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棍……

    “厉医生,阿诺他们还好吗?”收回手,季寥静静地挨靠那里,仿佛一幅没有生命力的画。

    厉诚濡往门外看去,陆承诺和陆澄清兄妹二人互相搀扶着倚在门框,他们面上的忧伤和泪水好似奔腾巨浪,恨不得淹没所有人。

    “你放心,他们很好。等你病好些,我带你去看他们。”

    “不用了!”季寥当即拒绝,她靠在那里,眸中全是压抑的悲伤,“我是灾星,会给他们带来不幸的。”

    陆承诺冲动的想要上前,被陆澄清一把拽住。

    季寥仿佛感应到他们的存在,目光落在大门前,微微歪了歪脑袋,露出一个自己觉得非常好看的微笑,“等我压制住余楠至摆脱杀人凶手的标签再去找他们,到那时,如果他们还愿意当我是家人,我们就一起重操旧业。我很喜欢和他们在一起时的感觉,很轻松很快乐,虽然清儿有时候不靠谱,但我依然喜欢她。”

    陆澄清的泪水控制不住夺眶而出,她死死的捂住嘴巴压制住要咆哮出来的哭声,有一刻,她想要冲上去抱住她,告诉她:我们是一家人,不可拆分的一家人……

    但是兄妹俩控制住脚步了,都心有灵犀的不去打扰她,只要远远的看着,余楠至就不会再去为难她,只要她好,他们可以一辈子不接触。

    厉诚濡很欣慰能有人那么心疼季寥,尤其是陆承诺,瞳孔之中皆是情意,他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医生,我有些累了。”这一天一夜里经历了许多事,季寥的脸上尽显疲惫之色。

    厉诚濡不忍再打扰她,起身调整了药管的滴落速度,又帮她掖了掖被子和她道声晚安后,就轻声离开了病房。

    在医生休息室里,陆承诺和陆澄清各自坐在厉诚濡的对面,他们面色凝重,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季寥的哥哥有可能还活着,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还不能回来。”

    陆承诺和陆澄清互相对视一眼后,又惊又喜地问:“他在哪!”

    厉诚濡皱着眉头,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暗中调查了许久,才在M国找到他的蛛丝马迹。”

    他说着,看了一眼陆承诺,“阿诺,看你也不像是余楠至那类型的人,我想……你应该希望季寥能与家人团聚。”

    陆承诺是何等的聪明,怎会猜不出厉诚濡的意思,“我可以去,但我妹妹……”

    陆澄清立刻拽住他的手,急匆匆打断他的话,“哥,你别丢下我!”

    她性子虽然大大咧咧,可是人并不蠢,怎么会听不出他们的意思。

    陆承诺温柔地拍打她的手背,露出让人轻松的笑容,“我不会丢下你,但是你还要上学,不能跟我去那个危险的国度。”

    “可是我不放心你啊!”

    “哥哥又不是傻子,难道还会迷路吗?”

    这话说得谁都不信,季寥的哥哥也不是傻子,难道这么多年他还找不到机会回国吗?

    “清儿会担忧是正常的,毕竟季寥的哥哥在前,她怕你也像季如笙那样回不来。”厉诚濡面向陆澄清保证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哥哥一个人去,这段时间你就住在我家,我会派人保护你不被其他人伤害。”

    最后一句话是对陆承诺说的,希望他临行前不会有后顾之忧。

第58章 别再去打扰她了,她活得不容易

    陆承诺兄妹两和厉诚濡商讨前往M国的事是瞒着季寥的,怕给予了她希望,最后若是找不到季如笙,那就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陆澄清则被安排进了厉家,靠着关系进入A城最知名的贵族学校。

    一切事情安排妥当后,厉诚濡才前往更衣室脱下白大褂,然后打卡下班。

    偌大宽敞的停车场,余楠至身着一席冷冽的西装立于石柱子旁,见厉诚濡走出电梯往黑色宝马车走去。

    余楠至朝天吐了个烟圈,盯着厉诚濡的背影看了会儿,见他发现自己来,还没停下脚步问候的意思,便主动出了声:“季寥的病情怎么样。”

    准备打开车门的厉诚濡,指尖停了停,但他没看他,开口的声音平又冷:“阎王仁慈,不收她。”

    这样疏离又冷漠的他,让余楠至一下难以接受。他独自抽烟良久,见厉诚濡不打算聊下去而打开了车门,这才沉着脸说:“我已经让人重新调查五年前的事故。”

    厉诚濡愣住,不过短短的一刹那,他就恢复了一贯的沉静和冷漠:“和我没有关系,你说给我听做什么。要说去季寥面前说,看她会不会因此而高兴。”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说调查那年的事哪有那么轻松。

    余楠至这是迷糊了,老友兄弟之间,说这个不相干的做什么。他下意识的夹紧烟头,似是怕他很快离开一般,没过多的迟疑,很快就又说了话:“季寥还好么?”

    厉诚濡扯开一抹讽刺的微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下去了,纠结了好一会儿,终究撒不了谎,不打算隐瞒,把季寥的病情如实告知:

    “她的身子亏损得厉害,虚弱得不像一个人样,加上她的十指全部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雷雨交加的天气总会隐隐作痛。最严重的一点,她有抑郁症,有时候她会自己吃一些抗抑郁的药,但作用不大。她今天的病情你也了解个大概,拜你所赐,导致她体内的黄体酮破裂,本身就痛经的她更加痛苦。”

    隔着几米的距离,你还想不明白多少事?

    香烟燃尽,余楠至没有一句话说。在厉诚濡的注视下,他竟觉得自己有一种做错事没法逃避的错觉。

    “余楠至,你做个人吧,别整天像个疯狗一样乱咬人,季寥是人,会痛会哭会寻死觅活。她本身没有错,请不要把莫无须有的罪名扣在她的头上。行吗?”

    余楠至沉默良久,厉诚濡的话刚说完,他就出了声,声音清冷:“这件事我还在调查,如果我冤枉了她,我会道歉。”

    “道歉?”厉诚濡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措不及防的就讽笑出声,“你以为道个歉就能了事了吗?你以为在她面前认个错,她所经历的种种就能抵消了吗?余楠至,不是什么错事都能说一句‘对不起’。”

    说着,他钻进驾驶位启动了车子,车子拐弯经过余楠至身边时,眼中的余光都不施舍给他,“别再去打扰她了,她活着不容易。”

    余楠至张了张口,还想再说点什么去反驳,只是后面的话,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厉诚濡当他不存在般,丢下他一个人,开着车扬长而去。

    随着车子渐行渐远驶出地下室,余楠至才将视线从厉诚濡离开的方向收了回来。

    他环顾了一圈停车场,最后视线落在了电梯口,眉眼泛起了一抹幽深,不过很快,就被浓重的哀伤掩盖过了。

    余楠至再回到余家,已是两个小时后。

    他一边往二楼上走,一边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管家讲着话,等他差不多走进那间装满程双双所有东西的房间时,他要说的话,才算说完。

    而老管家也总算可以开口讲述不久前的事:“先生,单单小姐在脸书上写了一些对您影响不好的话。”

    面对这句话,余楠至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老管家打开平板电脑递给他后继续往下说:“有些对季小姐不好的言论我已经请人压下了。”

    余楠至还是那副冷漠深沉的模样,仿佛老管家是空气一般。

    “您看我们要不要开个发布会澄清?”老管家第三次开了口,余楠至才有了些许反应。

    “不用,我们不是圈内人,解释就是掩饰,让她多蹦跶几天,等季寥的病好了,再撤掉她。”

    余楠至一般很少出手,一出手就是断人后路。

    程单单还不得知自己已经彻底的得罪了余楠至,还把季寥在哪家医院住着都写得一清二楚。

    有些脑残粉忍受不了自己的爱豆受委屈,做事偏执不讲理,趁着大家伙一早在忙碌的时候,胆大妄为的脑残粉装作别人的家属混进了医院。

    季寥在吃着护士买来的早餐——皮蛋瘦肉粥,寂静的病房里,她吃得津津有味,阳光渗透窗帘闯了进来照耀在她身上,把她映得如梦似幻,气氛一派祥和。

    可是,寂静不过三秒,门外响起轻微的响动声,季寥疑惑的把目光投向那边,顺便问了句:“是谁?”

    来人不说话,吧嗒吧嗒上来二话不说就朝她头上倒了一通冰凉的液体。

    油漆兜头而下,将她淋了个透。季寥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得忘记动弹。

    “来来来,把她这副鬼样子拍下来传到网上去,让大家看清楚这个和单单姐抢男人的坏女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对,不要脸的狐狸精就该受到这样的惩罚,让万千网友唾弃她!”

    听声音,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大概十六七岁左右。

    照相机的快门咔嚓咔嚓的响,季寥错愕的、懵逼的、本能地朝她们看去,“我哪里得罪了你们?”

    一女孩嚣张地说:“你让单单姐不高兴就是得罪我们,这一次仅仅只是一个教训,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们会要你更加好看。”

    她恶狠狠的撂下警告准备离去,季寥攥紧床单,忍着满身的油漆味面无表情的问:“你说的单单姐是谁?”

    女孩仿佛很吃惊,“你连单单姐是谁都不知道,居然还敢和她抢男人?”

第59章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希望有人走上不归路

    季寥不由得失声轻笑,捂着抽痛的心反问:“那你告诉我,她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余楠至啊,那个赫赫有名的企业家!”

    “余楠至是她的男人?”季寥忍不住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她这个样子看起来可怕极了,长长的头发滴落红色的油漆,洁白的床单全是红色的一大片,这一幕搁在晚上,指不定吓死多少个人。

    两个女孩子年纪小,许多事情都没有经历过,见到她癫狂大笑,有一瞬想要撒腿就跑。

    “你笑什么,当了别人的小三还有什么好笑的。”女孩子忍着全身的颤抖把话吐出来。

    季寥生冷的问她:“你知道我是谁吗?”

    女孩答:“季寥啊!”

    “那你知道季寥是谁吗?”

    这下女孩们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各种摇头,“不知道。”

    季寥莞尔一笑,将面前的头发全部捋到脑后,露出精致的五官,她笑道:“季寥是余楠至明媒正娶的老婆,这下知道了吗?”

    她话刚落,就听见女孩们的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紧接着就传来她们颤抖的话音,“你就是传说中为了独占余楠至把程双双杀死的那个季寥?”

    季寥心一抽,当即皱眉反驳:“我没有杀死程双双,他们冤枉了我。”

    “我不信,如果你没有杀人,余楠至又怎么不肯放过你。”

    “因为他神经病!”季寥几欲怒吼出声,吓得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尖叫着拥抱在一起。

    “抱歉,吓到你们了。”尽管自己没有错,季寥依旧因为自己的音量而道歉。

    女孩们受宠若惊,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还在吗?”见她们迟迟没反应,季寥又开了口。

    女孩们回神,冲着她看了一眼,“我们就在你面前啊,你看不见吗?”

    季寥“嗯”了一声,把已经脏掉的早餐摸索着搁置在柜子上,重新端坐好。

    女孩们看着看着,似很愧疚般,露出要哭的神色。

    “是谁要你们这样做的,是程单单吗?”她们口中的‘单单姐’,季寥一开始以为那是别人认错了,毕竟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难免会引发一些误会。但听到她们口中的男人名字时,她已经断定此时和程单单脱不开关系。

    女孩们犹豫的那段时间,泄露了一切。

    “不要怕,是或不是,只要你们把事实说出来,我不追究你们拿油漆泼我的责任。”

    女孩们沉默的状态,持续了大概一两分钟,季寥打算再次问的时候,女孩们仿佛吃了雄心豹子胆,立马否认了去,“没有人指使我们做坏事,是我们看不过你装白莲的样子。”

    “我的样子很像白莲吗?我以为只有程双双像呢,原来我也活成了以前自己厌恶的样子啊!!”

    “你、你为什么要顺着别人的杆子爬呢?我们这么做,你不生气吗?”

    季寥苦笑,“生气啊,可我能怎么办,眼睛瞎了又一大把年纪的,还能拿你们怎么样?报警吗?我看不见手机哪个数在哪。呼救吗?作为余楠至的下堂妻,有谁愿意过来搭把手?”

    一段话,触动两个女孩子的心弦,让她们静静的呆了许久,最后还是拿起了手机打开相册把那几张照片给删了。

    很快,季寥又说:“你们为自己的偶像出头没有错,但是你们想过后果没有。如果我追究你们的责任,你们觉得程单单会站出来给你们说情吗?我看啊,她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

    女孩瞬间硬杠,“我们只是喜欢她,并不需要她知道我们是谁。”

    “那你们真傻,单方面的爱很苦的,一旦出了事情,那就是自己活该。你不为自己着想,你想过父母吗?他们养你那么大,是为了让你们去做违法的事吗?”

    “诶,你这人好奇怪耶,明明是我们找你茬,怎么反过来要听你说教?”

    季寥抬眸看向她们,不消一刻就收回目光,淡淡道:“因为我不想你们做错事而自毁前程。你们的这种行为已经构成犯罪,如果我报警追究,你们的人生会被染上污点,到时候,你的孩子孙子因为这一个污点而过不了政审,你后不后悔。”

    “呸,都泥菩萨过江了,还好意思说教我们。我说啊,就该把她的照片挂在网上,让她吸取教训。”

    另一个女孩却犹豫了,“我觉得她说得挺对的……”

    “对个屁,你删掉的那些我重新拍,别管我。”

    “阿玉,别这样,她眼睛瞎了也挺可怜了,我们泼她油漆本来就不对,人家也不打算追究,干脆算了,回去吧。”

    名为“阿玉”的女孩子不依不饶,非得要和季寥结仇,但是季寥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对着她再问一遍,“你确定要这么做?”

    “当然,难道还有假?”阿玉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机,另一个胆小一点的女孩子面露不安。

    她说:“我听我妈说余楠至这个人不好惹,有点儿神经质,季寥再不受他喜欢,好歹也是和他有过关系的,要是他追究我们,我们就惨了。”

    阿玉说:“怕啥,他堂堂一个企业家,会为了个季寥而犯得着去欺负一个学生?”

    “你以为我不会?”不知何时,余楠至出现在大门前好一会儿。

    两个女生仿佛遇见恶鬼一般,吓得惊叫,直往病床旁跑去离他远远的。

    余楠至的目光落在病床上,锁定着满身都是红色油漆的季寥,忽然间,一股无法控制的情绪在心里翻腾。

    “谁泼的!”他的声音里头夹杂着不可思议的距离感,没有感情也没有温度。

    两个女孩子瑟瑟发抖彼此相偎依着,眼前这个让人惊悚到发慌的男人正跨步前来,他带着不可磨灭的怒火,仿佛要将她们置于死地。

    “既然你们不说,那就全都有份。”无视女孩子们的恐惧,余楠至喊了一声,“管家,调查一下这两人。”

    管家出现在门口,非常恭敬地点头,“先生,该如何惩罚?”

    “开除学籍太轻了,顺便让她们写检讨书,还要她们的家长跪在季寥面前磕头认错。”

第60章 先生,您是爱着季小姐的,对不对?

    似曾相识的一段话猛然揪起内心最深处的封印,它们如雷如刀,刺激着季寥每一条神经。

    他的话,恍若惊雷劈向那两个女孩,被迫吓得脸色惨白。余楠至的手段,她们也有在网上了解过许多,堪比暴君,只是今日头脑发热忘了而已。

    现在面对着他,仿佛面对什么地狱魔煞,心里说不害怕都是假的。她们互相拥抱着彼此哽咽的认错,“对不起余先生,我们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求求你不要开除我们的学籍。”

    被开除学籍对于一个学生来说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如果被外界知道她们是因为欺负残疾人而被开除的,态度如此恶劣,去到哪里,哪里都不愿意收,她们的一生就这么毁了。

    余楠至面色冷酷,对于她们的请求一点也听不进去,“谁让你们来欺负她的。”

    声音冰冷如铁,两个女孩没差点就跪下来,她们勉强鼓起勇气面对余楠至,都异口同声地说:“没有人让我们来,是我们看不惯她……”

    “呵……看不惯就能欺负我的人?”余楠至微微颔首,漆黑如墨的瞳仁里划过无数阴翳的痕迹,“我也看不惯你们,就拿你们杀鸡儆猴吧!”

    “不、不要,我们知道错了余先生,求求你放过我们!”

    “那你们为什么不放过她呢?”这声音拔高的一句话,带着不容忽视的冷冽。

    女孩们都哭出来了,季寥耳朵疼,浑身都在疼,她听不得余楠至假惺惺的为她出头,更听不得他威胁恐吓其他人。

    “作为当事人的我都不介意她们这样对我,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替我管事?”疏离又冷漠的话,让余楠至在别人面前没有丁点面子。

    他嗖的一下,胸膛里的怒火很快就被她给点燃了,“你是受虐狂吗?她们不把你当人看,你还什么都不计较?”

    季寥不可思议的对着她,露出不可思议的微笑,他说这种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自己呢?

    “你觉得我这无动于衷的样子像受虐狂吗?”季寥微微讽刺地问。

    余楠至下意识脱口而出,“像。”

    可是他不知,季寥下一句话直让他坠入回忆的漩涡,令他翻身不得。

    季寥似笑非笑,问:“你……可曾把我当过人?”

    那一刻,余楠至承认,心中有那名为‘悔恨’的巨浪翻江倒海而来,他不知所措的张着口,想要解释他当年为什么会那么魔障。

    可是啊,一张口,眼眶就莫名的酸涩起来,那股子热泪就不受控制模糊了视线。

    “你在哭吗?”季寥问。

    余楠至眼眶通红,偏过头压制想哭的冲动,没敢正面回应她。

    “两个小姑娘,他在哭吗?”季寥等不到余楠至的答案,偏过头面对那两个惶惶不安的女孩子。

    可她们不敢动也不敢说话,余楠至的视线就像寒风中刺骨的利刃,闪着凛冽的光,直勾勾地锁定她们,好像在说:敢多嘴一句,我弄死你们!

    “怎么了,你们说啊,不出声的话,我无法确认你们还在不在呢!”

    那女孩对她说:“季、季小姐,他……他看起来很不好,像是、像是……心疼你一样。”说完,心口一紧,下意识地望向余楠至,忽然间问出了超级愚蠢的问题,“先生,您……是爱着季小姐的对吗?”

    “嗤……”季寥突然不受控制地笑出口,还什么都没有说,光是这带着暗讽的微笑,足以让余楠至无地自容。

    他——爱季寥吗?余楠至摸着胸口想要问一问自己,他对季寥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吗?

    “季小姐,先生他……”

    “闭嘴!”

    女孩瑟缩了下,还想在说什么,余楠至就张口怒目地呵斥了一声。

    季寥擦掉针管,掀开被子摸索着下床。忽然余楠至动了,眼睛也眨了两下,带着慌意上前好像要搀扶她。

    不知怎么,季寥浑身大大的打了一个寒颤,跟着,像是恢复了清明,满是油漆的手朝余楠至打去。

    可是余楠至留有一手,突然就把她一拉,紧紧的将她控制在怀。

    “你要去哪?!”几欲是咬牙切齿,余楠至的双臂锁着她,不让她有一丝逃脱的机会。

    季寥打着哆嗦,抬头面向余楠至一瞬,嘴唇微颤一张一合,“我去哪和你有关吗?”

    这一刻,一向沉着冷静的男人终是没能控制自己的眼泪,倏地滑落至下巴,像颗晶莹的珍珠欲落不落。

    “跪下来给她道歉!”余楠至使劲拖拉着季寥来到两个女孩面前,严肃又狠厉地要求着。

    女孩们受惊,以为要挨打,又失声尖叫两秒,等余楠至说完话,她们才回过神来。

    却在这时,老管家被推倒在地,门外就涌进来一批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不由分说的就一顿乱拍。

    镁光灯下,季寥狼狈不堪的模样被照映得一清二楚,连慌张恐惧的神情也被定格在别人的摄像机里面。

    余楠至跟着怒了,那双眼里没有昔日里的沉着冷静,只有冷冽。他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说了两句话,一是带人来医院,二是控制全场。

    很快,不怕死的记者就拿着话筒过来对着余楠至,问:“余先生,请问您的妻子为何要纵火烧死程双双小姐。”

    五年前的事被人翻出来,错愕的人不止有余楠至本人还有季寥。他们都不知道这些记者是怎么想的,明知道程双双是余楠至的禁忌,却还在这种时候问起,不怕他记恨吗?

    余楠至阴翳地站在原地怒视着记者,如刀烧的炎热气息笼罩周围,“滚出去!”

    记者有些错愕地看着他,有那一瞬,仿佛被人掐断了赖以生存的氧气,竟有些许呼吸困难的错觉。

    外人自是不懂,整整五年来,余楠至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提及季寥杀害程双双的事。然而有些人不自知,偏偏往枪口上撞。

    记者似是不怕死的小强,举起话筒再问:“如今季寥出狱了,您愿意为了父母的遗言而摒弃前嫌与她再度回归家庭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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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先生,你老婆又逃跑了介绍:
他曾说,他是星海里的一叶孤舟,总是漫无目的的徘徊,没有前进的方向,没有向往的光,只有无尽寂寥的长河不断淹没自己。而你,是星海里的一粒沙子,总是不知所疲地随着那叶孤舟。
他不喜欢,因为星海中的沙粒无时无刻都会威胁着孤舟的安全。
面对余楠至,季寥伤心苦笑:你对我好的时候,我对你的爱是没有期限的。当你不理解我不信我那刻,爱会因为你的极端行为而消失殆尽,你的不珍惜会让我遇到更好的良人。余先生,你老婆又逃跑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余先生,你老婆又逃跑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余先生,你老婆又逃跑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