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身在黑暗
林小路过了最开始梦游似的几天，之后也就没什么了。
高天赋者虽然稀少，但也不至于到大熊猫那种地步，他们学校就有好些个，没什么好惊讶的。
守护甜心快看完了，接下来呢，要不把死后文重新看一遍？
林小路陷入沉思。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但是，灾难之夜，降临了。
几乎如同噩梦一般。
她和妈妈在第一时间进入避难所。
可到最后，就连避难所，也被怪物攻破。
人们开始尖叫拥挤踩踏哭喊。
小路和妈妈一起，往避难所深处挤去。
她亲眼看到，有个小孩摔倒了，那个年轻的母亲哭着，想把孩子扶起来。
一双双脚已经从小孩身上踏了过去。
鲜血蔓延，年轻的母亲哭喊着祈求别人停一停，但越来越多的脚踩在小孩身上。
小路几乎走不动路。
要不是她的妈妈，抱着她，恐怕小路也会摔倒，然后……
背后是怪物的吼叫。
她们能看到，一双双血红的眼睛。
还有一个个倒下的生命。
这里，是地域吗？
走着走着，踩到了水。
小路低头，看到血红的液体，从后面蔓延了过来。
多少死去的生命。
这是地域吧！
她们挤到了避难所的最深处。
怪物还在不停厮杀，越来越近。
林小路紧紧地抱着妈妈。
忽然，金色的火焰亮了起来。
有人兴奋地喊了一声。
“职业者！”
“太好了，我们得救了！”
“职业者来了！”
最开始的寂静后，人群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林小路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看向妈妈。
“妈妈，我们得救了！”
“妈……妈妈？”
林小路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看到，妈妈双眼无神，一张脸保持着某个说不出来的表情。
小路可以确定，妈妈还活着。
可无论她怎么摇晃，怎么叫，林妈妈都没有反应。
灾难之夜后，临江开始了重建。
林妈妈诊断出精神疾病，不能看到红色，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只是默默盯着某个地方看，同时也丧尸了工作能力。
好在这段时间，临江一切生活物资由联盟调配，食物方面不用担心。
林妈妈接受治疗，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不见好转。
小路很担心，请了假，每天陪着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到有一天，在林妈妈的主治医师的介绍下，她们去了一个工作室。
有许多和林妈妈相同情况的患者，在这里接受治疗。
只是过去一个星期，林小路惊讶地发现，林妈妈的精神大大好转。
她喜极而泣。
但还是不放心，就这么过去了一个月，确定林妈妈基本好转，她重新去上学。
小路成长了很多。
她更加认真的学习。
主动搜寻职业者的资料。
以自己的资质，应该能成为职业者。
她要变强。
但是，在某个周日的晚上，她被妈妈带走了。
“来，小路，跟妈妈去个地方。”
当时，小路看到，妈妈脸上的表情，非常祥和，非常温暖。
她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于是，林小路参加了神教的弥撒。
这一晚，她看到了一个，如同陌生人一般的妈妈。
也听到了完全颠覆三观的理论。
什么职业者都是怪物，什么怪物才是使者，黑白兑换，善恶不分。
林小路想回家跟妈妈好好理论。
但她没有这个机会了。
当晚，她被强制服下了平安丸。
这个白色药丸，在抑制天赋的同时，还具备着超强的上瘾性。
只要一天中断，就会出现一系列的不良反应。
严重的，甚至会当场晕倒。
普通天赋的人，一天三次，一次一片，也就够了。
但是，像林小路这样，精神高达1.3的孩子，必须加大剂量。
她被硬塞进了十八片。
而把这些平安丸塞进她嘴里的，正是自己的妈妈。
林小路永远也忘不了，她的妈妈当时的表情。
无比狂热，像是失去了理智。
而妈妈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满是恶毒。
她是这么称呼自己这个女儿的。
“罪人！”
从那一晚起，她所有的命运，戛然而止。
不是改变，而是断点，后来的人生，已经毫无意义。
黑暗笼罩了她。
不知道神教用了什么手段，她的天赋数据，被改动了。
她重新变成了那个平平无奇的女孩。
小路升上高中，进了鹰山中学。
每当她看到觉醒班的学生，看到他们穿着训练服跑步，双眼深处，都有些莫名的光彩。
因为长时间大剂量的服用平安丸，林小路的身体素质，一落千丈。
手臂非常细，脸色苍白，声音很弱，看上去就像是个病秧子。
而因为要给她持续供应大量平安丸，家里的钱也越来越少。
直到那个晚上，她回家，大门紧锁，无论怎么敲都没人开。
小路给妈妈打电话，没人接。
小路在门口，等啊等，等到深夜十点。
小脸冻得发青。
终于，大门开了。
她惊喜地站起来。
双眼刚刚亮起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出来的，不是妈妈。
一个陌生男人，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往外走。
路过她身边时，笑了笑，伸手想摸小路的脑袋。
小路跟触电似的往旁边躲，但身体太弱，一下子摔倒在地。
男人啐了一口，骂了两句很不好听的话，走了。
林小路站在大门前，沉默着，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要回去吗？
这个以前是家的地方。
一些事情，发生在动漫里小说里，你看了，可能会感到难过或者气愤。
但如果这些不好的事情，真实地发生在你自己身上。
根本不会有什么悲伤啊难过啊之类。
只有平静。
像死了一样的平静。
林小路变得更加孤僻。
她开始远离人群。
独自上下学。
拒绝所有人来自己家。
而那些大门紧锁的晚上，她背着书包，在临江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像是丧尸。
她坐在天桥的台阶上，下面车水马龙，还有路灯橘黄色的暖光。
她滑着手机的通讯录，上上下下。
活了十多年，竟然不知道该打给谁。
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说。
手指停在某个名字上。
脑海里出现白衬衫的少年背影。
阳光正好，温暖干净。
小路忽然就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呜呜出声。
第29章 心向光明
对于林小路来说，美好的事物固然值得向往，但他们越是美好，就越是灼热，越是明亮。
太过灼热，会烫伤了她。
而太过明亮，则会映衬得她更加肮脏。
后来，妈妈开始一整晚一整晚地不在家。
她的身体也越来越差。
但是，妈妈不在，没有人监督，林小路开始尝试，摆脱平安丸。
她想为自己的命运，努力一下。
循序渐进地减少剂量。
林小路这么计划着。
这一晚，她少了两片。
仅仅少了两片。
当她一个人写完作业，睡觉前，去检查门窗有没有关紧。
忽然就摔倒在地。
就这么倒在冰凉的地上。
失去了意识，一整个晚上。
穿着睡衣，瘦瘦小小的林小路，一个人躺在家里。
第二天，醒来已是中午。
她半边身体都是麻的。
意识模模糊糊。
手机里有很多未接电话，班主任的。
妈妈还没回来。
她觉得冷，还很饿。
而心里，一片荒凉。
林小路默默起身，一个人去洗澡，给自己弄了点吃的，去学校。
晚上回家，妈妈在，她以为会挨打。
但妈妈什么都没说，只是对着黑十字架，祈祷。
林小路继续自己的计划。
身体的不良反应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她开始在学校里晕倒。
医务室成了她经常去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林小路遇到了周夏。
说是遇到可能不准确，毕竟他们同班，周夏还是班长。
但他们两个的生活，在这之前，完全就是两根平行线，没有交集。
她在医务室的床上醒来。
看到病房里，除了自己，还有一个男声。
“你醒啦？”
这个男生冲着自己笑了笑，说了句废话。
“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林小路赶紧下床，但动作太大，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
男生想伸手过来，林小路反应很大，又要往旁边躲。
“噗通！”
“噗通！”
传来两个声响。
周夏没有像偶像剧里那样，抱住林小路。
两个人很搞笑的，全都摔倒在地。
他们看着彼此，眨眨眼。
周夏哈哈笑了起来。
林小路又是眨眨眼。
后来，她知道，周夏那时候也是刚刚醒来。
这个男生拼命锻炼，直到昏迷，虽然刚醒来，但身体还是没力气。
本来想搀扶一把小路，没想到自己也摔倒在地。
真是！
从那之后，两个人经常在病房相见。
只要他们两个一起出现在病房里，那张唯一的病床，肯定就是空着。
周夏迈着虚浮的步伐，说自己一点事都没有，小路你赶紧躺着休息。
小路只是摇头，不说话。
最开始，小路缩在病房角落，和周夏离得远远的。
但她感到好奇，自己经常晕倒是因为平安丸，那么，周夏是为了什么呢？
出于好奇，她开始关注周夏。
这才发现，原来这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男生，竟然是全校第一的学霸。
而除了学习成绩超好之外，周夏还是个疯狂锻炼的人。
林小路亲眼看到，周夏在体训课上，疯狂锻炼到昏迷。
而他所完成的训练量，让人看的触目惊心。
林小路开始好奇，周夏这是为了什么？
渐渐地，黑暗的生活里，照进了一束阳光。
她开始期待，下一次的晕倒。
期待和周夏在医务室里相遇。
从最开始躲在角落，到后来，两个人以病床为桌子，相对而坐。
林小路的话还是很少。
但偶尔，她也会和周夏说上两句。
大部分时间，两个人默默看书，沉默以对。
很美好的沉默。
回想起来，那时候的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小小的医务室里，两个人安静地看书。
对于林小路而言，曾经身处地域，所以，哪怕只是一束阳光，也珍贵得如同天堂。
或许是一起在医务室里的时光。
或许是周夏那拼命锻炼的样子。
或许只是第一次见面时，周夏想伸手，最后却和自己一起摔倒在地。
说不清楚。
但美好，就在那里。
林小路承受着来自整个仪轨的重压。
灵魂的疼痛，让她恢复了那么一瞬间的清醒。
顺着仪轨的联系，她从地下到了教堂大厅，然后通过仪轨的光芒，站在周夏面前。
小路看着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周夏。
眼泪不停地流。
“周夏同学。”
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也没有人能看到她的身影。
林小路露出勉强的笑。
“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
她闭上眼，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谢谢你！”
猛地鞠躬，已经泣不成声。
林小路抽了抽鼻子，努力平复，努力说话。
她再次深深地看了眼周夏。
这一眼，像是要把此刻周夏的脸，烙印进灵魂最深处一般。
她握着小拳头，挥了下。
“要加油啊。”
“周夏同学！”
她笑着，上前，苍白的嘴唇贴在周夏额头，一触即分。
无数光点亮起。
林小路意识所化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最后，就连那张灿烂的流泪的笑脸，也是不见。
而地下蜂巢处，林小路的身体，砰砰跳动的心脏，骤然停止。
“嘀嗒！”
有什么东西，坠入海面。
处在深海的周夏，眼皮疯狂颤动。
他握紧了双拳。
林小路的灵魂，在整个仪轨的力量重压下，终于消散。
仪轨自动开始代偿方案，重新构造力量回路。
神父松了口气。
他看到，圣器再次飞了起来，向着石台所在。
可就在这时，一只被鲜血染红的手，握住了圣器。
神父的双眼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周夏耷拉的脑袋，缓缓抬起。
睁开眼。
血红一片。
右手握住圣器。
砰地一声，钉住左手的钉子被弹开。
然后是两只脚。
得到自由的周夏，并没有落地。
他握着圣器，悬停半空。
耳边似乎还有什么在回响。
“周夏同学……”
“加油啊，”
眼角有泪水滑了下来。
同时，系统面板之上，“莲之挽歌”的任务，显示完成。
任务名称：莲之挽歌
最是黑暗肮脏的淤泥，也最能孕育出卓尔不群的莲花。
你见过最黑的夜吗？
我见过。
就在这里。
人心。
救救孩子！
完成条件：破坏仪轨。
任务奖励：晋升觉醒者。
第30章 无尽武装
圣器被周夏，紧紧地握在手里。
仪轨的力量不停提升。
但圣器就一动不动呆在周夏手中，无论仪轨的力量如何牵引。
地下蜂巢建筑里，由一个个巢眼所组成的光的海洋，开始汹涌，澎湃。
最边缘一圈的巢眼，猛地黯淡。
仪轨的紧急预案，启动。
以彻底粉碎一部分的灵魂，作为代价，萃取出这些材料临死前极致的痛苦，点燃更加璀璨的光亮。
圣器开始嗡鸣。
还在周夏手中。
仪轨仿佛被激怒了一般。
越来越多的巢眼，依次黯淡下去。
周夏的手，也越来越紧。
几乎一半的材料，灵魂碾碎。
圣器终于动了。
神父努力地想直起腰。
教堂大厅的压力，越来越大。
周夏的右手，被缓缓拉直。
他们这些普通人，完全无法承担。
圣器和仪轨之间，无形的力量，正在进行一场拉锯战。
一边是周夏，另一边是仪轨。
神父努力地想要抬头，他试图看清争夺的中心，正在发生什么。
但太过巨大的压力，使得他整个人都匍匐在地，根本直不起腰来。
神父不甘地趴在地上。
这不甘，来自于周夏。
为什么，自己都这样了，而周夏居然还能！
嫉妒的火焰吞噬了神父的理智。
他想不通。
周夏何德何能，本来体内就有圣器的寄居，而看现在这样子，他竟然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掌控圣器。
超过一半的巢眼黯淡下去。
越来越多材料，被碾碎，在极致的痛苦中，被萃取出力量，供应给仪轨。
周夏有点独木难支。
他渐渐被圣器拉着，往石台飞去。
终于，全部的巢眼黯淡了。
巨大的力量供应给了仪轨。
圣器就像是被磁铁给吸引的铁块，带着周夏，往石台飞去。
掠过了神父。
就算趴在地上，神父也感觉到了这些。
他露出狂喜的表情。
就是这样！
这可是圣器啊！
你哪里配！
给我交出来吧。
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神父内心里充斥了无边的快感。
忽然，就快要飞到石台上的周夏，停了下来。
他握着圣器，悬停在半空。
一声清越的剑鸣，铮然响起。
这片被银色充满的空间里，忽然多了别样的色彩。
血红开始蔓延。
神父只觉得身体一重。
整个人完全贴在了地上。
甚至还在往地上压去，似乎要把他整个人给挤到地里去一样。
转折来的太过出人意料。
神父完全懵了。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下意识地，他觉得，应该和周夏有关。
努力想转头。
然而这压力实在太大。
周夏悬停半空，而神父就连转个头的力气都是没有。
一滴滴鲜血，从神父全身各处，冒了出来。
这是在巨大的压力之下，神父被挤成了个血人。
周夏右手握在十字形圣器的上半部分。
左手缓缓抬起，坚定地握住了圣器的下半部分。
这动作，就像是十几天前，他在临三医院，使用苍龙遗命时，一模一样。
不用他点击系统面板。
周夏的身后，隐约出现了一把巨剑的轮廓。
血红一片，有着战天斗地的意味，像是要刺破这苍穹。
下一秒，巨剑虚影化成血色光芒，冲入周夏体内。
然后，他左右手握住圣器，缓缓用力。
以他为中心，无比狂猛的能量，形成漩涡，搅动了整片银白色空间。
握住圣器的周夏，便是风眼。
黑色的头发肆意飞扬，周夏双眼里，血红色与银白色的光芒，接连出现。
最后，无论血红，还是银白，尽皆消失。
只剩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这双眼清澈，平静，像是没有一点情感，无思无想。
但眼角，还有明显的泪痕残留。
狂猛的能量旋风，席卷一切。
神父眯起眼，什么都看不见。
仪轨开始了最后的反扑。
临江每个角落，所有的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
而蜂巢似的建筑，在全部的巢眼黯淡之后，也轰然崩塌。
在这上面的教堂，开始摇晃，地面裂开一条条狰狞的口子，从这些裂口往下看去，是无边的银白。
许多倒霉的学生，被裂口吞噬，满脸绝望，身体不停下坠。
十字架圣器猛地被拉了一下。
正在此时，周夏双手猛地一错。
狂猛的能量形成旋风，如同涡流，此刻升级成了风暴。
而随着周夏双手错开，这风暴交缠着汹涌着，冲天而起。
教堂的天花板被冲开。
结界不复存在。
周夏家，厚眼镜年轻人惊讶地“哦”了一声。
棕色衣服的男人，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
他看着城南大教堂，缓缓站起身来。
往前踏出一步，身影消失不见。
凶虎试图冲进去。
但越是靠近教堂，无形的压力便是越大。
甚至于，到了后来，凶虎身边有各种念兽，狰狞咆哮，就是无法寸进。
他紧紧皱眉。
而机械平台之上，李叔遥遥看到了这一幕。
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是？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对面的暴君身上。
战斗到现在，机械平台几乎完全报废。
整个平台呈现大幅度的倾斜，让人怀疑，会不会在下一秒就坠落在地。
“有趣！”
李叔左右活动了下脖子，发出钢铁般的铿锵声响。
他咧开嘴，露出张扬到狂妄的笑容。
“游戏结束了。”
李叔高举起一只手臂，声音响彻整片天空。
“无尽武装！”
霸道而不可一世。
暴君静静地站在半空，尖耳朵的女人，站在暴君的肩膀之上，一脸慎重。
瓦隆平静地抬头，看向机械平台之上的战争代行者。
老师。
周夏家对面，本来小吃店所在的地方。
一个个集装箱仍然完好无损地放在这里。
随着李叔高举起手。
这些集装箱猛地打开。
里面全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黑色长盒。
橙色的火焰在这些盒子上自动燃烧而起。
随着李叔的声音落下。
燃烧着橙火的盒子，一块一块，慢慢悬浮，在半空停了一瞬，然后化成一颗颗流星，向着李叔所在，划过夜空，飞快而去。
眨眼间，李叔头顶，多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长条形盒子。
尖耳朵女人，站在暴君肩膀之上，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
而地面上，感到巨大压力的爱德华，整个木偶都要当场爆炸了。
他疯也似地操控所有人偶，使用最大威力的战技，向着李叔疯狂倾泻。
“愣着干嘛！”
他还朝着身边的菲利克斯和米丽娜大吼大叫，气的跳脚。
“快动手啊！”
“打断他！”
米丽娜没理爱德华。
菲利克斯冲他摇摇头，又是把目光落在了天空的战争代行者身上。
第31章 天使和圣光
爱德华不明所以。
而下一秒，他所操控的所有人偶的攻击，还不等接触到机械平台，就被一层银白色的光照所挡下。
这些攻击落在光照上，就连一点涟漪都没泛起，转瞬便是消失不见。
爱德华缓缓地张开嘴。
然后，他就看到，李叔高举起来的手臂，狠狠握拳。
银火和橙火同时燃烧而起。
所有长条形的黑盒被两种火焰点燃。
这些黑盒子，循着某种既定的规律，自行拼装，火焰连接。
很快的，一个巨大的人形轮廓，出现在半空之中。
身影越来越完整。
这是比起暴君更加庞大的身影。
甚至于，爱德华从来无法想象，世间竟然还能有这么大的东西存在。
终于，当轮廓完全成型的刹那。
火焰飞快收缩，凝聚。
在这人型造物的头顶，凝聚出了一顶橙火冠冕。
而银火向着人型造物的身后蔓延。
转眼间，十二只由银火组成的翅膀，出现在这人型造物的背后。
再看李叔。
这位战争代行者，不知何时，全身上下被银色的铠甲所覆盖。
头盔的面甲，铿锵合上。
幽暗的双眼处，亮起两道银色光芒。
这才是，真正的战争。
爱德华往后退了两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看着天空中，那无比巨大的人型造物。
这种极致的巨大所造成的震撼，令人瞠目结舌。
战争代行者高举的手臂，往下一挥。
从肩膀往后，有橙火蔓延，披风猎猎。
他开口，粗犷暴虐的声音响起。
“无尽武装之！”
天空中的人型造物也猛地睁开眼。
威严的机械音响彻天地。
“神圣大天使长！”
由无尽武装所组成的天使，手掌一握，火焰席卷间，一根长枪已然在手。
背后十二羽翼轻轻扇动。
有纷纷扬扬的银色羽毛，如雪花落下。
如梦似幻。
而这些看似美丽的羽毛，一旦落地，便立刻爆炸，发出刺目的火光。
每一枚羽毛，都是一颗威力不俗的炸弹。
瓦隆那一双清澈的双眼里，映照出天空中，巨大而神圣的天使。
圣器啊。
他在心里缓缓念道。
神圣大天使长。
天使挥动长枪，猛然刺向半空中的暴君。
只是这么一个轻微的动作，因为巨大的体型，所带起的风压，就让爱德华战力不稳。
这还怎么打？
爱德华好不容易稳住身形。
他看着天空中那巨大的天使，口干舌燥。
他不敢相信，都到了这种力量层次，战争代行者竟然还是四阶。
巨大的长枪刺向暴君。
不，或许应该用撞更加合适。
因为，这把长枪的枪头，就足有整个暴君身体大小。
尖耳朵的女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将手杖高高举起。
黑色的火焰逆卷而上。
周夏静静地悬停在半空。
教堂的地面还在塌陷。
而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把夺目的十字剑。
完全看不清这把剑具体的样子。
周夏手里的，更像是一把十字剑的光芒。
他在半空停了会。
握着这把剑，之前被钉在十字架上时，双手双脚上留下的伤痕，已经完好如初。
头发飞扬，表情平静。
周夏悬停的身体，缓缓转身。
低头，淡漠的目光，落在趴在地上的神父陆仁男身上。
神父忽然感觉到头皮发麻。
巨大的危机笼罩全身。
这一次，真的会死。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心脏狂跳。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陆仁男此刻的样子，无比狼狈。
哪里还有身为神父的从容和淡定。
生死面前，他的表现，像极了一条狗。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怕死，为什么要做这什么神父呢？
投靠神教，一步步往上爬，不就是为了能活下去吗？
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最后还是这么个下场。
他想到了三年前，灾难之夜后，自己向着那个拿着黑十字挂坠的男人，毫不犹豫地下跪。
只要能活下去……
只要能活下去！
他的目光渐渐坚定下来。
这些变化说来漫长，但念头只是在陆仁男脑海里转了几下，他就已有了决定。
已经跪过一次，那么再跪一次，又有什么问题呢？
陆仁男想要站起来。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转身，然后面对周夏，用自己最虔诚的姿势下跪。
只要能活下来！
然而，陆仁男的身体，根本一动都动不了。
来自于圣器的威压，仍然存在。
周夏举起十字剑，然后挥下。
大厅里所有幸存的学生，每一个人，只是看到了一片银白色的光芒。
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整个教堂开始崩塌。
四周的墙壁倒了下来。
周夏挥出一剑，大厅里所有人，一个不留，全部抹除。
教堂还在崩塌。
周夏安静地悬停在半空。
杀了很多人。
可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呢？
眼角的泪水继续流淌。
但周夏此刻的表情，无比平静。
一双眼睛里，全是淡漠。
他缓缓抬起头，透过破开的穹顶，看向夜空。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是一片纯粹到了极致的黑暗。
泪水不停地流。
周夏轻轻张口，又合上。
好几次，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左边胸口，就心脏这里，感觉像是少了一块，空落落的，很难受。
“周夏同学！”
阳光很好的早晨，转过头，厚重的刘海下，小脸红扑扑的。
女孩低着头，两只手摆弄着校服衣摆，目光落在鞋子上，不敢看人。
“早……早上好呀。”
十字剑上的火焰，一会呈现银色，一会又是血色。
在两种颜色之间，疯狂切换。
“周夏同学！”
夕阳的医务室。
女孩仓皇的小脸。
她看着周夏，用身体挡住书，脸蛋红扑扑的。
窘迫的好可爱。
十字剑上，血红的光芒，越来越多。
女孩低着脑袋，刘海垂下，遮住眉目。
声音好低好滴。
“周夏同学……”
“请你，尽量离我，远一点吧……”
无言的沉默。
“拜托了！”
周夏渐渐握紧了十字剑。
血色的光芒，不断蚕食银白。
“周夏同学！”
女孩猛地鞠躬，刘海摇摆，泪水啪嗒落在地上。
“谢谢你！”
直起身来，她全力露出阳光的笑来，有勉强，好温暖。
女孩握拳，对着他挥了挥。
“要加油呀！”
“周夏同学。”
女孩的笑脸，干净而明亮。
当时，她在灵魂被完全碾成碎片的边缘。
但仍然对着周夏，露出了阳光的笑脸。
瘦瘦小小的身体，承受了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该承受的太多痛苦。
但最让人心疼的是，当其他人选择妥协，选择在黑夜里沉沦。
这个女孩，仍然心存光明。
美好的回忆，像钻石一样珍贵。
“加油呀！”
“周夏同学。”
在血色光芒完全染红十字剑的前一瞬间。
仅剩下一点的银色光芒猛地亮起。
随后，银光大盛。
整把十字剑，布满银色的光芒。
缓缓地，十字剑重新变成了原本的样子。
周夏松开手。
一把银色十字架，出现在他身后。
泪水嘀嗒嘀嗒。
“去吧。”
第32章 血色临江
2016年5月28日。
对于临江而言，这是充满了苦痛与鲜血的一晚。
灾难之夜后三年，更加恐怖的灾难，降临了这座城市。
无论是破坏程度，还是战斗的强度，或者说怪物的数量，都远超三年前的灾难之夜。
史称血色临江。
事后，联盟再三统计，都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伤亡数字。
许多的临江市民，还没有从灾难之夜里走出来，便再次陷入到血色临江的恐怖之中。
从血色临江的幸存者们口中，流传出了很多不知真假的传言。
比如，有人声称亲眼目睹了开荒军，屠戮普通市民。
这个传言，被网上铺天盖地的骂声给淹没。
没有人相信，挡在异次元第一线的开荒军，竟然会把屠刀对准自己人？
关于这一点，执行过血色临江任务的开荒军副团长，代号五更的职业者，站出来发表了一番申明。
大体意思是，开荒军是联盟的开荒军，是全人类的开荒军。只可能为了人类生存而战，为了整个人类的最高利益而战。
身为开荒军，他可以代表每一个开荒军人，向所有人保证，只要穿着这一身火红军服，他们就绝不会背叛人类。
网上的评论，一面倒地为开荒军加油，为他们喝彩。
至于最开始那位，声称自己目睹大屠杀的人，可能是因为羞愧，后来再也没听到过他的声音，完全销声匿迹。
更多的传闻，发到了网上。
全世界的人民，通过网络，通过电视，看到了灾难后的临江。
一片残垣断壁，倒塌的居民楼，被火焰熏黑的墙壁，坑坑洼洼的街道。
还有，那贯穿了整个城市的巨大深沟。
每一个看到深沟的人，都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他们无法想象，这是怎样的伟力。
联盟曝光了神教。
电视上，面容方正的主持人，义正言辞地声讨这个组织，列举神教的累累罪行，将这个组织的真面目呈现在全世界人民面前。
这一次的血色临江，就是神教所为，他们打开了异次元裂缝，并且出动了领主级的战力。
同时间，网络上的意见领袖，各路自媒体，纷纷发表文章。
口径一致，从各个角度，解读联盟报道。
一时之间，各种有关神教的文章，充斥网络。
但还有另外一些文章，打着“神教背后的故事”“你所不知道的血色临江”之类的标题，疯狂吸引人们眼球。
有人声称，神教打开异次元裂缝，大肆杀戮临江市民，抱着的目的是为了升级，获得更强的力量。
传说神教掌握了某条特殊的职业道路，需要通过杀戮和鲜血晋级。
许多看了文章，自认为掌握了真相的人，心里洋洋自得。
但所有人，潜意识里都烙印上了一个共识。
神教必须死。
除了神教之外，另外一个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天使了。
根据幸存者传言，当晚，将要破晓之前，人们都快要绝望的时候，天使出现了。
这个消息，最开始只是以文字形式出现，网民并不相信。
毕竟，按照这个人的描述，一个天使都快有珠穆朗玛那么高了，还背生十二只银色羽翼，这和他们所知的职业者体系完全不符。
网民分成两拨，骂战升级，愈演愈烈。
直到这个时候，有人放出了图片。
黑色的夜空里，巨大的天使，手握长枪，战力虚空。
光是看着图片，和画面里的高楼大厦作对比，那种犹巨大而带来的震撼感，令人窒息。
越来越多的照片被放到网上。
“真的是天使，专业相关，我以自己的发际线发誓，没有P图。”
“谁能告诉我，这是哪一条职业？”
“有一说一，珠穆朗玛是过分了，但这还真的是大啊。”
“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幸存者纷纷站出来，渐渐拼凑出了，有关天使的信息。
那一晚，他们看到，天使与一团黑色的火焰，在夜空之中战斗。
战斗持续了大约十多分钟，后来天使和黑色火焰都是不见。
但是，在天使消失前，天降圣光。
一道道银白色的光芒，落到临江所有的幸存者身上。
没有受伤的人，只是感觉到内心的平和，一整个晚上的紧张和提心吊胆，尽皆消失。
而那些伤者，无论伤势多重，在圣光笼罩下，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被从死神的手里拉了回来。
只是有轻微划伤的，伤口愈合如初，连疤痕都没留下。
而那些奄奄一息的人，被圣光救回了一条命。
只是，已经死去的人，则真正地死去，没有机会再次睁开眼。
而断肢也没办法复原。
但总而言之，天使消失前，给所有临江的人民，一场巨大的馈赠。
网上无数人猜测，这天使到底是什么。
各种分析贴喧嚣尘上，最后最令人信服的，有人认为，这是联盟的高层出手。
可具体是哪个高层，就众说纷纭了。
但根据那银色光芒判断，大概是圣职者这条道路的高层。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似乎有人在暗中引导。
网上，所有人都在讨论天使的身份和道路。
竟遗忘了，一个最为关键的细节。
天使的圣光，那能够治愈所有人的圣光。
可以，对普通人起效。
或者，更明白些。
可以对非职业者起效。
这是什么概念？
负责血色临江行动的开荒军，凶虎团团长，代号为凶虎的气功流大师，吕伟锋。
此刻，他们仍在临江驻守，以防王下反扑。
战斗结束，第一时间，凶虎简单做出总结，以特殊渠道，上呈联盟。
情况内容主要包括以下方面。
联盟所属职业者的伤亡数量。
战斗所取得的具体战果。
圣器仍然下落不明。
以及，最重要的。
有关圣光的猜测。
凶虎站在废墟中，双手背于身后，闭上眼，感知中，愁云惨雾，悲伤四伏。
心中微微一叹。
圣光么？
他无法想象，自己这一份报告呈上去，究竟会引发其，联盟怎样的震动。
众所周知，职业者的道路，霸道异常，超凡唯我。
力量固然神奇，但只是对于职业者本身而言。
比如圣职的治疗。
对同为职业者之人，治疗能有奇效。
但对于普通人，治疗便是剧毒。
也正是因此，联盟明明遍地超凡，医疗体系却只是寻常。
原因便在于此，超凡只是于职业者而言，普通人无法从中受益。
可现在呢？
这个圣光，可是确确实实地治疗了普通人。
其代表的意义，值得深思。
吕伟锋遥望天边朝阳。
是……圣器么？
第33章 仇恨的种子
黎明的光芒，照亮这片伤痕累累的城市。
临江里，怪物的吼叫声，越来越小。
开荒军人按了下耳麦，脸色一变，满是惊喜。
他看着身边的人，所有的战士，伤痕累累，蓬头垢面。
刚才的圣光治疗了伤势，但精神上的疲惫，没有这么容易驱散。
还有，就是断肢。
这位开荒军人点点头，冲着所有人开口。
“异次元裂缝，关上了。”
战士们一脸茫然。
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位军人，再次重复了一遍。
“异次元裂缝，关上了！”
战士们看看彼此，忽然就跳了起来，满脸通红，乱吼乱叫。
有好几个人则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去通知学生们！”
有守夜人冲进了体育馆。
开荒军人看着这些跳着叫着的人，这些经历了一晚上高强度战斗的职业者。
原本支援鹰中的开荒军小分队，总共19人。
如今，只有5人。
至于守夜人，更不用说，现场只剩下了两个。
活着就好。
饶是他经历战斗无数，但刚刚那一个晚上，也是他职业者生涯中，最刻骨铭心的一场战斗。
军人穿过一个个职业者，最后停在洪老师面前。
这个鹰中的唯一职业者老师，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有一阶实力，却没有躲在后方，而是和他们这些战士一起，冲在前线。
很幸运，对方最后活了下来。
只是，军人看了看洪老师那手臂的断面。
他拍了拍洪老师的肩膀，后者抬起头，对他咧嘴一笑。
没事。
他用仅剩的右手拍了拍胸膛。
“能活着，就是赚了！”
一处废墟被掀开。
清晨的太阳，照进黑暗。
燕玲的睫毛一阵颤动。
等适应了光芒后，她终于看清。
面前，是一张紧闭着眼，苍白没有丁点血气的脸。
是她无比熟悉的脸。
燕玲的瞳孔剧烈收缩。
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她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女孩的脸。
失去意识前，最后的画面，浮上脑海。
最后关头，琪琪用她的身体，保护了自己。
很幸运，她们处在一个夹角空间，没有被直接压死，也没有因窒息而死。
但一根钢筋恰好刺穿了琪琪的身体。
如果当时，是她保护琪琪……
燕玲闭上眼，全身绷紧。
她想就这样死去。
脑子完全空白。
忽然，有声音传来。
“喂，我说。”
这个声音说不上好听，有点含糊不清，像是没睡醒。
燕玲惊了一下。
她下意识转头看去。
那是光亮传来的地方。
一个等人身高的银色铠甲，背后有一对巨大银色羽翼伸展，单手抬起压住他们的石板，站在光芒里，如同天使。
而在这银色铠甲前面，一个头发乱糟糟，戴着厚眼镜的年轻男人，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啊，果然是你呢。”
男人伸出手指。
燕玲看到，那个大叔送给自己的钥匙挂坠，散发着荧光，自行飞起。
这是？
“找到你了，新的适配者。”
年轻男人微微歪头，向着她伸出手。
“所以，想要力量么？”
燕玲无动于衷。
她那一双眼睛，像是结冰的湖面，毫无波澜。
年轻男人还在笑着。
他继续开口说道。
“像这个一样的力量。”
银色铠甲的天使，面甲弹起，露出一张清丽的女子脸庞。
她手一扬，压住他们的石板，高高掀飞。
银色羽翼轻轻扑打。
天使离地而起。
看到这天使面甲下脸庞的刹那，燕玲死寂的双眼，起了波澜。
这个人，她认识。
联盟电竞锦标赛格斗类冠军记录保持者。
安雪儿。
而最令她震惊的，不是看到游戏高手，而是安雪儿现在的样子。
要知道，所有的游戏职业选手，都不是准觉醒者。
也就是说，安雪儿本来该是一个普通人才对。
可现在呢？
无论怎么看，一身铠甲还飞在空中的安雪儿，都不像是什么普通人吧。
面对燕玲，安雪儿友善地点点头，露出鼓励的微笑。
“选择权在你。”
“只是，如你所见，我能拥有这资格，你也是。”
年轻男人挠挠头。
表情看上去，有些腼腆。
他又是把手向着燕玲伸去。
“所以，想要力量么？”
男人再次重复。
“能变强。”
燕玲的目光落在年轻男人脸上。
很认真地开口发问。
“我想复仇。”
年轻男人笑了。
开心地点头。
“当然可以。”
“随便你复仇。”
燕玲的一双眼，换发出夺目的神采。
面甲落下，安雪儿化身的天使，迅速清理干净废墟。
燕玲摇摇晃晃地站起。
怀里，抱着没有了呼吸的琪琪。
全身都是鲜血。
全都是琪琪的鲜血。
她就这样，沉默地，抱着琪琪，往前走。
站在清晨初升的太阳里，抬起头。
阳光照在脸上，她眯起眼。
左边眉峰往上，别有樱花发卡。
与燕玲本身气质，格格不入的，樱花发卡。
从今天开始，只为复仇而活。
凶虎还在尝试进入教堂。
刚才他亲眼看见，有圣光从这教堂里升起。
然后向着整个临江落下。
凶虎确定，那就是今晚王下的目标，属于圣职者的圣器。
看这样子，似乎有人在使用。
是谁？
凶虎一次次冲击教堂。
但威压如同实质，让他无法寸进。
忽然眼角似乎有所发现。
一个棕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似乎，往教堂里去了。
凶虎连忙转头。
四下扫视，可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闭上眼，摒弃杂念，全神贯注地感知。
一片空白。
没办法，自从圣器的威压展开后，他的感知就失灵了。
凶虎调整呼吸。
抬起头，看向天空。
巨大的天使和一团黑火，正在激战。
思索间，忽然，身体一轻。
威压，消失了。
凶虎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第一时间冲进了教堂。
而此时，教堂还在崩塌。
而凶虎所看到的，是一个黑暗而巨大的深洞。
教堂的地面建筑，一块块石头，还在往地下陷落。
然后，除了这个巨洞之外，什么都没有。
想象中的圣器，不见了。
凶虎全身金火燃烧。
难道，被王下得手了？
正在此时，他猛地抬头。
夜空之中，天使与黑火纠缠，化光而去，滑破夜空，不知最后去了何方。
见到这一幕，凶虎便是明白，今晚的战斗，算是结束了。
而某个黑暗的角落里。
周夏昏迷，圣器漂来，最后融入其体内。
他静静地靠于墙根。
棕色大衣男人盘膝，坐在他对面。
一只手支着下巴。
看着因为使用了圣器，而完全脱力，陷入昏迷之中的周夏。
“少年，这就是你的选择么？”
棕色大衣男人的声音响起。
最后时刻，周夏使用圣光，治愈一座城市。
“你看，魔王他不香么，做英雄有什么意思。”
轻佻的语气，内容也不着边际，这个人像是唯恐天下不乱一般。
“算啦算啦，反正，你高兴就好。”
男人摆摆手，无奈道。
“对了，时机未到。”
“先忘了吧。”
说着，他一指点在周夏额头。
“好啦，完工。”
棕色大衣男人拍拍手，站起身。
顺便把周夏抱了起来。
“不过啊，小子，我相信你，最后还是会成长为魔王。”
“单枪匹马与世界为敌什么的，难道不是很帅么？”
抱着周夏，他哈哈一笑，往前走去。
身影越来越淡。
终于消失不见。
“最后说一句。”
“圣光，很漂亮。”
第34章 觉醒班众人
“叮咚叮咚！！”
“来啦！”
伴随着一阵哐啷作响，房门打开。
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灵敏地探了出来，大眼睛眨了眨，笑了。
“唷，晚上好呀，小雪酱！”
说着，苏凡化身人肉炮弹，在空中划过一道美妙的抛物线，朝着周雪砸了过来。
周雪本想躲开，但看到苏凡眼角的晶莹，还是站在原地，任由好大一只的苏凡砸到怀里。
两只手环住周雪的脖子，苏凡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周雪的怀里蹭啊蹭。
她闭着眼，一脸幸福。
“太好了！”
“小雪酱！”
“太好了！太好了！”
周雪还是面无表情，但双眼里的神色，有些慌张。
经历过最开始的手足无措，最后周雪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右手放在苏凡的小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
“好啦。”
见到这一幕，周夏无奈摇头，开口道：“我先进去了。”
进门，装修和第一次来一样，洪老师的家里没什么变化。
“晚上好。”
刘诗婷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是周夏，田田一笑。
“晚上好。”
周夏笑着回应。
“诗婷，快点快点，帮我看看怎么回事！”
从厨房里伸出一只手，拉着刘诗婷的胳膊就进去了。
“好啦好啦，杜莎。”
刘诗婷无奈道，最后进入厨房前，对着周夏歉意一笑。
“老师在卧室里，你可以自己进去，等会开饭。”
周夏摇头，往刘诗婷所指的房间走去。
今天是血色临江后的第三天。
这座刚经历过灾难的城市，已经开始了如火如荼的重建。
因为洪老师受伤，觉醒班的学生们约好，晚上在洪老师家里聚一聚。
说来也是幸运，觉醒班总共九个学生，一个不落地安全度过了血色临江。
放在整个临江的死亡人数钱，概率可以说非常之低了。
说起来，这也跟他们是觉醒班有关。
觉醒班的课程里，就有特别强调异次元入侵时的应对。
血色临江发生的第一时间，觉醒班的学生们，就带着家人转移到最近的避难所。
除了周夏两兄妹之外。
有关于血色临江，两兄妹的心情，可以说相当复杂。
同样是临江人，那个晚上，别人都是在生死之间挣扎，只有他们两个，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临江都快没了。
周雪是真的睡了一觉，而且关于自己为什么睡过去，心里也有所猜测。
至于周夏，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去了城南大教堂，怎么后来什么都不记得了，最后还在自家床上醒来。
总觉得哪里不对。
敲门，开门的是游子明。
这位学弟看到自己，萎靡的精神稍微振作，两人打过招呼，周夏跟着他进去，见到了床上的洪老师。
第一眼，周夏看到了洪老师断掉的左臂。
目光停了一秒，立刻移开，看向洪老师的脸。
“老师好。”
洪老师咧咧嘴，露出熟悉的凶恶笑容。
他举起仅剩的左上臂，挥了挥。
“看就看，婆婆妈妈的，像什么男人。”
然后他指了下身边的凳子，对周夏道：“坐这里。”
周夏依言坐下。
房间里，除了洪老师，觉醒班其他四名男生都已经到了。
等等，为什么是四个？
周夏觉得，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这边，洪老师已经开口了。
“刚才我的话还没讲完。”
“周夏，你也听听。”
“这些啊，我跟女生们都说过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这情况，你们也看到了，继续教你们，不负责。”
“刚好，上面调下了一个新老师，过两天你们就见到了。”
“我可跟你们讲，这老师以前是守夜人，不像我，人家手里头可是有真本事的。”
“跟新老师好好学，别给我丢脸，都听到没！”
几人沉默。
洪老师摇摇头，看着几个学生笑骂道：“看你们这样子，像个男人行不行。”
“这才哪跟哪，你们给我记住，选择了职业者这条路，这种事情还多着，有功夫难过，不如赶紧去锻炼。”
说完，洪老师似乎有点累了，摆摆手，让众人出去。
“对了，周夏。”
洪老师叫住他。
“阿秀在房间里。”
他张了两次口。
“去看看他吧。”
“好的。”
很奇怪，开门的不是阿秀。
这是个戴着厚眼镜的年轻男人，头发乱糟糟，跟鸟窝似的，穿着一件白T恤，像是随处可见的阿宅。
“哦，你是周夏吧。”
年轻男人很自来熟地伸出手。
“我叫艾欧。”
他露出腼腆的笑容。
房间门在身后关上。
“阿秀，你看谁来了。”
趴在书桌上的阿秀抬起头，看到是周夏，眼睛顿时一亮。
“团长！”
他开心地摆着手。
周夏勉强地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团长两个字，心里很愤怒。
很奇怪，说不上来具体愤怒的原因，但愤怒这种感觉确确实实。
像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周夏走过去，站在阿秀身后，看到这孩子面前放着一本书，正在边看边做笔记。
挑挑眉，大学水平的机械知识。
“看得懂吗？”
“嗯！”
阿秀用力点头。
艾欧在旁边笑道：“阿秀这孩子，很聪明。”
说着，他比出一个大拇指。
坐了阵，周夏出来，去了洪老师的卧室。
总觉得艾欧很奇怪，找到洪老师，问了下有关艾欧的事。
周夏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阿秀竟然被联盟第一高中给录取了。
这可是全联盟排名第一的学校。
在整个联盟境内寻找好苗子，精心培养。
从这所学校出来的，90%都是优秀的职业者。
至于剩下的10%，则是一些在个人智力上登峰造极的怪物。
他们要么进入总参，要么加入科研，都是未来的大佬级人才。
而现在，阿秀竟然被第一高中给录取了。
尽管这孩子今年才初二。
周夏知道阿秀的天赋数据，走职业者这条路是不用想，很明显，将来阿秀就是个科研狂魔。
而这个艾欧，联盟一中的人，录取阿秀的消息还是他带来的。
这些天艾欧会辅导阿秀学习，然后带着阿秀去联盟一中。
第35章 灾后的鹰中
“老师，你的意思是？”
“这是阿秀自己选择的道路，我支持他。”
晚饭摆了两桌。
女生们硬是把洪老师拉了过去，这边四个女生家一个洪老师，吃得言笑晏晏，好不热闹。
而另一边，五个男生默默吃饭，偶尔看两眼旁边的桌子，气氛之凄凉，对比鲜明。
时不时能听到从旁边传来的声音。
苏凡的活泼，刘诗婷的温婉，杜莎的女神，还有偶尔冒出几个字的小雪的冰冷。
啊，个别男生的眼神都变了，绿光都冒了出来。
怎么办，好想去隔壁吃。
因为是觉醒班的聚餐，阿秀和艾欧没有参加。
只是，周夏感觉，洪老师和阿秀之间，情况貌似更复杂了。
这一点，从洪老师谈到有关阿秀的语气，就能感觉出来。
晚饭后，众人留了会，想着不要太过打扰洪老师休息，八点告辞。
觉醒班众人，一起往鹰中走去。
血色临江后，觉醒班的第一次聚会，他们想去鹰中看一看，哪怕随便走走也好。
“小心。”
杜莎扶助刘诗婷的手，女孩轻轻一跳，踉跄了一下。
“谢谢班长。”
刘诗婷田田一笑。
之前的柏油路，现在就像是海边的礁石，高一块低一块，还摇摇晃晃很是不稳。
体制特长的觉醒者，类似杜莎，倒还好，像刘诗婷这样，是精神方向的准觉醒者，一个不小心，可能就得摔跤了。
“说起来，下个月就是觉醒日，大家准备得怎么样？”
“我没问题哦。”
“班长我也是！”
苏凡积极举手。
“班长大人，这个不用担心啦。”
梁邱两只手臂枕在脑后，睡眼惺忪，无精打采。
“我们准备了这么久，肯定没问题。”
“嗯！我相信学长们！”
游子明也附和道。
“就是，关于带队老师。”
梁邱无视双眼亮闪闪的游子明，自顾自说了下去。
“班长你也知道的，如果没有带队老师的话，我们鹰中可要失去资格了。”
“放心，洪老师也跟你们说过了吧，马上就有个新的带队老师来了，以前还是守夜人，这方面肯定没问题。”
杜莎确定道。
“真的是这样吗？”
梁邱打了个哈欠。
“一个守夜人，为什么会来全联盟最差的职业者学校当老师？”
众人纷纷沉默下来。
过了两分钟，梁邱打圆场道：“好啦好啦，不要死气沉沉的，我开玩笑的。”
就算他这么说，觉醒班的学生们，还是因为他的话而沉默。
“看，那是什么！”
听到苏凡元气满满的声音，梁邱不由得松了口气。
苏凡已经兴奋地跑了过去。
前面围了一圈人。
他们站在一堵墙前。
这群人似乎对着这堵墙，正在默默说着什么。
周夏好奇看去。
在这堵墙上，火焰灼烧的痕迹，勾勒出一个大致的背生羽翼的形象，似乎是天使。
他也听清了旁边几个人的声音。
“感恩您的帮助。”
“愿灾难不再重演。”
“愿逝者平安喜乐。”
这是……祈祷？
刘诗婷叫住围墙前，似乎祈祷完毕，正要离开的一个男声。
她温暖一笑。
“那个，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
很快，男声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将有关这堵墙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谢谢。”
刘诗婷微微点头，刘海摇晃，嘴边的酒窝，看得这男生都快说不出话了。
觉醒班众人，从刘诗婷口中，知道了有关这堵墙的事情。
血色临江第二天，有人发现了这堵墙。
主要是发现了这堵墙上面的灼烧痕迹。
当晚出现的天使，还有最后那从天而降的圣光，对于全临江的幸存者而言，简直刻骨铭心。
不知道多少人奄奄一息，在生死边缘挣扎，就是因为那圣光，从而活命。
而更多的人，沐浴圣光，恢复伤势，也因为看到了那巨大的天使身影，心里有了莫名的巨大勇气。
这是证明他们可以和怪物斗争的勇气。
所以，发现了这堵墙的异象，当时就惊为天人，认为这是天使显圣，消息不胫而走，很多承蒙了圣光恩惠的人自发聚集于此，或者感恩或者祈祷。
“所以，这些都是受到圣光帮助的人？”
周夏确定道。
“是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周夏嘴角上翘，笑容温暖。
顺着这条路往前看去，还有许多的市民，往着这边聚集。
看样子，目的地都是相同。
周夏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感恩和希望。
觉醒班的学生们，去到了鹰中。
“我的向日葵哇！”
苏凡蹲在花坛废墟前，难过地低下脑袋。
“明明我刚种的。”
周雪动作僵硬地揉了揉苏凡的小脑袋。
话说，这里是学校的花坛吧，苏凡你在这里种向日葵真的没关系吗？
周夏摇摇头。
举目四望，尽皆废墟。
除了一座体育馆外，所有建筑全部倒塌。
地面上遍布纵横的伤痕，丑陋而狰狞。
只是夜晚的鹰中，却仍然灯火通明。
几盏大功率照明灯亮着。
施工队热火朝天地工作，已经能看到几间活动板房大致上的轮廓。
不只是鹰中，临江所有学校，同样的一幕，正在上演。
“听说，一星期就能复课。”
“嗯，老师是有通知。”
“我也收到了。”
几个人盯着那热火朝天的施工现场看了会。
夜晚很黑，但那几盏大灯，把这黑夜烫出了洞来。
“啪啪！”
杜莎拍拍手，发现同学们都看了过来，这才露出充满干劲的笑容。
“我们回去吧！”
“大家晚上早点睡，明天别忘了锻炼！”
说着，杜莎紧紧攥拳。
游子明的双眼仿佛喷出火焰。
“班长大人说得对，我也要锻炼！”
周雪犹豫了下，蹲在苏凡身边，轻轻开口。
“想给你的向日葵报仇吗？”
苏凡的身体颤了颤，抬起小脑袋，缓缓转向了周雪。
露出了一张大大的笑脸。
然后她拉着眼皮吐舌头，冲着周雪比鬼脸。
“你当我是小孩子呀！”
“还给向日葵报仇什么的，太幼稚啦！”
“小雪酱是幼稚鬼！幼稚鬼小雪酱！”
说着，苏凡跳了起来，蹦蹦跳跳走远了。
原地，周夏死死抱住小雪的腰，满头大汗，连连开口。
“小雪，冷静点！”
“不要冲动啊！”
黑长发盖住了周雪的脸，她全身都在微微颤抖，散发着非常不好惹的气息。
第36章 莲之挽歌
鹰中里有条河，路过这里时，摸着脑袋上的小包，眼角还有泪花的苏凡，忽然又从疼痛里挣脱出来，精神满满地叫了声。
“你们看，星星掉河里了哇！”
听到是苏凡的声音，还是一惊一乍的，周夏就想扶额。
可当他转头，看到小河，无奈的表情慢慢淡化。
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牛奶的周雪，停止了喝奶的动作。
睡眼惺忪的梁邱，微微睁大眼。
游子明夸张地张嘴。
陈开灿和他保持着神同步。
杜莎连忙掏出手机，准备拍照留念。
刘诗婷驻足静观，水面上的火光映照在众人脸上，让这位女孩的笑容，更加温暖。
一盏盏蜡烛小灯，飘在水面上，烛光摇曳，水光粼粼。
数量非常之多，像是要把整个水面给扑满，有人在岸上，用手轻轻拍打水面，泛起圈圈涟漪，灯火摇晃，往更远处静静漂去。
真的是，像苏凡所说，星星掉河里。
天上星河，天下星河。
“这是？”
刘诗婷语气痴痴。
“啊，是莲花灯吧。”
梁邱说道。
“写上死去亲人的名字，还有想对死者说的话，然后点燃莲花灯，放到水面上。”
“传说，这样就能把话，带给死去的亲人了。”
满水面的烛火，映照在刘诗婷的眼里，这个女孩，几乎已经醉了。
“莲花灯……吗？”
她在嘴里咀嚼了两遍这个名字。
“你说，真的能把话带给死去的亲人吗？”
双手枕在脑后的梁邱，下意识地想说怎么可能。
人死了就死了，阴间啊地府啊什么的，不可能存在。
只是，眼角余光看到刘诗婷现在的表情，话到嘴边还是被梁邱咽了下去。
“昂，差不多吧。”
梁邱放轻了语气，如是道。
“看，那边有志愿者在分发莲花灯哇！”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感知天赋，苏凡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什么。
她一手拉着杜莎，一手拉着周雪。
“走啦走啦，我们也去放莲花灯。”
见到这一幕，梁邱侧头，小声地切了一声。
莲花灯，可不是小孩子随便拿来玩的东西。
寄托生者的哀思，将自己的话语带给死去的亲人。
只是，他也知道苏凡家里的情况。
血色临江下来，又有几个家庭，没有悲剧呢？
每个人都有故事。
谁都不比谁更惨。
苏凡的笑脸下，不知道又是怎样的心情。
“梁邱学长，我们也去吧。”
游子明邀请道。
“我才不要……”
“大家一起吧。”’
刘诗婷忽然开口。
她认真地看着梁邱。
双手背在身后，以满河烛火为背景，一步步倒退而行。
“真是麻烦。”
梁邱的目光转向别处，脸上不知是不是被烛火映的，有了红意。
“所以，周夏……周？”
刘诗婷的脚步停下来。
她愣愣地看着周夏。
梁邱和游子明几个人，也转头看来。
却见此刻，周夏看着铺满水面的莲花灯，整个人定定地站着，一动不动，而泪水却不停地流。
这个样子，看得刘诗婷几个人，莫名有些心疼。
他们不由自主地被周夏那一双眼睛所吸引。
焦点落在莲花灯上，又似乎落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么，现在从周夏的窗户里满意出来的，便是刻骨的哀伤。
“学长?”
“周夏同学？”
“周夏？”
几声呼唤，让他回过神来。
面对众人关心的目光，周夏努力地笑了笑。
“怎么了吗？”
不笑还好，这一笑，让几个人更加担心了。
他们是真的见到了，什么叫笑得比哭还难看。
不是因为丑，而是难过。
他们在周夏现在这笑容里，只看到了勉强。
这还是他们头一次，看到别人用笑来诠释悲伤。
“周夏同学，你……你流泪了。”
刘诗婷指了指眼角，小心翼翼开口。
周夏这才如梦方醒。
他擦了擦，笑起来。
“沙子有点大，迷眼了。”
“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
一边说，周夏一边慌忙地用手背擦拭。
只是，无论他怎么擦，眼泪还是不停地流。
他们就看到，周夏一边擦眼泪，一边笑，可眼泪还是不停地流。
动作越来越着急，周夏晃晃脑袋，深深吸了两口气，这才感觉稍微好了点。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好难过。
莲花灯？
每次听到莲花两个字，这种难过悲伤的情绪，就加深一分。
看到那一盏盏的莲花灯，周夏觉得心脏这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不好受，很不好受。
“那个……”
刘诗婷递过来一包纸巾，对他道。
“周霞同学，用这个吧。””
周夏没有去接纸巾。
他愣愣地转头，看向刘诗婷。
眼泪还在不停地流。
“你刚刚说什么？”
刘诗婷缩了缩手。
“用纸巾吧。”
“不，上一句。”
刘诗婷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流泪的男生，声音小了下去。
“周夏……同学。”
一瞬间，像是从很遥远的远方，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声音。
似乎是在叫他。
“周夏同学。”
很好听，很遥远。
只是，周夏不知道，这喊着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而这也是最令他难过的一点。
他不知道，一直喊着自己的，究竟是谁。
但周夏很笃定，于他而言，这个人很重要。
非常重要。
周夏忽然唤出系统面板。
任务栏里，有一个已经完成的任务。
“莲之挽歌”
破坏仪轨？
我吗，什么时候？
只是，为什么，看到那一个“莲”字，周夏就是觉得难受。
看了会，他便是把系统面板给取消了。
周夏知道，现在自己的状态很奇怪。
要换成以前，任务完成，而且奖励还是直接晋级准觉醒者，他肯定欣喜若狂，第一时间点击领取奖励。
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丝点击奖励的心情都没有。
而且，心里竟然还隐隐排斥。
自己竟然不想领取任务奖励。
说来真的匪夷所思。
任务奖励是晋级准觉醒者。
而他竟然在排斥成为准觉醒者。
周夏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受到了谁的操纵，怎么可能做出放弃准觉醒者这种奇怪的事情。
“你们先走吧，我一个人待一会。”
刘诗婷几人面面相觑。
游子明还想开口，被梁邱直接拉走，一个眼神下去，这才安分下来。
周夏静静地看着莲花灯落满的河。
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明天领取奖励。
今晚，先睡一觉。
他的目光，渐渐迷离，一盏盏莲花灯的烛火晕染开，交织勾勒，似乎形成了某个人的形象。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周夏闭上眼，泪水嘀嗒嘀嗒，静静站着。
第37章 如果生活欺骗了你
血色临江后第七天，清晨。
周夏两兄妹，背着包，往学校而去。
只是过去了一星期而已，一路颓唐，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让周夏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路过李叔的小吃店遗址，周夏看了看，只剩下一片废墟。
血色临江后，再也没见过李叔。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挂坠。
这是前几天，小雪给他的。
两兄妹各有一个，款式普通，像是十元店里随处可见的那种。
只是小雪很看重，要求周夏一定要随身佩戴。
鹰中是临江第一所复课的学校。
可能跟觉醒日临近有关。
想到觉醒日，周夏的心情，真的百味陈杂。
三天前的早上，他调整完心情，决定领取奖励。
终于要晋升准觉醒者了。
周夏深呼吸，唤出系统面板。
莲之挽歌，领取任务奖励。
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拼命了三年。
所有付出的汗水，所有的努力和坚持。
终于，有了收获的一天。
心潮澎湃百感交集呼吸急促。
然后，系统面板亮起了，圣洁的银白色光芒。
周夏：……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有点熟悉啊。
莫名让他想起了，一种名为精神职业点的东西。
就是那种只能加给精神的职业点。
还布林布林闪着银光的那种。
不会吧，不至于啊，开玩笑吧……
周夏冷静地看向体质属性。
体质：1
后面那个小数点，看得周夏眼皮狂跳。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把目光移到了下面一栏的精神属性。
荧光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太亮了，就跟充钱开了尊享会员一样。
救命啊！
周夏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大约过去了十分钟。
荧光渐渐散去。
周夏再次看向体质属性。
很好，没变。
然后，他还不甘心地网上看了一眼。
没准晋升失败了呢？
等级：准觉醒者。
无神的死鱼眼，看向了精神属性。
精神：1.1
呵呵！
一时之间，周夏竟然不知该如何言语。
他脑海里的画风，是这样的。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九州。
或者，是这样的。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然而，现实告诉他，不，你的画风，其实是这样的。
“兄弟，奶我一口！”
或者，努努力，是这样的。
“我承认你是一位合格的大奶。”
这个是，心碎的声音。
总而言之，三天时间过去了，周夏总算是从剧烈的打击中回过神。
没办法，虽然是精神方向，但好歹已经是准觉醒者了。
往好的方面想，下个月的觉醒，不就有着落了吗？
而且，无论怎么说，就算他将来觉醒成圣职者，未来到了三阶，发展道路还有很多。
圣骑流固然是奶妈没错，但蓝拳流和驱魔流的战斗力也不弱。
三分之一的概率，自己的运气，总不至于差到这种程度吧？
周夏再次充满了信心。
仔细一想，圣职者其实也不错。
将来加入了圣职者工会，学习圣水的制备方法，还能自己准备药剂。
超凡药剂这一块，可是只有掌握在圣职者和魔法师，这两大法系职业手中。
等等，如此一来，将来小雪需要药剂，而自己又能够产出圣水，那么……
嘿嘿嘿！
“兄长大人！”
说起来，周夏倒是很肯定，自己将来一定能成为圣职者。
毕竟，系统上都是闪银光，联盟五大职业的火焰都是常识，如果是紫光周夏就认定魔法师了。
这两天，晋升准觉醒者之后，周夏努力探索了一番。
开辟殿堂，是晋升时水到渠成的事情，许多天赋异禀的准觉醒者，甚至连自己都没有感觉，殿堂就已经开辟成功了。
周夏其实也没什么感觉，系统面板上的数字变了变，他就晋升了。
按着网上流传的内视法，周夏看到了自己的殿堂。
和书上说的一样，混沌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只有等到点燃火种，才能看到自己的殿堂究竟气象如何。
对了，周夏忽然感到好奇，小雪是双天赋者，精神和体质全部破1。
那么，小雪是有着两个殿堂，还是殿堂内另有玄妙？
周夏好奇地询问。
得到的回答令人震惊。
原来，真的会有两个殿堂。
周夏心生向往。
因为，他觉得，自己也将成为一名双天赋者。
还有一个“万挥剑”的任务没有完成。
藏锋重新积蓄力量，加上现在已经是准觉醒者，周夏感觉，完成这个任务的难度不大。
而且，自从他晋升后，藏锋积累火强的时间大大缩短。
原来1点火强需要二十天，现在只需要十五天就可以。
觉醒日在六月二十二日，时间完全足够。
体质还差临门一脚，只要补上1点职业点，就能迈过去，成为像小雪一样的双天赋者。
想想就令人激动。
周夏的心情，稍微有些迫切。
这才不是因为好不容易晋升了还打不过小雪。
也不是因为万一没觉醒成鬼剑士，就得喊小雪“姐姐”。
完全是因为周夏想要成为鬼剑士的梦想。
对，就是这样。
不过，每次看到任务栏里那个未完成的任务，周夏心里就隐隐觉得不妙。
没有成功觉醒鬼剑士，就得喊小雪姐姐，否则抹杀。
为什么这个系统会发布这么不靠谱的任务啊。
话说回来，这个系统不靠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周夏总有种被坑着坑着，莫名习惯的错觉。
有点悲凉。
鹰中唯一的建筑，只剩下了体育馆。
教学楼宿舍楼等等，在血色临江中毁坏殆尽。
七天的时间，自然不能让这些建筑直接拔地而起。
呈现在周夏面前的，是一片连在一起的活动板房。
每个板房有五十平，勉强容纳一个班级的人上课。
而学校内，原本坑洼不平的地面，临时被修整了一番。
乱石碎块，全部被清理一空。
在最短的时间内，满足复课要求。
周夏本以为今天会有国旗下讲话之类的活动。
但并没有，鹰中直接上课，按着以前的课表来。
她推门进来。
入目，稀稀落落的教室。
一半的学生都没有到。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涌尚喉咙的酸涩。
在教室前面站定，背后只有一个小型简陋的活动黑板。
“上课！”
“起立！”
周夏领头，全班总共二十六名学生起身。
“老师好！”
深深鞠躬。
安静了几秒。
“同学们好！”
章老师努力控制，这才没有让自己的声音发抖。
临江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城市。
三年时间，两次灾难。
而现在幸存的临江人，只能选择面对，然后向前走。
如果对每一块绊倒你的石头都拳打脚踢，那么你永远也到达不了终点。
“上课之前，通知一下。”
“政治和历史两门，暂时由我代课。”
学生们沉默着。
章老师没有过多解释，看上去风轻云淡地翻开课本。
“请大家翻到第52页。”
下面响起一片哗哗的翻书声。
第52页。
目光落到上面。
周夏看到黑体加粗的文章标题。
第38章 新的校长
同样的一幕，在鹰中每个教室里上演。
血色临江给人们带来的阵痛，正在慢慢展现。
鹰中的学生，不到之前的三分之一。
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数字。
事实上，周夏所在的高二七班，还算是好的。
如果一个个活动板房走过去，你或许能看到这样的画面。
教室里，老师一丝不苟地上课，而坐在下面的学生，只有一个。
不光是学生，师资力量方面，也是损失了一半还多。
当然，因为学生中有些人加入邪教，学生的死亡率要远高于老师。
按理说，鹰中应该尽快做出调整。
将仅剩的老师和学生重新分配，组成新的班级，。
尽全力做到师资力量的最优化配比。
像现在这样，一个老师给聊聊几个学生上课，无疑是对教育资源的浪费。
事实上，鹰中已经做好了调配。
原本一个年级十二个班级，按计划缩减成了五个。
老师也重新安排，勉强还行。
只是，今天是灾后第一天，本来计划在今天实行的分班策略，被校长延后。
校长力排众议，一场会议下来，几乎所有管理岗的老师都倾向于推行计划，只有校长要求缓一天。
他的理由很简单，甚至听起来有些儿戏。
“让这些学生，好好记住。”
许多人觉得，这新校长不是胡闹吗，想让学生记住，干脆您亲自讲一番话，不就行了。
但新校长执意如此，他们也没办法。
大姨夫带着几个管理岗的老师，在板房间巡查。
“主任，您看，这。”
电脑老师拿着单反，把刚拍下来的照片给大姨夫看。
教室里，孤零零几个学生，显得空旷而凄凉。
大姨夫满意地点点头。
这是对教育资源的浪费。
他要拍下一些照片，作为证据，交给联盟。
只是，看着看着，大姨夫的表情，渐渐变了。
每一个学生，神色认真，目光炯炯地盯着老师，听课非常投入。
而老师也是，上课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明明只是普通的课程，却拿出了全市公开课的劲头。
他们继续巡查。
一间间教室看过来。
照片拍了不少。
大姨夫却是意兴阑珊。
所有的班级，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无论老师还是学生，拼了命地学习和教课。
脚步一顿。
跟着的老师们也停了下来。
大姨夫想到了新校长说的话。
莫名叹了口气。
能从血色临江里活下来，大姨夫变化了很多。
这次巡查，拍照片，还真不是出于私心。
大姨夫想为这群学生做点什么。
第一次，和校长争，原因不是利益，而是单纯为了学生。
这感觉，大概二十多年没有过了吧。
只是，这一路看下来，他忽然觉得，新校长的话，或许也有点道理。
他摆摆手。
“把照片都删了吧。”
说着，开始往回走。
“我们加把劲，争取把新的班级情况和老师安排给核对一遍。”
“明天就要开始了，任务很重啊。”
老师们面面相觑，赶紧跟了上去。
早上的课程结束。
午饭在露天食堂中解决。
周夏在学校里转了一圈。
高中两年，几乎全部的时光都奉献给了锻炼，周夏的朋友还真的不多。
除了觉醒班，印象最深刻的，应该就算是燕玲和徐琪琪这两个女生了。
毕竟一起吃过饭，家里还有徐琪琪的千纸鹤。
只是，到了燕玲的班级，还是得到了最不想听到的回答。
徐琪琪不在了。
而燕玲，听说似乎没事，只是转学去了其他地方。
因为燕玲的颜值，女生群里，有关她的消息很多。
似乎燕玲的家庭情况并不好，父母离异，两边都不管她。
从小学开始，燕玲就独自生活。
所以，有人猜测，燕玲之所以转学，是因为徐琪琪的死亡。
毕竟，琪琪是她最好的朋友。
周夏一路走来，曾经脸熟的人，好多都是不见。
同样的经历，三年前已经有过一次。
可三年后的现在，仍然刻骨铭心。
有些事情，永远都不可能习惯。
周夏让自己沉入在这种情绪中。
然后告诉自己记住。
有些事情，永远不需要习惯。
三年的努力，不正是为了让这样的事情不再上演吗？
体训课，众人集中在体育馆。
上课的时间快到了，觉醒班排成一列，众人交头接耳。
他们猜测着，新来的老师会是谁。
其实，主要是猜测，新来的老师会是什么样子。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守夜人三个字，非常令人向往。
联盟的战斗序列，除了开荒军，便是守夜人。
不出意外，他们的将来，就是在这两个序列中任职。
“来了来了！”
苏凡提醒众人。
“安静点！”
杜莎连忙开口。
训练室鸦雀无声。
在众人的期待中。
一个瘦高的身影，走了进来。
这脚步声……
悄悄以眼角看去，果然，穿着的是靴子。
再往上看，是一件超长的黑色风衣。
周夏心里咯噔一下。
来人已经在他们面前站定。
高马尾左右摇晃。
“唷，大家好啊。”
周夏：……
果然是你，申屠。
杜莎已经带头了。
“老师好！”
面对学生们的行礼，申屠笑着摆手。
“不用这么客气啦！”
看着申屠脸上的阳光笑容。
周夏怎么觉得，那么不靠谱呢？
“周同学，你也活下来了呀。”
看到周夏，申屠似乎很是意外，眼睛亮了亮，还冲他开心地打招呼。
上课这么随意真的合适吗？
周夏绷着一张脸，不为所动。
这时，又有人走了进来。
“咳咳！”
申屠转头，露出无辜的笑容。
“哎呀，我说老金，你怎么走的这么慢。”
一个陌生男人，走到申屠身边，用眼神狠狠地刮了对方一道，而申屠只是笑笑。
“好啦，我介绍一下，这位是你们新的老师，金志成，从今天开始负责你们的职业训练。”
周夏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只要职业老师不是申屠，什么都好说。
介绍完金志成，申屠还没结束。
只听得他继续开口。
“还有，我就是你们的新校长啦，你们可以直接叫我申屠。”
周夏：……
第39章 基础剑术
传闻中的新校长，就是申屠。
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周夏和苏凡十分震惊。
他们见过三七奶茶店里的申屠，只是没想到这个花美男其实是校长。
至于同样参加了开业典礼的周雪，面无表情，只想喝奶。
在金志成的目光威胁下，申屠闪到一边，让出位置。
“咳咳！”
金志成扫视众学生，目光在周夏两兄妹身上稍稍停了下。
“同学们好！”
自我介绍很简单。
没有提有关守夜人的经历，更多的是对于觉醒班的要求。
“六月二十二日觉醒，最后一段时间，有关于基础战法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说，你们自己明白。”
“时间不多，希望大家争分夺秒。”
“是！”
联盟五大职业，都有其相对应的基础战法。
一方面是为将来的战技打基础，另一方面则是与殿堂相关。
点燃火种之前，觉醒者的殿堂混沌一片什么都不见。
而只有点燃了火种，才能看到各自殿堂的气象如何。
殿堂便是职业者的根本所在，决定将来的高度，安放火种，获得战技，一切的一切，都与这殿堂息息相关。
自然，气象越是雄浑或是瑰奇，殿堂的潜力便是越大，而相同的努力下，将来所能取得的高度也就越是惊人。
职业者的天赋越高，自然殿堂的气象越是惊人。
比如，像周雪这样的妖孽，点燃火种之后，殿堂气象必定不同凡响。
如果天赋平平，想要令殿堂更进一步，便只有通过基础战法。
这一点，也正是老师之所以如此看重基础战法的原因。
只要肯下苦工，肯花心思，打磨基础战法，有可能在觉醒前补足短板，将殿堂的气势拔升上一个台阶。
申屠倚靠窗台，阳光洒在身上，能听到外面传来施工机器轰隆作响，鹰中体育老师吹出的哨声，训练室里，金志成正在一一检查觉醒班众学生的基础战法。
直到现在，申屠的胸口仿佛还在隐隐作痛。
他想到了那一束圣光。
战争代行者？
申屠知道，圣光不是战争的手笔。
那位代行者，是个彻头彻尾的狂人。
舍弃一切，只剩下了战斗和破坏。
圣光这种治疗性的战技，不可能出于战争之手。
所以，会是谁呢？
申屠已经有所猜测。
隐藏在临江的那把，属于圣职者的圣器。
已经被人得到了吗？
联盟和王下都没有得手。
还有第三方势力。
申屠仰头，眯起眼，看向湛蓝天空。
如果没有那圣光的话。
差点就死了啊。
木剑脱手，在空气中快速旋转，插入墙壁。
“红狮，你的死亡抗拒呢？”
“吵死了。”
重物击打肉体的声音。
“身为狂战，必要时刻，死亡抗拒能救你一命。”
“切。”
“这种东西，谁会用。”
“红狮！收起你的狂妄。”
“只有活下去，才能继续战斗。”
可能是想到了什么，申屠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笑容。
老头子，作为一个狂战，为了活下去而停下变强的脚步，这不可能。
所以说，你虽然拿着魔剑，但终究只是剑魂。
你永远不懂狂战。
金志成检查完一个个学生。
他频频点头，感到满意。
临江的觉醒班，人数是少了点，但这个质量，还是很高的。
尤其是那个叫周雪的小姑娘。
金志成着实吃了一惊。
实在没想到，一个觉醒者，主修和辅修的战法，都到了这般田地。
最后走到了周夏身前。
拿着名单，和眼前的少年对比了下。
“你是叫周夏吧。”
“嗯。”
金志成的样子，就像是第一眼看到周夏一样，表达出了充分的陌生感。
“听说，你前几天晋升了觉醒者？”
“是的。”
“殿堂的情况说一下。”
于是，周夏简单地把内视到的样子介绍了一番。
金志成边听边点头，偶尔写些笔记。
“好的，我知道了。”
最后在名单上写了些字。
“既然你晋升了，恭喜的话我不多说，首先是基础战法。”
“我看看。”
“嗯，你之前主修了基础剑术。”
翻看资料的金志成动作一顿。
“等等。”
他惊讶地看向周夏。
“你报备上来的觉醒方向，是精神？”
“周同学，我再确定一遍，你晋升的方向是精神？”
周夏这次没有“是”或者“嗯”了。
只是默默点头。
金志成似乎深吸了一口气。
他隐晦地拿眼瞅了下申屠。
“好，我们继续。”
“资料需要补充一下。”
“周夏，接下来的选择你要慎重。”
金志成严肃的目光，让周夏有点不自在。
这老师好认真。
“精神方向的基础战法有两个，分别是圣职者的基础福音，还有就是魔法师的基础魔导。”
“你需要作出选择，选定一个基础战法，直到觉醒日前，努力打磨。”
“这对于你将来的发展，非常重要。”
金志成盯着周夏的双眼，字字铿锵，都是他的肺腑之言，气氛有点压抑。
“所以，要慎重！”
“我选基础福音。”
金志成刚想落笔。
“要不，你再想想。”
周夏也觉得不对。
刚刚自己的表现，太草率了。
好像给这位新来的老师，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没办法，配合一下吧。
周夏这次停了三分钟。
作皱眉思索状。
终于，缓缓而坚定的开口。
“就是基础福音。”
“好。”
登记完信息，金志成总觉得哪里不对。
按理说一个觉醒者，总有些将来职业的预感，选择总不至于出错。
可周夏一个精神方向的觉醒者，学了一个月的基础剑术是事实。
总有点不放心。
“这样吧，你就把辅修选成基础魔导，剩下的时间，福音和魔导都用心。”
金志成决定道。
“等等！”
“老师，辅修的话，我决定还是选择剑术。”
金志成微微睁大眼。
周夏表情诚恳。
“请相信我。”
“我一定能成为鬼剑士。”
相信什么的，完全不可能。
但最终，辅修还是定在了基础剑术。
先不说周夏能不能就职鬼剑士。
主要是时间实在太短了。
不到一个月。
上手两个基础战法，还要分心学习。
顾此失彼之下，于周夏考虑，收益可能极低。
基础剑术的好处在于已经入门。
而且，看看周夏，对于成为鬼剑士信心满满，没准在剑术方面，真的具有难得的资质呢？
这么想着，金志成叫来的申屠。
“周夏在两人面前，开始演练起基础剑术。
他很是用心。
并且不知为何，可能周夏本就是临场发挥型的选手。
在老师的监督下，状态出奇的完美。
周夏感觉，手里的木剑，简直就像是身体的延伸。
挥洒如意，浑然天成。
挥刺挑斩。
四式基础剑术，一气呵成。
就连没怎么钻研的挑剑式和斩剑式，也是有模有样。
第40章 周夏的冥想
收剑，调匀呼吸。
周夏闭目，暗暗提醒自己，不能骄傲，谦虚，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果然啊，自己就是一个天生的鬼剑士。
强忍笑意，周夏淡淡看向金志成和申屠。
两个人面无表情呆若木鸡。
沉默片刻，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申屠上前。
“学了多久？”
“快一个月吧。”
申屠似乎叹了口气。
莫名其妙地拍了拍周夏肩膀，回去了。
这时候，金志成也开口了。
语气沉重，听起来很是缓和。
“周夏，关于辅修战法这件事，再讨论一下。”
申屠有点纠结。
看了周夏的基础剑术，怎么说呢？
他第一天学习，也就这水平了吧。
可周夏用了一个月。
而且，除了挥剑式和刺剑式。
另外那俩，真的是基础剑术吗？
申屠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不死心的金志成，再次和周夏展开辩论。
“老师，相信我。”
周夏紧紧握着木剑，每个字仿佛都能表示出他的决心。
“我会成为一个强大的鬼剑士！”
金志成不知该说什么。
周夏的坚定，出人意料。
他能怎么办，强行给周夏唤辅修吗？
学习战法是自己的事，作为老师，最多只能建议和指导，远远够不上决定。
“以后你的基础剑术，就问他。”
没办法，金志成拉来了申屠。
“你记一下，这是他的手机号码，有什么问题尽管打电话。”
申屠翻着死鱼眼，微张着口，像是一个完美的工具人。
“号码记下了吗？”
“嗯！”
金志成想了想，把游子明叫了过来。
“我记得，你的主修是基础剑术吧。”
“记下他的号码，随便骚扰。”
两个学生保存了申屠的号码，金志成随手一扔，无情地舍弃掉工具人。
“下面，基础福音……”
这位新老师抓了两下头。
“来吧，我们去冥想室。”
关上门，隔绝出一片安静的世界。
周夏在蒲团上盘膝坐下。
“首先，我们尝试冥想。”
“让我看看你以前的冥想记录……”
看着资料的金志成，表情僵硬了。
周夏坐在蒲团上，乖巧得像个宝宝。
资料上，冥想记录为零。
一次成功的冥想，都没有。
“你到底是怎么晋升的？”
“睡了一觉……”
周夏有点虚。
金志成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好吧，听起来很合理。
经历过血色临江，精神高度刺激，导致潜能得到开发，隐藏的能量释放开来，打开精神的桎梏，从而晋升觉醒者。
这么一想，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于是，睡了一觉，晋升了。
金志成决定进入下一步。
“我们先来冥想。”
“让我看看你到了什么水平。”
冥想是精神方向觉醒者的基本功。
能在冥想中沉浸多少时间，便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该人的强弱。
“怎么冥想需要说明吗？”
“不用不用。”
“那你开始吧。”
金志成掏出秒表。
周夏闭上眼，尝试此生N+1次的冥想。
金志成心不在焉。
主要是为了周夏担心。
总觉得这孩子前途堪忧。
胳膊被人戳了戳。
他转头，看到是申屠。
对方努了努嘴巴，示意让他去看周夏。
金志成眨眨眼，有点泄气。
果然还是不行吗？
他觉得，以周夏如此夸张的冥想记录，这次八成还是失败。
接下来的重心，应该放在如何让周夏冥想上。
想着，他看到了一脸安详的周夏。
铮了铮。
身为格斗家，此刻周夏全身的状态立刻尽收眼底。
肌肉完全放松了。
意外地和申屠对视。
他在申屠的眼里，看到了笑意。
已经进入冥想状态了？
这么快!
金志成怀疑地上下打量周夏。
确实，在冥想，没错。
然后又是不信邪地查看资料。
一个冥想记录为零的学生，进入冥想状态的时间，这么短？
看看表。
一分钟都没到。
惊讶过后，金志成长长地松了口气。
一阵轻松。
衡量冥想的强弱，主要有两个指标。
一个是进入冥想状态的用时长短。
另一个是能保持多长时间的冥想。
现在看来，至少周夏的第一个指标，令人满意。
金志成记录下时间。
那么，接下来，就看看周夏能保持多长时间的冥想吧。
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
自己的学生有所进步，这种感觉，很不错。
这是周夏第一次冥想。
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原本，周夏以为，冥想跟深层次睡眠差不多。
完全失去意识。
眼睛一闭一睁，冥想结束。
他也曾问过别人。
所有人的感受都不相同。
有的就是如他所想，类似深度睡眠。
而有的则光怪陆离，无法描述。
似乎，每个人的冥想，还不一样。
直到现在，周夏亲身经历，这才有了清晰的印象。
他来到了一片纯白的世界。
或许，应该用银色更加恰当。
除了纯粹的色彩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在这片世界里，周夏还是保持盘膝而坐。
时间失去概念。
应该过去了很久。
奇怪的是，周夏心头，并没有烦躁或者不安。
他像是化身成一块石头。
没有欲望，无悲无喜。
冥想室里只剩下申屠。
金志成呆了十分钟，留下他们两个，悄悄回了训练室。
申屠拿出火武太刀，雪刃出鞘，如镜般的刀身上，映出他的侧脸。
认真地端详，缓慢旋转刀身，每一分每一寸。
于职业者而言，火武有着特殊的意义。
性命相交的伙伴，托付生死的战友，如何夸张都不过分。
曾经有人说过。
你的朋友可能背叛你。
你的战友可能背叛你。
但是，你的火武不会。
现在三阶，火武只是承载了他的力量。
类似于修真小说的体外金丹。
而继续往上晋升，去到了领主，火武将承载更多的东西。
甚至于，有传说，领主到英雄的道路，便是与火武有关。
橘黄色的夕阳光芒落在申屠身上。
从观刀中回神。
申屠收回目光，还刀入鞘。
看了眼周夏。
还在冥想。
不错啊。
申屠眉开眼笑，拍了拍周夏肩膀。
用力很巧，唤醒周夏，并没有过分惊到对方。
周夏懵懵的，还没有回过神。
申屠已经拉他起来，勾肩搭背，晃晃悠悠往外走。
“小夏啊，走，请我吃冰淇淋去！”
下意识点点头。
周夏砸吧嘴，等等，谁请谁？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第41章 申屠的指点
第二天，鹰中完成分班。
十二个班级，排列组合，最后剩下五个。
平均一个班级四十人。
周夏到了高二三班。
进门，第一排靠窗，小小的身影正咬着吸管，一脸安详。
和小雪同班了。
随便挑了个位置，放好课本。
周夏看着窗外阴沉的天气，开始发呆。
原来冥想是这种感觉。
周夏想着。
听金老师和申屠说，至少在冥想上，我的天赋很不错。
目光逐渐深邃。
开始怀疑人生了。
唤出系统面板，仔细查看。
对啊，上面写的是鬼剑士系统没错。
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真正适合自己的道路，并非鬼剑士？
合并后的班主任还是章老师。
早读课的时间用来安排座位。
周雪熟练在首位站定，面无表情，恰到好处。
要是有人能排到她前面算我输。
章老师看了这小姑娘好几眼。
没哭啊，怎么觉得有点凄凉。
周夏比较高，处在队伍末尾，座位也是教室最后排。
课桌很捡漏，连黑板也是一小块的活动黑板，一切设施从简。
书本都一摞摞地放在地上。
男生还好，细心点的女生，先扑上一层报纸，在放书上去。
上课下课都安静。
气氛还比较压抑。
选班委，章老师直接点名周夏当班长，笃定地说“周夏办事我放心”，周夏想您只是嫌麻烦吧。
出人意外，周雪是体育委员。
惊讶地瞥了眼小雪。
章老师宣布完体育委员的人选。
小雪站起来，接受全班同学的检阅。
看着那一张面若冰霜的脸。
体育委员的话，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
周夏很快释怀。
毕竟是周雪。
除了她自己，换个谁能镇得住。
师公如火如荼。
今天老师有了经验，全用起了小蜜蜂。
只是板房的隔音本来就差。
这边正在做卷子。
语文，闻言填空。
兰亭集序的句子。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后面两个空格。
自然难不倒周夏。
稍微思索。
就听到隔壁班传来小蜜蜂略微失真的声音。
“这道题正确答案是：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
周夏：……
他震惊地抬头，正好对上讲台上章老师无辜的眼神。
继续往下写。
特别神奇，写到哪里，小蜜蜂就解释道哪里。
周夏不信邪了，跳过填空，开始选择题的征战。
认真审题，靠自己做题的感觉，真棒。
“剩下的填空很简单，我们直接看选择题，第一道题，选C。”
难受。
周夏开始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这算作弊吗？
有点唏嘘。
万万没想到，人生第一次的作弊，还是别人硬把答案念给我听。
考试时间结束，同学们眉开眼笑，心情格外舒畅。
个个觉得自己如同周夏附体，下笔如有神住，像这样的卷子，请给我来一打。
章老师脚步匆匆地往外走了。
上厕所回来的周夏，看到章老师和隔壁班的语文老师小声说着什么。
他仔细听了听。
“章老师，冤枉啊，要怪只能怪教务处，是他们排课有问题！”
后面章老师的声音小了下去。
进入教室，周夏查看了下课表。
刚才那两截，写着“美术”和“音乐”。
算了，本来也只是普通的卷子，练练手，成绩不重要。
体训课上，觉醒班例行报数。
“123…8！”
等等，好像少了个人。
周夏感到奇怪。
不应该九个吗？
金老师神色没什么变化，很是镇定。
正奇怪间，有人进来了。
所以，是迟到了？
来人没有进入队伍。
而是往金老师走去。
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洪老师！”
“魔鬼！”
众人惊呼。
只是，里面好像混进了什么了不得的外号。
洪老师盯了苏凡一眼，这姑娘正捂着嘴巴，嘻嘻傻笑。
金志成让出位置，看着洪老师和一众觉醒班学生，目光带笑。
“怎么，很惊讶？”
“没有没有。”
“能看到您真是太好了！”
他们看到洪老师亲切的凶恶脸庞，心情都开朗上了不少。
“哼！”
从周雪开始，一个个人看过来。
终于，嘴角咧开，露出了他们所熟悉的凶恶笑容。
“好好练！”
他用仅剩的右手，一一拍过学生的肩膀。
“别给我偷懒！”
“是！”
众人异口同声。
训练开始。
申屠准时出现。
他把周夏和游子明叫过来，统一指导。
两个人分别演练基础剑术。
“你的斩剑式，这里改掉，重新来一遍。”
游子明思索过申屠的话，依言照做。
申屠点点头，道：“还差点意思，刚才我说的点，回去着重练习。”
然后看向周夏。
“你的话，先跟着游子明，把挑剑式和斩剑式入门。”
“体训课总共分成两节，第一节课周夏恶补了挑剑式和斩剑式。
申屠嘴上说让他跟着游子明，但他全过程站在一边，时不时提点两人一句。
只是这人嘴巴太毒，而且眼光超高，一个不满意就说上两句，特别打击自尊心。
周夏还好，游子明显然有点泄气。
“学长，你说。”
两个人上完厕所，一起洗手。
游子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开口。
“我是不是很笨。”
“怎么说？”
“申屠老师好像很生气。”
游子明表情沮丧。
“我觉得，肯定是因为我太笨了，才让申屠老师这么生气。”
“嗯。”
周夏淡淡应了声，专心洗手。
游子明眨眨眼。
“学长，连你也这么认为吗？”
“我认不认为，影响到你了吗？”
周夏关上水龙头，甩了甩手。
他看向镜子里，自己的表情平静，而游子明都快哭出来了。
摇摇头。
“既然你叫我一声学长，我就多说两句。”
“你啊，每天想这么多，累不累。”
“无论是我，还是你的申屠老师，说到底，都没有权利能左右你的决定。”
“要尝试自己选择，然后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一切责任。”
“记住，人生自己走，别人的看法，不重要。”
周夏语重心长。
游子明点头，张了张口，似乎想说点什么。
终于。
“学长，我衣服湿了。”
周夏淡定地收回手。
“啊，没事，我手干了。”
申屠保持节奏，频繁毒舌，偶尔祖安。
总而言之，被周夏灌了一通鸡汤，游子明的心情明显振作了不少。
周夏心态稳如老狗。
不过，游子明竟然也稳定发挥，这就很奇怪了。
申屠挑挑眉。
看看两人。
上了个厕所，变化这么大吗？
一节课下来，周夏收获很大。
不得不说，尽管申屠很毒舌，高傲的样子也很讨厌。
但他是真的有本事。
随便两句点拨，就令人茅塞顿开。
第42章 作死的苏凡
第二节课，学习基础福音。
再次置身于冥想室，周夏盘腿于蒲团，洪老师站在他面前。
左手臂空空荡荡，但除此之外，这位老师和以前，几乎没有区别。
看到洪老师，真的很亲切。
本来以为，金志成接手觉醒班，洪老师将不再来。
没想到第二天就见到了。
洪老师开始介绍有关基础福音的知识。
两大法系的基础战法，福音和魔导，都由两部分组成。
一个是专属的冥想法。
另一个是其他。
专属冥想法没什么好说，这个其他就比较有意思了。
比如基础福音里，其他包括了画符，结印，还有体术。
讲道体术，周夏眼前一亮。
是的，圣职者也有体术。
在驱魔流中，就有一个分支，专门打磨肉体力量。
他们的火武一般是斧头或者镰刀，非常暴力。
除此之外，圣拳流的体术要求也很高。
如此想来，成为圣职者也不赖嘛。
周夏心情愉快。
专属冥想法，对于现在的周夏而言，很简单。
尝试了几次，立刻上手。
洪老师让周夏冥想了半个小时。
还有画符结印和体术。
任务很重。
一节课的时间，最后还超了一个小时，终于把基础福音的内容过了一遍。
“我建议你接下来，把重心放在冥想和体术上。”
“这两个是基础中的基础，不要马虎。”
“嗯！”
周夏和洪老师，离开冥想室，往外走去。
天完全黑下来了。
大灯亮着，操场还传来声音。
洪老师往操场投去目光。
“看过了吗？”
顺着洪老师的目光，周夏看到了一个身穿橘黄色运动服的熟悉身影。
老狼。
这个点，还没下课。
‘’还没有。
洪老师眉头皱了起来。
他仔细看了两眼周夏。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你郎老师他……”
“总之，找他说说话。”
洪老师的背影消失在了夜幕中。
空荡荡的左臂，袖管塞在兜里。
他没有选择装假肢。
周夏去洗了澡。
热水从莲蓬头里冲出来。
朦胧的水蒸气氤氲而起。
郎老师的事情，自然听说了。
原本一个好好的三口之家。
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个男人。
本来，体育老师之间，总有人拿着他妻管严开玩笑。
而现在，再也没人跟他提起妻管严这件事。
血色临江当晚，老狼值班，在体育馆里和住校生呆了一夜。
一整个晚上，他和其他几个老师一起，维护所有住校生的情绪，避免这些半大孩子，在恐惧之下崩溃，出什么乱子。
那个夜晚，他是鹰中住校生们的精神支柱。
天亮之后，一晚没合眼的老狼，第一时间冲回家里。
只剩下废墟。
不死心的他找遍了避难所。
这些，是周夏在班里同学闲聊时听来的。
说起的时候，同学们的情绪很是低落。
郎老师尽管脾气暴躁了点，脸长得凶了点，为人抠门了点，还喜欢打学生，喜欢让学生跑圈，喜欢拖堂……
去掉这些，还是一个受人爱戴的好老师。
周夏明白洪老师的意思。
确实，自己早应该去看他了。
嘎吱，嘎吱。“”
关掉水龙头。
水汽模糊的玻璃门被拉开。
周夏换好衣服，离开体育馆。
蛙鸣响成一片。
远远的，操场里似乎有个橘黄色的身影。
孤独地站在那里。
不回家吗？
周夏看了会。
握紧了拳。
老狼帮他太多。
身为学生，最好的报答，就是成绩。
周夏了解老狼。
所以，周夏会给老狼他想要的东西。
看了看系统面板上，藏锋的倒计时。
心算了下。
六月十号。
周夏的目光坚定下来。
他不相信话语，动动嘴皮子，实在太简单不过。
千言万语，不如行动。
这一次，一定成功。
夜晚，明月皎洁。
周夏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说起来，娜娜莉呢？
血色临江后，直到现在，一直没见到这女孩。
周夏留心周围。
其实，不用眼睛去看，他就知道，娜娜莉不在。
她们两人之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神秘联系。
这些天，都没感到过。
路过李叔小吃店的废墟，周夏回到家。
一场血色临江，改变了太多。
第二天早上，出门前，周雪递过来一把雨伞。
“你认真的吗？”
这是一把棕色的，看上去像是小熊脑袋的雨伞。
小雪咬着吸管，淡定地用雨伞戳了戳周夏。
“好好好！”
戳的有点疼，周夏赶紧投降。
雨伞到了手上，周夏翻来覆去地看，除了觉得这越来越像是熊头之外，竟找不到打开的机关。
转头，对上周雪充满鄙视的目光。
喝着牛奶的周雪直接按了某个地方一下，雨伞砰的一下展开。
周夏睁大眼。
打开以后，这把伞的真面目，呈现眼前。
就是个熊头。
还吐着大红舌头，看起来超傻。
正在思考人生的周夏，听到旁边又传来一声砰。
转头，一只大白兔。
哦不，是大白兔雨伞。
周雪愉快地举着白兔雨伞，出门。
到了外面，天色阴沉，云层厚厚地堆在一起，风里带着凉意，随时可能下雨。
周夏松了口气，还好，只是看起来像，还没下雨。
周雪默默收起了伞，是错觉吗，腮帮子好像鼓起来了。
莫名的，小雪散发着非常不好惹的气息。
路上有积水，一处处浑浊的水洼，昨晚雨下的不小。
校门口前，周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跳一跳。
他的眉头也跟着，一跳一跳。
苏凡穿着雨靴，从这个水坑，跳到另一个水坑。
每一次都溅出大量水滴。
还好现在时间比较早，如果再晚点，学生们都来上课，校门口人流量上来，苏凡还这么玩，非被打死不可。
“唷！小雪酱。”
苏凡号发现目标。
开玩笑吧，周夏竟然看到苏凡的双眼，闪过一道亮光。
然后，苏凡嘿咻嘿咻，一蹦一跳，从这个水坑，到另一个水坑。
像是一只作死的兔子。
“早上好呀！小雪酱。”
可能是没反应过来，也可能是为了苏凡的勇气而震惊。
周雪一时间竟愣在原地。
直到这只作死的苏凡到她面前，准确地跳进水坑，溅起的水滴仿佛在反射着命运的光芒。
下意识地，周雪打开雨伞，挡在身前，啪啪响过。
世界仿佛陷入了寂静之中。
原本可爱的白兔雨伞，多出了斑斑灰点，一只长耳朵还耷拉了下来，全脏了。
周雪全身都在颤抖。
甚至就连她没喝完的牛奶都摔在了地上。
“小雪酱，我走啦……”
成功作死的苏凡心满意足。
一蹦一跳地逃离作案现场。
周夏死死抱住小雪的腰。
“冷静啊小雪！”
“不能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