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所谓圣器
而此刻，在城南大教堂地下，有着远比地面的教堂建筑庞大上数倍不止的迷宫式建筑。
这里被建造成了类似于蜂巢的迷宫式结构，四通八达，拥有极高的抗压强度，用以保证整个地下建筑不会崩塌。
而在一个个六边形的巢眼部位，正有着一个个紧闭双眼的人。
这些全都是十六岁的孩子，有男有女，一个个双眼紧闭，像是琥珀中的小虫一般，被困于巢眼，动弹不得。
看这样子，他们像是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而随着神父把黄金杯放在石台上，鲜血下降，石台亮起法阵。
庞大的地下建筑，也发生了变化。
如同黑夜里一颗颗被人点亮的繁星。
从最中央的那一点开始。
处于整个蜂巢最中央位置的一个巢眼，亮起银白色的光芒。
这像是某种信号。
以此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辐射。
一个个巢眼亮起银白色的光芒。
神父能明显地看到，自己的那黑十字挂坠，所闪动的银白色光芒正越来越亮。
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圣器！
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什么是圣器？
作为这次仪轨的主持者，神父自然再清楚不过。
无论是现实世界还是异次元，空气中都没有类似于灵力或者魔力这样的超凡元素。
就现实世界而言，所有人类的超凡，注意，是所有人类的超凡，都来自于火种。
联盟里的职业者不必多说，就连叛天的复仇者和召唤师，超凡来源都是那变异的火种。
至于人偶师，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传言中，他们体内也有着类似于火种的东西存在。
所以，有人也提过一个假设，如果没有先知，没有这位伟大的人传下职业者体系，现实世界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世界，不会存在任何超凡。
正是因此，现实世界除了职业者之外，对于普通人而言，和黑暗时代之前，基本没有任何区别。
对于这一点，联盟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想要研究出可复制的超凡道路。
而不是像职业者这样，完全看天赋。
其中有一个方向，就是超凡武器。
这个灵感来自于火武，有人提出假设，如果人人都能拥有一把火武，是不是就能做到全民皆兵。
这个想法很大胆，但似乎还真有那么点可能性。
原因就在这里，圣器。
众所周知，火武的力量来源于职业者的火种，一把火武，失去了其主人的火种力量供给，就会立刻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但圣器不同。
圣器的强大，主要在于圣器本身。
可以这么概括，每个圣器，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火种。
而且，虽然没有得到证实，但有这样的留言。
每一把圣器，都拥有自己的意识。
一把武器有自己的意识，听起来很是匪夷所思。
具体有没有意识这一点先不论，但圣器自行择主，这一点倒是公认的。
圣器像是拥有自己的火种，而且不会随着其主人的死亡而消失。
至今为止，从没有任何一把圣器被毁坏的消息。
比起职业者，圣器更加永恒。
毕竟，职业者会老去，但圣器不会。
所以，只要得到圣器的认可，哪怕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也能一步登天，不说比肩五阶，力量强度上和一个四阶的差不多还是可以的。
这就是圣器的强大之处。
也正是因此，无数人对圣器趋之若鹜。
但就目前为止，所有的圣器都有了主人，大部分都在天空之城镇压。
为数不多不在天空之城的圣器，传说都在代行者的掌握之中。
那可是代行者啊。
就算圣器再怎么诱人，跟代行者火拼，这不是嫌命长吗？
而且，有人猜测，代行者之所以为代行者，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手中掌握着圣器。
可以说，圣器是代行者的重要标志。
一切关于圣器的确切资料都是绝密，一般人不知道天空之城里都有哪些圣器，而各位代行者手中又是哪些。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圣器天成。
从没有人听说，哪一把圣器是被人所打造出来的。
有传说，圣器是五阶职业者死后的火武。
毕竟五阶职业者，又被称之为英雄，强到匪夷所思的程度。
到了五阶，其火武发生什么变化，拥有了一些神异，也都是有可能的。
而另外一种，关于圣器来源的说法，更加被人认同。
圣器天成。
或许，说天成有些不准确，毕竟这个世界本质上还只是个普通世界，除了火种外没什么超凡。
应该说，圣器的来源，还是先知。
先知创造出了五大职业体系，并且将之流传后世。
在他创造出这些职业体系的时候，同时伴生了这些威力强绝的圣器。
每一条道路，每一种体系，都有自己的圣器。
而现在，就出现过的圣器而言，各个职业都有，正好能说明这一点。
比如，现在鬼剑工会的会长，那位大人手中名为阿波菲斯的剑，便是独属于鬼剑士的圣器。
这也是摆在明面上的最强圣器，镇压天空之城的志强武力。
而此刻，神父他们神教的目的，就是利用仪轨，将隐藏于临江之内的圣器给吸引出来。
临江内藏有圣器，这还是王下传来的消息。
王下，全称王座之下，就算神父已经爬到了整个临江神教负责人的位置，多多少少也算是个神教的高层。
但他对于王下的了解，还是零星半点，除了这个名字之外，只是知道王下有许多分支。
这次的神经病人偶师威廉，就是王下一个名为创世纪的分支的人。
而神教，在整个王下的组织架构中，大概属于最底层最不起眼的位置。
三年前，王下曾对临江展开过一次行动。
但最终以失败告终。
现在是第二次。
他们花了三年的时间准备。
这一次，对于王下而言，圣器势在必得。
黑暗的教堂大厅内，整个大厅地面，渐渐有银白色的光芒透了出来。
而随着这些异象的发生，大厅穹顶之处，也有光芒亮起。
很好，非常好！
一个个信众匍匐在地，潜心念着神教的教义。
他们渴望着救赎。
他们希望着自己的命运被改变。
他们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命运和一切，交给他人。
而自己，什么都不用想，就能得到解脱。
何等幸运。
第14章 开荒军的战斗
神父欣赏着这一切。
只要完成任务，得到隐藏在临江的那一把属于圣职者的圣器。
他的未来，一片光明。
事实上，在这之前，他还真有想过，干脆独吞了圣器，逃之夭夭。
毕竟，一旦得到圣器，他就能拥有相当于四阶的战力。
可以说是一步登天。
这种诱惑，放在任何一个人面前，都足以令他失去理智。
但最终，神父还是压制住了这股冲动。
毕竟，能做到他现在这个位置，可不是傻子。
独吞圣器的风险实在太大。
不值得。
但是，神父觉得，自己果然是上天所钟情的人。
周夏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他面前。
现在，仪轨的中枢在他陆仁男的手里。
利用手里的黑十字挂坠，在引出隐藏于临江的圣器同时，顺便把周夏体内的秘密给拿到手。
到时候，把圣器交上去，这个秘密自己留下。
想到这里，神父就抑制不住嘴角的上翘。
地下蜂巢建筑里，一个个节点接连亮起。
而在其中，比较靠近外围的地方，脸色苍白的林小路紧闭双眼，被凝固在巢眼之中。
像是琥珀中的小虫。
比起周夏上次见到她，现在的林小路脸色更加苍白，厚厚的刘海挡住了额头，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娇弱。
她蜷缩着身体，整个人团起来，眉头微微蹙起。
而一个个接连亮起的巢眼，即将把林小路所在的巢眼也给点亮。
恍惚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林小路的眉头，动了动。
这本该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毕竟作为材料，林小路应该已经受到仪轨的影响，陷入到了无边的梦境中沉沦。
仪轨的材料要求很严苛，关系到方方面面，最终在全临江才找到了这么些人。
仪轨开始前，他们被固定在这一个个巢眼里，意识被拉入无边的噩梦中沉沦。
极致的黑暗才能孕育出纯粹的光明。
作为召唤圣职者圣器的仪轨，原理其实相当简单。
这些十六岁的孩子全都是材料，神教通过几年的运作，让这些孩子遭遇了种种不幸。
可以这么说，他们每个人，这三年中，都在悲哀中度过。
这三年的记忆，对于他们来说，是苍白的，是黑暗的。
而现在，通过仪轨的力量，让他们不停地在这三年的悲哀中轮回。
放大他们所有悲伤的情绪。
然后将这黑暗与悲伤，疯狂地压缩凝聚。
最后点亮那纯粹不虚的光明。
这是最接近圣职者银火本质的光明。
以此为饵，吸引圣器。
这遍是大弥撒仪轨的真正目的。
所以，此刻每一个巢眼里亮起的银白色光芒，背后所代表的，正是一个个孩子那最是深沉不过的黑暗过往。
再过不久，就轮到林小路了。
这个女孩微微蹙眉，蜷缩成一团，柔弱无助。
不知道充斥在她梦境里的，究竟都是些什么样的黑暗画面。
神父看向周夏。
周夏被钉在黑十字架上，一动不动，鲜血还在不停往外流淌，在地上汇成殷红的溪流。
神父特地动过手脚，周夏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这样的原因而死掉。
在仪轨完成之前，他会让周夏吊着一口气。
毕竟，神父不能肯定，一旦周夏死了，那么他体内的秘密会如何。
在位格上几乎能和圣器相提并论的秘密。
想到这里，神父就不由得怦然心动。
被空气中越来越重的无形压力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娜娜莉，很努力地想要抬起头。
她还没有放弃。
娜娜莉瘦弱的身体疯狂用力。
哪怕是爬过去，娜娜莉都想接近周夏，把他从十字架上救下来。
她已经眼睁睁看着侯思远死了一次。
娜娜莉不要再看着周夏也在自己眼前死去。
她不要。
娜娜莉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真的不要。
周夏再次感觉自己在往无边的海洋里坠落。
一切的声音和光亮，一切存在的实感，都在远离。
意识模糊前，他看到了一把似乎要刺破苍穹的巨剑。
周夏隐约有种感觉，那把剑在等着自己，在召唤自己。
只要他握上去，就能拥有力量，就能改变点什么。
但不等他动作，又是一片圣洁的白光亮起。
这白光挤压巨剑，渐渐宁城一把十字架的样子。
不同于巨剑，周夏只能看到十字架的轮廓。
因为这把十字架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银白色的圣洁光芒，令人看不清他真正的样子。
本来似乎在召唤着自己的巨剑，被十字架的光芒所挤压，好像一头被激怒的洪荒巨兽，也开始向着十字架紧逼了过去。
一者血红，一者银白。
巨剑和十字架互相挤压，力量碰撞，一时间竟然僵持不下。
而周夏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渐渐的，就连一丁点的血光和银光都是看不见。
他终于失去了意识。
周夏往无边的海洋里沉去。
就像是向着黑暗深渊坠落的石头。
身不由己，只能不停坠落，继续坠落。
这次，没有自天空落下的银光将他唤醒。
而那一把正在和巨剑争斗的十字架，微微一动。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城南大教堂外面，原本聚集于此的家长们，被黑袍的守夜人所控制，一个个跪伏在地，动弹不得。
教堂正门处，原本临江城外的开荒军指挥官，板寸头的壮实男人，微闭双眼，负手而立。
他稳稳站在大门口，明明身材不是如何巨大，但偏就给人一种稳如泰山的感觉。
这就是开荒军凶虎团团长，三阶高格斗家，代号同为凶虎的气功流大师，吕伟锋。
凶虎团自从进入临江，立刻在各位队长的带领下，分散开去。
每支小队都有自己的任务在身，他们要在尽量最快的时间内控制这座城市。
身为常年征战于异次元的百战之师，凶虎团每一名士兵的素质都很高。
现在，临江各地，开昏君的士兵们已经和怪物或者人偶师交上了手。
在凶虎的感知中，此刻的临江，星星点点燃着火焰。
这些火焰都是战斗爆发的地点。
而火焰最茂盛的地方，正是周夏家所在的那条街道。
与临江其他地方的战斗相比，这里正在进行的战斗，已经到达了令爱一种次元。
饶是他凶虎身为三阶高的气功流格斗家，拥有感知气的能力，也不敢过多关注那里正在发生的战斗。
第15章 天真和战场
他感觉到一个熟悉的气息正在靠近。
“报告团长！”
来人在他身边立定，沉声开口。
凶虎睁开眼，金色的光芒在双眼中一闪而过，隐约间有虎啸声从他的体内传了出来。
“说。”
来人是凶虎的副官，代号五更。
“任务完成。”
“一切神教所属人员，全部抓获。”
“请团长示下。”
凶虎的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所有家长。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神教的信徒。
而这里的，仅仅只是其中一部分。
还有大量的信徒，在其他地方。
不过，开荒军雷霆手段，进驻临江后，第一时间接管守夜不对的指挥权，然后有一个算一个，所有神教所属的信徒，全部抓了起来。
直到现在，整个临江的神教，可以说全在了开荒军的控制之下。
“就地处决。”
凶虎回头，淡淡开口。
仿佛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下去，将会有多少人丧生。
起码上万人。
这就是现在的临江。
几乎被神教给腐蚀带劲的临江。
五更正要行叩心礼应是。
就听的医生大喊。
“停下！”
一个黑袍守夜人冲了上来。
五更面色冷库，身体横移，挡在凶虎身后，面对冲上来的守夜人，竖起手掌，而身体上已经燃烧起了血红色的火焰。
哪怕面对同属联盟的守夜人，五更也在第一时间准备战斗。
面对五更这架势，跑来的守夜人连忙停下，双手连摆，着急道：“等等，我没有恶意！”
“退下。”
凶虎开口，五更立正，退到凶虎身边站定。
凶虎负手转身，铁血拼杀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在血与火的战斗中养成的杀气。
而现在，已经是凶虎极其收敛的状态。
却还是让这位守夜人额头见汗，感觉到极大的压力。
这就是身为百战之师的团长所具备的气势。
凶虎注视着眼前这个黑袍守夜人。
“士兵，摘掉帽子。”
守夜人没有犹豫，立刻摘掉兜帽露出一张沧桑的中年男子的脸。
“身份？”
守夜人下意识地立正，高声报告。
“临江联盟分部所属守夜人十一小队队长，代号钢拳。”
闻言，凶虎微微扬眉。
“十一小队？”
他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诧异。
“红狮跟你什么关系？”
“报告长官。”
“红狮曾是我的队员，不过两年前离开守夜人序列，前往天空之城。”
凶虎微微点头。
但他脸上的表情仍然坚硬，那铁血杀气也还有着惊人的压力。
“说吧，什么事。”
钢拳暗暗咬牙。
“报告长官，请您收回命令。”
说完，钢拳明显能感觉到，空气里那具有强烈压迫力的铁血杀气，竟更强上了几分。
他心一横，硬顶着压力继续开口。
“长官，虽然这些人投靠神教，但说到底只是普通人类，并不能造成什么影响。”
“而且，数量实在太大，就属下所知，现在被控制的普通人神教信徒，就足有上万只多。”
“如果长官真的将这些人全部处决，恐怕……”
后面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就钢拳感知，这来自于凶虎的无形杀气，已经将他逼迫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鼻尖似乎都能嗅到铁锈般的血腥味。
还能立正，膝盖没有软下来，已经是他最后的坚持。
“士兵，注意你的身份。”
凶虎看着钢拳的眼睛。
“我们是人类。”
简简单单几个字，让的钢拳双唇发白。
他的心情无比复杂。
凶虎的话，意思很明白。
他们是人类，而那些已经投靠神教的人类，已经放弃了他们人类的身份。
这些人，不，这些不能称之为人的杂碎，死不足惜。
但钢拳还是难以接受。
这可是上万人啊。
一夜之间，职业者杀死上万普通人，实力相差如此悬殊，和屠杀有什么区别。
钢拳硬挺着站在凶虎面前，梗着脖子，似乎还在坚持着什么东西。
“你是红狮的队长吧？”
“曾经是！”
凶虎微微点头。
“你不如他。”
凶虎淡淡评价。
“这里，是战场。”
他一指地面。
“敌人必须死。”
“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说完，他便再也不看这守夜人十一小队队长一眼。
讲真的，如果对方不是红狮曾经的队长，凶虎根本不会和这个钢拳说这么多话。
他是从异次元下来的战士。
凶虎最清楚，面对敌人，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
如果有必要，他不介意屠城。
正如凶虎所说。
敌人必须死。
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五更还站在原地。
凶虎看向自己的副官。
“去！”
五更连忙一个立正。
“是！长官。”
五更最后看了眼钢拳。
目光中带上了些不屑。
天真。
他很快离开，将凶虎的意思，以最快速度传达下去。
钢拳想制止。
但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立场可以制止。
他很清楚，随着五更的离开，过不了多久，临江将会血流成河。
而这些血液，不是怪物的血液，全都属于他的同胞。
但，刚才凶虎的话还回荡在他耳边。
这一刹那，钢拳忽然觉得，他似乎不适合成为一个职业者。
他想起了三年前，自己在人群中救下的那两个孩子。
对于他而言，当时是救下了那两个孩子没有错。
但对于那两个孩子而言，真的需要自己来救吗？
就因为自己，他们连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那两个逆着汹涌人流，向着最危险的地方奔跑的孩子。
或许，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也做好了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代价的心理准备。
但被自以为是的自己给破坏了。
那时候，男孩对着自己疯狂拳打脚踢，想要冲出去，想要见到危险中的父母。
钢拳想到了后来。
三年前的灾难之夜过后，那两个孩子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
变得远超同龄人的成熟。
他一直在默默观察着这两个孩子。
看着他们一步步为了变强，而付出的一切。
而两年前，申屠全身浴血地在神教总部，那些鲜血，全都是普通人的鲜血。
尽管这些普通人全都加入了神教。
那时候，申屠也曾跟他说过相似的话。
“队长，这里是战场，我才是对的。”
申屠微微笑着，看着自己。
“队长，你应该去当老师的。”
“太天真了。”
第16章 巨大布偶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
本来还在朝着职业者怒目而视，污言秽语不绝于口的信徒们，忽然住嘴。
他们本来信心十足。
毕竟，今晚他们都看到了什么？
自己所信仰的红莲使者降临现世。
他们要把这污秽的世界破坏殆尽。
然后在旧世界的废墟上，建立起新世界的荣光。
而他们这些信仰着神教的子民，将成为第一批新世界的人类，开启全新的纪元。
想一想吧，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
而眼前这些该死的带有原罪的职业者，这些罪名，竟然敢对高贵的自己动手。
真是……真是大逆不道！
然而，本来对所有污言秽语都无动于衷的职业者们，在按了下耳机，似乎得到了什么消息之后，看向了自己。
不等高贵的神教信徒们继续咒骂。
所有职业者，无论守夜人还是开荒军，抬手间使用战技。
只是一瞬的事情。
大量信徒身死当场。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群肮脏的罪名，竟然敢对自己动手。
一个个隶属于神教的信徒死去。
这一晚，临江城内，血流成河。
凶虎缓缓摆开拳架，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
金火疯狂燃烧。
忽然间，一头巨大老虎的虚影从他体内跳跃而出。
气功流：念兽苍虎。
双眼一凝。
他挥拳。
苍虎仰天咆哮，猛地一跳，融入他的拳头。
狠狠砸中笼罩教堂的无形墙壁。
剧烈的晃动。
空气中出现明显的涟漪。
这是凶虎蓄势良久的一拳。
涟漪越来越大。
无形墙壁似乎都在摇晃。
但最终，拳力已尽，而无形墙壁仍存。
凶虎收回拳架，长身而立。
他微微皱眉。
看来，没那么容易进去啊。
另一边，正同时操控几个人偶和开荒军的人战斗的威廉，忽然感应到了什么。
他赶紧打了个响指，转瞬已经和自己手中某个人偶调换了位置。
而就在他成功调换位置的下一秒，原地从天而降一道血红色光芒，如同流星。
这流星狠狠砸在地上，地面龟裂，转眼岩浆喷涌而出。
狂战流：崩山地裂斩！
岩浆疯狂往外喷涌。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味道。
威廉微微张口。
这个气息，是红狮。
已经交手过两次，他自然熟悉。
但为什么，现在的红狮，竟然这么强！
岩浆中，一个全身被血火笼罩的身影，缓缓走出。
他双手各持着一把太刀，脚步很稳，脸上是几乎没有表情的冷漠。
威廉正要动作，就见红狮身影一闪。
不过几个眨眼，他使用出的几个人偶全都固定不动，然后化成纸片，在半空中被分成均匀的三片，飘飘然落地。
然后，红狮再次于威廉面前大约五米处出现。
那些正在和人偶酣战的开荒军，纷纷立正，看向红狮。
“你们走。”
这些开荒军没有矫情或者推辞，一个个向着申屠点头，然后往着临江城内其他怪物所在地而去。
正所谓王对王，兵对兵。
每个人有自己的对手。
既然红狮来了，那么这个人偶师，就交给红狮解决吧。
申屠的身上，偶尔传来咔嚓咔嚓声。
每有这么一个声音响起，就能看到他身上多出了一条裂纹。
暴走和双刀，每分每秒都在消耗他的生命力。
但这些，完全不在他的考量之内。
“这次，死吧。”
他亮出双刀。
威廉吞了口唾沫。
终于，他的目光落在怀里的人偶身上。
“只能交给你了，安娜。”
“咔嚓！咔嚓！”
伴随着这样的声音，申屠的身体渐渐出现了裂纹。
鬼剑士的三种道路中，剑魂和狂战，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一种追求技巧的极致，一种则在力量上登峰造极。
剑魂号称武器大师，在他们手中，无论什么款式的剑，甚至木棒都能换发出别样的光彩。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历史上第一位凝聚出木棍火武的，正是剑魂流的鬼剑。
而狂战不一样。
踏上狂战的道路后，从火种里得到的战技，大部分都是偏向于状态类型。
比如暴走，比如血气狂暴，比如血气唤醒。
把一个狂战的战技列出来，五成以上全都是状态。
但这些状态战技，大部分都是以消耗自己的生命力作为代价来发动的。
甚至于，还有类似狂暴之血这样的战技，效果紧紧是增加十字斩之类的威力，就让狂战失去了被队友或者药剂回复生命力的能力，只能通过自己的战技回血。
从某个角度来说，狂战不需要队友，也不需要奶妈。
他们一个人，足矣。
血火升腾，申屠双刀向前，翘起嘴角间，露出血红色的獠牙。
狂战流：嗜血。
在这个战技的持续时间内，申屠对出血的敌人使用血气类型的战技，效果将大幅度地提高。
刚才几乎在一瞬之间，解决了威廉放出来的全部人偶。
虽然这些人偶生前都属于三阶，看起来似乎和现在的申屠是同一水平。
但他们现在已经不是生前的状态了，死后被制作成人偶，他们能发挥出来多少实力，全都取决于操控他们的人偶师。
也正是因此，二阶的开荒军士兵，才能和这些明面上是三阶的人偶打的有来有回。
如果人偶师能百分百发挥出人偶生前的力量，那么人偶师早就统治世界了。
从某方面而言，在正面战斗这一块，人偶师更擅长群战，以一打多。
而面对势均力敌的对手，哪怕是比自己稍微弱上一些的人，人偶师的处境就不是那么好了。
这是职业特性，也是困扰了所有人偶师的难题。
为了弥补这一点，有人提出了一种天才般的想法。
不是以职业者或怪物来制造人偶，而是萃取出他们体内的超凡力量，制作出独属于自己的人偶。
相当于，从依附于职业者或怪物身上的吸血虫，走出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威廉脚尖连点，身体飞快后退。
他手一扬，怀里的破布偶便被抛了出去。
半空中，这破布偶越来越大，像是被小叮当的放大灯给照过了一样，等比例放大成了一个巨型的布偶。
本来在威廉的怀中，这布偶看起来虽然有点破，但总归算得上可爱。
但现在变成巨型布偶之后，充作双眼的纽扣，粗糙缝起来的嘴巴，枯黄的头发，都等比例放大了。
看起来真的非常恐怖。
第17章 燕玲和徐琪琪
站在远处，威廉看向巨型布偶，目光里却不见恐惧，满满的竟全都是眷恋和痴迷。
这一次，他两只手都得到了解放。
十根手指如同弹奏钢琴一般，在空气中舞动。
他的目光全集中在了布偶身上。
嘴里喃喃自语。
“我亲爱的安娜……”
巨型的名为安娜的破布偶，用那一双捡漏的腿，站在了地上。
没有倒下没有倾斜，就这么稳稳地站着。
申屠开始狂笑。
他猛地加速。
高马尾被狂风卷起，疯狂在身后摇摆。
他冲向了安娜。
“哈哈哈！”
一道道裂纹弥漫。
鲜血争先恐后地从这些裂纹里涌了出来。
安娜仿佛活过来了一样，低下头，看向奔跑中的申屠。
纽扣的双眼里有莫名的光芒闪过。
被粗糙缝起来的嘴巴，忽然猛地张开。
那一根根缝住嘴巴的丝线被撑到最大。
布偶脑后枯黄的头发疯狂飞舞。
奔跑中的申屠如遭重击。
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炮弹给狠狠打中。
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后滚去，以着超快的速度，在地上扬起了一阵灰尘。
“一起来玩呀。”
高空中，传来一个空灵的女孩声音。
音量很大，声音听起来非常稚嫩，还自带空鼓音效，像是从什么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只是一句话，回音却有好多声。
“一起来玩呀！”
安娜抬起脚，动作看起来笨拙，但考虑到她这巨大的身形，已经相当之快了。
一只庞大的布偶脚移到了申屠上空。
这一只脚，就足有二三十平。
“一起来玩呀！”
安娜把脚踏下。
“轰隆隆！”
威廉能明显感觉到地面的震动。
他随时调整自己的站位。
确保每时每刻都处在安娜的攻击范围之内。
“一起来玩呀！”
安娜开始原地蹦跳。
如果给她一根跳绳，现在这动作就像是小女孩在玩跳绳。
周围一整片街区已经毁于一旦。
提前在职业者帮助下躲到避难所去的临江市民，惊恐地发现地面正在震动。
父母安慰着孩子，有人缩紧身体。
“琪琪啊，你走吧，奶奶是不行了。”
一间寻常的小屋里，琪琪和奶奶呆在一起，她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去避难所。
奶奶上了年纪，走不动，琪琪一个人力气太小没办法带着奶奶跑，又不肯丢下她，于是留了下来。
“没事的，奶奶！”
琪琪一双小手紧紧握着自家厨房的老菜刀，上面还有斑斑锈迹。
现在，临江里到处都是怪物的吼叫，窗外还有各种颜色的火焰燃烧，夜晚充满了不祥。
琪琪用菜刀对准房门，小小的身体把奶奶挡在身后，整个人都在不由自主地发抖，但就是一步都不肯后退。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啊！”
琪琪一声大叫，闭着眼睛就往前冲，手里的菜刀冲着前面一通乱砍。
直到没了力气，她大口喘气。
然后琪琪发现，房门还关着。
这时候，敲门声再次响起。
琪琪已经没有挥舞菜刀的力气了。
她只能默默祈祷，怪物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门开了。
诶，怪物会开门吗？
燕玲用手指顶了下鸭舌帽，冷静而快速地扫了眼房间内的情形。
奶奶和琪琪都还在。
她松了口气。
但当燕玲的目光落在琪琪的菜刀上时，眼睛里露出心疼的神色。
“我来了。”
菜刀咣当落地。
一下子眼泪就夺眶而出。
琪琪扑了过来，一张脸已经满是泪痕。
“燕玲！”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呜呜呜！”
“真是……太好了呢！”
燕玲无奈地摸了摸琪琪的头发。
“好啦。”
“我们先去避难所。”
闻言，琪琪赶紧放开燕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真没用。”
然后她就转身去搀扶奶奶。
这次，有燕玲帮忙，两个人带着奶奶一起，往避难所跑去。
地面传来震感。
燕玲转头看去。
瞳孔剧烈收缩。
那是……什么！
一只比大楼还要巨大的布偶伫立在大地之上。
充满了恐怖与邪异。
“怎么了燕玲？”
琪琪也要转头，被燕玲死死按住。
“不能看！”
燕玲瞪大了眼，直到现在，那巨大布偶仿佛还在她眼前。
“走，我们快点走！”
燕玲直接背起奶奶，一只手还拉着琪琪。
“可是，你会不会……”
“闭嘴！”
琪琪愣住了。
此刻燕玲盯着自己，这目光是她从未感觉过的严厉与凶狠。
虽然平时燕玲话不多，看起来酷酷的，但琪琪知道，燕玲其实性格很好，是个很温柔的人。
但这是第一次，燕玲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
“好……好。”
琪琪赶紧跟着燕玲，两个人在街道上，往避难所狂奔。
一路上，她们看到了倒塌的房屋，段成两截的电线杆，燃烧的废墟。
甚至还有，被压在废墟里的人露出来的肢体。
地狱般的景象，让琪琪好几次差点摔倒，要不是有燕玲拉着，恐怕琪琪连继续走下去的力气都没了。
一张小脸早已经哭得梨花带雨。
但琪琪紧紧咬着嘴唇。
她知道自己很没用，非常没用。
但如果可能的话，她想努力，不给燕玲再增加负担。
燕玲已经开始猛烈地喘气。
身体开始酸麻。
这副除了打游戏就没有其他天赋的身体，真令人厌恶。
从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燕玲如此明白自己的弱小。
也从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渴望力量。
随着她的奔跑，脖子上的钥匙挂坠不停甩动。
她忽然想到了几天前，她去看周夏的时候，在旁边的小吃店里碰到的大叔。
自己的天赋自己知道，变强什么的，除了打游戏其他就一点天赋都没有的自己，开什么玩笑。
虽然这么想着，但从那一天起，她就戴上了这个钥匙挂坠。
有时候，她也会嘲笑自己。
这么多年了，还没从中二毕业吗？
不过，无论多少次，那位大叔所说的三个字，始终在她耳边回荡。
适配者……吗？
普通人也能使用的超凡。
燕玲的目光，渐渐变得决绝。
如果我能活下来，如果这次我能活下来！
地面忽然传来一阵一阵的震感。
频率很高，振幅越来越大。
燕玲忍不住看去震感传来的方向。
一只巨大版的布偶，在大地之上疯狂跳跃。
忽然，旁边一幢大楼开始倾塌。
不好！
来不及了！
燕玲一下子扑了过去，以最快的速度把琪琪和奶奶挡在身下。
她虽然长得很像男生，但毕竟还是个女孩，身体非常瘦弱，就算燕玲拼命伸展身体，也没办法完全挡住奶奶和琪琪。
一块块石头砸落，大片的阴影朝着她们笼罩而下。
琪琪看着这末日般的景象，同时，也看着挡住大半视线的燕玲的脸。
现在，燕玲脸上都是汗水和泥污，哪里还有往日的潇洒帅气，头发杂乱，狼狈不堪。
就是这样的一个燕玲，平时也不苟言笑的燕玲，对着自己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并不那么熟练，但超级温暖的笑来。
“别怕，琪琪。”
心，好像要停了。
“燕……燕玲！”
在燕玲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在她们被废墟淹没的前一刹那，琪琪忽然爆发出巨大的力气，把她推开，然后整个人反过来，把燕玲和奶奶，用她那小小的身体给盖住。
燕玲的瞳孔瞬间收缩到针尖大小。
脏兮兮的婴儿肥小脸，冲着她，露出灿烂的笑来。
在黑暗笼罩的前一刻。
琪琪对她说。
“对不起。”
“谢谢你。”
“燕玲。”
第18章 谁会用
大地的震感还在继续。
接到上多出了一片废墟。
“看这里。”
巨大布偶动作一顿。
循着声音低下头。
看到了那个全身染血的男人。
血火再次升腾而起。
“砍死你！”
血火猛地膨胀，如同爆炸。
申屠的身影如箭一般往前而去。
他已经开了差不多所有的状态。
整个人仿佛化身血人。
升腾的血火也像是要焚烧一切。
到安娜脚边，高速之下，申屠没有减速，继续往前冲去，直接踏着安娜布偶的脚，整个人呈和大地平行的状态，如同攀登接天之柱般往上冲去。
和这种大体型的怪物战斗，申屠把战场选择在敌人的身体之上。
并没有多么缜密的思考，这些全都是本能，来自于他天生的如野兽般的战斗本能。
老头子曾这样评价过他。
“一个天生的狂战。”
威廉没有像申屠这样的战斗本能。
但他有着足够的冷静。
所有人偶师，第一宗旨都是将自己隐藏于暗处，以绝对的冷静和观察，发现敌人弱点，然后给出致命一击。
也正是因此，好些人偶师，都选择了将自己的身体给制作成人偶。
威廉没有这么做，他的本命人偶，选择了安娜。
他的爱人。
十根手指弹动。
以无形丝线控制着安娜。
其实，现在威廉做的更多的，不是控制安娜战斗，而是给安娜提供能量，并且给她一定的指引。
本命人偶，自然有些别样的神异，比如保留一定的神智。
威廉观察着战局。
申屠正在布偶的身体上不停跳跃，往着布偶的脑袋冲去。
他在心里暗暗计算。
威廉看得出来，申屠已经使用了大量的状态战技。
狂战的战技，每分每秒都在消耗其自身的生命力。
可以这么说，狂战越是接近死亡，他们的战力就越是强大。
按理说，面对狂战，最好的策略就是一上来就开大，不要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最强的招式糊过去。
一波走完，如果狂战没死，赶紧的，第二波。
能最快打死就打死，要是你对面站着一个苟延残喘的狂战，恭喜你，地狱模式。
但狂战最恶心的一个技能，正是狂气涌动。
只要开了狂气涌动，他们就能把生命力维持在某个临界点上，无论受到什么样的伤害，都不会影响到自己的生命力。
相当于开了游戏里的无敌模式。
这个简直就太恶心了，你根本不知道面前这狂战有没有开无敌。
如果他就这样傻乎乎地把所有大招都给糊上去，万一对方刚好开着无敌，那不是搞笑。
自己这边累的半死，对面一点伤都没有。
所以，威廉一直在心里默默计算时间。
像暴走之类的技能，消耗生命力，只要狂战没死，就能一直开下去。
但是如同狂气涌动这样的技能，一般是有时间限制的。
安娜就像是拍蚊子一样，在自己的身上拍啊拍。
申屠动作极快，甚至于，比起刚才都还要更快上了几分。
威廉微微皱眉，是错觉吗？
怎么感觉，申屠还在变强？
不可能啊，如果开了狂气，申屠是安全了，但不付出生命力，力量和速度是不会增强的。
他手指微微一动。
不行，再等等。
还有一分钟，狂气的时间就过去了。
威廉目光重新坚定下来。
终于，申屠裹挟着无边的血火，冲到了布偶的头顶。
狠狠一踏，他整个人冲天而起。
双手一抛，两把太刀冲上天空。
人在半空中，申屠狂笑，两只手高举过头，猛然间，又是一阵鲜血从全身所有的伤口里狂喷而出。
喷涌而出的鲜血，混合着那升腾在半空之中的血火，全都包裹上了飞快下坠的太刀。
不知何时，两把太刀又重新融为了一把。
浓稠的鲜红爬满了太刀上下。
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申屠稳稳接住，这一把巨大的血红刀刃。
狂战流：血气之刃。
手腕一翻，巨大的血气之刃调转剑尖，安娜抬头看来，申屠哈哈狂笑。
“给我去死！”
巨大的血气之刃从天而降，以无可匹敌的气势，贯穿安娜！
一瞬间，世界仿佛安静了。
至少，在威廉眼中是这样。
巨大的布偶，如同死物，一动不动。
血气之刃贯穿安娜，然后在她体内，完全爆炸。
澎湃的血气向着四面八方弥散。
一片红色的冲击波轰隆而过。
天空下起了纷纷扬扬的碎布片。
两颗黑色的纽扣落在地上，叮叮当当，滚了几圈，在威廉脚前停下。
“安……安娜。”
威廉伸出手，抓住黑色纽扣。
无数画面涌上心头。
申屠踩着血脚印，向他走来。
“不，不是这样的！”
威廉失魂落魄地摇头。
“你为什么还会变强？”
“你为什么还会继续变强！”
威廉像是输光了一切的赌徒。
他终于意识到，自始至终，申屠的力量和速度，一直在变强。
最开始他躲开安娜的脚踏，还十分勉强。
后来每次躲开安娜的手掌拍击，一次比一次顺畅。
直到最后那一下血气之刃。
太快了，太强了。
根本躲不开。
一只血粼粼的大手按住了威廉的脸。
“吵死了。”
体内的血液不由自主地往脑袋汹涌而去。
威廉感觉到申屠的手上，传来了巨大的吸力。
像是要把自己从血液到灵魂，全部吞噬。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威廉仿佛想通了什么，双眼猛地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你……你没有狂气！”
申屠手掌用力。
威廉的身体，一动不动。
他仰起头，无数鲜血覆盖全身。
“咕咚！咕咚！”
手一松，干瘪的身体无力地砸在地上，溅起灰尘。
申屠转身，踏过一只黑色纽扣，往远处传来怪物吼声的地方走去。
原地留下一个个血脚印。
“狂气？”
“谁会用那种东西。”
忽然，申屠抬头，看向某个方向。
露出从未有过的郑重表情。
他所看的方向，天空之中，一个巨大的机械造物，漂浮着。
战争……代行者！
第19章 领主之间
这是一个巨大的机械平台。
整体呈现银白，有橙色的火焰不停闪烁。
平台被一层橙色半透明的光幕所笼罩，从外界而来的一切攻击都被光幕挡住。
李叔双手抱胸，站在平台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四个人。
这个巨大的机械造物，上上下下伸展出无数的炮口和火力输出台。
从最基础的格林机枪，到高级点的压缩量子炮、激光炮、刺弹炮等等。
只要是枪炮该有的战技，都能在这个机械造物上找到。
而且全都是夸张魔改变大版。
不光是枪炮流的战技，就连机械流的小机器人也有。
这个战争平台不光本身是巨大的战争堡垒，同时还是一个庞大的兵工厂，在橙火的辅助下，一个个追击小机器人在平台内生成，然后顺着平台下方的口子投放出去。
而与之对战的，是无数血红双眼的元素精灵。
可以看到，在机械平台下方，有一个巨大的空间裂隙。
源源不断的怪物从里面涌了出来。
冰元素、火元素、暗元素、雷元素。
四种元素精灵，无论上位还是下位，如潮水般跨过次元的壁垒，降临现世。
然后受到米莉亚的控制，向着半空中的机械平台发起悍不畏死的自杀式攻击。
从场面上来看，双方旗鼓相当。
机械平台的火力固然强横，但元素精灵的数量也堪称恐怖，对于四阶的米莉亚而言，召唤这些元素精灵，简直跟玩似的。
四元素精灵奋不顾生地往上冲，他们用自己的身体去抵挡一次又一次的火力倾泻，但凡能突进到一定距离的精灵，便被米莉亚作为祭品，发动献祭战技进行攻击。
要说打群战，职业者体系中，神枪手中的机械流和魔法师里的召唤师，可以说是傲视群雄，只有彼此才能掰掰手腕，其他无论来了谁都是白给。
除了米莉亚，菲利克斯和爱德华也使出了浑身解数。
他们虽然同为人偶师，也同在王下之中，但因为理念不同，互相看不对眼也是常事。
菲利克斯所在的伊甸园，倡导和平，立志改变人偶师被联盟下死命令追杀的现状，想要探索出一条人偶师与职业者和平相处的道路，让联盟真正承认人偶师的身份。
而爱德华所在的创世纪，则是野心勃勃，认为自己可以取代职业者，甚至统治全部超凡，成为凌驾于全世界的王。
伊甸园禁止隶属人偶师利用职业者的身体制作人偶。
而创世纪则百无禁忌，甚至隐隐然还鼓励人偶师猎杀职业者，制作出更加强力的人偶。
在根本上，两个同样是人偶师所构成的组织，完全就是截然相反。
然而最神奇的是，两个可以用冰火难容来形容的组织，竟然全都在王座之下的管理之中，
而且这所谓的王座之下，除了两大人偶师的组织之外，还容纳了叛天之后的复仇者和召唤师，真不知道这个王下究竟代表了什么。
菲利克斯利用无形丝线，以米丽娜召唤出的元素精灵作为载体，将自己的力量附着在这些元素精灵身上，增幅他们的力量，并且精确操控这些增幅后的个体进行战斗。
与米丽娜粗糙掌控的大量召唤物相比，菲利克斯所单独控制并且经由自己力量增幅的元素精灵们，更加强大。
爱德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木偶。
这些木偶变成真人大小，冲半空中的战斗平台使用战技。
包括鬼剑士魔法师神枪手等等。
天空仿佛被无数的烟花所照亮。
轰隆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机械平台所倾泻的火力，在半空中与米丽娜所操控的元素精灵相碰撞，提前引爆，发出耀眼的亮光和震耳欲聋的爆响。
另一方面，偶尔几个明显强大一些的元素精灵，飞行轨迹飘忽不定，一个个仿佛不再具有怪物那混沌暴虐的破坏欲，反而剩下绝对的冷静和战斗意识。
他们在各种危险之中穿梭，在折损大半的情况下，终于接近机械平台的周围，立刻发起自杀性攻击。
一个个元素精灵被米丽娜献祭，以此为代价，将伸出机械平台周围的一个个狰狞炮口给毁掉。
而地面上，自机械平台投放下来的追击者小机器人，对上了米丽娜召唤出来的哥布林。
看起来似乎是菜鸡互啄，但小机器人随便一个自爆，都能炸毁街边房子的一面墙。
而哥布林简单的挥击木棒，都能在水泥路面上留下一个轮胎大小的坑洞。
去到了超凡的层次，哪怕再是下位的力量，都已经到了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威力。
爱德华操控着职业者人偶，一边清理被投送到地面的机器人，一边对着天空释放战技。
按这架势打下去，整座临江都不够这几个人拆的。
事实上，真正适合他们的战场，应该是异次元，而不是临江。
对于这些起码四阶网上，一个个都能被叫一声领主的家伙，现实世界的一切，都太过脆弱了。
最开始的几人中，唯一没有动手的，只有瓦隆。
这位叛天的复仇者首领，背负黑色十字架，安静地站在地上，没有观察战况，只是默默闭眼，似乎祈祷。
米丽娜和菲利克斯专心致志地对付半空中的机械平台，而爱德华已经好几次看向了这边。
默默祈祷的瓦隆，简直让他恨得牙痒痒，整个木偶都不好了。
但这位大佬也不是自己能说的。
不只是他，王下在场四人中，最高位的也就是这位审判者大人了。
无论从实力还是地位，都是如此。
虽然大家都是四阶领主，但领主和领主之间的差距，甚至可能大到了普通人和领主的差距。
高位领主对付低位领主，简直不要太轻松。
就比如现在，王下四人在领主中已经不算弱了，两个人偶师加上一个召唤师，也才能和半空中那个代行者打的有来有回。
要知道，半空中的那个代行者，也只是个领主而已。
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战争代行者已经突破到了五阶，成就英雄。
历史上总共也就是那么几个英雄，而领主一大把，两者之间的鸿沟，不可计数。
如果现在战争代行者已经成就英雄，他们现在完全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只能任其宰割。
就算如此，只要瓦隆出手，战况就能向他们这边倾斜。
爱德华牙齿咬得嘎嘣响，这个讨厌的瓦隆，他甚至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因为曾经是战争的学生，而不忍心下手了。
第20章 贯穿一座城
但爱德华也知道，这一点完全是不可能的。
再者说了，他们三个人，也并没有出全力。
就一点，召唤师米丽娜，直到现在还只是使用元素精灵，并没有召唤其他生物，就足以说明一切。
现在只是双方试探的时期，就是看谁先沉不住气，掀开底牌了。
但是，就这么继续打下去，谁先沉不住气不好说，临江这座城肯定得先辈他们给拆了。
爱德华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
事实上，自从开打到现在，他就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战争代行者似乎在故意选择战场。
自始至终，他们都被战争以机械平台的火力撵着走，只有招架之功，完全没办法还手。
所以，爱德华往某个方向投去目光，那里，是战争的小吃店对面街区。
小吃店对面，有着什么？
想着，爱德华手指一动，手底下一个枪炮人偶调转枪口，一发蓄电激光炮对准目的地。
而那里，正是周夏家所在。
李叔尽管身在半空，但整个战场的局势全部尽收眼底。
所有人的小动作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不要看他外表这么粗豪。
但李叔的大脑，简直堪比一台大型计算机。
作为一个领主，他的精神强度，简直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所以，当爱德华控制着枪炮人偶转移枪口时，他第一时间眯起了双眼。
冷冷哼了一声。
橙火剧烈跳动。
机械平台上劈啪作响。
一台巨大的超科幻炮口，从平台内部翻转了出来。
这一台巨炮的款式是激光炮，但看这大小，简直一百，不，一千的激光炮合在一起都没有这台恐怖。
这一台巨型激光炮，就足足占据了机械平台的一整面空间。
菲利克斯和米丽娜都露出严肃的表情。
而爱德华，在严肃之余，脸上也有了那么点兴奋的神色。
他敢肯定，自己发现了什么，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
没时间了，尽快。
爱德华控制枪炮人偶，立刻停止蓄电，直接一发激光炮轰了出去。
在这纷乱的战场上，一发激光炮实在太不起眼。
但这发激光炮的目的，不是机械平台，而是一个寻常的街道民居。
爱德华桀桀一笑。
正在此时，半空中的巨型激光炮，没有蓄电，直接以一道巨大的激光柱笼罩住了众人。
菲利克斯三人神色巨变，个展手段，想要扛过这一击。
范围实在太大，逃肯定是逃不开的。
而一直闭眼祈祷的瓦隆，在这巨型光柱临深的前一刹那，终于睁开了双眼。
背后的黑十字架有银火闪动。
瞬间，四只背身黑色羽翼的堕落天使，出现在王下四人头顶。
爱德华只觉得心里一松，本来有种天塌地陷般的恐慌感，在这堕落天使出现于头顶之后，尽皆一扫而空。
一时间，他只觉得内心无比平和，安宁。
瓦隆出手了。
爱德华在庆幸之余，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悸。
不是因为这巨型激光炮，毕竟对手是代行者，凡是承担了这个称号的人，怎么高估他们的战力都不过分。
爱德华的心悸，完全是因为瓦隆。
同为领主，瓦隆的一个战技，就让自己陷入这种心神失手的状态。
现在站在同一边还好，可假如有一天，自己对上了瓦隆，那么自己还能怎么办？
巨型激光炮仍然维持着高频率的输出，一根光柱接天连地，笼罩住了王下四人。
炮口渐渐转向，就这样维持着输出，把王下四人按在地上，像是在大地之上划了一条横线一样，推到了临江城外。
而整座临江城，就这样被巨型激光给犁出了一条深沟，并且贯穿了整个临江。
激光慢慢黯淡了下去。
而临江城内，出现了一道奇景。
两旁房屋还是完好，但中间就是出现了一条深沟。
有的大楼甚至被激光烧去了一半，光芒散去，甚至还能看到断裂处那暗红的痕迹，还有从外面就能直接看到里面的一切摆设。
这一条横线上，怪物不谈，王座之下也不说，哪怕是临江的普通居民，也难逃一个死字。
个别幸运者，身边刚好有职业者存在，被职业者以火焰笼罩保护，才算是捡回一条命。
但更多的人，则是在这一发超巨大的激光炮下，命丧黄泉。
钢拳是幸运的，他还在城南大教堂，并不在激光的攻击范围内，捡回一命。
他是二阶，实在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这激光下幸存。
再者说了，就算他能侥幸存活，但硬抗下这一击，不死也得脱层皮。
只是，现在钢拳站在一幢平房屋顶，愣愣地看着地面上的那一条深沟，像是巨人用手指在临江这个蚂蚁窝里划了一道，伟力如山如海。
直到现在，钢拳的两只手还是麻的，不停颤抖，还有冷汗冒出来。
他以为，今晚是三年前灾难之夜的重演。
但他错了。
大错特错。
这是比灾难之夜更加恐怖的灾难。
对于临江来说，今晚就是末日。
刚才，凶虎团团长下令，将加入天国教的临江市民全部就地处决。
钢拳以为，这已经是一个惨剧。
但他还是错了。
真正的惨剧，在这里。
他已经不敢去想。
这一条深沟里，到底埋葬了多少无辜的灵魂。
钢拳一屁股坐倒在地。
张了张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
而同样的一个画面，落在凶虎眼里，他只是微微眯起了眼。
除此之外，没了其他更多动作。
只是从他身体里，隐隐然有虎啸声传来。
申屠也远远眺望着这一幕。
他一动不动。
但升腾而起的血火汹涌澎湃，如疯如狂。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站在机械平台之上的李叔，十分平静。
就像亲手控制激光炮，在临江犁出一条深沟的人，不是他一般。
事实上，情况也差不多。
李叔的心里，并没有多少波澜。
在申屠的认知里，四位代行者，都是性格古怪，有着自己的一套价值观的强者。
他们的强大，不光是战力，还有内心。
李叔的代号是战争，既然承受了这个尊名，那么对于他而言，杀人不过寻常。
如果换成几年前，恐怕李叔都不会选择战场，直接在临江城内就展开无尽武装。
果然，看了这么几年的黄色海绵，心情还是平和上了不少啊。
这么想着，李叔控制的机械平台，已经停在了临江城外，王下四人上空。
第21章 厄运之轮
菲利克斯三人感到一阵失力，整个人都要摔倒在地。
之前剧烈的战斗，加上刚才硬抗过战争的巨型激光，他们全身都要虚脱了。
不知道战争使用了什么手段，对于巨型激光而言，他们四个人的体型跟蚂蚁也差不了多少。
而激光就是能按着他们四个人，像捻蚂蚁一样，准确地把他们从林江城内给轰到了城外。
路上也不是没碰到其他职业者，但这些职业者张开火焰防御，扛了一下，等激光扫过，就没事了。
哪里像他们，激光就跟长在身上一样，完完全全把伤害给吃满了。
要不是关键时刻有瓦隆出手，承受长时间且高频率的激光轰击，他们现在就不只是全身虚脱这么简单了。
爱德华一屁股坐在地上，是真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他转头，看着那巨大而夸张的深沟，木头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
真狠啊。
天上那个，真的是联盟的代行者吗？
没搞错的话，这里可是临江啊，人类的城市。
事实上，在最开始的战斗计划中，王下就有针对敌人代行者的身份，而有一套专门的方案。
那就是尽量把战场选择在临江城内，间接的用整个临江几百万人的生命作为要挟，使得代行者投鼠忌器。
毕竟，在他们的预料中，无论怎样，代行者都是联盟的高层，站在人类的阵营，那么为了人类的安全考虑而束手束脚，也是能说得通。
然而，到现在，他们终于知道，选择战场让代行者投鼠忌器这个计划，究竟有多天真。
看看那巨大的贯穿了临江的深沟吧。
就这破坏力，爱德华一点都不怀疑，只要战争的巨型激光炮再转两圈，临江这座城市就可以当晚从世界地图上除名了。
真正意义上的除名，地皮都不剩。
而现在，哪怕只是一条深沟，简单估计一下这个直径大小，因为这一发激光而死去的普通人，几万得有吧。
这才是狠人。
刚刚高频率工作，此刻巨型激光炮还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这一点让爱德华松了口气。
如果这么恐怖的攻击再来两下，不，只要再来一下，瓦隆不知道，反正他的这副身体八成得玩完。
机械平台的底面开始翻转，很快的，巨型激光炮就被收了起来。
不等爱德华庆幸，就看到新翻出来的这一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蜂巢的发射口。
像是被人用尺子，精准地画满了方格。
就这程度，换个密集恐惧症的人在这里，看一眼就得晕。
这是……
不会吧！
爱德华渐渐张大了嘴。
菲利克斯也是目光凝重。
米丽娜都收起了嘻笑的表情。
就见天空那密密麻麻的口子里，同时间有什么东西探了出来。
仔细看去，不难发现，这些东西亮着橙火，有着令人窒息的弧度，像是死神的镰刀般。
充斥了一整面的发射口，里面竟全都是一个个捣蛋。
不，这不是人类社会的普通导弹。
这是枪炮流的技能，量子爆弹。
就算是对于一个普通的枪炮流领主而言，量子爆弹也是一个输出极高的战技。
瞄准敌人后，向其发射光属性的量子爆弹。
量子爆弹的外形跟现实世界的导弹差不多，但具有光属性的魔法伤害，如果炸不死敌人，还有一定几率使敌人进入感电状态。
可爱德华他们现在看到了什么？
战争代行者在用出巨型激光炮后，紧接着就来了一个万箭齐发。
数量如此庞大的量子爆弹，开什么玩笑！
爱德华忽然觉得，其实，投鼠忌器对于战争还是挺管用的。
毕竟，如果不顾及普通人死活，那么战争大可以直接在临江城内来上这么一招。
他们四个人能不能活下来不知道，临江反正基本是没了。
米丽娜握着法杖，紫火蔓延间，巨型的空间通道旋转形成。
转移了地点，也就意味着空间通道也得重开。
只是，这么恐怖数量的量子爆弹，米丽娜真的有办法吗？
爱德华握拳。
这就是代行者。
站在联盟最顶端的几个人之一。
对于普通的领主而言，也是高输出的战技。
对于代行者，只是普通攻击。
甚至还能批发。
瓦隆仰头，看着天空那密密麻麻的发射口，以及每个发射口里即将向他们而来的量子爆弹。
老师。
他的一双眼睛，仍然澄澈，像是不染世事的婴儿，纯粹剔透。
作为战争的学生，王下四人中，瓦隆可以说是最了解这位代行者的人。
对于爱德华等人而言，眼前这一幕，已经足够震撼。
但对于瓦隆来说，还差得远。
毕竟，自始至终，老师都只是使用了神枪手体系的战技。
可以说，现在的战争，就连他五成的实力都没发挥出来。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
他微微闭上眼。
毕竟，他们的任务，只是拖延时间。
再过一会，只要一会就好。
快来了。
刺目的银光从瓦隆身上亮起。
同为圣职者，哪怕叛天，他的力量属性，仍然是银色火焰。
只是，银火中，一直被瓦隆背在身后的黑十字架，散发出丝丝缕缕黑暗的气息。
这些气息不祥暴虐且堕落。
很快将瓦隆全身笼罩。
下一秒，原地已经不见瓦隆身影。
却见半空中，一个快速旋转的巨大齿轮，向着机械平台冲天而去。
复仇者：厄运之轮。
使用堕落的力量，将自己转变成一个旋转的齿轮，切割敌人。
普通复仇者用起来平平无奇，但放在瓦隆手上，厄运之轮便有着震撼心神的破坏力。
首先，明明只是普通人体型的瓦隆，化身厄运之轮后，差不多有一幢大楼的大小。
其次，齿轮的锋利和速度，更是普通的厄运之轮所无法比拟的。
就比如同样的激光炮，在寻常枪炮手里，只能给卡车来个大洞，而换成战争来施展，一整个临江都不够他拆的。
以超绝的速度，瓦隆所化的厄运之轮在机械平台的底部划过，一排排还没来得及发射的量子爆弹，被他给提前引爆。
轰隆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无数暗红色的光点在这些发射口里亮起。
整个机械平台都在微微震动。
李叔抱胸站在上面，爆炸的狂风吹过，他如泰山般，巍然不动。
“瓦隆。”
第22章 黑色火焰
厄运之轮在机械平台的底部，快速地滚了一遍。
报废掉全部的发射口。
橙火不停亮起。
完成任务之后，黑色齿轮在空中停了停，面朝着平台之上的代行者，似乎两个人正在交流着什么。
下一秒，厄运之轮在空中一个闪动，身影已经不见。
再看王下三人身边，那个深背黑十字的男人重新出现。
他安静地站着，仍然是微微闭目，似乎祈祷。
这一次，爱德华真的是一点牢骚都没有。
太强了吧。
即将给他们造成巨大麻烦的量子爆弹集火，竟然被瓦隆只身给挡下来。
那么，这次，有瓦隆在，就像是多了一根定海神针，他们没准还真的能……
正想着，爱德华就看到机械平台的底部再次翻转。
被瓦隆所化的厄运之轮肆虐一遍的密密麻麻发射口，被收了起来。
该不会……又来！
惊讶之下，爱德华的长鼻子猛地变长，整个人都开始了炸毛。
底部翻转，这一幕太熟悉了。
只是，时间这么短，那巨型激光炮难道就冷却完毕了吗？
量子爆弹集火，然后就来巨型激光炮，要不要这么狠。
然而，这一次，并不是刚才出现过的巨型激光炮。
翻转结束，全新的机械平台出现在他们面前。
同样是一个个发射口，但每一个发射口的口径都相当之大，而且还有着爱德华无比眼熟的装置架在上面。
这玩意，像极了激光炮的能量发射器。
所以，这次换成激光的精准打击吗？
爱德华眨眨眼。
还好，刚才瓦隆顶过了最危险的一波，现在，他们三个人都恢复了一些力量。
米丽娜的空间通道也已经成功形成，稳定下来，已经有元素精灵从里面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
只是，爱德华用余光瞅着瓦隆，发现这位审判者还是闭着眼，像是祈祷。
看这样子，大概不会出手了。
真是。
爱德华虽然不敢表现出来，但心里肯定是生气的。
毕竟你这么强，冲在前面，我们三个跟你后面，这样打起来把握不是更大？
爱德华恶狠狠地想，说到底，肯定还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老师，所以下不去手吧！
哼，等这次回去了……
忽然，瓦隆睁开眼，澄澈的目光落在三个人身上。
爱德华差点没被吓得当场自爆。
有种小学生偷偷玩小霸王被家长抓到的惊慌感。
他连忙掩饰性地转过头。
但菲利克斯和米丽娜，动作和他相反，看向了瓦隆。
场景有点尴尬，动作和其他两个同伴非常一致地相反，爱德华有点难受。
菲利克斯忍不住翘起嘴角，看到爱德华出丑，怎么就这么令人开心呢？
瓦隆并没有任何表示。
剔透的目光与菲利克斯和米丽娜相接触。
瓦隆微微点头。
“他来了。”
同时，双手抱胸，从战斗开始便稳如泰山的战争代行者，忽然皱起眉。
他看向了下方，某个黑暗的角落。
那里没有一点光亮，也没有任何东西存在。
但这股气息……
不等他深思，一道巨大的身影冲天而起。
这身影足有两人大小，说是巨人也不过分。
巨人身穿华丽的黑暗铠甲，整个身体都笼罩在铠甲之下，背后一条紫色披风，猎猎作响。
李叔眯起眼。
他可以确定，在这之前，那个黑暗的角落里，什么都没有。
而就在上一秒，黑暗中忽然就多出了这么一个全身铠甲的巨人。
而且，这个外形。
巨人冲天而起，扬起手中的巨剑，目标锁定平台底部的激光序列。
机械平台并没有等着对方来砍，其他平面上的各种武器纷纷瞄准，超格林机枪刺弹炮聚焦喷火器，一个个大威力的战技几乎形成弹幕，向着这身披黑暗铠甲的巨人笼罩而下。
之前的厄运之轮是因为速度太快，不等这些防御体系展开，就已经被接近。
而这一次……
而这一次，巨人全身上下，竟然燃烧起了火焰。
代表着职业者力量本质的火焰。
火焰冲天而起，气势之盛，竟然和之前战争爆发银火光柱时，不相上下。
只是，两者最大的区别是，巨人身上燃烧的火焰，是黑色的。
果然是你！
李叔竟然情不自禁地往前踏了一步。
独立于五大职业之外的第六条道路。
可以燃烧黑色火焰的职业体系。
暗夜使者。
众所周知，先知创造了五大职业体系。
分别是鬼剑士、神枪手、魔法师、格斗家和圣职者。
他们有着各自不同的战斗体系，也有着对比鲜明的火焰。
分别是鬼剑的血火、神枪的橙火、魔法的紫火、格斗的金火，还有圣职的银火。
五大职业组在一起，构成了联盟的基石，也是支撑全人类走出黑暗时代，度过一次又一次的危机，繁衍至今的最重要因素。
但除了这五大职业之外，后来的联盟，惊讶地发现了第六种职业。
他们与黑夜为伴，拥有几乎类似于瞬移的能力，擅长刺杀，并且有着各种诡异的黑暗战技。
他们被称为，暗夜使者。
暗夜最大的一个特征，便是黑火。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与五大职业截然不同的火焰，联盟才认定暗夜是第六种职业。
有关暗夜的任何资料，都是绝密，对于联盟都是至关重要。
毕竟，与复仇者和召唤师不同。
尽管叛天，但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现有职业的补充道路而已。
复仇者脱胎于圣职者，召唤师则是从魔法师里进阶而来。
从最根源而言，他们都有圣职者和召唤师的影子。
这一点，从他们仍然是银火和紫火就能判断出来。
力量本质并没有变化。
而暗夜截然不同。
新的体系，意味着陌生并且强大。
黑火所代表的，具体都有哪些战技？
还有，暗夜的三阶，都能踏出哪几条道路？
对于联盟而言，这些全都是未知。
而未知就意味着强大。
事实上，最令联盟担忧的一点，是这完全陌生的第六种职业，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传授下五大职业的，被尊称为先知。
开创全新道路的，被称为先驱。
那么，这第六职业，暗夜使者，是谁创立的？
这个人的位格起码是先驱。
甚至于，创造出全新职业的人，位格究竟有没有到达先知也不一定。
想想吧，第二先知。
再加上创造职业所伴生的圣器。
对于联盟而言，复仇者召唤师人偶师，说来棘手，其实也就那样。
如果不惜代价，放弃几座异次元，联盟有把握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但再加上一个暗夜使者，局面就扑朔迷离了。
不过，暗夜使者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出现过了。
这次竟然能看到他们，战争不由得吃了一惊。
第23章 黑暗中的袭击
作为联盟最高位的几人之一，他当然知道，眼前这巨人，其实是暗夜的某一条大师道路的战技。
死灵流：降临！暴君巴拉克。
亮出黑火之后，暴君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紫色的披风猎猎作响。
速度和灵活猛地拔升好几个量级，去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如此庞大的体型，竟然在无数枪炮战技的集火攻击中，在一个个间隙里穿梭而过。
空中只留下一个个幻影。
转瞬间，暴君已经把弹幕抛在身后。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这些攻击在半空中就爆炸开来，一时间竟然照亮了这一方的天空。
而暴君已经双手持着大剑，一个眨眼不到的时间，就把平台底部的所有激光序列给破坏殆尽。
下一秒，暴君出现在代行者对面的空中。
黑火萦绕。
巨人的铠甲，背后披风猎猎。
不知何时，暴君的体型竟然又是膨胀了好几圈。
最开始出现时，只有两三人大小。
但现在，悬停在李叔对面，这个暴君就足有半个战争平台大小。
这个体型，之前的人偶安娜，放在暴君面前，可能也真的只是个人偶而已。
从某方面而言，大便是强，而现在的暴君，已经强大到了某个临界点。
看这黑火和暴君表现出来的力量，李叔很快给出判断。
也是个领主。
而且，高级领主了吧。
无数炮口对准了暴君。
这个巨人却仍然淡定。
只见他伸出手掌，平摊开来。
黑火如旋风般在他手掌上刮起。
一个人影出现在那里。
紧身皮衣将火爆到极限的身材表现得淋漓尽致。
肉该多的地方多，该少的地方少，这种身材，世界小姐也得甘拜下风。
但本该是勾引起人们最原始欲望的身材，给人的感觉只有野性，让人在第一时间联想起草原上的猎豹，所有的曲线都是为了战斗，狂野的力量在致命的诱惑下隐藏。
她带着一顶俏皮的小帽，耳朵尖尖，头发是紫色，手上拿着一个类似西方绅士的手杖。
冲着李叔灿烂一笑。
“终于见面了，战争！”
同时，城南大教堂外。
黑暗中忽然射出武器。
有苦无手里剑等。
凶虎身周的金火一个膨胀。
将这些飞行道具弹开。
他看到，苦无被弹开的同时，上面有黑色的火焰一闪而过。
这是！
突兀间，在他身后的影子里，有人影猛地冒出。
一把燃烧黑火的匕首刺向他的后脑。
从两个方向有双剑自下而上扎向凶虎软肋。
更有太阳穴、喉间、裆部，在同一时间，无声无息地遭受攻击。
这些攻击来的十分隐蔽，直接从黑暗中冲了出来，换成一个守夜人在这里，不要说被这么多方向同时攻击，随便来一个没准就得身死当场。
只听得一声震天的虎啸。
街边房屋的玻璃同时爆碎，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一层金光笼罩凶虎全身。
来自四面八方，全部针对照门的攻击，被这金光挡下。
无论匕首还是双剑，力量再大角度再是刁钻，都只是在这金光上落下“丁当”之声，然后便无法寸进。
下一秒，这些偷袭者立刻收起武器，转身，朝着黑暗的角落一扑，身影便隐没不见。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一个个都像是训练有素的刺客。
手段老辣，招招致命。
凶虎调动感知。
临江内，一个个黑火亮了起来。
他暗暗咽下喉间的腥甜。
“传我命令，用照明弹！”
地面上突然伸出两只黑色大手，狰狞恐怖，狠狠抓向申屠。
申屠右手握拳举天，血火在身周猛地喷涌。
狂战流：怒气爆发。
黑色大手被这血火一冲，转眼便是不见。
就在血火消失的下一秒，无声无息间，黑暗里一把手里剑直射申屠咽喉。
横过太刀，只听得叮当一声，快速将之格挡。
但这还不是结束。
他的影子里突然有身影跳了出来。
从四面八方，各种刁钻的角度，诡谲的攻击向他袭来。
申屠面沉如水。
双刀已经在手，却见他将这两把刀舞得密不透风，血火蔓延一片，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
同时间，一个两米来高的小巨人，身穿黑色铠甲，自黑暗中冲出。
手持巨剑，以力劈泰山之势，轰然砸下。
双刀已经来不及回挡。
申屠一咬牙，血火猛地膨胀，和巨剑硬是拼了一记。
巨剑来势汹汹，而申屠这一边，饶是他战力高爵，只是以血火相抗衡，还是捉襟见肘。
只见巨剑狠狠压下，血火被之劈开，好悬在申屠头顶停下，
发绳被割断，高马尾散开，如瀑布般披挂下来。
刚刚才使用过噬魂之手，现在全身都还有血液密布，头发呈现暗红色，有粘稠的血液滴滴答答往下。
硬吃下这一剑，申屠面色终于一白，喉间腥甜无论如何都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今晚连番大战，杀出临江联盟分部，斩了分部长，又是杀了人偶师，如果不是狂战具有从他人的鲜血中，吸取生命力，给自己补充的战技。
他恐怕早已经倒下。
而到现在，说到底，申屠也早已外强中干。
喷出一口血后，自他额头往下，一条裂缝，蔓延过了左边眉梢，一直到左耳根才算是停下。
“咔嚓！咔嚓！”
然后，更多的裂纹在他的身体上出现。
鲜血猛地喷涌而出。
而另一边，钢拳虽然身为队长，但在实际战力方面，完全不能和申屠凶虎相比。
毕竟，一个去天空之城进修了两年，而另一个则是开荒军团长。
所以，来自黑暗中的偷袭，他完全没有察觉。
匕首燃烧黑火，没有反光没有声音。
钢拳还在巨型激光给他带来的震撼中，无法自拔。
猛然间，叮地一声响。
钢拳恍然回头。
五更手持光剑，将一把匕首高高磕飞。
而这把匕首的主人，在空中后空翻，如跳水般跃入黑暗中，再也不见。
下一秒，五更直接掏出照明弹，往空中发射，将这一片空间直接照得透亮。
五更目光警惕，快速扫视周围。
最后目光落在自己的影子上，持剑而立。
钢拳已经回过神来。
他全身燃起金火，一双拳套已经覆盖。
摆出架势，钢拳警惕地观察周围。
还好，钢拳在城南大教堂附近，周围除了守夜人还有开荒军。
不得不说，开荒军士兵的普遍素质，高于守夜人。
就比如这里，钢拳看去，好几个守夜人身受重伤，而开荒军竟然全部安然无恙。
而且，就算是那几个完好的守夜人，身边也站着开荒军的士兵，想必在刚才的偷袭中，也是受到了这些开荒军人的照拂。
比如说自己。
想到这里，钢拳只觉得一阵惭愧。
第24章 全线崩溃
“快点，用照明弹。”
五更盯着黑暗的影子，眼珠子转也不赚，开口对他说道。
没有二话，钢拳立刻将照明弹升空。
这片城南大教堂所在区域，全部亮如白昼。
刚才那是？
钢拳脑子里飞快思考。
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一把燃烧着黑火的匕首。
黑色的火焰？
难道是传说中的第六职业？
钢拳想起了一些传闻。
按理说，每一个开辟殿堂，成为觉醒者的孩子，都具备了点燃火种的资格。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他们都能成为职业者。
只是具体成为哪一个职业者有所区别而已。
但事实上，每一年的觉醒仪式，都有那么些觉醒者，没办法成功觉醒。
这一点，一直困扰着联盟的研究所。
无数人为此爆肝，但就是没能研究出个结果来。
无论怎么研究，他们既然已经成为了觉醒者，那肯定能觉醒成职业者才对啊？
就像一条河流奔腾而过，面对分叉口，只是会分开来，往左或者往右。
而现在的情况是，这条河流跑着跑着，竟然就不动了。
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关于这一点，有许多的猜测。
其中有一个，就是第六职业。
联盟现在的仪式，只能令觉醒者往五大职业发展。
而有些觉醒者，他们确实有成就职业者的天赋与资格，但属于他们未来的方向，不是这五大职业。
这种理论，虽然大胆，但完美解决了一切问题。
河流并不是停在那里不动了，他只是朝着另外的岔路口流了过去。
钢拳再次升空了一枚照明弹。
因为权限问题，暗夜使者的资料，于他而言，属于绝密。
但五更的权限足够。
确实，对付暗夜使者，使用照明弹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资料证明，暗夜使者的瞬移能力，需要黑暗来发动。
他们只能在黑暗的地方出现。
比如，影子。
使用照明弹，将这些黑暗的区域给照亮，这样一来，暗夜使者没了可以跳跃的地方，威胁下降大半。
正想着，明明亮如白昼的地方，忽然窜出一个人影。
他全身笼罩在黑衣之下，沉默无声，持着双剑，快速刺来。
好在钢拳燃着金火。
黑火和金火撞了撞，算是给钢拳争取了片刻时间，他赶紧闪身，双剑在钢拳腹部划出一条长口。
瞬间血流如注。
不过还好，伤口看起来恐怖，万幸没有伤及内脏，钢拳咬咬牙，也算是能挺了过去。
一边五更，心里的战汉简直难以言喻。
什么情况！
他看得分明，这里已经没有了黑暗。
为什么暗夜使者还能突然出现？
这和资料上说的不一样！
然而最重要的是，资料出错，也就是意味着亮照明弹的行为是无用功。
如此一来，那么多使用了照明弹的职业者，放松警惕之下，不知道会出现多少伤亡。
而正如他所想的那样。
凶虎的命令，第一时间传达了下去。
无数照明弹在临江各处亮起。
但就在职业者们稍微放松警惕的时候。
没有了黑暗，一片光明，本来最不应该出现危险的地方。
赫然有人瞬移而出。
就这一下，不光守夜人，就算精锐至极的开荒军也折损了一部分人手。
情报上的错误，导致局势出现大幅度的倾斜。
本来和遍布临江的怪物酣战不休的职业者，遭受重创。
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平衡，瞬间瓦解。
怪物没了职业者的制约，开始在临江城内肆虐。
火焰开始在一处处地方燃烧而起。
藏在房间角落的一家人屏住呼吸。
小女孩抱着熊娃娃，睁着无辜的大眼睛。
爸爸和妈妈恐慌不已。
她看到了妈妈流下眼泪。
小女孩很害怕，但因为年龄太小，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只是下意识地觉得恐怖与压抑。
忽然，门外传来尖锐的吼声。
小女孩眨眨眼。
妈妈一下子抱住了她，整个人抑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但妈妈一只手捂着嘴巴，拼了命地不发出声音。
而爸爸拿着刀，站在她们母女面前。
尖锐的叫声再次响起。
大门传来巨响。
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爸爸两条腿开始抖。
下一秒，一道黄色的身影飞快窜了进来。
“啊！”
、爸爸大吼一声，挥舞刀子冲了上去。
黄色身影只是一闪。
小女孩猛地瞪大了眼。
而下一秒，她的瞳孔也开始了涣散。
熊娃娃啪嗒掉在地上。
被鲜血染红。
双眼血红的猫妖舔着爪子，飞快离去，前往下一个生命所在地，继续收割。
而这里，留下了三具尸体，一地鲜血，还有曾经美好的家庭。
这样的事情，在临江同时发生着。
双眼血红，是怪物的标志。
他们失去了所有理智，只剩下暴躁与嗜杀，体内的力量只为了破坏而生。
鹰山高中内。
今天不是周末，鹰中的住校生没有回家，两千多的各年级学生呆在寝室里。
对于怪物来说，此刻的鹰中，简直是一场盛宴。
考虑到这一点，凶虎特地派了几个职业者，保护鹰中。
守夜人开荒军，再加上一个洪老师，护卫鹰中。
为了方便管理，洪老师第一时间组织人手，在住校老师的帮助下，疏散学生，让他们以最快速度集中到了体育馆内。
而所有职业者，已体育馆为中心，严阵以待。
战斗到了现在，洪老师已经精疲力竭。
但他仍然坚持。
洪云想到了三年前，那个男人，他的父亲，面对同样的情景，没有后退，没有休息，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作为他的儿子，怎能丢脸？
还好有开荒军的帮助，否则就算加上几个守夜人，也没办法守得下来。
暗夜使者的第一波偷袭，在职业者们通力合作之下，有惊无险地度过。
而后，凶虎的命令很快传达下来。
照明弹升空。
洪老师紧绷的精神稍微放松。
背后一把匕首扎来。
“小心！”
饶是旁边开荒军眼疾手快，但终究晚了一步。
就见鲜血喷溅，一只手臂高高飞起。
洪老师一张脸，刷的一下全都白了。
冷汗密布额头。
剧烈的疼痛袭来，洪老师一个没站稳，单膝跪在了地上。
第25章 寻找圣器
临江全线告急。
怪物和暗夜使者，给这个本来就躁动不安的夜晚，更添上了一把薪柴。
周夏家门口。
黑暗中，一个人影突兀出现。
同样全身黑衣。
他抬头，看了看有周雪昏睡的房子。
转身，目光扫过一片废墟。
那里，有一条夸张的深沟。
还有一个个集装箱。
视线落在这些集装箱上。
顿了顿，若有所思。
刚才这里战争以一敌三，发生了如此高强度的战斗，那些集装箱明明就在战斗的波及之内，现在看去，竟然毫发无损。
目光很快收回，作为暗夜使者，不需要好奇心。
他沉默往前，走向前面的房子。
双剑有黑火萦绕。
城外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高度。
现在，米丽娜和两个人偶师，都只能打下手。
半空中，遮天蔽日的机械平台，和一个黑色的巨人暴君，激战正酣。
橙火给所有的机械镀上了一层橙色的光芒。
所有枪炮的战技，长久存在于这个机械平台之上。
所有攻击，完全集中在面前的暴君身上。
这一次，不同于之前米丽娜三人和李叔战斗时候的勉强维持。
暴君展现出了超强的实力。
明明身形如此巨大，披风舞动间，暴君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闪过无数集火攻击。
就算有的攻击实在无法承受，他只是把那把巨剑一横，爆炸轰隆间，转瞬冲出火光，看起来竟是毫发无损。
反观机械平台，在暴君和米丽娜三人的围攻之下，已经出现了好几处损伤。
甚至于，平台一角，都是被削去。
爱德华两个木头眼珠上，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他不停操控着手底下的人偶，进行攻击。
看着那个仿佛大海里一片孤舟般苦苦支撑的机械平台。
真是觉得无比解气。
代行者？
代行者又怎么样！
今天，他们王座之下，就要斩杀一位代行者。
从此往后，联盟就只有三个代行者啦！
想到兴奋处，他的鼻子不由自主地长了一大截。
机械平台明显处于劣势。
李叔却仍然双手抱胸，站在平台之上，冷眼看着暴君。
他似乎一点都不为现在的情况着急。
老师。
瓦隆尽管闭着眼，但不妨碍他观察战局。
如果让他知道爱德华的想法，不知道瓦隆会不会笑出来。
这样就能伤到老师了吗？
瓦隆很清楚，直到现在，自己的老师都还没有真正认真起来。
就比如，属于战争代行者的圣器，都没有展开。
无尽武装。
而天空上的那机械平台，只是老师自己的能力而已。
甚至于，战争代行者第二职业的能力，都还没有用上。
不过，这就足够了。
瓦隆嘴角微微上翘。
时间，差不多了。
仪轨已经开始。
圣器，也快出来了。
事实上，这一次，如果不是圣职者的圣器，他是不会来临江的。
爱德华还真的没有猜错。
瓦隆没有动手的原因，正是因为他曾是战争代行者的学生。
所以，暗夜才会来。
如果只是米丽娜加上两个人偶师，不要说认真的老师，就连现在这个普通状态下的战争代行者都打不过。
想到这里，瓦隆心中微微一叹。
圣器啊。
城南大教堂内。
所有的蜡烛都已经熄灭。
但大厅仍然明亮。
一点点银色光芒，如同萤火，充满了整个大厅。
所有学生五体投地地匍匐，他们满脸狂热，嘴里滔滔不绝地吟诵教义。
神父已经取下黑十字挂坠。
此刻，挂坠是整个大厅最为明亮的光源。
仿佛变成了一个十字形的银白太阳。
就这么悬浮于半空中，停在神父面前，与其目光持平。
教堂之下，蜂巢似的大型建筑内。
所有巢眼，都已经亮起银白色的光芒。
由一个个材料所组成的阵眼，已经完全点亮。
每个符合条件的孩子，如同琥珀中的小虫，在巢眼里凝固，一动不动。
其中，就有林小路。
因为仪轨的效果，她被拖入到了无边的噩梦中沉沦。
和这里其他所有的材料一样。
以他们的黑暗过往，孕育出极致璀璨的光芒。
然后，吸引圣器。
整个临江，每个角落，正在发生的战斗和杀戮，一滩滩鲜血在地上弥漫。
小女孩所在的屋子里，一家三口人完全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之前被小女孩抱在怀里的熊娃娃，躺在血泊中。
和屋子里，其他三聚已经失去生命的身体一样。
而谁都没有发现。
无声无息间，这些鲜血，慢慢消失。
并不是蒸发，而是完完全全地消失。
到了最后，就连熊娃娃身上的鲜血，也不见了踪影。
熊娃娃重新变成那个干净的小棕熊样子，肮脏的血污就像是从来没有沾染上一样。
同样的画面，在临江许多的角落里，正在上演。
今夜，所有死去的生灵，鲜血以着某种诡异的形式蒸发消失。
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掠夺一空。
教堂大厅内，众人前面的石台上，那个黄金酒杯仍然盛满了鲜血。
最开始，里面全都是属于在场学生的血。
放在石台上后，鲜血肉眼可见地，缓缓下降，消失不见。
但黄金杯的鲜血完全消失后，又是知道连通了哪里，有红色血液咕咕的冒了出来。
很快又是盛满。
而盛满后又是下降。
如此往复，不知已经过去了多少次。
终于，大厅天花板上，全都是银白色的光点，将这一方空间给照亮。
积蓄的力量仿佛到了某个临界点。
小小的黑十字挂坠猛地一震。
本来悬停在半空中，没有动静。
忽然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自行往前飞去。
在神父炙热的目光注视下。
挂坠飞过了石台，飞过了黄金杯。
最后在那巨大的黑十字架前面，停下。
这个，正是周夏在最开始，打算用作苍龙遗命，准备从中抽出十字剑的黑十字架。
此刻，一大一小，两个十字架，对在一起。
好像银色小太阳的挂坠，继续飞去。
接触到巨大的黑十字架，然后就像是触碰到水面一般，涟漪泛起间，挂坠融入，最后什么都不剩下。
同时间，城外战场处。
似乎祈祷的瓦隆，睁开了眼。
他嘴角微微翘起，露出和煦的笑容。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
下一秒，瓦隆背后的十字架，消失不见。
而教堂内的十字架，发出冲天的银白色光柱。
神父瞪大了眼，兴奋地看着这一幕，眼珠里满是血丝。
第26章 十字架和剑
城南大教堂外，又是解决掉一名暗夜使者的凶虎，皱眉抬头，看着从教堂里升起的银白色光柱。
他深吸一口气，摆开拳架，虎啸间再次一拳轰向教堂。
这次，只是一个接触，他便被狠狠弹开，整个人倒飞而出，嘴角有了血渍。
他震惊地看向教堂。
结界的防御力，竟然提升了。
维持了这么长时间，而且还是如此高的强度，结界的力量来源究竟是什么？
而此刻，临江城内，许多人的目光，都被这银色光柱所吸引。
不同于之前战争代行者的爆发，这次的光柱，似乎是在召唤着什么。
周夏家门口，一个头发乱糟糟，像是鸟窝，戴着一副后眼睛的人，蹲在这里。
他抬了抬眼镜，目光落在银色光柱上。
镜片后面，是一双充满了好奇与求知欲的眼睛。
年轻人的身边，倒着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
折断的双剑散在周围。
全身裹在棕色大衣里的男人，愉快地笑出声来。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放出了什么东西！”
冲天而起的光柱，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慢慢的，光柱越来越细，越来越短。
也定格在了某个方向。
很快，城南大教堂外，已经看不到这个光柱了。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人，将信将疑，一头雾水。
而知道一些内幕的人，则是感到惊讶。
凶虎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大教堂内。
这是，找到了吗？
厚眼镜的年轻人愣了愣，抓了几下头发，让这发型更乱上了几分。
他疑惑地自言自语。
“没理由啊？”
真正知道发生什么的，除了那神秘的棕色风衣的男人，就只剩下教堂里的神父了。
仪轨的最后一步，就是利用这光柱，寻找到圣器，并且将之接引过来。
也就是说，这个银色光柱，具备着寻找圣器，并且将之召唤的功能。
所以，厚眼镜的年轻人才会感到奇怪。
按理说，正常流程应该是这样，光柱在临江里转几圈，最后停在某个地方，然后把圣器给吸引过去。
所以，他们至少能看到圣器在光柱里被吸引到教堂的过程。
但刚才，光柱直接变短，最后消失。
这实在是讲不通。
而事实上，光柱并没有消失。
只是，教堂外的人看不见了而已。
在教堂内，仪轨光柱还在。
不光存在，还完成了他的目标。
仪轨的光柱找了一圈，最后成功定位了圣器所在。
神父眨眨眼。
他看到了什么。
召唤圣器的光柱，最后竟然，落在了周夏的身上。
手臂张开，整个人呈现十字形的周夏，摆出受难的姿势，被钉在十字架上。
他耷拉着脑袋，鲜血已经不再流淌，伤口结疤。
而地面上那一条殷红的血红痕迹，仍然触目惊心。
周夏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识。
他被银白色的光柱所笼罩。
被仪轨光柱，能够寻找圣器并且将之召唤的光柱所笼罩。
这一幕所代表的意义，不言自明。
圣器就在周夏体内。
果然是你。
神父摇摇头，有点可惜。
如果圣器在别的地方，那么周夏体内就有可能存在，另外一个类似于圣器这种层次的力量。
那么，他将得到天大的好处。
可现在呢，周夏的所有异常都来自于圣器，虽然能解释之前的情况了，但他的好处就少了很多。
可，还是有什么不对。
就算是个普通人，拥有圣器，都能表现出四阶领主的实力。
为什么周夏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只是相当于一个觉醒者？
神父心里隐隐觉得奇怪。
但这点小事，已经不重要了。
在仪轨光柱的引导下，从周夏体内，有什么东西飞了出来。
一瞬间，整个大厅被照亮，仿佛陷入了银白色的海洋。
大厅之内，顿时没了声音。
几个学生还在下意识地念诵教义。
但他们所发出的声音，谁都听不见。
银白色的光芒照亮了这片空间。
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周夏，成了这里的中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周夏身上。
渐渐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体内飞了出来。
在场所有人，没有一个能看清这究竟是什么。
只是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最奇怪的一点是，明明这个东西也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但众人偏偏能在这个已经被银白色给充满的空间内，看清那十字架的轮廓。
就好像，他们看到那个方向，脑子里就会出现一个十字架的样子。
这不是用眼睛看到的，而是直接用意识感觉到的。
同时，当这个模糊的十字架轮廓，离开周夏身体，出现在空气中的刹那。
众人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了呼吸困难。
一股巨大的压力。
他们的目光全集中在那模糊的十字架轮廓上。
看着这模糊的轮廓，渐渐飞向了石台。
陆仁男也无法站立。
他尽管身为神父，但身体素质方面，也不比在场众人好到哪里去。
已经和这里所有的学生一样，跪在地上。
这就是，圣器！
他兴奋地盯着飞在半空中的银白十字。
全身都在颤抖。
他开始大吼大叫，兴奋无比。
但在圣器的威压下，一切无声。
无论他怎样提高音量，这里都是悄无声息。
而他们没有发现的是。
随着这十字架飞走。
离周夏越来越远。
耷拉着脑袋的周夏，体内有什么变化。正在发生。
像是被压制的野兽，一朝得道了自由。
血色的气息，丝丝缕缕，慢慢升腾而起。
但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在圣器上。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此刻周夏的异常。
往无边的深渊中沉去的周夏，本来已经失去了所有感觉。
忽然，眼皮动了动。
海洋上空，本来有一把十字架和巨剑正在争斗不休。
而现在，已经不见十字架的身影。
只剩下了巨剑。
这把巨剑占据了整片天空。
散发着血红的光芒。
血红光芒照耀间，开始把整片海洋，都给渲染成了血红色。
圣器很强，甚至于，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得到圣器后，都能一步登天，拥有四阶领主的实力，这些都是不假。
但前提是，你必须得到圣器的认可才行。
第27章 从前的小路
如果没有得到认可，虽然你还能拥有领主的实力，但是到时候，本质上只是普通人的你，也只能沦为圣器的奴隶而已。
意识完全被圣器所操控。
到时候，你也就不是你自己了。
而这一点，正是神父放弃独吞圣职者圣器的最大原因。
他本来计划着，成功完成此次任务，如果周夏体内有另外一件不输于圣器位格的力量的话，到手之后，凭借此次的功绩，请组织里的人帮助他掌控周夏体内的力量。
但很可惜，此次的目标，圣职者的圣器，就在周夏体内。
神父的打算落空。
随着十字架圣器远离周夏。
周夏意识大海上空的巨剑，就愈加膨胀。
整片意识大海，仿佛都要被染成血红色。
周夏的眼皮微微颤动。
从这颤动的缝隙间，隐约有红光透出。
一切，似乎都在往某个不好的未来滑落。
有个声音幽幽响起。
“舞台和演员都已就位。”
“你究竟是英雄，还是魔王？”
忽然，十字圣器，停在半空，不在继续往前飞去。
而愈加膨胀的巨剑，也像是受到了什么压制，愤怒地震动，却无济于事。
世界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神父先是茫然。
然后双眼满是疑惑。
为什么？
这和计划里不一样啊？
圣器怎么会停下来？
他着急地想要起身。
但圣器的威压太强。
整个人被按在地上，简直动弹不得。
而此刻，教堂下方，如蜂巢般的大型建筑内。
原本全部点亮的巢眼，有那么一个，黯淡下来。
这黯淡下来的巢眼，放在整个蜂巢建筑里，看上去非常刺目。
本来流通不息，经由每一个点亮巢眼，最后结合成一个整体，构成完美回路的仪轨，忽然有一个地方，走不通了。
完美被打破。
作为召唤圣器的仪轨，要求务必精密，少了任何一环，都会出极大的问题。
但王下早考虑到了一些意外。
材料方面，一旦有类似的问题出现，仪轨会采取预先设定好的方案，自行补救。
哪一个节点出现问题，周围其他节点会齐齐向着这里施压。
如果这个节点里的材料能支撑得住。
那么，接下来，会有越来越多的节点加入进来。
直到最后，全部仪轨回路的材料，齐齐合力，向着这么一个材料施压。
仪轨的原理，就是利用这些材料的黑暗过往，在极致的黑暗中，压榨出最明亮与纯粹的光芒。
有哪个节点出现问题，也就是意味着这个节点里的材料，并没有那么黑暗的过往。
换句话说，这个材料的美好回忆，影响了这个仪轨的进行。
那么，仪轨就综合其他节点的力量，给这个拥有美好回忆的人，强行施压。
给他的灵魂，赋上无与伦比的痛苦。
这种压力，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对于这里的材料而言，简直如同地狱。
所以，相信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会重新点亮这个节点。
无论你有什么美好的回忆，灵魂上的酷刑给你来上一遍，而且还越来越痛苦，看你最后还能不能美好得起来。
慢慢的，随着仪轨调动所有节点的力量，压在唯一黯淡下来的巢眼上。
处在其中的林小路，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巨大的痛苦将她淹没。
而巢眼的黑暗，还在苦苦支撑，没有重新点亮。
女人的声音。
“小路！”
远远地听到呼唤，不好，是妈妈！
小路赶紧关掉电视，端正坐在书桌前，假装很认真地写作业。
“嗯？”
身后的妈妈发出疑惑的声音，林小路非常紧张，仿佛下一秒小辫子就会翘起来了一样。
她听到脚步声停了下来，眨眨眼，然后就是妈妈生气的声音。
“小路，你又偷偷看电视！”
她回头，发现妈妈一只手摸在电视上，感受着上面残留的余温。
小脸可怜兮兮地皱了起来。
“我走啦！”
早上，。林小路背着包，骑上单车，去学校。
作为一个初中二年级的女孩，她和其他同龄人一样。
喜欢看动漫，最近主要是《守护甜心》，女主真的超漂亮的！
当然，男主也很帅就是啦。
还有，粉红色的暗恋。
发现目标，前面一个男生，白衬衫，脸庞干净，五官柔和。
林小路下意识放缓车速，悄悄跟在这男生后面。
一亮自行车，竟然没别人走路来得快。
林小路时不时抬头，偷偷看两眼，然后飞快低头，若无其事。
她知道，自己真的挺怂的，不过，这样就好啦。
在一起什么的，偶尔想想就好了，表白是不可能表白的。
初二，今天是检测天赋的日子。
“下一个，林小路！”
她探头探脑地走过去，眼睛亮亮的，有点怕。
傍晚，好不容易摆脱同学，终于松了口气的林小路，拿出报告单。
到现在，她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没想到，平平无奇的她，在天赋方面，竟然有这种才能。
“力量：0.7”
这个很正常，非常普通。
只是，另外一个的数据就……
“精神：1.3”
哇！
今天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看天赋。
林小路还是很可爱地把嘴巴张成“O”型，惊讶出声。
精神……超过1点啦！
原来，平凡的我，这么强的吗？
想着，林小路小脑袋左右看看，灵敏地窜进无人小巷。
她双手挥舞，一脸认真，最后摆出某个羞耻又华丽的姿势。
“守护甜心，变身！”
姿势定格三秒，认真的小脸忽的垮下来，骑上单车落荒而逃。
我到底在干什么呀！
这么想着，小路翘起嘴角，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啦啦啦！”
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呢？
初二的林小路，憧憬地想着。
推开家门，林小路蹬蹬蹬跑到厨房。
“妈妈！”
她开心地抱住妈妈的腰。
抬起小脑袋。
“我是觉醒者啦！”
本来因为林小路冒冒失失又要说她两句的林妈妈，听到这句话，惊讶地“啊”了一声。
这个普通的单亲家庭，命运从此改变。
林妈妈不敢置信，重复道。
“真的吗？”
“嗯！”
林小路开心地点头，很用力。
那时候，窗外是如血一般的火烧云，绚烂夺目。
自从知道林小路的精神天赋，妈妈就像是换了个人，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开始关心起了觉醒者和职业者的消息，也加了几个保健品的微信群，买了好些听起来特别厉害的补品给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