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序幕
唤出系统面板。
之前有听到提示音。
稍一查看，周夏表情惊讶。
什么情况。
夜之女的任务，显示已完成。
再次读了遍任务描述。
命中注定的相遇。
找到她。
周夏回忆了下两人的相处过程。
思前想后，他觉得，任务完成的契机，在于女孩的名字。
娜娜莉。
见面，触碰，之前都已有过。
要说特殊，这次通过女孩记忆，得到了她的名字。
也只有这一点了。
说道记忆。
周夏在床头柜上找到手机。
电量还有63%。
打开浏览器，键入关键词。
“侯思远”
一系列相关链接跃入眼帘。
滑动屏幕，翻了翻。
新闻的报道，与自己所经历的，基本一样。
所以，是真的。
真的有一个侯思远。
上盘。
周夏默默记住这个地名。
忽然，目光一凝。
点进某条链接。
这是一本书。
侯思远去世后，在其哥哥侯在前，以及王帅等社会人士的帮助下，将思远生前所写文字，整理出版成书，便是这一本《遥远的遥远》。
主要是博客日志节选，思远的几篇小说，还有一些读者留言。
周夏翻了翻。
夜未殇(网友):数百年后，人们不会轻易记起一个个百岁的寿星，但人们会忆起那朵21岁的小花。
幽断哉(网友):她让我相信，原来真的能够豁达地面对死神;她让我相信，
原来真的可以笑看人生。
无(网友):感谢你让我疲惫的心灵再次悸动，谢谢。
三七(网友):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拿出自己活的一半时间给田田。
酸菜鱼(网友):谢谢你，在离去之前留下的生命的火种，照亮了每个人。
幽月(网友):我幽月要用一生来诠释你的人生。
包子(网友):我想，应该不是每一个生命都会有能力感知到“混沌”，更不是每一个生命都能从“混沌”中走出来。送給所有曾经或正在经历苦难但仍然顽强精彩的所有生命。
放下手机，周夏沉默片刻，于寂静中独处。
遥远……
甩甩头，再次把目光，投向系统面板。
领取任务奖励。
（夜之女）这个任务，自列表中消失。
一点职业点到手。
体质：1
周夏心情有些激动。
深呼吸，强行平复。
三年努力。
终于，在今天，他也要成为觉醒者了。
将这一点职业点，投入体质。
周夏闭上眼，细心感受身体变化。
下一秒，他露出震撼的神色。
这是……
周夏深吸一口气，闭目，再次细心感受。
脸色逐渐紧绷。
果然……
他没有感应错。
周夏睁开眼，面无表情。
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不应该啊，这可是晋升觉醒者，开辟殿堂，总有点什么变化才对。
疑惑的周夏，看向系统面板。
他再次震惊了。
体质：1
战术后仰，瞪眼吸气。
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反复检查三遍。
真的。
只是在“1”后面，多出了一个小数点。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周夏：……
不死心，再次检查。
职业：未觉醒。
好吧，你赢了。
周夏沉默地取消系统面板，沉默地躺平，沉默地拉过被子，盖住脸。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月下，黑夜无边。
一个壮硕的身影，孤独前行。
目测身高，足有两米开外。
这个男人，像极了铁塔，浑身上下，给人无比的力量感。
男人有着披肩的长发，脸上满是胡须，看不清表情，但那一双眼睛非常的亮，像是星辰。
他背着巨大的十字架，如同苦修士，很安静很沉默，只是看着他，就能给人心里上的安宁与平静。
只是，与一般的圣职者不同的是，这个男人，其背后的十字架，完全漆黑。
按理说，十字架该是神圣的，纯净的，象征着希望与美好的。
但这个黑色十字架，给人的感觉截然相反。
目光落在这黑色十字架上，就让人心情沉重，狂躁，想要毁灭一切。
此刻，黑色十字架极致的毁灭，与男人极致的平静，形成鲜明的对比，反而格外和谐。
男人仍在行走。
这是一座大山，人迹罕至。
虽然样子变化巨大，但背后象征着不祥与灾难的十字架太过醒目。
他，正是叛天之乱的主角之一，开创复仇者道路的先驱，审判者瓦隆。
因了一个传说，许多天才困在二阶巅峰，日夜苦思，想要开创出新的道路。
自黑暗时代至今，口口相传。
传说中，每一个开创出新的道路的人，都能拥有先知的一部分权柄，并且获得一部分火种的秘密。
毕竟，真的要说起来，开创道路最多的人，正是先知。
所有自命不凡者，都想要开创新的道路，妄图与先知相比肩。
然而，自先知流传职业者体系至今，从未有人真正开创出新的道路。
直到瓦隆踏出复仇者。
后来，人们为了对这些开创出新道路的人表达尊敬，将他们称为先驱。
先驱具体都具备有哪些威能，外人很少了解。
不过，在叛天之乱后，至少有一点是确定的。
先驱以及先驱所开创的道路，不在圣女殿下的监察范围之内。
真正的法外狂徒。
瓦隆沉默前行。
走着走着，怀里钻出一个小木偶。
袖珍版的匹诺曹。
“高大个！高大个！”
匹诺曹手舞足蹈地开始了嚷嚷。
瓦隆停下，低头，如星辰般闪亮的目光落在匹诺曹上。
“跟你讲，我们找到代行者啦！”
匹诺曹一边说，一边嘿哈嘿哈地网上爬，最后坐在了瓦隆肩膀上。
瓦隆就如同一座雕像，动也不动，沉默而无声。
匹诺曹扁扁嘴。
“你比我还像木头！”
匹诺曹开始摇晃双腿。
“还有啊，那个三阶的小鬼，嗯，就是那个老头的弟子，我们也把他困住了。”
“材料方面也准备好了。”
“现在就等你过来，我们就能举办仪轨啦！”
匹诺曹像是讨赏的孩子，摇头晃脑，很是兴奋。
审判者瓦隆却还是不动，保持雕像的样子。
匹诺曹晃着腿，太过安静了，别看他这么随意，呆在这位审判者旁边，压力可是山大。
就算是他，也不敢太过调皮，还是得收敛。
第91章 信众
匹诺曹无聊地撑着下巴。
嘴巴里嘟嘟囔囔，胡乱瞎扯。
“高大个高大个，你说这次仪轨，真的能找到那东西吗？”
“三年前没成功，不知道这次如何？”
“不过，应该可以吧，毕竟三年前你没来，而且我们挑错了材料，这才失败的。”
匹诺曹想到了什么，双眼发直，手掌托腮，语气飘忽。
“圣器啊！”
“高大个，你们也要有圣器啦！”
“明明都是王下，凭什么黑渊他们就有，我们就没有，不开心。”
“果然，还是得有属于自己的圣器才行……”
“只是，什么时候才有属于我们人偶师的圣器呢？”
“我也好想有圣器啊！”
木偶无聊地晃荡双腿。
“高大个高大个，我哥你说，这次帮你啦，下次如果有人偶师的圣器，你可要帮我呢！”
匹诺曹眼珠子一转，嘻嘻一笑。
瓦隆仍然不动。
“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啊！”
“哼，没意思！”
“反正，就算你不帮我，也不能去帮伊甸园！”
“我跟你说，这群家伙太坏了，他们早知道了代行者的消息，就是不告诉我们，大家还都是人偶师呢，要我说，伊甸园的家伙全都是叛徒，一个个都得做成人偶！”
匹诺曹开始了喋喋不休。
“尤其是那个叫菲利克斯的死金毛，我迟早要用他的头发做马甲！”
“战争。”
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
正口若悬河的匹诺曹戛然而止。
一方面是震惊于瓦隆终于说话了。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所说的内容。
战争？
很简单的两个字，有很多种解释，但是从高大个的嘴里说出来，只可能是一种意思。
战争代行者。
想到这里，匹诺曹又不由得多想了一些。
自己也才是刚知道代行者的消息。
瓦隆人都没到临江，怎么连这位代行者是谁都知道了？
复仇者的战力是强，但在获取情报方面，可没办法和他们人偶师相比。
所以，瓦隆的情报来源，只有一种可能。
匹诺曹鼓起嘴。
该死的菲利克斯！
不过，他也听出了瓦隆的意思。
看来，刚才的消息，菲利克斯已经告诉过这位审判者了。
所以，伊甸园那群家伙真是讨厌。
不过，这个话题不能再做深入了。
别看瓦隆貌似很好说话。
匹诺曹可是亲眼见过瓦隆动手。
那可是……真正的恶魔。
而且，当年他可是和另一位大人一起，带领复仇者和召唤师，大张旗鼓地叛离天空之城。
绝对的猛人啊。
匹诺曹晃晃腿。
“高大个。”
他努力想着话题。
“你到底多久能到啊？”
瓦隆缓缓抬起头。
看向天空一轮明月。
“三天。”
而在他前方，面朝的方向，以直线相连，便是临江。
中午，鹰山高中，实验楼前。
这里是全鹰中最偏僻的几个地方之一。
这幢楼建成后，用了不到一年，便荒废下来。
以前周夏会来这里的天台，登高望远，放松心情。
林奇几人并肩前行。
他们都是夏大团的成员。
早上接到马伟消息，召集几人，于中午休息时间，在实验楼集中。
具体原因，未做通知。
不过，毕竟是团长授意，加上马伟一一上门带人。
因此，总计二十人，一个没少。
林奇有点心不在焉。
昨天他丢了几片药，到现在都没找到。
还好只是几片，不多，老妈应该发现不了。
想着，他们已经停下。
“进来吧。”
马伟开门，看着他们。
包括林奇在内的众人，鱼贯入内。
马伟面色蓦然，留在末尾，以眼神示意，两个男生一左一右，立于门旁。
“砰！”
林奇下意识回望，随着大门关紧，两边窗帘也刷的被人拉上。
教室里站着许多人。
全是夏大团的成员，分别立于两边窗前，背负双手，目视前方。
门窗紧闭，昏暗无光。
突兀间，肃杀沉闷，气氛压抑。
林奇没来由地烦躁。
他目光一停。
找到团长了。
周夏站在讲台后，一身训练服，飒爽英姿。
他紧紧抿着嘴，沉默无言，一身气势引而不发，如休眠的活火山，随时可能崩裂这天地。
马伟上前，于他身侧站定。
“团长，总计二十一人，全部带到。”
周夏点点头，马伟便往后退了一步。
林奇等人，在周夏面前列队。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
没有人说话。
压抑，沉闷，窒息。
一边是以周夏为首的夏大团，而另一边则是包括林奇在内的二十一人。
这无言的寂寞，好似泰山般的压力，令得这二十一人心情沉重无比。
周夏的目光，一一落在他们身上。
和每一人对视。
直到对方转移视线，或者低头，这才看向下一个人。
林奇是第八个。
他和周夏的目光相触。
林奇下意识地低头躲开。
被发现了了么？
不可能吧。
他忐忑地想。
“噗通！”
“噗通！”
心脏的跳动。
声音……好清晰。
就像，在耳边一样。
好快，好猛。
像是……要跳出来了！
“二十一。”
死死一般的寂静中。
周夏冰冷的声音。
“很好。”
“很好，很好。”
连着三声很好。
好平静的语气。
像是隐藏有汹涌暗流的平静海面。
其中有漩涡有怒流有深渊。
海面无波无浪。
周夏微微闭眼。
神教。
醒来后，考虑到临三众多的学生，还有当初和小路同时间请假的人。
周夏推测，鹰中还存在一部分神教的人。
支撑他的依据之一，便是临江近年来，不停下降的觉醒量。
线索已经足够多了。
小路吃的药丸。
日渐虚弱的身体。
被篡改的天府数据。
被那群疯子称为……恶魔幼子。
显然，神教掌握有一种药丸，可以抑制觉醒者的天赋。
甚至，削弱。
那么，以此为突破点，顺藤摸瓜。
眼前这二十一人，就是成果。
为此，周夏借用了马伟的力量。
他调查过此人。
父母死于灾难之夜。
靠着联盟的抚恤金生活。
对于怪物，表现出炽热的仇恨。
因为没有天赋，附庸于陆仁男，看其行动，似乎想借着陆氏财团，不停往上爬，最后出人头地。
双亲惨死，马伟与怪物之间，有不可调和的仇恨。
周夏对他，有了些许信任。
经过测试，便把寻找神教中人的任务，交给了他。
第92章 罐头
眼前这二十一人，不是全部。
他们只是所有神教成员中，天赋在0.8以上的人。
而放眼整个夏大团，如此天赋，也不过三十余人。
除了愤怒，就只剩下了悲哀。
周夏缓缓睁眼，满是平静。
“自己说吧。”
林奇众人，一片寂静。
无人说话。
总共十四个男生，七个女生。
无一人敢抬头直视周夏的眼。
三分钟，死寂凝结。
周夏目光幽深，如深潭似黑渊。
言语不闻，鸦雀无声。
时间分秒流逝。
周夏幽幽一叹。
背负于身后的手，，对着他们摊开。
掌心中，白色药丸。
手一斜，药丸落在桌上，弹了几下，散落开来。
林奇瞳孔一缩。
第一时间，他联想到了昨天丢的平安丸。
为什么，会在团长手里？
“这是什么？”
落针可闻。
二十一人纹丝不动，紧闭双唇。
“告诉我！”
周夏一拳砸在讲台上。
咚的一声闷响。
林奇心脏狠狠一跳。
“这是什么！”
周夏暴吼。
房间内，他的声音回荡不休。
有女生，扑簌簌地掉下泪来。
周夏不为所动，面若寒霜。
慢慢地，目光落在这几人身上。
就这么安静而无声的看着。
直到这几个女生低下头，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
忽然，林奇左边的男生大叫出声。
他叫王威。
林奇认识，两家父母的关系不错，好几次都是一起参加弥撒。
“去你的！”
王威红着脖子，直接冲向周夏。
周夏也不动作，稳稳站在那里，眼看着王威一拳击来。
没什么花哨，他受了这拳，同时也还了一拳。
两个人的拳头分别打在彼此胸口。
周夏往后撤了一步。
王威则是捂住胸口，连连后退，弯着腰不断咳嗽。
变故陡然发生，兔起鹘落，等马伟反应，一切已然结束。
他连忙上前，与几人一起，迅速将之控制。
“你敢动！”
“老实点！”
周夏不理会那边的动静。
只是看着剩下的人，缓缓道。
“以你们的天赋，竟然打不过我。”
“如果不是这个！”
周夏一指白色药丸。
“你们现在也能穿上这身衣服。”
安静了几秒。
“我最后说一遍。”
周夏平静的声音。
“站出来，把一切，告诉我。”
周夏看着他们，眼中仿佛有火焰燃烧。
咬牙切齿，字字铿锵。
掷地有声，暮鼓晨钟。
“给我做个人。”
林奇咬牙。
他豁然迈步而出。
“我知道！”
同时，还有好几人，站了出来。
周夏笑了。
他摆摆手。
很开心地笑了。
“剩下的，抓了。”
他淡淡道。
“马伟，交给你了。”
“我只要结果。”
周夏最后看了一眼。
随后转身，往外走去。
出了教室，带上门。
中午的阳光，刺得他眯起眼。
黑暗与光明，心中百味陈杂。
周夏忽然想起申屠的话。
“有些人，必须砍。”
他不明白，同为人类，为何能向怪物投诚。
周夏轻轻呼出一口气。
傍晚，周夏离开体育馆。
他看着手中资料，目光深邃。
平安丸。
在马伟的手段下，神教的学生，全部开口。
与神教相关情报，和盘托出。
所谓平安丸，正是中午时周夏掌心的白色药丸。
也是令得小路身体虚弱的元凶所在。
以神教教义，怪物为红莲使者，以死亡清洗世界。
所有人在人间的身体死亡后，会在神的天国中，得到永生。
从此无灾无恙，永享安宁。
这是惯用的说法了。
不曾想，竟有如此威力。
尤其是经历了灾难之夜的临江人。
亲眼见过怪物。
见过那对于普通人而言，无法力敌的存在。
在痛苦仇恨绝望之后。
被打断了脊梁的人们，选择服从。
灾难之夜后，神教以恐怖的速度，于连江成长。
一方面，是其本身教义，具备足够的诱惑。
另一方面，周夏想到了临三中，具备一定非人特征的壮汉和狙击手。
隐约有超凡的影子存在。
这个神教，不简单啊。
平安丸，是神教的产物。
正如周夏之前所猜测那般，平安丸能抑制天赋。
但平安丸的效果有限，天赋越强，需求的量也就越大。
天赋未破1之前，属于普通人的范畴，尚还好说。
但如果是突破极限的觉醒者，想以平安丸抑制天赋，所需求的药量，就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
这个数字，同时还代表了，对身体的巨大负担。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类似平安丸这种，抑制天赋。
量少还好，只是体质弱一些，并无大碍。
但一旦平安丸的量上来，副作用便直接突破临界点，对身体的负担，只能以恐怖来形容。
其中，天赋越强者，需求的平安丸，数量也是月大。
尤其是觉醒者。
看了资料，联想到小路身体情况。
周夏猜测，小路她原来的天赋，肯定是觉醒者。
甚至，某一项属性，突破1点许多。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小路去向。
可惜，二十一人下来，没有一个清楚。
只是，自资料中，周夏发现了一个人。
神父。
似乎是临江地区，神教最高负责人。
大小弥撒，尽皆由他主持。
可惜了，没有具体样貌。
周夏想着。
每隔上一段时间，神父便会挑选出部分信众，一般都是十六岁左右的孩子。
据说是被选中的人，蒙受神恩。
他们被带走后，就再没下落。
这么说来，小路，也是其中一员了。
他想到了临三医院中，那一个个病房里的孩子。
单单一个临三医院，便不知道有多少。
在临江，神教的据点，只有一个临三么？
想着，走出小门。
“那边的小哥！”
“唷，我说，那边的小哥！”
周夏转头看去。
楞了一下。
这人，好奇怪。
快六月了，渐有暑意，眼前这人，却用一件棕色大衣，裹住全身。
光是看着，就觉得捂得慌。
不光如此，怪人还用一块面罩，遮住了脸。
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
怪人席地而坐，面前摆着许多陶瓷罐头，见了周夏看来，眼中透出笑意。
“小哥！”
他摆摆手，打招呼。
“怎么样，买个罐头呗。”
周夏警惕地看了他两眼。
摇摇头，走了。
继续思考起资料内容。
虽然没有小路的具体去向。
但有一个相当重要的情报。
明晚，大弥撒。
而且，据说，是超大型弥撒。
目光一闪，下了决心。
去看看吧。
目送少年背影远去。
棕色大衣的怪人，苦恼地抓了抓头。
“哎呀呀呀，没卖出去呢。”
叹了口气。
“只能，再找机会了。”
他抬头，看向天空。
“有趣，有趣。”
这么说着，原地已没了此人身影。
而周围学生来往不绝，竟无一人，往这边看上一眼。
仿佛，此人从不曾存在过一般。
“要开始了呢。”
上架感言
上架了，后面的章节就要收费了，诸位看官老爷，觉得包子写的还行，不妨继续看下去呗。
感谢起点平台，感谢责编大大小圆。
萌新诸多不懂，最开始能被签约实属侥幸，感谢小圆大大抬爱。
后来写着写着，摸索到一些东西。
还有就是，捡回了我那又酸又臭的文风。
老读者都知道，这本书几乎写了两遍。
第一版，怎么说呢，与其小说，不如以段子集形容更合适些。
也是写到五十万字以后，渐渐明白到剧情和人物的重要性。
这个天赋，也是够笨的。
然后就是着手修改。
因为订阅已经这副半死不活了，索性放开来。
于是便有了人偶师。
那一段剧情，是我所钟情的。
尤其是其中隐藏的周董的歌。
不知道诸位看官都发现了几首周董的歌？
我喜欢这本书。
喜欢里面的许多角色。
这样的话，与读者群里的同学们，说了许多遍。
现在大改完毕，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有种，终于对得起这些人的感觉。
有个读者群，诸位看官，不如来玩。
群号：487981557
值得一提的是，原来的管理上学去了，于是包子开始蝉联龙王。
最后说件事。
从前，包子也偶尔写一些狗屁不通的词。
不通音律，不懂平仄。
只是往里面凑字，看得顺眼，读得通畅，便是了。
也与一位同学讲过，包子的小小野望。
计划着，有可能，准备给这本书里，一些重要的角色，一些感动我的人，写词。
当然，写词这种实，强求不来。
每完成一首，会发在书评区。
以下附上一首苏幕遮。
大约，完成于16年左右。
苏幕遮
临清流，长赋诗。明月别枝，道独倚溪石。树影娑婆梦婆娑。睡意阑珊，正是昙花开。
叹冷清，太冷清。当时如今，原来最无情。见泥人独立市井，锦缎韶华，也梦幻空花。
胡言乱语，博君一笑。
后面的路还长，便行去罢。
最后，有条件的读者，请支持以下正版订阅吧，包子也妄图以此谋生，如今订阅的数据也太惨淡了，想更好些。
当然，我也会将更好的故事奉上。
谢过诸位啦。
第2章 神父的身份
周夏和林奇，各自分到了一根点燃的蜡烛。
他们跟着人流，进入大厅。
从外面看去，教堂并不大。
但直到进了大厅，周夏才发现，里面竟然能装下这么多人。
没有开灯，一片漆黑中，只有一盏盏蜡烛发出摇曳昏黄。
大厅仿佛变成了光的海洋，入目处都是一盏盏蜡烛。
周夏一直有留心观察周围的人。
他试图在这些人里找到林小路。
虽然这个希望很渺茫，但林小路真的是被神教带走了不假，所以总有那么点可能，林小路会出现在人群里。
很可惜，没有发现。
他暂时按下烦躁的心情。
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进展，而娜娜莉也不知去了哪里。
他再次往四周看去。
很快，目光一停。
他找到了。
在教堂最前面，一个黑色的十字架悬挂在墙上。
没有武器，不是还有十字架吗？
当周夏知道大弥撒的地点是城南大教堂。
他立刻就有了腹稿。
苍龙遗命的载体，有了。
既然是教堂，那肯定有十字架吧。
武器的问题，解决了。
以防万一，他还找了林奇等人，再三确定。
果然，每次弥撒，都有黑色十字架。
直到现在，周夏亲眼见了十字架，这才算是放心。
目前为止，唯一的好消息。
周夏和林奇两人，坐到前面，最靠近十字架的地方。
地上没有椅子，都是一个个的蒲团。
很可惜，第一排的蒲团已经被人占了。
退而求其次，只能坐在第二排。
周夏学着其他人的动作，把蜡烛放在地上。
大厅里很是安静。
排队的时候，还有人压低了声音，小声交头接耳。
但进入大厅之后，没有任何人开口，所有人都非常自觉。
简单估算，起码上千人。
如此庞大的人数，却显得井然有序，又如此安静。
周夏不由凛然。
他看到，所有坐下的人，全都自觉低头，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脊背挺直，不言不语。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所有的蒲团都坐上了学生。
一个整整齐齐的方阵，悄无声息。
寂静中，响起脚步声。
周夏抬眼看去。
一个穿着黑色神父袍的人，正往前面行去。
太黑了，唯一的光亮只来自于每个人手里的蜡烛，周夏完全看不清那个神父的长相。
他低下头，默默等待。
周夏的注意力高度集中，随时准备暴起。
他猜测，（莲之挽歌）的任务，所提到的仪轨，便是指今晚的大弥撒。
黑色的安静中，神父立于众人最前，面对所有人，微微一笑。
“晚上好。”
这个声音很温和，语气亲切，令人如沐春风。
好似曾在哪里听过，非常亲切。
不，不对。
周夏轻皱起眉。
太熟悉了。
这个声音……
不是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一定在哪里听过。
非常强烈的既视感。
周夏大脑高速运转，飞快地思索。
这到底是……
他不由自主地再次抬头，看向那神父。
虽然看不清，但很奇怪，这一眼，让周夏觉得对方似乎也在注视自己。
他连忙把头低下。
是错觉吗？
刚才和人对视的感觉，切切实实。
为什么会看我？
他努力思考着。
是哪里露出马脚了吗？
不对啊，一切都很正常。
没问题呀。
黑暗中，神父再次开口。
又是非常亲切，甚至有些熟悉的声音。
“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们。”
“今晚，主将赐下恩惠，，为我们洗脱诅咒，重获新生。”
周夏看到，前排几个学生，身体明显发抖。
事实上，就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个神父的话，具备超强的渲染力。
这个人很能煽动人心。
“今晚，是令人开心的时刻。”
“而令人更加开心的，是我们今晚来了一位贵客。”
光听着这些话，就能令人在脑海里，勾勒出嘴角上翘的温和笑容。
似乎，神父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开心。
但周夏并不这么觉得。
有问题！
真的有问题！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
周夏有种直觉，这所谓的客人，指的就是自己。
不能再等下去了。
迟则生变。
周夏就要暴起，往前冲去。
那里有十字架，还有神父。
只要控制住神父……
突然，肩膀被人按住。
但这点力道，周夏完全可以挣脱。
还没等他发力，两条大腿又是被人抱住。
周夏心中一个咯噔。
两条大腿！
他记得，自己右边坐着的，就是林奇吧。
难道是别人从后面……
可不对啊，这个感觉，只可能是林奇。
周夏匆匆低头看了一眼。
林奇正死死地抱着自己大腿。
而那一张脸，浮现着周夏无比熟悉的疯癫狂热。
就像临三医院里所有的医生和护士一样。
一样的狂热。
就这一愣神，周围更多的人扑上来，一个个要把他扑倒，固定住周夏的四肢，一条手臂足有四个人压住，。
清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黑衣的神父站在周夏面前。
如此之近的距离，终于让周夏看清了对方的脸。
周夏双眼顿时睁大。
微暖的烛光中，周夏看到了一张温和亲切，没有哪怕一点攻击性的脸。
但同样的一张脸，十几天前，却给人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十几天前，同样的脸，只能用普通甚至平平无奇来形容。
那是一个富二代花了重金，精心雕琢所有细节，无论是眉梢还是鬓角，嘴唇的颜色到睫毛的弧度，所有地方精益求精，最后才得到的一张堪称普通的脸。
“又见面了呢，团长。”
神父俯下身，在周夏耳边，轻轻开口。
“承蒙您的照顾。”
“重新认识一下。”
“鄙人陆仁男，鹰山高中学生会理事长，同时有幸，得团长赏识，兼任夏大团理事长一职。”
他轻轻一笑，温和而谦逊。
“当然，也是神教临江地区总负责人，他们都叫我，神父。”
周夏眨眨眼。
目光里全然的不敢置信。
他看向神父。
不，是陆仁男。
对了，这张脸，完全一模一样。
“是不是想不通？”
陆仁男保持谦和的笑。
“为什么我要担任什么夏大团的理事长，陪你过家家？”
神父眼中，有温和的笑意。
语气有着孩童般的疑惑。
“是啊，为什么呢？”
第3章 周夏的秘密
周夏死死咬牙。
眼中有密布的血丝。
他已然从震惊中回神。
努力地抬头，盯着陆仁男的双眼。
或者说，神父。
那一双眼里，满是温和又慈爱的光。
神父微微一叹。
“因为，团长你真的很有趣呢。”
“运用神教能量，我得到了你的全部资料。”
“无论怎么看，团长大人，你都只是个普通人吧。”
“但选拔那次，你最后明明都到极限了，却表现出那般的力量。”
“只是普通人的话，应该做不到吧。”
“真的，团长，那一次，很帅哦。”
神父狡黠地笑。
“所以，你到底有着什么秘密呢？”
“我亲爱的团长大人呵。”
周夏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
消失一周有余的陆仁男，竟然出现在这里。
而且，还是以神教神父的身份。
一袭黑色神父袍的陆仁男，保持谦逊温和的笑。
“团长大人，可以请你把秘密，告诉我呢？”
周夏看着他，明明和陆仁男相同的脸，此刻却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气质。
还有控制住自己的这群人。
他在其中看到了好几个夏大团成员。
包括林奇在内，一个个表情狂热，看着周夏的目光里，隐约几分憎恨。
夏大团！
这就是夏大团！
没来由的，他想狂笑。
“我不懂。”
周夏尽管被控制，却没有表现出慌张。
他冷静地看着神父。
“你为什么要主动担任夏大团理事长？”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神父想了想。
他耸耸肩，无所谓地道：“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无聊吧。”
周夏沉默了。
话说，如果神父就是陆仁男，那么许多看似匪夷所思的细节，完全就能说得通了。
比如，为什么他下达的任务，夏大团成员全部百分百执行。
真的是因为，他周夏具备超高的威信么？
或许，他周夏有没有威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夏大团理事长的身份。
神父啊。
临江地区神教总负责人。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请说。”
“夏大团里……有多少神教的人？”
神父微一沉吟。
“其实也不是很多。”
“大概不到十分之一吧。”
神父耐心十足，声音温柔和煦。
“其实，这么点也够了。”
“毕竟，群体具备盲从性。”
“只要有人先行，就足以带领其他人，从而控制整个群体。”
神父详细解释。
周夏只是在嘴里念了几遍。
“十分之一……”
还好，心里稍微有了点安慰。
刚才那一瞬间，真的有种眼前一片漆黑的感觉。
伸手不见五指。
就连理事长都是神教的神父，三十多人的高天赋者里有二十一人加入了神教。
周夏差点以为，整个夏大团，就只有他一个人不是神教的人。
如果真是如此，那该有多么的绝望。
不过还好，十分之一这个比例，让他稍微安慰。
神父微微一笑。
“那么，团长大人，作为等价交换，您是不是也应该回答以下，我的问题呢？”
他提醒道：“你的秘密。”
“你想知道吗？”
周夏坦然开口。
“当然，洗耳恭听。”
“那就是……”
开口的同时，周夏唤出系统面板。
鬼神赐福。
熟悉的力量涌现全身。
周夏一个用力，所有压在他身上的人，全部被他甩飞。
林奇本来用自己的身体压着周夏的大腿。
只感觉一股沛然大力传来。
然后整个人就是身体一轻。
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最后摔倒在地，一阵强烈的剧痛。
而周夏在得到自由的第一时间，整个人仿佛化身成幻影，拳头拉开到了极致，冲着近在咫尺的神父轰了过去。
这一幕，看得在场所有的学生，全都是牙呲欲裂。
他们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胆敢向尊贵的神父出手。
有好几个人试图冲来。
但因为结界原因，在场的全都是普通人，一个觉醒者也无。
自然也没人能赶得上周夏的速度。
这一拳，狠狠地轰在了神父的胸口。
陆仁男见势不妙，本来想逃，但对面可是开了鬼神赐福的周夏啊？
拳头正中身体，剧痛袭来，立刻弯如熟虾，整个人往后飞去，比任何人飞的都要远，砰地一声砸在墙上，似乎天花板上都有几点灰尘被震落。
神父捂住胸口，趴在地上，脸上却还有笑，带着扭曲与残忍的笑。
周夏哪里会给神父喘息之机。
趁他病要他命。
脚下一踏，他整个人仿佛化身炮弹，冲向陆仁男。
心中的怒火，无法抑制。
周夏抬起一脚，盯着陆仁男的脑袋，就要狠狠踩下。
没有丁点留力，这一脚，他就要陆仁男身死当场。
周夏双手早已染上鲜血。
杀人而已，更何况还是神教头目，死有余辜。
但还不等这一脚踏下。
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大力道，重重压在周夏身上。
当时就要把他往外推去。
周夏哪里肯，他狠狠咬牙，鬼神赐福之下，心脏剧烈跳动，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大力量运行全身。
抵抗这无形重压的同时，周夏还要把这一脚用力踏下。
但这无形压力，却越来越强。
就像是拔河，周夏拼了命地提升力量，而对手却随着他的提升而提升，总是压他一头。
终于，他还是没有支撑住。
身体一个踉跄，周夏直接被这无形压力，给按在了地上。
神父却好似毫无所觉。
就好像这无形压力，只是针对周夏一个人一般。
神父施施然站起，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自信众手中接过手帕，仔细而认真地擦去嘴角的血。
他的动作从容，脸上所浮现的，是属于上位者的淡定，仿佛掌控一切。
整理完毕，神父嘴角挂上谦和的笑，一如往昔。
他走到周夏身边，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
自领口里掏出一个挂坠。
在周夏面前晃了晃。
周夏看到，那挂坠是一个黑色的十字架，袖珍精致。
此刻，黑十字挂坠，正不停地闪着银白色的光芒。
这光芒很是纯洁，甚至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意味，像是拥有洗涤人心灵的力量。
“真有趣呢。”
哪怕被鬼神赐福的周夏打了一拳，现在的神父却不见气恼或者愤怒，反而是一脸的兴奋。
“没想到，在仪轨的压制下，你还能使用出这种力量。”
神父不由得感慨出声。
第4章 真是无趣
他是真的出乎意料。
本来，设计让周夏进来，只是做一个测试。
看看周夏的秘密，究竟为何。
毕竟，仪轨开始前的结界，笼罩住了整个城南大教堂，所有具备超凡力量的人都不能进入。
这一点，自然也包括了觉醒者。
而那些材料们，尽管有好些是觉醒者，但毕竟是作为仪轨的材料，自然不会受到结界的排斥。
但很奇怪的一点，周夏竟然进入了教堂。
这点让陆仁男很是困惑。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吗？
周夏这只是个人天赋异禀，与什么超凡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刚才，周夏忽然的暴起，路人男立刻想明白了。
周夏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
而且这秘密与超凡有关。
至少能增强个人力量。
毕竟，如果力量大是天赋异禀，那周夏还怎么会被一群人给控制住，然后再行暴起。
周夏大可以直接打飞这群人，哪里还会被控制。
这一点，也是陆仁男长期近距离观察周夏所得出的可能性之一。
而接下来，他利用挂坠，临时将布满全教堂的结界力量，集中一部分到了周夏身上。
果然，立刻就压制住了对方。
可是，就算这种情况，也太过匪夷所思。
要知道，按照上面的说明，仪轨开始前的结界，无论对方是觉醒者，还是三阶四阶的职业者，都能排斥。
毕竟，这个结界所针对的超凡，与量无关。
不管你体内超凡的量有多少，全都是一律排斥。
这个结界排斥的超凡，是在于位格。
换句话说，是上位对于下位的排斥。
毕竟，这一次仪轨的作用，是召唤出隐藏于临江城内的圣器。
除非是在位格上与圣器旗鼓相当的力量，否则一律被排斥在外。
而刚才神父看到了什么？
周夏竟然在结界中使用出了超凡的增幅。
如果说这根超凡无关，那后来神父使用挂坠，将周夏完全镇压，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周夏还是能被结界所镇压。
所以，很简单地就能得出一个结论。
周夏身上的秘密，几乎与圣器的层次相同。
就算比不上圣器，也差不了太多。
想到这里，神父看着周夏的目光，更是热切上了几分。
甚至于，他都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会不会这次仪轨的目标，就和周夏有关？
圣器在周夏身上，或者周夏沾染上了圣器的力量？
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
那就是，周夏的身上，有着另外的一种几乎和圣器处在同一层次的超凡力量。
此刻，神父倒发自内心地希望，是第三种可能。
那也就意味着，今晚的收获，无比巨大。
两件圣器啊！
而这一点，也在他的考量之中。
神父本来就计划着，如果有可能的话，晚上借助仪轨的力量，在召唤出隐藏在临江的圣器的同时，把周夏身上的秘密给顺便拿到手。
周夏疯狂挣扎。
但无论他怎么努力，无形的压力就是让他连头也抬不起来。
甚至于，他尝试了藏锋。
尽管没有武器，没办法使用苍龙遗命。
但周夏可以直接解封，令藏锋的超凡力量增幅全身，在这鬼神赐福的状态下，更上一层楼。
但诡异的是，周夏试图使用藏锋，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明明心脏内的金色剑鞘还在。
但这剑鞘就像死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完全不能回应周夏的想法。
直到三分钟的时间过去。
强烈的后遗症令得周夏完全动弹不得。
他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浑身汗出如浆。
这时候，就算没有那无形压力，周夏也是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神父握住黑十字挂坠，微微闭眼。
等他睁开时，仍然看到周夏如一滩烂泥一般，躺倒在地。
他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
选拔一次，临三医院里一次。
神父猜测，周夏这增幅的时间有限，等时间过去，会有一段极其明显的虚弱期。
就比如现在。
他抚掌，有人上前，站到神父身边。
“带下去。”
而同时，在他们看不到的世界里，娜娜莉试图抓向周夏的手，凝固在半空之中，无法寸进。
就在大概两分钟前，一次次撞击无形屏障，试图进入城南大教堂的娜娜莉，惊讶地发现屏障变得薄弱。
花了大概一分钟，她终于算是挤了进来，
之后就是疯狂地奔跑。
她也尝试过瞬移，但很奇怪，在这个教堂里，空气仿佛是浇水一般，无法瞬移，就连普通的奔跑也极其困难。
但娜娜莉和周夏的神秘联系还在。
遵循着那神秘的联系，娜娜莉跑到了大厅，就看到周夏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非常着急，想要上来，娜娜莉想带走周夏。
可最后，娜娜莉即将成功的前一秒，就感觉身体一沉，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动弹不得。
她看着周夏被人抬了起来。
看着周夏被放到十字架前。
有人用了四根铁钉，把周夏给钉在了十字架上。
周夏无力地垂下头，双手双脚，被钉在黑色十字架上，很痛，非常痛。
他很努力，才稍微抬起眼，看到手里还拿着锤子的马伟。
这个男生冲着自己笑了笑。
“团长大人。。”
一如之前，马伟无数次，曾这样叫过自己。
一幕幕画面划过脑海。
陆仁男，马伟，夏大团，学生会……
原来，是这样啊……
周夏混沌的意识里，响起幽幽一声叹息。
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这些天一幕幕的画面浮上心头。
一个个对他喊着“团长”的男生女生。
对着自己鞠躬的陆仁男。
说着“我明白了”的马伟。
二十一人中回头知返站出来的林奇。
如同走马灯般闪过他的脑海。
周夏感觉，一颗心在不断下沉。
往黑暗的没有一点光亮的地方沉去。
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
他看到了娜娜莉。
看到了这个女孩不停流下的眼泪。
但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
鲜血从双手双脚的伤口处不停流出。
在黑色十字架的下面，一条殷红的小溪蜿蜒开去。
他终于闭上眼。
真是无趣。
如果是这样的世界，干脆毁灭掉好了。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一片染血的西洋下，那个孤傲而挺直的背影。
还有这人所背负的那把仿佛要刺破苍穹的巨剑。
他似乎看到了在巨剑剑柄处，刻着两个字。
“苍龙”
第5章 李叔的小吃店
周雪独自收拾碗筷，回到房间。
她在书桌前坐下，似乎心有所感，往窗外看了一眼。
天空黑沉沉的一片，不见月亮与星辰，令人觉得压抑。
周夏。
这几天，周夏的状态很奇怪。
或许，应该这么说，自从临三回来之后，周夏的状态就很奇怪。
周夏似乎有什么心事。
总是在想着什么。
而且，每天的体训课上，周夏明显比起以前，更加拼命地锻炼。
她能很清楚地从周夏的身上感觉到紧迫感。
十天来，周雪几次尝试套话。
但周夏嘴巴很严，什么都没说。
于是，周雪偷偷去了一趟临三医院。
然而，等她过去的时候，惊讶地发现那附近，已经被临江联盟分部的人给戒严了。
她远远绕了一圈，完全没有漏洞，只能无功而返。
周雪更加好奇。
那天她带着周夏走了之后，临三里发生了什么?
直到今天晚上，体训课一结束，周夏就不见人影，只是给她发了信息说晚上不回来吃饭。
电话是怎么都打不通，周雪无法安心，于是找到老师，寻求帮助。
书桌上摆着一个礼品盒，这是老师晚上刚给她的东西。
本来周雪晚上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只是老师给了她一个承诺，今晚周夏一定不会有事，她这才算是放心。
虽然老师身上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实力方面，老师是真的特别强。
“打开吗？”
周雪看着面前的礼品盒，想到了很多。
晚上老师在给出承诺之后，就把这个盒子给了周雪，还再三叮嘱，说一定要在饭后打开，里面的东西非常重要。
所以，会是什么呢？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礼品盒。
躺在里面的两个挂坠，映入眼帘。
这是？
挂坠……为什么会有两个？
不等她仔细查看，就感觉眼皮子越来越重，意识渐渐模糊。
下一秒，小脑袋直接一沉，咚的一声撞到了桌上。
属于周雪的房间陷入寂静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
在周雪家门前的街道，尽头拐角的地方，缓缓走来了一个人。
这是个身材高大，第一眼看上去，就让人想起棕熊的男人。
他头上的毛发非常茂盛，长长的黑色头发披肩，脸上全都是黑色的胡须，只露出两只亮如星辰的双眼。
那双眼睛非常明亮，里面有着某种坚定而慈祥的光芒。
而最引人瞩目的，是男人背后那一把黑色十字架，无时无刻不在往外散发着腐朽堕落黑暗狂乱的气息，直视它就如同直视深渊。
圣职者第四条道路的开创者，先知以下第一先驱，一切复仇者的导师。
同时，还是叛天之乱元凶之一，染红三分之一天空之城的存在，永世被追杀的叛天之人。
审判者瓦隆。
三天之后，徒步抵达临江。
瓦隆没有穿鞋，直接光脚走在地上，而这一路走来，两只脚却没有染上丁点尘埃。
瓦隆迈出每一步的距离都是一样，分毫不差，仿佛每一步迈出，都用着尺子精心量过一般。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街两旁的民居。
那一双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是如同婴儿一般，最是纯粹最是天真，发自内心最深处的疑惑。
似乎因为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而感到困惑。
目光扫了一圈，虽然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但瓦隆的脚步没有停下。
他又是看向某一家店面。
一家门前堆满了集装箱的店面。
奇怪的是，那家店面之前，地上有许多的机械零件，四处散落，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瓦隆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纯洁的没有掺杂任何一点杂质的纯粹笑容。
李叔盯着电视里的黄色海绵，憨笑连连。
现在这个点，小吃店里已经没有客人了。
而且，自从门前多了那些集装箱之后，小吃店的生意就一天天地差了下去。
这一点周夏专门找了李叔说了好几次。
但李叔只是笑笑，也不见他把集装箱给搬开。
有人敲响了小吃店的卷帘门。
李叔挠挠头，看向店门口，嘴角还残留着笑意。
过了几秒，再次传来清脆的敲卷帘门的声音。
李叔挠挠头，高声应道：“来啦来啦！”
他起身。
像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大叔，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哗啦一声响。
李叔拉起卷帘门。
“这么晚了，谁啊？”
在门口，是一个熟悉的金发小男孩。
前几天的晚上，同样的金发小男孩，也曾在深夜敲响这家小吃店的卷帘门。
李叔挑挑眉。
“您好，战争阁下。”
金发小男孩右手抚胸，动作极其标准地鞠躬。
“又是你。”
李叔咋吧咋吧嘴。
但这次，他没有直接掏出格林机枪。
行完礼，金发小男孩露出浅浅的笑，开口道：“战争阁下，还开门吗？”
李叔像是赶苍蝇一样，在面前摆了摆手。
“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直接说。”
“是这样的。”
金发小男孩脸上浮现出为难，倒有那么几分可爱与精致。
“晚上我们有好几个人，想在您这里聚一聚，希望您能通融一下。”
一手顶着卷帘门的李叔眯起眼。
“哦，很多人。”
金发小男孩羞涩地笑。
“还好啦。”
“只是，其中一位大人，您一定想见。”
安静了足足有三分钟。
李叔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金发小男孩。
小男孩也不胆怯，淡定回望。
忽然，李叔笑了。
咧开嘴，露出满嘴的白牙。
“很好。”
他点点头。
点着头，左手上的格林机枪已顶住金发脑门。
“你说的很有趣。”
“但这具身体我很不爽。”
扣下扳机，狂猛的火力倾泻而下，只是一轮射击，金发小男孩就已然被撕成了碎片。
漫天飞洒间，却不见一点鲜血，没有什么残破肉块或者鲜血淋漓，在这金发小男孩精致到没有任何瑕疵的外表之下，是无数精密小巧的齿轮。
无数齿轮的碎片洒落一地，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格林机枪的转动慢慢停下。
李叔没有任何表示。
就像踩死一只蚂蚁，单纯不爽，不会有任何负罪感之类的情绪在。
手一扬，超格林机枪已经不见。
他转身往里走去，卷帘门也没有拉下来，大门敞开，仿佛是在等待着谁。
路过闪动着黄色海绵的电视机，李叔看也不看。
屏幕的荧光映照，李叔的脸在黑暗的小吃店里，忽明忽暗。
不知为何，今晚，他没有开灯。
电视里有黄色海绵的魔性笑声。
第6章 复仇者和召唤师
李叔脚步沉稳，进入厨房，顺手系上围巾，人已经站在了灶台前。
开火，下油，热锅，开油烟机，磕下了两个蛋。
这一忙，就过去了许久。
直到把冰箱里所有的食材都给用完。
李叔这才停下手。
关上火，灶台上已经摆满了菜。
“帮忙！”
李叔兀自高声喊道。
说来也怪，随着他这句话落下，原本落针可闻，只有李叔炒菜声音的小吃店，忽然想起脚步声。
帘子被人拨开，一个棕熊似的人走了进来，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里，有着最是纯粹不过的喜悦。
隐约间，这双眼的喜悦中，竟有那么几分的眷恋。
“老师。”
瓦隆沉沉开口。
李叔没有理他。
瓦隆看着眼前这个中年人，眼前依稀出现了那个身披铠甲，拥有豪迈笑容的男人。
久远得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他看着李叔忙碌，眼睛里满满都是笑意。
“愣着干嘛！”
“赶紧的，过来帮忙。”
瓦隆眨眨眼。
“是！”
他连忙上前，走到李叔身边，帮着这个中年人一起端菜。
“几个人？”
“加上我，应该四个。”
“嗯。”
李叔点点头，没有在说什么。
他端着一盘菜往外走去。
而大厅之中，在电视机正对的桌子上，已经有人坐着了。
或者，不应该属于人类。
一个是大概七八岁小孩身高的木偶，穿着红色小帽子和黑色马甲，整个身体都是木头质地。
看形象，完全就是童话里的匹诺曹。
匹诺曹完全没有被电视里的黄色海绵所吸引，他一下一下地用自己的长鼻子，在桌子上戳洞。
可能是太过无聊了，匹诺曹在同一个洞里，用自己的长鼻子戳啊戳啊戳。
如果仔细点，就能听到他还在碎碎念着什么。
“去死吧菲利克斯！”
“戳死你戳死你！”
而他所不感兴趣的黄色海绵，正有另外一个人看的津津有味。
或许，这个能不能用人来称呼也不一定。
刚刚还被李叔用格林机枪轰成碎片的金发小男孩，坐在匹诺曹对角的位置，侧头看着黄色海绵，嘴角微微上翘，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一看就给人非常有教养的好印象。
但诡异的是，门前地上，还散落着一堆机械零件。
如果哪位猛人心灵手巧地拼一拼，没准还能弄出个完整的金发小男孩出来。
一碗碗饭菜端上桌。
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化身服务员，为这一桌上菜。
黑暗的前堂，只有电视屏幕散发的荧光，幽幽暗暗，却衬托得这片狭窄空间更加寂静。
终于，所有的菜品都已上齐。
“你们俩坐一边去。”
匹诺曹生气地瞪了眼李叔，死命磨牙，但还是很老实地跳下凳子，在菲利克斯的身边位置坐了下来。
很凶，很生气，但很委屈，真的没办法。
“你好呀小爱！”
菲利克斯微微侧头，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是真的人畜无害，非常阳光的一个小正太。
而且还是金发小正太。
可听到“小爱”两个字，木偶匹诺曹当时就炸毛了，整个木头身体都冒出了好多尖刺，是真正意义上的炸毛。
他对着菲利克斯张牙舞爪，表现出本木偶真的很生气哦，你特么不要来惹我的表情！
李叔不理会这两个神经病。
是的，在他眼里，所有人偶师都是神经病。
“来，坐这。”
李叔拍了拍身边的凳子，瓦隆依言。
等这两位大佬坐下，木偶爱德华和金发菲利克斯也不再打闹，坐姿也更加挺直了一些。
李叔开始倒饮料。
首先给瓦隆倒上了一杯清水。
是真的清水，连烧都没烧过。
瓦隆缓慢点头，眼睛里满是笑意。
然后给菲利克斯倒上了一杯红葡萄酒。
酒液清澈，晶莹剔透，只是放在一次性杯子里，总有那么点违和。
菲利克斯开心地端起杯子，明明档次非常低的一次性杯子，被他握在手里，却硬是有一种钻石高脚杯的既视感。
接着就是给木偶爱德华，也就是匹诺曹倒了一杯娃哈哈。
爱德华……
摔桌啊！
为什么到我这是娃哈哈，我感觉你在看不起我！
我也要喝酒，红酒！
但面前这位可是大佬，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无可争议的大佬。
没办法，很生气怎么办，只能笑啊。
最后李叔把自己面前的杯子一扔，直接开了一瓶啤酒。
他仰头灌了一口。
“爽！”
李叔长长出了一口气。
“我说，你小子。”
“不是说四个人吗，另外一个呢？”
不等瓦隆回答，一只足有半人高的大白兔子一阵风似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是真的一阵风似的，这兔子下半身完全化成了旋风，看起来非常诡异。
而且，最神奇的是，大白兔子的画风，与现实世界根本就是格格不入。
就像是个动漫里的纸片人，二次元，超卡通，大白兔子脸上挂着贱贱的笑容，露出布林布林闪光的大白牙。
到了桌旁试图刹车，但惯性太强，整只兔子就往前滑去，吧唧一下撞到墙上，然后墙壁上就多出了一只白色大兔子的贴纸画。
小吃店里一片寂静，只有电视里传来偶尔的魔性笑声。
足足过去了三秒，兔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自己从墙上扒拉了下来。
这个过程非常诡异，相当于一个二次元的人物活生生地把自己从二维的世界给拉成了三维，从平面变成立体，不知该如何形容。
“哈啊！哈啊！”
大白兔子长长喘气，随着他的喘气，一个个惟妙惟肖的动画版白色小蘑菇云出现在空气中，往前冲去，渐渐消失。
终于，兔子想起来此行的目的，着急忙慌地走到桌子边，对着四个人频频鞠躬。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
说完，兔子也不知道从哪里，直接掏出了一支大号毛笔，在身后画了个圆圈。
随着毛笔的动作，兔子渐渐变淡，就好像他用自己的身体化成墨汁，以此画出圆圈一样。
圆圈完成，兔子也消失，最后整个毛笔化成五颜六色，融入到圆圈中间，开始不停旋转。
在四人的注视中，一个小女孩一头从圆圈里冲了出来。
不过，这个小女孩是个正常的人类，没有动画里纸片人的卡通感。
第7章 王座之下
小女孩看看四人，扑闪扑闪大眼睛，最后目光定格在李叔身上，嘻嘻一笑。
“战争叔叔您好。”
她一招手，身边多出了一个火元素精灵，整个人就扑在了火元素身上，像是扑进了懒人沙发一样。
她嘻嘻笑了两声。
“我是米丽娜哦。”
李叔点点头。
米丽娜，代号童话魔女，现存召唤师里最高位的几人之一，同时也是第二位先驱，召唤师体系开创者的学生。
此时此刻，一个小小的小吃店里，聚集了代行者复仇者人偶师和召唤师。
“你们很闲啊。”
菲利克斯腼腆一笑。
“阁下不也是吗？”
然后，他继续说道。
“而且，兵对兵，王对王，其他的事情自然有人解决，至于阁下，我们如何重视都不过分。”
李叔仰头，一口气喝光了啤酒。
他看着周围这四个人。
目光里渐渐燃起了火焰。
多年压制的战役在体内蠢蠢欲动。
他咧嘴，豪迈一笑。
顿时，无匹的压力砸在众人身上。
“你们，王座之下。”
“好胆！”
临江城外，无边的黑夜中。
整齐的方阵铺列开来。
一个个身姿笔挺，十九排十九列，总共三百六十一人。
他们在黑夜中，悄无声息，如同雕塑，没有一个人发出动静。
所有人全都穿着统一的红色军装，整齐划一，看去如同沉默的火焰，随时准备焚烧点什么。
而在方阵的最前面，是一个同样身穿火红色军装的男人。
这个人面容刚毅，板寸头，体格壮实，把火红色的军装撑得严严实实。
看站位，这个男人的角色，大概率就是指挥官之类。
他和手底下三百来个士兵一起，面对临江，微微闭目，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忽然，临江城内，一道银白色的光柱冲天而起。
这光圣洁而纯净，银白无暇。
光柱一出即收，夜晚再次被黑暗笼罩，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指挥官睁眼，转身，看向所有士兵。
他高举右拳，沉声开口。
“所有人听令！”
三百来道目光，齐刷刷集中在他的身上。
“任务目标，诛灭神教！”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所有神教所属，杀无赦！”
说完，他以右拳叩左胸心口，行联盟通用叩心礼。
“开拔！”
三百六十一名士兵，齐齐以右拳叩左胸，沉闷的声音，整齐地竟只有一个声响。
他们以叩心礼回礼。
“是！”
指挥官转身，一马当先，往着临江的方向而去。
身后三百余士兵相随。
这些士兵，除了那火红的军服之外，臂章也格外醒目。
上面只有一个字，比划不多，却给人无比张扬的气势。
锋芒毕露，肆意张扬。
“开”
区区五百不到的人。
却有种千军万马的气势。
这就是联盟最强的力量。
常年镇守异次元的百战之师。
开荒军！
自上次开荒军来临江清除神教，已经过去两年的时间。
如今，开荒再临。
威廉遥遥看着城市之外。
他的脸上，有着凝重的神色。
闭着眼，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他们来了。”
威廉皱眉，在他的感知中，以无形丝线所编织的蛛网，正在疯狂颤动。
这种力量强度，到底来了怎么样的一群怪物？
联盟该不会调了开荒军吧……
他们就不怕异次元那边出事吗？
不等他想出个结果，就听到身边传来张扬而肆意的狂笑。
一个全身穿着紧身皮衣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根皮鞭，仰天大笑。
威廉默默退开两步，好像要离这个疯女人远一点。
皮衣女人一扬皮鞭，劈啪作响。
“来吧，越多越好！”
“热闹起来！”
她兴奋地舔了舔红唇，再次一扬皮鞭。
随着她的动作，空间泛起了涟漪，深紫色的火焰形成圆圈，一个不知道链接了哪里的空间通道随之出现。
圆圈里有各种光怪陆离的色彩斑块，疯狂旋转，突兀之间，一只满是肌肉的手臂从中伸出。
然后是另外一只手臂。
光两只手臂，就足以赶得上皮衣女人的整个人大小。
两只手臂在地上一撑，只听得一声狂叫，震撼心神，两个巨大的牛角就已经从通道里探了出来。
黑夜中，亮起一双血红的双眼。
充满了暴虐与疯狂，像是失去了一切理智，只剩下了纯粹的破坏欲望。
终于，皮衣女人身边多出了一个庞然大物。
手持巨斧的怪物，鼻子喷着热气，仰天一声狂吼，仿佛为自己的到来宣誓。
来自异次元的怪物，牛头人。
这一声狂吼，传出去很远很远。
一瞬间，不知道勾起多少人的噩梦。
深夜十一点的临江，寂静被狠狠打破。
有人在之前那银色光芒的爆发中就已醒来。
他们迷茫着，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网络上，临江的各种信息满天飞。
直到此刻。
牛头人一声狂吼。
这令人熟悉到从梦里惊醒的声音。
一个个人放下手机，惊恐地看向窗外。
他们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惨叫声狂吼声，有火焰在席卷，有普通人的身体倒在血泊。
悲剧在每分每秒地发生。
洪老师匆匆出门，路过阿秀的房间门口时，停了停。
他深深地看了眼阿秀的房门。
然后离去，头也不回，身影消失在这充满了不安的夜色中。
阿秀的房间内，一个铁盒子忽然自行浮起，有银色的光芒一闪一闪。
阿秀也被那一声狂吼所惊醒。
没有戴眼镜，模糊的视线里，他看到了自行漂浮的战争之心。
机械音响起。
“发现大型能量反应。”
“次元壁正在削弱，次元壁正在削弱！”
“警告！次元入侵事件即将发生！请尽快应对！”
“请调试员授权！”
阿秀腾地一下在床上坐了起来。
瞬间睡意全无。
他当然知道战争之心，刚才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次元壁削弱，就意味着大量异次元裂缝即将开启，等待临江的，是再一次的灾难之夜。
他连忙开口，大声喊道：“我同意，授权！”
收到指令，战争之心上的银色光芒闪了闪，机械音再次响起。
“人造天使计划试运行，调试员授权通过，请适配者就位！”
“请适配者就位！”
“请适配者就位！”
战争之心卡机，停在这里，一直重复着这一句，仿佛适配者不来，就不会继续下去一样。
阿秀着急地抓住战争之心，连忙问道：“适配者！什么是适配者！”
“快点，告诉我，什么是适配者！”
战争之心上的银色光芒，还是按着某个频率闪啊闪。
完全不对阿秀的反应有何变化。
第8章 审讯红狮
机械音还是卡在那里。
“请适配者就位！”
“请适配者就位！”
“啊！”
他狠狠把战争之心扔了出去。
房间里顿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但战争之心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他重新自行浮起。
银色光芒按着某个频率闪动。
“请适配者就位！”
“请适配者就位！”
一颗颗冷汗密布额头。
窗外传来一声声巨吼怪啸。
如同从最深沉的梦魇中传来的嘶鸣。
恐怖的回忆如海潮般袭来。
阿秀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冲下床，没顾得上穿鞋，直接跑到隔壁房间。
“哥哥！”
咔咔两声，房门上锁。
阿秀张着嘴，口干舌燥。
他瞪大了眼，满是惊恐和不敢置信。
“钥匙！钥匙！”
终于，他打开了门。
“哥……哥哥！”
房门打开。
空无一人的房间。
没有洪云。
穿着睡衣的阿秀愣愣地站在门口。
手还搭在门把手上。
他好像瞬间被抽走了灵魂。
双眼无神。
站在这里的，只剩下了一个躯壳。
为什么……
为什么！
而他的房间中，战争之心的机械音还在响起。
“请适配者就位！”
“请适配者就位！”
临江联盟分部所在地，审讯室内。
桌子后坐着两个人，在他们对面是高昂着脑袋的申屠。
现在申屠的样子非常狼狈，衣服破了很多口子，沾满了泥污，身上也有许多或新或旧的伤痕。
但申屠仍然高昂脑袋，脸上是不羁的笑容，仿佛身上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一点疼痛都不曾有。
“快点交代！”
豹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他脸色铁青，看起来震怒非常，盯着申屠，咬牙切齿，似乎要把眼前这个人给活生生吞下去一般。
申屠就算已经如此狼狈，但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后面的豹子，仍然居高临下。
他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是懒得说话还是不屑说话。
都几天了？
这么长时间下来，现在豹子每看到申屠，都是一肚子的气。
这家伙骨头也太硬了。
无论他们使用什么手段，申屠就是一个字都不出口。
要知道，他们已经准备了一系列的材料，只要申屠松口，证据链就能立刻完整，然后就能给他按上一个滥杀无辜的罪名。
临三医院大量死亡的普通人，可没有作假。
到时候就算申屠背景再怎么硬，他们有的是法子让他就范。但几天的折磨下来，申屠的嘴巴就像是铁打的一样，他们用尽了方法都撬不开。
豹子目光几欲喷火，死死盯着申屠，冷冷一笑。
“你真当我们不敢杀你吗？”
申屠没有任何反应，还是以这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他，嚣张至极。
豹子猛地一拍桌子，瞬间站起来，看这架势，就要冲过去给申屠来几下狠的。
“来来来！不要急，坐好！”
另一个人按着豹子的肩膀，连忙把他按着坐下去。
这是个看起来就非常温和的中年人，额头上有深深的皱纹，更添上了几分慈祥和蔼，一看就给人极大的好感。
“我说小兄弟，你这性格也真是，该改一改！”
生气地数落了豹子两句。
似乎很看不惯豹子刚才的行为。
还啧啧啧地摇了两下头。
“还有你，申屠。”
说完了豹子，他又是看向了申屠。
目光里充满了一个长者的责备和关怀。
“年轻人，热血冲动，我都能理解。”
“但凡事都得有个度。”
说着说着，他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向申屠。
讲真的，以申屠红鬼的外号，换成之前，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跟申屠说话。
教训红鬼，这是嫌命长吗？
但现在情况可不一样。
申屠全身被束缚衣给捆成了个粽子。
重点是他手上那一对手铐。
手铐呈奇怪的冰蓝色，看起来晶莹剔透，非常梦幻。
如果没有这手铐在，申屠现在哪里会沦落至此。
这是以冰石所打造的手铐，具有抑制职业者体内火种的效果，但因为产量有限，而且效果太过霸道，因此被联盟总部牢牢把控了量。
就这么一对冰石手铐，可以说价值连城，整个临江联盟分部也不过五对而已。
几天前，在临三医院，他们趁着申屠力竭将之抓获，然后迅速给他配上了冰石手铐。
若非如此，现在的申屠早已经恢复了力量，哪里还会被他们如此摆布。
“说实在的，申屠啊，这次确实是你做的太过了。”
慈祥的中年人对着申屠苦口婆心。
那些可都是普通人。
“你怎么就能下得去手？”
“而且，就算对方是敌人，你也可以灵活地选择战斗场地嘛！”
“你看看你看看，这次临三，总共死了多少人！”
他把手中的文件亮在申屠面前，甩得哗哗响。
中年人一脸恨铁不成钢。
现在这个场景，他简直太熟了。
作为联盟中人，审讯是难免的事情。
红白脸轮流唱双簧，在审讯中往往能取得神效。
而他因为外形条件，专门做好人已经快十年了。
这一首骗取信任感，简直炉火纯青。
现在中年人脸上这表情，看上去完全就是为了申屠好，根本是只有站在申屠的立场才能露出的表情。
“申屠啊，我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你的心情我也明白。”
中年人直接搬了把凳子过来，在申屠面前坐下。
“实力强，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而且对手是人偶师，杀无赦，我们都理解。”
“但是……”
他语气放轻，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一般。
“做人啊，就跟古代那铜板一样，外圆内方，外柔内刚，老祖宗传下来的道理，过了几千年还在，总不至于骗人吧。”
“有原则是好事，但不能太硬，还是得变通嘛。”
“你看，这次是你的错吧，战斗余波杀死了这么多普通人，这些可都是我们的同胞啊！”
说到这里，中年人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他有些自得。
中年人感觉今天自己的表现非常到位。
如果满分是一百，可以拿九十。
美中不足的是，负责扮坏人的豹子，竟然还在审讯室内。
按流程，他这个好人出场之后，坏人就得自觉地离开，给他和申屠单独对话营造出良好的氛围。
这样才更有利于他展开工作。
可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坏人在场，就算他这个好人超规格表演，申屠心里的防备还是多多少少在的，对于中年人而言，这分明就是事半功倍啊。
第9章 驱魔师
中年人暗暗在心里给豹子记上了一笔，就等着回头找部长好好说一说了。
腹诽豹子只是几个念头，中年人大部分的精力集中在申屠脸上。
说着说着，加上今天超水平的表演发挥，中年人惊喜地发现，申屠一直保持着的高傲脸，终于发生了变化。
只不过，现在这表情有些奇怪，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又似乎是想通了什么。
但管他呢，有变化就是好事，代表出现了漏洞。
只要再加把劲，他就能取得成功。
想到这里，中年人的表情，就显得更加真诚上了几分。
“申屠啊，跟你交个底，我们都是职业者，谁不是随时会死了呢，心理压力大，都能理解。”
中年人顿了顿。
他看到，总是以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申屠，竟然笑了。
他当时就喜出望外。
几天了，现在终于看到了曙光，任务即将完成，他哪里能不开心。
就当他一脸推心置腹，仿佛是真的站在申屠的角度思考问题一样，准备继续开口时。
中年人就看到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
旋转间，他看到了自己无头的尸体，还有从断开的脖颈里，如喷泉般高高而起的鲜血。
而在自己那无头的尸体后面，是一个手里拿着一把长刀的豹子。
这只是一把普通的锋利长刀，上面没有火焰燃烧，自然不会是火武。
中年人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一个堂堂的职业者，虽然只有一阶，最后的结果竟然没有死在怪物或者职业者的手中，而是被一把普通的长刀给砍下了头颅。
直到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刹那，他都没有搞清楚，为什么豹子会这么做。
要知道，豹子可是部长的心腹啊。
失去头颅的尸体无力地摔倒在地。
豹子甩了甩手中长刀，上前，走到申屠身后。
插入钥匙，转了转，冰石手铐咔嚓落地。
申屠站起身，饶有兴趣地看了看豹子。
“你是？”
豹子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火焰燃烧，最后凝聚出了一个骷髅头的图案。
见到骷髅头，申屠倒是真的吃了一惊。
脸上的笑容更加张扬。
有意思！
他摇头，啧啧了两声。
“没想到，原来是你们……”
不等申屠把话说完，豹子默默退后，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审讯室。
而审讯室的大门，没有关上。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啦。
申屠手一招，太刀火武被他紧紧握住。
他舔了舔嘴唇。
透过窗户，看向外面漆黑的天空。
一根仿佛连接了天地的银白色光柱，突兀间升腾而起。
下一秒，这光柱瞬间不见。
如同昙花一现。
却照亮了整个临江。
“那个是……”
申屠微微眯起眼。
刚才的骷髅图案，和现在的银色光柱，交替在他脑海里出现。
怎么和资料里说的不一样啊。
不是说，就一个么？
他甩甩头。
高马尾随之晃动。
算了，管他这么多。
代行者的事情，交给老头子他们头痛就行。
申屠把太刀挂在腰间，一边整理着黑色长风一，一边往外走去。
还没出审讯室，他的嘴角就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上翘。
“真是令人期待啊……”
临江联盟分部，赵部长，正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如此深夜，他还在伏案办公。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响起。
清脆有力，不急不缓，来访者很有礼貌。
部长扶了扶眼镜，看了眼房门。
“请进。”
申屠优雅地走了进来。
如果忽略他那血红的全身的话，倒是真的能用优雅一词来形容。
太刀还在腰间。
只是黑色长风一，变得暗红一片。
而申屠的高马尾，还有一滴一滴的鲜血，顺着头发滴落在地。
随着申屠进入办公室，这个小小的空间内，瞬间弥漫起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只不过两分钟，当申屠在部长对面的沙发坐下的时候，办公室里的血腥味已经浓郁得令人作呕，就好像是屠宰场现场一般。
部长扶了扶眼镜，目光认真地看了两眼申屠，似乎想到了什么，点点头。
“都杀光了？”
“也不算吧，有些人没杀，有些人没来得及杀。”
“看来你掌握了很多资料。”
“是你们太过火了。”
办公桌后面的赵部长轻轻一笑。
从容淡定，云淡风轻。
“没办法，时间有点紧，只有三年，他们需要的材料太多了。”
说道这里，他摘下眼镜，擦了擦，重新戴上。
“这就是三年来觉醒者大量减少的原因？”
赵部长点头表示肯定。
申屠优雅地坐在沙发上，他不知从哪里拿了把梳子，正一下下地梳着他那一头被鲜血染红的高马尾。
申屠微微侧头，马伟斜向一边，露出修长的脖子，配上全身那淋漓的不属于自己的鲜血，当真有那么几分诡异的美感。
办公室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赵部长的目光落到桌子上的袖珍匹诺曹。
“放心，他们来不了。”
“你没看到吗，有大人物出手了。”
赵部长微微摇头。
“你说你，安静呆在审讯室里不好吗。”
银白色的火焰燃烧而起。
一串念珠出现在赵部长的手中。
眼镜后的双眼，忽然变得犀利无比。
赵部长站起身，直到现在，申屠才发现，这个年逾中年的男人，身材竟然如此魁梧。
他双掌猛地一合，把燃烧着银火的念珠夹在中间。
“破魔符！”
银火弥散开来。
将早已隐藏在办公室角角落落里的符咒点燃。
所有破魔符以申屠为目标，乌压压飞了过去。
圣职总共有四条大师道路。
虔诚信仰，能够施展神术的圣骑流。
磨炼技艺，精通拳法的蓝拳流。
憎恨魔物，既能施展法术，又拥有强大力量的驱魔流。
还有叛出联盟的复仇者。
赵部长，正是三阶的圣职，踏上了驱魔流道路的存在。
而且，细分起来，属于驱魔中，擅长法系的分支。
当下，赵部长所施展的，正是圣职者驱魔流的战技之一，属于法系的破魔符。
放飞名为破魔的符咒，给敌人造成一定伤害的同时，还能令其减速。
第10章 狂轰滥炸
赵部长之所以选择这一招起手，是因为他早已在房间内备下了大量的破魔符。
虽然这个战技比较基础，和后面的压制符和朱雀符不能相提并论。
但破魔符便宜啊。
驱魔除了临场战斗可以用银火制造出破魔符以外，还能以现实中的材料为载体，，将符咒的力量附着在上面，从而制造出一张张离开了驱魔的力量输出还能独立存在的符咒。
但因为附着的符咒力量不同，对材料的要求也有不同。
与压制符和朱雀符相比，最为基础的破魔符，就显得非常物美价廉了。
传说中，有一个高位驱魔，足足掌握着四千亿章破魔符，一人之力，富可敌国。
而现在，赵部长提前在办公室里布置下了大量破魔符。
可以说，于他而言，这里便是最安全的堡垒。
瞬间，无数破魔符被激活，如同乳燕归巢，不对，应该是蝗虫过境，密密麻麻冲向了申屠。
转眼就要把申屠给全身贴满，化成破魔符版的木乃伊。
赵部长飞速后退，撞破墙壁，拉开距离，远离申屠。
念珠已经套在了右手手腕之上。
他飞快结印，食指与中指并拢竖在嘴前，沉声开口。
“破！”
话音刚落，剧烈的爆炸声随之响起。
烟尘疯狂升腾。
虽然比不上四千亿破魔符这么夸张，但他身为堂堂临江联盟分部部长，手里资源充足，凑出个几百张破魔符还是办得到的。
烟尘弥漫，爆炸造成的影响还在继续，整幢联盟大楼都在摇摇欲坠，还好为了以防万一，他特地将办公室选在一楼，就是为了让自己在战斗时候拉开距离，好在爆炸中心脱身。
爆炸的威力非同小可，明显能看到整幢大楼正在崩溃，土石乱溅，缓慢地倾斜，即将毁于一旦。
面对这么恐怖的场景，赵部长手心也不由得暗暗出汗，讲真的，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认真战斗过了。
他的目光始终集中在烟尘中心，虽然打了个措手不及，自己对于数百张破魔符的威力也极有信心，但这个红狮好歹是那个人的学生，无论怎么高估都不过分。
想着，他快速结印，沟通火种，沉声低喝。
“白虎！”
话音刚落，身周地面，便有法阵自行勾勒浮现，亮起银白的光来。
眨眼间，法阵成型，于其中央，空之式神白虎，悬停于半空。
虽说名为白虎，但式神的外表，却并非虎形。
有点像半人高的晴天娃娃，散发莹莹的光，浑身有锁链捆缚，各种意义不明的咒印符号，篆刻全身。
双眼半开半闭，静静于半空悬浮。
驱魔流：式神，白虎。
召唤出一只空之式神白虎协同作战。
当场上存在白虎时，可以给施术者及战友，提供跳跃力和移动速度的加成，并使武器属性变成光属性。
赵部长结印不停，接连施法。
很快，又是三只白虎。
总计四只白虎式神，包围住了他。
当场上出现两只以上白虎时，可以发射魔法朱攻击白虎间的敌人。
四个白虎式神将他围在中间，同时有魔法朱在这四个白虎间不停弹射，这才稍稍感到放心。
只是，过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动静。
赵部长微微皱眉，难道，真的把红狮炸死了不成？
赵部长的注意力高度集中。
此刻的临江，开始有怪物的吼叫回荡。
这个夜晚渐渐变得躁动起来。
联盟大楼正在坚定而无可抗拒地倾塌。
数百张破魔符集中爆炸的威力，可见一斑。
但赵部长没有丝毫掉以轻心。
职业者不同于普通人。
他们虽然没有甲胄在身，但身上那超凡的具现化火焰，便是最好的甲胄。
除非是偷袭，否则在职业者有准备的情况下，他们完全可以调动火焰防御己身。
所以，想要杀死一个职业者，必须打破其超凡火焰的防御，才能真正伤害到其本体。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一阶时候，远程的神枪手和魔法师，岂不是可以吊打其他任何职业。
四个白虎式神将他围在中间。
魔法朱在白虎间不停弹动。
正在此时，只听得一声巨响，强烈的风压扑面而来，土石飞扬，让的赵部长微微眯起了眼，。
然后，他就看到了如血一般的红色火焰。
汹涌的血火如同被激怒的猛兽，就在破魔符的爆炸中心，猛地升腾而起。
血火在半空中扭曲膨胀，变幻各种样子，如疯如魔。
赵部长手心微微出汗。
这种威势，真的只是三阶低的狂战吗？
他不由自主地握紧念珠。
赵部长已经极其高估申屠。
而且，想到传闻中狂战越受伤越强的特性，也估计到了现在这种情况。
一旦破魔符没能直接杀死申屠，只是让申屠陷入重伤状态，那么此刻的申屠，将远超普通情况下的强度。
所以，继续。
念珠套在手腕上，赵部长再次快速结印。
随着他的动作，在爆炸中心的地面之上，银火自动燃起，飞快勾勒出一个法阵的轮廓。
结印完毕，法阵大亮，赵部长并拢双指竖在嘴前，沉声喝道：“升！”
银色的光芒猛地亮起。
瞬间，与血火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驱魔战技：升天阵！
对于驱魔流而言，升天阵的效果很实用，伤害尽管有限，但可以令敌人浮空，并且造成一定时间的僵直。
后续无论是接朱雀符还是空斩打，都是极好的选择。
升天阵已经发动，赵部长没有丝毫停歇，手中结印速度一点不慢，又是一个战技即将出手。
前方似乎有一张火红色的符纸出现，空气隐约都灼热上了几分，符纸上有难明的线条勾勒，隐隐然似乎是一只朱雀模糊的轮廓。
驱魔流：朱雀符。
召唤附含朱雀气息的符咒，给敌人造成蔷薇里的火焰伤害。
赵部长没有选择近身，而是使用了威力强绝的朱雀符。
他相信，硬吃了自己数百的破魔符，然后被升空阵控制的红狮，只要被这一发朱雀符给击中，也只有一个死字。
然而，还不等朱雀符成型，却见前方的爆炸中心再次扬起烟尘，血红色火焰冲天而起，将周围的所有事物都推开，爆炸中心被清出了一块空地。
狂战流：怒气爆发。
通过爆发怒气，形成一定范围的冲击波，造成一定伤害的同时，推开周围敌人。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在这充满了怪物吼叫声的不安之夜，这脚步声竟然也如此清晰。
第11章 堂堂正正
赵部长的双眼急速收缩。
结印还在继续。
前方一个人影却越来越是清晰。
申屠手里拿着已经出鞘的太刀。
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现在的他样子非常凄惨。
数百张破魔符的威力，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看申屠这摇摇晃晃的走路姿态，像是拖着两条腿，如同丧尸。
他微微张着口缓慢呼吸。
嘴角和双眼都有鲜血留下。
申屠双眼没有焦距。
无神且茫然。
真的很难令人相信。
就现在这个样子的他，究竟是什么支撑着申屠还活着，甚至还能拖着几乎油尽灯枯的身体往前走去。
狂战流，都是疯子。
这是联盟内公认的常识。
他们对于战斗，有着发自灵魂最深处的渴望和热忱。
而且，所有的狂战，都是越战越强，有着无与伦比的战斗意志和韧性。
支撑他们的，不光是身为狂战对胜利的狂热，还有就是所有狂战的必备觉醒战技。
死亡抗拒。
战技这种东西，虽说全部都是从各自殿堂里的火种中获得，非常随机，得到什么战技完全看脸。
但每个职业者，甚至每个大师流派，都有那么几个必备战技。
必备的意思，就是无论如何都会获得。
比如，剑魂流的里鬼剑术。
还有，狂战流的死亡抗拒。
身为一个合格的狂战，就是得享受那生死一线间的快感。
只要杀不死我的，就能令我更加强大。
当狂战处于生死边缘时，就能使用死亡抗拒。
这个战技，可以维持住狂战的生命，并且给与他一定的力量加成。
申屠还在摇摇晃晃，如同丧尸一般往前走去。
他全身笼罩在一阵红雾之中。
不知何时，已经开启了暴走。
狂战流：暴走。
一定时间内，提升力量移动速度攻击速度和异常抗性，但理智会不停下降。
这不是结束。
申屠双手一错，左手从右手的太刀火武里，硬生生分出了一把同样款式的火焰太刀。
狂战流：血气狂暴。
这也是狂战的必备技能之一。
目前鬼剑的三条大师道路中，每一条，都有属于自己的双刀战技。
剑魂的是李鬼。
狂战便是这个血气狂暴了。
使用该战技后，狂战将开启二刀流的战斗模式。
以付出一定生命力为代价，提升速度和攻击力，还能减少部分战技的冷却时间。
随着双手持刀，申屠全身上下忽然裂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口子，鲜血如不要钱一般涌了出来。
所以说，狂战全是疯子。
没有任何一个职业，像他们一样，为了提高攻击力，为了使用战技，要以付出生命力作为代价。
申屠每踏出一步，地上都多出了一个血粼粼的脚印。
与此刻申屠这几乎油尽灯枯的状态截然相反的是。
他身周那嚣张的血火，汹涌澎湃，在半空中扭曲变幻成各种样子，如魔如鬼。
赵部长呼吸渐渐紊乱。
手中结印终于算是结束。
直到现在，赵部长终于发现，长久没有战斗，自己的心态已经发生了许多变化。
换成当年在异次元浴血拼杀的时候，根本不会像现在这么狼狈吧。
这些年，他都是随意杀了些奄奄一息的怪物，随便交差，真正的战斗已经许久没有经历过了。
只是，话说回来，眼前这开了暴走和双刀的红狮，就算当年的自己碰到，也不见得比现在好到哪里去吧。
他深吸一口气，印成，一点银火在朱雀符上亮起。
火红色的符纸上，莫名线条所勾勒而出的朱雀，双眼处猛地亮起。
一声清亮的凤鸣。
朱雀在符纸上几个飞舞，然后赫然冲出，在半空中化出身形。
如同火焰构成的朱雀，美轮美奂，同时也有着令人窒息的高温。
狭长的凤眼对准地上全身流血的鬼人。
张开嘴，火焰喷涌而出。
申屠整个人都被这火焰给淹没。
火光照亮了这片区域。
赵部长微微喘气。
用出朱雀符，对他自己的消耗也是极大。
不过这一次，应该稳了吧。
他眯起眼，仔细看去。
申屠整个人都在朱雀的火焰里，看不见身形。
但其上空汹涌的血火，仍然完好。
一会儿化成头顶双脚的恶魔头颅，一会儿化成恐怖诡异的骷髅。
都是凶恶恐怖的样子。
血火气焰滔天，如同猛兽，向着赵部长咆哮狂吼，发泄怒火。
赵部长猛地侧身，甚至直接在地上滚了几圈，往旁边而去。
而就在赵部长原来站的地方，地面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缝。
不光如此，朱雀以及朱雀所喷出的火焰，竟是同样被劈成了两半。
半空中血火形成恶鬼头颅，张开血盆大口，桀桀怪笑。
那个摇摇摆摆的身影，从火海里走出。
高马尾随着身形左右晃动。
申屠的脸上，全是鲜血和裂口，像是即将碎裂的瓷器。
还有脖子，双手，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布满了蛛网似的裂纹，就好像随便一碰就会变成一滩碎片，洒落一地。
而从这些裂缝里，有源源不断的鲜血往外涌出。
难以想象，申屠为什么能在如此大出血的状态下，还能一步步往前走去。
甚至于，他还挥了一剑，分开朱雀。
朱雀的火焰黯淡下来。
半空中的符纸裂成两半，飘飘然落地。
申屠缓缓转头。
那一双似乎失去了焦距的眼睛，看向赵部长。
强烈的危机感笼罩了后者全身。
必须做点什么！
他狠狠一咬舌尖，以疼痛驱散脑袋的昏沉，强提一口气。
手印再次掐动。
这一次，落雷符。
不能再给申屠靠近的时间了。
这个人，不这哪里是人，这就是个鬼。
此时此刻，申屠给人造成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面对赵部长所有的攻击，申屠没有逃避，没有闪躲。
就这么往前走，无论多少攻击，就这么往前走。
直到走到你面前，然后砍死你。
堂堂正正，如泰山压顶。
落雷符威力不俗，对应的结印时间也是不短。
刚才申屠那一剑，不光分开了朱雀，还毁掉了赵部长两只白虎式神。
随着申屠一步步走来，赵部长不停后退，手上结印不停。
甚至，太过紧张之下，都出了好几处的错误，已经是他第三次重新结印了。
第12章 仪轨进行时
申屠双手持刀，站在原地，远远看着赵部长，停了停。
赵部长大喜过望，以为申屠这是强弩之末的表现，加把劲就能倒下了。
信心十足，结印也顺畅了许多。
我能行！
就在下一秒，血火猛地一下，朝着赵部长扑了过来。
瞳孔瞬间缩到针尖大小。
原地已经不见申屠人影。
强烈的风压打在赵部长脸上。
两只白虎之间飞快弹动的魔法朱是他最后的防线。
空气中忽然出现了申屠的人影。
他在两只白虎之间停下。
好快的速度！
赵部长心下骇然。
不过，看到魔法朱打中了申屠，让这个红狮大大吐了口血。
赵部长一颗心稍稍落回肚子。
我可以的！
结印终于即将完成。
目标定在自己面前。
他就要使出落雷符。
而申屠双刀狂斩，两只白虎瞬间灰飞烟灭。
同时，他人影再次不见。
落雷符已然成型。
赵部长双眼中充斥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然后他的这张脸就被一只鲜血淋漓的大手给抓住。
下一秒，申屠一只手抓着赵部长的脸，将他狠狠按在地上。
轰隆一声响。
地面多出一个大坑。
狂战流：噬魂之手。
抓取一名敌人，并且快速吸取其血气。
赵部长双眼一片惊骇。
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无可抵抗的吸力，从申屠的手上传来。
全身的鲜血都在躁动，仿佛被什么给吸引了一般。
能明显地看到赵部长身体的痉挛。
很快，全身的鲜血逆流而上，全都往脸上集中。
一张脸完全充血，鲜红一片。
赵部长只觉得脑袋好重，好沉。
感觉随时可能爆炸。
果然，申屠手上稍稍用力，噗的一声响，好像气球被戳破的声音。
鲜血狂喷出来。
诡异的是，这些原属于赵部长的鲜血，就好像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在半空中逆流而上，覆盖到了申屠身上，把他再次染成了一个血人。
只是，随着这些鲜血落在身上，能明显地看到，那些申屠身上的裂纹正在飞快减少。
他仰着头，松垮垮地站在那里，一只手抓着赵部长的脑袋，源源不断的鲜血从赵部长的身上涌出来，被申屠所吸收。
“咕咚！咕咚！”
也不知是心脏的跳动，还是喉咙吞咽的声音。
终于，申屠松手。
几乎变成干尸的赵部长，啪嗒一下，摔落在地。
半空中的落雷符，因为失去了力量供应，早已消失不见。
血火回到申屠体内。
但红雾还在，双刀仍存。
他还开着暴走和血气狂暴。
不过，比起刚才全身几乎龟裂的样子，现在申屠虽然全身浴血，但看起来简直一点伤口都不见。
申屠就这样，站了一会。
然后转头，看向了城市的某个方向。
他抬步走去。
红雾吞吐间，下一秒，申屠人影已经不见。
一声惊天巨响。
烟尘冲天而起。
联盟大楼终于完全崩塌。
原地一片狼藉。
威廉操控着人偶，已经和开荒军的人交上了首。
各色火焰辉映间，他忽然摸了摸自己的锁骨。
在那里，有一道浅浅的伤口。
十天前和红狮一战，他九死一生，经过这些天的修养，伤势好了大半。
只是，锁骨这里一道伤痕，不知怎的，一直不能彻底好转。
而白色西装之下，那道伤痕之上，有血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一片漆黑的城南大教堂内。
一根根蜡烛的光芒摇曳，组成了一片烛火的海洋。
周夏被钉在黑色十字架上，耷拉着脑袋，像是已经失去了所有意识。
“主需要诸位的虔诚！”
神父面容祥和。
一把银质小刀，在每个人手里传递。
他们面容狂热，用这把银质小刀割开手指，挤出鲜血，滴在黄金质地的高脚杯里。
黄金杯从第一个人手里，一直流传到最后一个人手上。
本来空空如也的杯子，里面全被殷红的鲜血所填满。
诡异的是，这黄金高脚杯也不怎么大，教堂内少说也有上千人，每人滴些血上去，竟然还没有把这个杯子给填满。
鲜血仿佛被什么给浓缩过了一般，在黄金高脚杯里，呈现出琥珀般的光泽，轻轻摇动，都不见杯子里的血液有微微的晃动。
马伟双手端着盛满了上千人鲜血的黄金杯，递给神父。
神父微微一笑，接过。
众人所面对的墙壁前，有一方石台。
这石台看起来很是普通，平时做弥撒时，也不见神父站在上面。
而今天，神父端着黄金杯走到石台前，轻轻地将黄金杯放在石台中间。
做完这一切，他面对着石台，往后退步。
一只手已经握在了黑十字挂坠上。
直到现在，黑十字挂坠还在闪动着白色的光芒。
退出三步后，神父握着挂坠，微微低头。
嘴巴嗫嚅，似乎在念着什么。
如果此刻有人注意去看黄金杯的话，就能惊讶地发现，那杯子里的琥珀般血液，竟然在缓缓下降。
而随着黄金杯里的血液消失，原本平平无奇的石台，渐渐亮起了光芒。
那是和挂坠所散发出的光芒，一样纯洁，一样神圣的白色光芒。
石台上的光芒蔓延勾勒，渐渐汇聚成了一个法阵的样子。
直到最后法阵成型，神父额头已经微微出汗。
他睁开眼，看着此刻遍布繁复阵纹的石台，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神父转身，面对匍匐一地的神教成员，面对上千名同龄人。
他高举起双手。
“诸位，主的恩惠，即将降临！”
话音刚落，一道白色光柱，透过窗户，照亮了整个大厅。
一个个匍匐在地的信徒惊讶转头，看向窗外，那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白色光柱。
大厅重新恢复黑暗。
但这些信徒脸上的表情更加狂热。
他们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趴在地上。
一个个狂喊着神教的教义。
如癫似狂。
这里仿佛陷入了癫狂的海洋。
上千人为了同一件事而丧失理智。
这种盛况是难以形容的。
当真如同山崩海啸一般。
神父张开手臂，像是要拥抱全世界。
他嘴角挂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这就是……权利！
真令人着迷啊！
神父有种全身过电般的酥麻感。
余光扫到了周夏。
所以说，竟然还有人相信什么职业者，相信什么拯救世界。
真是笑死人了！
这个世界很现实，上位者拥有一切，赢家通吃，失败者只能任人宰割。
我亲爱的团长大人，您真是太天真了，为什么会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