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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武记     倾世宠妻txt下载     倾世宠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80章 发狠 (加更求月票)

    “定做的衣衫?”盈袖一怔,从茅草屋里走出来,眯着眼睛打量那位小伙计,“这位小哥,我们没有定做衣衫啊?”

    “没有?可是这里写的没错啊!”那小伙计看了看手上的字条,“夏家村盛家小院,盛琉璃亲收。——你们谁是盛琉璃?”

    盈袖更加奇怪,从屋里走了出来,推开院门,就着那小伙计的手看了看字条。

    好一手刚健挺拔的楷书!

    简直跟拿尺子对着字帖蒙出来的一样整齐好看。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不解地问:“我是盛琉璃,可是我……”

    “那就对了。也许是别人帮你们定的吧,这种事也常有的。你们家三个男孩,分别是四岁、八岁和十二岁,还有你盛琉璃,十五岁,是吧?”

    盈袖迟疑着点点头,心头疑云大起。

    谁这么好心?

    “请问是谁帮我们定的衣衫,你见过他吗?”盈袖不抱什么希望地问道。

    她以前也是做过生意的,知道这种事,如果对方起心要隐瞒,肯定是能够隐瞒的。

    商家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也不用在生意场上混了。

    “我没见过,这种事也不是我这种小伙计能知道的。”那小伙计笑嘻嘻地道,“既然你就是盛琉璃,那就签收一下这些东西吧。”说着,他将整个衣篮塞到盈袖手里。

    盈袖想了想,因对方送的只是衣衫,不是吃食,因此也没有太过疑心。

    虽然想过会不会是执政官殿下,因为昨天正好他看见她将一桶衣衫洗坏了。但是再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执政官殿下那种人估计不会知道成衣铺子的门往哪边开。

    不过,也许是他的随从手下安排得也说不定。

    因为这种事,一般都是由手下代劳的。

    这样一想,盈袖就更加淡定了。

    在衣篮里翻看了一番,见只是一些最普通平常的乡间粗麻布衣衫,不同之处。只是做工特别好。针脚非常细密,看起来也不是刚刚赶工做好的,应该是早就做好的成衣。

    “那就谢谢小哥了。”盈袖接过炭笔。正要画押,突然想起一事,回头对探头探脑的盛五弟招呼道:“五弟,来。帮四姐签收。”

    盛五弟“嗳”一声,笑着跑过来。从盈袖手里接过炭笔,画了个大押。

    那小伙计嘴角抽搐两下,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走了。

    一般送衣裳上门。应该是有打赏的。

    但是这小伙计见这一家穷成这样,比自己家都远远不如,当然不好意思要赏钱了。

    倒是盈袖想起来了。她身上还有一些昨天夏云送过来的铜板,忙追上去。将两个铜板塞到那小伙计兜里,笑道:“总不能让小哥白跑一趟。”

    那小伙计忙道:“不用不用!我回去掌柜的会给路费的。”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盈袖笑着将他推回去,“放心,两个铜板我们还是拿的出来的。”

    那小伙计见盈袖坚持,他也急着回去复命,就没有再推脱了,道了声谢,大步离去。

    回到城里,他去掌柜那里交了签收条,多嘴问了一句:“掌柜的,是谁给他们买的衣衫啊?那家人可是穷得叮当响!”

    “小狗囊样的!关你什么事!快去招呼客人!”掌柜踹了他一脚,劈头骂了他一句,转身将那签收条收好,拿到后屋,给等候在那里的客人送上。

    “您拿好了。”

    那人接过来看了看,点点头,并没有拿走,“你收下吧。”

    那人脸上戴着帷帽,遮着脸,因此掌柜的也不知道这人是谁。

    只知道他的气势架子极大,掌柜的在他面前战战兢兢,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人正是微服出来巡查的执政官殿下谢瞬颜。

    从成衣铺子里出来,他回到元老院官邸。

    案头上一堆公务等候他处理。

    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是做熟了的。

    手挥笔送,一顿饭的时间就批阅完所有的公文。

    起身喝了一杯茶,见还有空,就命人将监察部部首范长风叫过来,吩咐道:“给盛家盖房子的事,是如何处理的?”

    范长风忙道:“卑职已经给工务部发函,让他们马上着手,去夏家村给盛家盖房子。如果没有拖延,半年之后应该就盖好了。”

    谢瞬颜点点头,“别马马虎虎,这是我们对子民的爱护,不得让子民寒心。”

    范长风忙拍马屁:“殿下爱民如子,是我天正帝国之福!”

    谢瞬颜丝毫不为所动,又道:“白云婉道歉了没有?还有,她冒充救人的事,如何处置?”

    终于说到这件麻烦事了。

    范长风的脸垮了下来。

    他本来还想含糊过去的。

    所谓民不告,官不究,只要盛家姑娘和执政官殿下都不追究,这件事就能不了了之。

    可是盛家姑娘是不追究,执政官殿下好像不想放手?

    “……殿下,这个,要不,还是问问盛家姑娘吧?毕竟,冒的是她的功……”范长风两手交握,掩在小肚子上,吞吞吐吐说道。

    “可是这件事跟我有关,我要追究不行吗?”谢瞬颜敲敲桌子,一板一眼说道。

    “殿下,如果您能记得清清楚楚,您当然能够追究。但是……您不是说您不记得了吗?不记得的事,您凭什么追究呢?”范长风乜斜着眼睛看了谢瞬颜一眼。

    殿下一向是个非常讲道理的人,应该不会跟他过不去的。

    果然听了他这句话,谢瞬颜倒也罢了,点头道:“有理。那就去问问盛姑娘,看她想不想追究。她若是不想,那就算了。”

    这才是真正的依法办事。

    范长风感激涕零。忙道:“卑职马上去问盛姑娘!”

    ……

    回到监察部,范长风先去了大牢,对依然关在那里的白云婉苦口婆心劝道:“婉儿啊,不是范伯伯不提醒你,事到如今,你就服个软吧……不然殿下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认死理……”

    白云婉也知道谢瞬颜的秉性。再加上昨夜想了一夜。已经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了,便点点头,委委屈屈地道:“我答应。我都答应,行不行?”

    “行!行!我亲自带你去道歉!”范长风松了一口气,总算搞定一件事。

    于是他带着白云婉,先去了夏家村。当着所有村民的面,让白云婉向盛家姑娘道歉。然后还在城门口张榜公布,同时颁行天下,终于让盛家姑娘满意了。

    白云婉来道歉的时候,盈袖仔细看了那边的人。发现执政官殿下并没有来。

    在以后的日子里,执政官殿下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谢瞬颜不来,盈袖就没有办法见到他。更没有法子跑到城里去寻他,她被白家人盯得死死的。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就怕坐实了她是进化者的罪名。

    白云婉回到家之后,什么话都不想说,一个人扎在房里,再也不肯出来了。

    白夫人这些天也觉得丢人,不出去走动。

    只有白敬纶,还积极在外奔走,不知在做什么事。

    反正以他的地位和本事,没人敢当面嘲笑他。

    ……

    夏家村如今的一大风景就是村东头那热火朝天盖房子的工地。

    工地旁边的小茅草屋是盛家以前的屋子。

    大家都知道这所新宅子就是帝国政务院给盛家姑娘相救执政官殿下的补偿。

    一幢七进大宅,羡煞众人。

    盛家几个早先出嫁的姑娘更是不高兴了。

    这一天,她们又约好了,带着自己的夫婿,一起回了娘家。

    盛五弟和盛六弟都去上学堂了,盈袖在家里看着工地盖房子,同时用一个背篓背着盛七弟。

    盛七弟将阿财当做是最心爱的玩具,一起揣在背篓里。

    刚到中午,盈袖回家准备午饭,要给两个上学堂的弟弟送饭去。

    她将盛七弟从背篓里放出来,让他在院子里跟阿财一起玩耍。

    茅草屋里炊烟升起,饭菜香很是诱人。

    盛家大姐进了院门,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这个死妮子,一手小菜倒是越做越好了。正好,我们没有吃午饭,就在这里吃一顿吧。”说着,带头走了进去。

    盛大姐夫迟疑了一下,见盛二姐和盛二姐夫已经匆匆忙忙走了进去,才跟着进去。

    盛三姐看了看自己的夫君,问道:“那我们去不去?”

    盛三姐夫是个屡试不第的读书人,腰杆子比别人直一些,但是听说政务院和白家赔了盛家好多银子,听说这几个孩子几辈子都花不完,盛三姐夫觉得亲戚应该有通财之谊,再说盛家三个男孩年岁还小,仰仗自己这些姐夫的时候多着呢,还要靠他们为这三个男孩成家立业,难道不应该拿些谢礼吗?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要去。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

    盛三姐点了点头,十分柔顺地道:“都听夫君的。”

    盛七弟一见他最讨厌的三个姐姐和姐夫都来了,气得嘟起嘴,将阿财拎在手里,跑到烟熏火燎的厨房里,对盈袖大叫:“四姐!四姐!那几个讨厌鬼来了!”

    盛五弟和盛六弟一向将前面三个出嫁的姐姐都叫讨厌鬼,因此盛七弟被他们影响,也叫她们讨厌鬼。

    盈袖正在蒸包子,回头一看,那六个人已经堵到厨房来了,忙将盛七弟抱在怀里,对他们道:“你们来了,去屋里坐。”

    “四妹,你可发财了。听说夏村长家的傻子儿子也好了,你这要嫁过去,可不就掉到蜜堆里了?”盛二姐撇了撇嘴,说得特别酸。

    盈袖当没听见她的酸话,只是道:“厨房太窄了,大家说话也不方便,就去堂屋里坐一坐吧。这笼包子就要蒸好了,很快就可以吃了。”

    “包子?你什么时候会蒸包子了?”细眉细眼的盛三姐探头看了一眼,目光在盈袖身上整整齐齐的粗麻布衣衫上停留了一瞬,若有所思地道:“咦,你这身衣衫可不便宜,这是京城撷彩坊里出品的粗麻布衣衫,虽然是粗麻布,但是价格不比细绸缎差呢。——果然是有钱了,连麻布衣衫都要上好的。”

    盈袖一怔。

    她并不知道这身衣衫多少钱。

    那是那天一个小伙计送过来的。

    她看着做工不错,而且样式简单大方,正适合他们做粗活的时候穿,就给大家换上了。

    此时听盛三姐点破,也不争辩,只是冷了脸,道:“几位远来是客,也要有做客的规矩。如果不是来做客,请恕我恕不奉陪了。”说着,转身将盛七弟放下来,打开锅盖,将刚蒸好的热气腾腾的包子拣出来放到食盒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就是客了!这是我们的家!我们回自己家,还要问你不成?你是什么东西?老娘给这个家担水的时候,你还在地上爬呢!”盛大姐见盈袖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就来气,挽着袖子要上前教训她。

    盛大姐夫知道这个妻子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忙拉住她:“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盈袖将锅盖重重一放,沉下脸,道:“大姐,你这话怎么说?难道你们不是出嫁?难道各位姐夫是入赘不成?!”

    “你胡说!”

    “谁入赘?!你倒是把话说清楚!”

    盈袖这话一说,二姐夫和三姐夫都被激怒了,挽着袖子就要亲自上场。

    大姐夫只好放开盛大姐,又来拉两个妹夫:“嗳,我说你们啊,都是男人,何必跟小姑娘一般见识?”

    “你没听她说的那些话?!什么叫入赘?!我们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怎么就成入赘了?”盛三姐夫尤为不平。

    他的心思更难受。

    因为当初他是看上了盛琉璃,托人说亲,也是想娶盛琉璃。

    但是两人年纪相差实在太大,盛家老两口舍不得小女儿不到十二岁就嫁人,因此没有同意。

    盛三姐夫退而求其次,才娶了盛三姐。

    这番心思,自从盛家老两口死后,就只有盛三姐夫自己知道了。

    如今晓得盛琉璃因为救了执政官殿下性命,被政务院奖赏一千两银子,就跟挖了他的心肝脾肺肾一样,觉得那原本就是自己家的银子,长脚跑到别人家去了,对盛三姐横看竖看不顺眼,在家里已经打了她好几次了。

    盛三姐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跟盛三姐夫成亲这几年,虽然并没有从他嘴里听见一言半语,但是从他平日里的举动,已经看出来他的心思。

    特别是最近知道盛琉璃得了一千两银子,她也红了眼。

    都是自家姐妹,总不成她吃肉,自己只有喝汤吧?

    因此早跟夫君商量好了,要肥水不流外人田。

    盈袖见盛三姐夫还在唠唠叨叨说个不停,心里发狠,抽出一把菜刀往砧板上一剁,吼道:“出嫁的姑奶奶姑爷把娘家当自己家,你说不是入赘是什么?如果不承认入赘,那就好生做客!不然我手里的菜刀可不认你是二姐夫,还是三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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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

第581章 试探 (第一更求月票)

    

    盈袖看得出来,虽然盛家大姐说话总是跟吃了呛药似的,但其实人品还是不错的,特别是盛大姐夫,明显看出来跟另外两个姐夫不一样。

    盛二姐和盛二姐夫就不说了,一样的尖酸刻薄。

    最让盈袖心悸的,是本来笑眯眯让她觉得印象不错的盛三姐,还有她那个号称识文断字、知书达理的三姐夫。

    这一对凑在一起,总让盈袖不寒而栗。

    盛大姐听盈袖这么说,心里也好受些,刚才是她说错话了,但是并没有去挑盈袖的错,反而和她男人一起在旁边看着二姐夫和三姐夫,免得他们发疯。

    盛琉璃再厉害,也是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姑娘家,她担心她吃亏。

    “好了好了,说起来我们还是大的,哪里能这么欺负小的呢?”盛大姐夫好歹将二姐夫和三姐夫拉出厨房,去堂屋里坐着去了。

    盛二姐哼了一声,走过去拿了个包子,一口咬了半个,发现包子馅儿鲜美无比,唔地一声,将剩下半个塞到嘴里吃了,手上又拿了四五个,也不嫌烫,拿衣服的前襟兜着,转身就往外走,一边对堂屋里盛二姐夫叫道:“我把这几个包子给家里的娃儿送回去,你自己先吃!”

    这是把盈袖蒸的包子全当自己的了。

    盈袖忙道:“这是给三个弟弟做午饭的,你们不能都拿走了。”

    盛三姐走过去,拿了三个包子出来放到一边。其余的十几个包子全被她装到食盒里,要拎到堂屋给三个男人吃。

    盛大姐见了,拦住盛三姐。从她的食盒里好歹抢了两个包子出来,扔给盈袖:“你也吃一个,剩下的那个给五弟吃。他个儿大,至少得吃俩。”

    盈袖闷闷地应了,拿了一个包子给盛七弟吃,另外四个包子放到篮子里,拎着就去学堂给盛五弟和盛六弟送午饭。

    盛七弟不想留在家里。也跟着她出来了。

    盈袖走在路上,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古早的时代,不仅一来就结了几个极厉害的仇人。根本没有时间去寻找回去的路,甚至还要应付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不由气得银牙直咬,一路上盘算如果等送完午饭回去。那些不要脸的人还在她家准备打秋风。可别怪她不客气了!

    如今以她的能力,一个打仨都不在话下。

    对付盛家这两个不要脸的姐姐和姐夫,还用不着谢东篱教她的高深功夫,应该不会引起监视她的那些人的注意吧?

    盈袖极力摆出渔家女的姿势,免得让那些人更加生疑。

    那天晚上执政官殿下谢瞬颜一句“你不是盛琉璃,你是谁?”将她吓得魂飞魄散……

    如果再把她当进化者弄死了,就连魂魄都会消失,那她怎么回家呢?

    而且盈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不能回去。还有,就算回去了。那边那个盈袖的身子,还是不是活着,这些都不知道。

    她自己也想不明白,有时候想得脑袋都要炸了,却还要提心吊胆防范被人识破。

    执政官殿下这个人给她的感觉更是复杂。

    她很希望他就是谢东篱,但是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

    他最多是谢东篱的前世。

    而前世的谢东篱,还是不是谢东篱,这个问题太过复杂。

    明显现在执政官殿下根本就不认得她。

    如果她上前说自己从后世而来,那就妥妥地坐实了自己是“进化者”的罪名。

    在这种情况下,她要如何做,才能找到回去的路呢?

    盈袖一路皱眉,来到了离夏家村不远的学堂。

    夏家村只有蒙学,盛五弟和盛六弟早年上过蒙学启蒙。

    后来盛家老两口死了,他们就回家干活养活自己,再也没有上学了。

    盈袖这一次弄到足够的银子,才逼着他们又回到学堂念书。

    他们现在去的,是高一级的学堂,是要交学费的。

    每个人一年的学费是一两银子。

    这一两银子包括书本笔墨纸砚费,还包括了在学堂里吃一顿点心的钱,算是很宽泛了。

    但对以前极度贫穷的盛家人来说,还是无法负担的。

    如今当然不一样了。

    盈袖拎着食篮来到学堂门口,看见盛五弟和盛六弟正在门口翘首以待。

    “四姐!”两人见她来了,忙跑了过来。

    盈袖将食篮拎起来,笑道:“今天的午饭是包子。”说着,将食篮的盖子掀开,一股食物的芳香传了出来。

    盛五弟和盛六弟口水哗哗,两人一人拿了两个包子,大口大口吃去了。

    夏云踱了过来,笑着对盈袖道:“来送午饭?”

    盈袖对他点点头,“夏大公子的午饭吃了吗?”

    夏云斜眼看了看盛五弟和盛六弟手里的包子,闻了闻,道:“好香!我吃过了,可惜没有你们家的包子香!”说着,他腆着脸,笑问道:“琉璃,能不能给我也包几个包子?就要他们吃的这种,闻起来真是香死了!”

    甚至有些像他后世吃过的那些包子的香味……

    思乡啊!

    盈袖窒了窒,悻悻地道:“我本来包了好多包子,不过刚才家里来了好多客人,几十个包子全给吃光了。”

    “几十个都吃光了?!”盛五弟瞪眼,“是不是几个姐姐和姐夫们又来了?”

    盛七弟本来抱着包子在啃,此时居然听懂了五哥的话,大力点头道:“讨厌鬼们又来了!还把包子拿走给二姐的娃吃!”

    “娘的!四姐你这是连二姐二姐夫一家人都要养啊!”盛五弟气得跺脚,“我跟你回去把他们赶走!”

    盈袖忙拦住盛五弟:“没有的事。四姐能应付。你们好好念书,就是帮四姐的忙了。”

    说话间,盛五弟和盛六弟吃完两个包子。那边的学钟敲响,大家都去上课了,盈袖才拎了食篮往回走。

    夏云叫住她,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别理她们。如果再要来闹事,我派几个婆子去你家服侍你们吧。”

    “别!”盈袖忙摆手,又道:“你不去上课吗?”

    “先生教的我都会了。去不去都一样。我每天来,也是来点卯而已。”夏云笑呵呵地道,帮盈袖拎起食篮。一手弯腰抱起盛七弟,“我送你们回去吧。”

    盈袖知道他是夏村长的大少爷,念不念书确实一样,也就没有坚持。跟他一起往回走。

    路上遇到几辆装着金丝绒车顶棚的大车从他们身边飞快地跑过。

    盈袖和夏云停下脚步。看了看那几辆大车,发现他们是往夏云和盛五弟他们刚才出来的学堂去的。

    “咦?这种普通学堂也有大人物入学?”夏云眯着眼睛打量那几辆马车,只给盈袖看:“你看,那些马车上的标志,像道小小的白色闪电,那就是元老院白家的标志……”

    盈袖握了握拳,瞪着那标志。

    她熟悉那标志,那饕餮的额头不就是纹着这标志吗?

    “难道白家有什么偏远的亲戚要来这里上学?我记得那些大人物有他们的学堂啊。就在京城里面,而且是政务院八大部首做教官。根本不用来我们这种乡下学堂凑热闹啊?”夏云频频回头打量那几辆马车。

    盈袖翻了个白眼,“你懂得真多,都谁告诉你的?”

    “我爹啊,还有我家里人经常进城,不比你,天天窝在渔村。”夏云回过头,笑嘻嘻地打量盈袖,又夸她:“这些天没有出去打渔,白了许多。”

    盈袖摸了摸脸,惆怅地道:“白又什么用?我讨厌白脸蛋儿……”

    一白就像那个白云婉了,她不要像她。

    结果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夏云这时又一回头,却看见从那几辆大车上下来一些男女,当先一人,正是盈袖非常讨厌的白敬纶的女儿白云婉!

    夏云眼神眯了眯,马上将食篮递回给盈袖,又把盛七弟放下来,道:“我有事,要回去了,你自己回去吧,前面就是夏家村了。”说完夏云就急急忙忙跑回去了。

    盈袖也没在意,一手拉着盛七弟,一手拎着食篮,继续往回走。

    走到小路的拐角处,一个身穿银色常服的男子转了过来,拦在他们面前,淡然问道:“现在正是上课的时候,你为何没有去?”

    盈袖抬头,看见居然是执政官殿下谢瞬颜,刚才低迷的心情一下子昂扬起来。

    她的唇角忍不住上勾,笑眯眯地看了谢瞬颜一眼,才道:“殿下,民女的弟弟在学堂,民女刚才给他们送午饭去了。”

    “午饭还要送吗?学堂里有卖的。”谢瞬颜气定神闲说道。

    他那天从盛家回去之后,就把天正帝国的学堂规则重新理了一遍。

    考虑到贫苦人家的孩子上学的辛苦,他已经决定将那一两银子学费设成可以减免的款项,比如像盛家这样的孤儿,都属于可以被减免的行列,并且可以凭减免证在学堂里吃一顿免费午餐,这样可以促进更多的贫民子弟上学。

    对于这些外来客来说,教育,是唯一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工具。

    他们秉承祖神古训,来到这个世界,就是要改造这些蛮荒野蛮人,让他们懂礼仪,知进退,才能为天正帝国的成长添砖加瓦。

    盈袖又笑了笑,道:“学堂卖的午饭要用钱,再说我弟弟他们吃不惯学堂里的东西,他们喜欢吃我亲手做的饭菜。”

    “哦?”谢瞬颜挑了挑眉,“你做得比学堂里更好吃?但是你不是厨娘,你不是喜欢上学吗?还冒着被打的危险偷学?”

    盈袖囧了又囧。

    这个时候,她发现这个执政官殿下跟谢东篱除了长相以外,还有别的相似之处。

    那就是记性特别好。

    不管什么时候说的一句无关紧要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能记得牢牢的。

    跟这种人说话,精神时刻是紧张的。

    盈袖轻轻咳嗽一声,道:“殿下,我现在已经大了,不用再上学了。学堂里教的东西我都已经学会了。”说着,对谢瞬颜福了一福,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殿下,您姓谢,请问您认不认识一个叫谢东篱的人?”

    谢瞬颜下意识摇头,淡然道:“谢东篱?也是我们谢家的吗?没有听过。他是谁?你想找他吗?”

    盈袖脸上的神情很是落寞,她淡淡地道:“没有,您也别多想,我就是做了个梦,梦里认得有个人叫谢东篱,一时突发奇想,就想问问执政官殿下,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您是帝国的最高执政官,又姓谢,认得的人总比我多一些。”

    “是这样。”谢瞬颜一本正经地点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说明你白日里在想着这个人,才做这个梦。”

    “可是我并不认得这个人,为何会在白日里想着他?”盈袖故意说道,继续试探谢瞬颜。

    “这就不一定了。也许你不知道你认得他,又或许,你不记得你认得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原本认识他,但是把他给忘了,而他给你的印象太过深刻,哪怕你记忆里没有他,但是晚上做梦的时候,那些真相还会不断回返,企图唤起你对他的印象。”谢瞬颜纯粹从理性角度解读这个问题。

    盈袖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实在是异想天开。

    这样一个做事一板一眼的执政官殿下,性子跟谢东篱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她心里只有谢东篱,这个人纵然跟谢东篱生得一模一样,她也无法将他当做谢东篱一样对待。

    “那多谢殿下了。”盈袖再次福了一福,拉着盛七弟的手,往夏家村行去。

    谢瞬颜站在小路上,负手看着盈袖的背影,落寞孤寂,但是又挺得直直的,瘦削的肩背如同一柄孤直的长剑,直直撞入他的眼底。

    谢瞬颜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酸涩的状态没有好转,反而更甚。

    他怎么会出现眼睛酸涩的问题呢?难道是昨夜彻夜批阅公务,伤了眼睛?

    还是他们说的他上一次真的落水了,河水太脏,所以伤了眼睛?

    谢瞬颜果断转身拂袖而去,急急忙忙回城找他们最好的大夫治眼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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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借势第一更求月票

    “……可是南城封城有什么用呢?”盈袖担心地道,她看了看谢东篱,“你曾经教过我,疟疾通过蚊虫传播,人和人之间是不会染上的。”

    谢东篱点了点头,皱着眉头道:“道理如此,但是你也要知道,大部分人不懂药理医理,你跟他们说这些有什么用?一听是瘟疫,个个谈虎色变,恨不得将南城包围起来放一把火才好。”

    小磊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半晌道:“我觉得封城也有一定好处,至少能让外面的人不进去,尽管里面的人出来也不会把这病过人,但能少接触总是好的。”

    谢东篱微笑着看了看小磊,又看了盈袖一眼,道:“看,小磊现在出息多了,想事情很周全。”

    谢东篱夸小磊,盈袖听了比夸自己还要高兴,只是现在满城的人都陷在恐慌之中,她也笑不出来,只是道:“金鸡纳霜这东西,我记得我娘的药铺里曾经有一点点,先拿出来救人吧。”说着,就命自己的人去药铺取药。

    谢东篱没有抬眼,揉了揉太阳穴,起身道:“我得去丞相阁了,南城封城,另外三城也要有所准备。那些蚊虫可不会因为封城就不出来的。”

    封的是人,怎么封得了蚊虫?

    盈袖跟着送他出去,忍不住低声抱怨道:“五爷,你说最近是怎么回事?刚来一场莫名其妙的水患,没几天又是蝗灾,如今更好,连瘟疫都出来了,到底是要闹哪样?”

    谢东篱心里一动,驻足看了盈袖一眼。

    盈袖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面色有些苍白,明澈的杏眸里也有些许红血丝。

    谢东篱心软了,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你歇着吧,有我呢。”说着,转身走了。

    盈袖抿了抿唇。看着谢东篱的背影渐渐远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看见小磊还坐在堂屋里吃茶。

    盈袖走了过去,叮嘱小磊:“这些天外面不太平,我总是心慌慌地。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你好好在家待着,不出事就是最大的好事了。”

    小磊放下茶杯,笑了笑,悄然道:“姐。我想去南城,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我们去南城不染病?”

    盈袖大吃一惊,紧着拍了拍桌子,恼道:“你胡闹什么?!那里也是你能去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都不懂吗?你忘了太孙妃是如何染上病的?若不是她去南城施粥……”

    “姐。我听说,太孙妃去南城施粥,是皇太孙殿下一力促成的。”小磊幽幽说道。眸光轻闪,往盈袖那边看了一眼。又看向别处。

    盈袖心里一跳,慢慢往后靠在太师椅上,闭了闭眼,再说话的时候,发现自己声音都哑了,“小磊,你什么意思?”

    “姐,我可能想多了,但是从我们在东宫里安插的人回报的消息来看,自从我定下两个侧妃,皇太孙殿下已经对他的太孙妃忍无可忍了……”小磊说话的时候,一直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茶盏,似乎目光都被茶盏里面的茶水吸引住了。

    “他是要——借刀杀人?”盈袖的瞳孔猛地缩了起来,“真的会这样吗?”

    小磊摇了摇头,“我只觉得巧合……”

    盈袖冷静下来,手指无意识在面前的八仙桌上敲打着,将这些事前前后后想了一遍,慢慢抬头,看着小磊,缓缓地道:“如果,我是说,皇太孙是要借刀杀人,但是,他是如何知道南城会爆发瘟疫?——据我所知,太孙妃十几天前就在南城开始施粥了,那时候可没有听说有这样大的瘟疫出现。”

    小磊的眼眸也眯了起来,“是哦,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他要借刀杀人,肯定是要在瘟疫出现之前,就让太孙妃安排到那里去。如果瘟疫已经爆发了,皇太孙就是拿刀指着太孙妃的脖子,她也不会去!”

    盈袖站了起来,负手在堂屋里走来走去,脑子里急速转着,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但是跑得太快,一时理不出端倪。

    小磊的目光跟着盈袖的身影转来转去,一边又小声道:“姐,我觉得,这是个机会,我想去南城,帮着做点事……”

    小磊的话听到盈袖耳朵里,简直振聋发聩,她赫然转头,定定地看着小磊,霎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危机危机,有危险也有机会。

    如果小磊借着这个瘟疫的机会做点事,不仅能帮助那些遭受池鱼之殃的可怜人,而且能让小磊的名声在民众心里声誉鹊起。

    从这一次开始,小磊不再是那个元宏帝找回来的孙子,而是真正以有担待,有能力,有仁心的形象走入民众心里!

    盈袖和小磊都知道他们一定要争那个位置,但是他们相对于元应佳来说,由皇商之子突然成为皇亲国戚,在民众心里的起点太低。

    而皇太孙元应佳虽然出身真的有问题,但这一点不能拿到明面上说,元宏帝绝对不会丢这个人,所以只要他没有犯错,他们就不能无故废了他。

    从这个角度看,小磊想要那个位置的机会,比元应佳小多了。

    这也是为什么瘟疫横行的时候,小磊也要出头冒这个险。

    盈袖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危险,很可能会把自己的小命玩进去……

    “小磊,你的心思我明白,你想要多做些事,我也明白。等这件事过了,我让你姐夫帮你找些事做,慢慢地上来,不要太着急。”盈袖委婉地劝道,对于她来说,先是要活着,然后才能谈别的机会可能。

    如果因此送了命,再说什么雄心壮志都是白瞎。

    小磊抿嘴笑了笑,走过来拉着盈袖的手,诚恳地道:“姐姐,我是真想为南城的百姓做点事。不完全是为了自己。”

    “可是如果万一你……你……也染上了呢?”盈袖十分不忍,“这种病需要一些特殊的药材,咱们家里都不多了。我还想用它去救人呢……”

    她想把唐海嘉治好,不想元应佳借刀杀人的奸计得逞。

    小磊眼神闪了闪,悄声道:“姐,东宫的事,你就别管了。”

    盈袖一怔。很快明白小磊的意思。笑着道:“你是担心我会贸贸然去救人,然后背了黑锅?”

    如果她只是送药,或者亲自给唐海嘉治病的话。那还真的会背黑锅。

    因为元应佳就是想唐海嘉死,所以就算盈袖把她救活了,元应佳也会把她弄死。

    而她的死,如果盈袖插手了。有可能会推到盈袖头上,要么说她居心叵测故意用错了药。要么说她医术不精治不了病要人的命。

    总之无论哪一条都是自己将把柄递到元应佳手上,不仅帮他顺顺当当摆脱唐海嘉这个不得力的太孙妃,而且让他得到唐安侯府的同情,将他们的怒火引到盈袖身上。继而引到小磊身上。

    这些盈袖早就想明白了,她虽然没有打算这样做,但是想到已经命悬一线的唐海嘉。还是喃喃地道:“……嫁错人,真可怕。”

    如果休了唐海嘉还好说。至少能保住条命。

    可是休了她,皇太孙元应佳跟唐安侯府的关系就彻底僵了,元应佳肯定不想冒这样的危险。

    他只想唐海嘉“正常死亡”,这样他宝贵的太孙妃位置才好空下来,留给对他更加有用的人家。

    小磊点了点头,“原来姐姐已经有成算了。”

    盈袖手里把玩着千峰翠色的秘瓷茶盏,淡淡地道:“他会借刀杀人,我也会借势救人。我让人在京城的世家高门里传开了太孙妃的遭遇,有人说了几句戳心窝子的话,太孙妃的娘亲知道后心如刀绞,已经第一时间出城将被唐海嘉接到自己的庄子上亲自守着呢,还专门请了太医去庄子上医治,太医说必须要金鸡纳霜,娘的铺子里的金鸡纳霜已经涨到一两黄金一两药,唐安侯府花了重金,才从娘的铺子里买了三两回去,剩下的金鸡纳霜不会再卖了,我要留着,以防万一。”

    小磊笑了,忙点头道:“我就知道姐姐想得比我多。我也不想皇太孙殿下就这么容易‘一箭双雕’。——我这一次要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虽然说得大义凛然,其实心里却知道自己有一个难以企口的小心思,他顿了顿,目光看向门外的天空,对盈袖低声道:“姐,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染了这个病,这个消息会传遍天下吗?”

    盈袖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得了疟疾,还要传遍天下?

    小磊又一次看了看门外。

    如果他染上瘟疫的消息传遍天下,那个已经离开的女子,应该能够知道吧?

    虽然明白这个可能性极低,但小磊还是忍不住想,如果他身染恶疾,命悬一线,那个牙尖嘴利又心地善良的姑娘,会不会来看他?会不会来救他?

    盈袖探寻的目光看了过来。

    “没什么意思。”小磊忙嘻嘻一笑,掩饰道:“姐姐,帮我找些能包住头脸手脚的衣物帽子,我要带人去南城做些事。”

    他是这样斩钉截铁,语气中决然的意味不容置疑。

    盈袖被他的语气震撼,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小磊,你真的长大了。”她抹了抹眼泪,哽咽着道:“好,姐帮你。”

    她进了里屋,将自己那身水靠拿了出来,又找了特制的手套,还有包住头脸的帽子和厚巾子,对小磊道:“这些只够你穿。你要带人去的话,记得让他们穿厚厚的夹衣,脸上手上都要包的严严实实,不能有肌肤露在外头。”

    小磊一一应了,又试穿了一下盈袖的水靠,虽然有点短,但是脚下穿着长筒牛皮靴子就行。

    盈袖又将如何防止疟疾扩散的要诀说与他听,末了告诉他:“每天回来之后,一定先在阳光下暴晒一炷香,然后进屋就脱下所有衣物,在热水里沐浴。”

    “知道了,姐姐,我以前怎么不晓得你这么啰嗦?”小磊哈哈一笑,在盈袖作势要打他之前就跑走了。

    从谢家出去,小磊回了亲王府,不声不响带了两百来个亲王府的亲兵,看着他们穿上从头蒙到脚的长袍和兜帽,穿着牛皮长靴,扛着锄头和大筐的土石,来到南城坊区,对封城的官兵道:“打开城门,我要进去。”

    那封城的官兵一看是亲王驾到,不敢不听,但小心翼翼地在旁边劝道:“小王爷,里面很危险,进去的人很容易……很容易染上疟疾……”

    “没事。”小磊笑着道,“你看我们穿得这样严实,一定会没事的。”

    封城的官兵只好将南城坊区打开,放他们进去。

    这一行两百多人来到南城坊区,先按街区找了保长出来,让他们出面组织没有生病的男人,跟着小磊他们的人开始清扫街道,填臭水沟,修整露天茅厕,喷药杀蚊虫,同时命人送米粮和干净的水进来,帮助这里的病人渡过难关。

    虽然这一次死去的人还是有不少,但是小磊带着人做的清洁工作,真正有效地防范了疟疾的扩散。

    很快,辰亲王元晨磊的名头在南城民众心里渐渐响亮起来。

    而另外三个坊区的人听说了亲王也敢去南城那个瘟疫横行的地方,心里也没有那么恐慌了,安心该干嘛干嘛,比平时更注意街头巷尾的清洁灭蚊工作。

    ……

    东宫里,皇太孙元应佳皱着眉头坐在桌前,听着从唐安侯府回来的人回报:“殿下,您别担心,太孙妃在娘家养病很见成效,他们家给她花重金买到了治疟疾的金鸡纳霜,听说已经快好了。”

    元应佳眉头皱得更紧,拖长声音道:“真的?你没哄孤?孤听说南城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没有,小的不敢。”那人忙躬身道,“您要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顿了顿,又道:“这阵子,辰亲王一直往南城跑,帮那里的人整治城区,听说效果很明显,已经没有更多的人染上疟疾了……”

    元应佳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忍了又忍,才没有说出小磊“沽名钓誉”的话,只是冷笑一声道:“……堂弟真是太大意了,如果万一不小心染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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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第二更还是在中午,我写好就发出来。点娘的作者后台换了新的程序,很不习惯,写完就发。o(n_n)o~。

    。(未完待续。)

第547章偏向加更求月票

    元应佳的随从在旁边垂手低头站着,一声不敢吭,更不敢接话。

    等过了一会儿,元应佳的气息平稳了,这人觑了元应佳一眼,确信他没有再生气了,才低声道:“那臣下告退了。”

    元应佳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了,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才出来吩咐人备车,他要去城外唐安侯府的庄子,探望自己的太孙妃唐海嘉。

    唐海嘉的娘亲唐二夫人听说元应佳来了,心里本来有些不满地,这时也烟消云散了。

    她忙带着人迎了出来,对元应佳行礼道:“殿下有礼了。”

    元应佳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衫,腰系着白玉腰带,风度翩翩,恭敬地回礼:“有劳岳母大人。”

    两人分宾主坐下之后,元应佳就问起了唐海嘉的病情,“……先前将她移出东宫,是担心皇祖父的身子。您也知道,皇祖父年岁大了,都在宫里住着,这病一旦传开了,这个责任孤实在担当不起,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岳母大人不要见怪。”

    唐二夫人先前确实心有芥蒂,觉得自己女儿一生病,就被赶了出来,这皇太孙忒也薄情了,但现在听元应佳一说,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东宫在皇宫里面,唐海嘉染了疟疾,万一传给元宏帝,以元宏帝的年纪,大概就算有金鸡纳霜这样的灵药,也是救不回来的。

    “殿下的意思我明白。”唐二夫人拿帕子抹了抹泪,“我没有怪罪殿下的意思。只是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是我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都活不下去了……”

    元应佳心里一动,跟着叹息了两声,就道:“海嘉怎样了?不如让孤去看看她,跟她说说话。”

    唐二夫人忙起身道:“她好多了,烧也退了,不打摆子了。我们花了重金买的药,还是能救命的。”一边说。一边引着他去看病中的唐海嘉。

    元应佳并没有进去,他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踌躇半晌,扬声问道:“海嘉。你病好些了吗?”

    唐海嘉在屋里听见元应佳的声音,感动得热泪盈眶,从病床上气喘吁吁地爬起来,颤声道:“殿下?是殿下吗?”

    元应佳“嗯”了一声,“知道你好多了。孤就放心了。你好生歇着,过几天孤接你回东宫。”

    唐海嘉哽咽着道:“殿下放心,我的病很快就好了。”

    元应佳点了点头,抿着唇转身,看见唐二夫人站在门口,目光闪烁地看着他,愣了一下,问道:“岳母可是有话要说?”

    唐二夫人想了一想,将元应佳请到堂屋坐下,命人上了茶。然后遣退了身边服侍的丫鬟婆子,单独跟元应佳说话。

    “殿下,老身就倚老卖老,问您件事。”

    元应佳忙道:“岳母大人您有话就说,孤一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件事在唐二夫人心里很久了,此时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终于问道:“殿下,您和我女儿成亲好几年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呢?我趁着机会。找太医给我女儿看过,她的身子没有问题。不知殿下想不想找个太医瞧瞧,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话几乎是在说元应佳生不出孩子……

    简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元应佳脸上。

    元应佳心头狂怒,脸色瞬间变了一变。但很快镇定下来,讪笑着道:“这事急不来的。海嘉身子羸弱,孤又公务繁忙,不急,不急……”

    “这样我就放心了。”唐二夫人笑眯眯地顺着元应佳的话头道,“她是比较娇弱。如果殿下同意,我想留海嘉在家里多住些日子,给她补补身子。”

    元应佳这时已经有了主意,马上做出大喜过望的样子,对唐二夫人长揖在地:“那就有劳岳母大人了。”

    唐二夫人连连点头,笑着送元应佳出去了。

    元应佳从唐安侯府的庄子里回东宫之后,马上找了自己的心腹过来,吩咐道:“去找太医院的瞿太医,就说,让他分忧的时候到了。”

    瞿太医还是皇后齐雪筠留下的人,这人原籍北齐,是当年北齐在东元国扎下的若干钉子之一。

    这人一直很稳妥,从来没有出过头,什么事情都是秉承中庸之道,擅长的是妇人产育。

    只可惜元宏帝的内宫以前除了皇后齐雪筠没有别的女人,后来等有了别的女人,元宏帝又不能生了,所以这个瞿太医一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地闲置了这么多年。

    元应佳的心腹应了,悄悄去给瞿太医传话。

    瞿太医明白这是要他出手了,忙传话回来,让皇太孙殿下放心,他一定好生帮太孙妃“调养”身体……

    唐二夫人这边说做就做,看着唐海嘉的疟疾渐渐痊愈,就盘算着要去太医院请个懂妇人产育的太医来给唐海嘉有针对性地将养身子,好一举得男。

    有人就向她推荐了瞿太医,说得是天花乱坠,五十老妇吃了他的药,都能老树开花生幼子。

    唐二夫人也听闻过这瞿太医的名头,因此十分合心意,千方百计托人去请。

    那瞿太医听说是给太孙妃治病,二话不说就背着药箱来到唐安侯府的庄子上。

    唐二夫人领着瞿太医来到内室,对他道:“我女儿的病已经好了,您放心吧。”

    瞿太医拱手道:“那得恭喜夫人了。听说这一次南城的人死了不少。”

    “是啊,我们太孙妃一直是有福气的人。”唐二夫人得意地道,将唐海嘉的胳膊从帐帘里拉出来,放在诊脉的小脉枕上,让瞿太医诊治。

    瞿太医在唐海嘉的手腕上搭上两根手指,凝神诊了一会儿,脸上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

    “怎么了?”唐二夫人看见瞿太医变了脸色,也有些心里打鼓,暗忖难道是自己女儿的问题?可是之前她请的别的太医和郎中都说女儿没事啊……

    瞿太医松开唐海嘉的脉搏,沉吟道:“太孙妃的身子还是不错,但是这一次得病大伤元气,得好好补一补,不然以后受孕会很困难。”

    “哦。”唐二夫人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因为生病元气大伤,那是很正常的事,谁生了一场大病都不会马上生龙活虎,“你就尽管开方子吧。不管什么珍奇灵药。我们都吃得起!”

    瞿太医笑了笑,写了一个药方交给唐二夫人,专门叮嘱道:“这几味药一定要新鲜,不然药性会不够的。”

    唐二夫人满口应承,当下就派人去抓药给唐海嘉开始补身了。

    ……

    这边在小磊的大力帮助下。南城的疟疾终于得到有效的控制,几十万人的性命得救了。

    辰亲王的名头从南城传到北城,又从北城绕京城一周,最后不胫而走,一直传到东元国上下都知道了。

    “这辰亲王真是了不得!年岁不大,却有一副慈悲心肠!”

    “辰亲王以前是在民间长大的,自然知道民间疾苦。比那高高在上的皇太孙要更明白我们老百姓啊!”

    “辰亲王活人无数,一定有大福气!”

    这些话越传越广,最后竟然通过东元国的行商,一直传到了北齐国京城。

    待北齐圣女云筝知道她设计出来的瘟疫居然成全了元晨磊。让他的声望隐隐有超越元应佳的可能,不由大发脾气,在自己住的屋子一顿乱砸,才能宣泄心头的愤怒。

    她弄出这件事,一来是要困住谢东篱,让他不能离开东元国,二来也是给元应佳一个机会,摆脱他如今这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鸡肋一般的太孙妃。

    没想到不仅太孙妃活了下来。就连谢东篱都不用出面,光一个元晨磊就搞定了整件事。

    云筝心知肚明,元晨磊做的事,肯定是谢东篱。或者谢东篱的妻子盈袖教他的。

    这俩当然会支持元晨磊,跟元应佳作对。

    云筝一想起盈袖的样子,就恨得牙痒痒。

    而她发现自己只要一想起盈袖,手腕里的紫琉璃残瓣突然膨胀得厉害,如同有气胀一样,恨不得将她的胳膊全部撑爆了。然后钻出来逃走……

    她忙屏息凝气,盘腿坐了下来,手捏莲花法诀,不再想盈袖和东元国的事。

    这几天她逐渐摸索出了规律,发现这紫琉璃残瓣,似乎更偏向盈袖!

    云筝心里有个设想,但是没有确认,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惴惴不安等了几天,就从夏凡那里得知东元国的疟疾已经基本缓解了,而且知道谢东篱已经派人从东南沿海买到了好几筐珍稀的金鸡纳霜运到东元国京城囤着,以防万一。

    云筝气得咬牙切齿,在屋里抱着胳膊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转了几圈,终于下定决心,对夏凡道:“夏督主,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一趟东元国的京城?”

    “圣女大人,您又要远行吗?”夏凡挑了挑眉,目光往云筝面上扫了一眼,他看得出来云筝最近心浮气躁,连小疙瘩都长出来了。

    “嗯。”云筝点了点头,“有件事,我必须要去东元国确认一下。”

    她抚了抚自己手腕里的紫琉璃残瓣,甚至能够感受到它勃勃的生机。——可惜,那生机暂时还不属于她。

    “确认什么?”夏凡谨慎地问道,“圣女大人,您如今是贵人,最好不要身临险地。”

    云筝有些烦躁,也不敢对夏凡说,紫琉璃一天不能吸收,她就一天不是真的圣女,最后只好含蓄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夏督主,我保证,这一次去东元国,一定是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

    “对。”云筝点了点头。

    既生瑜,何生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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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48章是你5K大章求月票

    夏凡看了云筝一眼,见她没有解释的意思,也没有再问,点了点头,躬身退下,“那我去准备一下,三天之后启程。”

    “不,我要马上,最好明天一早就走。”云筝不容置疑地说道。

    云筝做了半年多的圣女,在民众越来越狂热的支持和膜拜下,气势与日俱增,就连夏凡也不敢在她面前直起腰杆。

    夏凡怔了怔,又道:“是……”

    夏凡走后,云筝缓缓坐在窗前,看着白塔外广袤无垠的夜空,一边不断在紫琉璃残瓣所在的那个手腕处摩挲盘旋。

    那里比别的地方稍微要热一些。

    感受到紫琉璃残瓣抵触不安的躁动,云筝将手缓缓拿开,撑着下颌,靠坐在窗台边的长榻上,长长的眼睫忽闪,就如她忐忑不安的心境。

    那一次梦境里窥见的不可知之地,看到盛思颜周怀轩,还有周慎远,对紫琉璃残瓣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云筝记得开始的时候,她刚刚将紫琉璃残瓣从那封印了千年的紫玉佩里取出来,那时候,它还是挺听她的话,力量没有现在这么大。

    她数次利用紫琉璃残瓣的力量呼风唤雨,将那残瓣的力量消耗得差不多了,不得不经常用心头血供养它。

    可是那一次在梦中被盛思颜碰过她的紫琉璃残瓣之后,这紫琉璃残瓣的力量大增,给了她更多惊喜,但也更难控制了。

    她本来就无法吸收它,如今它力量大增,竟然有突出她的控制,往别人那里跑的趋势……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云筝是绝对不会让抢了她男人的盈袖再一次抢走她的紫琉璃的。

    “我的……都是我的……”云筝喃喃说道,目光变得阴森起来。

    她闭上眼,沉沉在窗边睡去,这一次,她没有再梦见不可知之地,反而梦到了不知哪一世的情形。

    她看见大红的花轿被人抬着在路上行走,自己却是站在人群中观望。满心都是愤怒怨恨……

    她还梦见自己站在一个广袤的湖泊边上。湖水在阳光下发出碎金溅玉的光芒。

    她撑着一把雨伞,穿着一件高腰鲸骨裙,微笑着看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向她走过来。

    那男子背对着阳光。声音清澈朗润,她听见他在唤她的名字,不过那声音太轻了,她听不清。就往前又走了一步。

    这时,她听见有个女子在那男人背后大喊了一声。

    那男子的脚步顿了顿。停了下来。

    有一刹那,云筝觉得这男子就要转身往后走了,但是那男子没有,他静默半晌。又往她这边走了过来,面容背着光,看不真切。

    男子背后的女子发出一声短促而悲怆的哭声。然后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止住了。

    那男子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这一次,他终于转身了。

    和云筝一起,他们看见一个穿着银色骑装,面容冷峻高华,清雅如冰霜的男子乍然出现,将那哭泣的女子抱在怀里,止住了她的哭声。

    云筝的眸光突地一闪。

    那个穿着银色骑装的男子明明是谢东篱的长相啊!

    他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他抱着的女人是谁?

    那这个走到她身边来的男子又是谁?!

    云筝的手腕抖地一颤,紫琉璃残瓣处发出一阵灼热,将云筝烫得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怔怔地想着刚才的梦,越发觉得心头乱跳,怎么压也压不下来。

    ……

    东元国的京城里,从南城坊区迸发的疟疾终于控制下来,没有更多的人染上这种病,昂贵的金鸡纳霜也被盈袖取了一部分过来,给病得很重的人使用,救活了很多人。

    一时护国公主元盈袖和辰亲王元晨磊的名头在东元国民众心目中渐渐有了份量。

    而在这件事中一直默默无闻的皇太孙元应佳就像隐形了一样,消失得无声无息。

    渐渐有些流言出来了。

    说皇太孙元应佳只顾自己的安危,就连太孙妃得了疟疾,也被移出了东宫。

    太孙妃病了十几天,皇太孙只去看了一次。

    两相对比,皇太孙元应佳的形象和口碑就更差了。

    元应佳在东宫听见这些传言,恼得踹了好几次桌子,但是却无计可施。

    因为他确实惜命,而且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此时不是冒险的时候。

    至于小磊,那么喜欢出风头,就让他尝一尝出风头的下场吧……

    就在元应佳最困难的时候,两个人悄然从北齐国来到东元国京城。

    “北齐圣女?真的是您?”元应佳惊喜地站起身。

    这里是东元国京城郊外一所不起眼的庄子,也是北齐锦衣卫的一个秘密据点。

    元应佳接到消息,便急忙赶过来跟他们见面。

    夏凡和云筝在北齐只禀报了齐仁帝,说要去东元国一趟。

    齐仁帝听了他们的计划,默默地允了,但是表示,“这件事,朕就当没有听过,你们自去,别说是朕让你们去的。”

    夏凡笑着拱手道:“当然,是我们自己有事要去东元国,跟圣上完全没有关系。但我们是圣上的臣子,所以还希望圣上能准许我们离开。”

    齐仁帝点了点头,笑道:“爱卿和圣女为北齐国奔波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让你们休沐了。——好好歇息,什么时候歇息好了,再为朕办事也不迟。”

    这是默许了他们离开北齐。

    因此两人轻车从简,没有带任何别的人,就这样来到东元国京城。

    他们一来,皇太孙元应佳如虎添翼,不再痛苦迷惘了。

    他简单地将近来的情形说了一遍,末了道:“这一次瘟疫,可是让那姐弟俩出了大风头。孤寸功未建,实在是汗颜。”

    “皇太孙殿下不必如此。”云筝安慰元应佳,“这件事还没有完。他们想借机,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是大危机!”

    元应佳猛地抬起头,“圣女是什么意思?”

    云筝嫣然一笑,“自然是大危机的意思。”说着。她又拿出一个锦盒。

    夏凡的眼皮不由跳了跳。

    这一次的锦盒。跟上一次的锦盒的外观一模一样,但是上一次的锦盒是红木造的,这一次的锦盒。是红玉做的。

    一为木,一为玉,高下立判。

    云筝举起这红玉锦盒敲了敲。

    安静的屋子里立刻响起了嗡嗡的声音,那声音从小变大。好似大片蚊虫同时扇动翅膀,震得耳膜都快破了。

    云筝又敲了敲锦盒。那声音戛然而止。

    “听见了吗?这一次,不是一般的蚊虫,也不是一般的瘟疫。我倒要看看,那姐弟俩。会不会把自己赔进去!”云筝的唇边含着一丝高洁的淡笑,但是眼底却闪过一丝怨毒的精光。

    元应佳愣愣地看着云筝这个样子,总觉得她这个神情他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甚至。他能明白她这种压抑到极点的心态,就跟他每天每日都在经历的一样。

    这是个,能和他心灵相通的女子。

    就跟他以前的双胞胎妹妹元应蓝一样。

    可惜元应蓝已经死了,若不是他亲自安葬了元应蓝,他还真要问问云筝认不认得蓝郡主……

    夏凡却眼皮都没抬,淡然问道:“这一次,您想在哪一处放它们出来?”

    “这一次,当然是西城。”云筝依然笑着,姿态高华,手指轻点,“西城是东元国达官贵人居住的地方。在这里出事,才有意思,对不对?”

    元应佳的手一抖,手里茶杯里的水溢了出来,滴在他月白色长袍上,点点洇开,如同一个抹不去的污点。

    “西城?”元应佳摇了摇头,“不好,树敌太多,对我们也不好。”

    再说,如果到时候,只有他没有染病,他该如何解释?

    云筝皱了皱眉头,“怎么了?你怕了?”

    “不是怕,是不稳妥。”元应佳细细跟她解释,“再说瘟疫这件事,富贵人家应对起来,比一般老百姓要容易,还是不要挑西城了。”

    “还是南城吧,再加一个北城。”夏凡听了半天,“南城人多,北城亡命之徒更多,要封北城是不可能的。”他的唇边漾起一丝讥嘲。

    “谢副相从南方弄了很多金鸡纳霜……”元应佳静静地道,“所以,这一次未免会和上一次一样……”

    “谁说的?”云筝脸上高华的微笑转为狰狞,“这一次,金鸡纳霜都不顶用!”

    ……

    东元国京城的疟疾过后,小磊累得在亲王府歇了几天,哪里都没去。

    这一天,盈袖见天气不错,就去张绍天的家里看望沈咏洁,正好她也有事要问沈咏洁。

    沈咏洁的肚子很大,已经快要临产了。

    盈袖这些日子都没有来,直到京城里疟疾的情形过去了,才敢过来。

    “娘,您觉得怎样?”盈袖扶着沈咏洁在院子里走一圈,回来坐到暖阁里。

    沈咏洁拿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道:“还好,就是太热了,就跟我生你弟弟那一年一样热。”

    盈袖笑了,道:“他们俩赶得巧。”说着,她取出了自己画的那幅画。

    那一天,她在睡梦里驱赶蝗虫的时候,见到了那个白白胖胖两三岁的小姑娘,后来醒来之后,就凭着记忆给她画了一副像,因为她总觉得熟悉,却又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见过。

    “娘,您看看这幅画,您觉得她像谁?”盈袖将那幅画在沈咏洁面前展开。

    盈袖的画技一般,但是那个小姑娘在她脑海里的印象太深刻,所以她画得神形兼备,好像就是从她丫丫电子书自然而然流出来一样。

    沈咏洁只看了一眼,就笑道:“你这孩子,可是打趣为娘吗?——这是谁你都不知道?”

    盈袖一怔,继而惊喜万分,“娘。您真的知道这是谁?!”她的声音都颤抖起来,如果能找到这个小姑娘就好了……

    “知道啊。”沈咏洁笑眯眯地瞅了她一眼,“就是你呗!你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那时候天天跟着我,就跟小尾巴一样……”

    沈咏洁是在生小磊的时候出的意外,因此她的记忆里,只有盈袖小时候的模样。所以记得非常清楚。

    盈袖大吃一惊:“我?这是我?我小时候?!”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作为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两三岁时候的记忆实在太过遥远。

    “真的是我?”盈袖喃喃说道,目光有些发直,难怪。她一见她就觉得亲切,就像久别重逢的故人。

    “当然是你。”沈咏洁好笑,“你要不信,我在金陵城祖宅里还留着一些你小时候的画像。如果你爹还没有扔掉的话。可以取来一看就知道了。”

    盈袖闭了闭眼,慢慢地道:“不必了。让我好好想一想。”

    她正要起身告辞离去,却见沈咏洁突然叫了她一声,“袖袖,娘……娘……好像要生了……”

    盈袖浑身一震。马上回过神,将那画像收起来,扶着沈咏洁往早就准备好的产房走去。一边吩咐道:“快找稳婆和太医过来,还有张副相。去请回来!”顿了顿,又道:“帮我去给我夫君送个信,就说我今儿不回去了。”

    谢东篱接到盈袖的信,有些哭笑不得,心道,别人都是女儿生产,娘亲来照顾,盈袖这边可好,是娘亲生产,女儿去伺候……

    “我知道了,去传个话,就说张副相已经回去了,让夫人别急。”谢东篱放下手中的笔,拿巾子擦了擦手,“我下了朝去接夫人回家。”

    那人应了,去张绍天的府上诶盈袖回话。

    ……

    盈袖坐在沈咏洁床边,看着她满头大汗,两手抓着绑在床架上的两根白绫,心疼得都哆嗦了,道:“娘,您还好吧?”

    “好,我没事的。”沈咏洁吃力地道,“生第三个了,你去外面吧……”

    “娘,我陪你啊。”盈袖不肯走,想起沈咏洁就是在生小磊的时候被害,她心有余悸,不肯离开。

    沈咏洁看出了她的心思,摇了摇头,道:“你出去吧,你在这里,我还要分心照顾你。我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旁边的稳婆也道:“夫人,您别说话,留着力气生孩子。”

    盈袖这才起身,道:“那我去外面等着,娘您别怕,有什么事大声叫就行,我在门外等着。”

    沈咏洁闭上眼睛,徐徐吐出一口气,“你走吧。”

    盈袖出到门外,看见张绍天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院子里团团转。

    她正要说话,就见张老夫人在两个婆子的搀扶下,满脸严肃地走了进来。

    “绍天,女人生孩子,你在这里做什么?快出去!娘帮你看着!”张老夫人对张绍天威严说道,“又不是头胎,都生第三个了,你担心什么?”

    张绍天是张老夫人的幼子,一直不肯成亲,后来才知道,他是心里有了沈咏洁,谁也不肯娶。

    如今他终于如愿以偿了,就连儿子都要抱上了,张老夫人才松了一口气。

    只要有儿子,就好。

    张绍天不想出去,但是张老夫人是他娘亲,说的话又还是有道理的,心里一团乱麻,不知该怎样为好。

    盈袖在旁边冷眼看着,见张老夫人来了,她就更不能走了,而且她也不想张绍天离开。

    娘亲在屋里生孩子,如果张绍天走了,这里就张老夫人说了算。

    对于这个老太太,盈袖始终有芥蒂。

    她见张绍天左右为难,眼珠转了转,轻声道:“张副相,您别担心,我娘应该没事的。虽然上一次生小磊的时候出了事,但已经过去十五六年了,如今她年纪不小了,应该没事了……”

    其实她说的是反话,一来提醒张绍天,女人生孩子是过鬼门关,最容易出事。二来是告诉他,自己娘亲年岁不小了,生孩子的时候恐怕遇到的问题更多。

    盈袖的话果然让张绍天警醒过来,他想了想,吩咐道:“来人,扶老夫人去客房歇息。夫人生孩子不是小事,恐怕要花很长时间,怎么能劳累老夫人?万一老夫人累着了,夫人和我一定会过意不去的。”

    张老夫人大怒,“你这是要赶我走?!——不知好歹的东西!”

    张绍天也不生气,笑着道:“娘,儿子就是太知道好歹了,您先去歇息。我在这里候着,一生出来,我就抱过去给您看,好不好?”一边说,一边给人使眼色。

    立刻来了几个婆子,也不容分说,簇拥着张老夫人一行人出去了。

    盈袖微微地笑了笑,对张绍天点了点头,“那您守着,我去那边的厢房坐一坐。”

    张绍天没有进屋的意思,只在沈咏洁产房门口站着,闻言头也不回地道:“你去坐吧,我命人给你上茶。”

    盈袖应了,带着两个丫鬟去厢房里坐着,一边吃茶,一边等着沈咏洁那边的消息。

    沈咏洁破水之后,还没有发动,给她熬了参汤养气,都在等着发动的那一刻。

    盈袖坐在厢房里,用手撑着头,不小心打了个盹儿。

    睡梦中,她又看见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姑娘,吮着手指头,笑眯眯地看着她,好像长大一些了,不再是两三岁的模样,而是五六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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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52章 扭转 (月初求月票)

    “大小姐,前面就是东元国京城了。”

    盛青黛这一次没有一个人上路,而是带着随从和家里的下人。

    盛家老祖和盛青蒿在她之后出门,他们要带的人和东西更多。

    盛青黛勒马看了看前面灰暗的城墙。

    天上乌云密布,刚下过雨,地上泥泞四溅,风从海上吹来,还带着大海特有的咸腥之气,提醒他们这东元国京城是一座临海的城市。

    从药王谷来的盛家下人们很少见到海,而且他们也很少出谷。

    一般盛家人倾巢而出的时候,都是中州大陆恶疾瘟疫横行的时候。

    幸运的是,这一千五百年来,这样的时候屈指可数。

    但是东元国居然就占了两次。

    数天前东元国出现疟疾的时候,盛家老祖就让盛家人准备着了,只是后来听说危害不大,已经控制住了,他们就没有出山了。

    没想到数天之后,本来以为销声匿迹的疟疾卷土重来,而且厉害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盛家老祖也没有见过这种情形,好在他们盛家在医术上的积累不是一般厉害,他们家传的医书上恰好有专门针对恶性疟疾的药方,那药草他们也是一直种植在自家药园里。

    数千年过去,盛家医书还能活人无数,也是一桩大功德。

    盛青黛心急火燎地赶来,是要来救命的。

    但是看着城墙下密密麻麻摆放着盖着白布的人形担架,还是倒抽一口凉气,吩咐道:“戴上手套和面罩,不进到城里不能取下来。”

    盛家下人应了一声,将自家准备的有隔离效果的手套和面罩戴上,下马到城墙边上查看。

    东元国京城的城门半开,还有人陆陆续续往外抬着担架,一个个放到城墙根底下。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圈圈白花,将整座京城围绕起来。

    盛青黛的心里不由沉甸甸的。

    看来形势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严酷。

    “这位大哥。请问这是怎么回事?”盛青黛拦住一个抬担架的老人,轻声问道。

    那人见盛青黛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点了点头,道:“这位姑娘。你快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吧。”

    “这是为何?我……我是来东元国京城走亲戚的。”盛青黛不动声色地道,“您为何要劝我离开呢?”

    “亲戚?”那老人惨笑一声,“你要不要去那边城墙下看看,你的亲戚有没有躺在那里?”

    盛青黛扫了一眼,又道:“好像没有……”

    “没有?那也许前几天烧了埋了。”那老人沉了脸。“得了瘟疫死了的人,都不能久放的。这边这些尸体,很快就要埋起来了。”

    盛青黛听见这话,眼皮忍不住跳了跳,咬了咬唇,不再问话了,回头上了马,对自己的人招呼一声:“走!”

    很快,一行人骑着快马进了城。

    许是疫情严重,这些天根本就没有外人来东元国京城。城门口连守城查路引的官兵都没有。

    盛青黛他们一行人是这些天唯一一队进城的外地人。

    进到京城里面,盛青黛立刻感觉到城里的愁云惨雾。

    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都将自己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互相之间连话都不说一句。

    街市上的店铺都关着门,连客栈酒楼都没开。

    一阵风吹过,卷起几张烧了一半的黄裱纸,荡荡悠悠扑到人身上,虽然是在盛夏,也渗出凋零的寒气。

    盛青黛的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这哪里是她几个月前见过的那个繁荣喧闹的东元国京城?!

    真的都快成死城了……

    “大小姐,我们要去哪里住店呢?这客栈都关了……”一个盛家下人四处打量。寻找着能住人的克客栈。

    盛青黛跟着他们在东城坊区走了一条街,最后道:“去西城坊区吧。”

    她本来想先去救人,但是看见这幅情形,她还是先去找谢东篱问个清楚明白吧。

    一行人又往西城坊区行去。

    没想到西城坊区前面拦了数个路障。还有很多官兵在那里站岗放哨,一般人根本不能接近西城坊区。

    盛青黛看了心里有气,拿着马鞭上前问道:“我要去拜访谢副相,请问能不能让我进去?”

    “谢副相?”那守着路障的兵士翻了个白眼,“谢副相不在这里面,你们去东城坊区找他们吧。”

    “啊?他们不住在这里吗?我记得他们是住在这里啊?”盛青黛很是惊讶。

    她曾经跟着盛家老祖和盛青蒿在谢府借住过一阵子。还记得他们家宅子的位置呢。

    那兵士切了一声,“以前是。不过呢,小王爷遭了瘟,被从西城坊区赶出去了,他们就跟小王爷一起住到东城坊区去了。”

    “你说什么?!”盛青黛听见这话,两眼一阵发黑,几乎站都站不稳了,她冲动之下,一把勒住那兵士的领口,怒喝道:“小王爷怎么遭了瘟了?!你敢乱说一个字,我让你好看!”

    “你这娘们儿,发什么疯!”那兵士一把将盛青黛推开,骂骂咧咧地道:“哪里来的小娘皮?拉拉扯扯也不嫌丢人!我都告诉你了,你还不听?!他们在东城!东城!认得东南西北吗!”

    盛青黛还要再踹那人一脚,盛家的下人已经围了上来,强行将她拉开,低声劝道:“大小姐,这里不是耍横的时候。您快想想,我们还能去哪里?”

    “去哪里?!我怎么知道!”盛青黛瞪了那兵士一眼,“东城坊区什么地方?你把话说明白!”

    那兵士被盛青黛勒住了脖子教训了一顿,也有些后怕,虽然都说小王爷不行了,皇帝陛下也病倒了,日后都是皇太孙的天下,但是……谢副相和护国公主还好端端地没事,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呢?

    这样一想,他也不敢对谢家的亲戚太过怠慢,只好整整衣领,咳嗽一声。道:“东城坊区的忠贞国夫人府,他们住回护国公主的娘家去了。”

    盛青黛皱了皱眉,想起来谢东篱的夫人元盈袖正是护国公主的封号。

    她翻身上马,“走。去东城坊区!”

    于是他们又回到东城坊区,挨家挨户问了过来,终于找到了忠贞国夫人府门前。

    盛青黛惴惴不安地下了马,仔细打量这屋子,发现没有挂白。应该是没事吧?

    她努努嘴,让下人去敲门。

    那角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门子从门内探出头来问道:“什么人?你们找谁?”

    盛家下人暗道,总算见到一个说人话的活人了,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笑着道:“我们是盛家人,我们大小姐担心东元国的瘟疫,专门来帮着治病了。”

    “盛家人?盛家谁啊?”那门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且盛青黛上一次和盛家老祖、盛青蒿是住在西城坊区的谢家,因此忠贞国夫人府这边的人对盛家人不熟悉。

    “你去通传。就说我盛青黛来了,让谢副相出来见我。”盛青黛等不及了,将刚才敲门的下人推开,自己跟那门子说话。

    那门子见盛青黛气派不小,突然想到中州大陆上赫赫有名的盛家,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又想到大姑爷说过要请盛家人来给小王爷治病,马上变了脸色,陪笑道:“您稍等,小的马上去通传!”说着。关上角门,一溜烟跑到二门上通传去了。

    二门上的婆子听说是盛家人,还有盛青黛这个名字,忙道:“你且等着。我这就去问问大姑奶奶!”

    她口中的大姑奶奶当然就是出嫁的盈袖了。

    盈袖这几天都没睡好,一心钻研各种药方,给小磊配药,尽了最大努力挽救他的生命。

    有她和谢东篱两个人联手,小磊没有如同那些三天发烧,再三天就丧命的可怜人一样送了性命。而是还在高热中苦苦挣扎。

    “夫人,二门上的婆子回报,说一个叫盛青黛的姑娘来了,在门外要求见您。”采芸在门口的回廊上对盈袖回道。

    盈袖怔了怔,盛青黛这个名字才从耳朵里,进到她的脑子里。

    “是……黛黛?!”她又惊又喜地站了起来,“前天才送信出去,她怎么今天就到了?!”说着就飞跑出去。

    忠贞国夫人府的角门吱呀一声又开了,盈袖苍白中带着一丝憔悴的面容露了出来。

    “是盛大姑娘吗?”盈袖试探着问道。

    一个头戴灰巾,身穿青袍的女子转了过来,“谢副相夫人?”

    “黛黛!真的是你!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盈袖扑了出来,一把拉住盛青黛的手,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你可来了!可把你盼来了!”

    盛青黛一见盈袖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一沉,拉住她的手低声问道:“难道小王爷真的也生了病?”

    盈袖点了点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拉着盛青黛往门里走。

    盛青黛对自己的下人使了个眼色,他们也跟着进来了。

    角门吱呀一声在他们背后关了起来。

    来到内院,盛青黛跟着盈袖进入小磊养病的屋子里。

    “你看,就是这个样子。我们不知用了多少副金鸡纳霜,就是不管用。早上刚退烧,中午就烧起来了。已经四五天了,你再不来,他真的就扛不住了。”盈袖拿帕子擦了擦泪。

    盛青黛没有说话,抿着唇给小磊诊脉,又翻开他的眼皮查看,再探额头的温度,还有舌苔、咽喉,甚至身上的关节。

    这个关头,她说什么,盈袖就照着做什么,完全顾及不到其他。

    盛青黛查验了一番,才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这种恶性疟疾,我们盛家正好有祖传的药方可以对付。”说着,她将药箱拿过来,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坛子,“我这就去煎药,你看着他。”

    盛家做这黄花蒿特效药的手法比较奇特,要用水将黄花蒿草泡渍,然后木绞取汁,直接服用,不能用热水煎服,那样是没有效果的。

    这一次听说东元国疟疾严重,连金鸡纳霜都不管用,他们就想到了家传医书上的这个方子。

    盛家药园里常年种着几亩地的黄花蒿草,现在又是盛夏,黄花蒿草长势喜人。

    因此他们收割了上百斤黄花蒿草,连夜泡渍,用大木绞汁,最后装在密封的坛子里以备取用。

    要用的时候,用烧开的凉白水兑开服用。

    盛青黛去耳房找丫鬟们要了烧开的凉白水,然后兑上黄花蒿草汁,亲自捧了过来给小磊服用。

    盈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药,惊讶地道:“你都不用煎吗?就这样能喝?”

    盛青黛点了点头,“要用火煎了,这药效就没有了,只有没有加热过的黄花蒿草汁才是最管用的。”

    盈袖心里虽然半信半疑,但是看在盛家份上,她还是忍着没有说话,看盛青黛亲自给小磊服用。

    这第一碗药,小磊吃了一半,就吐出来了。

    盛青黛没有气馁,过了一个时辰,又给小磊调了一碗。

    这第二碗,小磊居然全都喝下去了。

    到了傍晚时分,小磊喝第三碗的时候,他的呼吸已经没有那样灼热了,脸上的红潮也渐渐褪了下去。

    盈袖这才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道:“谢天谢地!——黛黛,你就是我和小磊的救命恩人!”说着,就要给盛青黛跪了下去。

    盛青黛忙拉住盈袖:“谢副相夫人不必多礼,这是我作为一个医者应该做的。”说着,她收拾了药箱,又道:“你们这里的病人都在哪里?带我去看看。”有问:“谢副相呢?是不是还在外面治病救人?”

    这是要给东元国普通老百姓治病了。

    盈袖极是感动,道:“你不歇一歇吗?我们五爷在外面好几天了,都在北城帮着调配人手。病人都集中在南城和北城。东城有零星几个人……”

    盛青黛想了想,“那先去北城吧,我把谢副相换回来歇息歇息。眼下疫情紧急,他不能太劳累了。太过劳累,也容易生病。”

    盈袖听得心中一跳,暗道这医理跟谢东篱教她的一模一样呢,但是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感激道:“盛大姑娘言之有理,我这就带你过去。不过,你也不能太劳累了。这样吧,等一个时辰之后,我来接你回家歇息。”

    盛青黛笑了笑,道:“我没事,那些人的病不能等,我能多救一个是一个。我也不会劳累太久的,等我家老祖和大哥来了,我就能歇息了。”

    “啊?盛家老祖和青蒿也会来?!”盈袖更加惊喜,忙对天合什:“阿弥陀佛!我们东元国可算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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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章小小改了一个细节。

    。

    (未完待续。)

第582章 倒塌 (加更)

    盈袖带着盛七弟回到家,发现盛大姐和大姐夫、盛二姐和二姐夫都已经走了,只有盛三姐和三姐夫还在家里坐着。

    三姐夫拿着书在看,盛三姐在里屋将她的那些新衣衫披在身上比划。

    “四妹,你三姐我好久没有做新衣裳了,这些衣裳不如借我穿几天吧。”盛三姐细声细气地求肯道。

    盈袖闭了闭眼,看见她身上那些补丁确实碍眼,点头道:“我送你两套,但是别都给我拿走了,我自己还要穿呢。”

    “我把我的衣衫拿来给你就行了,你小时候最爱穿三姐的衣衫,你都忘了?”盛三姐喜滋滋地将盈袖所有的新衣裳都打包抱走了,一边对三姐夫使了个眼色。

    三姐夫会意,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走到里屋,看见盈袖背对着他,弯腰在床上收拾床铺,一时胸口发热,颤颤巍巍叫了一声:“琉璃……”

    盈袖回头,正好听见盛三姐咣当一声将里屋的门给带上了,还有上锁的声音。

    瘦得跟竹竿一样的三姐夫满脸发红,伸着胳膊向她走过来。

    盈袖将手里的东西一扔,大怒:“三姐!你要做什么?!赶紧给我开门!”

    盛三姐也不说话,将锁住里屋的钥匙挂在腰上,没好气地道:“你快一点儿!等五弟、六弟回来就不好了!”

    这是在对盛三姐夫说话。

    小小的盛七弟也知道不妙,他追了过来,却被盛三姐抱着到院子里去了。

    他蹬着腿儿哇哇大哭,盛三姐一时心烦,拿袖子死命捂住了他的嘴,堵住了他的哭声!

    里屋的盛三姐夫已经等不及了,狞笑着扑了上来,要抱住盈袖往床上摁倒。

    盈袖气急反笑,知道今天这件事,真是很难善了。

    这盛三姐夫走路都喘的模样儿。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可就算她全身而退,这两口子也会在村子里造谣,说自己勾引姐夫。不是好东西。

    到时候,夏家肯定会退婚,别人肯定不愿意娶自己,自己就只能给这个猥琐的三姐夫做小……

    到时候,他们就能人财两得。

    啊呸!

    盈袖往旁边让了一让。躲过盛三姐夫,冲到里屋门口,一脚往那锁住的门踹过去。

    她的腿力惊人,只听扑通一声,那屋门就被她踹得四分五裂,木屑如同利箭一般四下分散。

    盛三姐夫见盈袖这般神力,吓得傻了,一动不动地站在当地,湿哒哒地尿了裤子。

    盈袖闻见骚气,恶心地一脚又往草屋的墙壁踹过去!

    她踹的那道墙就是草屋的承重墙。

    一脚下去。那墙晃了两晃,就开始稀里哗啦地坍塌。

    整间茅草屋失去了承重墙,也开始摇摇欲坠。

    刚搭好不久的茅草屋顶本来就还没有压得严实,丝丝缕缕的稻草全数垮了,仅有的一根细木横梁腾地一声断成两截,吧嗒一声压在里屋的床上。

    盈袖在整间屋子倒塌之前,如箭一般从大门飞了出来,只把盛三姐夫留在倒塌的草屋里。

    院子里的盛三姐听见巨响,回头一看,见诺大间草屋就在她眼前开始坍塌。吓得尖叫一声,两眼翻白,抱着盛七弟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盈袖飞奔过来从她怀里接过盛七弟,结果发现盛七弟都快被盛三姐给憋死了!

    盈袖急忙低头给小小的盛七弟渡气。忙活了半天,才将盛七弟救了过来,而盛家才修好不久的茅草屋,就这样噼里啪啦地全数倒塌,完全寿终正寝了。

    “房子塌了!”

    “房子塌了!”

    村子里的闲人和不远处官府派来给盛家盖房子的人见了,都飞跑过来帮忙救人。

    在院门口看见盈袖抱着盛七弟转圈。忙问道:“盛四姑娘,你没事吧?屋里还有人吗?”

    盈袖看了看在地上晕过去的盛三姐,又看了看房子那边,耸了耸肩膀,道:“不晓得。我刚回来,三姐就拉着我说话,屋里有没有人我不知道。”

    众人松了一口气,正要散去,却听从倒塌的茅屋那边传来虚弱的叫声:“救命……救命啊……”

    这时盛三姐也清醒了,她一睁开眼,就四处看了看,见没有看见盛三姐夫,猛然想到刚才的事,回头一看那倒塌的茅屋,顿时拍着地大叫:“我男人!我男人还在里面啊!”又去推盈袖的腿,“你去把他救出来!他是你三姐夫!你不能见死不救!你只要救他,我让你嫁给他都行!”

    盈袖气得不行,一脚将盛三姐踹开,冷声道:“三姐你脑子里进的水能养鱼了吧?我是你妹妹,他是你弟弟,比你们的年纪小一大截,你居然不顾我们的安危,让我们去救你男人?!你还是不是人啊!”

    盛三姐没想到这个被她欺负惯了的妹妹居然会顶嘴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好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有什么用!哭能把你男人哭出来吗?”盈袖哼了一声,抱着盛七弟转身就走。

    这个地方她再待下去,不知道盛三姐还会出什么妖蛾子。

    围观的村民和盖房子的工匠才知道倒塌的屋里还有人,便冲进去帮助救人。

    好在只是茅草屋,那根横梁也不重,盛三姐夫被横梁压在腰上,虽然没有大问题,但也够他在床上一两个月起不来身了。

    盛三姐见自己的男人没事,才哭哭啼啼从地上爬起来,扶着他一瘸一拐地往院门外走。

    在门口看见盈袖抱着盛七弟,盛三姐磨着牙,冷笑道:“四妹,你厉害啊!别以为你把你姐夫弄伤就没事了……”

    盈袖面上的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一双眸子更是冷如寒冰,她缓缓侧过头,看着盛三姐,凑近她,在她耳边低声道:“三姐,我劝你最后一次,见好就收。如果再敢打我的主意,你信不信我能让你们一家人死无葬身之地?”

    “你敢?!”盛三姐一下子尖叫起来,全身打着哆嗦。脸色全白了。

    她是想占便宜,而且一直是仗着自己知道盛琉璃的个性,是个闷葫芦,吃了亏也只会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主儿。因此才敢打着生米煮成熟饭的主意要挟盛琉璃。

    可是现在盛琉璃明显不想再吃闷亏了,不仅不吃亏,而且还是个连杀人两个字都敢说的主儿!

    “你把我逼得走投无路,我没什么不敢的。”盈袖拍了拍趴在自己身上打嗝儿的盛七弟,“我和三个弟弟。没事也就罢了。万一有事,你家里几口人,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我来砍。不信的话……”盈袖四下看了看,发现一根枯柳枝掉在地上,便飞起一脚,将那柳枝踢飞。

    那柳枝如箭一般往前****,一下子扎到对面那棵歪脖子柳树上,直没入树身,又从另一边穿了出来!

    这份力气,简直比用箭射还要厉害!

    盛三姐的气焰彻底被打没了。她畏畏缩缩收回视线,低低地嗯了一声,扶着盛三姐夫往前疾走。

    “三姐、三姐夫,若是我听见有什么不好的话乱传,我也当是你们的错,会来找你们算账的。”盈袖在他们身后又嘱咐了一句。

    盛三姐心里一顿,知道自己打的小算盘再一次被这个四妹识破了,不敢再起任何歪心思,急急忙忙扶着盛三姐夫回家躺着去了。

    ……

    傍晚时分,盛五弟和盛六弟从学堂回家。才知道家里的旧屋子已经彻底倒塌,不能住人了。

    “怎么搞的?早上我们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盛五弟和盛六弟坐在厨房里,一边看盈袖做晚饭,一边跟盛七弟说话。

    盛七弟才三四岁。也只能结结巴巴说个大概。

    不过盛五弟和盛六弟知道了是因为盛三姐和盛三姐夫,才弄得屋子都塌了,不由敲着桌子特别愤怒:“真是反了天了!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去找他们要赔偿银子!”

    盈袖将做好的晚饭端上桌,制止他们道:“不用了。他们再也不敢上门了。反正我们的新房子已经在盖,这些日子,就在院子里搭个棚子。大家挤一挤吧。等再过几个月,新房子修好了,就能进去住了。”

    盛五弟和盛六弟都没话说,同意了盈袖的话。

    吃完晚饭,他们就去后山砍了一些毛竹回来,削成竹竿,开始在院子里搭窝棚。

    夏云很晚才回到家,听说盛家的茅草屋已经彻底倒塌了,盛家几个孩子在院子里搭窝棚睡觉,他带着人忙赶了过来,坚持让盈袖带着三个弟弟去他家住几天。

    盈袖本来是不肯的,但是夏云板了脸,对她说:“你不会这样不通情理吧?晚上这后山有多少凶兽,你知道吗?村子里晚上的规矩都是锁门关灯从不外出,你不会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吧?”

    盈袖一窒。

    她确实不是很知道,因为她不是真正的盛琉璃,而几个弟弟年岁还小,不像夏云,夏家人多,对这里的规矩懂得也比盈袖多。

    盛五弟这时挠了挠头,也道:“是哦,四姐,我们这窝棚,能挡得住那些凶兽吗?”

    盈袖气结,“不是说凶兽都被那些天上来的人杀光了吗?!难道又是骗人的?!”

    “这倒不是。但你也知道,凶兽那么多,也许有遗漏也说不定。对于那些人来说,只是一个疏忽。但是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这个疏忽就有可能给我们带来致命的危险。”夏云冷静说道,“还是去我家住几天吧。”

    盈袖抱着盛七弟,看了看那个刚刚搭起来的窝棚,明显对于凶兽来说什么用都没有。

    “好吧,反正等我们自家的新房子盖好了,我们就搬回来。”盈袖只好点头。

    她还有两百多两银子藏在厨房的地下,这会子也没有时间再挖起来了,就锁了厨房的门,带着三个弟弟和阿财,拎了三个包袱,跟着夏云去夏村长家借住。

    夏村长家有的是房子。

    盈袖和三个弟弟住在一个小小的客院里。

    那客院有一明两暗三间正屋,两边还各有两间厢房。

    盈袖跟夏云说好了,他们只是晚上来睡觉,白天盛五弟和盛六弟去学堂,自己和盛七弟回盛家小院,一边看着人盖房子,一边在那里做饭给几个弟弟吃。

    夏云知道这盛姑娘不习惯寄人篱下,也就同意了。

    虽然夏村长觉得这样不太好。

    帮人帮到底,哪有只给人睡觉的地儿这个理?

    让村里人知道,说他们夏家连饭都不给几个孩子吃,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是盈袖主动跟夏村长说:“村长大人,我们只是借住几个晚上。等我们家房子盖好了,就回去住。至于吃食,是我的几个弟弟只习惯吃我做的东西,况且我们家现在也不差这几个吃饭的钱,您就别管别的,只让我们住下来就行了,这样才是长久之道。”

    只要不牵扯到银钱,就能好好说话。

    夏村长想起政务院和白家给盛琉璃的赔偿,也知道盈袖说的话不假,再说有盈袖在外面帮他们夏家说话,应该就没事了。

    夏云这些天非常积极地上学,一大早就急急忙忙走了,到晚上太阳下山才回来。

    盈袖对他不感兴趣,没有关注过他的作息时间,但是她的作息时间却被别人看在眼里。

    这一天,盈袖去学堂给两个弟弟送午饭,白云婉带着两个姑娘走了过来,笑容满面地问道:“盛姑娘,你怎么不上学呢?”

    盈袖朝她点点头,淡然道:“家里没人,我要照顾几个弟弟,没功夫上学。”

    “这样啊?真是可惜……”白云婉啧啧两声,回头招了招手,“夏公子,你过来!”

    盈袖悄然抬眸,看见夏云笑着走了过来,非常温柔地问白云婉:“婉儿,有事吗?”

    这才几天功夫,都叫上婉儿了?

    盈袖在心里哂笑,将食篮挎在胳膊上,转身要走。

    白云婉斜了盈袖的背影一眼,见夏云看都不看盈袖,脸上笑得越发开心,她攥着夏云的胳膊,娇笑道:“夏公子,听说你的未婚妻不识字?是她吗?”说着,朝盈袖的背影努努嘴。

    夏云拉住白云婉的手,转身道:“说她做什么?我们进去说话。”

    白云婉眼角的余光瞥见盈袖的背影僵了僵,心里更加高兴,正要跟夏云一起进去,却见一个穿着银色军服的男子迎面走来,拦住了盈袖的去路。

    然后,那男子低下头,垂眸看着面前的女子,目光温柔而专注。

    这男子正是执政官殿下谢瞬颜。

    白云婉忡然变色,一把将夏云推开,往前怒气冲冲直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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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83章 眼药

    “盛姑娘,如今学堂的规矩已经大改,你可以去学堂念书了,你为什么不去?”谢瞬颜站在盈袖面前,仔细问道。

    为了让盈袖这样的女子能上学念书,谢瞬颜回去之后对学堂的规矩又亲自过了一遍,加了许多对女子的优惠,只希望盈袖这样的姑娘能够顺利上学,不用在门外偷听。

    当然,他更加禁止学堂的教官和守卫殴打他的子民。

    哪怕是没有学费偷听,也不能殴打。

    这最后一条规矩,让天正帝国学堂的教官和守卫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他们几乎没有殴打过没有钱上学只能偷听的学子。

    对这种学子,他们早就慷慨解囊,帮助他们顺利上学了。

    所以盈袖随口说的一句话,就让天正帝国的学堂教官们上了一堂课……

    盈袖不知道这些,她只觉得这殿下真是闲得慌。

    那么多国家大事不去处置,总是来纠缠她是不是上学,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盈袖担心这些人还是不放过她,企图让她去学堂里待着,方便他们就近监视她。

    而盈袖自己的秘密太多,她不想跟这些人太过接近,因此依然找了借口出来,笑眯眯地道:“殿下,不是我不想上学,只是……我的未婚夫说,女子不用学这么多东西,能相夫教子就行了……”

    “未婚夫?是夏云?”谢瞬颜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找他谈一谈。”

    盈袖:“!!!”谈什么谈!再谈就要露陷了!

    情急间,就听见她身后传来踢踏的脚步声,还有一把好听的少女嗓音传了过来。

    “殿下!殿下!您来这里做什么?”白云婉大步跑了过去,捂着胸口不断喘息,娇声娇气问道。

    谢瞬颜抬眸,淡然扫了白云婉一眼,道:“你级别不够,不配问我这个问题。”

    白云婉。卒。

    盈袖本来正不知所措,此时听见执政官殿下一句话就堵住白云婉的嘴,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是她没有笑出声,只是别过头。双肩一耸一耸地强自压抑。

    夏云跟着追了过来,听见白云婉这样被执政官殿下抢白,也只能苦笑,不过看着自己的未婚妻站在别的男人面前笑得花枝乱颤,他心里又有些小小的不爽。

    只是看在谢瞬颜的地位实在高不可攀。跟盛琉璃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才没有多过在意。

    “殿下。”夏云恭恭敬敬向谢瞬颜行礼。

    论级别,夏云就更低了,简直是低到没级别。

    所以他没有自讨没趣地问谢瞬颜来做什么,只是打了个招呼。

    谢瞬颜见正好夏云来了,便接着问道:“夏云,你是盛姑娘的未婚夫,你为何不许你的未婚妻去学堂念书?”

    夏云:“!!!”

    他万万没有想到,执政官殿下居然会管到他未婚妻头上!

    夏云飞快地睃了盈袖一眼,见她满脸通红。眼光斜睨自己一眼,面带恳求之色,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姑娘是拿自己当挡箭牌了吧?

    看了看她,夏云有些心软,没有揭穿她,笑着喃喃道:“殿下,我们小门小户,不需要大才女……”

    “女子读书是为明事理,谁告诉你念书就能变成大才女?”谢瞬颜皱了皱眉,斜睨这盛姑娘一眼。觉得她这个未婚夫真是很不靠谱,难怪这么爱学习的小姑娘,最后只能天天来学堂送饭。

    白云婉这时才缓过劲儿来,讪讪地道:“殿下。您别劝了。您是把这些人当子民关心而已,但谁知道这些人心里怎么想?”

    盈袖听白云婉的意思,是警告自己对执政官殿下不要有非分之想?

    她在心里冷笑,只觉得白云婉真是狗眼看人低。

    抬起头,静静地看了白云婉一眼,盈袖的声音清冷入骨:“我们能怎么想?当然是感谢执政官殿下爱民如子。幸亏是谢大人做执政官殿下。要是换了别的人,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不知怎么被荼毒糟践。——殿下,民女惟愿殿下长命百岁,永远做我们天正帝国的执政官殿下,别人想都不要想!”

    “你——!大胆!”白云婉气得发抖。

    她爹是副执政官,也是有机会坐上正位置的人。

    这盛琉璃这样说,岂不是诅咒自己的爹永远不可能做正?!

    真是太恶毒了……

    白云婉徐徐吐出一口气,转眼就见盈袖对着夏云笑着眨了眨眼,吐出的那口气几乎梗在喉咙处,她脑子一热,想也不想就一把挽住夏云的胳膊,娇声道:“夏公子,我们回去吧。已经开始上课了。”

    夏云下意识看了盈袖一眼。

    盈袖却没有在意,只是笑得弯弯眼眉,对他挥了挥手,让他赶紧去上课。

    夏云又瞥了谢瞬颜一眼。

    谢瞬颜更加不在意,脸上的神情无懈可击,俊美无俦,在阳光下简直熠熠生光。

    有这样一个从来不出错,且爱民如子的执政官殿下,嗯,还真是他们天正帝国民众的福气呢。

    夏云咧嘴笑了笑,带着白云婉转身而去。

    盈袖的目光虽然一直盯着夏云和白云婉的背影,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放在谢瞬颜面上。

    谢瞬颜看出来这个姑娘明着在看自己的未婚夫,其实眼角的余光一直在自己身上,觉得好笑,淡然道:“看人的时候最好直视对方的眼睛,不要偷偷摸摸用眼角余光看人。”顿了顿,他垂眸注视着盈袖的眼睛。

    发现这姑娘的眼眸非常漂亮,眼仁儿黑亮饱满,眼角微凹,带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一直深入漆黑的鬓边。

    盈袖没料到对方居然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有些紧张的抓着食篮,道:“我……我……我是不知道白姑娘到底要做什么。”

    “你管她要做什么?”谢瞬颜不以为然,“她家地位再高,也高不过法典。我天正帝国治国以法,如果她敢碰触法律。自然有她的代价。”

    盈袖不由想到被饕餮吞吃了的盛家老两口,撇了撇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高高在上的人总是有些特权。我们这些小民就不要跟他们过不去了,总之争来争去都是我们吃亏。”

    谢瞬颜也想起了盛家老两口的案子。正色道:“你不要灰心。那件案子还没有结案,我们没有放弃寻找证据。”

    “一定要有证据才能判案吗?”盈袖嗡着鼻子说道,“明明知道就是他们做的,为什么不能把他们抓起来?让他们抵罪呢?”

    “不能这样做。律法尊严不可侵犯,我们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判决一个人有罪。这样是不对的。”谢瞬颜说得非常认真,并不带任何偏颇。

    盈袖心里更加郁闷了。

    她知道执政官殿下说得都是对的,她的要求确实很无理,但是被执政官殿下这样明明白白地否决,她的心里还是难受得要命。

    “殿下,刚才多谢您解围。——您忙吧。我回家去了。”盈袖拉拉盛七弟的小手,屈膝行了礼。

    盛七弟一直乖乖地跟在盈袖手边,手里抱着小刺猬阿财,一声不吭地站在一边,也不知道他听懂了多少话。

    谢瞬颜虽然性子淡漠。也看得出来这姑娘是有些生气了。

    他没有想过要去哄她,对于他来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两者之间没有中间地带。

    “盛四姑娘,我刚才对白云婉说的话,也不是故意给她没脸,更不是要给你解围。”谢瞬颜觉得他应该把话说清楚,不能被误会。

    盈袖听得脸上火辣辣的,暗道这执政官殿下怎么回事?连人家的客套话都听不出来吗?

    她却没有想过。以谢瞬颜的本事和地位,谁敢在他面前说这些口不对心的客套话?!

    “……我知道了,我不会想多的。殿下放心,我是贫穷的渔家女。而且也是定了亲的女子,无论怎样,都不会误会殿下的意思的。”盈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是多么地酸溜溜,她再次屈膝一礼,拉着盛七弟往前匆匆行去。

    谢瞬颜背着手站在路上,看着盈袖再一次远去的背影。这一次,他的眼睛不再觉得酸涩,但是他的嘴角,却有些不受控制地往上翘……

    良久,谢瞬颜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眉头微蹙,暗忖,上一次眼睛出了毛病,这一次嘴角出了毛病?

    为何他见这姑娘一次,身上就毛病不断呢?

    落水那一次就不说了……

    看来问题应该在那位姑娘身上,不在自己身上吧?

    想了想,求知欲旺盛,不解决问题不放弃的执政官殿下循着盈袖的脚步,来到了夏家村。

    夏家村的村民看见他衣着高贵,器宇不凡,都纷纷向他行礼让路。

    谢瞬颜微笑着颔首,缓步来到他记忆中盛家的茅草屋前。

    结果,那里已经没有茅草屋了,只有一堆废墟,只剩一间孤零零的小厢房草屋在院子一角,草屋的屋顶有炊烟袅袅升起,应该是厨房。

    “这房子怎么塌了?”谢瞬颜不解,顺手问了一个路过的村民。

    那村民忙放下鱼篓,指手画脚地道:“……盛家那几个出嫁的姐妹都不是吃素的,见不得这几个小的讨了好处,就回来闹,最后就硬是把屋子给弄塌了。“

    其实这人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塌的,只是以讹传讹之下,就成了现在这种说法。

    盈袖也没有费心思去纠正。

    谢瞬颜的脸色严肃起来:“有这种事?他们可以去告官,要求赔偿的。”

    盈袖在厨房里听见那执政官殿下居然跟来了,正不知如何应对,此时听见他说告官赔偿,不由叹了口气,从厨房里出来,道:“殿下,如果不嫌弃茅屋狭窄,请进来喝杯茶。”

    让她慢慢跟他说他们家的情形,不要什么事情都要**讲理,很多时候,法不外人情,亲戚之间如果不想撕破脸,是没法告来告去的。

    谢瞬颜看了她一眼,见她眼角微红,怔了一下,问道:“你的眼睛是不是发酸?我这里有上好的眼药水,你每天滴两滴,就不会酸涩发红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小瓶,递到盈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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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84章 水草咚 (加更求月票)

    盈袖垂眸看着手掌中那个小小的白玉瓶,就跟那时候谢东篱给她准备的装药丸的小瓶子一模一样。

    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从白玉瓶上滑落在蜜色肌肤的掌心里。

    “你哭了?是眼睛很难受吗?”谢瞬颜从盈袖手里拿过那小小的白玉瓶,“我来帮你滴眼药水吧。”说着,他一手托起盈袖的下颌,一手将白玉瓶的盖子旋开,对准了盈袖的眼睛。

    盈袖微扬着头,双眸微阖。

    模糊的泪光中,映出面前这男人跟谢东篱一模一样的面容,只是一双眼睛格外清明淡定,看不见谢东篱那样的情深似海。

    这样的对比,让她心里越发难受。

    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她一直苦苦压抑的惊惶,和对这个世间未知的恐惧,终于让她崩溃了。

    “东篱……东篱……你在哪里?我要回家……你带我回家……”

    她在心里默默呼喊着,身子软软下滑,歪倒在地上,回头抱着身边的茅草屋门框柱子,她死死咬着唇,泪水汹涌而出,却一声都没有哭出来。

    谢瞬颜垂眸看她,半晌单腿跪下,一只手搭在盈袖肩上,轻声问她:“……为什么不哭出声?你这样压抑,对身体不好。人的情绪需要发泄出来,才不会堵塞,造成更大的问题。”

    盈袖只觉得对这个人没道理好讲,她虽然天性柔顺温和,此时也有些忍不下去了。

    她将谢瞬颜的手推开,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冲了出去,往琉璃河边去了。

    她搓着手,在河边走来走去,看着一望无际的河水,还有河面附近大朵大朵盛开的紫色睡莲,不断地想,要不要跳下去?要不要跳下去?要不要跳下去?

    ……

    如果她没有记错。她就是在盛琉璃姑娘在这条河里遇难的时候才阴差阳错地活了过来的。

    如果她再跳下去,会不会她就会回到以前的地方,见到自己的亲人朋友,见到自己的东篱。

    而盛琉璃姑娘。也会回到她自己的家里?

    盈袖踌躇了半天,最后一咬牙,往河里跳了下去。

    她跳的地方是一个僻静的港湾里,打渔的渔船这个时候都不会在这里停留,因此没有夏家村的人看见她。

    但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谢瞬颜却怔了怔。见状立刻鱼跃而起,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往盈袖跳下水的地方扑了下去。

    琉璃河的河水清澈透明,生长着紫色睡莲的河水尤为清澈。

    谢瞬颜一跳到水里,就看见了沉沉下落的盈袖。

    这个会游泳的姑娘,居然放弃了游泳,紧闭双眸,握着拳头,双臂垂在身旁一动不动。

    她的长发在水中飘扬,如同水草,伤感的面容在发丝后若隐若现。

    谢瞬颜一展双臂。往前大力游去。

    来到盈袖身边,他伸臂抱住她,一只手继续划水,一边却已经低下头,咬住盈袖的唇瓣。

    盈袖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住,心里一怔。

    在水里睁开眼睛,看见的居然是谢东篱那张熟悉的面容,还有他关切的眼神,都尽在咫尺。

    唇瓣上传来熟悉的触感,就跟他们曾经无数次亲吻一样。

    盈袖在水里憋了一会儿。脑子已经迷迷糊糊了,她想,自己要不是快死了,所以出现幻觉。要不就是已经如她所愿,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她软绵绵地伸臂挽住那人的脖颈,呢喃道:“东篱……东篱……是你来了吗?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不管我在哪里……”

    一边说,她一边张开双唇,将那人的唇瓣紧紧含住。

    舌尖主动伸了出去,进入对方的嘴里。寻找着他的舌尖。

    正在给她渡气的谢瞬颜全身一阵酥麻,几乎僵直着往下沉。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一手紧紧抱着盈袖的身子,另一只胳膊更大力的划水,双唇却一直紧贴在那姑娘唇边。

    他曾经学习过这种男女之间的行为,但只是纸上谈兵,从来没有亲自实践过。

    这一次能有机会亲自实践,他发现这种事,还是纸上得来终觉浅啊……

    对于谢瞬颜来说,只要在这姑娘快要滑落的时候,赶紧将双唇紧紧凑上去给她,任她来回吮吸舔舐,就很满足了。

    两人在水里相拥,长长的水草在身边萦绕,如同情人温柔的手臂,将他们抱在怀里。

    这种感觉是如此美好缠绵,谢瞬颜不知不觉间恋恋不舍,不肯离开她的唇瓣。

    如果可以,他希望一直在水里,给她渡气……

    但他知道这姑娘跟他不一样。

    自己可以在水里想待多久就待多久,这姑娘却不行。

    所以虽然恋恋不舍,他还是抱着她浮出水面。

    盈袖还是紧紧抓着谢瞬颜的脖颈不放。

    谢瞬颜对这种体验十分陌生而好奇,他也紧紧抱着她不放,一边任她亲吻自己,一边将她抱上岸。

    岸边的草丛有一尺来高,绿油油的,两个人相拥着躺在上面,就如天然的绿毯。

    既隔绝别人的视线,软绵绵地又很舒服。

    回到岸上,大量的空气弥补了刚才缺氧的窒息之意。

    盈袖慢慢清醒过来。

    她的双眸从浑浊变得清澈。

    发现自己两手捧着执政官殿下的面颊,唇贴着唇,嘴里还含着人家的舌尖,盈袖的脑子轰的一声,几乎发出一声尖叫。

    但是她的这声尖叫没能发出声,就被谢瞬颜张嘴吞了下去。

    谢瞬颜俊面微红,闭着眼睛,正陶醉在这个出乎预料的亲吻里。

    刚才的记忆一点点回到盈袖脑海里。

    她在心里颓然低呼一声,终于用力将脑袋侧开,避开谢瞬颜的亲吻,急声道:“殿下……殿下……您放开我……”

    谢瞬颜粗喘两声,将头埋在她的锁骨处,过了一会儿,才慢慢从她身上起身,坐到一旁的草地上。

    盈袖也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除了湿漉漉的,倒也整齐。

    看来这执政官殿下除了亲吻自己,并没有做别的事。

    虽然衣衫没有解开,盈袖还是将衣衫又紧了紧。闷闷地道:“殿下,您不是不会游泳吗?”

    如果不是因为谢瞬颜不会游泳,他落水之后,盛琉璃才会去救他。

    不然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谢瞬颜皱着眉头想了想。晃了晃脑袋,“我以前好像是不会游。但是回了一趟祖地,我就会了。可能是在祖地学会的吧。”

    他其实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不会到会的。

    盈袖低叹一声,抱着双膝坐在草地上,将脑袋搁在双膝中间,不好意思地对谢瞬颜道:“殿下,刚才是我认错人了,您别多心。”

    “东篱……谢东篱,是他吗?那天你向我打听的人?”谢瞬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语气居然酸溜溜的。

    盈袖点了点头。没敢抬头看他,“是他……我很想他……”

    “但是你为何会抱着我叫他的名字?”谢瞬颜冷静下来,智慧的大脑又开始行使推理功能。

    盈袖的头垂得更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如果说谢东篱跟他生得一模一样,会不会被他认为是故意搭讪,想攀附权贵?

    毕竟她经历的事实在太过荒谬,如果被他们确定她确实不是这个世间的人,一个“进化者”的帽子搭下来,她可就连魂魄都回不去了……

    结果在她还没有想好借口的时候,执政官殿下自己开口了:“……是因为我跟他长得很像吗?”

    因为这姑娘存了必死之心在水下半昏迷时候的反应是做不了假的。

    谢瞬颜甚至能够记住那时候这姑娘的脉搏次数、心跳频率和大脑缺氧的程度。来判断她的幻觉到了哪一步。

    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人本身最本能的反应了。

    这个世间还没有能够在他面前做这种假的人。

    盈袖意外抬头,斜睨谢瞬颜一眼。

    谢瞬颜正好定定地看着她。

    盈袖发现执政官殿下的眸子居然不是她记得的琥珀色,而是渐渐转为黑沉。不再是能够一眼看到底了。

    “如果我说,他的样貌,跟殿下生得真是很像,殿下相信吗?”盈袖飞快地睃了谢瞬颜一眼,别开头,手里撕扯着草丛里一朵小小的野花。

    谢瞬颜皱了皱眉。“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以肯定,这个人应该跟我是有关系的。”

    盈袖一怔,她的手停在那朵被她快揪秃了的小野花上,回头看着谢瞬颜,“您这么认为?”

    “嗯。”谢瞬颜点点头,“在这个世间,姓谢,还跟我生得像,如果跟我没关系,估计连祖神都不会信。”

    “祖神?祖神是谁?”盈袖精神一振。

    既然能被执政官殿下这样的人称之为神,应该很厉害吧?

    比执政官殿下还厉害很多的祖神,能不能帮她找到回去的路?

    盈袖充满希翼地看着谢瞬颜。

    谢瞬颜突然却不想谈论祖神了。

    特别是对于这些原住民,他们更没有必要知道祖神的存在。

    谢瞬颜伸出手,捂在盈袖的额头,定定地看着她,嘴里一张一阖:“……你太累了……太累了……太累了……睡吧……睡吧……睡吧……”

    盈袖陡然觉得一阵倦意拥入脑海,她的眼皮耷拉两下,便撑不下去了,往旁边一歪。

    谢瞬颜一手捞起她,将她抱入怀里,送回刚才那个小院子。

    盛七弟巴着院门口站着,焦急地看着门前两边的路。

    直到看见那个男人抱着自己的四姐回来了,才嗷地一声冲过去大叫:“四姐!四姐!”

    路上有人见了,好奇地问了一声。

    谢瞬颜面不改色地道:“掉到水里了。”

    将盈袖送回小厨房里,谢瞬颜就走了。

    盛七弟一直坐在小板凳上看着盈袖,直到她苏醒过来,揉着额头坐起来,心头一片茫然,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她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从这里冲出去,在琉璃河边走来走去。

    然后呢?

    她记得自己是想跳河的,到底跳了没有?

    盈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好像是半湿的。

    盛七弟嗦啦着手指头,含含糊糊地道:“四姐掉水里了,是殿下送四姐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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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85章 缘续 (第一更求月票)

    “我掉水里了?殿下送我回来的?”盈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确实是半湿,“……可是,殿下不是不会游泳吗?”

    这件事在她脑海里盘桓了一会儿,她隐隐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到底是什么。

    也许最好的办法,就是等以后有机会见到执政官殿下,再亲自问他吧。

    盈袖想通了,就不再纠结。

    眼看日头渐渐西沉,两个弟弟要从学堂回来了,她得赶紧做晚饭。

    盈袖顾不得再想七想八,钻到厨房里捅开火,一边去淘米,一边烧水。

    盛五弟和盛六弟两个人是黑着脸回来的。

    他们一回到厨房,就大声道:“四姐!我们今天就在厨房睡吧!我不要去夏村长家去了!”

    “怎么了?”盈袖将锅里的菜盛到盘子里,又给三个弟弟一人装了一碗饭,“夏云得罪你们了?”

    想来想去,只有夏云让这两个弟弟不高兴了,他们才会不想去夏村长家住。

    盛五弟看了盛六弟一眼。

    盛六弟低头默默地吃饭,根本就不说话。

    盈袖看出来这两个孩子确实神情有异,便笑了笑,若无其事地道:“你们先吃,吃完再说。如果你们说的有道理,我们就不去夏村长家。”

    反正在小厨房里挤一个晚上也没啥。

    现在正是九月初的天气,晚上不那么热了。

    盛五弟和盛六弟点点头,几个人闷声不响吃完饭。

    盛六弟去洗碗,盛五弟就怒气冲冲地道:“四姐,你知道吗?夏云跟那个白云婉好得手拉手了!”

    盈袖:“……”

    “……四姐,你就不生气吗?!夏家不能这么欺负人!”盛五弟挥了挥拳头,“我已经警告过夏云了,可惜……我打不过他。”

    “你们打架了?!”盈袖脸色一变,“有没有受伤?快让四姐看看!”

    “没有打到。”盛五弟躲开盈袖的手,“没受伤。我就是心里不高兴。他不能这样欺负人!”

    “没受伤就好。”盈袖叹了一口气,将厨房的小饭桌收拾了,腾出一块空地,准备将以前的被子褥子搬过来。一边道:“四姐跟夏家的亲事,其实还没说定,你们以后不要搭理夏云,更不要搭理那个白云婉。她如果喜欢夏云,就让给她算了。我不喜欢跟人争。”

    而且也没有想过跟白云婉争夏云。

    夏云又不是谢东篱。有什么好争的?

    盈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们就在自己家里睡下了。

    而夏家是到了很晚,才知道盛家的几个人晚上没有来他们家住。

    几个下人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报给夏村长和大少爷知晓。

    夏村长不耐烦地道:“没来就去他们家看看,这有什么好着急的?”说完就自己睡了。

    大晚上被吵醒他都快烦死了。

    夏云今天一直处在亢奋之中。

    他没想到那白云婉居然对他有意思,虽然他看出来白云婉是故意跟盛姑娘过不去,才跟他套近乎,但是对他的好感也是明明白白做不了假的。

    这个姑娘,夏云算是看出来了,典型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自己的东西觉得不好。一定要抢别人的东西才觉得好……

    夏云知道自己这一次是身为被人抢的东西,所以才得到白云婉的重视。

    至于白云婉为什么要跟盛琉璃过不去,夏云觉得这件事还能再琢磨一下。

    毕竟两个女子之间差距太大。

    就跟有人说夏云会嫉妒他们家的马伕一样不可能。

    因为差距太远,是比不起来的。

    但是白云婉确实又把盛琉璃当攀比的对象了。

    这样一想,夏云对盛琉璃这个姑娘的兴趣就更浓厚了。

    虽然他在学堂跟白云婉勾搭得挺开心,但他是不会放弃盛琉璃这个未婚妻的。

    在把白云婉搞定之前,盛琉璃还得是他的未婚妻。

    而且这件事,本就是他对不起她。

    如果他能娶到天正帝国的小公主白云婉,那他一定纳盛琉璃做妾,而且一辈子不再要第三个女人。

    所谓贤妻美妾。他就能享齐人之福了。

    至于白云婉对执政官殿下的遐思,夏云也看在眼里。

    他是男人,自然看出来执政官殿下对白云婉一点意思都没有,所以他才敢大胆地上……

    其实也不能怪他。

    这些外来客的来历实在太过古怪。夏云非常想知道他们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他用了很多法子都没法接近那个圈子,最后觉得从白云婉入手,才是一个可能的突破口。

    别的人是绝对不会告诉他那些外来客自己的秘密的。

    白云婉就不一样了。

    首先女子本来就是女生外向,只要爱上你,就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你。

    其次,这个女子性情急躁。志大才疏,但是又出身天正帝国数一数二的世家豪门,她知道的秘密,肯定比别的外来客都多。

    最后,因为盛琉璃的关系,白云婉对夏云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所以这样好的目标在面前,他不好好利用,就枉费他穿越一次了……

    但是盛琉璃也是他有好感的姑娘,不能让她太伤心。

    夏云想到这里,披衣而起,来到外院客房,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没有回来睡觉?”

    “小的也不知道……小的等了一晚上,都不见人,才……”那下人战战兢兢说道,不敢说实话是他们偷懒,才没有及早去回报。

    “滚!”夏云踹了那下人一脚,“当我不知道你们那点子心事?!赶紧去把盛家人请回来!如果他们不回来,你们也别回来了!”

    那几个下人连滚带爬地去盛家请人。

    在小厨房门口敲了半天,盈袖才睡眼惺忪地起来问道:“谁在外面?”

    “是小的们。大少爷来请姑娘小少爷们过去住,这天晚了,外面……啊——!”

    一声长长的惨叫响起来。

    盈袖吓得瞌睡都醒了,忙将衣服裹紧了,从小厨房的门缝里往外看。

    结果她看见一个巨大的凶兽。有人的脑袋,羊的腿,全身的黑毛,在院子里正跟一个人打得虎虎生风。

    那跟它对打的人如同一道银色闪电。身形快得不可思议。

    盈袖看着那人的身法,心头大震。

    那是谢东篱的身法!

    她不会认错!

    谢东篱教了她六七年,她的所有基础都是他一手打造的。

    他在半空中每一个转折,每一次升降,都让盈袖熟悉到眼睛发热!

    她再也顾不得。猛地一下拉开门,却看见夏家的几个下人晕倒自己门前。

    而院子里那凶兽听见旁边有声响,一双黄色的眼睛如探照灯一样看了过来。

    嗷呜!

    它怪叫着就扑了过来!

    盈袖的心法飞快地在体内运转,身形斜斜飘起,跟刚才那道银色身影如出一辙,来到院子中间。

    那人身形一顿,若有所思地看着盈袖,缓缓地道:“……你果然会我们的心法。”说着,他腾地跃起,已经来到盈袖身边。扣住她的脉搏,“说,谁教你的?!”

    这人正是执政官殿下谢瞬颜。

    他追踪这只野生梼杌追了好几个晚上了,终于在夏家村再次发现了它的踪迹。

    梼杌有人的脑袋,比别的凶兽要狡猾,费了他不少功夫,却还没有拿下。

    盈袖感受着执政官殿下的内息汩汩而来,跟她自己的心法融合在一起,让她的功力陡生。

    那野生梼杌见这两人突然停手不打了,眼睛往两边看了看。正想偷偷溜走。

    谢瞬颜却和盈袖心灵相通,两人同时跃起,双掌齐出,往那凶兽背上猛击!

    被两大高手同时打击。特别是其中还有战力凶猛到变态的谢瞬颜,这凶兽的心肺一下子被拍碎了。

    它唔地咳了一声,从嘴里吐出一些被打碎的内脏残渣,就如同一座山一样,倒在院子里。

    它一死,监察部的衙差便拿着大网兜出现了。将这野生梼杌的尸首带回监察部存放。

    院子很快收拾干净了。

    夏家那几个下人晕倒在地上,并没有苏醒的迹象。

    盈袖看了看他们,叹了口气,道:“得把他们送回去,不然恐怕晚上还是有危险。”

    谢瞬颜却握着她的手腕不放,固执地问她:“谁教你的心法?你怎么会这一套心法?!”

    他这一次探知到盈袖真正的功力和心法,比别的人还要震惊。

    因为他清清楚楚感觉到,那是他自己特有的心法!

    难道……是他教的她?!

    盈袖别过头,倔强地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上一次我在水里给你渡气,就会了……”

    “还骗我!”谢瞬颜举高她的手腕,目光森冷,语气生硬:“到底是谁?!你不说,今天就跟我回去!直到你说为止!”

    “不要!”盈袖大急,生怕谢瞬颜也觉得她是进化者,盈袖直觉谢瞬颜这个人非常难忽悠,他对于真相有一种本能的直觉,僵持片刻,只好投降:“我说……我说……”

    “是谁?!”

    “是你!”盈袖一咬牙,将这锅甩给谢瞬颜,“是你教我的,你忘了吗?!”

    “我?真的是我?”谢瞬颜僵硬的神色慢慢软化,他低头看着盈袖,脸上的神情似悲似喜,“我真的教过你?”

    盈袖也看着他,极力忍着泪水,告诉自己,谢瞬颜十有**是谢东篱的前世,那么,说是他教她的,也不为过吧?

    盈袖点点头,“真的是你。你是我师父,从我十二岁那年,你就偷偷教我功夫,还让我不要告诉别人……不然你掉到水里,我怎么会去救你?无关紧要的人我会救吗?”顿了顿,她又道:“不过,你现在都忘了,这也没什么,我也没想过要借此跟你套近乎,只希望你从此不要再怀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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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未完待续。)

第586章 心意 (4K求月票)

    谢瞬颜握着盈袖的手腕,深深看着她蕴满泪水的双眸。

    无数从来没有体验过的陌生情感在心中升腾。

    他觉得焦灼,看着她渐渐滑落出来的泪水无所适从,抬手从她脸上慢慢抿过。

    手掌变得润湿,是一种他不喜欢的感觉,但是他却没有立即舍弃。

    因为铁石般坚硬、钟摆般规律的内心,已经因为这个姑娘的诉说,和她与他之间的渊源,变得混乱而柔软。

    多新奇。

    他的内心,也有柔软的一天。

    这种话,如果祖地的人知道了,肯定会难以置信到成群结队来天正帝国围观吧?

    谢瞬颜收回自己的手,放在胸前,感受着自己时快时慢的心跳,和那丝让他软下来的温柔情绪。

    这种感觉,不是对自己子民的那种大爱。

    他很明白,不,这不一样。

    但是有多不一样,他却分辨不出。

    盈袖咬了咬唇,雪白的编贝小齿将下唇咬出一排血印。

    谢瞬颜伸出修长洁净的手指,大拇指在她唇下轻划而过,将她丰满的下唇瓣从她的牙缝里释放出来。

    “不要咬,会疼。”谢瞬颜淡然说道,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多少变化。

    虽然他的内心正经历着天翻地覆般的变化,但是没有一丝一毫在面上表现出来。

    盈袖不知道自己的话,面前这个看上去像是无所不知的人到底相信多少。她的下颌在他的手掌中颤抖。

    盈袖闭上眼,道:“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师徒关系,所以。殿下,能不能继续保密呢?”

    她很害怕会被戳穿她的谎言。

    谢瞬颜的眉头微蹙,“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如果他们知道你是我徒弟,你和你几个弟弟的日子就不会过得这么苦。”

    说到这里,谢瞬颜心头大震。

    他的眸子里精光一闪,捏住盈袖下颌的手指陡然用力,语气又转为森然:“……差一点又被你骗过去了。你说。你对我说过的话,到底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

    盈袖露出一丝苦笑。

    被识破了……

    这一次又没成功。

    看来不管是谢东篱,还是谢瞬颜。都是聪慧绝顶之人。

    “为什么不说话?”谢瞬颜身子往前倾,靠近盈袖,凑到她耳边,“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不说实话。我只好将你带走。关到我的官邸,仔细审讯。”

    盈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她不敢睁开眼睛,喃喃问道:“殿下,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您凭什么说我在骗您?我有那么大胆子,敢捏造这些一戳就破的慌话吗?”

    “还不承认。”谢瞬颜松开她的下颌,拍拍她的面颊,“好。我说与你听。如果你曾经是我徒弟,哪怕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哪怕我失去过记忆,但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徒弟家徒四壁,连三个弟弟都养不活。更不会允许别人欺侮她。”

    原来和谢东篱一样,他也是一个极为护短的人。

    盈袖偏了偏头,从谢瞬颜手掌中逃开,目光看着院角处阿财它娘亲的小小的坟堆,声音清冷地道:“殿下现在说得好听,但是您也说了,您失去过记忆,又怎么能判断我说的就一定是假的?也许中间发生过什么事,让我落到这种地步,您又不记得我们之间的关系,那么,我就算别人欺侮,您又如何能帮我讨回公道?”

    这样说也有道理。

    谢瞬颜皱了皱眉,这一次没有反驳,而且敲着太阳**,喃喃地道:“看来,真的不能让它再对我的记忆动手脚了……”

    盈袖斜睨他一眼,见他似乎接受了她的说法,在心中吁出一口气。

    就在这时,谢瞬颜却又道:“既然我们本来就有师徒之谊,你又爱上学堂,那就这样,你去学堂上课,我就当这件事是真的。”

    盈袖:“!!!”她瞪了谢瞬颜一眼,却在他清明的眼底看出一丝戏谑之意,再细看时,又觉得那是无限喜悦之情,不由也被他的欢喜感染,脸上不知不觉露出笑意。

    “殿下,您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学堂呢?”盈袖叹了口气,“其实,我不是那么喜欢上学的。上一次我那么说,是在骗您。”

    无奈之下,她只好说了实话。

    “那就是说,也不是你的未婚夫不许你去上学?而是你自己不喜欢?”谢瞬颜沉吟说道,“但是不识字却是不行。这样吧,我给你写几个字,你如果能认全了,就可以不用去上学了。”

    “一言为定!”盈袖忙不迭地点头,“您写!”

    谢瞬颜在院子里看了一圈,折了一根树枝的枝条,在地上一笔一划写了三个大字。

    在盈袖看来,那哪里是字?!

    明明是曲里拐弯三坨线团!

    “殿下!您不能这样!”盈袖都快哭了,“这哪里是字?!”

    “这就是字,是我们祖地的字。”谢瞬颜顿了顿,扔下枝条,“你记好了,认得这三个字,就可以不用上学了。”

    盈袖认不出来,只好无奈地答应明日就去学堂上学。

    谢瞬颜才满意地施施然而去。

    谢瞬颜刚走,夏云就找了过来。

    他是久等盛家人不到,才自己跑了过来。

    “这么晚了,还没睡?我刚才使了人过来接你们回去住,怎么没有去啊?”夏云不客气地问道,“你们家就这个厨房了,怎么能主人?听话,跟我一起回去吧。”

    盈袖这个晚上光应付谢瞬颜,就应付得快吐血了。

    此时看见夏云。就没有精力再应付了。

    她指了指厨房门口的地上,“那些是你派来的下人,刚才这里有凶兽。他们被吓晕了。正好,你带着他们回去吧。至于我和弟弟,就不去你们家了。”

    “又怎么了?”夏云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很是头疼,又困,打了个哈欠,“别闹脾气。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先去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拉盈袖的胳膊。

    盈袖闪身避过,没好气地道:“别动手动脚的!我不是白云婉,你别把用在她身上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夏云这才听出点儿意思,噗嗤一笑。“哟?这是醋上了?”

    “醋?”盈袖大怒。“你才吃醋!你全家都吃醋!——滚!跟你说不清楚,我只说一句话,夏大公子,我要退亲!”说着,她走入自己的小厨房,将门闩插上了。

    夏云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瞌睡都被吵醒了,他盯着厨房的门板。沉声道:“你今天不去我哪里住可以,但是要退亲。门都没有!”

    “对不起,夏大公子,这亲我是退定了。我祝您早日觅得佳侣,双栖**。”盈袖斩钉截铁说道,不想再跟夏云这人纠缠了。

    夏云呵呵笑了两声,伸脚将自己的下人踹醒,带着他们回去了。

    ……

    第二天,盈袖给自己也收拾了一个小提篮,带着做好的饭食,一支炭笔,一个白板,一手拎着盛七弟,盛七弟抱着阿财,和盛五弟、盛六弟一起去学堂上学。

    因她昨夜答应了谢瞬颜,要去学堂上学学认字,直到她能认出那三个字为止。

    那三个字,盈袖虽然不认得,那已经将那三个字的写法牢牢记在心里,只打算以后在学堂里问问先生就好了。

    看见她也来到学堂,白云婉的脸色一下子就黑沉了。

    她走到她面前,不满地道:“你来做什么?还不到送午饭的时候,你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盈袖拎着食篮,托着盛七弟,气定神闲往学堂里走,道:“我是来上学的,白姑娘有意见吗?”

    “上学?!你上什么学?!学费交了吗?还有,你上学,怎能带着你弟弟?!”白云婉指了指盈袖手边的盛七弟。

    盈袖眼皮都不抬,淡淡地道:“这些不劳白姑娘操心。你也只是学生,不是校监。”

    “你是骂我多管闲事?!”白云婉气结,“你信不信我马上能找人将你赶出去?!”

    “行啊!我巴不得呢!”盈袖笑得眉眼弯弯,“如果白姑娘能让我上不了学,我给你们白家送一面锦旗。”

    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就跟她来上学,是被逼的一样。

    白云婉狐疑起来。

    这时上课钟敲响了,盈袖跟着学堂里的先生,走入了专门给她这种人安排的特别课室。

    这里甚至有个小小的角落,专门给盛七弟这种孩子玩耍,好让盈袖她们能够专心上课。

    盈袖走进课室,四下看了看,就坐在离先生的位置最远的地方,也就是课室的最后一排。

    “各位学子,帝国为了能帮助大家识文断字,特意选派了最好的先生。今天来给大家上课的,是我们帝国最高执政官殿下!大家起立欢迎!”校监激动地走进来,巴掌都要拍红了。

    盈袖瞪大眼睛,跟着众人站起来。

    只见谢瞬颜穿着银色常服,大步从课室外走了进来。

    一站到前面的讲台上,他的目光就往屋里扫了一眼。

    目光清冷,从众人面上一一看过去,一直落在最后一排的盈袖面上。

    他点了点头,“各位好。今日是我来给大家授课。以后每周我会来一次,希望各位不要缺席。”说着,还拿起来花名册点卯。

    盈袖神情复杂地往课室里扫了一眼,发现除了自己以外,这个课室的所有姑娘都“色眯眯”地看着台上的执政官殿下教官!

    他身姿笔直地站在台上,面容俊美无俦,神情清冷克制,目光更是冷得吓人,只有看到盈袖这边的时候,才会情不自禁带上一丝暖意。

    盈袖忙低下头,不敢再盯着他看。

    一节课下来,盈袖完全心不在焉,根本不知道谢瞬颜在台上讲了些什么。

    当然,这个课室里所有别的姑娘都一样,没有人听得到那位执政官殿下在说什么,但是只要听他说话,看他丰润的仰月唇不断开合,就能回味一整天了。

    下课的时候,她们这个课室外呼啦啦围了里三圈外三圈,全是从别的课室跑来的学子。

    大家都很激动。

    听说执政官殿下亲自来学堂授课,他们还以为会往最高级的课堂担任教官,没想到却来的是整个学堂最初级的课堂!

    白云婉挤在最前面,拉着谢瞬颜的衣袖撒娇道:“殿下!殿下!您怎么能教这些榆木疙瘩呢?她们字都认不全呢!您还是去带我们课室吧!大家早知道您要来,一个个翘首以待呢!”

    “白姑娘,是你翘首以待殿下吧!我说白姑娘怎么舍弃了城里的上等学堂,专门来我们郊外的小学堂呢!”一个姑娘挤眉弄眼说道,揭穿白云婉的辛苦用心。

    白云婉大大方方地道:“是啊,我就是为了殿下而来。”

    她这样坦荡,大家倒不好打趣了,嘻嘻哈哈地笑。

    谢瞬颜的神情也很温和,“你已经比他们学得好多了,可以不用来这里上学。”

    这是非常实事求是的说法。

    但是在白云婉听来,这种说法就是大大的夸奖。

    “殿下,您不是答应要收我为徒吗?捡日不如撞日,不如您今天就在这里收我为徒,好不好?这样我马上回家,不在这里上学了。”白云婉大胆提议。

    谢瞬颜本来是懒得理会,但是眼角的余光瞥见到那盛琉璃好像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虽然她照例没有看过来,但是那竖起来的耳朵可是朝着他们这个方向。

    而且,她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滴溜溜地转,分明是盯着他们这边不放……

    谢瞬颜心念电转,脸上笑意一闪而逝,清冷的声音突然多了几分柔和:“收徒?也好,我最近确实有收徒的意思。”

    他这话一说,这里的学子都鼓噪起来。

    “殿下要收徒?!”

    “真的要收徒吗?!”

    “如何收呢?”

    “要考试吗?”

    群情激动,差一点挤破了课室。

    盈袖听见了,猛地抬起头,眼神闪烁,不敢相信白云婉真的就要成为谢瞬颜的徒弟了……

    瞧这姑娘缠着殿下的这幅做派,怎么看怎么熟悉。而且她长得跟后世的云筝那么像,是不是……她跟云筝,也就是那大巫有什么关系呢?

    盈袖一边琢磨,一边站了起来。

    谢瞬颜见这姑娘终于被触动了,在心底暗暗吁一口气,他面对着屋里屋外的学子侃侃而谈:“如果大家想拜师,过几天我会出题。答得符合我心意者,就能做我的徒弟。——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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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87章 收徒 (第一更求月票)

    “殿下真的要收徒?!——太好了,我得赶紧回家准备准备!”

    “对了,殿下都会出哪方面的考题呢?”

    “诗文,时题,还是算学?”

    学堂的学子兴奋地谈论着执政官殿下就要亲自收徒的事情,激动得课都上不下去了。¢£頂¢£点¢£小¢£说,

    盈袖想起的却是谢东篱。

    那时候,他是如何听她一句话,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白云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跺了跺脚,气愤地跑回家去了。

    “爹!娘!你们不是说殿下已经答应收我为徒了吗?他怎么今天在学堂说,收徒可以,但要考试!”白云婉大发娇嗔,拉着她娘亲白夫人不放。

    白夫人皱了皱眉头,看向白敬纶,“老爷,这件事您知道吗?”

    白敬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冷笑道:“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爹,您是什么意思?”白云婉听出来话中有话,忙问道。

    “什么意思?你要去问问殿下才对。”白敬纶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祖地传来的消息他都敢置若罔闻,真以为没有了龙船和死光炮,这天正帝国就能让他一个人为所欲为了吗?!”

    白云婉和白夫人面面相觑,不明白白敬纶在说什么。

    白敬纶呵呵一笑,抱着胳膊胸有成竹地道:“反正快到祖神诞辰日了,我倒要看看。今年祖神诞辰日,他谢大人,到底要如何为祖神贺寿……”

    白云婉撇了撇嘴。“祖神诞辰日还有两个多月呢,要到年底。要等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不行,爹,您帮我想个法子!”

    白敬纶觉得也有道理,沉吟片刻,道:“你是祖神选中的第二个天选者。就算殿下不收你为徒,他照样要依祖神指示,教你信息接收之法。这样吧。你跟我去元老院任职。元老院三大家,执政官殿下为正,我和冯致杰为副,还有天选者。也算在元老院之内的。有自己的官邸。殿下既是执政官,也是天选者,所以他没有住到天选者官邸。那这个官邸,我看就由婉儿住吧。——这也是正式的官职了。”

    白云婉非常高兴,扑过去抱着白敬纶亲了一口,“爹!您太好了!我就知道爹会帮我想出法子!”

    只要她入住天选者官邸,那么无论谢瞬颜是不是收她为徒,都不重要了。

    因为天选者官邸就在执政官殿下的官邸旁边。两者是最近的邻居。

    ……

    盈袖从学堂回到盛家的小院子,心情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瞬颜不是谢东篱,盈袖很清楚,她不想跟谢瞬颜有太多瓜葛。

    把谢瞬颜当成是谢东篱的替身,既是对谢东篱的背叛,也是对谢瞬颜的羞辱。

    再说盈袖对谢瞬颜没有太多的感觉。

    但是那天在水里的时候,把他当成谢东篱,迷迷糊糊亲了好久,也是她自己不对。

    盈袖垂了头,打算还是不要去考这个徒弟了。

    以后一定要离他远点儿。

    拿定了主意,盈袖就不再纠结。

    她做好饭,等几个弟弟吃完了,将小厨房让了出来,让他们洗漱,自己去村头的琉璃河畔走了走。

    夏云居然也在琉璃河畔看夕阳。

    见盈袖来了,夏云对她点点头,“吃过晚饭了?”

    盈袖嗯了一声,走到他身边,再次说道:“夏大公子,我们退亲吧。”

    夏云笑着摇摇头,“今天的夕阳很美,我们不要说这些扫兴的话。来,一起看落日。”

    盈袖瞥了一眼血红的残阳,又看了看夏云的侧颜,在心里暗暗叹气。

    这个人跟慕容长青的性子还是真接近,都是油盐不进。

    对付这种人,就只有比他还横了。

    盈袖有了主意,她往后退了两步,“我要回去了,夏大公子慢慢看。”说着,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家,她拿了夏云的庚帖,还有夏家聘礼折合的银两一共五十两,直接来到夏村长家,对他说道:“夏村长,令郎跟我实在不适合成亲。这是他的庚帖和你们的聘礼,我要解除婚约。”

    夏村长一愣,低头看了看盈袖放在桌上的庚帖,还有庚帖旁边一沓银子,愣愣地道:“盛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我家云儿并不想退亲,他……”

    本来想说夏云是要娶盛琉璃为妻的,但是想到夏云最近露出的口风,还有他打听到的消息,说元老院重臣的女儿白云婉对自己的儿子青睐有加,夏云又说应该娶白云婉这样的女子为妻,夏村长的话又说不下去了。

    盈袖明白夏村长的意思,夏云跟白云婉之间的眉来眼去她又不是不知道?

    只是不在意罢了。

    但是把这件事拿出来当个由头要退亲还是不错的。

    盈袖就露出愁容,手里捻着一条帕子,垂着头,道:“夏大公子另有良配,我不想挡了夏大公子的路。再说,我们盛家穷家小户,还有三个弟弟要吃饭,不敢跟别人争锋。还望夏村长体谅。”

    这是向夏村长表示,她不敢跟白云婉这样的人争夏云……

    这个理由,是夏村长能接受的最好退亲理由了,忙道:“你这话说得也有理,你有三个弟弟也是要小心,那就这样吧。——来人!找秋娅把盛姑娘的庚帖拿来!”说着,又将聘礼折成的银两推回给盈袖,“这些银子就不用了。我们也耽误了你这么久,这点银子,你拿去给你几个弟弟做件衣衫吧。”

    盈袖也知道夏村长家不差这点钱。

    她把聘礼折成银子送回来,是表示她想退亲的诚意。而夏村长不要银子,也是表示他们的歉意。

    总之是皆大欢喜。

    唯一不喜的就是,秋娅没能拿出盛琉璃的庚帖。

    她支支吾吾地道:“老爷。盛姑娘的庚帖,自从上次之后,就是大公子自己收着了。您若想要,得等大公子回来,您自己找他要。”

    夏村长明白过来,哼了一声,“罢了。成亲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人家的庚帖,总要还回去。”

    盈袖忙道:“等庚帖找到了再还我也不迟。我先走了。”说着,逃也似地离开了夏家。

    如果这时候跟夏云遇上,火冒三丈的夏云肯定面子上下不去,不会爽快把庚帖拿出来的。

    盈袖打算等过几天。大家不在意这件事了。她悄悄去夏家,将盛琉璃的庚帖偷出来就好了。

    反正以她的功夫,在夏村长家这种地方随随便便来去自如。

    夏村长见盈袖走了,还叹了几口气,说盛姑娘这样的,才是好的妻子人选。

    白云婉那样的不是他们家的良配。

    但是夏云就像是鬼迷了心窍一样,一直对白云婉很是着迷。

    他那天回来之后,知道盛琉璃已经来退亲了。只是没有拿回她自己的庚帖,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盛琉璃的庚帖他是不会退的。

    小姑娘心里不爽,闹一闹是可以的,但是真心要退亲,对不起,恕不奉陪。

    ……

    这几天学堂的人都特别忙。

    眼看执政官殿下收徒的日子到了。

    这一天,大家都早早来到学堂,准备要参加执政官殿下的收徒考试。

    白云婉也来了。

    她为了找机会多跟谢瞬颜接触,连盈袖她们这种初级班的课她都要上。

    每次都坐在第一排,看着台上的执政官殿下微微地笑,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看得盈袖在心里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

    而谢瞬颜走了之后,白云婉又去找夏云说话。

    一直就是这样一心二用,跟上一世的云筝行事简直如出一辙。

    盈袖在心里就越发将白云婉跟云筝、元应蓝和大巫打了等号。

    夏云居然也不在意,还是奉承得白云婉找不着北,很快就将夏云引为知己,什么事情都告诉他。

    到了谢瞬颜要收徒的那一天,白云婉早早地来了,坐在第一排,很明显对这个位置志在必得。

    盈袖还没有想好她要不要参加考试,就发现自己面前已经放了一张试卷。

    她抬头,见是执政官殿下亲自站到她面前,道:“把卷子做了。能不能做我的徒弟,就看你的造化了。”

    盈袖气结。

    谁要做他的徒弟?!

    自己有过最好的师父,谁还愿意将就?!

    盈袖敲了敲桌子,轻咳一声,“殿下,我其实……”

    “你难道不想知道,那谢东篱,为何与我有那么多的相似之处?”看出来这姑娘根本就不想拜自己为师,谢瞬颜不动声色地启发这姑娘对自己的兴趣,哪怕这意味着,要打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号……

    谢瞬颜一点都不觉得可耻。

    在他的字典里,只有成与不成,没有不好意思四个字。

    盈袖的眸子里果然迸出一道寒芒,看得谢瞬颜心神俱震。

    那道闪亮的目光像是从她内心深处迸发出来,带着遥远深切的渴盼,无处诉说的深情,那样重,那样沉,压在谢瞬颜心头,竟然如同烙印一般,再也挥之不去。

    谢瞬颜整个上午脑子里都处于停滞状态,不管他做什么事,看什么人,说什么话,其实脑海里只有那姑娘的一道目光。

    收了卷子马上就打倒回府,没有再在学堂停留。

    收徒的结果要在下一周才会公布。

    盈袖反而患得患失起来。

    她本来是不想凑这个热闹的。

    可是谢瞬颜千不该、万不该,对她提起“谢东篱”这三个字。

    也许,她回去的路,真的着落在这个执政官殿下身上?!

    盈袖这些天都魂不守舍,做菜经常把糖当做盐,做出来的菜都是甜丝丝的。

    好在她几个弟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而且一点都不挑,还是吃得开开心心。

    到了开榜公布的那一天,他们这小小的乡间学堂挤满了人,简直比京城三年一次的衙差考核还有拥挤火爆。

    “怎么这么多人?”

    “你知道吗?我听说,执政官殿下这一次只收一个徒弟。”

    “一个?!有没有搞错?!好多人来这里参加考试啊!”

    “我知道我知道,好几千人呢,好多还是从外地急急忙忙赶来的。”

    “那也没办法,看执政官殿下的喜好吧。总得是特别出众的卷子,执政官殿下才会另眼相看吧?”

    盈袖在人群中听见大家的议论,不由非常汗颜。

    那张卷子里大部分问题她都看不懂,只按照自己知道的事情胡乱答了几句。

    如果真的要取答得特别出众的卷子,自己是怎么也不可能吧?

    可是如果不成为执政官殿下的徒弟,她有什么正当理由,可以跟在他身边,然后从他身上打听谢东篱的事?

    甚至找到回去的路?!

    “让开让开!天选者来了!让天选者第一个看榜!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也配跟天选者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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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88章 引诱 (加更求月票)

    白云婉这一次的架子可是摆得十足。

    因为她已经不是一般的重臣之女,她已经是“重臣”了。

    有了正式的官职,架势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带着笑意走来,目光澄净而安宁,丝毫不见以往骄横现于外的浮躁。

    看见这样的架势,大家肯定是纷纷退回了,留出一条路,让白云婉带着自己的人大摇大摆来到放榜的木架前。

    那木架用一块大红布遮盖着,不到揭榜的时辰,不会打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那块红布上,非常想知道下面写的谁的名字。

    白云婉虽然觉得这个名字十拿九稳就是自己的,但一日不亲眼看到,她还是一日不能放心。

    “这块红布是不是该揭开了?”白云婉身边站着的一个姑娘问道。她是政务院某部首后裔,跟白云婉也算都是出身高门。

    “到了时辰自然就揭开了。”站在木架旁边的学监笑着说道,“时辰还不到,大家再等等。”

    “差多少啊?我们天选者可忙着呢,没功夫在这花太多时间。”

    “天选者日理万机,确实忙碌。耽搁了天选者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您可以先回去,等到时辰揭开红布,我们会将名字通传给天选者。”那学监不卑不亢说道。

    白云婉举起手,制止了身边人的喋喋不休,笑着对学监道:“算了,反正来了,也不差这一会儿。本官就要在这里候着,亲眼看见揭幕的那一刻!”

    盈袖站在众人身后,对白云婉颐指气使地架势也很是不满。

    但是地位在那里摆着。她纵然不满也没有办法。

    没过多久,就到了揭榜的时刻。

    “退下!老夫要揭榜了!”那学监大喝一声,伸手握住红布一角。

    喧闹的木架前一下子安静下来,静的连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恐怕都听得见。

    唰!

    那红布被学监大力掀开,在众人眼里划出一道红线。

    “盛琉璃!”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写在木板上,看得人惊心动魄。

    “盛琉璃!”

    “居然是盛琉璃!”

    “盛琉璃是谁?!”

    榜单前的学子们议论纷纷,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着。

    白云婉瞪大眼睛。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那榜单,还是写着“盛琉璃”三个字!

    “你们会不会搞错了?!怎么会是盛琉璃那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渔家女?!”刚才发话的女子又叫了起来,“怎么不是我们婉儿的名字?!执政官殿下已经答应收她为徒了!”

    “这……就请去问执政官殿下。这榜单是执政官殿下的官邸亲自送来。跟老夫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学监冷冷说道,说着,朝人群中看了一眼。

    有些学子已经认出了盛琉璃,目光纷纷向她望去。

    盈袖站在人群中。也紧紧盯着那榜单,只觉得那个名字刺眼又熟悉。

    心头澎湃着说不清的情绪。一时高兴,一时迷惘,一时愧疚,一时又觉得腾起希望。

    于不可能中。终于找到可能的希望。

    “盛姑娘,请到这边来。”那学监对她招招手。

    盈袖忙分开众人走了过去。

    “学监,您叫我?”

    “这是殿下给你的。收好了。”那学监将一个小袋子放在盈袖手里,“从今以后。你就是殿下亲收的徒弟,以后不用来我们这个学堂上学了。”

    “啊?”盈袖握住那小袋子,感觉到里面装的好像是一把铜制的钥匙……

    “对,因为殿下以后会亲自教导你。你不用来我们这里了。”学监笑眯眯说道,朝她挥了挥手,然后背着手,施施然离去。

    白云婉回头怒视着盈袖,蹬蹬蹬蹬几步走了过来:“怎么会是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怎么可能被录取?!”

    “白姑娘,听说您已经是高官了。不知道高官侮辱我们小民,是个什么罪?是不是也要去监察部让范大人定一定罪?”盈袖毫不畏惧说道。

    就算她不是执政官殿下弟子的时候,她都敢告白家,更何况她现在不再是全无倚仗,她怕啥?

    白云婉被问得一愣,“你说什么?你敢告我?!”

    “啧啧,白姑娘,你的记性这么差?前一阵子我不已经告过你一次了吗?你家的饕餮半夜攻击我家,被我杀了的事,你这么快都忘了?监察部勒令你向我道歉,还颁发全帝国呢……”盈袖带着笑意说的话,跟刀子一样扎到白云婉心里。

    白云婉腾地一下变了脸色,正想要给盈袖一点颜色瞧瞧,就听见有人推开众人,道:“盛姑娘,殿下派属下来接姑娘去官邸。殿下今天政务繁忙,要到下午才能见姑娘授课,请姑娘先去官邸学房准备一下。”

    这是马上就要当师父授课了吗?

    盈袖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

    她总觉得执政官殿下要收她为徒,并不是真的要教她什么。

    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一时也没有想明白,但是理智告诉她,跟着这人离开白云婉的故意挑衅,才是上策。

    她马上道:“您稍等,我去拿东西,再跟我弟弟嘱咐一声。”

    那人点点头,“殿下知道您幼弟弱小,您可以带他一起去。”

    盈袖笑着谢过他,转身离开了。

    白云婉看见谢瞬颜派来的人正是他的心腹,一时不敢再跟盈袖过不去,只是盯着她的背影,简直要把她的背影盯出个洞。

    夏云在不远处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微微的沉了嘴角。

    盈袖带着盛七弟跟着那人上了大车,往京城行去。

    学堂里的学子看完热闹,四下里散去。

    只有白云婉一个人站在红榜木架前,胸口一起一伏,气得发抖。

    夏云顿了顿。往前走了过来,柔声道:“婉儿,别生气了。走,我带你去散散心。”

    “你来做什么?!你的未婚妻都被人带走了,你还有心思跟我散心!”白云婉握着拳头,对夏云大喊大叫。

    多年的心愿一朝落空,成了压垮白云婉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一直暗暗喜欢谢瞬颜。虽然谢瞬颜从来对她不假辞色。但是他也一直对别的女人都不假辞色,相比较而言,对白云婉也不算最差的。因此白云婉一直觉得,谢瞬颜只是还没有这根筋。

    等他真正有这个意识的时候,他选择的对象必然是她白云婉!

    因为不管从哪方面,白云婉都觉得自己才是跟谢瞬颜天造地设的一对。

    当然。那些都是外在条件。

    比如两人的样貌举止,两人的出身地位。还有两人的本事能力,都像是一根藤上的两颗瓜。

    但在别的方面,白云婉其实并不觉得谢瞬颜更合适。

    比如说待人的知情识趣,面前的夏云。比那冷冰冰跟法典一样一板一眼的执政官殿下不知强多少倍。

    越是跟夏云接触,她就越是欣赏这个原住民男子。

    他跟她认识的所有别的原住民男子都不一样。

    在他身上,她完全感受不到那些人对她那种战战兢兢。又羡又怕的心情。

    在他身上,她只体会到那种完全平等的男人对女人的兴趣、恭维、讨好和爱慕。

    这些感情。也是最吸引她,最让她心动的感情。

    也是因为此,虽然谢瞬颜一直是她的魔怔,但是夏云却成了她脆弱时候的依靠。

    ……

    “夏云,你说,我有哪一点比不上你那个未婚妻?为何殿下宁愿要她做弟子,也不多看我一眼?”白云婉喝得醉醺醺地,倒在夏云怀里。

    夏云仔细地又给她倒了一杯酒,“婉儿这么说,我可不答应。殿下为什么要我未婚妻做弟子,我不清楚。但是我最清楚我未婚妻的人品,她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如果殿下是想打她的主意……”

    “哈哈哈哈……你太会想了,连我都没有想过殿下要打你未婚妻的主意!”白云婉像是听见什么了不得的笑话,在夏云怀里笑得花枝乱颤,“你啊,真是太看得起自个儿了。我们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上你们这些原住民呢?”

    “是吗?可是婉儿你,现在正躺在我怀里呢。”夏云一边说,一边将手伸进了白云婉的衣衫里面,开始抚摸起来。

    白云婉浑身一震,她马上按住夏云的手,虚弱地道:“不……不要碰我……”

    “我只是摸一摸,不做别的。”夏云手上暗暗用力,渐渐地,白云婉的肌肤变得灼热起来。

    夏云的手掌所到之处,在白云婉身上掀起阵阵热潮。

    很快,她的意识几乎全部模糊了。

    整个人在夏云掌下不断起伏,如同大海里的波涛,一时下沉,一时又被高高抛起。

    夏云见她软得可爱,忍不住低头下去,在她唇上亲了亲,然后,一手握住她丰腴的胸口,像是捏住她的心脏,用最诱惑的声音,如同魔鬼一样引诱她说出她心底的秘密:“婉儿,你告诉我,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白云婉闭着眼睛,鼻尖全是汗珠,她喃喃地道:“我们从祖地来。祖神命我们征讨四方,为祖地开疆拓土。”

    “祖地?祖地是哪里?”

    “祖地就是祖地。听我爹说,祖地在一颗遥远的星星上,可是那些星星,它们那么小,怎么可能住人?”

    “你不信?”

    “不是不信。我知道以前有人去过祖地的,所以祖地肯定是存在的。我只是不信在什么星星上。”

    “谁?谁去过祖地?你去过吗?”

    “我没有。我从生下来就在这里。但是我爹说,我们的祖先刚来这个地方的时候,是有任务的。每隔五十年,我们就要挑选最强壮聪慧的一群原住民,送往祖地。我们这些人的任务,就是负责筛选。可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龙船一艘艘都坏了,祖地那边好像也发生了变故,我们和祖地的联络越来越少,这送人去祖地的事,也停顿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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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

第589章 大开杀戒 (求推荐票)

    “每隔五十年,就要挑选最聪慧强壮的原住民送到祖地?”夏云喃喃重复着这句话,眉头皱了起来。

    送过去做什么?

    他怎么从来没有听爹提起过这件事?

    这到底是多久之前呢?还是连他爹都不知道?

    “你确定吗?真的是每隔五十年,你们就要挑选聪慧强壮的原住民送到祖地?送过去要做什么呢?”夏云慢慢挑起这个话题,想看看白云婉到底知道多少,“是如何挑选的?你认识那些去过的人吗?那要去多久呢?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之后,有没有什么赏赐?”

    夏云知道这件事之后,打算去找找这里去过所谓“祖地”的原住民,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得到更多有关这些外来客的消息。

    对于他来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没想到白云婉喝了一口酒,又迷迷瞪瞪地道:“是,每隔五十年就要送过去。去多久?不知道……没有听说有回来啊……去了祖地的人,谁还愿意回来呢?听说那里的人可以长生不死,到处流淌着奶与蜜,是祖神的赐福之地。”说完,她顿了顿,又道:“除了……除了……殿下,他是唯一去了祖地又回来的人。”

    夏云脑子里顿时警钟长鸣。

    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以他的认知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再好的地方,他都不信所有去的人都不想回来。

    每个人是不一样的。

    有“此中乐,不思蜀”的人,也有“梁园虽好,非久留之地”的人,怎么可能所有人一致决定不回来呢?

    他知道的有去无回的地方有两个,一个地狱,一个天堂。

    但是这两个地方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只有死人能去,活人是不能去的。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那祖地。听起来倒挺像天堂、地狱这种地方。

    只是听白云婉说,执政官殿下谢瞬颜是唯一去过祖地又回来的人。

    就这一点,就推翻了夏云对于这些外来客“祖地”的猜测。

    那里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

    但是他们这里的原住民去了之后。没有一个回来。

    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想来想去,难道真相,终究还是要落在执政官殿下身上?

    盛琉璃如今成了他的亲传弟子,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夏云脑子里思考着,手上却一点也没有松懈。将白云婉**得跟面团似地,又问道:“你们是从天上来的人,来我们这里,到底要做什么?你们那么厉害,都能飞跃星际,为什么,还过着这样落后的日子?而且还甘心过着这样的日子?”

    白云婉这话完全听不懂了,她睁着已经看不清的大眼睛,愣愣地道:“你说什么?什么飞……我不会飞……但我爹,还有殿下他们身手好得惊人。完全可以飞来飞去……”

    夏云:“……”

    白云婉完全醉过去之后,夏云将她一个人留在房里,自己出了屋子,来到院子里走动。

    这里是他的家,白云婉是被他拉过来喝酒的。

    他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从白云婉那里打探到的消息不多,但是也不少,而且很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发现。

    他背着双手,仰望着蔚蓝的天空,眯起双眸。想着以前那个送原住民去祖地的事情,怎么想怎么怪异。

    晚上夏村长回来之后,夏云径直问他:“爹,您知不知道。咱们这些人,有机会被那些人选中,送到他们的祖地?您知道去了是做什么吗?”

    夏村长大吃一惊,“啊?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连夏村长都不知道,那说明,这件事已经停了很多年了。

    如果白云婉没有说谎。只能说明,有些变故已经悄悄发生了。

    到底有哪些人知道变化的根源呢?

    夏云琢磨了一阵子,直觉这件事不能再追下去,万一引起变故,让这件事又被人想起来,对他们这些原住民影响太大。

    在彻底搞清楚端倪之前,他不能再轻举妄动,特别是不能让白云婉察觉到他真正的动机。

    想到这里,夏云心一横,又回到白云婉醉酒的屋里,将她抱上自己的床。

    一夜被翻红浪,夏云将种种手段展示出来,让白云婉如醉如痴,后来酒醒,她依然不能自拔。

    夏云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让她说什么就说什么,完全臣服在夏云身下。

    ……

    盈袖带着盛七弟从执政官官邸回到夏家村,匆匆忙忙给几个弟弟做晚饭。

    她今天在谢瞬颜的官邸待了几乎一天,却一次都没有见到他。

    后来听了他的属下来传话,才知道天正帝国临时出了点事,他带着人出去了,近几天都不会回来,所以让她自己回家,也不用去上学。

    等他回来之后,会亲自接她去官邸,让她正式拜师。

    既然他已经都安排好了,盈袖没有丝毫说话的余地,她还不知道谢瞬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因此也没有异议,就等着他回来。

    ……

    谢瞬颜此时正在围剿新发现的凶兽的路上。

    “殿下,这一次发现的凶兽,是在距京城一千里的楞伽山上!”几个全副武装的军士骑着马向谢瞬颜报备。

    白敬纶骑马跟在他们旁边,冷嘲热讽道:“如果不是我们那些从祖地带来的兵器都坏掉了,杀这些凶兽,哪里用得着我们出手?!”

    谢瞬颜冷冷看他一眼,“白大人,当初剿杀凶兽,是你说都已经杀光了的。我们才没有再从祖地调配兵器过来。如今又出来了这么多凶兽,你作何解释?”

    “殿下,当初确实是杀光了。如今怎么又有了,您问我,我问谁?”白敬纶毫不在乎地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说道。

    这是给他耍赖了。

    谢瞬颜别开头,不再理会白敬纶。

    等他收拾完凶兽,再算这笔账。

    当他什么都不知道?

    在他面前弄鬼,要看看有没有这个份量!

    很快,大部队开进楞伽山的山域之处。

    这楞伽山高耸入云。山顶云雾缭绕,山脚一条清澈的河水如同玉带一样从楞伽山下流过,正是玉带河。

    “分队上山,遇到凶兽先投食。药倒之后再收拾。不要正面作战。”谢瞬颜对手下的军士仔细吩咐。

    天正帝国的执政官殿下,除了掌管民政,也是最高军事长官,主管军政,所以那些军士都听谢瞬颜的话。

    “是。殿下!”军士们响亮地回答,声震天际,惊起阵阵飞鸟。

    眼看这些人一队队上山,很快就没入到高耸的山脉中。

    按照常理,谢瞬颜和白敬纶这样的高官是带着自己的亲兵在山脚等候。

    结果一天过去了,没有人下山,那些凶兽的叫喊声却越来越厉害。

    又一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人下山,凶兽的叫喊响彻云霄,几近狂欢的状态。

    到了第三天。一个浑身是血的军士连滚带爬跑下山,栽倒在谢瞬颜脚下,断断续续地道:“殿……殿下,我们……我们遇伏,求……求殿下带兵去救兄弟们……”说完就气绝身亡。

    谢瞬颜缓缓闭上眼,开始感知这里的一切。

    在他的脑海里,这楞伽山上的一切渐渐出现在他眼前。

    开始的时候,那些云雾如同一团团黑色的棉絮,挡住了他的视线。

    等云雾散去之后,他的眼前才出现了那些被围困的军士。

    这一次他带来了一千上等军士。都是跟他们同类的后嗣,并不是那些原住民的军士。

    这些上等军士,才是帝**队的精英。

    可是这一千精英,却被数头凶兽团团围在山坳的一个空洞里。动弹不得。

    谢瞬颜倏地睁开双眸,对白敬纶道:“我上去救他们,你快呼叫更多的车驾过来,恐怕这一次受伤的人会比较多,我们带的伤车不够。”

    “殿下,您要亲自上去?太危险了!不如我们回去。再派别人来救援,怎么样?”白敬纶十分关切地问道。

    谢瞬颜摇了摇头,“我是主帅。他们是我的士兵,也是我的子民。他们出了事,我不能弃他们不顾。——你赶紧叫人,我先走了。”说着,他从马上腾空而起,在山腰间兔起鹘落,几个闪身,就已经消失在崇山峻岭当中。

    看着他迅速远去的身影,白敬纶和他的心腹手下脸色半天才恢复正常。

    “……真是太厉害了……这一次,我们能成功吗?”一个手下不安地对白敬纶说道。

    “哼!厉害又能怎样?再厉害,有祖神支援的这台干扰仪,我就不信……”白敬纶喃喃说道,手里摩挲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铁盒,而那铁盒上的红点刚刚不再闪烁了。

    谢瞬颜上山不久,那些上山剿杀凶兽的军士居然一个个下山了。

    “啊?你们怎么下来了?殿下呢?”白敬纶故作惊讶地问道,“刚才有人说你们被凶兽所围,殿下亲自去救你们了!”

    “不是吧?!我们一上山就迷路了,转了三天三夜才找到下山的路,根本就没有看见凶兽啊!”

    “这样?那凶兽的声音呢?我们一直听见它们在叫唤!”

    “听见了,但是找不到路,所以只好下山。”

    “殿下怎么办?”有人不安地问道,“要不要上山去把他找下来?”

    “那就再等一等吧。殿下神通广大,想必很快就知道是场误会,很快就下来了。”白敬纶笑呵呵说道,“大家都累了,原地扎营待命吧!”

    这些在山上转了三天三夜的军士们巴不得一声,都扎好帐篷,滚进去睡觉了。

    谢瞬颜来到他刚才探知的洞口,一进去就知道自己中计了!

    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他刚才在脑海里看见的那些被凶兽堵在洞口的军士!

    有人挖了个大坑给他跳。

    而挖坑的人,肯定是得到了祖神的帮助。

    不然的话,谁能影响到他的“视野”?!

    那几乎是完全不受任何东西影响的视野,除了祖神手中的干扰器!

    嗷呜!嗷呜!嗷呜!

    数声凶兽的叫喊声从洞口传来。

    谢瞬颜慢慢回头,看见一头又一头小山般壮健高大的凶兽,饕餮、穷奇、梼杌、混沌,出现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彻底堵死了他的路。

    这四头成年野生凶兽的战力汇集在一起,可以瞬间摧毁一座数万人的大城池!

    而现在,它们要对付的,只有一个人,谢瞬颜。

    谢瞬颜眸子里闪过一丝氤氲暗红的血光,他用手背抹了抹唇,声音轻缓地道:“他们不知道,你们也不知道,其实,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大开过杀戒了。今日,就从你们开始,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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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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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宠妻介绍:
关于倾世宠妻:
上辈子温柔和善,贤良淑德的司徒盈袖苦等自己的未婚夫十年,却在最后关头,被人陷害,锒铛入狱。为保清白,她从东元国百丈高的白塔上纵身一跳,惨死在众人面前。
意外重生,捡回一条命的司徒盈袖表示:去他的贤良淑德、温柔和善!姐重生要做御姐!姐是女汉子姐自豪!
但是重生的御姐女汉子立志走上人生巅峰,却总是被一只闷骚腹黑高冷禁欲的男神挡路肿么破?!
司徒盈袖:姐急着去采花!麻烦请让让!
某君斜睨她一眼:你采花?——你师父知道吗?……
司徒盈袖:……
总而言之,每一只闷骚腹黑高冷禁欲的男神存在,是因为还没有碰到一只令他破功的女神(经)……
倾世宠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倾世宠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倾世宠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