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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武记     倾世宠妻txt下载     倾世宠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90章 大清洗 (4K求月票)

    噌!

    雪亮的刀光突然出现在昏暗的山洞里。

    谢瞬颜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支银色光剑。

    他看着面前凶狠的凶兽,垂下头,舔了舔自己的光剑,然后他的身影就消失在这阴暗的山洞里。

    这山洞无比高大,简直挖空了楞伽山的山腹。

    四只巨大的野生成年凶兽一拥而入,都丝毫没有让空间显得狭窄。

    谢瞬颜刚一消失,这四只凶兽便激烈地嚎叫起来。

    它们的本事与生俱来,又在有心人的纵容下活过了当年的杀戮,并且在野地里过了这么多年,劫杀的本事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谢瞬颜的身影刚刚消失,站在南面的梼杌就已经怪叫着腾跃而起。

    它的速度几乎不比谢瞬颜消失的速度慢。

    轰!

    梼杌一爪子往半空中一个地方挠了过去

    谢瞬颜的身形显露出来。

    见梼杌识破他的身影,他毫不犹豫蜷身翻滚,让开梼杌的惊天一击!

    梼杌的一爪子挠到了山洞的洞壁。

    泥土和石头立刻如同雨水一样簌簌下落。

    “既然你送上门来,那就是你了。”谢瞬颜冷言说道,他一手抓着山洞壁,一脚蹬了上去,借着一蹬之力,他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往前窜去,直直地落在梼杌头顶,坐在它的颈项之间。

    梼杌脑袋是人头,但是身体却是羊的身体,可以站立行走。

    在四大凶兽当中,梼杌是最聪明的。

    谢瞬****在梼杌背上,毫不犹豫弯腰俯身,一把扼住它的咽喉。

    梼杌作为上古凶兽遗留,力大无穷,可以徒手毁掉一座城池。

    可是谢瞬颜的胳膊往它的咽喉一勒,那力量居然不亚于梼杌的力量!

    “啊——!”梼杌发出跟人一样的惨叫声。

    那惨叫声在山洞里盘旋回响,震得山顶的泥土落得越发多了。掉落的大石头连底下另外三只凶兽都被打得抱头逃窜。

    谢瞬颜却顾不得那落在他后背上的大石头,只是用胳膊紧紧扼住梼杌的颈项,任凭梼杌嚎叫着在山洞里飞上窜下,撞得山洞摇摇欲坠。

    两天过去了。那梼杌的声音渐渐哑了下去,力量也弱了,飞行的速度更是慢了下来,已经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谢瞬颜这时却松开了胳膊。从梼杌背上纵跃而起。

    梼杌一下子发现背上的桎梏没有了,连喉咙的呼吸都通畅了,忙本能地大口大口呼吸着刚刚进嘴的新鲜空气。

    就在这时,谢瞬颜如闪电般冲撞而来,举着银色光剑的那只胳膊在昏暗的山洞里居然闪现金属一般的光泽!

    嗤啦!

    一声巨响在山洞里回荡,紧接着,漫天血雨喷洒!

    梼杌的脑袋竟然生生被谢瞬颜砍了下来!

    另外三只一直在观望的凶兽见了,越发凶性大发!

    梼杌的血洒了下来,激得它们急躁不堪。

    饕餮低着头,径直往谢瞬颜胸口猛撞过去。

    谢瞬颜如果要转身避开。穷奇的大角正在他的侧方等着他。

    如果他要退后,混沌喷出的火焰就要将他烧个粉碎。

    这样三方同时夹攻,已经让谢瞬颜毫无退路。

    他只看了一眼四周,就将梼杌的站立不倒的无头尸体一把举了起来,往后猛地一扔。

    正在喷火的混沌猝不及防,一只小山一样笨重的梼杌尸体迎面而来,不仅挡住了它喷出来的烈火,而且那梼杌的爪子泛黑,已经有了尸毒。

    混沌只好慌忙退开,避开梼杌的尸体。同时也从谢瞬颜的背后撤退。

    谢瞬颜不再担心会腹背受敌。

    他屏息凝气,身形突然在半空中急速旋转,就如同一只陀螺,转得越来越快。快如闪电,又如铡刀,锋刃处直要毁天灭地,谁碰谁死!

    正往前冲的饕餮根本收不住脚步,就一头撞入了谢瞬颜的身形近处。

    咔嚓!

    只见半座小山一样庞大的饕餮身躯突然血花四溅,身上皮毛乱飞。竟是如同被飞快旋转的铡刀一刀刀削下来一样!

    又一天过去,凶狠的饕餮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白色骨架,站在山洞中间,依然保持着仰头狂奔的姿态。

    而它脚下,就是被谢瞬颜削下来的皮毛和骨肉,几乎将整个山洞埋了起来。

    穷奇是四大凶兽里面最笨的。

    它没明白过来,怎么刚刚自己的四个小伙伴,转眼就没了俩!

    闪着蓝光的硬角依然对着谢瞬颜的方向顶了过去!

    谢瞬颜停止旋转,两手将穷奇的大角紧紧握住,然后两手往外用力一撕!

    嗤啦!

    堂堂一头上古凶兽穷奇,硬是被力大无穷的谢瞬颜活生生撕成两半!

    眼看三个同伙在三天的时间内就死在这个人的疯狂进攻之下,混沌胆怯了。

    它低低地叫了一声,转身往洞外狂奔!

    谢瞬颜的眸子已经完全变得血红。

    凶兽的血肉刺激着他的心神,一定要活下去的信念让他化身为杀戮魔鬼,而被同伴背叛的愤怒更是让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杀念。

    ……

    楞伽山下,扎营三天的天正帝**士们正在问白敬纶。

    “副执政官大人,殿下怎么还没有回来?”

    “副执政官大人,是不是要派人上山寻一寻?”

    “这几天山上的凶兽叫得惨烈无比,我们担心……”

    大家纷纷诉说着自己心头的担心。

    白敬纶笑容满面地道:“没事,没事的。执政官殿下强大无比,不会有事的,我们再等一等,如果他还没回来,我们……”

    “混沌!”

    “混沌从山上下来了!”

    他身后的军士突然一阵鼓噪。

    白敬纶赫然回头,看见一只嘴里喷着火的凶兽正从天而降!

    “退下!快退下!”

    白敬纶一边招呼军士们退下,一边揉身而起,主动迎战混沌。

    他的战力虽然比不过谢瞬颜,但也非常强大。

    白敬纶挥舞着自己的光剑。朝着混沌正面一剑砍了下去。

    混沌却能感觉到面前这人的战力没有身后追击那人强悍。

    它微一偏头,怒吼一声,一道火焰往白敬纶面上扑去。

    白敬纶慌忙退开,避开混沌的火焰。

    借着这个当口。混沌慌不择路往山下逃去。

    而它身后,浑身浴血,银色军服已经被染成红色的谢瞬颜举着光剑飞奔而来,丝毫没有放它一马的意思。

    白敬纶陡然看见谢瞬颜出现,不由张大嘴。不由自主迎上来,“殿下?殿下?您没事吧?”

    谢瞬颜看都不看他,继续往前疾奔,手中光剑突然暴长,一剑光寒,往混沌后背猛斩过去!

    混沌嚎叫一声,凌空翻了两个跟斗,嘴里的火焰霎时熄灭了。

    扑通!

    它的后背从中间裂开,整个身子分为两半,从半空中掉了下来。摔在天正帝国的军营前面。

    “殿下万岁!”

    “殿下万岁!”

    “殿下万岁!”

    天正帝国的军士亲眼看见自己的统帅是如此强悍,能亲手斩杀凶兽,忍不住欢呼起来。

    白敬纶跟着追了过来,抹着汗笑道:“殿下真是厉害,没想到我们这一千军士都没您一个人厉害……”

    谢瞬颜握着光剑从山上跃了下来。

    听见白敬纶一说话,谢瞬颜立刻回身,一剑抵在他的咽喉处,面无表情地道:“白敬纶,你谋害执政官,罪无可赦。受死吧!”说着,他的光剑一抖,居然直接将白敬纶的脑袋砍了下来!

    白敬纶到死也不知道,他的阴谋。到底打开了一个什么样的黑匣子!

    “殿下!”

    “殿下!”

    天正帝国的军士惊得叫了起来。

    他们的执政官殿下,是最遵守天正帝国法典,从来不会滥用私刑的一个人。

    他们如何能想象就是这样的殿下,居然不经过三司会审,出手就杀了一个帝国元老院重臣!

    “尔等莫慌。我是帝国执政官殿下,平时为民政。战时为军政。如果有人阴谋杀害执政官,我可以不依帝国法典,自行处置。——这一条法条,难道你们已经忘了吗?”谢瞬颜淡漠说道,眼底一片血红,面上的表情没有一丝身为人的气息。

    “他,白敬纶,不是第一次谋害我的性命。”谢瞬颜倒提银色光剑,从白敬纶的尸体里将那干扰器挑了出来,向军士展示证据。

    他的手往空中一抹,大家面前的空气顿时成了半透明状态。

    如同镜子一样,半空中映出了白敬纶的景象,他的一举一动都被那干扰器记得清清楚楚,包括他私下里串联,找寻帮手,设下圈套,要害谢瞬颜的命的种种情形。

    原来上一次他在琉璃河落水,就是白敬纶的手脚。

    只可惜被盛琉璃给救了,而白云婉对谢瞬颜也一直有特殊情感,发现他没死,白敬纶就没有继续下去,任凭白云婉折腾。

    这一次就更离谱了。

    因为几天前发生的事都是这些军士知道的。

    他们在山上迷路,原来也是白敬纶计划的一部分!

    这样就能诳得谢瞬颜一个人山上救他们!

    “剩下的,你们都看见了。我能被骗上山,说明白敬纶手上有能干扰我的东西。”谢瞬颜往面前这些目瞪口呆的军士面上扫了一眼,“你们有谁跟白敬纶是一伙的,自己出来自首。如果让我亲自动手,你们一个都不能活着回去!”

    谢瞬颜的话音刚落,军士里面陆陆续续走出十来个人。

    他们扔下兵器,低头跪在谢瞬颜面前,“殿下,是我们被白敬纶蛊惑,请殿下恕罪!”

    “蛊惑?他如何蛊惑你们?”

    “他……他说殿下已经不肯听祖地调遣,因此除去殿下,是祖神的意思!”

    “我等不敢违抗祖地,特别是祖神!”

    “祖神?祖地?他凭什么能代祖地说话?!”谢瞬颜拿银色光剑指着白敬纶的无头尸体,“说!他如何能代祖地说话?!”

    “是……是……白姑娘,她是天选者。白敬纶说,这些话都是天选者告诉他的。”

    但是刚才的景象里,并没有白云婉的身影,所以这件事,可以肯定,是白敬纶绕过白云婉发布的命令。

    当然,应该说,是祖地的人绕过了白云婉,直接跟白敬纶联系了。

    因为谢瞬颜认得那干扰器,不是这里的东西,必然是从祖地来的。

    这就是说,已经有人从祖地悄悄来到天正帝国潜伏,伺机要他谢瞬颜的命!

    到此,这一次叛乱谋杀都有哪些人参与,谢瞬颜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他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我不杀你们,将你们送到军部处置。你们都是军人,一切按军法处置!”

    处理完这里的事情,谢瞬颜带着大军迅速回城。

    本来三天的路程,他们只走了一天一夜就到了。

    “四城紧闭,戒严!”

    “殿下有令:按名单搜索白氏逆党!凡有关联,杀无赦!”

    白敬纶勾结的军中人士,由军部处置。

    但是别的人,不管是政务院八部,还是九州牧首,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就连监察部的范大人都不可能插手。

    因为这是他们内部的权力斗争,他监察部还没有能力插手。

    监察部管理的是外来客和原住民之间的纷争。

    而他们之间这样高层的清洗屠杀,是他无能为力的。

    这三天,天正帝国京城的街道简直如同被血洗。

    每一天,都有血迹从那些高门的台阶下蜿蜒流出。

    天一直是阴的,不是打雷下雨。

    但是就连雨水也不能洗刷那些大街小巷的血腥气。

    帝国高层人人自危,甚至连自杀都有许多起。

    凡是跟白敬纶的这次阴谋政变有关联的人,哪怕只是送信的小喽啰,都被谢瞬颜毫不留情地斩杀。

    整个帝国上层,第一天就处死了一百三十二人,都是跟白敬纶谋害执政官殿下有关联的人,也都是外来客里面的高层人士。

    接下来的几天里,有更多的人被处死。

    似乎没有什么人,没有什么事,能够阻止殿下举起来的屠刀。

    监察部部首范长风被突然变得嗜杀的执政官殿下吓住了,再这样杀下去,他们自己人都要被杀没了!

    他在家里急了几天,终于想起了盛琉璃。

    因为这个姑娘,是执政官殿下从外地回来之后,在杀戮之余,唯一关心地问过她这几天过的好不好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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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91章 真话 (4K求月票)

    “盛姑娘?盛姑娘在家吗?”范长风来到盛家小院,拍了拍那关得紧紧的厨房的大门。

    这几天帝国京城高层的血腥斗争也传到夏家村。

    村民们人人自危,大家都不敢出去打渔了,大部分人都躲在家里不出去,以免被殃及池鱼。

    盛家的两个弟弟也不去上学了,天天跟盈袖和盛七弟看着家里正在盖的新房子。

    盖新房子的人是监察部派来的,不能无故停工,因此这些人是夏家村唯一还在劳作的人。

    范长风敲了半天门,才发现小厨房里面并没有人。

    盈袖戴着斗笠,拎着一个鱼篮从外面进来,笑着道:“范大人来了?”

    范长风回头看见盈袖,跟见了救命恩人一样扑过去道:“盛姑娘,你可回来了!来!快跟我走!”

    “去哪里啊?”盈袖放下鱼篮,“我刚去琉璃河跟弟弟们打渔回来。您这么急找我,可是有事?”

    “当然有事啊!”范长风的汗都出来了,“我求求你,去……去看看殿下吧!他最近的样子我很担心!”

    “……你是说他杀了白敬纶的事?”盈袖走到小厨房前,将厨房门打开。

    小刺猬阿财窸窸窣窣从厨房深处爬过来,仰头看着盈袖。

    盈袖从鱼篮里挑出几条小鱼,扔在它的盘子里。

    阿财立刻欢快地去吃鱼了。

    范长风跟在盈袖身后,苦口婆心地道:“盛姑娘,你是我们殿下唯一的弟子,如今师父有事,弟子是不是应该慰劳慰劳呢?”

    “师父?”盈袖好笑地回头,“现在是你们天正帝国的政事,跟我们师徒关系没有关联吧?”

    “话是这样说,但是,殿下这些日子,就没有睡过一天觉。也不知道吃过饭没有,我们都很担心啊。难道你不担心吗?”范长风觑着眼睛问盈袖,担心的意思非常明显。

    但盈袖一点都不信,她将鱼篮里面的鱼放到水桶里养起来。又捞了一条出来,放到砧板上收拾,刮鳞、去腮、开膛掏内脏,最后放到水里再洗一洗,很快就收拾好一条鱼。放到盘子里,放上葱丝,再淋上一点蚝油,放到锅里蒸起来,一边说:“殿下是什么人?是天正帝国第一人。伺候他的人那么多,我就不信连他吃饭睡觉都没人管。”

    范长风咽了口口水,叹息道:“以前是这样的,我也不会担心。但是这一次……”

    盈袖回头看了他一眼,见范长风欲言又止,道:“范大人如果觉得不好开口。就不用说了。我弟弟们很快就回来了,您贵人事忙,我就不留您了。”

    居然要开口赶客了。

    范长风才没奈何地道:“好吧,我就实话告诉你,这一次,确实不一样。因为,殿下之所以大开杀戒,是因为……他被身边的人设局谋害,所以他谁都信不过,将身边的下人全都赶走了。不仅下人近不了他的身。就连我们……他也信不过,根本不让我们上门。靠近他的官邸五丈以内就会被他击杀。如今,就他一个人孤零零住在那个执政官官邸……”

    想到谢瞬颜一个人住在那里,没人管他吃。没人管他喝,也没人管他睡不睡觉,盈袖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拨动她的心弦,让她再也无法无动于衷,置身事外。

    这种感觉来得如此迅猛急切。她很有些无所适从之感。

    正在搅动柴火的手停了下来。

    范长风瞥见盈袖的脸色,知道有戏,马上又道:“这一次殿下被伤得很深,所以他的戒备也很深。除了在帝国上下清洗那些企图谋害他的人,还要负责找出新的人填补那些空缺。他这个人办事严谨,抓人也是一定有确凿证据才抓,委派新人也要各方面都达到要求才行,所以是忙上加忙,我真担心他的身子会垮了……”

    盈袖放下柴火,起身转了过来,看着范长风道:“我可以去帮着照顾殿下,如果殿下信得过我的话。”

    她已经听出了谢瞬颜的问题。

    因为被身边人背叛,所以对所有人都持怀疑态度。

    如果真的是这样,盈袖不敢想象谢瞬颜经历了什么样的背叛,才能让他变得如此偏执狠辣。

    一直以来,谢瞬颜在盈袖心里都是个非常固守法典规矩的谦谦君子,从来不会草菅人命,也从来不会以权谋私。

    从奉公守法,变得草菅人命,好像只有一个转身的距离。

    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没问题!没问题!如果殿下连你都不信,那我们真的是没有办法了。”范长风喜出望外,忙让她跟他走,“其实,殿下这几天除了处理政事,唯一问过的跟清洗无关的事,就是有关你的事。”

    “我?殿下问起我了?”盈袖心里一沉,“问我什么呢?难道也怀疑我?”

    “不是不是!”范长风忙摆手,“是问你过得好不好。”

    盈袖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感动,温馨,满足,但更多的,却像是酸涩,难过和不忍。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她忙闭了闭眼,将这种感觉甩开,又道:“我带几条鱼,给殿下做鱼吃。殿下吃鱼吗?”

    范长风连连点头,带着盈袖出去了。

    出去院子的时候,遇到刚回来的盛五弟和盛六弟,他们带着盛七弟一起回来的。

    盈袖匆匆忙忙地道:“我做了鱼在锅里,你们记得等蒸好了就取出来吃。我跟范大人出去一趟,晚上就回来了。”

    盛五弟和盛六弟忙道:“四姐,早些回来,我们等你。”

    盈袖应了,跟着范长风往京城去。

    她坐了范长风的车,很快就来到谢瞬颜的执政官官邸。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谢瞬颜的执政官官邸附近。

    黑白相间的石头砌成的宫殿一样的高大建筑,看上去比任何屋子都要简练古拙,但也更加威严肃杀。

    范长风都不敢靠近,隔着五丈远的距离狂吼:“殿下!殿下!盛姑娘来看您了!”

    叫了几声,那官邸里面并无动静。

    盈袖以为执政官殿下不在屋里,或者在屋里。但是理他们,所以没有开门,又或者隔得太远,听不见……

    正想跟范长风说回去吧。就听那不远处的大铁门吱嘎一声往两边缓缓开启。

    范长风惊喜抬头,看见谢瞬颜身穿黑色军服,瞬间就来到他们面前,冷漠淡然地对他道:“你走。”

    范长风忙道:“属下马上就走!”说着,转身飞快离去。

    盈袖没想到谢瞬颜出口就赶他们走。很是汗颜,正要跟着范长风也离开这个地方,谢瞬颜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她身边,伸出大手,如铁钳般扣住她的手腕,冷冷地道:“你来。”然后头也不回,拉着她一步步往大铁门那边走去。

    盈袖几乎是被他拽进去的。

    他们刚一进去,那大铁门就轰隆一声自动关闭了。

    盈袖瞥见谢瞬颜血红的眸子,渐渐不安起来,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生怕谢瞬颜一个不顺,就将她打死……

    “你怕我?”谢瞬颜察觉到盈袖的瑟缩,回头厉目看着她。

    盈袖闭了闭眼,“你先放开我……你……别杀我……我还有三个弟弟……”

    谢瞬颜冷漠地道:“我不会杀你。”放开盈袖的手腕,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盈袖跟在他后面进了官邸,发现这里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家具。

    大厅中间只有一张长长的软椅,再没有别的东西。

    盈袖四下看了看,不知道自己该坐哪儿,只好站在谢瞬颜身边。轻声问道:“殿下,您吃饭了吗?”

    谢瞬颜走到软椅上坐下,依然挺直地脊背,道:“没有。”

    盈袖拎起鱼篮给谢瞬颜看:“这是我今天刚打的鱼。给殿下做个清蒸鱼,再做道鱼汤,怎样?殿下吃鱼吗?”

    谢瞬颜的目光一直看着她的面容,盯着她一张一阖的嫣红小嘴。

    他觉得自己居然有些饥|渴,咽喉的喉结上下滚动,咽下一口口水。声音沙哑:“吃,你去做。”

    盈袖笑了笑,又看了谢瞬颜一眼,发现他的眸子发红,脸色非常苍白,仰月唇一点血色都没有,整个人看上去异常地疲倦。

    这时候,盈袖想起范长风刚才的话,心头一紧,往谢瞬颜那边走近了几步,担心地问道:“殿下,您几天没有吃饭了?”

    谢瞬颜认真想了想盈袖的问题,低头道:“五天?还是六天?我不记得了。”

    盈袖:“!!!”

    这么多天没有吃东西,不早就饿死了?!

    盈袖直想抹汗,她不再问了,看向屋子四周:“您的厨房在哪里?”

    “那边。”谢瞬颜指着一道门的方向说道。

    盈袖顺着那道门走出去,又拐了几个弯,才找到厨房。

    她也没有别的话说,立刻找到她需要的厨具,开始收拾鱼,然后找到配菜和调料,将鱼清蒸,剩下的炖汤。

    执政官官邸的厨房特别大,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就算举办宴会都不用出去买东西。

    因此盈袖做菜做得很顺利。

    虽然没有帮她,但做熟了的菜根本就不需要多麻烦,很快一个人收拾好了,就等着火候。

    她一个人抱着双膝坐在厨房的灶台前看出里面的火光出神。

    灶台红红的火光映在她蜜色肌肤上,显得她的侧颜十分温柔。

    谢瞬颜跟着过来,抱着胳膊歪在厨房的门柱上看了一会儿,然后走了过来,半蹲在她身边,伸出手,将她掉下来的一缕发丝给她别到耳后。

    盈袖抬眸,看见谢瞬颜眼底浓厚的红血丝,叹息道:“殿下,您多久没有睡过觉了?”

    谢瞬颜顿了顿,眉头微蹙,“也有七八天了吧?”

    这么多天不吃不喝不睡觉?

    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吧?

    盈袖无语半晌,道:“那您去睡会儿吧。等饭菜做好了,我去叫您。”

    谢瞬颜摇摇头,“我不想睡,我在这里陪你。”

    “为什么不睡呢?您这么长时间不睡,铁人也撑不住的。”盈袖劝道,“去睡一会儿吧。”

    谢瞬颜依然面无表情,“我在外面等你。”说着,转身离去。

    盈袖做好清蒸鱼和鱼汤端出来,看见谢瞬颜居然靠在软椅上睡着了。

    不过盈袖一出来,他就醒了,睁开眼睛,一眨不眨地跟着她走过来。

    “殿下,饭菜做好了,您来尝尝,喜欢吗?”盈袖拿出小碗,给谢瞬颜盛了一碗饭,又给他浇上鱼汤。

    谢瞬颜走过来,从盈袖手里接过碗筷,一言不发地开吃。

    他吃得很快,但是很有规矩,礼仪上几乎无可挑剔。

    不仅将清蒸鱼吃得干干净净,就连鱼汤都喝了底朝天。

    盈袖笑了,起身给他收拾碗筷,道:“殿下,吃完饭,您去睡一会儿吧。我收拾好东西就回去。”

    “你要走?”谢瞬颜抬头,“你不是来陪我的吗?”

    “……我三个弟弟还在家里等我呢。”盈袖委婉地道,但是看见谢瞬颜不舍的眼神,盈袖只好又道:“我明天再来给殿下做饭。”

    “陪我坐一会儿,就坐一会儿,然后我送你回去。”谢瞬颜抬头专注地看她,虽然目光依然冷戾,但是看她的时候,还是在极力克制。

    盈袖有些为难,就目前来说,她还是更挂念盛家那几个小孩子,只好委婉劝道:“殿下,您的家人呢?有没有亲戚朋友?如果觉得屋子太空,您可以接他们一起住。”

    谢瞬颜坐得直直地,目光看着面前空旷的大厅,淡淡地道:“我没有家人,也没有亲戚朋友。”

    盈袖:“……”

    “有人跟我说,我生来注定是孤家寡人,不会有任何亲眷朋友,只会有下属和敌人。”谢瞬颜带着一丝困惑说道,目光直直地看向面前空旷的大厅。

    “胡说!”盈袖马上反驳,“殿下别听这种胡说八道。殿下是个好人,对我们就很好。如果殿下愿意,很多人愿意跟殿下做朋友。我们都盼着殿下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谢瞬颜有些意外地看了盈袖一眼,“真的吗?”

    “真的。”

    “那你肯跟我说真话吗?”

    “我从来没有骗过……殿下……”盈袖缩了缩脖子,说得言不由衷。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其实……也骗过这位执政官殿下。

    看着殿下那血红中带着迷惘的双眸,盈袖感到一阵心悸,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谢瞬颜定定地看着她,道:“那你说,我该不该杀那些人?为何连范长风看见我也害怕?难道我做得不对吗?我可以发誓,我的每一个举动,都是严格按照法典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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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92章 贪嗔痴 (加更求月票)

    “该杀!当然该杀!”盈袖毫不犹豫对谢瞬颜说道。

    杀的是白敬纶,和跟白敬纶勾结的人,对于盈袖来说,杀掉这些人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反而只会拍手称快!

    但是看着执政官殿下那双血红得异于常人的眸子,她莫名其妙又想到了谢东篱……

    她不会忘记,谢东篱在狂怒的时候,也会有这一双妖异的血眸!

    “但是,殿下,您确定要听我说这种话吗?”盈袖叹了口气,还是打算说实话。

    “为什么不?”

    “我这么说,是因为我是有私心的。如果这个帝国有谁比殿下更想要让白敬纶去死,估计只有我们盛家的人了。”盈袖来到谢瞬颜身边,半跪下来,抬头坦然说道,“您记得吧?我爹娘就是葬身在白家豢养的凶兽腹中。白家人不伏法,我始终耿耿于怀。您这次虽然不是为了我们家将白敬纶杀了,但是结果一样。我只要结果,至于如何达到这个结果,对于我们这种地位低下的小民来说,实在是无法要求更多。”

    什么堂堂正正,依法行事,对于他们来说,这种要求太奢侈了,他们得不到。

    所以哪怕是曲线报仇,她也一样高兴,更不会去纠结是不是自己亲手报的仇。

    仇人死就是报仇了。

    不管是别人杀的,还是被老天收拾的。

    她都衷心感谢那个杀了她仇人的人。

    如今这个人,就是执政官殿下谢瞬颜。

    谢瞬颜抬起手,托住盈袖的下颌,目光在她的双唇处逡巡。

    他又咽了口口水,“……可以吗?”一边说,一边已经低下头,无限接近他渴望的唇瓣。

    在那里,他曾经得到过非同一般的快乐……

    盈袖全身僵硬,一个“不”字脱口而出,表示了她的拒绝。

    谢瞬颜没有继续下去。

    他依然垂着头。保持着将要亲吻,却没有亲吻的姿势,没有继续下去,但是也没有放弃。

    盈袖心跳如擂鼓。面对这样一个刚刚杀人如麻的执政官殿下,拒绝他的亲近,不是不胆寒的。

    她跟谢瞬颜交过手,这人的功夫跟谢东篱如出一辙,她完全不是对手。

    如果他真的要用强……

    盈袖不敢想下去。

    她甚至没有自尽以护清白的勇气。

    因为她想回家。这个身子不是她的身子,她不敢有任何的行差踏错,就担心回不了家。

    谢瞬颜半阖着双眸,将盈袖眼底脸上的神情一一收入眼中。

    “你还是怕我。”

    “殿……殿下……小民……小民不可能不怕您。”盈袖也咽了口口水,她是吓得口干舌燥。

    “可是我不想你怕我。”谢瞬颜眸子里的困惑更加明显,“我不会杀害你,你为什么不信呢?”

    盈袖露出一丝苦笑,“殿下,难道您从来没有说过假话?骗人的话?”

    谢瞬颜认真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没有。我从来没有说过言不由衷的话。”

    “如果别人让您做您不愿意的事。难道您也认真去做吗?”盈袖不甘心地问道,“从小到大,您真的就没有阳奉阴违的时候?”

    谢瞬颜沉默了半晌,道:“如果我不愿意,我不会说,也不会做。——这样算阳奉阴违吗?”

    “算!当然算!”盈袖大喜着点头,下颌在谢瞬颜手掌中点动,让他也跟着笑了笑。

    盈袖趁势将下颌从谢瞬颜手中抽出,不动声色站了起来,“看。殿下,您也有不愿意的时候。但是如果逼您的人是您无法反抗的人,就会跟我……们差不多了,阳奉阴违。或者说假话骗人。”

    “是吗?”谢瞬颜微微地笑了,往后靠在软椅之上,“那就是说,你也骗过我?”

    盈袖尽量眨动明媚的双眸,做出“……”的神情,希望能让殿下不要继续追究。

    “别人骗我。我可以杀了他们。可是你骗我,我该怎么办?”谢瞬颜一眨不眨地看着盈袖,喃喃说道,他欠身向前,困惑地看着盈袖:“我该拿你怎么办?你为什么也要骗我?”声音中隐隐带了伤痛,听得盈袖低下头,心里内疚得不得了。

    她的心里也无比地矛盾。

    她不明白这位执政官殿下为何对她如此信任,如此青睐,甚至都到了即使她骗他,也不愿意杀她的地步。

    那她可以相信他吗?

    可以将自己的秘密倾吐吗?

    如果这是一个圈套呢?

    谢瞬颜是高高在上的执政官殿下,就算他被骗了,他还有实力反击,清洗,复仇。

    可是自己呢?

    一个一文不名的渔家女,如果被骗了,吐露自己的秘密,有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行了,我送你回去。”谢瞬颜盯着盈袖看了一会儿,眼底的光芒渐渐熄灭,他站了起来,“这些碗筷不用收拾了。”

    盈袖松了一口气,见他坚持,也不跟他争执,点点头,跟他一起出去。

    两人刚来到大铁门门口,就看见白云婉穿着一身孝服冲了过来,扑到谢瞬颜面前不断磕头:“殿下!殿下!请您饶了我们白家吧!饶了我们白家吧!”

    谢瞬颜没有低下头,只是看着远方,冷漠地道:“你作为天选者,只有这一次不经我允许,靠近我官邸的机会。下一次让我看见你,定斩不赦!——滚!”

    白云婉反应倒也快,听见谢瞬颜的话,急忙爬了起来,飞快地往前飞奔,退出五丈之外。

    回头却看见那个渔家女伴在殿下身边!

    “殿下!那她为什么能陪在殿下身边?!这个贱人靠近殿下官邸,也当定斩不赦!”白云婉疯了一样指着盈袖痛骂。

    谢瞬颜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你再骂一句贱人,我让你永远说不出话。”

    白云婉知道谢瞬颜一向说到做到,下意识忙捂住自己的嘴,目光却还是喷泄出疯狂的恨意,对着盈袖铺天盖地而来。

    如果那恨意化为刀剑,盈袖相信自己已经被凌迟而死。

    可是这个女人为何要如此憎恨自己?

    明明是她对不起盛琉璃!

    杀了人家的爹娘,还想要人家的命,只为了一个根本看不上她的男人?

    盈袖心里腾起一股怒气。

    你不是恨我站在殿下身边?

    好。我就让你看看更让你痛心疾首的事实!

    盈袖突然伸臂挽住谢瞬颜的胳膊,往他身边凑了凑,“殿下,咱们走吧。别理那疯子。”

    “盛琉璃你……你说谁是疯子!”白云婉激动之下,好在还记得“贱人”两个字不能说,生生忍下这口气。

    谢瞬颜有些意外盈袖的突然主动,他看了看盈袖挽住他的手臂,又看了看在远处跳脚暴怒的白云婉。突然明白了一种感受,叫做“嫉妒”。

    ……

    送盈袖回到夏家村,两人一路无话。

    只是走了一段路,已经看不见白云婉之后,盈袖主动把手放了下来,不再挽住谢瞬颜的胳膊了,但是谢瞬颜却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胳膊上,让她继续挽着。

    盈袖讪笑道:“殿下,刚才我只是为了气气白姑娘。”

    “我知道。”谢瞬颜淡定地道。“你可以多气会儿。”

    但是白云婉都不在这里了,气给谁看呢?

    盈袖在心中腹诽着,又道:“殿下,您既然杀了白敬纶,为何没有杀白云婉?”

    谢瞬颜看了她一眼,“你想她死?”

    “……她也是杀害我爹娘的罪魁祸首之一,我当然想她伏法。”盈袖坦然说道。

    “所以,得等我们找到证据,才能伏法。”谢瞬颜还是有自己的坚持,他向盈袖解释:“她爹白敬纶跟人勾结。想要谋害我,罪证确凿,死有余辜。但是没有证据表明白云婉参与作乱,所以不能杀她。”

    盈袖有些失望地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送盈袖回到小厨房门口,谢瞬颜在院子里抬眼看了看琉璃河,就断然道:“这里不能住人了,如果你还想你弟弟活着,就收拾东西,跟我去官邸住几天。”

    “啊?”盈袖惊讶地跟着四处看。“有危险吗?哪里有危险?”

    “河上马上要起风暴了。你这个院子,还有这茅草屋,一定会被风暴摧毁。”谢瞬颜冷静说道,“风暴的方向正是往这边过来,而时速,可以将你们夏家村一半的茅草屋都掀翻。”

    盈袖吓了一大跳,“不是吧?这您都看得出来?”

    “喏,琉璃河上的风暴云已经形成了。”谢瞬颜指了指远方河上那低矮的云层。

    盈袖心里一沉,看来这里是不能住了。

    她踌躇着看了看夏村长家的房子。

    “如果你不去我的官邸住,难道你还想去夏云那里住?”谢瞬颜看在眼里,很是不满地说道,心里对自己的情绪打上“嫉妒”的烙印。

    看,他不是一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他也有情绪,他也能……嫉妒。

    盈袖叹了口气,看了看不远处还没有盖好的大宅,再看一看这个风雨飘摇的小茅草屋,终于点头道:“我带三个弟弟跟殿下去住,希望殿下不要嫌我们太吵。”

    “没事。”谢瞬颜的神情有一丝放松,“走吧,去收拾东西。”

    盈袖迅速收拾了三个包袱,给每个弟弟背上,自己拣了两件换洗的衣裳,又拿上食篮,里面装着小刺猬阿财,和谢瞬颜一起离去。

    离开夏家村的时候,夏云匆匆赶了过来,对盈袖道:“盛姑娘,要起风了,你去我家住吧。”

    盈袖还没有说话,谢瞬颜已经非常冷漠地道:“她是我的人,自有我照应。”

    夏云顿时怒了,挥着拳头道:“她是我的未婚妻!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就算你是执政官也不能夺人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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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

第593章 无效 (第一更求月票)

    “未婚妻?那就是还没有成亲,既然没有成亲,算什么妻室?”谢瞬颜冷睨夏云,“再说我是她师父,你们定亲的时候,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夏云被噎得脸色紫涨,他怒气冲冲看着盈袖道:“你说!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怎么定亲的?”

    盈袖想了想,她记得盛家兄弟跟她说过,定亲的时候,是因为盛家老两口死了,盛姑娘要还债,才答应夏村长家给傻儿子的提亲。

    “……定亲之时,爹娘已经不在世上,父母之命就不要提了。”盈袖淡淡说道。

    谢瞬颜对夏云淡然道:“既然她爹娘不在,嫁娶之事就由我这个师父做主。——我说了,你们之前定的亲,无效。”

    夏云简直要跳脚了,暴躁地道:“你说无效就无效?!还有没有王法了?!”

    盈袖微微勾了勾唇角,然后皱着眉头对夏云道:“夏大公子,我其实早跟你退亲了,你这夺人妻室从何说起?”

    “已经退亲了?”谢瞬颜眼底的喜意一闪而逝,他更紧地握住了盈袖的手,执拗地道:“反正不管退不退亲,那之前定的亲都是不作数的。”

    盈袖和夏云一起看着他。

    谢瞬颜却觉得没有再解释的必要了,抿紧了唇抬头看天。

    自己的徒弟已经没有爹娘,当然要听他这个做师父的。

    “退亲?”见谢瞬颜不再说话了,夏云只好看向盈袖,他面上一片雾霾,“我什么时候答应退亲了?你的庚帖还在我手里,你怎么敢说已经退亲了?”

    盈袖这才想起来上一次她主动去夏村长家退亲,只退回了夏云的庚帖,盛琉璃的庚帖当时没有拿回来,据说是在夏云手里,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夏大公子答不答应不要紧,令尊答应就可以了。”盈袖冷冷说道。“你的庚帖、聘礼我都退回去了,令尊为证,请夏大公子不要扣着我的庚帖。”

    “我说了,我不同意。你就不能退亲!”夏云虎着脸,瞪着对面两人交握的双手,恨不得将谢瞬颜的手推开。

    “无故扣押别人的庚帖是触犯律法的行为。什么也别说了,衙门见。”谢瞬颜往前走了一步,“现在你滚开。我们要回家了。”

    “回家?回哪个家?”夏云更加紧张,十分担心自己脑袋上的帽子绿油油地,他虽然给别的男人戴过绿帽子,但是可不允许别人给自己戴绿帽子,他看着盈袖紧张地道:“我家就是你家,你要回哪里?”

    盈袖想起夏云跟白云婉的事,心里更增膈应,撇了撇嘴:“夏大公子做的事,就不用摊开说了。再说,殿下是我师父。师父照顾弟子,是天经地义,请夏大公子让开,要起风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盛五弟和盛六弟也十分不喜欢夏云跟白云婉勾勾搭搭,跟着道:“夏大公子以后是要娶高门贵女的,我们四姐高攀不上,还请夏大公子高抬贵手,不要缠着我四姐。”

    夏云瞪了这俩小子一眼:“大人说话,俩小屁孩插什么嘴!”

    “走吧。”谢瞬颜见盈袖已经不认夏云是未婚夫了。心里更高兴,虽然就算盈袖有婚约他也要它“无效”,但听她亲口说出来不想嫁夏云,意义还是大不一样的。他同样勾着唇角,拉了她的手,带着她三个弟弟上了执政官的大车,往京城行去。

    夏云背着手,看着扬长而去的执政官殿下一行人,脸上黑得能滴出水来。

    ……

    来到谢瞬颜的执政官官邸。盛五弟和盛六弟惊讶得嘴都合不拢。

    这跟大殿一样的房子,超越了他们所有最狂野的想象。

    很多东西,当你没有看见过,是无从想象的。

    只有盛七弟因为年纪幼小,没有什么感觉,反而一下子就跟小刺猬阿财在空旷的大殿里追逐嬉闹。

    盈袖很是害怕谢瞬颜嫌他们太吵,忙将盛七弟抱起来,道:“七弟,别乱跑,四姐带你去……”

    去哪里?

    盈袖看了看谢瞬颜。

    谢瞬颜正饶有兴味地看着盛七弟和小刺猬阿财。

    见盈袖看了过来,谢瞬颜顿了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们住二楼左面那三间屋子,一人一间都行。”

    盈袖抬头看着那个方向,笑道:“我带他们上去看看。”

    谢瞬颜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离去,心里头一次不觉得空荡荡,反而有什么东西把它塞得满满的。

    他将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闭着眼睛感受着那种心跳。

    盈袖安顿好三个弟弟,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谢瞬颜站在楼下,右手抚在左胸口,定定地一动不动。

    “……殿下?”盈袖担心地问道,“您可是不舒服了?”

    “没有。”谢瞬颜睁开眼睛,“我要去歇息,天色不早,你也去歇息吧。”

    盈袖应了,目送谢瞬颜大步离去。

    谢瞬颜并没有给她指定住的地方,盈袖也没有问,她肯定是和盛七弟一起住的。

    那小家伙还不能一个人住。

    盛五弟和盛六弟两人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到晚上怎么都睡不着,后来两人抱着被子,睡到盈袖和盛七弟住的屋子地上,才算是真正睡着了。

    第二天盈袖起来的时候,看见屋里横七竖八睡的三个弟弟,好笑地摇了摇头,便赶紧换上衣衫,起床给三个弟弟和殿下做早饭去了。

    来到窗明几净的大厨房,盈袖看见谢瞬颜已经起来了,坐在桌边喝茶。

    “起来了?”谢瞬颜对她笑了笑,“今天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们不要拘束,把这里当自己家就行。”

    盈袖汗颜,忙道:“殿下收留我们,是殿下宽宏大量,我们一定不给殿下增添麻烦。”

    谢瞬颜见她局促不安,没有再说什么,放下茶杯。起身道:“昨夜夏家村起了风暴,摧毁了不少房子,你暂时别回去,等过几天那边修缮好了。再回去看看吧。那边的学堂这几天停课,你的弟弟也不用上学。想看什么书,去我的书房自己找。”

    方方面面都考虑得非常周到。

    盈袖十分感激,谢了又谢,殷勤地送谢瞬颜出门。还问了一句:“殿下出门在外,自己要小心。”

    谢瞬颜披上斗篷,回头看了她一眼,微笑道:“我出去是杀人,小心什么?是别人小心我才对。”

    盈袖抿了抿唇,“殿下做的事,一定有殿下的道理,我不懂,也与我无关。只有殿下的性命,是与我们有关的。还望殿下珍重。”

    “你担心我的性命?”谢瞬颜倏然回头。“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担心?”

    “殿下对我们好,我们投桃报李,自然会关心殿下。这有什么奇怪的?”盈袖挑了挑眉,“您早些回来,我们等您。”

    谢瞬颜回头,不顾而去。

    这一次,他出去,是因为探测到离京城五百里的地方,有不同寻常的信号发出。

    谢瞬颜看了情报之后,判定很可能是祖地来人藏匿的地方。

    他不允许祖地另外派人来到这片土地。

    这是他守护的地方。是他和族人生活的一块新乐土。

    为了斩断和祖地的联系,他费了多少心力,用了多少手段,他绝对不允许祖神玷污这片土地!

    ……

    “谁是祖地来人?自己站出来。我饶剩下的人不死。——如果让我查出来,你们每个人,都要死。”谢瞬颜背着手,对着面前一百来人冷冷说道。

    这些人有老年人,有年轻人,有小孩子。也有女人,看上去没有共同点,可是谢瞬颜却看得出来这些人的不同之处。

    他们都被祖地操控,不再有自己的意识,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就是一群被祖地操控的行尸走肉。

    这些人互相看了看,像是在权衡利弊。

    最后,一个年轻女子慢慢站了起来,从人群中走过来,站在谢瞬颜面前,冷冷问道:“殿下,你为什么要背叛祖神?”

    谢瞬颜的声音比她还冷:“我没有背叛祖神。”说着,手起刀落,将那女子的脑袋砍了下来,随之砍下来的,还有一块半透明的晶片。

    剩下那些人惊惶大叫,抱着脑袋四处奔逃。

    谢瞬颜看了看那晶片,知道已经没有办法善了。

    祖地残酷的真相不为外人所知,他这个知道真相的人更是说不出口。

    除了用这种暴力手段切断与祖地的联系,他别无他法。

    “全杀了。”谢瞬颜翻手下令,转身离开。

    这一次,全部一百二十一人,死于执政官殿下的屠刀之下。

    ……

    回到自己的官邸,谢瞬颜脸上的疲惫终于显露出来。

    他一个人坐在大殿的软椅上静静沉思。

    屋子里安静得连空气对流的声音似乎都清晰可闻。

    谢瞬颜坐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盛家一家人。

    他闭了眼感受了一下,察觉他们还在二楼他指定的那几间屋子中的一间说话。

    “琉璃?”谢瞬颜睁开眼睛,微笑着唤了一声。

    “殿下回来了?”盈袖匆匆忙忙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谢瞬颜这一次去了两三天,他们四姐弟好不容易适应了在这里的日子,正盘算着如果明天谢瞬颜还不回来,他们就要回夏家村看看自己的房子。

    谢瞬颜看着盈袖从二楼跑下来,唇角不知不觉上翘,“回来了,你们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殿下吃了吗?”

    “还没有,你给我做点吧。”谢瞬颜其实不想吃饭,但是他想看盈袖做饭的样子。

    盈袖自然没有反对,“我去给殿下做个炒饭吧,殿下吃鸡蛋吗?”

    “什么都行。”谢瞬颜起身,跟她一起走进厨房。

    盈袖一边做蛋炒饭的准备,一边跟谢瞬颜闲聊。

    “殿下,您这一次的事情顺利吗?”

    “还行。”

    “殿下,范大人来找过您两次,还有白姑娘,也找过您一次。”

    “我明天去监察部见范长风。至于白云婉,她有为难你吗?”

    “没有。她不敢。”盈袖回头,对着谢瞬颜笑了笑,“殿下的威名赫赫,她不敢。不过……”

    盈袖想起来她见到的白云婉,还是带着夏云一起来的,对她耀武扬威。

    盈袖当然又向夏云提出庚帖的事,夏云根本理都不理她,完全当没这回事。

    白云婉不知为什么,居然也支持夏云。

    对这对男女,盈袖实在不想去琢磨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她现在只想打探这个执政官殿下跟谢东篱到底有没有关系,还有,他到底知不知道,该如何离开这里?

    当然,如果要打探这些消息,意味着她必须对他坦白,对他说真话。

    这一点,盈袖的压力还是相当大的。

    她还没有做好合盘托出的准备。

    因为一旦什么都说出来,她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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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94章 求不得 (4K5大章求月票)

    “不过什么?”谢瞬颜挑了挑眉,“我说了,没人能靠近我的官邸五丈以内,他们在什么距离?”

    盈袖讪笑道:“您不在家,我们不知道您有这个规矩。”

    那就是说,肯定是在五丈以内了。

    谢瞬颜没有再问,转身走出厨房,来到大厅坐下等着吃饭。

    他揉了揉额角。

    白云婉的事,确实有些麻烦。

    她是天选者,光这一点,就让他不能轻易处置她。

    理论上说,只有祖地的祖神才有资格处置天选者。

    谢瞬颜自己也是天选者,而且他在天正帝国又是执政官殿下,所以这么多年来,没人动得了他。

    而现在,又多了一个白云婉。

    祖神是在用这个法子警告他吗?

    还是他这些年做的事,祖神终于察觉了?

    算算日子,又到了往祖地送人的时候了。

    之前有数次,都被谢瞬颜用各种各样的借口给避开了。

    算起来,他们也有很多年没有送过人了。

    这一次,祖神大概是不想忍了,也没法忍了。

    谢瞬颜脸上露出讥诮的神情,手指在长桌上轻轻敲打,一边想着心事。

    盈袖将蛋炒饭做好了,放在托盘里端了过来,放到谢瞬颜面前。

    “殿下,您吃点儿吧。”盈袖给他放好碗筷。

    谢瞬颜默默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他吃得非常慢,也非常干净,到最后碗里一粒米都没有剩,干净得都不用洗了。

    盈袖笑着道:“应该让我几个弟弟下来看看殿下吃过的碗,他们如果不舔一舔碗,总是会剩下好多。”

    谢瞬颜笑了笑,“以后就住在我这里,不用担心吃喝问题。”

    “这可不行。”盈袖马上反对,“他们不能不劳而获。您这样是害他们。”

    盈袖说得这样激烈,谢瞬颜也没有生气,只是点了点头,“那你做主吧。到底是你的弟弟。”

    盈袖松了一口气,将碗筷收拾了,放到厨房洗净摆好。

    谢瞬颜依然一个人坐在大厅里。

    盈袖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见诺大的大厅空荡荡的,只有殿下一个人坐在软椅上。背影显得那样孤寂,不知怎地,心里一酸,眼圈都红了。

    她不能控制自己的双脚,来到谢瞬颜身边,轻声问道:“殿下,您在想什么?”

    谢瞬颜如梦初醒般回头,看了看她,朝自己身边的软椅拍了拍,“坐下来陪我一会儿。”

    盈袖抿了抿唇。默默地坐了下来,但还是跟谢瞬颜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谢瞬颜坐在软椅上,身子往前弓起,双臂撑在膝盖上,双手托在下颌,静默半晌,问她:“你和夏云的亲事不用担心,我明天就派人去他家取庚帖。”

    盈袖:“……”

    这不闹得众人皆知?

    盈袖有些脸红,低声道:“殿下,这件事。还是我自己去取吧。您去的话,别人不知道会怎样说。”

    “别人会怎样说?”谢瞬颜垂眸看着面前黑色玄石铺砌的地面,沉声问道。

    “……人家会说闲话的。”盈袖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就罢了。但让殿下声名受损,就是我的过错了。”

    “我不介意。”谢瞬颜转眸,定定地看着她。

    “不介意?”盈袖瞪大眼睛,“不介意什么?”

    “我不介意声名受损。”谢瞬颜的目光移到盈袖的手上,他忍不住放下胳膊,握住了她的手。

    “可是我介意。”盈袖的脸色更红。“再说您是我师父,怎么能让人胡说八道?”

    “谁敢胡说八道,就让他闭嘴。”谢瞬颜似乎觉得这并不是问题,“我是你师父,你就该听我的。”

    盈袖咬了咬牙,将手从谢瞬颜手里夺回来,“殿下,我还要问您,您为什么要收我为弟子?”

    谢瞬颜意外地看她一眼,“你不愿意做我弟子?”

    “我只是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盈袖苦笑,“我不是不想做您的弟子。”

    能做执政官殿下的弟子,好处肯定多得是。

    盈袖也没那么清高,能抱的大腿,她还是想抱的。

    只是这一次的大腿怎么那么奇怪,主动给她抱,她反而有些心惊胆战不敢抱了。

    “意义?”谢瞬颜点点头,“是不是我们做每件事,都要有意义?如果没有意义的事,还想去做,那是什么原因呢?你知道吗?”

    盈袖又不是给人解惑的先生,说到这么深奥的问题,她当然回答不了,只是用自己能明白的话解释:“殿下,我觉得,不是说做每件事都要有意义。而是说,我们做事情,一般都有个原因。当然,有时候,也会无头无脑去做某些事情,但这些事情做过就算,也无所谓结果。而殿下收我为弟子这件事,我只是想知道,是殿下有原因呢,还是突然兴起?”

    上位者一时心血来潮也是可以理解的。

    盈袖想问清楚前因后果,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该对谢瞬颜说实话。

    这些日子的相处,让盈袖渐渐相信,也许谢瞬颜真的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就算自己把真话告诉他,他也不会认定自己是进化者吧?

    盈袖想来想去,她最怕的,就是被这些人当成是进化者。

    因为那些人对进化者的惩罚,是严厉到神魂俱灭。

    没有了魂魄,盈袖知道自己就永远回不到她的世界,再也见不到谢东篱了……

    谢瞬颜听了盈袖的话,久久没有回答。

    他像是在思考,又像是神游天外,就这样靠坐在软椅上,连动都没有动。

    盈袖见了他这幅样子,又有些打退堂鼓。

    难道真的就是这位上位者的一时兴起?

    过了许久,久到外面的天全黑了,大厅里有白炽的光亮了起来,反而更显孤寂。

    盈袖悄悄地站了起来,想上楼去歇息了。

    谢瞬颜半阖着双眸,手臂一动。就将盈袖的手拉住了,“别走,再陪陪我。”

    盈袖有些难堪。

    她问了问题,对方半天不回答。这个样子,真的很伤人。

    谢瞬颜感觉到盈袖的抗拒,转眸看了看她,“……你不想陪我?你还是想跟夏云在一起?”

    这个问题,盈袖发现居然自己不能用一个简单的是。或者不是,来回答。

    她不想陪他,但是她也不想跟夏云在一起。

    盈袖踌躇了一会儿,终于大着胆子追问道:“我刚才问殿下问题,殿下没有回答,我以为殿下是要歇息了,所以……”

    “哦。”谢瞬颜的手微一用力,就将盈袖拉了回来。

    他的力气实在太大,盈袖一不小心,就被他拉得撞到他怀里。

    盈袖忙用手撑在他的胸口。想隔出一段距离。

    谢瞬颜却觉得这个姿势不错,用力又紧了紧,将她揽在怀中,低头看着她尽在咫尺的面容,情不自禁地舔了舔下唇。

    他还记得上一次在水里那个唇与唇的碰触,那叫亲吻。

    到了这个时候,盈袖还不知道这位执政官殿下对这个盛姑娘是什么感觉,她那前二十年算是白活了。

    “殿下,您这样不好。”盈袖委婉地劝道,“您高高在上。琉璃只是一介小民,实在高攀不上。您不能这样,既然没有结果的事,就不要开始了。免得徒惹伤心。”

    “什么没有结果的事?”谢瞬颜两只手环抱过来,盛琉璃的腰肢盈盈一握,谢瞬颜突然觉得这个感觉很熟悉。

    两人的身体如此契合,似乎他们曾经千百次这样做过,一点都不生疏。

    盈袖抬头看了谢瞬颜一眼,见他黑沉的双眸深如月光下的大海。波澜不惊,完全看不出深浅,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殿下,您不能娶盛琉璃,所以不要再这样对她了。”盈袖咬牙说道,有意将自己和盛琉璃分开。

    “娶妻?”谢瞬颜皱了皱眉,他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按规矩,他的伴侣,只能由祖神指定。

    而祖神给他的伴侣,是白云婉。

    他不喜欢,所以一直不答应娶她。

    祖神就退而求其次,让他收白云婉为徒,以增进了解。

    他还是不愿,并且顺势收了盛琉璃为徒。

    “如果我娶你,你是不是就能每天都留在我身边?不用我去找你,你也能在这里陪我?”谢瞬颜垂下头,在盈袖耳边问道。

    “殿下,您需要一个贴身佣人,不需要一个妻子。”盈袖叹了口气。

    虽然这里不是她真正的家,盈袖还是觉得,盛琉璃姑娘有权嫁给一个真正喜欢她的人。

    夏云固然不是良配,可谢瞬颜,就是良配吗?

    这人……盈袖明显感觉到,这人在有些方面糊里糊涂的,跟他强大的本事和能力完全不搭配。

    在他的公事上,谢瞬颜无所不能。

    但是在男女感情上,盈袖觉得他就像一张白纸。

    “为什么这么说?”谢瞬颜开启了学习功能,非常耐心地向盈袖请教。

    “妻子,不就是陪伴在你身边过一辈子的伴侣?”谢瞬颜给出了祖神的解释和答案。

    盈袖摇了摇头,慢慢地说:“妻子,不仅仅是陪在身边过一辈子的伴侣,更重要的是,妻子,是你心中最爱的女子。除了这个女子,你不想跟别的女子结为夫妻。你和她夫妇一体,分享你们生命中的一切事情,好的,不好的,都要一起承担。——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谢瞬颜喃喃重复着盈袖的话,黑沉的眼底不断有绿光闪过。

    而遥远的天际,这时响起了轰隆的雷声,闪电在黑暗的夜空狂舞,却无法降临到地面。

    星空中,一个庞大的舰队正缓缓从远处驶来,带着冰冷的钢铁之意,从星空浩渺处而来,俯瞰着天正帝国这片大陆。

    而整个天正帝国,笼罩在一层无形的隔阂当中。

    已经快到腊月了,深夜的京城很是寒冷。

    盈袖靠在谢瞬颜怀里。轻轻打了个寒战。

    她听见隐隐的雷声,低声道:“腊月里也有雷声,真是奇怪。”

    谢瞬颜回过神,凝神静听了一会儿。唇边含着不屑的笑意,淡淡地道:“它来了。”

    “谁?”盈袖不解,“是客人吗?”

    “不速之客。”谢瞬颜冷冷地道,他站起身走了两步,回头又看着盈袖。抿了抿唇,终于问她:“你想不想跟着来看看?”

    盈袖很好奇,但是看见谢瞬颜肃然的样子,又担心给他增添麻烦,迟疑着道:“……可以吗?如果太麻烦就不要了。”

    “没事。”谢瞬颜又看了她一眼,“你也应该看看。”说着,对她伸出手。

    盈袖抗拒不了这个召唤,她默默起身,将手放在他的大掌里。

    谢瞬颜回手握紧,低声道:“以后你要嫁给我。所以对它,你也该熟悉熟悉。”

    盈袖扯了扯嘴角,“殿下,您说到哪里去了。如果是这样,我就不去了……”

    谢瞬颜却不容她拒绝,拉着她的手就大步往外走。

    两人很快来到升龙台上,就是那座高耸入云的白塔。

    盈袖第一次见到谢瞬颜,就在那座白塔上。

    她被白云婉称为“进化者”,绑到这里,要用死光炮让她神魂俱灭。

    如果不是谢瞬颜。她早已经永远消失在这个世间了。

    站在升龙台顶层,谢瞬颜拿出一个镜子一样的器物,放在盈袖面前。

    将手在镜子上一抹,盈袖就看见了一副让她倒抽一口凉气的画面。

    只见浩渺的星空深处。一艘庞大的舰船静静地停泊在那里。

    舰船上有红色光点一闪一闪,如同信号一般。

    盈袖大奇,“这是哪里的船?”

    谢瞬颜抬头看着天空,道:“就在那里。”

    “啊?在天上?”盈袖跟着抬头,她费了好大力气,却什么都看不见。

    “它在哪里?”盈袖又看了看镜子。“它在跟您打招呼吗?”

    谢瞬颜摇了摇头,“它离我们这里还远着呢,你看见的只是镜像,真正的它还在航行当中。但是,总是会来的。”

    他这么多年没有送人回去,它终于忍不住了。

    深夜的升龙台顶冰寒刺骨,盈袖站了一会儿就冻得直哆嗦。

    谢瞬颜这才醒悟过来,忙将她拥在怀里,带着她马上离开升龙台,回到自己的官邸。

    盈袖已经冻得双颊通红,全身冰冷。

    一冷一热之间,她知道自己肯定得病一场。

    “殿下,您这里有药草吗?”盈袖打了喷嚏,“我要给自己煎点儿药。”

    “药草?我这里没有。”谢瞬颜很是担心,“我明天去问问范长风,他知道哪里有药草。”

    盈袖只好给自己烧了热水,热热地喝了一杯。

    但是一晚上过去,她还是生病了。

    谢瞬颜倒不着急,他自己就精通药理,马上给盈袖诊治开方,还去找范长风抓药。

    抓了药回来,更是亲自给她煎药。

    盈袖看了看那药方,再看了看照药方煎的药,不由泪流满面。

    这就是谢东篱教她的药方啊!

    夜半时分,谢瞬颜来到盈袖房里查看她的病情,给她掖了掖被子。

    许是在病中的人都特别脆弱。

    睡得迷迷糊糊的盈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喃喃地道:“东篱,别走,陪陪我。”

    谢瞬颜的脚步顿住了,他站了许久,一动不动,没有离开,但是也没有坐下,就这样静静地立在盈袖床边。

    盈袖将自己烧得热热的小脸贴在那冰冷的手边,低声倾吐自己的思念:“东篱,你想我吗?我很想你。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我想回去……我好想回去……东篱,你别忘了我……我一定会回去的……”

    谢瞬颜闭了闭眼,脸色阴沉地将自己的衣裳脱了,钻到盈袖的被子里,将烧得滚烫的她抱在怀里,一边在她耳边说:“我想你,我天天都在想你。你别走,就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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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95章 小别胜新婚 (求月票)

    谢瞬颜低沉的嗓音听在病得昏昏沉沉的盈袖耳朵里,就跟谢东篱一模一样。

    “东篱?东篱?是你吗?真的是你吗?”盈袖紧紧抱住那个拥住她的身影,眼泪不断往下跳。

    她烧得滚烫,头痛似裂,只能用力抱住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在他怀里才能找到安全和宁静。

    抬起头,她的唇从他下颌滑过,引起他阵阵颤栗。

    谢瞬颜全身僵硬。

    就是这种感觉。

    那一天在琉璃河底,他们曾经唇齿交接地缠绵过。

    他毫不犹豫低下头,张嘴擒住她的唇瓣,大力噬啃。

    盈袖唔唔叫了两声,像是意识到不对,哑声道:“我生病了,你离我远点,会过人的……”

    “没关系。你过给我,我不在乎。”谢瞬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在发热,全身的热度不断攀升,而血液正急速往他身上某个部位拥挤而去。

    那里硬得发烫……

    他的大手无意识在她身上逡巡,触手可及的软嫩让他越发昏了头。

    一步步地倾斜,一步步地碰触。

    终于,他整个人覆上她的身体。

    盈袖被他亲得酸软无力,本来就高热不退,连骨头都是酸的,更何况被一个朝思暮想的人拥在怀里?

    算了吧,就给他吧……

    她不想再挣扎了。

    好难受……好难受……

    盈袖的意识陷入混沌之中。

    她只知道抱紧身上的男人,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夫君,她不管走到哪里,都想回到他身边的人。

    谢瞬颜的心也在颤抖。

    这些事情他都学过,虽然没有亲自做过,但并不陌生。

    明明知道身下的女子心心念念的人不是自己,可是他就是着了魔一样,每听她叫一声“东篱”,他就要疯了!

    撕碎她的衣衫,与她裸裎相对。

    将她紧紧桎梏在怀里。他要关押她,囚禁她,只让她念着他一个人……

    钳住她的腰肢,他重重进入她的身体。

    “啊——!”两人同时发出短促而急切的叫喊。

    盈袖痛得脚趾都蜷缩起来。

    这股几乎要将她身体撕裂的痛。让她几乎晕了过去。

    而谢瞬颜……沉浸在这无法言喻的美好里。

    他仰着****的上身,俊美无俦的面孔略显狰狞,汗珠从他胸膛处滴落下来,掉在她细嫩的胸膛上,再滚落下去。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最美好的事吗?

    谢瞬颜**着。低头看着自己身下的女子,脑子里有一股奇怪的情绪一闪而过,快得一般人肯定会忽略过去。

    但是谢瞬颜不是一般人,他没有让这个奇怪的情绪就这样一闪而逝。

    “盈……袖……?”他吃力地随着自己的情绪冒出这个词,重重地喘了口气。

    没想到身下的女子突然全身僵硬,继而往上攀起,死死抱住他的脖颈,修长的双腿更是往上一圈,就圈住他精壮的腰肢。

    这个动作……这个动作……

    实在是太刺激了。

    谢瞬颜脑子轰地一声,如同大河决堤。掩盖了他全部的官感。

    在这个时候,他只要在这个女子身体里面,和她一起载沉载浮。

    再大的浪花也打不灭他的热情。

    他低下头,将盈袖紧紧抱住,不住在她耳边说着“盈袖”这个词,因为他发现,只要他说出这个词,这个矜持的女子就会疯狂到失控。

    她的身体会柔软得不可思议,她的那里也会紧致得几乎箍死他……

    看来“盈袖”这个词,比“东篱”还要让她激动?

    不过谢瞬颜这时候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

    他将自己全身心都投入到这个女子的身体里面。和她一起分享着男女之间极致的快乐和欢愉。

    ……

    两人一晚上不知节制,翻来覆去好几次。

    每一次结束之后,以为可以入睡了。

    但是一个碰触,或者一个亲吻。就能再次掀起滔天巨浪。

    到最后盈袖的嗓子都哑了,但因为她出了好几身汗,那高热也渐渐消褪了。

    天亮的时候,盈袖从梦中醒来。

    她昨晚做了个旖旎的春梦,梦见她回到了谢东篱身边,梦见谢东篱不断地叫她“盈袖”。她激动不已,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全身心奉上。

    久别重逢的两个人真正是“胜新婚”了。

    多么美好的梦……

    盈袖咬着下唇笑了笑,慢慢睁开眼睛。

    “醒了?”谢瞬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盈袖是谁?是一个人的名字吗?还是一样东西?”

    盈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继而又变得红通通的。

    她偏过头,看见了衣衫不整的谢瞬颜撑着头,靠在她旁边的枕头上,一条腿正压在她的腰腹间。

    昨夜的“春梦”回到她的脑海里。

    盈袖的双唇哆嗦起来。

    天啦……

    昨夜难道不是梦?!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面容,完全地无地自容。

    她都做了些什么事?!

    谢瞬颜将她的手拉下来,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你现在是我的人,以后可以正大光明住在这里。”

    “不!”盈袖几乎是吼了出来,“你昨天……昨天对我做了什么?!”

    谢瞬颜笑了笑,手抚在她的面颊上,“做了男人对女人做的事,丈夫对妻子做的事。”

    “你不是我丈夫。”

    “马上就是了。”谢瞬颜掀开被子起身,明显心情很是愉悦,回头看着盈袖笑道:“你还没有告诉我,盈袖到底是什么?”

    盈袖刚才光顾着害羞恼怒了,这时才听明白谢瞬颜说了什么,顿时浑身一震,从床上坐直了身子,紧张地问:“你说什么?什么盈袖?你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原来是个名字?真好听。”谢瞬颜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是谁的名字?你认识她?”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盈袖固执地问道,紧张地快透不过气来了。

    她担心是自己不小心说了实话。向执政官殿下说了她的真实身份。

    “……我也不知道。”谢瞬颜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困扰,“昨天,就我和你……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名字。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我叫了一声之后……”谢瞬颜脸上的笑容有些**,“你的反应,让我很满意。所以,我打算以后经常叫这个名字。”

    “你的脑海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个名字?”盈袖大惑不解。“难道你以前听过,或者知道有人叫这个名字吗?”

    盈袖这样一说,谢瞬颜也怔住了。

    他对记忆的认识,比盈袖高深多了。

    他知道,记忆是不会凭空产生的。

    哪怕是看似荒诞的梦境,都不是空**来风,都是有一定解释的。

    那如何解释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名字?

    它一定是从自己的记忆深处冒出来的。

    但为何自己清醒的时候,根本就不记得有这段记忆?

    想到一再在他的记忆里动手脚的祖神,谢瞬颜的眸子又黑沉几分。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一听我叫这个名字,你就激动得……那么热情?”谢瞬颜的目光移到盈袖的腰腹之下。然后笑容满面地收了回来,落在她面上,“比谢东篱这个名字,还要让你在意?”

    无端端地,谢瞬颜对谢东篱这个名字有些嫉妒。

    但是对盈袖这个名字却感觉非常好,只想放在内心深处珍惜,毕竟托这个名字的福,它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欢愉。

    这肯定是个女子的名字,谢瞬颜在心里断言。

    如果是个男人……谢瞬颜的眼里涌出一线杀机。

    那肯定不能活在这个世上。

    盈袖被问得哑口无言,悻悻地低下头。喃喃地道:“如果说,我认得一个姑娘,她就叫这个名字,你会不会想见她?”

    谢瞬颜微微一笑。“我为什么要见她?我有了你就够了。”

    盈袖听得很不是滋味儿,半天也没再说话。

    “你要不再睡一会儿。我再去给你煎药,今天你就不要起来了。”谢瞬颜理直气壮说道,然后出去一边去煎药,一边盘算着今天要做的公事。

    盛五弟和盛六弟带着盛七弟来见盈袖,见她又倒下睡了。并没有吵醒她,只是吩咐盛六弟在这里照看,盛五弟去做吃的。

    执政官殿下当然不能指望,人家好像吃不吃都无所谓,一大早煎了药,就出去了。

    ……

    谢瞬颜很晚才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盛家三兄弟都已经**睡着了。

    盈袖白天睡多了,又加上饿了一天,盛五弟做的饭菜又实在吃不下去,只好起来自己给自己做吃的。

    “你的病好了?”谢瞬颜在厨房看见盈袖忙碌的身影,心里很高兴,过来帮她打下手。

    盈袖不好意思看见他,背着身子对着灶台小声道:“好多了,只是太累,还有些虚……”

    “那今天晚上,我们不做了。”谢瞬颜顺理成章地道,似乎这是每天要完成的任务的,但是因为盈袖大病初愈,所以他大爷开恩,省一天不做。

    盈袖:“!!!”

    她顾不得再害羞,转过身,发现谢瞬颜几乎是贴着她的脚后跟站着,不由恼怒地用手指点点他的胸口,道:“殿下,您不能这样。您昨夜已经是趁人之危了,再做,那就真的是强抢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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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悠然自若211昨天打赏的香囊。

    今天的加更还是下午六点。

    。

    (未完待续。)

第596章 追讨 (加更求月票)

    昨天晚上的事情盈袖也觉得莫名其妙。

    如果她是清醒的状态,那只是宁愿自尽也不会让执政官殿下得逞。

    可是昨天晚上,她真的……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而且是跟谢东篱在一起做梦。

    那么熟悉的感觉,气息,甚至一模一样的小动作,然后就是那一声声“盈袖”,让她完全以为自己回去了,回到了自己最爱的男人身边……

    哪想到后来醒来,发现不是梦,不仅不是梦,而且那“罪魁祸首”还一点都不知悔改。

    盈袖的手指头戳在谢瞬颜胸口,他一点都没在意,反而顺势握住她的手摁了摁,“……确实很虚,你要好好休息。”说着,将手往她腰间搭了过去,身子一矮,另一只手臂从她腿弯穿过,将她横抱了起来。

    盈袖恨不得一脚踹过去,“殿下!我还没吃晚饭呢!”

    谢瞬颜这才放她下来,“你吃晚饭,我去办点公事。”说着,在盈袖怒气勃发之前,转身就走。

    看着谢瞬颜远去的背影,盈袖心里的那个影子渐渐跟他重合起来。

    她凝神望着谢瞬颜消失的方向,破天荒头一次,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非常荒谬的念头。

    那个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的性子处事跟谢东篱完全不同,但是私下里的一些小动作却跟谢东篱如出一辙?

    为什么他会对她心生好感?

    为什么他会知道“盈袖”这个名字?

    这顿晚饭,盈袖吃得心不在焉。

    她收拾完碗筷,就上楼去自己房里睡觉。

    为了怕执政官殿下又跑进来,她将房门反锁,才能安心睡着。

    谢瞬颜深夜回到官邸,心情很是愉悦。

    推了推盈袖的房门,发现那门居然反锁了。

    谢瞬颜挑了挑眉,用力一震,那门闩就坏掉了。

    谢瞬颜推开门走了进来,脱了衣裳又来到盈袖床上。

    这一次他确实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抱着她睡到天亮。

    盈袖天亮的时候醒过来,看见枕头边上的执政官殿下含笑的双眸,简直是欲哭无泪。

    “殿下!您怎么进来的!”盈袖用被子将自己全身裹紧,极力拉开和谢瞬颜的距离。

    “那门闩怎么可能锁住我?”谢瞬颜大手一挥。就将盈袖从被子里捞了过来,“别躲着我。”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满足地吁了一口气。

    他的力气那么大,盈袖根本推都推不动。

    最好只得放弃,认命地道:“殿下。您真的要娶我吗?”

    已经被他占了身子,盈袖知道,对于盛琉璃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嫁给执政官殿下了吧?

    “我当然要娶你。”谢瞬颜正色说道,“我昨夜去找了范长风,了解了一下天正帝国成亲的法律程序。”

    还来真的?

    盈袖忍不住转身看着谢瞬颜,“您是真打算跟盛琉璃成亲?”

    “这还有假?”谢瞬颜不满地横她一眼,“你的庚帖,得从夏云那里拿回来。如果你拿不回来。我去帮你拿。”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盈袖慌忙阻止谢瞬颜,“您就不要插手。”

    谢瞬颜“嗯”了一声,回手在床边搭着的衣衫里掏了掏,掏出一份小册子,放到盈袖手里:“这是我的庚帖。等你的庚帖拿回来了,我们就可以成亲了。——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这就从定亲,马上跳到成亲了。

    盈袖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真没打算一辈子待在这里。

    但是半年快要过去了,她却依然找不到回家的路,心里不由烦躁起来。

    “殿下,您问过我同意了吗?”盈袖不客气地将谢瞬颜的庚帖推开。“昨夜的事,我也有错,就当是一场梦,我不追究。殿下也别当回事。”

    “别当回事?你是我的人。”谢瞬颜脸色一下子变了,他将她紧紧箍在胸前,“你的贞节都在我这里,你还想嫁给谁?”

    “成亲,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以外。还要两人两心相许。”盈袖幽幽地道,“可是我们心里的人,都不是对方。”

    “怎么这么说?”谢瞬颜十分惊讶,“我心里的人就是你,我非常确定。”

    “哦?真的是我?还是盛琉璃?”盈袖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谢瞬颜凝神看着她,伸手托起她的下颌,目光又在她的唇瓣处逡巡,“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不是盛琉璃。但是让我动心的人,就是你。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叫什么名字,我总能认得你。”

    居然还是断定她不是真的盛琉璃?

    盈袖的心里涌起一阵阵热潮,那感觉铺天盖地,将她包裹得紧紧地。

    “……如果你是谢东篱,那该多好。”盈袖将头埋在他胸前,闷闷地道:“那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家了。”

    “如果把我当谢东篱能让你好过些,就当我是谢东篱吧。”谢瞬颜的大手扶住盈袖的后脑,其实这一刻,他非常想和祖神一样,修改这个女子的记忆,将那谢东篱从她记忆剜出来,只留自己一个人最好。

    在他看来,为了得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是允许的。

    在他面前,谁要阻止他跟自己心爱的女子在一起,人挡杀人,神挡杀神!

    盈袖听了更加感动,摇了摇头,带着浓厚的鼻音低声道:“不,这样不好,对您不公平,也是对东篱不敬。”

    谢瞬颜没有再说话了。

    他感觉得到,怀里的这个女子非常执拗,她认准了的事,让她改变是很难的。

    那就不如让时间来证明吧。

    不管怎样,这个亲他是成定了。

    至于她的心,等成亲之后,再慢慢收拢就是了。

    ……

    盈袖收拾了东西,带着三个弟弟离开了谢瞬颜的执政官官邸,回夏家村自己家去了。

    几个月过去,她家的新房子终于盖好了。不用再住在那茅草屋里面。

    新房子里面的家具也都安排好,范长风非常周到,东西都摆得齐全。

    “盛姑娘,您看看这房子您还满意吗?”范长风亲自带着人来帮盈袖安家。里里外外都打点到了。

    整个夏家村,就连夏村长家的房子都没有盛家的新房子大。

    盈袖当然是满意的,笑着谢过范长风,又给盖房子的人打了赏,才将他们送走。

    回到自己家安置下来。又忙碌地收拾了几天,就到了快过年的日子了。

    这是盈袖第一次在这里过年,她不懂大家都是什么习俗。

    这几天在家里明里暗里套问盛五弟和盛六弟的话,总算是知道了头绪。

    她在准备过年的东西之余,又抽了空出来,去夏村长家找夏云要她的庚帖。

    她来到夏村长家的时候,发现这里喜气洋洋,到处贴着大红喜字,还挂着红绸布。

    “……这是要办喜事?”盈袖拉住夏家的一个下人问道。

    “是啊是啊。”那下人讪笑着道,“盛姑娘略等几天。就能喝到盛姑娘的喜酒了。”

    盈袖:“……”这是说的什么话?

    她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请您通传一声,我要见夏大公子。”盈袖彬彬有礼地道,“我有急事找他。”

    “急事?您稍等。”那下人想了想,还是去给她通传了。

    虽然夏云要娶的是前元老院重臣的女儿白云婉,但这盛姑娘,也是不容怠慢的。

    夏家的主子正在商议,到底是要盛琉璃做妾,还是做平妻。

    其实夏家村的人不懂什么叫平妻。

    明明一个人只能有一个妻子,哪里来的什么平妻?

    是夏云自己解释,说男人可以娶两个妻子。不分大小。

    白云婉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不娶不行。

    而盛琉璃,又是他心里喜欢的人,不娶也不行。

    盈袖听见那婆子不断在她面前聒噪。说着这些“平妻”的话,气得胸脯一鼓一鼓,恨不得拿鞭子抽这夏云一顿。

    “你别说了,快带我去见你们大公子。”盈袖黑沉着脸,握紧了拳头。

    她下定决心,今天不管怎样。也要把她的庚帖拿回来!

    结果那婆子去了一会儿,回来抱歉地道:“我们公子忙着呢,不能见您。您略等几天,横竖就过门了……”

    盈袖大怒,一拳将那婆子砸得摔倒在地上,才恨恨离去。

    反正明的不来,就来暗的。

    到了晚上,盈袖换上黑色衣衫,腰间扎了一根鞭子,摸黑来到夏村长家。

    以盈袖的功夫,夏村长这种宅子,她可以闭着眼睛在里面穿四五个来回。

    她在夏村长家的屋顶上如履平地,在夜色的遮掩下,很快来到夏云的住所。

    倒吊在门外的回廊横梁上,盈袖觑了眼睛往夏云屋里看。

    只见他的屋子红烛高烧,本来说要嫁给夏云的白云婉,已经坐在他床上了!

    “白天的时候,盛琉璃找你什么事?”白云婉阴沉着脸问道,并不像要做新嫁娘的样子。

    “谁知道呢?反正她又不像你,你的肚子可是等不及了。”夏云嗤笑一声,斜睨白云婉的肚子一眼。

    难道已经怀孕了?

    盈袖看了一眼白云婉的肚子,并没有看出端倪。

    白云婉哼了一声,道:“你记住了,盛琉璃你一定要娶,一定不能让她跟你退亲!”

    “你管她做什么?”夏云也有几分好奇,“你不担心我的心偏到她那里去了?”

    白云婉嗤笑一声,“她算什么东西?你如果看上她多过我,那是你自己眼神不好。——那种贱人,我死也不会让她跟殿下在一起!”

    盈袖听到这里,嗖地一声从横梁上翻了下来,一脚踹开房门,不客气地道:“那就恭喜夏大公子双喜临门了。我是来取我的庚帖的,还望夏大公子赶快把我的庚帖还给我!”

    白云婉没提防这里居然有人闯进来,一看又是盛琉璃这个眼中钉肉中刺,顿时大怒,“你休想退亲!”

    “关你屁事!”盈袖抽出腰间的鞭子,往半空中抽了一把,看向夏云:“赶快把我的庚帖还给我!”

    夏云也很惊讶盈袖居然不经过通传直接闯到他家,往前走了一步,挡在白云婉身前,道:“我说了,庚帖是不可能退回给你的。我不同意退亲,你就退不了亲。”

    “胡说八道!”盈袖不想再争执了,手中的鞭子如蛇般往前圈出,重重一鞭抽在夏云身上,“快!拿出来!不然要你好看!”

    夏云惨叫一声,被那鞭子抽得滚到地上,背上火辣辣的,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白云婉忙往后躲开,慌慌张张对盈袖道:“你别乱来!我是天选者!你敢打我,我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盈袖横了她一眼,“我找夏云要庚帖,你别瞎掺和!——还不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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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会比较多,有些忙,明天的第一更可能会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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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97章 秘密 (第一更求月票)

    “你敢跟我这样说话?!你信不信我可以让监察部的人抓你去坐牢!”白云婉被盈袖气得全身直哆嗦,“我是什么人?你也敢来威胁我?!”

    啪!

    盈袖不想再听她啰嗦,一鞭子横抽过去!

    一阵劲风夹着呼啸的鞭声从她耳畔掠过。

    白云婉下意识别过头,要避开那迫在眉睫的危险。

    可是盈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而白云婉又因为有了身孕,行动比以前迟缓。

    那鞭子从她左脸颊下方划过,抽在她的右肩膀。

    “啊——!你真的抽我?!”白云婉用手捂住左脸,只觉得脸颊下方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手上,居然已经见了血!

    难道已经被她毁容了?!

    “你个贱人!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白云婉嗷地一声叫,居然不管不顾朝盈袖扑了上来。

    盈袖到底顾念白云婉肚子里有个孩子,不想做得太绝,将身子往旁边一转,避开迎面扑过来的白云婉。

    白云婉收势不及,一下子从门口扑到外面的回廊上,重重地摔在地上。

    夏云看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忙从地上爬起来,冲出去将白云婉从地上抱起来,连声道:“婉儿,你没事吧?你的肚子没事吧?!”

    身为男人,就算对这女人不在意,但是对自己的骨肉不能不在意。

    如果连亲生骨肉都不在意,那已经不是男人,而是畜生。

    白云婉的肚子一点都没事,她只担心自己被屋里的盛琉璃毁了容。

    见盛琉璃拿着鞭子追了出来,白云婉挣扎着站起来,推开夏云,大叫:“你死也不能答应退亲!”然后就晕了过去。

    盈袖拎着鞭子从屋里出来,也没有管晕倒的白云婉,只对夏云沉着脸道:“你把庚帖还给我,我就不再找你麻烦。”

    “找我麻烦?”夏云擦了一把鼻血。冷笑道:“你凭什么找我麻烦?!”

    “强扭的瓜不甜,你这样做又是何必呢?”盈袖心烦意乱地凌空抽了一下鞭子,那鞭子在夏云耳边嗖地响过,如同放了个大炮仗。

    夏云的耳朵都要被震聋了。但是他还是不肯交出庚帖,“何必?哼,我看你是心里有了别人,想给我戴绿帽子吧?!”

    “……你管得着吗?”盈袖脸上不由泛起一丝红晕,“夏大公子。你爹早已经答应退亲了,你再这样,我真的要去衙门告你去了。”

    夏云看见盈袖这幅模样,明显心里有鬼的样子,不由大怒,更加不肯让她称心如意,“想告我?那你去告啊!”他指着大门的方向,气愤地道:“天正帝国定亲一定要两厢情愿,双方同意。同样,退亲也得两厢情愿。双方同意!——我不同意,你这辈子就别想退亲!”

    盈袖一怔,她还真不知道这个规矩。

    在东元国,只要一方想退亲,这个亲就结不成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退亲也要双方都同意。

    “你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盈袖冷静下来,“我就不信,我执意要退亲,你们家能扛得过去!”

    “怎么着?你是要仗势欺人了?”夏云心里更不好受,脸上的神情如丧考妣。“那时候你家里艰难,你借着我家的亲事渡过难关。如今攀上高枝了,就想把我甩开?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盈袖跺了跺脚。恼道:“你到底要怎样?!你自己又何尝是真心要娶我?看看你,和我的亲事还在纠结当中,你就已经让别的女人怀了孕!就你这件事,你信不信我真的跟你打官司?!我就不信你这个样子,衙门不让我退亲!”

    夏云心里也在打鼓。

    别说是他不忠在先,就看盛琉璃背后的执政官殿下。就不是他能惹的。

    那就是天正帝国的土皇帝啊!

    皇帝一怒,那还不流血漂橹?!

    夏云心里更加酸溜溜的。

    想他也是学富五车,通晓古今,本来以为穿越了会有一番作为,如今却不仅一事无成,而且连唯一心里喜欢的女人也要离他而去……

    夏云眨了眨眼,走到盈袖身边,低声道:“我是对不起你,我也是没办法。但是我的心里真的只有你。——琉璃,你不要跟我退亲,好不好?我保证,我一定会娶你为妻!”

    他下定决心,如果盛琉璃不喜欢,他就继续跟白云婉虚与委蛇,不再做任何承诺。

    “……你放心,只要她把我的孩子生下来,我就跟她一刀两断!”夏云信誓旦旦说道。

    他更想说的是,等他从白云婉那里弄到所有的秘密,他一定会弄死白云婉。

    非我族人,其心必异。

    白云婉跟他根本不是一类人,就算他跟她真的成亲,也不过是为了利用她而已。

    当然,这番话,在盛琉璃面前根本说不出来。

    夏云不想盛琉璃觉得他这个人太卑鄙……

    但是男人嘛,做大事不拘小节,随便睡个把女人,真的不算什么。

    盈袖哪里能体会夏云的这些“微言大义”,只觉得这个男人说话做事实在是太过无耻,将手里的鞭子一抖,往夏云身上又抽了一鞭,看着他呲牙咧嘴的样子,恼道:“我不跟你多说了,咱们衙门见!”

    “琉璃!”夏云急忙叫住她,“就当我求求你!你……等半年,半年之后,再跟我退亲,好不好?!”

    夏云从白云婉那里得到消息,说祖地已经派人在路上了。

    等她的后援一到,执政官殿下就该倒霉了。

    而夏云一直在等着白云婉口中所谓的“祖地”来人,他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能决定自己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快的话再过三个月,慢的话,半年,白云婉说祖地那些人就带着补给到了。

    到时候,这个执政官到底是谢瞬颜还是白云婉,就要看祖地来人的意思。

    夏云想,他只要拖到祖地来人,那么他和盛琉璃之间的亲事。谢瞬颜就没法以权压他。

    到那个时候,谢瞬颜有没有命在,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盈袖皱了皱眉头,对夏云的要求十分不解。“为何要等半年?你马上就要跟白云婉成亲了,却又要拖我半年,到底是何居心?”

    见这姑娘丝毫没有被他忽悠,夏云心里也不好受。

    盛琉璃越是抗拒他,夏云越发觉得这姑娘难得。对她的感情越来越深厚,却见对方始终不肯接受他,夏云只好祭出自己的心里话。

    他拽着盈袖的胳膊往外走,也不顾及晕倒在地上的白云婉,一直拉着盈袖,送她出到夏家大宅大门口。

    “琉璃,既然你一定要知道,我也不瞒你。你听我说,我在等一个结果。等我等到那个结果,到时候。你想成亲也好,想退亲也好,我都依你,好吗?”夏云低声祈求,“而且这件事,不是只跟我一个人有关,而是跟我们所有的原住民有关。这关系到我们子孙后代的尊严和生存。”

    这么严重?是不是真的?

    盈袖横了夏云一眼,“编,继续编。”

    夏云苦笑着摊了摊手,“我真没有骗你。”他顿了顿。又走近几步,来到盈袖身边,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琉璃。我从白云婉那里,得到一个消息。原来他们这些外来客,曾经每五十年,就要挑选我们这些原住民中最聪明强壮的人,送到他们的祖地。而送去的人,从来没有回来过。后来不知为什么。这些送人的举动停止了,但是最近,我听白云婉说,祖地已经要亲自派人来接了。”

    盈袖听得莫名其妙,往旁边让了一步,道:“这有怎么样?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夏云点了点头,“你不觉得,整件事都特别蹊跷吗?”

    “什么事蹊跷?”

    “我老实告诉你,白云婉和执政官殿下他们这些外来客,来自一个比我们这些原住民不知高明多少倍的地方。他们的能力本事本来非常厉害,只要动一动手指头就能让我们这些原住民灰飞烟灭。他们看我们,就像我们看地上的蚂蚁,看水里的游鱼,根本不是同一个台面上的人。”夏云的脸色变得严肃,“可是他们这么厉害,却在我们这里极力跟我们同化,维持我们的生活方式,除了传说中那些了不得的东西,他们没有制造任何超出这个世间水准的东西。你不觉得很蹊跷吗?”

    盈袖听得似懂非懂,但下意识觉得夏云这一次没有再忽悠她,他说得很慎重,也很有道理。

    不过,盈袖皱了皱眉头,“这些事情就算是真的,那跟你同白云婉乱来又有什么关系?”

    夏云说这些话本来就是为了转移她对白云婉的注意力,所以才抛出大量干货,没想到女人就是女人,她们永远最关注的是男人脐下三寸的贞节问题。

    他只想仰天长叹,恨不得抓住这姑娘的肩膀狂吼:“男人跟别的女人上个床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我能建功立业,做出一番事业,让你以后享尽荣华富贵,你最好忘了我跟别的女人的亲密关系!”

    但是盈袖明显不是他狂吼就能放他一马的女人。

    因此夏云在心里发了一通脾气之后,还是耐着性子仔细跟盈袖解释,“……要不是我跟白云婉有这些亲密关系,她怎么会把他们族群最秘密的事情告诉我?”

    “他们族群的秘密,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因为他们族群的秘密,跟我们的族群密切相关。”夏云一字一句说道,“如果他们的族群,是以我们的族群为食物呢?你也觉得无关紧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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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未完待续。)

第598章 闺房 (4K求月票)

    “你胡说!”盈袖立即反驳,一点都不信夏云的话。

    怎么可能?!

    执政官殿下怎么可能是吃人的怪物?!

    如果执政官殿下是吃人的怪物,那岂不是谢东篱也是?!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别巧言令色!我一个字都不信!”盈袖握紧鞭子,又要朝夏云身上抽过去,“你自己问问你爹,你姨娘,问问夏家村的人!如果那些人是吃人的怪物,这么多年,难道都没人发现?还要你一个刚刚好过来的傻子发现秘密?!”

    说到这里,盈袖又狐疑起来。

    她上下打量着夏云,想起自己的情形,心里打了个突。

    这家伙不是跟自己一样,也是“借尸还魂”吧?

    要不怎么从一个完全的傻子,突然变得这样聪明伶俐,而且说话做事跟这里的人都不一样……

    这样一想,盈袖的心里更加惊异,但面上极力保持着平静,拿鞭子指着夏云沉声道:“这些话,你说说也就算了。如果被那些人知道,不管是真是假,你都逃不了一死。如果你不想你爹伤心,你最好把嘴闭得紧紧的!”

    夏云果然闭紧嘴。

    其实他的这个想法也只是他的猜测之一,其中还有一些他想不通的地方。比如白云婉他们这些人,夏云一点都看不出他们会吃人,而且他们真的不吃人,但是他们送到祖地的那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这在夏云心里就是个未解之谜。他要等着那祖地真的来人,亲眼见过之后,才能做出自己最后的判断,这会子说出来只是为了耸人听闻,将面前这个执拗的姑娘一举拿下,暂时安抚住她而已。

    没想到这姑娘一点也不笨,一下子就揭穿他的用心……

    “你别胡扯这些有的没的,你赶紧把我的庚帖还给我。要不然,我们真的就只有衙门见了。”盈袖将鞭子抽得呼呼响,“别以为我只是吓唬你,你去找村子里的人评评理。有没有你这样无赖骗婚的人!”

    夏云抹了一把脸,背上疼得火烧火燎,但是心里更着急。

    如果跟盛琉璃解除了婚约,自己在白云婉眼里就再也没有用处了。

    那个女子还会不会跟自己在一起,都不一定。

    夏云可不认为这些外来客。也有贞操的观念。

    所以就算白云婉有了自己的骨肉,她也不一定就会死心塌地跟自己过一辈子。

    而夏云也不是为了跟白云婉过一辈子才上了她,他就是为了从她身上打听他们一族的秘密而已!

    当然,白云婉跟盛琉璃有些相像,而且比盛琉璃白嫩,这也是吸引夏云的原因之一。

    总之,他需要跟白云婉在一起,也需要盛琉璃不跟他退亲,至少在那祖地来人到来之前,他们一定不能解除婚约!

    “盛姑娘。当我求求你,为了我们的族群,暂时忍让一下,等半年,就半年好吧?”夏云想来想去,只好求盈袖,“半年之后,不管他们祖地有没有来人,我都跟你退亲!”

    他看得出来,这姑娘吃软不吃硬。跟她好说可能还行,硬来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夏云这样笃定,盈袖本来想反驳,但是她突然想起来了谢瞬颜给她看过的天上的“舰队”!

    “……它们来了。”

    谢瞬颜的话。在盈袖脑海里回荡,她有些恍惚。

    难道那个从天外飞来的舰队,就是夏云和白云婉说的“祖地来人”?

    这样一想,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

    但是盈袖绝对不信谢瞬颜也是吃人的那些人中的一员。

    她知道,他跟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半年之后,你真的跟我退亲?”盈袖咬了咬下唇。“如果你反悔呢?你给我发个誓言。”

    “如有反悔,天打雷劈!”夏云喜出望外,誓言冲口而出。

    盈袖摇了摇头,“不行,这个誓言太宽泛,我不信。”

    “那要怎样啊?”夏云也很惊讶,古人居然有不信“天打雷劈”的誓言的?他这个未婚妻,真的是不同凡响呢……

    “这样吧,你发誓,如果你半年之后不跟我退亲,你这辈子处心积虑得到的所有东西都将失去,你永远不能跟你爱的人在一起。”盈袖将鞭子缠在手臂上,目光坚定澄澈,看得夏云怦然心动,心里如火烧一样难受。

    这样的誓言,真的会有应验的一天吗?

    如果自己半年之后不退亲,自己会永远失去她?

    可如果自己半年之后退了亲,自己同样会失去她!

    夏云的目光幽深晦涩,盯着盈袖看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掌,“好,咱们击掌为誓!”

    盈袖毫不犹豫伸出手掌,和夏云三击掌。

    清脆的掌声在夜色里格外清晰悦耳。

    盈袖从夏村长家回到自己家的新房里,在屋里坐了一夜,想着夏云跟她说的耸人听闻的话,一直惴惴不安。

    她下意识想去问谢瞬颜,但是又担心万一,万一夏云说的是真的,谢瞬颜要如何面对她?

    盈袖在浑浑噩噩中过了几天,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只跟着盛家三个兄弟准备过年的东西。

    姐弟四个蒸了青团,做了鱼丸,还腌了咸鱼,为冬天和青黄不接的初春做准备。

    盈袖甚至还去琉璃河挖了一些莲藕回来,做了藕夹给盛家三兄弟吃,一举成为他们三个的最爱。

    为了吃到更多的藕夹,盛五弟和盛六弟这几天天天跑琉璃河,在淤泥下挖莲藕。

    冬天的琉璃河冰冷刺骨,但是盛五弟和盛六弟为了藕夹,一点都不惧寒冷。

    但是他们回来之后,盈袖发怒了。

    “你们还要不要命了!大冬天在水里泡那么长时间,以后腿还要不要了!老了得老寒腿,不能走路,看你们怎么办!”盈袖一边骂他们,一边用草药煎了热水,给盛五弟和盛六弟泡澡祛寒气。

    冬日里学堂放假,渔民又不用下河捕鱼。都在家里闲着。

    盈袖看这三兄弟不会照顾自己的身子,就将自己学过的医理和药学拿出来教他们。

    只想着等自己离开这里,这三兄弟也有一技之长,不用再做苦兮兮的打渔郎。

    为了能够留下一些东西给长大的盛七弟。盈袖将自己关在房里,开始将谢东篱教她的医术写下来,编纂成书册。

    “五弟、六弟,这是我跟着执政官殿下学的一点医术,你们要仔细学。这些都是能救命治病的良方。以后我不在家,你们生了小病,也能自己料理。”盈袖郑重其事对他们说道,“这些都是盛家的不传之谜,传子传媳不传女,知道了吗?”

    盛五弟和盛六弟大为惊喜。

    天正帝国的原住民还没有做郎中的,能治病的都是那些外来客,都是贵人。

    没想到姐姐居然有这个好机会,从那些人那里学来医术。

    他们知道轻重,马上发誓。绝对只会传给自己家的人,姐姐从贵人那里学来的医术,是盛家的传家宝。

    盈袖其实对这个答案也不满意,但是目前为止,她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她这几天埋头在房里写医书,不仅将谢东篱教她的东西全写在上面了,而且将后世里盛家施展的几次手段也写在上面,比如对于疟疾,用青蒿治疗效果最佳,等等。只为了让这医书更加管用,能救更多的人。

    所以这些天,他们除了准备过年吃用的东西,别的时间都在学习盈袖给他们写的这本医书。

    很多不懂的东西。盈袖也不多解释,先让他们背下来。

    不管懂不懂,先背个滚瓜烂熟再说。

    等冬天过完了,她再带他们去山上采药,顺便教他们识别药草,这是盈袖的强项。

    姐弟四人有了正式的事情做。几乎没有注意时日的飞逝。

    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的这一天。

    盈袖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年夜饭。

    她是按照夏家村的规矩做年夜饭,只加了几道后世东元国的年夜菜,比如藕夹,还有红烧狮子头。

    盛五弟、盛六弟和盛七弟从厨房里闻到异乎寻常的香味,简直跟猴子一样坐都坐不住,不断地往厨房跑,腆着脸找盈袖要“尝一尝”……

    盈袖看得好笑,将各样年夜菜都用小碟子挑了一点出来,给三个弟弟吃。

    三个弟弟在外间吃得高高兴兴,盈袖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

    新盖的房子窗明几净,高大的梁柱,青色的砖瓦,再也不是那风一吹就到处摇的茅草屋了。

    盈袖吁了一口气,低头掀开锅盖,看了看锅里蒸的青团和狮子头。

    “……想我吗?”

    一双胳膊突然从背后伸过来,抱住她的腰,热热的鼻息从她脸颊旁边扫过,她的耳垂被人轻轻吻了一下。

    盈袖全身都僵硬了。

    “殿……殿下,您怎么来了?”盈袖战战兢兢问道,都不敢回头。

    谢瞬颜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微微一笑,“我一直等你去找我,你却不去,我就只好过来找你了。”说着,又低头在她耳边道:“过年了,你就忍心把我一个人扔下?”

    想到大年夜那所高大空旷的执政官官邸里,只有谢瞬颜一个人,盈袖的心一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明知道位高权重的执政官大人不用她同情,但她就是忍不住。

    “……既然来了,就一起吃年夜饭吧。”盈袖将谢瞬颜的手臂拉开,“不要一来就拉拉扯扯,我弟弟们在外面呢。”

    “那如果他们不在外面,是不是就可以拉拉扯扯了?”谢瞬颜顺势在她面颊上亲了一记。

    盈袖:“……”转身不再理他,将锅盖掀得啪啪响。

    谢瞬颜知道她这个样子就是生气了,也不跟她计较,施施然从厨房里走出来,跟几个正吃得不亦乐乎的盛家小弟打招呼。

    盛五弟和盛六弟一见执政官殿下从自己家厨房里出来,瞬间呆滞。

    盛七弟年纪小,一个人还在欢快地拿着藕夹逗阿财,并且将小小的咸鱼放到它的碟子里。

    阿财似乎对藕夹更感兴趣,嗅了嗅咸鱼,就嫌弃地滚到一旁发呆去了。

    谢瞬颜坐到八仙桌旁,淡定地道:“今天我跟你们一起过年。”

    “殿……殿下……”盛五弟和盛六弟忙站了起来,哆哆嗦嗦地问:“殿下真的要跟我们一起过年?”

    “当然是真的。”谢瞬颜想了想,到人家家里吃年夜饭,似乎应该准备礼物,可是他一时兴起跑了过来,哪里有准备礼物?

    顺手从衣兜里掏出几张银票,“给你们的压岁钱。”

    盛六弟好奇地接过来,一看上面的数字,差一点没晕过去。

    他抓着银票就往厨房跑,一边跑,一边大叫:“四姐!四姐!你看殿下给我的压岁钱!”

    盈袖正把蒸锅里的东西取出来,斜眼瞥了一下那银票上的数字,顿时吃惊地瞪大眼睛:“五百两?!”

    “嗯!我一张,五哥一张,七弟一张!”盛六弟欢快说道,高兴得小脸红通通的。

    盈袖只想抚额,三个弟弟就是一千五百两银子!

    得!她还教他们行什么医?靠这一千五百两银子,三个弟弟做纨绔都行!

    只要不嫖不赌,三家人能富三代还有剩余!

    盈袖深吸一口气,“先把银票放到我房里去。”

    这件事一定要跟谢瞬颜好好谈谈。

    就算要给压岁钱,也不是这么个给法。

    这是要腐蚀盛家三个有为少年郎!

    盛六弟的喜悦依然没有淡下去,他笑呵呵地道:“我就是要给四姐帮我收起来的!”说着,转身跑出去,拿了盛五弟和盛七弟的银票,说要放到盈袖房里。

    谢瞬颜趁机站了起来,道:“我帮你们拿过去。”又对盛六弟道:“你带路。你四姐的闺房在哪里?”

    盛六弟不提防就着了谢瞬颜的道儿,高高兴兴将微笑的执政官殿下引到自己四姐的卧房,“就是这里。殿下,我四姐都把银票放到这里,我和五哥都知道。”说着,他熟练地将盈袖的妆奁匣子打开,将银票塞到匣子最底层。

    谢瞬颜无语地看着这孩子兴高采烈在自己面前“藏”银子,笑着摇了摇头,挥手道:“你先出去,我要歇一会儿。”

    盛六弟乖乖地“嗯”了一声,一个人蹦蹦跳跳跑出去了。

    谢瞬颜就在盈袖的闺房里转了一圈,四处看了看,自言自语地道:“还行,地方不小。把我的东西搬过来,也能住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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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底了,开不完的会,还有属下的年度performanceappraisal也要到期了,给人写评语,好痛苦……

    。

    (未完待续。)

第599章 姐夫 (第一更求月票)

    盈袖将厨房里的年菜送到堂屋,看见谢瞬颜和自己的三个弟弟坐在一起,心里有一刹那的错觉。

    好像坐在那里的那个男人不是天正帝国的执政官殿下,而是她在遥远后世的夫君谢东篱……

    这种感觉让她阴沉的眼神变得柔和,刚才怒气冲冲的情绪也渐渐安定下来。

    “四姐做的菜真好吃!”三个弟弟齐声赞扬,就连小刺猬阿财也在自己的碟子前拱了两下,表示对年夜饭的期待。

    盈袖坐了下来,对谢瞬颜道:“执政官殿下亲临民间,与民同乐,是我们家的福气。——年夜饭的第一筷,请殿下先享用。”

    谢瞬颜没有推辞,拿起筷子先夹了金银藕夹,道:“我是这家的一家之主,这第一筷,理应由我来吃。”

    盈袖低垂着头,不敢反驳,但是在心里忍不住翻了几百个白眼。

    他怎么就成了盛家的一家之主了?

    还真不客气。

    “殿下说笑了。我们盛家能有殿下光临,真是三生有幸,蓬荜生辉。”盈袖举起手中的酒杯,朝谢瞬颜遥施一礼。

    盛五弟看看盈袖,再看看谢瞬颜,迷惑不解地道:“四姐,殿下这是……要做我们的四姐夫吗?”

    谢瞬颜都表示得这样明显了,十二岁的盛五弟再不明白就跟猪一样笨了。

    谢瞬颜微笑着颔首:“已经是了,五弟不用客气,以后叫我姐夫。”

    盈袖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她难以面对两个弟弟的惊讶之色,忙起身道:“我好像听见外面有声音,我出去看看,你们慢慢吃。”说着,逃也似地离开了堂屋,往院子里去了。

    外面很冷,她的心却很热。她需要外面的寒冷冷却一下自己快要热得爆炸的脑子。

    这执政官殿下,真是不容易甩脱啊……

    盈袖抱着手臂,在院子里慢慢走着。

    绕过院子中央的影壁,盈袖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影壁后面。立即脚步一顿,抬眸看了过去。

    原来是夏云满脸震惊痛苦地看着她。

    盈袖淡淡地道:“大年三十,夏大公子不在家里吃年夜饭,跑到别人家来做什么?”

    “你……你是不是真的跟他有过什么了?”夏云的气息都不稳了,他不敢相信。这个看上去温温柔柔老老实实的渔家姑娘,竟然已经不是完璧!

    盈袖皱眉,“关你什么事?你赶快把庚帖还给我才是正经。”

    “你休想!如果你真的对不起我,你今生休想如愿以偿!”夏云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目光在黑暗中格外阴鸷。

    盈袖叹了口气,“夏大公子,你这又是何苦呢?我真的不想跟你成亲,不管我嫁给谁,都不想嫁给你,你还是把庚帖交出来吧。”

    “交出来?盛琉璃。在你心里,那个男人,就比你所在的整个族群都要重要吗?我又不是不还给你,只想让你等半年而已。难道你连半年都等不得?还是你的肚子跟白云婉一样了?”夏云话里的意思十分恶毒。

    盈袖听出来了,但是她一点都不在乎,“我可以等半年,但是你必须把庚帖还给我。”

    “我还给你,你会等半年?”夏云冷笑,“看屋里的那个人,恨不得现在就叫你弟弟们叫姐夫了。你真的就为了男人,连自己的族群,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弟弟们都不顾了吗?”

    盈袖沉默半晌。道:“我跟你不一样,我说话算话,而你的话,我从来没有相信过。所以你一定要把庚帖还给我,但是我不会声张,我会遵守我的诺言。等半年你说的那件事出现之后,我再让众人知晓。”

    “你做得到?要不你也发个誓?”夏云讥嘲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会不明白吧?”

    “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要求你把庚帖还给我。”盈袖正色说道,“正是因为我感激夏村长,才没有做出更离谱的事。你以为你不亲手还给我,我就真的没有法子拿回我的庚帖吗?我不过是想你心甘情愿把庚帖还给我而已。”

    盈袖相信,姻缘之事是个结,只有双方都心甘情愿,才能结这个结,或者解这个结。

    “你有什么法子?不过是仗势欺人,仗着你屋里那个男人的势罢了?你以为他真的会娶你?你以为他让你弟弟们叫他姐夫,就是真的要跟你成亲的意思吗?你别做梦了!”夏云几乎带着恶毒的恨意说道,“我是男人,难道我不知道他的心思?他就是玩玩你!你给人家白玩了,还做着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呢!”

    盈袖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怜悯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他,你这样说,也是你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我答应嫁,他一定会娶我。”

    “我不信!”

    “你算什么东西?——我们的事,不需要你信,或者不信。”谢瞬颜的声音从影壁的另一面传了过来。

    他的听力异以常人。

    夏云刚到院子里,谢瞬颜就听见了,只是懒得理会。

    后来盈袖从堂屋里走出去,谢瞬颜才支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听到夏云越说越离谱,谢瞬颜才出来打断他。

    盈袖很是不好意思,在夏云面前放狠话是一回事,被谢瞬颜听见是另一回事。

    万一,谢瞬颜真的是如夏云所说,玩玩她而已,那她刚才说的话,真是要自打脸了。

    好在谢瞬颜没有骗她,也不屑骗人。

    夏云看见谢瞬颜走了出来,往后退了一步,将庚帖塞到盈袖怀里,低声道:“如果你为了你弟弟着想,就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话!”说着,他迅速转身离去,一刻也没有耽搁,更没有跟谢瞬颜说一句话。

    盈袖没想到夏云居然将她的庚帖带在身边,一时心里五内杂陈,很是复杂。

    谢瞬颜看了看,道:“你的庚帖拿回来了?那好,咱们明天就去成亲。”

    盈袖无奈地摇了摇头,“殿下。成亲哪有那么简单呢?您如果真的要娶我,就给我半年时间。半年之后,您用八抬花轿来抬我进门。”

    到了那个时候,盈袖相信自己应该已经找到法子。离开这个地方了。

    当然,这个离开的法子,还要着落在谢瞬颜身上。

    她非要将庚帖从夏云那里要回来,也是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没有心理负担跟谢瞬颜周旋。

    是。她就是这样一个迂腐的女子,但是她有自己的坚持。

    谢瞬颜背着手,整个面容都隐藏影壁的影子当中。

    “……为什么要等半年?你答应他什么话?”谢瞬颜很聪明,马上想到这应该是夏云的意思。

    至于这个姑娘,谢瞬颜相信,如果他一定要娶她,她不得不答应。

    盈袖用手捋捋垂下来的头发,笑道:“今年是大年夜,不说这些事。我们欢欢喜喜过年,等十五过后。我再跟殿下详谈,好不好?”

    “一言为定!”谢瞬颜立刻答应了,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抱着她往屋里走。

    知道盛琉璃的亲事终于完全退了,谢瞬颜连行动都大胆了许多。

    两人相拥着走回堂屋,盛家三个弟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还不叫四姐夫?”谢瞬颜淡定微笑,“叫一声就有改口费。”

    “多少?”盛五弟战战兢兢问道,不知道那钱数值不值得他冒着被四姐打一顿的危险改口叫四姐夫。

    “谁先叫,一千两银子。”谢瞬颜有的是钱,从来就没处花。

    “四姐夫!”盛七弟居然是第一个叫出声来的。“一千两拿来!”

    “盛七!”盈袖跺了跺脚,有些恼羞成怒,又看向谢瞬颜,怒道:“不许给!就算改口也不许给!”

    “好好好。既然你们姐姐发话了,我这个银子可不敢给。”谢瞬颜从善如流,对盈袖言听计从,“我把银票放到你的妆奁匣子里。反正就算给他们了,最后也还是要放进那里去。”

    盈袖倒抽一口凉气:“妆奁匣子?!这你都知道了?!”

    “你有什么事能瞒过我?”谢瞬颜笑了笑,走进去和盛家三个弟弟坐在一起。开始吃年夜饭。

    这一晚,盛家过了一个热闹的大年夜。

    吃完年夜饭,谢瞬颜甚至带着盛家三个弟弟去院子里放爆竹。

    噼里啪啦如同爆炸一样到处轰响,将硕大的院子衬得热热闹闹。

    空气中,有一种叫做年的欢乐气氛在流淌。

    盈袖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看着院子里的一大三小,眯着眼睛。

    渐渐地,谢瞬颜的背影,跟记忆中的谢东篱融合在一起。

    如果他就是谢东篱,该有多好?

    谢瞬颜感觉到盈袖灼热的目光,他转过头,看着盈袖迷茫的双眸,勾了勾唇角,眸子黑得如同万古长夜,只有她的身影,是那万古长夜里的一盏指路明灯。

    他的混沌生涯自此有了支柱,也有了方向。

    跟她在一起,他才知道生而为人的乐趣。

    而这,就是祖神千方百计想要阻止的吧?

    谢瞬颜这阵子虽然表面上跟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他自己很清楚,自此认识了这个姑娘的存在,他的意识里就开始有一种新的东西在生长。

    他有了期盼,有了希望。

    他相信,只要他和她在一起,他们就是无可战胜的。

    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们分离,强权不可以,死亡不可以,就连祖神都不可以。

    “你在想什么?”谢瞬颜悄没声息地来到盈袖身边,伸手托起她的下颌,“你的目光透过我,在看另外一个人。”

    盈袖闭上眼,叹息道:“你别问了,好好过这个年。等过了十五,我会对你说实话,你也要对我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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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600章 不速之客 (4K求月票)

    既然这姑娘打算对他吐露心声,谢瞬颜当然是心中暗喜,但面上还是淡然自若,道:“别那么紧张,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心意,又何必在乎真还是假?”

    盈袖凝视着他和谢东篱一模一样的容颜,没多久眼底就盈满了泪水。

    谢瞬颜叹息一声,拥她入怀,低头给她擦拭面上的泪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拥着她。

    大年三十的深夜,夏家村冰寒刺骨。

    盈袖靠在谢瞬颜怀里,感觉不到冷风的侵袭,那温暖的怀抱,似乎是她唯一向往的地方。

    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将头埋在谢瞬颜怀里,喃喃地道:“有时候,我真分不清你是他,还是他是你……”

    谢瞬颜挑了挑眉,低头笑道:“你就是想得太多,其实又何必在意我是谁?只要知道我是你要共度一生的人,不就行了?”

    盈袖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刚才的惆怅情绪霎时都飞走了。

    她将他推开,一个人往堂屋走去。

    这是大年夜,她还要守岁呢。

    盛家三个弟弟没守到半夜就困得东倒西歪,被盈袖赶回去睡觉了。

    只谢瞬颜一个人在火盆旁边静静地陪着她。

    盈袖拿火钳拨弄着火里的红炭,一边说起夏云跟她说过的话:“……殿下,我想问问您,以前,你们曾经挑选我们当中聪明强壮的人,送到你们的祖地吗?”

    谢瞬颜的目光微微一顿,从桌上拿起已经凉了的清茶抿了一口,“为什么这么问?谁告诉你的?”

    “您先回答我,有没有这回事?”盈袖没有抬头,她不敢看谢瞬颜的眼睛,生怕让他看出端倪。

    谢瞬颜叹了口气,“有。你告诉我,谁跟你说的?”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往祖地送过人了,十五岁的盛琉璃怎么会知道?

    就连他们中很多人都不记得了……

    原来夏云说的是真的。确实有过这回事。

    “那后来为什么不送了呢?”盈袖又慢吞吞地问道,“我听说,你们的祖地,是流淌着奶与蜜之地。那里的人跟神仙一样,长生不老。这么好的地方,如果你现在说要选人去,大家肯定打破脑袋要去。”

    谢瞬颜的面色渐渐肃然,“你是这么想的?你也想去吗?”

    盈袖笑了笑。依然不敢抬头,“我不想去,但我知道别人也许会想去的。我只是想知道,这些人送到你们祖地,是去做什么的?他们后来回来没有?”

    说实话,盈袖对这群人的感觉越来越奇怪。

    开始的时候,她没有完全将这一切,跟她所知道的历史联系起来。

    直到越来越多的事实展现在她面前,她才意识到,这一段时光。就是大夏之前的堕民统治时期……

    可是这些外来客明明好好的,并没有传说中堕民不能在阳光下行走的禁忌。

    她想知道,这些人是如何从高高在上的世家高门,变成后来传说中只能在黑暗中逡巡的堕民的。

    谢瞬颜半天没有说话。

    他看了盈袖几眼,很快将最近这些天的事结合在一起,得出一个结论。

    “……是夏云告诉你的?他从白云婉那里知道的?”

    盈袖猛地抬头,樱唇微张,满脸的讶然之色。

    光看她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谢瞬颜笑了,伸手捏捏她精致的下颌。看见她蜜色的肌肤在火光下如同蜜糖一样诱人,忍不住上前亲了亲她的面颊,“我就喜欢你的双眸,会说话一样。”

    “你不如说我藏不住话。一眼就能看到底算了。”盈袖悻悻地道,伸手将谢瞬颜的手拍开,“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只要真的有过那种事,管是谁说的呢?”

    谢瞬颜缩回手,点点头,“你说的对。只要确有其事,管是谁说的?——我想,你也只是想求证夏云有没有骗你吧?”

    盈袖偏着头想了想,“也不全是,我也要为三个弟弟着想。”

    “有我在,你不用担心他们会被送走。”谢瞬颜沉声保证,“再说,已经停了这么多年了,他们想恢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你告诉我,他们被送去到底是要做什么?”盈袖一想起夏云的那个推测,就觉得胆战心惊。

    谢瞬颜的唇角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开口,他摸了摸盈袖的头,“早些睡吧,我回去一趟,将我的东西搬过来。”

    盈袖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搬……搬过来?你要做什么?!”

    “跟你一起住。”谢瞬颜站了起来,“我先前不是说过吗?你不愿去我家,我就只好来你家了。”

    “可我以为你说的是过年!”盈袖涨红了脸。

    如果执政官殿下就这样大摇大摆住到夏家村的盛家大宅,她的脸也就丢尽了……

    “当然不只是过年。”谢瞬颜垂下眼眸,脸上露出忧郁的神情,“我一个人住很孤单……”

    盈袖本来想说你孤单关我什么事,但是看见那张跟谢东篱一模一样的面容,她根本就说不出口这句话。

    这一瞬间,她仿佛看见谢东篱在东元国的大街小巷穿行,甚至听见他一声声的呼唤:

    “袖袖,回家了。”

    “袖袖,回家了。”

    “袖袖,我们该回家了。”

    是啊,她该回家了,她要怎样才能回家呢?!

    盈袖的心里一阵绞痛,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大年初一的早晨。

    盛五弟和盛六弟做好早饭,刚带着盛七弟吃完,到她的卧房来看她。

    “四姐,你醒了?殿下说不要吵醒你,让你多睡会儿。”盛五弟关切地问道,“早上吃汤圆,四姐要吃吗?”

    盈袖坐了起来,揉了揉额头,觉得头疼似裂,就跟宿醉一样。可是她昨天根本没有喝酒啊?

    “我先去洗个澡,你们吃了吗?”盈袖从床上下来,披了一件厚实的外袍,还是觉得冷飕飕的。

    这里跟执政官殿下的官邸当然是不能比的。虽然是新房,但是冬天还是很冷的。

    昨天那火盆已经熄了,屋里冷得很快。

    “殿下说什么时候回来吗?”盈袖一边洗脸,一边问道。

    “回来?殿下为什么要回来?”盛五弟奇道,“殿下当然回他自己家了啊?”

    盈袖:“……”差一点就忘了。

    “哦。那就好。”盈袖洗了脸,出去吃了一碗汤圆醪糟,就开始准备中午饭。

    他们家没有爹娘,出嫁的姐姐们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回来。

    按照习俗,姑爷和姑奶奶会在大年初二回娘家。

    盛五弟撇了撇嘴,“大姐、二姐、三姐她们自从爹娘去世以后,大年初二就没有回来过了。”

    盈袖“嗯”了一声,“那你们出去玩吧。村子里的孩子们好像都在外面放鞭炮?你们要小心,别炸到自个儿。”

    盛五弟和盛六弟欢呼一声,带着盛七弟跑出去跟小伙伴玩去了。

    盈袖在厨房准备午饭。

    她起得晚。在厨房收拾东西,将饭菜蒸上,发现几乎已经到中午了。

    谢瞬颜从厨房外面走进来,笑道:“做什么菜?我喜欢昨天的藕夹。”

    盈袖回头看见是他,不知怎地,一直悬着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藕夹还有一些,我等会儿再用油炸。”盈袖忙去拿她前几天做好的藕夹。

    谢瞬颜道:“我帮你吧。”

    他个子高,一伸手就能够到橱柜最上方放藕夹的大食盒。

    因盈袖担心几个弟弟偷吃藕夹,所以放得特别高。

    将大食盒拿下来,盈袖拣了十来个藕夹扔到油锅里开炸。

    金银藕夹。当然是一半油炸,一半清蒸出来的。

    谢瞬颜看着她做菜,一边道:“我去把东西放到卧房,安置好了来陪你。”

    盈袖讶然回头。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什么东西?你不会真的把东西搬过来要住吧?”

    “当然要住。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算数的话?”谢瞬颜很自然地摆了摆手,“你别管了,我自己会安置好的。”

    盈袖:“!!!”这是我家!

    你安置个什么劲儿!

    盈袖只觉得心头火起,正要阻止谢瞬颜,油锅里却传来一阵油烟气。她赶紧用抓篱在油锅里翻了翻,不然就炸糊了。

    就这一转头的功夫,谢瞬颜已经离开厨房,去卧房安放自己的东西去了。

    盈袖咬了咬唇,七手八脚将炸好的藕夹放到盘子里,端着来到外屋,放到桌上,正要去卧房找谢瞬颜出来,就看见夏云带着白云婉从院子里的影壁后头转了过来。

    盈袖不由叹息。

    唉,小门小户,连个看大门的都没有。

    你看这外人能够随随便便长驱而入。

    她站在堂屋里不动,等夏云和白云婉走了进来。

    夏云手里还拎着两包搭了红纸的礼包,白云婉则是小心翼翼捂着自己的肚子,就跟揣了宝贝似的。

    其实还没有三个月,白云婉的肚子压根没有异样,还非得做出一副怀胎十月的样子。

    盈袖狠狠盯了白云婉的肚子一眼。

    她不是不遗憾的。

    如果自己真的回不去了,给谢东篱连一男半女都没有留下来。她这个妻子,做得很失职……

    白云婉一进来,就东张西望到处看。

    盈袖的眉头微蹙,淡淡地道:“两位如果是来拜年的,就请坐。如果有别的事,大过年的,我就不给自己找恶心了,恕不奉陪。”

    白云婉柳眉倒竖,绕着盈袖走了两圈,冷笑道:“真看不出来,你这个其貌不扬的渔家女,还有几分狐媚功夫,居然迷得我们殿下大过年的都不着家!”

    盈袖将桌子一拍:“白云婉,殿下是你什么人?他着不着家,关你什么事!”

    “殿下跟我是一路人!”白云婉丝毫不甘示弱,她高高扬起下颌,恨不得用鼻孔看盈袖,“你这个……渔家女,也配跟殿下在一起?殿下也就是玩玩你,别把自己当根葱!”

    盈袖看了看缩在一旁的夏云,恼道:“夏大公子,如果我没有看错,这是你成了亲拜了堂的妻子吧?!你就让她这样说话?!”

    白云婉的话,简直是明晃晃往夏云头上戴绿帽子。

    夏云这时却显得十分畏缩,嘟嘟囔囔地道:“婉儿是天选者,她地位高,身份也高,在我家,她说了算。”

    盈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这不是她熟悉的夏云啊?!

    当然也跟慕容长青完全不同。

    怎么过了一晚上,这人说话的腔调都变了?!

    白云婉却对夏云这幅样子十分欢喜,她挽着他的胳膊,对盈袖高傲地道:“怎么了?你的未婚夫成了我的夫君,你吃醋了?——我告诉你,晚了!等我生下孩儿,你就进门做妾。到时候,我教教你什么是做妾的规矩!”

    夏云在白云婉看不见的时候,对盈袖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忘了对他的承诺。

    盈袖简直要吐了,要不是答应了夏云探求这些外来客的秘密,她手里的鞭子就甩出去了。

    但是现在,她只能跟白云婉虚与委蛇,只好强忍着恶心,对夏云道:“你不是说要娶我做平妻?怎么又变成妾了?”

    “什么平妻?!你是哪根葱?也配给我平起平坐?!”白云婉恨不得一口啐到盈袖脸上。

    如果不是谢瞬颜一直护着这姑娘,白云婉早就将她大卸八块了!

    不过也快了。

    等祖地来人到了京城,看她怎么收拾盛琉璃!

    白云婉现在要做的,就是拖住她,不许她有任何机会跟谢瞬颜在一起。

    因为这一次,从祖地来的人不是一般人,而是祖神本人!

    只要拖到祖神到来,谢瞬颜就不能一手遮天了。

    如果他的述职不能让祖神满意,白云婉就是取代他的人!

    她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些天,她一直跟祖地战舰保持着密切联系。

    祖神完全绕过谢瞬颜,跟她联系,已经许诺了她无数好处。

    而她,只要求祖神一件事,就是一定要杀了这个盛琉璃!

    不是一般的弄死,而是要将她神魂俱灭!

    祖神听她说,这盛琉璃有可能是“进化者”,对此十分重视,已经带了死光炮同行。

    所以,只要祖地战舰降临天正帝国,就是这不可一世的盛琉璃的死期!

    白云婉直觉只有盛琉璃死得不能再死,谢瞬颜才会彻底死心,回到她身边……

    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没关系,她会让这孩子叫谢瞬颜做爹。

    因为祖神告诉她,谢瞬颜,是生不出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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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未完待续。)

第601章 有喜 (第一更求月票)

    “你以为我愿意当平妻?”盈袖似笑非笑地刺激白云婉,“我本来是原配嫡妻,就因为你这个所谓的天选者死乞白赖抢我未婚夫,我才从原配嫡妻,变成平妻。——谁看谁不顺眼还不一定呢!”

    “你——!”白云婉被盈袖的话气得浑身发抖,若不是顾忌肚子里的孩子,她真要扑过去跟这个不可一世的渔家女打一顿了!

    “你什么你?我说错了吗?你不是口口声声看不起我们这种人?为什么又要上赶着抢我们这种人做夫婿?就你这种水性杨花、两面三刀的贱人,还要肖想别的男人?你当别的男人都是傻子吗?”盈袖不喜欢夏云,也不介意白云婉跟夏云在一起,但是白云婉抢了夏云,却还心心念念惦记谢瞬颜就让盈袖是可忍孰不可忍了。——什么玩意儿!

    这话刺中了白云婉心里最大的隐痛。

    但凡殿下多看她一眼,对她好一点点,她也不会被夏云的甜言蜜语蛊惑!

    因为夏云的甜言蜜语,真的很戳她的心啊……

    为什么殿下不能对她说那些话?

    如果殿下也和夏云一样对她,她怎么可能跟夏云在一起,还怀了他的孩子?——她连多看他一眼都是多余!

    白云婉心里无限委屈,突然泪流满面,嗷地一声哭喊,将盈袖的手一拨,居然跑出去了。

    夏云深深看了盈袖一眼,也追了出去。

    谢瞬颜从屋子里出来,面无表情地道:“进来吃饭了,理那些东西做什么?”

    看来他都听见了,也看见了。

    也好,盈袖也不知道怎么对他说。

    刚才很多话,她也是真真假假,有做戏给白云婉看的成分,也有自己有感而发的真心话。

    就当都是做戏吧。

    盈袖在心里轻叹一声,走到院门口。将大门掩上,才回到堂屋里,说:“几个弟弟跑出去了门也不关,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跑进来。”

    “我让你去我家住。你又不肯。我家可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进来的。”谢瞬颜给她摆了一双筷子,自己也拿了一双筷子,就要开吃。

    盈袖却没有动筷子,“弟弟们还没有回来呢,等等他们吧?”

    谢瞬颜笑了笑。也放下筷子,“那好,我们一起等。”

    屋外传来村童们嬉闹的声音,还有不时响起的爆竹声,显得这里更有人的气息。

    谢瞬颜凝神听了一会儿,道:“在城里过年的时候,一切都很安静,大家都在自己家里吃饭,很少到处窜门。”

    “你的亲戚朋友呢?你们都不走亲戚吗?”盈袖好奇地问道,她上上下下打量谢瞬颜。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这些本事奇大的人,怎么就突然一夜之间从天上掉到地上了?

    那她,要不要提醒他一声?

    盈袖脑海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不断打架,挣扎着她到底如何做。

    说,还是不说,这是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

    谢瞬颜的目光落在她面上,双唇微微一勾,“你在想什么?很为难的样子?”

    “确实很为难。”盈袖悠悠地叹息一声,低下头。手里拨弄着那双筷子,吞吞吐吐地道:“殿下,你告诉我,你们到我们这里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谢瞬颜的目光一下子转为犀利,抿着唇又看了她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有些奇怪。”盈袖抬眸,目光从谢瞬颜面上一扫而过,“你们这么厉害,看我们肯定就跟我们看蚂蚁一样吧?”

    不知不觉间。盈袖用上了夏云对她说的话。

    不得不说,夏云这个人还是颇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被他影响是必然的,只要不涉及男女之间的****,盈袖觉得夏云这个人还是可以信任的。

    因为他看出了这里那么多人都没有看出的东西。

    谢瞬颜的面色有一瞬间的波动,但他很快平静下来,淡淡地道:“你想多了。我们跟你们没有什么不同,跟你们的差距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大。况且,我们就真的比你们强大?不一定,真的不一定。”

    “哦?”盈袖是真的不信,她看见过那强大的死光炮,看过升龙台,还有谢瞬颜出现的时候乘坐的龙船,甚至还有那正往这边飞来的舰船,那些东西,都不是她能理解和想象的。

    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会有膜拜心理。

    谢瞬颜知道这个姑娘不是很信自己的话,但他要如何跟她说,他们这些外来客,其实是跟这些人的先祖差不多的人?

    只是在那遥远的祖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祖神为了维持祖地的供养,将他们中的一些人送到了这片土地。

    代祖神放牧万民,这就是他们的使命。

    只要他们能完成这个使命,他们就能逃脱被放牧的命运。

    谢瞬颜闭了闭眼。

    他本是祖神最信任的人,是祖神在这片大陆上的耳目,却也是最先觉醒的那批人。

    因为觉醒,让他不甘心再被摆布,被当做傀儡,成为冷血的杀人工具。

    所以他一步步着手,和最先觉醒的那批人一起,摧毁一艘艘龙船,一架架死光炮,不动声色间斩断跟祖地的联系,让祖地得不到它们需要的供养,最后成为死地。

    结果,祖地果然不肯坐以待毙。

    祖神察觉到他们的背叛,终于开始动手铲除叛军。

    短短半年,他已经是他们那批人中剩下的最后一个人了。

    不知为何,祖神能够在亿万光年之外的祖地,轻而易举灭掉别的那些背叛它的人,但是却无法灭掉谢瞬颜。

    谢瞬颜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里有一块晶片,是他们生命的源泉。

    祖神就是利用这块晶片,于遥远的星空控制他们。

    没有晶片,他们这些外来客会成为畏惧阳光的行尸走肉,跟野兽无异。

    而那块晶片,也能随时置他们于死地。

    那是埋藏在他们身体深处的定时炸弹。

    他们这些外来客生出来的孩子也会被植入这块晶片,打上属于祖地的烙印,才能顺利存活下来。

    但是只有他。因为面前的这个女子,让他产生了另外一种意识,也让他能够不被那块晶片所束缚。

    他咬了咬牙,伸手探入自己的后颈处。将那块晶片血淋淋地剜了出来,放到桌上。

    盈袖吓得面色惨白,一声尖叫被她死死捂在嘴里,明媚的双眸闪着惊惧的光,看着谢瞬颜一言不发。

    “不要害怕。”谢瞬颜淡淡说道。“这个东西,已经控制不了我了。”

    “控制?难道还有人能够控制你?”盈袖将手放了下来,目光不断往那块血淋淋的晶片扫过去。

    谢瞬颜笑了笑,“如果不是有人能控制我,白云婉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也就是说,有比谢瞬颜更厉害的人,在背后支持白云婉。

    盈袖明白过来,忍着心底的不安,她拿出一块帕子,将那晶片包起来擦了擦。凝神细看了一会儿,道:“我在我杀死的那只饕餮身体里也看见过这种晶片,不过,后来被阿财它娘给它吃下去了。”

    谢瞬颜怔了怔,微微笑道:“阿财它娘倒是挺聪慧。这东西单吃的话,也是大补之物。”

    “那阿财会不会也被控制?”盈袖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在屋角小摇篮里呼呼大睡的小刺猬阿财。

    “不会。”谢瞬颜也瞥了一眼阿财肥白的小肚子,“那东西要用正确的手法安装,才能被祖地探知信号,继而开始控制。而被嚼烂了吃下去,只会大补。”

    “可饕餮身体里面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盈袖又问道。“是白家?”

    谢瞬颜点了点头,“白家本来就是专门给我们的人安装这个东西的行家。他们给自己家养的凶兽装个晶片是再正常不过了。”

    “用这东西就能控制一个人?真是太可怕了。”盈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你别摸了,你没有的。”谢瞬颜唇角弯起的弧度更大了,“你们原住民对这东西有抗体。装不上去。要不然,你以为祖地那些人,会放弃控制你们的大好机会吗?”

    如果这个地方的原住民也能装上可以遥控的晶片,那么谢瞬颜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必要在这里“牧民”了。

    一切都是为了掌控。

    “……你们祖地的人,恨不得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吧?”盈袖幽幽地问道,“这样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难道就不怕反噬?”

    “反噬?当然有,我就是他们的反噬。”谢瞬颜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了。

    盛家三个弟弟这时欢快地从门外跑进来。

    肚子饿了的孩子一见到满桌佳肴,立刻欢呼着坐了下来,要吃饭。

    “先去洗手,再来吃饭。”盈袖敲着桌子说道。

    盛五弟、盛六弟带着盛七弟去洗了手,然后对谢瞬颜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吃饭了。

    盈袖和谢瞬颜也拿起碗筷,开始吃了起来。

    午饭过后,谢瞬颜回到盈袖的卧房小睡。

    盈袖本来也想回去睡午觉的,可是看见谢瞬颜在她床上睡着了,无语地摇了摇头,带上门,就去隔间靠窗的长榻上躺下来蜷缩着睡了。

    这一次,她做了一个美梦,梦见自己回到了谢东篱身边,她也有了身孕,一家人快快乐乐地生活……

    这个美梦这样美好,让盈袖一连几天心情都好得不得了。

    十五过后,这个年就算过完了。

    这十五天,谢瞬颜哪里都没去,就窝在盈袖家里,跟盈袖和盛家三个弟弟一起生活。

    盛家三个弟弟正在学盈袖给他们的那本医书,偶尔被谢瞬颜看见了,他惊讶之余,也毫不犹豫地指点这三个孩子。

    有他教,比盈袖教的好多了。

    盈袖和他本来就有师徒之谊,有时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也像是回到了当年和师父在至贵堂后面的海湾教学相长的时候。

    谢瞬颜和盈袖都发现,盛家三个儿子,最小的盛七弟居然是医学奇才!

    他差不多是刚启蒙学认字就开始学医了,举一反三、融会贯通的能力非常强大。

    谢瞬颜偶尔跟盈袖调笑,说盛七弟才应该是他的亲传弟子。

    盈袖却只笑着摇摇头,道:“您是贵人,是我的师父。他们是从我这里学的医术,您还是不要居功。”

    谢瞬颜当然不在乎这个,笑着道:“那好,只要你承我的情就好了。”

    眼看过了正月十五,谢瞬颜要去城里官邸处理公事了。

    盈袖本来说,过了十五,她就把实话告诉谢瞬颜,但是这十几天里,听谢瞬颜说起他们祖地的事情越多,盈袖就越心惊胆战,完全不敢再提自己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的情形如果说出来,对这里会有怎样的改变。

    如果谢瞬颜知道他们这些人最后会成为见不得阳光的堕民,天正帝国会覆灭,他会怎么做?!

    正月十六的早上,谢瞬颜一大早就离开盛家,往城里自己的执政官官邸去了。

    他没有询问盈袖,好像是忘了,但也可能根本不在意。

    而盈袖没有料到,谢瞬颜这一去,就去了三个月。

    整整三个月,他突然杳无音讯。

    盈袖一直不敢去城里找他,一来不好意思,二来不想看见白云婉,但是三个月之后,她的肚子大了起来。

    她不去找谢瞬颜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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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加更还是下午六点。

    这个故事的脑洞真的很大,一直跟到现在的亲们都是真爱啊。抱住亲一个~~~

    盛宠和倾世宠妻都是俺放飞脑洞的文。下一个文就不会有这么大的脑洞了。当然,亲们别多想,别延伸,倾世宠妻的完结还远着呢。很多情节还没写,就这一段快告一段落了。么么哒!

    。

    (未完待续。)

第602章 夜探 (加更求月票)

    盈袖去城里之前,先在夏家村里溜了一圈,想打听打听城里那些贵人有没有什么事。

    万一执政官殿下又和上次一样出去收拾什么凶兽去了,不在城里,那她去了也白搭。

    “城里最近没有什么事吧?”

    “没听说呢。”

    盈袖问了一圈,都没有打听到她想知道的消息。

    后来想了想,又问了夏村长家的情形。

    “夏村长家?哦,他家大儿子娶了贵人的女儿,如今搬到城里去了,不在夏家村呢。”

    盈袖恍然。

    难怪最近没有看到夏云,也没有白云婉来骚|扰她了,原来是搬到城里去了。

    那夏云这个样子,真是跟上门女婿差不多了。

    盈袖在心里感慨了一番。

    看样子,她还是要进城一趟。

    但是第一次进城的时候,她发现城门口守卫森严,每个进城的人都要被严查,如果说不出正当理由,根本就不让进城。

    跟以前的情形完全不一样。

    盈袖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她不能就这样贸贸然闯到城里去。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收拾了一篮鲜鱼,还有从河里挖出来的鲜藕,装作去城里售卖的样子,一个人进了城。

    来到集市将这些东西匆匆低价卖掉之后,她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外面穿的粗麻布衣衫脱下来塞到篮子里,穿着里面的细麻布衣衫,来到监察部,想见一见监察部部首范长风。

    监察部前面站着一排排身穿盔甲,手执长刀的护卫,跟盈袖上一次来告状的时候相比,完全是天差地别。

    看样子,城里真的出事了。

    盈袖想到谢瞬颜三个月不见踪影,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难道他真的出事了?

    如果谢瞬颜出了事,那自己……还有机会回去吗?!

    盈袖心乱如麻。站在监察部不远的围墙拐弯处站到快天黑,才看见范长风满脸愁容地从监察部的大门里走出来。

    他身后寸步不离跟着几个护卫。

    不过看那几个护卫的神情,根本就不像是要保护范长风,而是像在监视他一样。

    范长风带着那几个护卫从拐角处走过。盈袖忙低下头,贴墙根儿站着,就跟大街上那些普通行人一个模样。

    不过范长风在走过她身边的时候,脚步还是顿了顿,才从她面前走过。

    范长风走远了。盈袖才抬起头,看向范长风离去的方向。

    那边应该是范长风的家,但是看他身边那几个厉害的护卫,盈袖知道,范长风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盈袖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不安,折向了执政官官邸,也就是谢瞬颜的住处。

    结果还没走到执政官官邸十丈之内,她就被拦住了。

    “那边的街道被封锁了,任何人不能通行。违者杀无赦!”拦住盈袖的是一个身穿盔甲的军士。

    盈袖的手都在颤抖。她往后退了一步,讪笑着道:“我是第一次进城,不知道规矩。”说着,转身就走。

    她着急忙慌地在日落之前出了京城,回到自己的盛家大宅。

    到家的时候,她的双腿几乎已经软得直不起来了。

    扶着桌子站定,盈袖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坐了下来,从桌上拿过茶杯,抿了一口隔夜茶。脑子里就如同有一团团蜜蜂在嗡嗡地叫。

    今天亲眼见过之后,她能肯定执政官殿下是出事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不清楚,但就最近的情况来看。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因为那些人还没有公开宣布过什么消息。

    谢瞬颜作为天正帝国最高行政长官,就跟皇帝一样,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关系重大。

    盈袖在屋里坐了一会儿,看见几个弟弟回来了,又去给他们做晚饭。

    她让自己不停地忙碌。才能暂时不去想这件事。

    事关重大,她不能有丝毫差错。

    摸了摸肚子里的孩子,盈袖又有勇气。

    这是盛琉璃和谢瞬颜的孩子,她一定要好好保护它。

    盛五弟、盛六弟和盛七弟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他们现在除了去学堂念书,回家还要单独学习医术,每天都忙得很。

    吃完晚饭洗漱完毕,再温习一下功课,就到深夜了。

    三个弟弟打着哈欠上了床。

    盈袖等他们睡着之后,才换了身夜行衣出来。

    白天的时候,她不能正大光明地接近范长风和执政官官邸,就只有晚上去跑一趟了。

    盈袖的功夫是跟那些高层人士曾经交过手的,她对自己的本事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只要不是那些人一齐上,一个两个,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从家里出来,盈袖如同一个黑色的影子,在乡间奔跑。

    她跑过大道,越过城墙,避过京城里的守卫,绕开范长风家附近的暗探,终于摸到了他的家里。

    正好,范长风没有睡觉,一个人坐在孤灯前,不知在想什么事。

    盈袖在窗下矮下身子,敲了敲他的窗子。

    范长风抬头,正好看见窗外盈袖的面容。

    他吃了一惊,忙推开窗户,让盈袖进来,紧张地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外面的暗探呢?”

    盈袖低声道:“外面的暗探没有发现我,你家里没有暗探吧?”

    范长风摇摇头,“家里没有,外面的如果没有发现你就没有问题。”顿了顿,他神色肃然地打量盈袖一眼,“白天我就看见你了,你是来找殿下的吗?”

    盈袖悄悄红了脸,所幸夜晚灯光黯淡,她脸上的红晕别人应该看不见。

    “我确实是来找殿下了。我有三个多月没有见到殿下了,家里出了点儿事,所以想找殿下说说清楚。”盈袖说得含含糊糊,但是把自己的来意还是说清楚了。

    范长风点点头,“殿下最记挂的就是你。三个月不见你,本来就不可能。”

    “那殿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盈袖焦急地问道,“他是天正帝国最大的官儿啊!怎么会出事呢?”

    范长风苦闷地摇了摇头,“按理是不会。但是我也有三个多月没有见到殿下了。如今,元老院里殿下突然不知所踪,冯致杰重病在床,白敬纶早就被殿下处死,如今只有白云婉一个人在元老院。她又是天选者,支持她的人有很多。”

    “她这是要造反?!”盈袖倒抽一口凉气,“不会吧?她有这本事吗?”

    “只要殿下不出现,她还真有这本事做执政官。”范长风叹了一口气,看向窗外的黑夜,“就凭她是天选者,我们这些人就不得不听她的话。而且据我所知,我们政务院八部部首和九州州牧,已经有一大半表示支持她。但是她因为有了身孕,最近也无法真的接掌天正帝国。所以只是以天选者的身份,暂时在元老院坐纛而已。有什么事,还是我们这些人去做。”

    “那她知道殿下去哪里了吗?”盈袖赶紧问道,“还是她并不关心?”

    “她说过一次,说是祖地来人,将殿下叫走了,但是我不太信。可如今我的情形你也看见了,我是殿下那边的人,所以他们对我十分不放心,每天监视我的人不知有多少。殿下再不出现。政务院八部和九州州牧,估计只有我一个人还站在殿下这边了。”范长风苦笑说道,两手一摊,表示已经无能为力了。

    “那你去殿下的官邸去过吗?”盈袖皱着眉头问道。“我白天的时候试图从那边过,却被拦了回来。那边整条路都封锁了。”

    “我知道。”范长风低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殿下应该是被控制了,不说凶多吉少,但是被软禁了。没有人身自由。”

    盈袖也是这样想的。

    在所谓的祖地来人到来之前,谢瞬颜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能把他困住,那些人的本事也是不小。

    盈袖抱着胳膊在屋里走来走去,沉吟道:“你是说,被软禁在他的官邸?那谁有这本事呢?”

    范长风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深思道:“我觉得没有哪一个人有这样的本事,但是,如果很多人联合起来,殿下还是有危险的。”

    从范长风的话里,盈袖听出来,天正帝国的上层大部分人都参与了这一次“政|变”,不然谢瞬颜不会被“软禁”。

    “那你有没有机会去见殿下一面?”盈袖转过身,神色有些焦急,“至少看看他怎样了,需要些什么东西?”

    “如今我能去看他,就不会这样着急了。”范长风的脸色比盈袖还黑沉,“连你都不知道他的去向,看来,他是真的凶多吉少。”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盈袖抚着肚子,眼圈都红了,“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制造一个机会,你溜去执政官官邸,亲自查看一番。”范长风悄声说道,“我是没法进去的。但是你的功夫好像跟殿下如出一脉,进他的官邸比别人要容易。”

    盈袖握了握拳,“只要你把官邸门口的侍卫弄走一些,我就能溜进去。”

    今天她看见的守在外面的军士实在太多了,盈袖现在有孕在身,她也不敢太过莽撞。

    一旦打起来,她也要顾及着肚子里的孩子。

    “明天晚上,我会想办法,调走一部分人。你在天亮之前出来就行。”范长风低声叮嘱她,又给她指了执政官官邸的后门。

    盈袖一一记在心里,趁夜离开京城,回到夏家村。

    第二天,她睡得很晚才起身。

    如同往常一样,在家里操持家务,准备饭菜,又给自己煮了保胎的汤水,仔仔细细喝了一大碗。

    把家里安顿好之后,又等到几个弟弟都睡着了,她才再次起身,趁着夜色进城。

    许是三个月来没有出什么篓子,白云婉这边也松懈了。

    祖神已经越来越近了,那是她强大的后盾,她一点都不担心谢瞬颜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只可惜,谢瞬颜的执政官官邸还是不是她一个人能去的。

    上一次,祖神亲自传话,白云婉召集了六位政务院部首,七位九州州牧一共十三人,才出其不意地将谢瞬颜圈禁。

    如今他只能在自己的官邸里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活着,等待祖神的审判。

    白云婉在门口问了他好几次,只要他听从祖神的吩咐跟自己在一起,她会将一切都还给他,甚至连盛琉璃,她都能放一马。

    谢瞬颜毫不理会,宁愿被圈禁,也不肯屈服。

    白云婉劝了三个月,谢瞬颜都没有丝毫动容,让白云婉颜面全失,已经恨不得要他的命。

    如果不是祖神那一关不好过,白云婉真的已经要了谢瞬颜的命了。

    盈袖就是在这个时候,摸进了执政官官邸。

    这里的防护确实很牢靠,也是他的最后一层保护。

    但谢瞬颜也知道,只要祖神一到,他这里的防护就是一层纸,会被轻易攻破。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在祖神到来之前,从这里逃出去。

    这里虽然安全,但也是一个天然的牢笼。

    他不能把自己锁在里面。

    这里的防护措施,对于别人来说是致命的危险,但是对于盈袖来说,却像是认得她一样。

    她长驱直入,来到谢瞬颜二楼的卧房。

    看见那个坐在窗前一动不动的笔直身影,盈袖眼中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谢瞬颜听见声响,慢慢回头,待看见是盈袖站在门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站了起来,喃喃自语道:“这难道又是一个骗局?还是又一个梦境?你终于知道我的软肋到底是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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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603章 相认 (第一更求推荐票)

    谢瞬颜瘦了许多,但眼眸更加黑沉,深不可测。

    盈袖心里一紧,快步走了过去,颤抖着声音道:“殿下,您怎么了?为什么被人软禁在这里?”

    这个官邸,谢瞬颜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当然,盈袖是例外。

    “真的是你来了?”谢瞬颜伸出手,轻抚盈袖的面庞,“琉璃,真的是你来看我了?”

    盈袖含泪点头,“是我,是我来看殿下了。”

    “你怎么来了?外面的人那么多,你怎么进来的?”谢瞬颜深深看着她,目光晦涩不明。

    这一刻,谢瞬颜的脑子里还是云遮雾罩。

    这三个月,他的记忆经历多次考验,自己都快分不清什么是白天,什么是黑夜,什么是过去,什么是现在。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苦苦支撑。

    盈袖握住他的手,哆嗦着放到自己的小腹,哽咽着道:“你千万不要出事。如果你出了事,我和孩子怎么办?”

    谢瞬颜看着盈袖的泪眼,开始的时候脸上并无表情,就连盈袖的话音,都像是从天边传来,听不真切。

    直到他听见“孩子”两个字,浑身跟触电一样震了一下。

    “你说什么?什么孩子?”谢瞬颜敏锐地感觉到一丝不同。

    他的手摁在盈袖的小腹处,渐渐贴合,就在他的掌心,一股微弱的心跳,从那小腹处传了过来。

    心跳的频率虽然微弱,但是那股震动却是不容置疑。

    那个地方,真的有一个生命在孕育!

    “是的,孩子,我们的孩子。”盈袖紧紧扣住他的手,急切地看着他的面容:“殿下,你不能被困在这里!”

    谢瞬颜的掌心感受着那勃勃的心跳,脑海里那层雾气瞬间被这股心跳的震动驱散开来。

    孩子,我也能有孩子?

    对了。我是有孩子的!

    就是她,才让自己成为真正的男人,并且是能够孕育后代的男人……

    无数记忆从脑海深处翻腾而出。

    谢瞬颜的,大祭司的……还有。谢东篱的!

    谢东篱!

    他想起来了!

    所以的来龙去脉、悲欢离合,他都想起来了!

    他是谢瞬颜,是大祭司,也是谢东篱!

    他如今是来找他的袖袖回家的!

    他的手掌一下子热了起来,一手掩在盈袖的小腹处。一手紧紧抱住盈袖的肩膀,将她紧紧按在怀里,他低下头,颤抖炽热的双唇自发寻找到目标。

    “袖袖……袖袖……我终于找到你了……”

    盈袖本来拼命别着头,抗拒谢瞬颜的亲吻,可是这时候,除了他炙热的亲吻,还有他唤出口的“袖袖”!

    盈袖的手僵硬了,她不再推拒,愣愣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双眸。被他拥在怀里不断亲吻,耳边不断回响着“袖袖”、“袖袖”。

    这久违的称呼终于击碎了她的坚持。

    “东篱……真的是你吗?是你来找我的吗?”盈袖反手抱住了谢东篱高大的身躯,泪水不可遏制地往下流淌,她闭上眼,再也不敢睁开,生怕这只是一场梦,一场醒过来就成空的梦境。

    不同于那天晚上她听见的“盈袖”,这一次,是切切实实谢东篱对她的爱称,袖袖。

    只有他。才能将“袖袖”两个字叫得千回百转,荡气回肠。

    没有别人能这样叫她的名字。

    谢东篱“唔”了一声,松开她的双唇,“袖袖。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想死你了!”盈袖又哭又笑,忘了自己身在什么地方,面对什么艰难险阻。

    或者只要谢东篱在她身边,无论什么艰难险阻她都不放在眼里。

    谢东篱低低地叹息,头顶着头,将她抱紧。“我早就来了,可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直到刚才,你肚子里孩子的心跳,才唤醒了我全部的记忆。”

    “啊?你早就来了?到底什么时候?!”盈袖心惊胆战,突然很是不安。

    “在升龙台上,你被他们抓起来的时候,我就来了。”谢东篱看着盈袖的面容,微微一笑,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担心什么呢?谢瞬颜就是谢东篱,不管是哪一个,都是你的。”

    盈袖的担忧一扫而空,她激动得不能自已,说不出话来,只把谢东篱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一边边地摩挲。

    “知道,我知道,我们有孩子了。”谢东篱亲了亲她的额头,“有了孩子,我又恢复记忆了,就不用怕他们了。”

    两人在窗前相拥,来不及倾诉离情别绪,就听见官邸外传来几声鸟叫。

    盈袖回过神,抹了抹泪,道:“这是我跟范大人的约定,时候不早了,咱们逃吧。”

    谢东篱握了握她的手,“你先走,回到夏家村待着。你现在有孕在身,不能再到处乱跑了,就在那里等着我。”

    “你呢?你要干嘛?”盈袖很是紧张,“你千万不能有事!我和孩子……”

    “我知道。如今有了孩子,我更不会屈服。”谢东篱拥着她往外走,“快回去,就当从来没有来过。不能让他们发现你,更不能让他们知道你有了我的孩子,一定要记住了。——我会去做自己的事,然后带你回家。”

    盈袖十分信赖的点点头。

    在她心里,谢东篱是无所不能的。

    她都到了这个古早的地方,他还能追了过来,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肚子,盈袖在谢东篱的帮助下,离开了执政官官邸。

    回到夏家村的盛家大宅,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盈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她眼角含春,眉梢带情,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的一幅模样。

    她躺到床上,辗转反侧,反复回味着刚才跟谢东篱短暂的相聚。

    又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是里面的那个孩子救了他们俩。

    谢东篱就是感受到这个孩子的存在,才真正恢复了全部记忆。

    想到这个孩子,盈袖满脸更是柔得不可思议。

    那是她的孩子,她和谢东篱的孩子。当然,也是盛琉璃和谢瞬颜的孩子。

    这就是盛老爷子说过的,她那个要养在别处的长女吗?

    她会生一个女儿?

    盈袖很是欣喜。

    她盘算了一整夜,要如何养育这个得来不易的女儿。要给她做多少小花衣衫,做多少漂亮的首饰,要带她去骑马、射箭,对了,也要教她游泳。

    到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在至贵堂后院的港湾里一起游泳,羡慕死旁人……

    盈袖带着笑容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身,她沉静许多,如同往常一样准备早饭,照顾三个弟弟。

    等他们走后,她又去河边走动,跟村民说笑,拎着渔网在江边捕鱼。

    没有丝毫异样。

    范长风没有出现,也没有谢东篱的消息。

    但是盈袖一点也不担心,她静静地等待。知道他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一成不变的日子又过了两个月。

    盈袖已经怀胎五月,又到了初夏,穿着单薄的衫子,她的肚子已经掩盖不住了。

    夏家村的人好奇地看着她的肚子。

    有人已经跑到夏村长去说长道短。

    “村长,您家大公子呢?不是说要娶盛琉璃做平妻吗?她的肚子都大了,您要再不娶回来,这孩子可就没爹了!”

    夏村长大吃一惊,“什么?盛琉璃有喜了?!”

    “早就有了,肚子都那么大了,四五个月了吧?”

    夏村长亲眼看到盈袖的肚子。忍不住追问:“盛姑娘,你肚子里的孩子……”

    盈袖看着他笑了笑,并不解释。

    她不能说这孩子是谁的。

    就让他们去瞎猜吧。

    如果猜是夏云的,夏云这个哑巴亏不知道会不会吃?

    果然没多久。盛琉璃怀了夏云的孩子的消息传到了白云婉耳朵里。

    她看着夏云,不信地道:“你什么时候跟盛琉璃上过床?”

    夏云听见这个消息,恼得几乎失态,“我先回去看看……”

    他没有过多解释,就一个人回到夏家村。

    来到盛家门口,看见盈袖挺着大肚子。在院子里晒鱼干。

    “……你真的有了他的孩子?!”夏云脸色铁青,“你知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

    盈袖一愣,回头看见是夏云来了,朝他笑了笑,道:“你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还敢顶嘴?!”夏云气昏了头,“你还是我的未婚妻!你这样做,让我还有什么脸做人?!”

    “还有一个月。”盈袖淡淡地道,回身继续串她的小鱼干,“还有一个月,我就会说了。”

    她答应了夏云,不会说出来他们已经退亲的话。

    还有一个月,就到半年了。

    半年时间就是他们的约定。

    “你别做梦了!谢瞬颜已经被软禁,白云婉就要做执政官了,你还有什么想头?!”夏云抓住盈袖的手腕,吼道:“把孩子打掉!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别做梦了!”盈袖也恼了,一把将夏云推开,“你别得寸进尺!这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

    “你生下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会生下来什么怪物?!”夏云怒火万丈,“谢瞬颜不可能有孩子的!你以为你肚子里的那个东西真的是人吗?!”

    “你们说什么?!这孩子到底是谁的?!”白云婉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跟了过来,正好听见后面几句话,立刻失了理智,如同一根炮仗一样冲了进来,也抓住了盈袖另一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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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604章 降临(4K5加更求月票)

    看见白云婉,盈袖就怒从心头起。

    她反手轻挥,闪电般从白云婉手里夺过自己的手腕,顺势将她推开,冷笑道:“我的孩子,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白云婉大怒,“你是我夫君的小妾,你还没进门就有了孩子,难道我管不得你?”

    “你失心疯了吧?”盈袖更加不屑,“先不说我是不是你夫君的小妾,就凭你说的我根本没有进门,你管得着我吗?你的手就伸得有些长了吧?我是盛家人,我的孩子姓盛,关你屁事。——你给我马上滚!不然我报官了!”

    “哈哈哈哈!你也要报官?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是谁?——老实告诉你,我就要做天正帝国的执政官了!你敢告我?”白云婉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啧啧,真应该让谢瞬颜看一看,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是怎样的水性杨花!他刚失势,你就跟了别的男人,连孩子都搞出来了。我真想看看他的脸色!”

    盈袖抱起胳膊,上下打量了白云婉一番,“你要做执政官?你爹知道吗?”

    白云婉一怔,觉得肚子隐隐作痛,皱着眉头道:“我爹不在了,他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那就是不知道了。”盈袖也笑了两声,“你爹曾经企图背叛殿下,自己想做执政官,可惜功亏一篑,死在殿下手下。——你是不是也活腻了?”

    “呵呵,你以为我是一般人吗?”白云婉缓过气,扶着桌子角站着,一手将夏云拉了过来,“我比我爹强多了。祖神是我的后盾,你说我能不能做这个执政官?!”

    “祖神又怎样?如果它厉害的话,你早就做执政官了,不会等到现在。”盈袖撇了撇嘴,“还有,你也是没有成亲就有了孩子。所以不要拿这件事说我。我孩儿的爹爹不劳你操心,你给我滚。”

    “不劳我操心?你不把你孩子的爹说出来,信不信我把你浸猪笼!”白云婉一看盈袖的肚子,就觉得心惊胆战。

    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个孩子不可能是谢瞬颜的,但是感情上却怎样也过不去这一关。

    盈袖心里一阵烦闷,盯着白云婉看了一会儿,琢磨着白云婉,还有元应蓝和云筝的作态。

    这种人有个同样的特点。就是你直截了当说出来的话,她肯定是不信的,觉得你是在骗她。

    只有你拐弯抹角说出来的话,经过她自己瞎发散之后,才觉得是可信的。

    盈袖脸上渐渐露出张扬的笑容,抚着自己的肚子,趾高气扬地道:“这孩子的爹,告诉你也无妨,你不要太惊讶。”

    “他是谁?!”白云婉的声音都变了,脖子上的青筋直跳。

    “当然是殿下的。殿下跟我情深意浓。难道你没有看见吗?”盈袖笑得非常张狂。

    “不可能!”白云婉听盈袖这样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果然不信,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既然这个女人敢当她面说孩子是谢瞬颜的,那就肯定不是了。

    如果是真的,她哪里敢说出来?

    肯定是躲着自己都来不及!

    自己为了谢瞬颜,找这盛琉璃的麻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如果真是谢瞬颜的孩子,她说出来岂不是找死?

    再说了,谢瞬颜不可能有孩子,她知道的,是祖神亲自传喻给她。一定不会错的。

    “怎么不可能?”盈袖伸出手指,仔细端详,还朝着手指头吹了一口气,“我和殿下有孩子。你还不信?”

    “哈哈,你说这孩子是夏云的,我还信三分。如果说是谢瞬颜的,打死我也不信。——对了,你可以把这话对谢瞬颜说,你看他第一件事。是不是打死你这个不贞不洁的贱人!”白云婉的气焰又嚣张了起来。

    想到谢瞬颜心心念念的这个女人居然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白云婉就心神大畅。

    太好了,他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

    祖神交代的任务,她总算是完成了!

    白云婉忍不住对着西天的方向双手合什,虔诚感谢祖神的教诲。

    盈袖瞪了夏云一眼,又看向白云婉,冷冷地道:“我说了,这孩子就是殿下的,你不信也由你。你们走吧,这是我的家,我不想再看见你。”

    白云婉轻蔑地横了她一眼,“你给我好好在这里待着,等我抓到谢瞬颜,第一时间带他来见你,让他好好看看他的心上人和别人生的孩子!哈哈哈哈!”

    白云婉大笑着走远了。

    夏云一个人留了下来。

    他用手挠了挠头,对盈袖无可奈何地道:“你也听见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有问题,还是打掉吧。”

    “滚!我的孩子我做主,关你屁事!”盈袖实在忍不住爆粗口。

    一个两个都是疯子,以为自己是老天爷呢!

    夏云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听白云婉说过,她说,虽然同是外来客,但谢瞬颜跟他们这些人又不一样。他们能生儿育女,谢瞬颜不行,他根本就不是……”

    “滚!我不想听你说话!”盈袖大怒,一把将夏云推开,不许他把话说完,“再要打我肚子里孩子的主意,我真就把退亲的事捅出去了!”

    夏云跺了跺脚,“还有一个月!他们马上就到了,我老实告诉你,谢瞬颜已经从他的官邸逃走了,如今他们正在善后。过两天,就会宣布谢瞬颜畏罪潜逃,被祖神剥夺了执政官的位置。白云婉会做执政官,你好自为之吧!”说着,夏云转身就走。

    他的心里无比愤怒,只是想到他要做的事,只剩一个月了。

    一个月后自见分晓。

    夏云也匆匆离去,只有盈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她的手心里全是汗。

    刚才白云婉如果真的一怒之下找人动手,她知道她和孩子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没有别的原因,在白云婉的权势之下,她现在的身份,根本无法跟她抗衡。

    而谢东篱如今不知所踪,盈袖知道他不可能这个时候出现。

    他去做他要做的事,她就只能赌一把。

    赌白云婉这个心高气傲。而且自诩聪慧,喜欢听“弦外之音”。

    自己直截了当说真话,她反而不信了。

    就靠了白云婉的这一个弱点,盈袖才把这孩子保了下来。

    她扶着院墙根慢慢坐了下去。实在是腿软得站不起来了。

    虽然这个迫在眉睫的问题解决了,另一个问题又浮出了水面。

    盈袖想知道,为什么夏云和白云婉都说,谢瞬颜,是生不出孩子的?

    还说是祖神告喻她的。

    凡事牵扯到这个祖神。盈袖就觉得心惊胆战。

    那不是她能抗衡的力量,甚至整个天正帝国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盈袖看得出来,谢瞬颜,或者说谢东篱,都对这个祖神十分忌惮。

    目前的情势已经很明显了,因为某种原因,谢瞬颜一直以来都在反抗祖神。

    祖神当然不能容许他脱离他的控制,因此用了白云婉来牵制谢瞬颜。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谢瞬颜消失了。谢东篱追着她穿了过来。

    谢瞬颜要做的事,谢东篱会知道吗?

    盈袖一时又为谢东篱担心起来。

    但不管怎样,她还是相信谢东篱的能力,相信以他的本事,不说彻底扭转局面,至少带着她顺利离开不成问题吧?

    盈袖便安下心,和往常一样在这里过日子。

    照顾三个弟弟,也不出去走动,每日只在院子里活动活动。

    盛五弟和盛六弟虽然年纪小,但也看得出来四姐的肚子大了。是有孩子了。

    这没有成亲,就有了孩子,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好在四姐跟夏云定了亲,夏家都不说话。应该是没问题吧?

    盛五弟和盛六弟每天放学后早早回家,帮着盈袖做家务,生怕她累着。

    盈袖平日里有阿财相陪,日子过得也不算寂寞。

    ……

    京城里最近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就是以前的执政官谢瞬颜据说触怒祖神,被撸去执政官的位置,在关押的过程中逃走。如今天正帝国上下正在通缉他。

    盈袖知道自己家附近也有很多暗探盯着,如果谢瞬颜来看她,一定会自投罗网。

    第二件,就是以前的元老院重臣之女白云婉,也是第二个天选者,经过祖神授权,成为了天正帝国的第二任执政官。

    她虽然是个女子,但是身份高贵,本事据说也很厉害,更重要的是,她是唯一能跟祖神通话的人。

    祖神的教喻,谁敢不听从?

    很快,政务院八部和九州州牧都对白云婉宣誓效忠。

    元老院三个人,如今只有白云婉一个人了,她爹白敬纶已死,谢瞬颜在逃,而另一个重臣冯致杰,已经病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这个情况下,白云婉提议,由她的夫君夏云担任元老院副执政官,妇唱夫随。

    有夏云在,可以完美地贯彻白云婉的政策和提议。

    因为白云婉已经怀胎八个月了,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产了。

    她的肚子大得不行,低头都看不到自己的脚尖,双腿都肿了。

    夏云每天晚上用热盐水给她泡小腿,服侍她服侍得特别周到。

    白云婉虽然心里还是想着谢瞬颜,但是对夏云也越来越满意。

    如果不能嫁给我爱的人,嫁给爱我的人也是正确的。

    白云婉正式出任天正帝国执政官的那一天,夏家村全村都沸腾了。

    因为夏云也正式出任元老院副执政官一职。

    这可是这些原住民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盛事!

    “夏村长,您有福气啊!大公子真是太有出息了!”

    “就是就是!大公子以前的傻,都是为了今天的高飞啊!”

    “这叫真人不可貌相!大公子那哪里是傻?明明是大智若愚!”

    无数人涌到夏家村,向夏村长祝贺,恭喜的贺礼堆满了夏家的库房,有些东西甚至连库房都放不下,只好堆在院子里。

    夏村长看着这满屋的人,心里乐开了花。

    他的小妾秋娅更是激动得哭了起来。

    不容易啊!

    那个曾经痴傻的孩子,终于一跃成为天正帝国的人上人了!

    天正帝国的那些外来客其实对夏云不服气。

    一个低贱的原住民,也配做高官?!

    但是白云婉力挺夏云。并且对自己的人说:“我们在这个地方要长久地治理下去,就必须引入当地人进入高层。这叫以夷治夷。再说了,他是我的夫君,很快是我的孩子的爹爹。这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这些话,当然是夏云成天在她耳边聒噪洗脑,才被她慢慢接受的。

    最重要的是,祖神也不反对。

    白云婉能够感觉到,祖神越来越近了。因为她跟祖神的联系越来越多了。

    至于逃跑的谢瞬颜,就由夏云出马,组织大量人马,开始在天正帝国布下天罗地网,抓捕谢瞬颜。

    ……

    “四姐,夏大公子成了副执政官,他还会娶四姐吗?”盛六弟帮着盈袖摘菜洗菜,一边担心地问道,还看了盈袖的肚子两眼。

    盈袖若无其事地道:“你们别管,这是四姐和夏大公子的事。”

    “可是四姐……”盛五弟也走了过来。“你肚子里的孩子……”

    这是他第一次说起这个孩子。

    盈袖低头看了看,笑道:“不管怎样,你们都是她的舅舅,难道你们就不管她了吗?”

    “当然不会!”盛五弟和盛六弟突然欣喜起来,两人坐到盈袖身边,急切地道:“她真的会叫我们舅舅?”

    “当然会,不管她爹是谁,你们都是她的舅舅。”

    平静的日子没有过几天,盛家的三个姐姐又找上门。

    几个姐夫倒是没有跟来,来的几个姐姐居然还拎着礼物上门。

    盈袖有些惊讶。打开门让她们进来,“三位姐姐有心了。”

    盛家大姐沉着脸,看了看她的肚子,“这孩子是谁的?”

    盈袖笑了笑。起身跟她们倒茶水,“三位姐姐吃茶。”

    “我问你这孩子是谁的?!是不是夏云那个混蛋的?!他如今做了副执政官,是不是就管你了?”盛大姐到底是关系盛琉璃的,虽然声音大点,但一看就在为她担心。

    盈袖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不到半年,她还不能说。

    而且她也不愿说这孩子是夏云的。

    本来就不是他的,为什么要跟他扯上关系?

    盛家三位姐姐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端倪,但是都已经断定是夏云的。

    盛家大姐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你别怕。等夏云回来,我和你大姐夫去找他,总得让他风风光光接你进门。”

    “大姐,你的心意我心领了。”盈袖摇了摇头,“我会自己找他,你们不用着忙。”

    “就是,四妹是个有心机的,不用我们操心。你们看她的日子过得多好,比我们好多了。”盛家三姐阴阳怪气地说道,转身就走了。

    她今天跟着过来,也是担心盛琉璃以后真的嫁了夏云,那可就不得了了,所以还得先哄着她,不能把这门亲断了。

    盈袖叹了口气,将院门关上了。

    还有二十天,她天天数着日子呢。

    谢东篱依然音讯全无。

    但是对现在的情形来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夏云来过她家几次,就是在堂屋坐坐,吃一杯茶,然后告诉她,还没有抓到谢瞬颜……

    盈袖虽然不待见他,但是知道他是一番好意。

    他来她家坐着,就能让外面嚼舌根的人少一些。

    而告诉她谢瞬颜的情况,是要让她安心。

    夏云当然不会告诉盈袖,他已经跟谢瞬颜搭上了话,就等祖地战舰现身的那一天了。

    ……

    一个月后,半年之期终于到了。

    当盈袖那天早上在门上画上第十八个“正”字的时候,天正帝国的京城上空,突然黑沉下来。

    盈袖推开窗子,看见晴朗天空的白云背后,一个巨大的阴影渐渐显露出来。

    那阴影如此庞大,铺天盖地,将整个京城,甚至是夏家村都笼罩在内,简直是黑云压城城欲催。

    盈袖陡然瞪大眼睛。

    这就是谢东篱曾经在镜子里给她展现过的那远道而来的祖地战舰!

    祖地来人终于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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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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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宠妻介绍:
关于倾世宠妻:
上辈子温柔和善,贤良淑德的司徒盈袖苦等自己的未婚夫十年,却在最后关头,被人陷害,锒铛入狱。为保清白,她从东元国百丈高的白塔上纵身一跳,惨死在众人面前。
意外重生,捡回一条命的司徒盈袖表示:去他的贤良淑德、温柔和善!姐重生要做御姐!姐是女汉子姐自豪!
但是重生的御姐女汉子立志走上人生巅峰,却总是被一只闷骚腹黑高冷禁欲的男神挡路肿么破?!
司徒盈袖:姐急着去采花!麻烦请让让!
某君斜睨她一眼:你采花?——你师父知道吗?……
司徒盈袖:……
总而言之,每一只闷骚腹黑高冷禁欲的男神存在,是因为还没有碰到一只令他破功的女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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