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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宠妻全文阅读

作者:寒武记     倾世宠妻txt下载     倾世宠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七月答谢兼八月展望!!!

    今天三更万字已毕,亲们表忘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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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中午第二更第152章《领会》已经修复,可以看了,第三更已更

    今天中午一点更新的第二更第152章《领会》,现在已经修复好了,可以看了。

    晚上七点的第三更第153章《养蛊》也更新了,亲们表忘了看。【shuyaya】o(n_n)o~。

    今天又是万字更新,可惜点娘不作美,抽得厉害,很多亲没有看到中午的第二更。让俺先去哭一会儿,这是神马运气!!!~~~~(>_<)~~~~。

    最近起点抽的厉害,不管是客户端还是电脑端,总是出错。中午更新的第二更俺半夜醒来刷了一下页面,才看见那更出了问题,客户端不显示,电脑端的章节列表里也看不见,俺才赶紧找编辑去修复。

    有时差就是这点不好,出了问题不能及时解决。

    在点娘发抽期结束之前,俺尽量不在中午更新了,以后双更就在早上和晚上七点左右,亲们觉得怎样?

    另外,既然发了单章,就提醒一下亲们的保底月票,能投就先投了吧。让俺看看能不能冲到前十。

    现在是第十一,离前面不远了,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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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旧遇 (5K5,求月票)

    东元国郡县的县官,虽然品级不高,但是实权非常大,简直就是一个地方的土皇帝,从民事、农桑、刑律到军政,都是县官一手抓。

    古北县临江,和前面的西塘县划有界碑,都各自有人看守着自己郡县的地盘儿。

    别说青江上多了数艘普通战船和铁甲战船,就算多了一艘小渔船,都会有人报给他们知晓。

    如今这古北县附近的水域打了这样一场惊天动地、死伤惨重的水战,这里的地方官还能喊“冤枉”,就连最不懂这些朝堂事务的丫鬟婆子都觉得太不成话了。

    古北郡县的县官齐文林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这么多艘战船,包括铁甲战船都出动了,围攻一条只能坐人的官船,还能被打得落花流水!

    而那艘只能坐人的官船却平安无事!

    若是官船上的人都死了,他肯定就不会愁成这样了。

    反正人都死了,那怎么上报,就完全看他一支笔怎么写。

    厉害的人,完全能够颠倒黑白,把责任都推在别人头上,自己依然是忠君shuyaya开一面!”

    她把皇后娘娘的真迹珍藏起来,本来是格外尊敬的意思,并不是有意作假。

    放在外面的虽然是临摹品,但是人人都知道皇后娘娘赐过他们齐家字迹,因此就算是临摹,也没有人怀疑过真假。

    没想到这一次却让她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真是说真话是死,说假话也是死。

    齐芳婷一边哭,一边怒视着谢东篱。眼里闪过一丝恶毒的精光。

    “你是说,这是假的?”谢东篱怒极反笑,“行啊你,就这样一张假字迹。连我们京城的禁卫军都唬住了!”

    吴副将听说了,简直无地自容,走过去一把抓住齐芳婷的头发,冷笑道:“不仅藐视陛下,还敢用假字迹鱼目混珠!我看你有几个脑袋都不经掉!”

    谢东篱抬起手臂,漠然道:“拉出去。斩了。”

    司徒盈袖猛地抬头,看了看在地上晕过去的齐芳婷,再看看盛怒的谢东篱,犹豫着道:“……这齐家是不是跟皇后娘娘有瓜葛?就这样斩了,会不会……?”

    谢东篱没有回头,只看了吴副将一眼。

    吴副将会意,拖着齐芳婷的头发出去了。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齐方婷一声惨呼,便没有了声息。

    司徒盈袖哑然,往后退了一步,不再说话了。

    她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衙差们冲到后院,将里面的人都赶了出来,用绳子捆着手,一长条从内宅拉出来。

    以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夫人小姐,此时一个个披散着头发,抽抽噎噎哭着,被衙差们押了出来。

    然后一箱又一箱财物从里面抬了出来。

    谢东篱便吩咐阿顺和吴副将在这里点数造册,再派人运回京城。

    他自己带了司徒晨磊和司徒盈袖上了车,跟着龙泰生去了龙家的大宅。

    在车上的时候,司徒盈袖有些不忍地道:“……齐文林犯事,怎么要抄他的家?”

    那些女眷是无辜的吧?

    谢东篱沉下脸,冷冷地道:“东元国律例,通敌卖国,诛连九族。我没有夷他们九族,已经很宽仁了,还想怎样?”

    司徒盈袖见谢东篱生气了,忙陪笑道:“是啊是啊,谢大人做得对!谢大人做得好!齐文林自个儿大作死,也怨不了旁人。如果不是他,我们昨儿也不会九死一生了。”

    明知道她是在甜言蜜语地哄人,他也没有把她说的话当一回事,但是听在耳朵里,却无比顺滑舒心。

    谢东篱面容缓和下来,揉了揉自己又麻又痒的胳膊,淡然道:“你知道就好。妇人之仁,只会坏事。”

    这是在训斥她了。

    司徒盈袖垂着头想了一想,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妇人之仁。

    那齐芳婷上一世就跟她不对付,她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惹着她了,这一世居然更早就结下了这样大的梁子。

    如果不提前处置齐芳婷,让她再一次攀上皇太孙,那司徒盈袖也不用等八年后再死,估计过两年就要死在宫里头了……

    见司徒盈袖面上还是有不忍之色,谢东篱想了想,还是道:“……齐家,是北齐的人。”

    说完这一句,他就不再言语,而是闭目养神。

    司徒盈袖心里一跳。

    难不成,这齐文林,还是效忠北齐的探子?!

    那真是死有余辜了!

    司徒盈袖生平最恨吃里扒外之人。

    这种吃着东元国的皇粮,却为北齐国办事的官儿,真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杀得好!再有这种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司徒盈袖挥了挥手,说话的声音中也带了杀气。

    司徒晨磊和小喵一起崇拜地看着司徒盈袖,道:“姐姐好厉害……”

    谢东篱半睁了眼,目光从司徒盈袖面上掠过。

    他本想鄙夷她,但是却发现她激动时候的样子特别明艳动人,双颊晕红,丰润的双唇像是粉嘟嘟的月季花。

    他克制地闭上眼,不再理会那姐弟俩。

    大车缓缓前行,很快来到龙家大宅。

    司徒盈袖掀开车帘下来的时候,见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边飘散着淡紫色的雾霭,路边翠竹林立,竿竿青翠欲滴。

    一阵风吹来,竹叶发出哗哗的轻响,和刚才那乱糟糟的县衙相比,简直是恍同隔世。

    “大人,这就是我家。家门浅陋,还望大人不要见怪。”龙泰生彬彬有礼说道。

    龙家中门大开,迎接钦差大臣谢东篱入府。

    司徒晨磊抱着小喵走在谢东篱身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目不斜视,学着谢东篱的样儿,也有了几分气势。

    司徒盈袖扮作小厮,走在他们两人身后。

    还有很多丫鬟婆子抬着箱笼行李,跟在他们后面走进来。

    龙家的人老老少少都出来迎接他们了。

    “大人大驾光临,敝府蓬荜生辉!”龙老爷子躬身行礼,长揖在地。

    谢东篱虚扶了扶,对龙泰生道:“泰生,扶老爷子起身吧。”

    龙泰生笑着点头,将龙老爷子扶了起来。

    这时龙家的一个妇人突然道:“大奶奶呢?大奶奶怎么没有出来?”

    龙泰生一愣,正要说话,就听见从小路的另一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司徒盈袖抬眼看去,见四个婆子抬着一顶小阳轿走了过来。

    小阳轿上坐着一个胖得肚子像个球的妇人,正是她上一世熟悉的薛玉娘!

    一个身穿绿色裙裤,淡黄色比甲的丫鬟走在轿子旁边。

    见龙泰生扶着龙老爷子立在路上,那丫鬟忙走了过来,躬身行礼道:“老爷,大少爷。”又道:“我们奶奶有了身孕,不能劳累,所以来晚了一点。老爷和大少爷要责罚,就责罚奴婢吧。”

    司徒盈袖挑了挑眉,霎时想起来,薛玉娘也不是天生不会生养,而是曾经难产过一次,坏了身子,所以就再没有孩子了。

    难道现在就是她难产的那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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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答谢亲们昨天的月票,晚上加一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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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魔星 (求月票,karlking盟主1+)

    她的头发像海藻,很长,很黑,带着天然的自然卷,虽然盘成发髻束在头顶的方巾里面,还是有些不听话的发丝掉了下来,垂在她的耳边。

    昏暗的夜灯下,她的耳垂莹澈如玉,如同掺了桃花瓣的荔枝冻,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谢东篱心里一动,缓缓伸出手,想要碰触她的耳垂。

    不过快要碰到她的耳垂的时候,他的手又停下了,慢慢缩了回去,只是凝视着她的睡颜,长长久久地凝视着她……

    司徒盈袖睡得很沉。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娘亲还活着,刚生了小弟弟,她笑着扑到床边,偏头看娘抱着小弟弟。

    小弟弟也看着她,对着踢楞腿,还对她吐出一个大大的奶泡。

    她笑着躲开,伸手抓住小弟弟从小衣裳里踹出来的小脚。

    不过一抓之下,她发现那“脚”却不是她印象中那样肉肉的小脚掌,好像有些硬,还很大!

    很大?

    司徒盈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撑起头,看着自己抓着谢东篱的手……

    谢东篱怒视着她,从牙齿缝里恶狠狠挤出一句话:“放手!”

    司徒盈袖忙放开手,手足无措地道:“大……大人,我不是有意的。我……我刚才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谢东篱回手抚额,发现自己刚要退下去的高热,又有回转的趋势,而且手臂上红疹经她这一抓,又有往上蔓延的趋势。

    明明就快好了,却又要加重。

    这姑娘真是他命中的天魔星!

    “大人,您的药呢?要不,我给您去抓药!”她说到做到,马上冲出里屋的月洞门,往外行去。

    谢东篱放下胳膊,叹了口气。偏头看着窗子的方向。

    外面漆黑一片,这里又人生地不熟的,她要到哪里买药?!

    谢东篱闭了闭眼,沉声道:“阿顺。”

    阿顺还在呼呼大睡。根本叫不醒的样子。

    “阿顺!”谢东篱又叫了一声,就连司徒晨磊房里的丫鬟婆子都被惊醒了。

    阿顺这才翻了个身,呼噜声停止,在被子里蹬了蹬腿,慢慢坐起来。揉着眼睛道:“大人,您叫我?”

    谢东篱“嗯”了一声,直直地看着帐顶,漠然道:“阿四出去买药了,你去看看,免得她迷路走丢了。”

    “司徒大小姐不认路?”阿顺嘻嘻一笑,顿时精神抖擞地坐起来,想起昨天司徒盈袖捉弄他,说那丫鬟是大人给他找的小媳妇,吓得他腿都软了。今儿可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阿顺低头咧嘴笑了笑,从地上爬起来,胡乱套了件袍子,也推开门出去了。

    司徒盈袖着急忙慌一头从龙家大宅出了,习惯性向右转,匆匆忙忙走了一段路,才想起来自己从来没有来过古北小镇,哪里知道药铺在哪里?

    她反拧着双手,在路上停了一停。

    前面是宽阔的大路,路旁种着柳树。枝条长得垂到地上,风一吹,就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身后也是大路,却是黑黢黢的。如同一个大大的黑洞,看不到来时的路。

    她犹豫了一会儿,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那声音比一般人走路的声音要轻得多,若不是她有功夫在身,根本就不会听见那脚步声。

    司徒盈袖目光轻凝,往后退一步。翻身纵跃,一下子跳到了路边的柳树上。

    她身姿轻盈,跳到树上的时候,连柳树的枝条都未颤动一下。

    然后拿出蒙脸的方巾蒙在脸上,伏在柳树的枝桠间,往下看去。

    没过多久,阿顺鬼鬼祟祟地跟了过来,他一边走,一边贼忒兮兮地笑,似乎想吓她一跳的样子。

    但是走了一大圈,发现前面根本就没有看到司徒盈袖的身影,阿顺停了下来,自言自语地道:“这家伙跑哪儿去了?大人说她不认路,不会现在就走丢了吧?”说着挠了挠头,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拿不定主意是继续往前追,还是回头找人来寻司徒盈袖。

    司徒盈袖面上一红,暗道谢东篱怎会知道自己不认路的毛病?——连师父都未必知道好不好……

    她从树上飘然而下,蹑手蹑脚绕到阿顺背后,突然在他耳边“啊”的叫了一声,然后很快跑开,站到柳树下促狭地笑。

    阿顺被唬得双手抱头立刻蹲在地上,大叫:“看不见听不见!看不见听不见!”还以为自己撞客着了!

    司徒盈袖忍不住咯咯笑出声,道:“就这胆子,还想吓唬人!”

    阿顺听见是司徒盈袖的声音,大为尴尬,从地上站起来,握着拳头恼道:“人吓人,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司徒盈袖撇了撇嘴,没好意思提醒阿顺,他刚才不也想吓唬她来着?

    不过看在谢东篱份上,司徒盈袖决定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阿顺这一次,她凑过头,低声道:“药铺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你知道?”阿顺心里窝着一团火,抱着胳膊不甩她。

    “你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差的。”司徒盈袖背着手,绕着阿顺转了几圈,“你们家大人病成这样,你也不想着要去买药?反而要我一个外人跑前跑后操心,你好意思吗你?”

    阿顺被她说得耷拉下头,闷了一会儿,道:“我又不知道药方,怎么买药?”

    “你不知道药方?”司徒盈袖瞪着他,“你们大人这也不是第一次生病了吧?以前怎么治好的?你别跟我说不知道!”

    “知道也不告诉你!”阿顺反唇相讥,“走,去药铺,你不是懂药吗?”

    “去就去!你带路!”司徒盈袖趁机说道,跟在阿顺后头走。

    阿顺白天从官衙那边过来的时候,在路上看见这边有一个叫同仁堂的药铺,便带着司徒盈袖径直去了那里。

    两人拍着门叫开药铺,司徒盈袖叽里咕噜说了药方,很快抓了药出来。

    阿顺笑着道:“想不到这铺子的门开得还挺快。”

    他都还没来得及把钦差大人的名头搬出来,那门就打开了。

    “这有什么。既然是做药铺生意,肯定要预备着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买药。”司徒盈袖不以为然地说道。

    “哦?为什么?”阿顺不解,“晚上还不睡觉了?”

    “你这么笨,大人怎么挑了你做小厮?”司徒盈袖忍不住白他一眼。“你见过有人能挑时辰生病吗?半夜生起病来的人多得是,比如你家大人!”

    “这样……明白了。”阿顺连连点头,一点都不生气。

    司徒盈袖倒不好意思了,语气缓和了许多,一边走。一边问:“阿顺,我记得临走的时候,你们家大夫人在给大人相看,是吧?”

    阿顺欢快地笑了,得意洋洋点着手指头给她数:“是啊!你不知道,我们大夫人要给大人说亲的话一放出去,官媒简直把我们谢家的门槛都要踏断了!从相爷的孙女,到尚书的女儿,又或是侍郎的妹子,甚至宫里面的贵人。都有意思啊!”

    “这么厉害!”司徒盈袖倒是皱起眉头,暗忖如果谢东篱的病不得好,他怎么娶妻生子啊?!

    一时暗暗发誓,要从现在开始给谢东篱配制药方,最好能让他断根……

    两人回到龙家的祥云阁,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

    “大人,我们买药回来了。”阿顺先走进谢东篱住的里屋卧房。

    谢东篱平躺在紫檀木嵌螺钿的千工拔步床里一动不动,脸上一片潮红。

    “大人!您的病加重了?!”阿顺将药包扔给司徒盈袖,吓得扑了过去,冲到床边。伸手就要去探谢东篱的额间。

    啪!

    司徒盈袖忙跟上来,眼疾手快,将他的手打了回来,恼道:“大人病着呢!——别乱碰!”

    她可是记得谢东篱说过。他现在谁都不能碰,一碰那怪病就更严重了!

    阿顺被司徒盈袖一记重手拍得手背几乎肿了起来,捂着手搓了搓,愤怒地道:“你发什么疯?我看看大人的病是不是更严重了!”

    “你又不是郎中,看什么看?”司徒盈袖嘴硬,接着就想到谢东篱如果不能让别人碰。那郎中怎么办?郎中来了,可是要诊脉的……

    两人在谢东篱床边一通争吵,倒是吵醒了谢东篱。

    他抬手揉了揉额头,抬眼看见司徒盈袖回来了,暗暗松了一口气,声音嘶哑地道:“阿顺,去给我煎药。”

    “大人!”阿顺委屈地叫了一声,“您没事吧?”

    “没事,快去煎药。”谢东篱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显示他在极度忍耐之中。

    阿顺见了,只好赶紧去煎药。

    司徒盈袖转身跟着要出去。

    “阿四。”谢东篱叫住她。

    司徒盈袖只好回到他床前,担心地道:“大人,还是我去煎药吧,阿顺毛毛躁躁,煎坏了怎么办?”

    谢东篱闭了闭眼,道:“阿顺给我煎惯药的。”

    “煎惯药?大人,您经常生病啊?唉,您这样虚弱,以后可怎么办呢?”司徒盈袖摇摇头,“您等会儿,我让她们抬一担井水过来。”井水冰凉,用帕子沾湿了,可以搭在谢东篱额头,给他退烧。

    谢东篱长吁一口气,将一腔怒气吐了出来……

    不一会儿井水来了,司徒盈袖将帕子在铜盆里浸湿了,轻轻拧干,然后搭在谢东篱额头。

    她害怕自己的手会碰到谢东篱,所以手势格外轻柔,如微风轻拂水面,在谢东篱心湖荡起片片涟漪。

    他心里如同一只小手在轻轻挠啊挠,在触到痒处之前,却又马上挪开,让他更加欲罢不能。

    谢东篱想让那种感觉多停留一会儿,但却总是隔着一层,抓不着,也留不住。

    他静静地看了一眼司徒盈袖专注的面容,克制地闭上眼,慢慢陷入沉睡。

    等他睡了一觉起来,阿顺的药已经煎好了。

    司徒盈袖坐在他床边专心地给他喂药。

    两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有一股无形的默契在他们中间蔓延。

    阿顺站在一旁,无端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这种感觉好奇怪……

    他挠了挠头,从里屋退了出去。

    司徒晨磊在月洞门前转来转去,看见他出来,揪着他道:“阿顺,我姐姐呢?”

    “嘘!阿四在里屋给大人喂药,你不要叫错了。”阿顺轻声警告他。

    司徒晨磊会意地点点头,“我在这里等阿四。”

    司徒盈袖喂完一碗药,谢东篱又昏睡过去。

    她从里屋掀开帘子出来,抚了抚司徒晨磊的头,道:“大人生病了,今儿不能给你讲书,你自己去温习吧。”

    司徒晨磊看见她好好的才放了心,自己去看书。

    司徒盈袖走到外间,见丹桂在那里等着她。

    “阿四大人。”丹桂给她行礼。

    “不敢当。”司徒盈袖忙抬手请她坐下。

    “是我们大奶奶让奴婢来的。”丹桂笑着说道,“宝桂早上出嫁了,被配给庄子上的一个佃户。”

    司徒盈袖恍然地点点头,“这就好,这就好。”

    宝桂的副小姐生活结束了,以后的“侍郎夫人”之路,也被拦腰斩断了。

    “那你呢?”司徒盈袖又问起丹桂,她可不想走了个宝桂,又来个丹桂……

    丹桂笑着道:“奴婢早就有人家了。等我们大少爷满月了, 奴婢也要嫁了。”

    司徒盈袖大力点头,“让你们大奶奶多给点陪送!”她想了想,从袖袋里摸出一个荷包,里面装着好几个金馃子,“这是大人赏我的,我也给你添箱。”

    “多谢阿四大人!”丹桂欣喜接过,高高兴兴走了。

    阿顺走过来,疑惑地问:“大人什么时候赏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那东西其实是司徒盈袖自个儿的,她不过托辞是谢东篱打赏。

    “关你什么事?”司徒盈袖白他一眼,自己进去洗漱去了。

    因谢东篱病了,他们在龙家又多待了几天。

    趁着这个机会,谢东篱让司徒盈袖代他在古北小镇多挑了几个美貌姑娘,一并送往京城充实元宏帝的内宫。

    这些姑娘刚送走,谢东篱就接到京城沈相的飞鸽传书,说皇孙女应蓝郡主要代陛下和皇后来看望受伤生病的钦差大人,让他们早做准备。

    这当然是他们在古北小镇附近水域遇袭的消息送到京城之后,皇后那边出的对策了。

    谢东篱的病已经好了大半,他默然想了一想,就将这消息放到熏笼里焚了,转头对司徒盈袖道:“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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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176章 烈女 (第一更,求月票)

    一见沈咏洁醒了过来,司徒健仁的脸色变得比张氏还快,一下子唰地变得雪白,很快又转为血红,再后来都有些发黄了,那只独眼瞪着沈咏洁,瞪得都快凸出来了。

    他的两条腿也抖得厉害,都快站不住了,只好扶住身边吕大掌柜的肩膀。

    吕大掌柜虽然也很震惊,但是更多的是高兴!

    夫人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司徒盈袖戴着幕离守在沈咏洁的软轿旁边。

    有那象牙色鲛绡纱挡在前面,别人看不见她的神情,她却能够清清楚楚看见对面这些人的模样。

    眼看张氏忡然变色,司徒盈袖心里很是快意。

    但很快她爹司徒健仁脸上如同开了颜料铺子一样变化莫测的神情,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隔着幕离默默地盯着她爹和张氏,不放过他们俩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沈家人此时已经纷纷围了上来,给沈咏洁见礼,跟她说话。

    谢东篱的大嫂陆瑞兰爽朗笑道:“真是太好了!今天是皆大欢喜啊!”

    码头上的人群听说那晕迷了十年的沈夫人在这一刻居然醒了过来,更加激动,简直是群情激奋,拼命往前挤,要看看这难得的情形。

    沈咏洁用帕子捂着嘴,轻轻咳嗽两声。

    司徒盈袖便上前团团一福,行礼道:“各位大人、夫人、小姐、少爷们,我娘今儿刚醒,身子还弱,如果有失礼不周的地方,还请原宥则个。”

    “没事没事,你这孩子忒也客气。”谢家二嫂宁舒眉跟着说道。

    沈咏洁放下帕子,拉着司徒盈袖的手,对周围的人笑着点点头,然后问司徒盈袖:“你爹呢?你爹知道我们回来了吗?”

    司徒健仁其实是站在沈大丞相身边,不过刚才大家一激动。就把他挤到旁边去了,他也十分想藏起来,便缩在一旁没有做声。

    现在听见沈咏洁居然主动出声寻他,司徒健仁又打两个激灵。夏末的热天里,他竟然觉得冰冷刺骨。

    他闭了闭眼,仿佛看到那铡刀已经高高举起,他的后颈凉飕飕的……

    可是沈咏洁已经出了声,他想躲都躲不了。

    司徒健仁白着脸。扶着吕大掌柜的肩膀,慢慢走了过去。

    他看着沈咏洁,脸上那只独眼露出哀求的神色。

    一看见司徒健仁,沈咏洁的瞳孔瞬间缩了起来,但马上恢复常态。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她不能让他发现自己记得一切……

    沈咏洁慢慢抬眸,看着司徒健仁,唇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微笑,温婉地说了一声:“老爷。好久不见,你一点都没有变。”

    从沈咏洁开口说第一个字开始,司徒健仁的一颗心就提到嗓子眼了。

    他从沈大丞相那边走到沈咏洁的软轿旁,不过短短十步路,可是对他来说,就像是在走向断头台一样……

    但是等沈咏洁说完第一句话,司徒健仁倏然觉得那股无形中掐住他心脏的力气突然散去,他又活过来了!

    司徒健仁的独眼里露出狂喜的神色。

    看在外人眼里,只觉得这司徒老爷见到“亡妻”死而复生,当真是欢喜傻了……

    就连张氏的神情都黯了黯。

    只有沈咏洁知道司徒健仁在高兴什么。她在心里冷笑,面上却还是柔顺地道:“老爷,今儿正好大家都在这里,我就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她顿了顿。目光从她面前的这些人面上一一掠过,看得众人心里不约而同地想:沈夫人真是生了一双好眼睛……

    “老爷,我这病,拖了十年。当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好,所以我爹瞒着您,您不知情。娶了填房,不是您的错,您也别怪我爹。——不知者不为罪。”沈咏洁出口就为司徒健仁开脱,顿时赢得在场所有男人的啧啧赞誉。

    大家都知道司徒健仁早就娶了填房了,现在原配嫡妻突然“死而复生”,家里两个女人,这个饥荒可是难打……

    没想到沈咏洁完全不怪司徒健仁。

    司徒健仁揣摩着沈咏洁应该是刚刚醒来,大概记不得当初的事了,面上的神情越发轻松惬意,笑容渐渐爬了上来,他笑着道:“岳父大人这番苦心,我怎么会怪他呢?你多虑了。”

    沈咏洁点点头,微笑道:“我就知道老爷您是个大度的人。”说完她一手拉着司徒盈袖,一手拉着司徒晨磊,感慨说道:“过了十年,我的女儿和儿子都长大了。我也别无所求。如果您不愿再和我做夫妻,我完全能体谅您。我们今日就当着大家的面,合离算了。我不要别的,只要能拿回我的嫁妆,还有跟我的女儿、儿子住在一起就行了。”

    司徒健仁心里一紧,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一只独眼不由自主看向吕大掌柜。

    吕大掌柜也呆住了,愣愣地看了看沈咏洁,又看了看司徒健仁,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司徒健仁的脸色再一次阴沉下来。

    因为沈咏洁当年下嫁司徒健仁,那嫁妆真是十里红妆,比公主都差不离。

    后来她把大部分嫁妆都折合成银两,投到司徒健仁的生意里。

    如今司徒健仁的生意中,沈咏洁可要占七成,司徒健仁占两成,还有一成,被沈咏洁当初送给了司徒宗族。

    如果沈咏洁一抽股,自己马上就会打回原形。

    况且他也不清楚沈咏洁到底记不记得是如何病的。

    这始终是他心底的一根刺。

    如果沈咏洁只是在装失忆,那么如果放她合离,她肯定告诉她爹沈大丞相,到时候更加变本加厉打击自己!

    沈咏洁虽然是个不声不响柔顺的女子,可是沈家并不是吃素的……

    司徒健仁脑海里闪过这么多的念头,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他马上道:“夫人这话就见外了。你是我的原配嫡妻,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永远是!当初以为你难产不治身亡。我守了一年才另娶填房。如今既然你病愈归来,那肯定还是回我们的家,做我的原配正室。”

    沈咏洁笑了笑,瞥了一眼已经面色雪白的张氏。对司徒健仁道:“哦?你还是要我做你的原配嫡妻?”

    “那是自然!当初是我求娶夫人,夫人才下嫁与我的。”司徒健仁向沈大丞相躬了躬身。

    沈大丞相面无表情地背着手看着他,神情十分严厉。

    司徒健仁又缩了缩脖子,恨不得藏到吕大掌柜身后去。

    可惜他个子瘦高,吕大掌柜又矮胖。根本罩不住他……

    沈咏洁拿着帕子又咳嗽两声,道:“可是那你的填房妻子怎么办?”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张氏那张国色天香的面颊之上。

    张氏神情凄然地看着司徒健仁,正要张口,司徒健仁看也不看张氏,已经狠心道:“她自然就是妾室了。填房本来就在原配灵前执妾礼。如今你回来了,她就是妾,你是妻!”

    “哦?”沈咏洁目光在张氏面上打了个转,问她:“那你愿意吗?”

    张氏嘴唇翕合着,打了个哆嗦,越发小鸟依人般往司徒健仁那边看去。

    她没料到沈咏洁这样厉害。一上来就把两个人的名份企图定了下来,一时踌躇着低下了头。

    沈咏洁面上露出同情的神色,问她:“这也不是你的错,不能让你来承担后果。你要不愿意做妾,我完全理解。你当初就是奔着做妻来的,怎么会甘心做妾呢?是吧?让你由妻变妾,确实也难为你了。我本来是想跟老爷合离,成全你,但是老爷不愿意,我也没办法。你知道。女人都是以夫为天的。夫君说什么,我们就只有怎么做。这样吧,如果你想走,我送你一副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送你出嫁,你看怎样?”

    司徒暗香急得直跺脚。

    姐姐的娘亲也太过份了!

    一上岸,还没有进家门呢,就想把自己和娘亲赶走!

    司徒暗香挤到司徒健仁和张氏中间,托着他们俩的胳膊,脆声道:“这位夫人。烈女不侍二夫,我娘既然嫁给了我爹,就不会想改嫁的!”

    一直默不作声站在司徒盈袖背后的谢东篱斜眸定定地看了司徒晨磊一眼。

    司徒晨磊瞥见谢东篱的目光,会意点头,往前走了一步,站到司徒暗香面前,大声道:“如果你娘是烈女,那你是打哪儿来的?你可不是我爹的亲生女儿!你娘本来就是改嫁!——你说这话,凡家人知道吗?!”

    司徒暗香暗道一声不好,自己一时情急,说错话了。

    最近这阵子她经常去长兴侯府跟慕容长青说话。

    慕容长青如今就跟老学究一样,对女人的要求十分严格,为了附和他,司徒暗香这种“烈女不侍二夫的话”经常是张口就来,今儿说顺溜了,居然没想明白娘亲的情形,就冲口说了出来!

    她顿时泪盈于睫,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慕容长青。

    慕容长青的眼睛却紧紧盯在戴了幕离的司徒盈袖面上,看都不看她一眼。

    司徒盈袖轻声笑了笑,对司徒晨磊嗔道:“小磊!没规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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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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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力敌 (第二更,求月票!)

    夏凡回到自己房里,想了想,拿着司徒暗香的画像眯着眼睛看了许久,也看不出端倪。

    他这人聪明伶俐,从小天纵奇才,博览群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但是这幅司徒暗香的画像,他却完全看不出这人画功的师承。

    果然在这小小的东元国,也能藏龙卧虎。

    难怪三十多年前北齐百万大军陈兵东元国边境,依然没有能灭了东元国。

    许是时候未到吧……

    夏凡叹了口气,将司徒暗香的画像收了起来。

    天一亮,夏凡就拿着这张画像,将司徒健仁委托的那个临风馆的七品小官叫了过来,道:“把这幅画像还给司徒家,就说,这姑娘太小了,我们大皇子没有看上这姑娘。还有,我们大皇子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你们不用再送画像上来了。”

    那小官收了司徒健仁一千两银子才传了话,见北齐大皇子没有看上,也不以为意。——本来就是转交一下,难道做媒还要包生儿子吗?

    取了画像,那小官瞥了一眼,发现跟自己转交的画像好像不太一样,但是他也没有多问。

    北齐锦衣卫督主大人亲自退回来的画像,就算不是以前那张,也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小官就叫了自己的随从过来,将画像装在画筒里,让他马上拿去司徒府,还给司徒健仁。

    司徒健仁十分失望地接过画像,一看就傻了。——这好像不是他送上去的画像啊!

    他送上去的明明是盈袖的画像,怎么变成暗香的画像了?

    难道是他拿错了?

    司徒健仁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人家北齐把画像退了回来,还口口声声说看不上他家姑娘,也许大概真的是他拿错了画像。

    那小官的随从也道:“北齐大皇子没有看上你家姑娘,说太小了,这画像还给你。”

    当然,一千两银子肯定是不还的。

    司徒健仁十分懊恼,忙道:“这位小哥,我们能不能再送一幅画像啊?我还有个女儿……”

    那随从摇摇头。“我们大人说了,北齐大皇子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不用再挑了。”

    司徒健仁只好感叹自己没福气,很乖觉地没有提那一千两银子的事。反而给了那随从一个荷包,里面装着五两碎银,算是跑腿钱。

    回到房里,他也不敢跟张氏说自己拿错了画像,只说人家北齐大皇子不喜欢。没选上。

    张氏已经从大人那里得到消息,知道这件事出了岔子,因此也没有深究,只是似笑非笑地道:“哎哟,那可没法子了。等下夫人要来兴师问罪,您可得好好劝劝夫人。”说完,扭身进屋里躺着去了。

    那小官的随从前脚刚刚离开司徒府,沈咏洁后脚就从沈相府回来了。

    她在沈相府提心吊胆一夜时间,到了天亮才回家。

    沈咏洁疲惫地扶着沈嬷嬷的手下了车,叹息道:“还好。幸亏没出什么事。”

    她连夜回了沈相府,跟她爹沈大丞相说了司徒健仁做的事。

    沈大丞相立即找人去礼宾司的迎宾馆查问,得到北齐锦衣卫督主夏凡的答复,说有人是送来民女的画像攀附,但是他们大皇子看不上,嫌太小了,所以把画像退回去了。

    这个结果,是他们能够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沈咏洁回到司徒府,专门去问司徒健仁:“……盈袖的画像是不是还回来了?”

    司徒健仁刚在堂屋里吃早饭,闻言没好气地点点头。指着桌上的东西道:“我昨儿拿错画像了,送上去的是暗香的画像。人家说年纪太小,不要,退回来了。就在那儿。我就说了,人家还看不上你女儿呢。——你着什么急啊?”说着,甩了袖子出门,去商院跟吕大掌柜商议入冬的年货采办去了。

    沈咏洁见画像终于取回来了,又听说根本不是自己女儿的画像,才松了口气。走过去展开画像仔细看了看,见真的不是自己女儿,才放下心,回了内院烟波阁。

    司徒盈袖昨夜在外面奔波了一个晚上,又紧张,又激动,实在是困死了,一觉睡到中午才醒来。

    沈咏洁来看了她好几次,见她还在熟睡,就没有打搅她。

    司徒盈袖醒来之后,听说娘来看她几次了,忙起身去见沈咏洁。

    “娘,我昨儿太担心了,走了困,早上没有起来。”司徒盈袖不好意思地道,给沈咏洁行礼请安。

    沈咏洁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对她分外和蔼,笑道:“没事,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你又没什么事,多睡睡。”

    “我睡好了。”司徒盈袖上前坐到沈咏洁身边,悄声问道:“娘,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咏洁道:“我早上才回来。”

    司徒盈袖还在踌躇,要不要问沈咏洁有关画像的事儿,沈咏洁已经说道:“……虚惊一场。你爹送错画像了,把暗香的画像送了过去。人家说太小了,给退回来了。没事了。”

    司徒盈袖一下子就想到是因为昨夜师父给换了暗香的画像,才有这个结果,心里更加高兴,但是面上还得小心翼翼,不让她娘看出端倪……

    师父一开始就警告过她,不能告诉任何人他的存在。

    ……

    谢东篱从一大早起来,就跟着沈大丞相巡视京城的贡院。

    今天是秋闱的第一天。

    各地的举子陆陆续续进了贡院的考房,开始为期三天的秋闱考试。

    这三天,不仅考大家的学问,也考大家的体力。

    虽然他们每一次都做了周全的准备,比如准备汤食、药丸,还有喝的茶水,但是每一次,都有体力不支,晕倒在考场里,最后被人抬出考场的人存在。

    谢东篱上一次还是坐在这些考房里考试的举子,这一次却已经成了考官的考官。

    因他已经成了掌管礼部和刑部的副相,这一届中举的人。都算是他的门生了。

    走过一个考房的时候,谢东篱看见了龙泰生。

    这个举子是他前一阵子在南下的时候,在古北小镇认识的,司徒盈袖还帮了他妻子一个忙。让他的孩子平安生了下来。

    龙泰生一抬头,看见谢东篱来了,忙对他笑了笑。

    谢东篱却目不斜视地从他的考房前走过,并没有任何表示。

    龙泰生知道谢东篱这样做,是为了避嫌。也没有不高兴,提笔开始答试卷。

    谢东篱跟沈大丞相巡视了一圈,才回到贡院给监考的官员们歇息的屋子里。

    沈大丞相问谢东篱:“你觉得这一科如何?”

    谢东篱道:“不管他们有什么本事,至少这一次,不会有吃里扒外,为北齐着想的东元国人做官了。”

    沈大丞相满意地点点头,“张绍齐的事,等秋闱放榜之后,陛下就要做出决断了。”

    谢东篱点点头,没有追问会如何处置。

    反正张绍齐这一次无论是死是活。张家都还是会屹立不倒,所以没有追究的必要。

    贡院外面,北齐的四皇子齐言栋和锦衣卫督主夏凡站在街对面,对着这边感慨,“东元国虽然没有兵强马壮,但是做官儿的聪明人倒是不少。”

    夏凡笑道:“也许是太聪明了,聪明反被聪明误。所以东元永远不敌我们北齐。”

    齐言栋笑着摇摇头,“督主大人,你不要太掉以轻心了。东元国能存活至今,自然有它不可代替的地方。”说完又问他:“大哥呢?说好一起来看东元国的秋闱的。”

    “榕亲王殿下一大早就出城狩猎去了。”夏凡躬身说道。对齐言栋使了个眼色。

    齐言栋心里升起一阵狂喜。

    夏凡终于要动手了!

    齐言榕这个大哥,一直压在他头上,压了十几年,他早就不耐烦了。

    “栋亲王殿下放心。榕亲王殿下说他今儿不回来了,带着兵士在郊外驻营。您早些回去吧。”夏凡彬彬有礼地道,“臣遵从殿下您的吩咐,今日请了东元国的三侯五相,南郑国郑二皇子,还有东元国皇太孙殿下。以及应蓝郡主,去风雨楼吃酒,栋亲王殿下请一定要到场。”

    齐言栋就住在迎宾馆的风雨楼,地方比齐言榕住的临风馆要大多了。

    “嗯,我一定会去的。”齐言栋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督主大人也是主家,记得跟我一起招待东元国的贵客。”

    夏凡既然今晚要动手,那他和夏凡,一定要有不在场的证据。

    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把东元国的世家高门都请来济济一堂,大家同乐。

    谢东篱也接到了夏凡的请帖,不过他以秋闱为名,婉拒了夏凡的邀请,而且不止他不去,他下令礼部和刑部所有的官员都不能去,要回家待命,为秋闱做坚实后盾。

    沈大丞相跟着婉拒了邀请,只让自己的大儿子代表自己去了。

    夏凡本来也不认为他真的能把东元国所有的高官都请到,大部分能来,他就很满意了。

    到了晚上,迎宾馆的风雨楼里人声喧哗,世家子弟们呼朋唤友,高官们济济一堂,一边吃着好酒好菜,一边欣赏着轻歌曼舞,玩乐得十分开心。

    北齐四皇子齐言栋对这些贵客道:“晚上过了子时,会放焰火,大家过了子时,看了焰火再回去。”

    这些人轰然叫好,一边听歌看戏,一边跟亲朋好友说笑,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亥时中的时候,夏凡一个人悄然离去。

    此时的宴饮已经繁华热闹到了不堪的地步,没有人注意到有个人悄悄离开了。

    夏凡的功夫奇高。

    他一闪身隐藏到黑暗中,就没有人能找到他的身影。

    夜已深沉,天上月色昏暗,京城的老百姓已经沉入梦乡。

    夏凡一路疾行,很快来到司徒府。

    司徒府的防卫一如既往的森严,但是在夏凡眼里,这些明卫暗卫都是跳梁小丑,不堪一击。

    况且他有手下给他的司徒府舆图,对这里的方位一点都不陌生。

    他轻轻松松避开这些护卫,摸到了司徒盈袖住的至贵堂。

    这里的人也不少,值夜的婆子丫鬟有的还没有睡觉。

    但是夏凡拿出来一支奇怪的笛哨吹了一会儿,那些丫鬟婆子便七歪八倒地睡着了。

    夏凡冷冷一笑,收起笛哨,往至贵堂里屋闯了进去。

    司徒盈袖倒没有睡着。

    她白日里睡多了,晚上就走了困,根本睡不着。

    夏凡的笛哨声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她听见了那奇怪的哨声,觉得跟师父吹的有些像,但是曲调完全不同,就如一个是仙乐,一个却是妖歌。

    是谁在吹呢?

    司徒盈袖坐了起来。

    夏凡走进屋里,看见司徒盈袖坐在床上,好奇地看着他,很是吃惊,道:“咦?你居然没有被我的笛声迷倒?”

    司徒盈袖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顿时知道不妙,马上伸手往枕头底下掏自己的兵器。

    但是夏凡的动作比她快多了!

    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握住司徒盈袖的后颈,迫使她扬起头,然后一手将一颗药丸塞到她嘴里。

    那药丸遇到口水离开化成液体,流入她的喉咙里。

    只一刹那的功夫,司徒盈袖已经全身酥麻,动弹不得,就连喉咙都麻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只能怒视着夏凡,在心里不断默念:师父救我……师父救我……师父救我……

    夏凡被她的双眸看得心烦,一拳将她打晕,然后将她扛在肩头,迅速离去,往城外大皇子的驻营地飞奔而去。

    同一时刻,至贵堂后院海湾对岸的小山上,师父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满身冷汗。

    他的耳畔似乎还有睡梦中司徒盈袖呼唤他的声音!

    师父想起自己一整天都是心慌意乱,马上就睡不着了,很快套上那身特制的水靠,戴上面具,往对岸飞跃而去。

    “盈袖?盈袖?”师父闯进司徒盈袖的闺房,见里面的丫鬟婆子东倒西歪地睡着,而盈袖的床上一片凌乱,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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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xh211

第206章 千钧一发 (第三更,求月票!)

    盈袖被掳走了!

    这个认知一瞬间如同一支利箭一样扎入师父的胸膛。

    焦躁、恐惧、愤怒、悲伤,各种情绪纷至沓来,在他的胸腔里翻滚煎熬,让他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像是堕入无间地狱,再也看不到一丝光明。

    “师父……师父……”盈袖的声音穿破他脑海里的壅塞,断断续续传了过来。

    师父陡然清醒过来。

    他不能悲伤,现在不是悲伤愤怒无助彷徨的时候。

    他要好好想想,盈袖在哪里……

    师父闭上眼,用尽全部精力感知。

    世界在他耳边变得透明。他侧耳倾听,力图从世间万物的声音中寻找着司徒盈袖的踪迹。

    幸亏是在夜里,大部分人都睡了,繁杂的声音并不多。

    很快,他的听力锁定了东元国京城北门外的一块空地处。

    在那里,他听见很多军士喧闹和马蹄来去的声音,还有野兽的嚎叫,以及……虽然微不可闻,但是却清晰无比的那声“师父!”

    应该就是在那边!

    师父从司徒盈袖的闺房疾奔而出,跃上司徒府的围墙,往街外奔去。

    他太着急了,来不及从后院走,也不再在乎自己能不能避开那些明卫暗卫。

    不过他的速度太快了,虽然是从那些明卫暗卫眼前掠过,那些人却只感觉到面前突然刮过一阵风,地上的落叶还打了几个旋儿,却根本没有人看清是有人从他们眼前跑走了!

    ……

    夏凡扛着晕迷的司徒盈袖,来到北城门外北齐大皇子齐言榕的驻营地。

    他用一个斗篷从头到尾将司徒盈袖包起来,没人看见他到底扛得是谁。

    “督主大人。”齐言榕的亲兵在他的帐篷前给夏凡行礼,“榕亲王去山里追一只豹子,还没有回来。”

    “哦?”夏凡笑了笑,拍拍自己肩上的司徒盈袖,“这是给你们王爷送来的美食,让他好好享用。”说着,将斗篷掀开一道缝,露出司徒盈袖沉睡的面容。

    她肌肤雪白,在黑色斗篷里似乎发出莹澈的光。

    那亲兵只看了一眼,就忙道:“麻烦您把她送进去吧。”

    齐言榕性子严苛,对属下管教更是严格。

    这些人也知道齐言榕好处子,并不敢去碰他想要的女人。

    因此夏凡很放心地将晕迷的司徒盈袖放到帐篷柱子后面的床铺里。

    那床很矮,只是一块木板放在地上,上面铺了很厚的褥子。

    夏凡将斗篷抽走,转身走出齐言榕的帐篷,对门口的亲兵吩咐道:“等王爷一回来,就跟王爷说清楚。我那边还有事,今天先回去了。”

    那亲兵点点头,拱手道:“恭送督主大人!”

    夏凡刚走,齐言榕就骑着马,带着一百来个军士从小路上走了回来。

    他这一次上山打猎,为了追一只猎豹,没想到在山上迷了路,转到快子时了才找到下山的路。

    他想到夏凡要给他送美人儿过来,一路上心急如焚,归心似箭。

    两个军士用长矛抬着一只花斑猎豹,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那猎豹的四条腿都被绑在长矛上,整个身子吊在长矛下面,不时发出凄嚎。

    齐言榕非常喜欢听到这种声音,也不吩咐他们将猎豹打晕,就这样一路嚎叫着回到自己的驻营地。

    这是两山之间的一块空地,山间有淙淙地溪流通过,还有柔软的草坪,正好够他五百军士扎营。

    走到山口的时候,他勒住马,满意地看着这满山谷的帐篷,伸手打个呼哨,从马上下来,将缰绳扔到亲兵手里,转身看见两个军士抬着的猎豹。

    那猎豹愤怒地盯着他,又长嚎一声。

    “叫什么叫!”齐言榕感觉到热血上涌,一拳头打了过去,将那猎豹的脑袋瞬间砸得血肉模糊!

    众军士见自己的主将一拳就打死了猎豹,忍不住齐声喝彩。

    齐言榕哈哈大笑,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往后扔到亲兵怀里,道:“马上剥皮,烤肉!我要尝尝猎豹肉的滋味儿!——好久没有尝过了……”

    “是,大人!”

    齐言榕一路往自己的帐篷走去,沿途的军士都起身给他行礼。

    走到自己帐篷边上的时候,站岗的亲兵先行了礼,然后道:“大人!督主大人给您送……美人来了。”

    “啊?来了?”齐言榕心里一喜,也不进去,回头吩咐道:“给我割一碗生鹿血!再拿几块烤好的鹿肉!你家王爷我今晚要好好跟美人温存,你们不用在这里守着了,下去吧。”

    “是,大人!”

    不一会儿,一个亲兵捧着一碗刚刚割出来的鹿血送了过来。

    齐言榕接过碗,仰头全喝了下去。

    鹿血性热,特别能壮|阳。

    齐言榕当然不是不能做,只是他希望今晚自己的身体一直在最好的状态,才能好好地尽兴。

    另一个亲兵捧着一盘刚烤好的鹿肉过来,呈给齐言榕吃。

    齐言榕就着他的托盘,狼吞虎咽将那鹿肉吃尽了,才挥了挥手,“都下去!都下去!”说完矮腰钻进了自己的帐篷里面。

    他的帐篷是亲王建制,有十数层牛皮,再加上一层层的薄毡条,挡得密不透风,关严实了,连声音都传不出去。

    齐言榕撂开帐帘走了进去,然后回身,将那帐门放下来,门闩插紧了。

    帐篷里面亮着几只儿臂粗的牛油蜡烛,照得屋里火光瞳瞳。

    就在帐篷中间大柱子后面的床铺里,躺着一个身穿月白色中衣的姑娘,一头青丝秀发浓如海藻,纷纷乱乱披在枕头上。

    齐言榕走了过去,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容和一双盛满愤怒的大眼睛。

    长得跟他见过的那张画像并不一样,但是肌肤晶莹,眉目如画,虽然年岁大一些,但是双眸坦荡澄澈,比他见过的那张画像上的绝色童女还要动人心弦……

    司徒盈袖刚刚才醒过来,但是她发现自己还是动弹不得。

    以她对药性的了解,那个男子给她吃的药丸,应该是软筋散一样的东西。

    就算她有功夫,此时也浑身无力,只能任人为所欲为!

    司徒盈袖暗暗叫苦,有心要跟这个北齐的大皇子说话,晓以利害,求他放她一马。

    可惜她一开口,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连舌头都不能动了!

    这可怎么办?!

    “夏凡怎么给我找了你过来?!”齐言榕有些不满意,但是他已经喝了鹿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算了,先将就一个晚上,明天再找夏凡算账!”

    他一把将司徒盈袖从床上抓起来,抽出一根绳子,将她绑在了帐篷中间的大柱子上。

    “哈哈,好久没有尝过抽鞭子的味道了。今儿我可要再试一试了!”齐言榕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鞭子!

    就在这时,师父已经冲到了北齐军士的这个驻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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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377章 在乎 (5K5,祝亲们感恩节顺心!)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谢东篱看了南郑国太子郑承一眼,慢悠悠地道:“……我已经胜了,何止胜券在握?胜券已经扔在你面前了。”说着,他指了指身后的大兴城,“城,我已经夺回来了,外族强盗,已经被我们处决。我还是那句话,太子殿下,在你心里,你岳家的性命,比你父皇的性命更加重要,是吧?”

    “你——!”太子郑承被谢东篱的话气得要吐血,他眉目有一瞬间的扭曲,手里暗暗握拳,半晌道:“你既然已经杀了他们,为什么还要将剩下的巫家人灭族?那些人又没有去你们东元国杀人夺城?!”

    “那些人暂时还没有来而已。我既然已经杀了巫家嫡长房,也没有想过要放过巫家剩下的人。”谢东篱曲掌成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两声,“再说,蛊这种东西,根本就不该在这世上出现。大巫已经被天收了,巫家不跟着陪葬,怎么对得起大巫这五百年来的庇护?”

    南郑国昌兴帝面色一变,沉声说道:“谢大元帅,你这是什么意思?蛊术是南郑国大巫的秘术,巫家,难道也沾了蛊?”

    “这还用说?”谢东篱微微一笑,“包括你的儿媳妇,太子妃殿下都会用蛊。不信的话,你可以试一下。巫家虽然没有能再出大巫,但到底是第一代大巫的祖家,这么多年,他们没有放弃过研习蛊术。”

    “你胡说!”太子郑承面目狰狞,已经快气炸了,“青青不是那样的人!”

    “她是什么样的人,不关我的事。”谢东篱摆了摆手,再次看向南郑国昌兴帝,“昌兴帝陛下,我给您十天时间,等着看您灭族的成效。”

    这是不亲眼看见巫家被灭族就不收兵的意思。

    昌兴帝终于下定决心,他从宝座上站了起来,右手放在左胸口处。朗声道:“我郑昌兴以郑家列祖列宗发誓,一定要将巫家族灭,一个不留!”

    “父皇!您忘了我们郑家和巫家有血誓?!您怎能发出这样的誓言?”太子郑承很是慌乱地说道,他不能让巫家就这样被灭了。绝对不能!

    谢东篱这时惊讶说道:“太子殿下,您莫不是记糊涂了?谢某一直知道的,是南郑皇室跟大巫之间有血誓,并非巫家。巫家跟大巫根本不是一回事,您这是什么意思?如今上天示警。将大巫收了回去,说明这苍天之下,已无大巫容身之地,南郑皇室和大巫之间的血誓,也因为天谴而消失于无形,还请您不要危言耸听。——谢某只有再问一句:这巫家,灭还是不灭?!你们自己想!”说着,他转身离去,并没有吩咐在南郑国的那些东元国军士收兵。

    南郑国昌兴帝横了太子郑承一眼,一字一句地道:“回别庄!你还要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

    昌兴帝转身也走了。皇后齐雪笙心烦意乱,匆匆对太子郑承说道:“你别这个时候跟你父皇横,快走吧,咱们回去再说。”说着,她的目光往北齐国那边的界碑看了一眼,喟然长叹,跟着昌兴帝离去。

    太子郑承也是没有想到谢东篱居然不依不饶,非要逼他们将巫家灭族,如今南郑国因为追缴巫家人,国内已经是大乱。要不是他和皇后齐雪笙联手暂时制住了昌兴帝,巫家早就被灭族了。

    如今谢东篱提出这个要求,对于昌兴帝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

    皇后齐雪笙的态度其实模棱两可。

    真正在乎的。只有太子妃巫青青,其次就是太子郑承。

    几个人回到皇室别庄,很快就各自商议对策去了。

    昌兴帝明面上还是在太子郑承和皇后齐雪笙的软禁之下,他回到别庄,洗漱之后也就躺下歇息,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太子郑承和太子妃巫青青是最焦躁不安的。

    皇后齐雪笙来到他们住的院子。安抚他们道:“你们也别太心急了。陛下也许只是口头随便说说,当不得真的。”

    “已经发誓了,还当不得真?”太子郑承咬牙切齿地道,“父皇到底在想什么?!”

    皇后齐雪笙倒是能猜到一二,但是巫青青在这里,她也不好明说,而且她也觉得,儿子郑承确实是太过在意巫青青了,居然将巫家的死活放在昌兴帝之前。

    如果是自己呢?

    儿子会把巫青青的死活,放在她这个母后之前吗?

    皇后齐雪笙的目光幽幽地投向巫青青,半晌才道:“你们好生歇息吧。这件事,我看,还是听你父皇的……”

    “不行!”巫青青想也不想就打断皇后齐雪笙的话,“那是我的至亲!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灭族?!”说着,她抬眸看着皇后齐雪笙,悲哀地道:“母后,我也是姓巫,如果巫家被灭族,我是不是也要被灭掉?”

    “胡说!”皇后齐雪笙见巫青青执迷不悟,也有些不高兴了,她拂袖起身,道:“你已经嫁到我们郑家,就是郑家的人,姓郑,不姓巫!”

    太子郑承忙为她打圆场:“母后,青青也是一番孝心,您别挑她的刺。”

    “我挑她的刺?”皇后齐雪笙被气得笑了起来,她伸出手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需要挑她的刺?承儿,母后倒是要问你一声,若是那东元国,要灭的是母后的娘家,你会这样为了母后据理力争吗?”

    皇后齐雪笙的娘家可是北齐皇室,太子郑承觉得皇后齐雪笙的话十分没有道理,但也不敢当面顶撞,只是讪笑道:“母后,您的娘家势大,给东元国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北齐皇室动手……”

    “母后问的是如果,如果他们要求呢?”皇后齐雪笙沉下脸,这儿子,居然连句漂亮话都不愿意哄哄她,真是让她伤心。

    “母后,现在是什么时候,您不要胡搅蛮缠?”太子郑承不想再听这种话,扶了巫青青的胳膊,转头道:“我送你去歇息一会儿吧,你从昨天就没怎么吃饭睡觉了。”

    眼看太子郑承扶着自己的太子妃巫青青一步步远去。皇后齐雪笙重重地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走了。

    对于她来说,再没有比这更失落的时候了。

    她的儿子,最在乎的还是自己的妻子。不是她这个娘亲。

    这样一想,皇后齐雪笙的心又淡了几分。

    只是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她不争,以后也没有她什么好处,所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太子郑承才没有花心思在她身上吧?

    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对这个娘亲上不上心,这个娘亲都只能对他一个人好。

    谁让他是她唯一的儿子呢?

    皇后齐雪笙回到自己和昌兴帝住的院子,若有所思地对下人吩咐道:“准备一道甜汤,加补药,给本宫和陛下送来。”

    下人应了,出去给她炖汤。

    少顷甜汤做好了,她端到里屋,和昌兴帝一起,一人一勺分着吃了。

    他们俩从同一个碗里吃东西。昌兴帝才会放心。

    吃完加了补药的甜汤,昌兴帝果然有些情动。

    这些日子,皇后齐雪笙给他一直喝这些甜汤,他也明白她的意思,顺水推舟之下,两人携手走入床内,颠鸾倒凤一番。

    ……

    谢东篱回到山上别庄,先去皇后齐雪筠住的院子,将今天的事跟皇后齐雪筠回报了一遍。

    皇后齐雪筠听说自己的义妹齐雪笙也来了,更不想抛头露面。在里屋道:“劳烦谢大元帅了。现在大兴城已经夺回来了,这里的事情也差不多了,本宫想回京城,不知谢大元帅能否送本宫回去?”

    这是想让谢东篱亲自护送的意思。

    谢东篱现在还不能走。而且他也不想让皇后齐雪筠马上就走,便在帘子外头躬身道:“皇后娘娘,此时大兴城虽然夺了回来,但是巫家人还在暗处伺机而动。不将他们全数灭了,臣总是担心他们还要整出什么事,到时候伤了皇后娘娘。臣可是万死莫辞了。”

    皇后齐雪筠一怔,“巫家人?他们敢把本宫怎么样?”

    “这很难说。他们现在已经一无所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的拼个鱼死网破,也够我们受的。”谢东篱有意将巫家人的厉害之处夸大了。

    他留着皇后齐雪筠,其实不是因为南郑国,而是要留着她,对付北齐那边的屯兵。

    北齐那边的兵一日不退,他就一日不能收兵回京城。

    “那好吧,就再等几天。你催着南郑国那边,让他们赶快把巫家人灭了。什么东西,也敢站在皇室头上指手画脚。这一家子,本宫早就看不顺眼了,还有那什么大巫,可算是被天雷劈死了,不然本宫这辈子也不敢去南郑国。”皇后齐雪筠一边在手上抹上香膏,一边絮絮叨叨说道。

    谢东篱微笑着躬身而退,“皇后娘娘说得是。”

    他刚走出皇后齐雪筠住的别庄小院,就听见庆儿追了出来:“谢大元帅!谢大元帅等等!”

    谢东篱转身停了下来,“请问庆副总管有何贵干?”

    庆儿堆起满脸笑容,对谢东篱道:“洒家欠谢大元帅一个人情,一直想要报答一二。以后谢大元帅但有差遣,洒家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敢不敢!”谢东篱忙拱了拱手,“为皇后娘娘效力,是东元国臣民的荣幸,庆副总管实在太多礼了。”说着,他又若无其事地道:“这几天,恐有人来山庄捣乱,还请庆副总管好好看着皇后娘娘。您也知道,北齐那边近在咫尺,皇后娘娘如果又要‘回娘家’,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可要怎么办呢?总不能跟着她也‘回娘家吧’?”

    这是在提醒庆儿,不要再把皇后给弄丢了。

    庆儿打了个寒战,忙道:“多谢提醒,一定不会!一定不会!”

    他回去之后,马上将皇后住的别庄小院又多加了人手。

    盈袖一直在皇后住的别庄外头等着谢东篱。

    她现在也不敢在皇后齐雪筠面前露面,虽然脸上戴了不同的面具,但是她的身形没有怎么改变,才过了一两天而已,她担心皇后齐雪筠还记着她的身形,万一被皇后齐雪筠看出端倪,哪怕只是怀疑,都会后患无穷,因此极力注意隐藏自己的行径。

    等以后时间长了。皇后齐雪筠渐渐淡忘了当初的事,对掳劫她的人的记忆也模糊了,她再出来到皇后齐雪筠面前晃悠也不迟。

    好在皇后齐雪筠经过被掳劫一事,越发胆小。不敢抛头露面,而且因为她这一趟被盈袖折腾得老了许多,对于一个很在乎自己外貌的女人来说,在自己的状况恢复之前,是不想跟别人打照面的。

    谢东篱出来的时候看见她。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目光中温润之意越发明显。

    他在前面走,盈袖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一起回了谢东篱住的别庄院子。

    为了安全着想,谢东篱和皇后齐雪筠两个人的院子隔得非常远,可以说别庄里相距最远的两个院子就是他们俩住的。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盈袖也问谢东篱这个问题,一边给谢东篱捧了一杯茶上来。

    谢东篱接过茶抿了一口,道:“再等几天,我要看着南郑国开始灭杀巫家人才放心。还有北齐那边,突然在永业城增兵。是什么意思?”

    盈袖惊讶,“北齐的永业城增兵了?我怎么不知道?”

    谢东篱笑了,放下茶杯,道:“你知道才有鬼了。——这种事,是军中机密,我说与你听已是不对了,你不会给我说出去吧?”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盈袖连连摆手,坐在他身边,用手撑着头。着迷地看着他,低声道:“你这次太厉害了,京城的那些人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对你羡慕嫉妒恨?”

    谢东篱笑道:“他们不羡慕嫉妒我有个好媳妇就行。别的方面嘛,我管他们想什么?”

    “去!”盈袖啐了他一口,“人家说正经事,你就知道耍贫嘴。难怪大家都说,和谢副相斗嘴,那是老寿星找砒霜吃。不想活了……”

    谢东篱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手,可是见她手上并没有戴那种特制手套,还是又缩了回去,抬眸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淡然道:“……这几天要是下雪就好了。”

    盈袖:“……”

    过了几天,天气果然阴沉下来,寒风呼啸,黑云压城,正是要下大雪的征兆。

    这在大兴城是很罕见的事儿。

    起码近二十年,大兴城从来没有下过雪。

    盈袖悄声问谢东篱:“……你走到哪儿,大雪就下到哪儿,你就不怕大家起疑?”

    “起什么疑?难道我还能管老天是不是打雷下雨刮风下雪?”谢东篱不屑地在灯下看着一卷兵书,准备对北齐的应对之策。

    盈袖点了点头,“我现在都疑惑,你是不是真的能管……?”

    “胡扯!”谢东篱抬眸,笑骂了盈袖一句,一只手却伸了过来,握住她的手揉了揉,将她拉入怀里。

    起风了,云起了,谢大元帅也能跟媳妇亲热了……

    北齐的永业城里,锦衣卫督主夏凡脸色怪异地站在城楼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浓云出神。

    夏暗香披着狐裘守在一旁,搓着手道:“舅舅,这里好冷,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热闹看完了,她也不想再待了。

    云秀默默地给她递上一个手炉,“县主,您拿好。”

    云筝站在她身边,也是抬头向天,看着满天的浓云,不过她的脸色不是怪异,而是惊骇,像是看见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云秀以为她是冻的,悄声道:“等下回去,我给你再拿件皮袍吧?”

    云筝完全没有听见,她的手背在身后,其实在不断地掐算……

    因为这样的天气,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她完全算不出来这些浓云,还有将要来的大雪,是从哪里来的!

    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样,那大兴城里的那个人,比她以前知道的,还要厉害!

    ……

    “谢大元帅,对面南郑国的太子殿下遣人送来一个盒子,说您打开看看就知道了。”阿顺在门外敲了敲门。

    谢东篱有些遗憾地将唇从盈袖唇上移开,伸手将她被推起来的衣襟拉了下去,朝里屋努努嘴,“去那边,把面具戴上吧。”

    两个人亲热的时候,盈袖当然是把面具取下来了。

    盈袖红着脸,忙跑到里屋去了。

    谢东篱深吸一口气,起身来到门口,打开屋门,面色不悦地道:“什么玩意儿?”

    阿顺将那木盒打开。

    里面是一根手指头,旁边还有一封信。

    阿顺忙将那信打开,只见上面写道:“谢大元帅,令岳父手指奉上。巫家数百条人命,只换令岳父一条人命。”

    阿顺低叫:“居然是元亲王的手指?!”

    谢东篱将盒子盖上,接了过来,对阿顺示意:“你下去,这几天帮我看好院子,别让旁人靠近。”

    阿顺应了,忙出去调兵,将谢东篱住的院子团团围了起来。

    这种围法,当然只能防外人。

    谢东篱将那盒子拿到里屋,对盈袖道:“给你看样东西。”

    盈袖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手一抖,差一点将盒子摔了,“谁的?”她的声音都哑了,低沉中带着几分磁性,格外动人。

    谢东篱将那信递给她。

    盈袖扫了一眼,一颗心砰砰直跳,“是我爹的?!”

    谢东篱点点头,“你想怎么做?”

    “我爹在南郑国做质子,他们这样做,是真的想跟我们开战?”盈袖气得在屋里直转圈。

    虽然元健仁对她和沈咏洁、小磊都不好,但到底是她的亲爹。

    而且,谢东篱不喜欢被人威胁的感觉。

    就算元健仁的死活无足轻重,也容不得南郑国的太子和太子妃拿他做文章。

    “你打算怎么做?”谢东篱问盈袖,他尊重她的选择和意见,因为这是她亲爹。

    盈袖握了握拳,“知道我爹现在在哪里吗?”

    “照我推测,他们应该把他带到这里来了。”不然怎么谈交易?

    “我要把我爹救出来。”盈袖下了决心,“最后一次,当还他的生养之恩。”

    从此以后,她就可以和他形同路人了。

    谢东篱点点头,“师父陪你去。”

    盈袖大喜,扑过来抱住他的颈项:“真的?真的要师父出马?!”

    “师父”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了,盈袖真是有些想他呢……

    谢东篱此时对“师父”这个身份的心结已解,反而觉得有时候用“师父”的身份跟盈袖在一起,还挺有意思。

    他摸摸她的头,脸上含笑,目光幽深:“这一次比较难一些,非要师父出马才行。——你,用什么谢谢师父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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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感恩节,俺这边是晚上,要陪家人做感恩节大餐,今天就请个假,只有一更了。明天再三更补足。

    祝亲们感恩节快乐!

    让我们对生活中拥有的一切感恩!

    某寒更要对亲们感恩,是你们造就了寒武记,没有你们,就没有寒武记。谢谢亲,谢谢亲的月票……

    。

    。(未完待续。)

    ps: 祝亲们感恩节顺心如意!

第379章 调戏 (第三更,浅笑轻纱灵宠缘1+2))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北齐国的永业城?我到北齐来了?”元健仁诧异地瞪大眼睛,忍不住又把这屋里溜了一眼。

    是了,刚才他只看见这屋里的陈设富丽堂皇,没有注意细节。

    比如屋角那座古朴的三足魑纹青铜香炉,就是北齐的样式,东元国用的是精雕细刻的缕空铜丝雕花博山炉,而南郑国一般不用香炉,是用一种特殊的藤蔓植物编成花篮放在屋角,常年替换各种鲜花进去。因为南郑国地处偏南,特别是京城那里,四季如春,常年有各种鲜花供应,用不着用香炉。

    夏暗香笑着给元健仁掖了掖被角,“嗯”了一声,回身叫人:“有没有人?去小厨房给我爹做碗粥。”

    很快云秀拎着一个食盒走进来,道:“县主,这是小厨房煮好的赤豆小米瘦肉粥。”

    夏暗香点点头,“给我盛一碗。”

    云秀将食盒放下,拿了甜白瓷小碗出来,盛了两勺进去,双手捧着呈到暗香手里。

    夏暗香拿银匙搅了搅,舀了一勺在嘴边吹了气,送到元健仁嘴边:“爹,您吃点儿粥。您怎么这么瘦了?这才一年多不见您,您怎么就这个样子了呢?我娘在天有灵,见了您这个样子,也是要心疼的。”

    听暗香说到她娘张氏,元健仁的眉梢忍不住跳了跳,他一边张开嘴吃粥,一边觑着眼睛打量暗香,在心里暗自琢磨。

    他记得暗香就是在张氏被抓的那一天失踪的,自己后来对张氏见死不救,将她抛弃的事,也不知道暗香到底知道多少?

    “……暗香,爹……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你这一年多去哪里了?她们怎么叫你县主?”元健仁从夏暗香手里接过粥碗,“我自己吃就行了。”

    夏暗香叹了口气,满脸难过地看着元健仁,道:“爹,我知道您的苦衷。我娘……没福气……姐姐的娘亲一定要对付她,您也没办法。”

    居然把张氏的遭遇。全数推到沈咏洁头上。

    元健仁心头大喜,忙不迭地点头,叹息道:“唉,是啊是啊。盈袖她娘亲太好强,眼里容不下砂子。我这人性子又软,觉得让你娘让一让就好了,哪知她……”说着想到张氏的好处,居然真的哭了出来。

    自从经过了兰儿的事。元健仁才知道,并不是每个他看上的美女都会喜欢他的,像张氏那样倾国倾城的可人儿,而且还对他死心塌地,根本是可遇而不可求。

    想来想去,他也只有在张氏身上用过几分真心,只是没想到,这样绝顶美貌的佳人,居然死得那样惨……

    夏暗香也没想到元健仁真的为了她娘哭了起来。

    她怔忡半晌,还是给元健仁递了一方帕子过去。轻声安慰他:“爹,是我娘没福,您别自责,我娘不会怪您的。”

    夏暗香说的话,可以说是元健仁最想听到的。

    这一瞬间,元健仁对暗香也有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父女之情,特别是在对张氏格外后悔歉疚之后,他将那份遗憾和痛悔全移到暗香身上,什么亲生儿子女儿原配妻子,此时在他心里。都没有暗香重要。

    在元健仁心里,除了他自己,就是暗香最重要了。

    元健仁深吸一口气,抓住暗香的手。问她:“你娘真的不会怪我?我这辈子,最高兴是娶了你娘,最难过是没有能救回你娘……”

    夏暗香窒了窒,犹豫了一下,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而是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元健仁的手背。轻声道:“我晓得,爹,我晓得。”

    元健仁放下心来,又絮絮叨叨地问她:“你怎么成了县主?北齐国的县主?何不跟爹回东元国?爹已经是亲王了,你最少也能做郡主,以后等爹更上一层楼,你就是公主!”

    夏暗香瞪大眼睛,语气中充满了天真烂漫的崇敬之意:“真的啊爹!您真厉害!”

    元健仁哈哈大笑。

    自从他去南郑国做质子以来,还从来没有这样畅快地笑过。

    “暗香,爹说到做到,你呢?你到底怎么成了县主?”元健仁追着这一点不放,很是好奇。

    夏暗香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爹,我舅舅是夏凡,我现在跟着他住,北齐皇帝看在我舅舅份上,封我做县主。”说完她状若无意地道:“姐姐已经是郡主了,可惜我才是县主……”

    元健仁一愣,“夏凡?你是说,北齐锦衣卫的督主夏凡?他真的是你舅舅?”

    这样说,张氏岂不是夏凡的妹妹?那这两人不可能有奸|情啊!

    原来他没有戴绿帽子!

    这真是个振奋人心的大好消息……

    这时候元健仁已经完全对张氏消弭了所有的不满和怨怼,他激动地握住夏暗香的手:“你是说真的?!夏凡真的是你舅舅?你娘是夏凡的妹妹?!”

    夏暗香重重点头,“当然是,千真万确。我娘那时候就是将我托付给舅舅,我才能回到北齐国。”

    元健仁神色一动,“那这一次,你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

    “我当然是求了我舅舅。”夏暗香毫不犹豫地道,“我没本事,可是我舅舅很厉害!”

    夏凡在门口听了半天,这时才咳嗽一声,慢慢踱了进来,对夏暗香道:“暗香,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跟元亲王说。”

    夏暗香回头见是夏凡进来了,忙站起身娇嗔:“舅舅,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我来看看元亲王。”夏凡笑着说道,让开一步,看着暗香带着侍女走了出去。

    元健仁盯着晃动的门帘看了一会儿,就听见夏凡抱着胳膊问他:“元亲王,你手下昨夜企图救你回去,他们是谁?你这一趟回去,是不是要重赏他们?”

    元健仁一怔,“属下?救我?夏督主,您有话直说,元某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不知道?”夏凡意外地挑了挑眉,他还以为昨夜将元健仁从南郑国皇室别庄的重重看守之下救出来的人,是他手下呢……看来没那么简单。

    夏凡心里既喜又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夏督主,暗香说是她求您救我出来的,难道不是?”元健仁狐疑地看着夏凡,又看了看门帘的方向。夏暗香刚才就是带着她的丫鬟从那边出去的。

    夏凡走到他床边坐下,撂撂衣袍,道:“是,也不是。”

    元健仁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

    “是这样,昨夜暗香确实求我去救你。我们走到半路。遇到两个人,一个身上扛着一个布袋,我出手之后,发现那布袋里装着您……”夏凡微笑着说道,指了指墙角装元健仁的布袋。

    元健仁听了,捶床大怒,道:“怎么可能?!若是我的属下,怎么用布袋装我!我看是有人想要我的命,被夏督主和暗香中途解救了才是!”

    夏凡想了想,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

    他记得昨夜交手之后。那扛着布袋的人就将布袋往他怀里一扔,根本就没有挽回的意思,然后那两个黑衣人就跑回东元国去了。

    这样一想,夏凡倒是释然了。

    东元国里有人不想元健仁活着,夏凡是最清楚的,但是他对那两个人的身份不由更加疑心起来。

    如果那两人是想要元健仁的命,那应该是皇后齐雪筠的手下吧?

    为何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

    转念一想,自己在寻找那人的事,就连北齐皇帝都不知晓,齐雪筠如何能知道呢?

    夏凡又一次释然了。

    反正他确信了那人在东元国。以后,他可是要多多来东元国才对……

    夏凡目光幽深地看着元健仁,叹了口气,道:“元亲王。我妹妹倾心于你,最后却落得个腰斩弃市的下场,你就不内疚吗?”

    元健仁以前听说夏凡是张氏的姘头,当然对他很是膈应,但是刚才从暗香那里听说夏凡只是她娘亲的哥哥,他一下子就相信了。虽然夏凡姓夏,张氏姓张,元健仁也不想理会,想着也许是为了来到他身边,所以改名换姓,他能理解……

    “我当然内疚,我一想到她就心里难过。”元健仁摇了摇头,“所以我刚才跟暗香说,问她想不想跟我回东元国。只要她跟我回去,我还是认她做女儿,嫡女,求我父皇封她为郡主,等我以后能登上大位,就封她做公主!”

    夏凡心里好笑,他明知元健仁这辈子也不可能登上皇位,但是看见对方给他和暗香画饼,也没有揭穿他,况且他心里也有打算,并不想让暗香去东元国。

    他答应过张氏,这辈子要好好照顾暗香,张氏当初没有得到的名利和地位,他都要让暗香得到。

    去元健仁那里有什么好?

    元健仁这种人有什么信誉可言?

    他早看出来了,元健仁最在乎的是他自己,别的所有人都要靠边站。

    但是他也没有一口就回绝他,只是点了点头,道:“暗香还小,让她在我身边多过几年舒心日子吧。等日后她长大再说吧。”

    元健仁也没有强求,跟着应了,道:“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这辈子必会好好待她,她永远是我女儿,比我亲生女儿还要亲的女儿。”

    夏凡想到元健仁的亲生女儿和儿子,忍不住笑了笑,道:“元亲王,不是我说您,您还是赶快回东元国吧。您要还不回去,这皇位,就没您的份了。”

    元健仁一愣,“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今儿就使人送您回去,您回去就知道了。”说着,夏凡起身,叫了两个人过来,似笑非笑地道:“好了,送元亲王去阵前。”

    “是!”两个锦衣卫男子大声应道,命人给元健仁穿上衣裳,带了出去。

    ……

    这边谢东篱和盈袖回到东元国的大兴城里,并没有惊动旁人。

    盈袖看谢东篱脸色已经恢复了,才心有余悸地问他:“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谢东篱摇了摇头,道:“还好,那夏凡有些古怪,我暂时不能跟他直接交手。”

    盈袖明白过来,忙道:“他确实有古怪。我跟他对掌的时候,用了全力,师父教的心法运转到最高层,但是他的双掌掌心突然烫得厉害,我差一点就扛不住了。”

    谢东篱知道正是他教盈袖的心法露了馅……

    他踌躇半晌,对盈袖道:“以后你要避免不跟夏凡直接交手。他的功夫古怪,在我想到克制他的法子之前,我们不能再跟他短兵相接。”

    盈袖大惊,“师父,这个世上居然有您奈何不了的人?!”

    谢东篱白了她一眼,“什么叫有我奈何不了的人?在你心里,我难道是无所不能?”

    盈袖重重点头,正色说道:“当然。”

    谢东篱看了她一会儿,微微笑了,“你没有说错,我确实是无所不能,特别在你面前……”

    盈袖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眼底的戏谑之色十分明显,明白自己又被他戏弄了,扑着打了过去,嗔道:“人家跟你说正经!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打趣人家!”

    “我哪有打趣你?”谢东篱也一本正经地道,“我明明是在调|戏你,你如何说我是打趣?”

    盈袖:“!!!”

    见盈袖脸色都变了,谢东篱才笑着放软了声调,摸摸她的面颊,“好了,跟你说笑呢,别绷着脸了,再板脸就不美了哈……”

    盈袖噗嗤一声又笑了,抱着他的胳膊坐下,“你这个样子,当初是怎么给我做师父的?当初我可怕你怕得紧呢!”

    谢东篱暗道,当初我也憋得很辛苦呢……

    两人说笑一阵,盈袖想起了被夏凡和凡春运中途截走的元健仁,道:“对了,我爹怎么办?要不要去北齐国问一声?”

    “当然不行。如果去了,夏凡马上会想到昨夜的事跟我们有关。”谢东篱一口回绝,“静观其变吧。他们将你爹截走,肯定是有所图的。”

    谢东篱是不信夏凡“良心发现”,特意来救元健仁这种事的。

    他们等到第二天中午,就知道夏凡到底为什么要截走元健仁了。

    “元帅大人!元帅大人!北齐国陈兵边界,要我们将大兴城让出来,不然就……就……”阿顺在门口焦急地回道,一边用袖子擦了擦满头的汗。

    谢东篱将门拉开,冷声问道:“就什么?”

    “您去看看吧!元亲王……元亲王被他们推出来,要我们用大兴城来换!”阿顺一着急,就全说了出来。

    谢东篱眯了眼眸,淡淡笑道:“果然是这样,幸亏我还有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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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传说 (4K5大章求月票!!!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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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们逐渐从大周京城淡出,在大周皇室突然消失之前,已经退隐了。

    自大周灭亡之后的五百年里,中州大地上偶尔有他们的传人出现,每一次无不掀起轰动,从北齐,到东元,再到南郑,只要盛家传人一出,哪怕皇室都要对他们奉若上宾。

    可是他们的踪迹太难寻了,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要寻找他们的人没有一次成功过。

    眼下谢东篱却说要去寻找盛家后人……

    这可比寻找盛家传人还要难上百倍。

    盈袖知道谢东篱为什么想要寻找盛家后人,他肯定是为了她引起的那种怪病。

    他割舍不下她,她也离不开他,所以就只有寻找外力的帮助了。

    如果能找到盛家后人,应该肯定能治好吧?

    不过盈袖想到深处,又觉得泄气,眼底的光芒黯淡了,“真的能找到吗?他们已经隐居五百多年了吧?”

    大周朝延续了近一千年,然后天下三分,又过了五百年。

    从大周后期到现在,见过盛家后人的人几乎没有听说过。

    “总有线索的。”谢东篱靠坐在太师椅上竖放着的迎枕上,用手揉了揉额角,“最近一次盛家传人出现,是三十多年前的北齐京城,也就是在那一年,如今这个北齐皇帝突然中毒,被盛家传人救了一命。但是并没有完全解毒,盛家传人告诉他,如果能找到圣人之血,他的毒就能完全解了。”

    这种宫闱秘闻盈袖从来没有听说过,不由听住了,她双手托腮,搁在罗汉床的小凭几上,紧张地问:“后来呢?找到没有?那盛家传人是不是还在北齐?”

    谢东篱摇了摇头,“听说那盛家传人早已离开北齐。至于去哪里了,没有人知道。而北齐皇帝大概就从那时候开始,对我们东元国格外关注了。”

    想到宫里的皇后齐雪筠,谢东篱脸上露出一个讥嘲的微笑。

    堂堂北齐公主。居然非要做填房,也是拼了……

    盈袖也想到了宫里的皇后齐雪筠,她讪笑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堂堂的北齐公主,才来到我们东元国做继后的?”

    谢东篱闭上眼。双臂抱在胸前,深深地吁出一口气,“八九不离十吧。”

    “北齐皇帝也真能活,虽然中了毒,但是三十多年苟延残喘,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盈袖也露出几分讥嘲的笑意,如果有镜子摆在他们两人面前,他们会发现自己的笑容跟对方居然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是因为夫妻在一起时间长了,连容貌都会越来越相似吧?

    谢东篱嗤笑着摇头,斜睨盈袖一眼。“不如此,怎么显得盛家人医术高明呢?能让北齐皇帝不死,但却不能解除北齐皇帝中毒而起的痛苦。北齐皇帝能坚持这么多年,心性是十分坚韧的,所以北齐,比很多人想的要难对付啊……”

    “那你是想先去北齐京城找找线索?”盈袖担心地问,“看你的伤势,过年之后能成行吗?要不还是等伤势完全好了之后再说吧?”

    谢东篱看了她一眼,对她无声地做了个口型:“我没事。”

    盈袖一怔,狐疑地往屋里四周看了一眼。

    难道这个家也有别人的探子?

    谢东篱没有再说话了。闭目养神坐了半晌,才扶着太师椅慢慢起身,道:“我去卧房歇着。”

    盈袖想要搀扶他,但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扬声对着外面道:“绿春!红夏!来扶五爷出去!”

    绿春和红夏赶紧从另一边的卧房跑出来。

    两人跪得久了,开始的时候走路踉踉跄跄不稳当,但等她们来到暖阁的时候,已经好多了。

    谢东篱静静地看着她们,目光渐渐凌厉。

    绿春和红夏忙低头给盈袖行了礼,才上前来一左一右扶着谢东篱的胳膊。送他往卧房去了。

    盈袖叹了口气,跟着走过去,对谢东篱道:“我要回娘家一趟,吃晚饭之前会回来的。”

    谢东篱点了点头,“路上小心,叫阿顺跟你一起回去。”

    盈袖应了,出去命人备车,又使人去给阿顺送信。

    阿顺在门外的大车前候着,等盈袖来了,一起往东城坊区的盈袖娘家去了。

    沈咏洁和小磊依然住在东城坊区的忠贞国夫人府。

    元宏帝已经命人在西城坊区的谢家附近给沈咏洁再盖一所忠贞国夫人府,算是御赐的府邸,等建好后,沈咏洁和小磊就可以搬到西城坊区来住了。

    东城坊区的宅子,还是沈咏洁的产业,不过她已经打算将这所宅子转给盈袖。

    因为这宅子本是谢家的老宅,当初据说是谢家缺银子,所以卖给了刚刚从江南搬到京城的司徒健仁一家人。

    那时候,元健仁还只是司徒健仁,是一介皇商而已。

    盈袖当然是喜爱这所宅子的,因此当沈咏洁说起这个念头,她没有推辞,只说要折价补给沈咏洁银子。

    沈咏洁知道她不差这点钱,也就应了,银子都给小磊就行了。

    盈袖回到东城坊区的娘家,和沈咏洁说了几句闲话,就问起“盛家传人”的事。

    沈咏洁出身沈家,对这种事情应该知道得更多一些。

    她想得没错,沈咏洁果然知道一些“盛家传人”的事,她笑着道:“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不过我小时候,听我爹,也就是你外祖父说过很多次,总是遗憾去晚了一步,没有见到这个盛家传人。但是,你夫君的爹,也就是你早就过世的公公,那时候正在北齐京城游学,据说跟这盛家传人有过一面之缘。你不问谢家人,来问我做什么?”

    盈袖大吃一惊,“您是说,东篱的爹,也就是我公公。曾经见过盛家传人?!”

    她怎么一点都没有听谢东篱提起过呢?!

    难道谢东篱也不知道这回事?

    沈咏洁看了她一眼,笑道:“你的嘴闭上些吧,都能看见你的舌头了。”说完又道:“也许是东篱那时候太小,不知道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东篱的两个哥哥应该知道吧?”

    盈袖定了定神。打算回去跟谢东篱提一提这回事。

    如果真的要去问两个谢家大哥,还是谢东篱出面比较好。

    她一个做弟妹的去找两个大伯子私下里问话,实在是太不像样了。

    从沈咏洁这里居然又得到了更多有关盛家传人的消息,盈袖的信心越发足了。

    如果能找到盛家传人,就有机会找到盛家后人!

    谢东篱的病一定有机会治好!

    从娘家出来。盈袖心情好极了,她笑眯眯地坐在车里,透过挂着纱帘的车窗往外看。

    快要过年了,东城坊区的家家户户都在换门神,写对联,还用清漆新油了桃符,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年节气象。

    “姑娘!姑娘!您不要到处乱跑啊!”

    “站住!前面的人快拦住她!”

    突然一群人从一户角门里呼啦啦跑了出来,追着前面一个姑娘。

    那姑娘头上包着蓝黑色盖头,穿着月白粗布上衫,深蓝大摆裙子。光着脚,跑得倒也不慢。

    盈袖看了好奇,忙命车夫将车赶到路边停下,给这些人让出道来。

    那赤着脚的姑娘慌慌张张从盈袖的车旁跑过,一边跑,一边往后看,嘴里结结巴巴地道:“我……我……阿细找王郎!”

    盈袖顿时瞪大眼睛。

    这个姑娘,不是前一阵子她偷偷去南郑国救沈咏洁和小磊的时候,在路上遇见的那个苗女阿细姑娘!

    那时候阿细还大着肚子呢!

    如今肚子倒是平了,不过脸色很是憔悴。瘦得脱形,小脸上只看见一双大眼睛,看着倒是楚楚可怜。

    再看追着阿细的那些下人,盈袖认出来他们应该是王仁全家的下人。

    王仁全是现任王副相的堂兄弟。

    这个东城坊区住有不少三侯五相旁支远亲人家。都是殷实富贵人家,只是不比住在西城坊区的本家有权有势。

    盈袖在这里住过两世,自然对这里的人家很熟悉。

    “快拦住她!”几个王家下人已经飞跑着追了过来。

    盈袖眼尖,一下子看见有两个男仆手里已经拿了绳子套索,要往阿细脖子上套!

    盈袖顿时怒了。

    这是把阿细当牲口吧!

    “将这些人引开。”盈袖断然说道,“我们上前去。”

    阿顺在车外应了一声。从车辕上飞身而下,撮唇而呼,很快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群人,将大路堵住了。

    王家的那些下人被堵在路中间,进退不得。

    盈袖的车来到阿细身边,她撂开车帘,对阿细招手道:“阿细姑娘,快上车!”

    阿细猛地回头,看见盈袖的模样,立刻心生熟悉之感,好像见过一样。

    她低声自言自语:“你认得她?好,阿细就去跟她说话。”

    阿细一下子攀上车辕,跳上了盈袖的车。

    盈袖忙放下车帘,挡住了路人的目光。

    街上乱哄哄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刚刚冒出来的那群人吸引住了,没有人看见盈袖的马车上多了一个人。

    阿细上了盈袖的车,偏着头打量她,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见过?”

    盈袖抿嘴一笑,暗道这苗女真有些门道。她去南郑国的时候,明明是戴了面具的,就算她爹娘都没有认出她,却被这苗女一语道破……

    盈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去过南郑国,只是摇头道:“没有,我没有见过你。”

    “那你知道我是阿细?”阿细更加疑惑了。

    她是苗女,身上带蛊,有种天生的直觉,可以分辨对方是善意还是恶意。

    她也是靠着这一点直觉,才千里迢迢,顺利地从南郑国来到东元国京城。

    盈袖笑着指了指车外:“刚才我听见那些人这样唤你的名字,就知道了啊。”

    阿细这才明白过来,点了点头,“多谢你。”

    “不客气。”盈袖笑眯眯地道,又问她:“看你的样子。不是我们东元人啊?跟那王家人是亲戚?”

    阿细想了想,道:“我是南郑人。那是王家?他们不让我见王郎。”说着,委屈地眼泪都流了下来。

    盈袖忙拍拍她的肩膀,想要安慰她。突然觉得自己左手腕的玉镯又开始微微发热,心里一惊:难道阿细身上还有蛊?!

    阿细也察觉到异样,笑着道:“不用怕,不对你用蛊。”

    她拍拍盈袖的肩膀,又指指自己的胸口。“阿细的朋友,死也不会用蛊。”

    盈袖有些感动,笑着点头:“可别在东元国说‘蛊’字,大家不喜欢听。听见会把你抓起来。”

    阿细沉默了一会儿,道:“他们怕阿细有蛊,所以不让阿细见王郎?”

    “那你跟王家人说了有蛊吗?”盈袖细细地问她,眼光不断往阿细肚子上瞟。

    阿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摇头道:“没有,阿细没有对人说有蛊。你第一个。”

    盈袖吁出一口气,真不知道是要感谢阿细对她另眼相看。还是感叹自己跟“蛊” 缘份……

    “王郎是谁? 你是来找他的?既然你已经找到他,为什么还要跑出来呢?”盈袖本来不是很喜欢管闲事,但是如今王家跟他们谢家扯上了关系,而王家一向是跟张家交好,所以她不得不对王家的事多加留意。

    她知道,那谢东兴的妻子,就是刚才那个追着阿细的王家里嫁出来的姑娘。

    谢东兴以后要做谢东篱的喉舌,代行副相一职,所以,有关这夫妻俩的事情。他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阿细来了东元国京城这么久,还没有遇到可以说话的人。

    别的人她总是有种不放心的感觉,不敢说出全部的事实,而对盈袖。她的蛊虫一点反应都没有,是完全可以信赖的象征,因此她也打开话匣子,连比带划,给盈袖说起自己的事。

    “王郎去阿细家,跟阿细有了娃娃。阿细生了娃娃。王郎还没有来。阿细不想娃娃没有爹爹,就来找他。”阿细拿出一方帕子,给盈袖看。

    上面绣了一个很白胖可爱的小婴孩,看不出男女。

    “这是阿细和王郎的娃娃。”阿细对她比划,“女娃娃。”

    “原来是女儿啊!”盈袖惊喜地点头,“好可爱,好漂亮!”

    阿细得意地点头,“娃娃要爹爹,阿细也要王郎。”

    “你老是叫王郎王郎,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呢?”盈袖好奇地问。

    上次在南郑国的时候,盈袖就听说客栈老板说了阿细的事情,还以为过一阵子,阿细自然就知道自己被人骗了,不会再执迷不悟。

    没想到阿细不仅没有放弃,反而在生下孩子之后,一个人来到东元国京城寻情郎!

    “阿细知道他的名字,但是阿细不会对任何人说。”阿细突然严肃起来,“阿细答应过王郎,绝对不会对别人说,就连娃娃都不会说的。”她歉意地看着盈袖,很是不好意思。

    盈袖便转了个话题,开始问那王郎的身形样貌,和习惯的衣着打扮。

    阿细没有东元人心眼儿多,就都说了出来。

    盈袖听着阿细的描述,渐渐将那“王郎”有可能的人选缩小了。

    如果阿细说得都是真的,那王家只有一个人符合阿细的这些描述。

    这人就是现任王副相的嫡次子王锦奕。

    这人年岁也不小,但不知为何,也还没有成亲。

    盈袖悄悄带着阿细回到谢家,安置在自己和谢东篱住的院子里。

    “阿细,你先住一晚上,等明天我想法带你去见一见那王郎,你说可好?”盈袖叫了丫鬟过来服侍阿细,又给她送上新的衣裳和首饰,还有鞋。

    阿细的脚上都是伤和硬茧,可是她习惯了,倒不觉得难受。

    阿细应了,在厢房住下。

    盈袖回到卧房,跟醒过来的谢东篱说起了这件事。

    谢东篱笑了笑,道:“王锦奕啊?呵呵,我看王家人这一次如何收场。一不小心,可是要给祖上抹黑了……”

    “什么意思?”盈袖不解,“跟王家祖上有什么关系?”

    “你没听王家经常显摆吧?”

    “显摆什么?”

    “显摆自己家族有情有义,忠孝两全。”

    盈袖更加好奇。

    谢东篱给她分解:”一千五百年前,王家曾经出过一个状元郎,年纪轻轻就是宰相。据说他的妻子跟他定亲之后,突然晕迷不醒。这王相不仅没有嫌弃她,反而娶她过门。后来过了好几年,她终于醒了,两人生儿育女,做了一对恩爱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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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王相亲们知道是谁吧?如果不知道,可以去看某寒上一本完结文《盛世妖颜》(原名《盛宠》)。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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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抱9大腿

    皇后齐雪筠穿着杏黄底暗金丝凤凰于飞宫装,头戴八宝攒珠鸾凤冠,珠冠前面垂下灿烂珠帘,力图挡住众人视线。

    但是她只能挡住普通人的目光,挡不住盛家医者的视线。

    盛青蒿虽然只从皇后齐雪筠面前晃动的珠帘里窥见她的面部轮廓,但是那只既精致,又突兀的鼻子,还是让他悚然而惊。

    这种鼻子,这种面相,他身为盛家后人,是一点都不陌生的。

    这就是他们盛家祖传医术“手术”的成果。

    而在他记忆中,他们盛家人,从来没有给这位东元国皇后做过“手术”。

    那这张脸,是谁做的呢?

    盛青蒿的目光自然而然垂了下来,落在地上躺着的已经晕迷过去的盛郎中身上。——看来,当年那位盛家弃徒,已经学会“手术”了……

    只不过他的技艺是偷学的,还没有如同真正的盛家医术那样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

    以盛青蒿的眼光来看,皇后齐雪筠的这管鼻子,已经到了支撑不住的时候。

    坍陷迫在眉睫。

    现在这鼻子已经挺直得有些过份了,一点都不自然。

    当然,没有见过真正的“手术”的人,是看不出这一点的。

    所以盛郎中并没有看出来皇后齐雪筠这管鼻子的未来走向。

    皇后齐雪筠面带微笑,缓缓走了上来。

    在场的东元国官员们一起上前行礼。

    大理寺卿忙道:“请皇后娘娘上座!”

    皇后齐雪筠含笑道:“本宫只是来旁听此案,尔等不用着急。”

    大理寺卿看了谢东篱一眼。

    谢东篱笑了笑。对先前来颁旨的皇后齐雪筠的总管大太监庆儿使了个眼色。

    庆儿忙越众而出,伸出手臂给皇后齐雪筠搭着手,笑道:“皇后娘娘请去后堂说话。奴婢有重要的事,要向皇后娘娘禀报。”

    皇后齐雪筠一怔,本来要提自己的懿旨的事,但是看了他一眼,正好瞥见他的袖子里露出自己的懿旨,又见庆儿给她使眼色,便将懿旨的事闭口不谈。只是道:“盛郎中怎么倒在地上了?出了什么事?”

    谢东篱这才拱手道:“启禀皇后娘娘,这盛郎中沽名钓誉,冒名顶替。自称盛家传人,其实跟盛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实则罪大恶极,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们正在斟酌。到底是给他定罪收监。还是让盛家后人将他带走处置。”

    皇后齐雪筠听了浑身一震,搭着庆儿手臂的手猛地一紧,回头看了谢东篱一眼,厉声道:“你说什么?盛郎中怎会是假的盛家人?!他医术精湛……”

    “皇后娘娘。”谢东篱不慌不忙打断皇后齐雪筠的话,“医术精湛的郎中很多,但并不是每一个医术精湛的郎中,都能称自己是盛家传人的。”

    皇后齐雪筠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嘴唇哆嗦了半天。才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他不是盛家传人?”

    谢东篱看了看盛青蒿,道:“这位是盛家后人。他说不是,就不是。”

    “盛家后人?!”皇后齐雪筠的瞳孔猛地缩了一起,但很快恢复原样,她的目光挡在面前晃动的珠帘后,晦涩不明。

    盛青蒿缓缓转身,对皇后齐雪筠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草民盛青蒿,拜见皇后娘娘。”

    他并没有跪拜行礼,也没有长揖在地,因为当初大周时候开始,盛家就享有见皇室不跪,见官员不拜的特权,这是大周开国皇帝正则帝特许的,因为盛家对他娘亲有大恩。

    如今大周虽然没有了,但是中州大陆上的三个国家,依然以承袭大周为正统,所以盛家的超然地位,依然保留下来。

    皇后齐雪筠目光闪烁地打量盛青蒿,见他的年纪比盛郎中至少要年轻一半,浓眉俊颜,身姿高大挺拔,脸上带着懒洋洋的惫懒笑意,看上去似乎很不靠谱,但是没人能忽视他双眸里不时闪露出来的精明。

    “你是盛家后人?何以见得?”皇后齐雪筠缓缓绽开一个微笑。

    盛青蒿的眼角抽搐两下,暗道:卧了个大槽!这下巴过两天估计都要掉下来了,自己到底是帮她修补一下,还是不帮呢?

    盛青蒿几乎陷入纠结之中。

    “盛公子?”皇后齐雪筠见盛青蒿盯着自己下巴的部位不说话,只好抬高声音叫他。

    盛青蒿回过神,打算跟谢东篱商量之后再做定夺,毕竟东元国的这些人,他唯一能够信任的也只有跟他们盛家有旧的谢东篱了。

    “他确实是盛家后人,还有盛家的神农令为证。”谢东篱朝盛青蒿点了点头。

    盛青蒿就把谢东篱给他的神农令拿了出来,朝皇后齐雪筠晃了晃。

    这神农令,其实是盛家发出来给外人的。

    谁持有神农令,谁就能要求盛家医术最精湛的老爷子治一次病。

    但是现在,却被拿来做盛家人的身份证明了。

    盛青蒿心里暗暗发笑,面上却是一面正经地道:“喏,信了吧?至于那个人……”盛青蒿回头朝那已经晕迷的盛郎中看了一眼,“那个骗子出来闯祸,也跟我们盛家有一点点关系。他师父,是我们盛家弃徒,本来不应该再称自己是盛家传人,可他利欲熏心,逃了这么多年,还是无法放弃盛家的名头。要不然,我们还真找不出他们。”

    皇后齐雪筠见了那神农令,连眨了几下眼睛,惊讶地道:“神农令?这个世上真的有神农令?!”

    她没有忘记,很多很多年前,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知道了盛家神农令能做什么事,但是那时候夏凡告诉她,盛家的神农令只有一块传世,已经成了传说,不可能有人再持有神农令。

    如果他们手里有神农令,他们就不会煞费苦心,以举国之力找来幽灵兰,然后用幽灵兰为诱饵,诱惑盛家人了。

    她只是没有想到,他们费尽心机等来的那个盛家传人,原来只是盛家弃徒……

    一个弃徒就有那样鬼斧神工的医术,那正宗的那些盛家人,就更了不起了。

    皇后齐雪筠的心思立即转开了。

    如果那个盛郎中只是假的盛家传人,那自己就不用被他威胁了!

    他可以去死了……

    “大胆!居然有人冒充盛家人的名头招摇撞骗!实在是罪不可赦!”皇后齐雪筠威严说道,一边朝庆儿伸出手,“本宫的懿旨呢?”

    庆儿将懿旨送到她手里。

    “这道懿旨,本宫是看在盛家人面上赐下来的。盛公子,本宫问问你,你需不需要为北齐县主说情呢?”皇后齐雪筠满脸笑容地看着盛青蒿。

    她其实也是多问一句。

    刚才她看得很清楚,盛青蒿是站在谢东篱一边的,而死去的元健仁是谢东篱的岳父,这个真的盛家人,是不可能帮助夏暗香这个贱人的,是吧?

    皇后齐雪筠被盛郎中所迫,要救张兰莺的女儿,已经让她很憋屈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原来夏暗香的大靠山盛郎中是假的!

    那夏暗香的盛家传人弟子的身份,也就不存在了吧?

    皇后齐雪筠几乎是眼巴巴地看着盛青蒿。

    盛青蒿笑着摆摆手:“我只是来给谢副相治病的。至于别的事,跟我无关,我也不想管。”

    “那夏暗香还是你们盛家的弟子吗?”皇后齐雪筠赶紧又问道。

    她生怕得罪盛家人,因为她有很多地方,要有求于盛家人……

    盛青蒿摇头:“我们盛家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收徒?——这位县主资质平庸,而且心思又不在医术上,教也教不会的。”

    夏暗香一下子脸红了,嘴唇翕合着,看向前方晕倒的盛郎中,心里头一次开始害怕起来。

    不会吧?

    这一次她真的逃不出去了?

    可是为什么是她的错?

    她明明只想帮爹和沈夫人破镜重圆而已,虽然用了点手段,但她又不是郎中,怎么会知道那**药那么厉害?都是云筝的错……

    而她爹要来坏她清白,她怎么能忍?

    她是这样冰清玉洁的一个人,最美好的一切,要留给自己最心爱的人,绝对不会忍受白璧微瑕……

    最后她失手错杀了爹,完全是一个误会,她真不是有意的。

    爹对她那么好,是她在东元国唯一的依靠了,她也不想的……

    夏暗香抬起头,眼含泪水对盈袖道:“姐姐,小时候,你教我念书,说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作恶,虽恶不罚。现在怎么就不作数了呢?——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刺死爹,我真是自卫而已,是爹自己扑到我的剪刀上的!”

    盈袖脸罩严霜,咬牙道:“你住嘴!你还说自己是无心作恶?!如果不是你有心算计别人,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这也叫无心?你自己好好想想,别做错了事,就把错都推到别人身上!”

    夏暗香大急,忙膝行着来到盈袖身前,伸手要保住她的腿。

    就在这时,谢东篱突然身形晃动,大家只觉得眼前一花,根本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发现盈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谢东篱的另一边去了,而阿顺站在了盈袖刚才站的位置。

    夏暗香往前一扑,正好保住阿顺的双腿,她还没发现面前的人已经换了,哀哀仰头哭了起来。

    阿顺吓得手忙脚乱将夏暗香推开,长嚎一声:“你别害我!我还没娶媳妇呢!我家可不想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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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

第430章更 狗咬狗 (加更求推荐票)

    夏暗香这才发现自己抱住的是阿顺的大腿,忍不住尖叫一声,下一个瞬间,已经被阿顺推倒在地上。

    阿顺噌地一下躲得远远地,一边大叫:“大家看见了!是她主动抱我的,不关我的事啊!”

    夏暗香又羞又气,也想不明白怎么盈袖突然变成阿顺了,她抬眸往阿顺那边看过去,却见到谢东篱渊渟岳峙地立在那里,袍袖俨然,将盈袖严严实实护在身后,心里又羡慕,又难过,默默地低下头,捂着脸不断抽泣。

    云筝忙走到她身边,将她扶起来,在她耳边道:“县主先别哭,这里的事还没完呢……”

    夏暗香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

    皇后齐雪筠咳嗽一声,威严地道:“既如此,那本宫就管不着这桩官司了。”说着,她回头对大理寺卿道:“你是大理寺卿,要严刑峻法,才能维护东元国律法的威严。这夏暗香,你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大理寺卿松了一口气,忙躬身道:“多谢皇后娘娘体恤!本官一定依法办案,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皇后齐雪筠点点头,又看了盛青蒿一眼,道:“盛公子,明日可否进宫一趟,给陛下和本宫诊一诊平安脉?”

    盛青蒿笑了笑,背着手道:“皇后娘娘恕罪。小可这一次出来,主要是为了谢副相的伤病而来。家祖的吩咐不敢忘,盛某不掺和中州大陆三国的政事。您若是有需要。请按照我们盛家的规矩来。”

    盛家的规矩是什么,其实都是盛家说了算。

    皇后齐雪筠面上一红,她倒也不敢强迫盛青蒿来给她治病。但是在众人面前,她皇后娘娘的威严是要维护的。

    谢东篱轻咳一声,给她搬了梯子下台:“如果明日陛下有空,臣可以带着盛公子去宫里走一趟。”

    “呵呵,谢副相的面子,真是比皇后娘娘还大……”一直在旁边观望的那位陆家小叔嗤笑着给谢东篱在皇后勉强上了眼药。

    皇后齐雪筠本想发作,但是马上想到在大兴城的事。只好将这口气忍下来,只笑了笑,就坐了下来。眼神闪烁地等着宣判。

    大理寺卿和谢东篱、刑部左右侍郎去后堂一起商议此案的处置。

    皇后齐雪筠对身边的庆大总管使了个眼色。

    庆儿=大总管会意,也跟着进了后堂。

    在后堂商议审判结果的大理寺卿、谢东篱和刑部左右侍郎见他来了,也没有在意,对他点了点头。让他在旁边听着。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谢东篱先从后堂出来,然后是刑部左右侍郎。

    大理寺卿和庆大总管是最后出来的。

    庆大总管一出来,就对皇后齐雪筠笑了笑,表示一切顺利。

    大理寺卿走回自己的位置,面色一沉,发下签牌,宣布审判结果:“北齐县主夏暗香杀东元国亲王元健仁一案,已然审结。奴婢云秀。心肠歹毒,居心叵测。出毒药害主,拟判凌迟!奴婢云筝,知情不报,又包庇纵容帮凶之嫌,当判五十年关押。北齐县主夏暗香,亲手杀害东元国亲王元健仁,元健仁也是夏暗香继父,本以女杀父论处,乃大不孝的重罪,当判斩立决,死后剥皮扬灰。”

    夏暗香一听不仅要斩立决,还要剥皮扬灰,立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云筝忙用力掐她的人中,又将她救醒了。

    “云筝姐姐,你救我做什么?还不如一刀把我杀了,还痛快些……”夏暗香哭成泪人。

    大理寺卿咳嗽一声,又道:“但夏暗香为保贞节,不坏人伦,确有其因,可宽大处理……”

    夏暗香全身一震,目光不由自主看向谢东篱,暗忖难道是他为她说了情?

    “……夏暗香由斩立决改为绞刑,可留全尸,待刑部和陛下审核后,当以秋后问斩!”大理寺卿读完这一段,眼光往台下一扫,问道:“尔等服还是不服?”

    云秀一听自己要被凌迟处死,两只眼睛都直了,她呆呆地跪在地上,脸色灰白,已经看不出人形了。

    夏暗香没想到宽大之后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她低下头,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手掌心里。

    盈袖吁了一口气。

    还好,如果真的要将夏暗香剥皮扬灰,她也觉得太过了。

    杀人偿命就行了,死后作践尸首完全没有必要。

    大理寺卿静静地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说话,才又道:“刚才公堂之上,夏暗香、云筝大声喧哗,扰乱公堂,按律当各挨十鞭!”说着,厉喝一声:“来人!将云筝和夏暗香绑起来,抽十鞭!”

    庆大总管悻悻地看了大理寺卿一眼。

    刚才他在后堂明明吩咐的是五十鞭,特别是夏暗香,最好抽到她脸上,给她毁容最好。

    这是皇后娘娘的吩咐,结果大理寺卿最后只同意打十鞭……

    夏暗香惊慌失措地看向盈袖,泣道:“姐姐!救救我!救救我!”

    盈袖有些不忍,回头看向谢东篱,轻声道:“已经判了绞刑了,为何还要鞭打?”

    谢东篱也不知道为何,刚才在后堂,他们议定的惩处里面并没有鞭打这一项。

    但是庆大总管和大理寺卿两个人是留在最后才出来的,想必是皇后娘娘吩咐的……

    谢东篱对于狗咬狗这回事,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因此也没有干涉的心情,他头也不回,目光平视前方,淡淡地道:“大理寺卿是主审官,他说了算。”

    盈袖:“……”

    那边夏暗香和云筝两个人已经被绑到大理寺的行刑柱子上。

    这柱子就在大理寺的正堂上,两根楠木圆柱,支撑着高高的穹顶。

    两个大理寺衙差拎着鞭子走了过来。

    啪!

    黑色长鞭迎空一甩,发出响亮的声音。

    众人心里都是一颤。

    那鞭子先朝云筝身上招呼过去。

    “啊——!”云筝惨叫一声,侧过头,躲开那鞭梢凌厉的劲风。

    就这扭头的瞬间,谢东篱正好看了过来。

    云筝侧脸的轮廓,鼻子和下巴的弧度,竟然像极了盈袖!

    不知怎地,谢东篱心里一颤,似乎又多想起了什么,茫然之中,他的声音比他的心情更早脱口而出:“住手!”

    大理寺行刑的衙差立刻收了力气,那黑亮的鞭梢慢悠悠从云筝面前掠过。

    她躲过一劫。

    夏暗香惊疑不定地看了过来。

    云筝心头大喜,她虽然半垂着眸,但是刚才谢东篱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他眼底一闪而过如同绿色字符一样的绿光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他就要想起来了吗!

    这一瞬间,云筝决定,她这辈子做定云筝了!

    她不再想要夏暗香的身体和身份了。

    大理寺卿见谢东篱终于开口了,也松了一口气。

    他实在是不想再抽鞭子,更没有将这两个女子当堂毁容的意思。

    盈袖本来是闭着眼睛不想再看,现在听谢东篱终于出言呵止了,她笑生双颊,对谢东篱轻声道:“多谢你。”

    谢东篱的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听见盈袖的声音,他定了定神,回头对她温和地笑了笑。

    盛青蒿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往皇后齐雪筠面上看去,手里转着一支草棍,最后叼在嘴边嚼来嚼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谢副相,您这是什么意思?”庆大总管没有办法,只好出言问道。

    谢东篱淡淡地道:“已经是判了,何必节外生枝?——把她们三个人押到白塔大狱关押起来。”

    夏暗香和云筝一起变了脸色。

    这是头一次,两个人露出真正恐惧的神情。

    居然是关到东元国的白塔大狱!

    盈袖默默地低下头,两只手紧张地绞在身前。

    白塔大狱……

    多么熟悉的名字啊……

    谢东篱瞥见盈袖两只手几乎要绞成麻花了,他强忍住要将她的手握住的渴望,对大理寺卿扬了扬下颌:“带走。”

    大理寺卿回过神,忙道:“将云筝、云秀和夏暗香押到白塔大狱关押,等待行刑!”

    谢东篱深知夏凡的手段,所以一定要关到白塔大狱才保险。

    几个差婆走了过来,将云筝和夏暗香从柱子上解了下来,只绑着她们的双手,将云秀也拖了起来,一起推搡着往外走。

    夏暗香黯然回头,看见谢东篱正好挡在盈袖身前,将前面那些拥挤的人群隔开,免得挤到她。

    “姐夫对姐姐真好……”夏暗香喃喃地道。

    云筝低低地笑,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地道:“……好个屁!以后有她哭的时候!现在越好,以后她就越受不了!”

    没想到夏暗香还是听见了,她摇了摇头,轻声道:“你不懂的,我知道姐夫只会对姐姐好。姐夫绝对不会让姐姐哭的。”

    云筝咕地一声笑,不再说话了,胸有成竹地闭了眼,被押上囚车,往白塔大狱那边去了。

    皇后齐雪筠瞪了谢东篱一眼,对庆大总管道:“摆驾回宫!”

    庆大总管伸着胳膊,让皇后齐雪筠扶着,送她回宫去了。

    盛青蒿等这些人都走了,才坐上谢家的马车,对车里的谢东篱道:“谢副相,有件事,我一定要跟你商议商议。”

    “什么事?”谢东篱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脸色十分苍白。

    盛青蒿看了看坐在旁边的盈袖,迟疑着道:“是皇后娘娘的事。”

    盈袖忙起身要走。

    谢东篱轻拽她的衣袖,然后飞快地松开,对盛青蒿道:“说吧,没事。”(未完待续。)( )

第559章 锋芒(4K5加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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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快跑!回屋里!”

    “不行!出城!快出城!”

    “出屁的城!城门都封了!不拼就死定了!”

    但是拼的话。也死定了。

    这些人单打独斗都很强悍,但是和正规军对仗,没有一个人是他们的对手。

    带着火的羽箭从天而降,落在房屋上,大树上,还有高高飘扬的酒楼的酒幡上,风助火势,很快呼啦啦一条街都陷入火海。

    盈袖忙冲进盛家人待着的小楼里,对领头的盛家老祖和盛青蒿道:“你们跟我来,去北城城墙!”

    趁着那些军士还没有杀进来。盈袖带着盛家人从小楼后面冲了出去。

    那些军士发现了盈袖和盛家人,居然等不及火势停歇,发一声大喊,数千人骑着马,就这样从北城坊区的大门口冲了进来。

    盈袖这下明白自己也是他们的目标,心头大急,一手托着盛家老祖的胳膊,一边回头大叫:“这边!快往这边走!”

    北城坊区的老百姓们也看出来这些军士的目标其实正是盛家郎中和护国公主。

    他们没有退缩逃避,而是一个个从家里跑了出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阻挡着那些军士屠杀的步伐。只为了给盈袖和盛家人争取更多的时间逃离此地。

    “这边……这边……公主,带着盛家人从这边走!”

    “我们这里有近路,你们快走!我们帮你们拦住他们!”

    盛家人是为了他们才落入险境,他们不能让自己的救命恩人被人杀死。

    就是这样朴素的念头。驱使着这些平时在世人眼里最低贱的人们,在最关键时刻,用自己的生命书写了什么叫做真正的高贵!

    冲入北城坊区准备大肆屠杀的唐安侯府军士们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巷战的汪洋大海。

    本来以为是一边倒的屠杀,但是在这些越来越多悍不畏死的老百姓的围堵下,他们举步维艰,手里的刀都砍缺了口。却还是不能追上前面的盈袖和盛家人。

    眼看前面就是北城城墙了,盈袖发现通往城楼的门被人封死了,铁锁被浇了铜汁,根本就打不开。

    完了,盈袖额头冷汗涔涔。

    人家早就算计到他们要往城楼跑,从北城城墙逃出去,所以提前一步将城门铁锁灌上铜汁,就算有钥匙都打不开!

    盈袖回头,看见追兵越来越近,当先一个人戴着头盔,身上的盔甲都变成了暗红色,不知道有多少人鲜血溅在上面才染成这个颜色……

    “谢夫人,算了,不用逃了,老夫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对我盛家人动手!”盛家老祖气愤说道。

    他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没有见过敢对盛家人动手的人!

    盈袖却知道这一次不同凡俗。

    云筝背后是夏凡,是皇太孙元应佳。

    这些人为了权力,能做出什么事,她想都不敢想……

    握了握拳,盈袖数了数冲过北城坊区人墙的追兵,大概有五十多人,自己横下一条心,还是能对方的。

    她回头,对盛家人冷静道:“你们先去那边的断墙后面等着,不要探头出来,不要看,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动。只要熬过这一阵子,五爷。还有慕容世子,皇帝陛下,都会派人来救我们的!”

    盈袖知道,对方突然发难。打的就是速战速决的主意。

    而他们能做的,就是拖时间。

    能拖得越长,谢东篱他们就越有可能赶过来救他们。

    盈袖不知道宫里的情形如何,但是这数千兵马突然冲到北城坊区,长兴侯府的那些军士不可能没有举动。他们肯定会派人去报信的。

    谢东篱说不定已经知道这边的情形了,所以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你呢?谢夫人,你不跟我们一起过来躲着吗?”盛青蒿紧张地拽住盈袖,“你要干嘛?你一个女人,不要乱跑!”

    “我的功夫说不定比你还高,你就不要担心我了。只要你能保住你们盛家人,再等一炷香的功夫,我相信他们会来救我们的。”盈袖的心都跳出来了,但还是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现在是图穷匕见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多少慈悲可以挥洒了。

    盛青蒿一怔,便看见盈袖挥开他的手,身形一跃,双臂展开,如同一支纸鸢往前面扑了过去。

    那五十多骑兵勒住马,将盈袖团团围住,长刀往前探出,一起砍下,竟是要将她剁成肉酱!

    盈袖拔地而起。急速旋转,身形快得在当地刮起了一阵小型的旋风,那风势将一两只长刀撞开了,盈袖趁机窜了出去。在刀光剑影的缝隙中穿梭,逼近离自己最近的那人,也是先前跟她说话,在众人面前喊话的那个头领。

    盈袖对他恨之入骨,纤纤玉手轻飘飘伸出,已经搭在那军士的脖子上。咔嚓一声拗断了他的脖颈。

    头领死了,围住盈袖的刀阵顿时出现一道空当。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盈袖快手解决了这些人的头领,再将他一脚踹下马,自己抖开手腕玉镯里的光剑,坐到马上,回手横剑直劈,将面前的刀阵打得七零八落,看傻了这些军士的眼!

    “兄弟们!这娘们儿还真有几分功夫!”

    “她是公主啊!怎么会有功夫?!”

    “是真公主吗?!咱们不是被骗了吧?!”

    这些军士脸色铁青,心里恨得不得了,但是开弓就没有回头箭,要想大富贵,必然要出大险招。

    今日如果能够事成,他们个个能够封侯拜将,全是从龙的大功臣!

    他们被这些大功劳迷住了眼神,一心要杀了盈袖立威!

    只有杀了她,才能将她身后的盛家人全都杀死。

    而只有杀了盛家人,才能让他们今日的屠杀有个名正言顺给盛家人“报仇”的名头!

    到时候人都死了,是非黑白还不都由他们说了算?

    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可是盈袖的功夫实在是太强悍了。

    她当初被封护国公主,带着大军跟兵临城下的北齐禁军打仗的时候,并没有显示很多功夫,多半还是慕容长青帮助她带兵杀敌。

    今日才是她在众人面前才毫不隐藏地显示出自己跟着谢东篱学的所有本事!

    银色光剑在她手里舞得滴水不漏,不仅将那些从背后射来的暗箭一一打落,而且斜劈横斫,抡剑为刀,去势诡异凌厉,那些人又一时大意,出其不意间,她已经斩杀了二十多个军士。

    围堵她的人顿时少了一半。

    躲在矮墙背后的盛青蒿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将手里一个个装了改良的麻沸散的小球往外扔,一边大叫道:“屏住呼吸!”

    盈袖忙屏住呼吸,勒马回转。

    而她对面剩下的二十个人一闪神,就看见一个个银色小球在他们面前轰然开启,里面飘散出来的白色浓烟在他们身周萦绕。

    在他们意识到不好,想要屏住呼吸的时候,已经吸入了足够的麻沸散,四肢麻痹,嘴脸歪斜,不仅拿不稳刀,连马都骑不了了。

    只听一阵阵扑通扑通的声响。

    长刀纷纷坠地,那些人也一个个从马上滚落下来。

    盈袖忙用帕子围在脸上遮住鼻子,嘴里含了一粒清心丸,等待麻沸散的烟雾散去。

    可是等烟雾散去之后,更多的骑兵追了上来。

    这一次不再是五十多人,而是几百上千人!

    黑压压的骑兵排着阵型,就这样一步步走了过来,马蹄声在长街尽头响起来,无数北城坊区的老百姓们倒在他们的长刀和马蹄之下。

    盈袖瞪大眼睛。手握光剑,看着这些人一步步逼近,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办?

    怎么办?

    难道她和盛家人今天在劫难逃吗?

    就在这时,那步步逼近的马蹄声下。盈袖突然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动了动。

    还没回过神,她发现面前那些骑兵也在惊惶回头,没有先前咄咄逼人的杀气和步步紧逼的架势了。

    紧接着,大地又震动了一下,然后她的耳朵里听见了潮水般涌来的叫喊声和马蹄声!

    那声音更加整齐、响亮。也充满了更大的杀气!

    盈袖飞身跃起,攀到院墙上,越过她前面那些围堵她的追兵的头顶,她看见一个身穿黑色铁甲的彪悍武将带着千军万马赶来,手持长弓,嗖地一声连珠箭发,将横亘在盈袖和那武将中间的唐安侯府军士射了对穿!

    “唐安侯府军士听着:慕容长青在此!放下武器,留你全尸!”

    盈袖再也忍不住,跟着欢呼起来:“慕容世子来了!我们得救了!”

    慕容长青带着大军奔袭而来,卷起漫漫烟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要将这些作乱的军士全部斩于马下!

    盈袖抢了一匹马,跟着从背后杀出,和慕容长青一起前后夹击,很快解决了不少作乱的军士。

    刚才那些被掺了麻沸散的烟雾麻痹的军士,就成了他们的俘虏。

    盈袖一看这些人都扫清了,忙对慕容长青道:“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突然发难?!”

    慕容长青眼神沉沉扫了一眼周围的断瓦残垣,道:“是我的错。谢副相让我注意各掌军侯府和大将们的动向,我一时不察,让唐安侯府的人钻了空子。”

    也是唐安侯府跟皇太孙两边的戏做得好。

    自从太孙妃唐海嘉死后。外面都谣传唐安侯府跟皇太孙元应佳已经翻脸了,因此慕容长青没有对唐安侯府投以过多的注意力,他的大部分精力,都用在盯着战家的军力上面。

    战家女刚跟皇太孙定了亲。都说她有可能不做侧妃,而做正妃。

    在这重掩护之下,慕容长青觉得只有战家是最有可能出兵帮元应佳的。

    没想到还是唐安侯府……

    “现在不是找原因的时候。”盈袖着急地道:“盛家人在那边,你赶快接应他们去宫里!对了宫里的情形如何?我皇祖父怎样了?”

    慕容长青沉着脸道:“宫里恐怕也有麻烦,这是连环计!你带着盛家人去亲王府,我已经派重兵去那边防卫了。谢副相在宫里跟皇太孙和北齐圣女周旋。一时不得出来。”顿了顿,又安慰她:“没事的,我们早有准备。”

    慕容长青知道他们还有更强的敌人躲在暗处虎视眈眈,这一次虽然不敢说十拿九稳,但是到底不会被对方突然发难弄得手忙脚乱。

    而他们的目的,就是要逼出那个躲在暗处的强敌,跟他们正面对决!

    盈袖一怔,马上着急地问道:“宫里真的出问题了?那五爷会不会有麻烦?我要去宫里看看!”

    慕容长青深深看她一眼,“你去宫里帮不了忙的。还是就待在亲王府,看着小磊吧。”

    盈袖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道:“不行,我不能和小磊在一起。如果被他们一锅端了更是麻烦。而且我在外面,他们会继续追杀我,一时顾不上小磊。”

    自从有女帝的传言出来之后,盈袖因为有谢东篱这个得力的夫君,一时在元应佳眼里是比小磊更难对付的劲敌。

    而且北齐圣女云筝又视盈袖为眼中钉肉中刺,强敌夹击之下,盈袖觉得自己不跟小磊在一起,小磊恐怕还能更安全一些。

    “这样也对。”慕容长青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你真要去宫里?”

    盈袖有些踌躇,她虽然担心谢东篱,但是并不想拖他后腿。

    可要真的说不去,她又很是不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她,让她无法逃避,不去不行。

    盈袖闭上眼睛,冥冥中,她感觉到一丝轻微的召唤,就在这万众喧嚣之中,穿云破雾而来。

    她的眼前出现了那个曾经在梦中见到的小姑娘,娘亲曾说那是她小时候的模样,而那小姑娘正一脸惊恐地看着她,无声地向她说:“救救我!请你,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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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60章 选择 (4K求月票)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袖袖?”

    盈袖回头看他,脚步不停,“怎么了?你别停下来啊!前面就是皇祖父的寝宫了。真奇怪,这里怎么连宫女太监都没有看到了?宫里的妃嫔呢?”

    “袖袖,你真的要去吗?”慕容长青再一次问她。脸上的神情非常奇特,“不惜一切代价?”

    “你说什么胡话?我是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盈袖皱了皱眉头,“不是说你们早有准备吗?有什么需要不惜一切代价的?”

    “我也不知道。”慕容长青的话在舌头尖上打了个转,又咽下去了,“还是进去看看吧。”

    他希望是他想多了。

    毕竟谢东篱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慕容长青知道谢东篱的本事,比信任自己还要信任谢东篱。

    只要谢东篱还活着,他们就立于不败之地!

    盈袖“嗯”了一声,跑得更快了。

    她没有告诉慕容长青,越靠近元宏帝的寝宫。她的心跳得越厉害,简直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涌,如果她面前有面镜子,她觉得一定能从镜子里看见一个满脸血红的女子……

    其实她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雪白得跟上好的羊脂玉,就连一直红润的双唇也褪尽了血色。

    两人快步来到元宏帝的寝宫前看了看。

    寝宫的大门虚掩,并没有看门的太监守在旁边点头哈腰地行礼问安。

    “到底出了什么事?”盈袖大吃一惊,“不对劲!这里很不对劲!”

    慕容长青神色变得肃杀萧然,他往前走了一步,挡在盈袖身前。“跟在我后面。”

    盈袖跟着他亦步亦趋,不断打量着四周,却没有看见一个人。

    暗红色的宫墙将这寝宫严严实实围了起来,宫墙边有几株柳树。垂下碧绿的枝条。

    寝宫的院子中间是一块巨大的照壁,院墙四周摆着一人高的铜缸,里面贮满了水。

    平时总有宫女和太监立在院子里,随时听取寝宫里面的吩咐。

    但是如今这里空无一人。

    高大的寝宫掩映在红墙绿瓦中,如同一只蛰伏的兽,冷冰冰看着世人众生。随时会得吞噬所有人。

    盈袖忍不住问道:“他们真的在这里吗?不会弄错了吧?”

    慕容长青一双犀利的双眸盯着寝宫的大门,似乎要透过那扇半掩的大门看见里面的情形。

    盈袖也搭着手往里面看。

    寝宫里面有着影影绰绰的人影,或站立,或蹲坐,还有跪着的。

    “……好像真的在里面。”盈袖松了一口气,脚步轻快起来,往寝宫的台阶行去。

    慕容长青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才跟在盈袖身后上了台阶。

    寝宫里面静悄悄地,虽然看得见影影绰绰的人影,却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都不说话,安静得像是陵墓。

    盈袖很是纳闷,等上了台阶之后,才放慢脚步,轻轻地,一步一停地往半掩的朱红大门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慕容长青跟她一起慢慢往里走,两人都有功夫在身,走路的时候一点脚步声都没有显露出来。

    两人侧着身子从半掩的寝宫大门钻了进去。

    寝宫的正殿里,元宏帝的总管大太监手抱佛尘,一动不动站在丹墀宝座至少,面带微笑,眼眸低垂,不知站了多久了。

    丹墀下面的青金石地上,两个宫女正跪着,双手撑在地上,低头含胸,不知道跪了多久了。

    还有两个小太监,抱着手,缩着脖子,靠在墙角的位置,如同两尊雕像,静立不动。

    盈袖缓缓向丹墀宝座走了过去,正要开口询问,从背后伸过来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盈袖一惊,下意识抱住那只胳膊就要来个过肩摔,结果扭头看见是慕容长青,才生生停手,怒视着他,唔唔两声。

    慕容长青对她做了个“闭嘴”的口型,然后才缓缓放开她。

    盈袖克制着想揍慕容长青一顿的冲动,瞪了他一眼,再回头,她明白了慕容长青的意思。

    原来这正殿里面的太监、宫女,应该已经失去了知觉。

    虽然他们或站或跪,但是完全对外界没有反应,不知道是晕了,还是傻了,还是聋了、瞎了。

    他们站在这里,仿佛时间突然停滞,他们还没有说出口的话,没有做完的动作,都停留在那一瞬间。

    盈袖心里又砰砰跳了起来。

    她跟着谢东篱经历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但是像这样怪异的事,还是第一次。

    因为完全摸不清头脑。

    而谢东篱在哪里呢?

    那个让她救来救她的小姑娘,又在哪里呢?

    盈袖在正殿里四处打量,看着正殿两边四道门,不知道哪一扇门是通向谢东篱所在的地方。

    慕容长青拉着她的手,不许她莽撞乱跑。

    他有种直觉,这四扇门里,只有一扇是通向谢东篱在的地方,另外三道门,都是死路。

    因为这是它最喜欢的做法。

    总是好像很慷慨地给你各种选择,其实正确的选择只有一个,你要选了别的,就是一个死字。

    如果真是这样,那它已经来了?!

    那条路已经断了这么久了,它到底是怎么来的?!

    慕容长青一阵心悸,看了看盈袖,无声地告诉她:“这四扇门,只有一扇是生路,另外三个都是死路。选错了,不仅我们会死,他们也活不下去。”

    盈袖来不及问慕容长青如何知道这些东西,她只是下意识相信了他的话,然后闭上眼睛,开始感知这四扇门。

    开始的时候,她心情很乱,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后来她深吸几口气,进入冥想状态之后,很快就感知到了那个小姑娘的气息!

    灵台一片清明。

    她看见黑暗的虚空之中,出现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而三个方向都是黑乎乎的黑洞,只有一个方向,发出紫莹莹的光,像是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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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更,写完就发上来。大概是下午一点到两点之间。

    感谢juju5505昨天打赏的香囊。么么哒!

    ps:这一段内容跟某寒的前面一本书《盛世妖颜》(原名《盛宠》)联系非常密切,如果觉得有些连不上,去看看《盛世妖颜》(就是《盛宠》)吧,就能明白了。(^o^)/~。

    其实倾世宠妻应该是盛宠(《盛世妖颜》)的前传,不是后传。嘿嘿……

    。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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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759/ 第一时间欣赏倾世宠妻最新章节! 作者:寒武记所写的《倾世宠妻》为转载作品,倾世宠妻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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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宠妻介绍:
关于倾世宠妻:
上辈子温柔和善,贤良淑德的司徒盈袖苦等自己的未婚夫十年,却在最后关头,被人陷害,锒铛入狱。为保清白,她从东元国百丈高的白塔上纵身一跳,惨死在众人面前。
意外重生,捡回一条命的司徒盈袖表示:去他的贤良淑德、温柔和善!姐重生要做御姐!姐是女汉子姐自豪!
但是重生的御姐女汉子立志走上人生巅峰,却总是被一只闷骚腹黑高冷禁欲的男神挡路肿么破?!
司徒盈袖:姐急着去采花!麻烦请让让!
某君斜睨她一眼:你采花?——你师父知道吗?……
司徒盈袖:……
总而言之,每一只闷骚腹黑高冷禁欲的男神存在,是因为还没有碰到一只令他破功的女神(经)……
倾世宠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倾世宠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倾世宠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