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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武记     倾世宠妻txt下载     倾世宠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69章 复仇 (4K5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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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袖等了一会儿,发现那门外婴孩的哭声越发响亮了。

    她咬了咬牙,更紧地握着油灯,想去开门。

    这时盛五弟从另一边的小屋冲出来,抓住她的手,紧张地全身发抖:“四……四姐,别去!别开门!”

    “怎么了?”盈袖低声问道,“我也觉得奇怪,这么晚了,怎么会有小婴儿在我们门外哭呢?它是怎么进来的?”

    “那……那不是小婴儿。”盛五弟咬牙切齿地道,“那是……那是……吃了我们爹娘的饕餮!”

    盈袖大吃一惊,手里的油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油灯爆起一朵灯花,然后就熄灭了,屋里一片黑暗。

    冷津津的月光从门框缝隙照了进来,落下一地清辉。

    “你……你说什么?饕……饕餮!?这里怎么会有饕餮?!爹娘难道不是病死的?!”盈袖整个人都要混乱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仅有那银色飞船那样奇怪的东西,还有饕餮这样的上古凶兽……

    “四姐!那白家的小贱人真的把你的脑子打坏了吗?!”盛五弟眼里映出止不住地悲哀,他看着盈袖,用胳膊抹了一把眼泪,“是,我们这里早没有那些凶兽了。但是虽然野地里没有凶兽了,城里的那些达官贵人,他们有家养的凶兽!那一天,爹娘打渔回来,因天晚了一些,就抄近路,结果正碰上城里元老院白家小贱人养的饕餮出来放风找吃的,看见爹娘,一口……一口就吞了!”

    盈袖的心底深处腾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悲哀,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是盛琉璃,爹娘无辜葬身凶兽之腹的惨剧让她悲恸万分,眼泪簌簌跟着往下落。

    她哽咽着道:“是四姐不好,这么重要的事,四姐都能忘了……”

    “四姐。不怪你。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那天你捂着我的嘴,让我什么都不要说,因为白家小贱人就守在旁边。如果让她知道我们看见了。我们一家人早就全都被饕餮吃了!”盛五弟气愤异常,双手握拳对着天空挥了挥。

    盈袖气得颤抖起来。

    这就是小民的悲哀。

    爹娘被达官贵人养的凶兽吃了,他们连说都不能说了,只能忍辱偷生,但是忍让并没有让她逃出生天。这个盛姑娘,最后还是没有逃过那个姓白的女子的毒手……

    “真是欺人太甚!”盈袖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五弟,这里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当然有王法!”盛五弟的眼里亮得惊人,“四姐,我一直说要找监察部告状!但是四姐不许我去……”

    “监察部?管用吗?”盈袖疑惑,她记得听盛六弟说过,这白家,是元老院三大家之一。而监察部,听盛六弟说。好像是政务院的一个部门?

    那就是在元老院之下了。

    “管用!以前也有过达官贵人养的凶兽伤了人,帝国就颁布了最严苛的律法,凡是有凶兽伤人,凶兽的主人要连坐!——只要我们去监察部那里告状,管叫那姓白的小贱人吃不了兜着走!”盛五弟却非常有信心。

    有那么容易吗?

    盈袖沉默不语,这一刻,她明白了盛琉璃的想法。

    人家是帝国高高在上的权贵,自己一家是琉璃河畔贫穷的打渔人,别说跟帝国最顶层的权贵交锋,就连这村子里。他们都是处于最底层的那群人。

    拿什么跟别人斗呢?

    三个弟弟还未成人,她去告了又怎样呢?

    说不定还没有走到京城,一家大小就死于非命了。

    所以在她把弟弟养大成人之前,这姑娘应该不会告状的。

    两人沉默下来。而门外的挠门声和婴孩哭声好像更急了些。

    盈袖低头问盛五弟:“这饕餮,咱们这里多吗?厉害到什么程度?”

    她还没有见过上古凶兽长什么样儿,也不知道有多少只,但是如果堵在这门口,也是件麻烦事。

    不是他们不理睬就可以的。

    盛五弟愕然,“还多?!就这一只就够我们受的了。”顿了顿。他又道:“我听爹娘说过,咱们这里以前有特别多的凶兽,经常吃人,是那些从天上来的人帮我们杀了凶兽,救了我们,所以,他们建立帝国,就可以保护我们。”

    盈袖默不作声听盛五弟说着这些达官贵人的来历。

    原来这些元老院、政务院里做官的人,都不是跟他们这些平民老百姓一样的人,而是从天上来的人的后裔。

    这片土地上原有的平民百姓能做的最大的官只是府县的知府和知县,再往上的元老院、政务院、军部和九大州的州牧,都只能由那些从天上来的人的后裔担任。

    “……你的意思是,那些从天上来的人将所有的凶兽杀了,但是留下了少数凶兽养在家里,是这个意思吗?”盈袖的手痒了,她四下看了看,打算找把刀出来。

    在盛琉璃的身体里活过来,盈袖发现唯一的好处就是她的力气大多了,而且她试了试,谢东篱教她的功夫,她还是能够使出来,因这盛姑娘一直是做体力活儿的,她的功夫比以前更精进了。

    对付这凶兽,应该没问题吧?

    盛五弟拉着她走到窗边,悄悄掀开窗板的一条缝,往外看了看。

    只见夜色里,一只羊身人面的怪兽匍匐在他们的门前,嘴里的牙齿如同老虎的牙齿一样,向前伸着的爪子上又长着人的手,它发出低低的叫声,就像是婴儿哭叫。

    盛五弟指着那凶兽,惊恐地道:“……就是它!就是它吃了爹娘!我认得它头上那道白斑,那是白家的标志!”

    那饕餮似乎听见了屋里的声音,身子一转,伸开强壮的臂膀,露出腋下的眼睛,朝窗户的方向看了过来。

    盈袖眯了眯眼,冷静地对盛五弟道:“有没有针?”

    盛五弟想了想,“有粗针,是织渔网用的,姐姐要吗?”

    盈袖忙道:“快给我拿来。有鱼线更好!”

    盛五弟急忙去取了织补渔网用的粗针过来,连着麻线递给盈袖,“姐姐,你要干嘛?”

    那针有一尺多长。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在暗夜里黑黢黢的,跟黑夜几乎融为一体。

    盈袖的神情凛然清冷,“给爹娘报仇!”说着,她突然将窗板一掀。整个人突地从窗户里跃了出去。

    身姿轻盈迅捷,在盛五弟看清楚之前,发现窗板又阖上了,而那饕餮的婴孩之声已经停顿了。

    外面一片寂静。

    盛五弟急得要命,但却不敢造次,屋里还有两个弟弟,他不能贸贸然冲出去,只在屋子里急道:“四姐!你回来啊!那东西会吃人的!”

    饕餮作为上古凶兽,什么都吃,何止吃人……

    盈袖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只在古书中见过的凶兽。

    不过这凶兽被驯养之后。野性比以前差多了,它躬身伏在地上,手爪刨地,紧紧盯住了盈袖的去向。

    盈袖手执织补渔网的粗针,往院子中间跳了过去,将饕餮从门前引开。

    饕餮一直在等着面前的人动。

    那人一动,它就跟着飞跃起来,伸开双臂,张开大嘴,要一口把面前的女子吞食下肚。

    盈袖的动作更快。她闪电般伸出拿着织补渔网的粗针,往前一个鱼跃,从饕餮的身子下方滑过,那粗针正好往饕餮大张的腋下扎了进去!

    正好扎破它的一只眼球!

    一股黑血喷了出来!

    嗷呜!

    饕餮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巨吼。转身往盈袖头上又扑了过去。

    盈袖见计划成功了,更增信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着粗针往饕餮另一边腋下的眼睛处也扎了过去!

    嗷呜嗷呜!

    饕餮两只眼睛都被刺瞎了,顿时狂性大发,往前一撞。正好撞到盛家茅草屋的墙壁上,将那低矮的茅屋撞塌了一半。

    盈袖见状,飞身跃起,跳到那饕餮背上,拿着粗针就从饕餮大嘴的上颚往下一拍,那粗针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锋利无比,居然穿过它的上颚,刺破它的舌头,最后从它的下颚处扎了出来。

    一尺多长的粗针,竟然将饕餮的整张嘴缝了起来!

    饕餮最厉害就是一张嘴。

    结果今天不仅被刺瞎了眼睛,还被缝上了嘴,从来没有受过这样待遇的凶兽气得发了狂,卯足了力气在院子里狂踢乱打。

    盈袖更是将自己所有的功力都使出来了,身形如同鬼魅,在院子里来去如风,举着一个藤凳,横戳、斜劈、竖斩,尽往饕餮身上的要害部位招呼。

    说来也奇怪,盈袖发现谢东篱教她的功夫好像是饕餮的克星,虽然上古凶兽凶猛无比,但是她一掌拍过去,带起的凌厉掌风让饕餮居然有瑟缩之感。

    盈袖知道自己的功力完全不到可以一掌击毙这种上古凶兽的地步。

    不知为什么饕餮为何这么怕她的掌风?

    所以这上古凶兽虽然凶狠,但是在盈袖面前完全不敢造次的样子,只能如同困兽一样瞎着眼睛在院子里四处乱蹦跶,整出巨大的声响。

    它的声音那么大,整个夏家村都被惊醒了。

    盈袖好整以暇地跟它在院子里兜着圈子,最后往院子中间的石桌跑去。

    那饕餮听着声音追了过去,却一头撞到石桌上,差一点没晕过去。

    屋里的盛五弟见姐姐居然占了上风,大喜过望,忙扔了一把镰刀过来。

    盈袖伸手接住,顺手一刀,生生将饕餮的脑袋砍了下来!

    然后反手一刀,又破开饕餮的肚子。

    饕餮太贪吃了,肚子一破,吃的那些东西都滚了出来。

    鲜血喷得满地都是,不仅将听见声音围过来的夏家村村民吓住了,就连远处偷偷躲着观望的人都吓白了脸。

    糟了!

    小公主最疼爱的宠物就这样被人砍了头,他可怎么回去交差啊?!

    夏家村的村民们举着火把围了过来,看了看浑身浴血的盈袖,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没了脑袋的饕餮,好半天发一声喊,都说:“琉璃,你太厉害了!”

    “居然能一个人杀凶兽!”

    夏村长披着衣衫走进来,看见这院子和屋子给毁得不能住人了。叹息道:“快收拾收拾,先去我家住一晚上吧。”

    盈袖摇了摇头,“多谢村长美意。我们就在家待一会儿,反正天快亮了。等天一亮,我就带着这饕餮的尸首去京城监察部告状!”

    “告什么状?你又没事……”夏村长忙劝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看还是算了……”

    “不,不能算了。”盈袖一字一句地道。“这凶兽吃了我爹娘,又要吃我们一家人。我要再忍气吞声,就没有活路了!”

    大家一片哗然。

    “什么?!盛家两口子是被这饕餮吃的?!”

    “没听你说过啊?!”

    盈袖冷声道:“之前不敢说,是怕他们不放过我们。现在发现即使不说,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

    夏家村的村民互相看了看,只能叹息着摇摇头,安慰了她几句,就三三两两离去了。

    夏村长临走的时候嘱咐她,让她明天等他一起进城告状。

    盈袖应了,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藤凳上。皱眉看着被她砍了脑袋的饕餮。

    这时,饕餮的肚子被破开的地方有个圆圆的东西滚了出来。

    盈袖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大刺猬……

    她一时很是无语。

    这饕餮,还真不负饕餮之名,连刺猬都吃,也不怕把肚子戳个洞?

    那大刺猬蜷成一个球,在地上滚了几圈,滚到盈袖脚步停住了。

    盈袖低头看着它,默默地没有做声。

    过了一会儿,那满身血污的大刺猬抬起头看了盈袖一眼。黑豆似的眼睛里带着哀求的神情,然后吐出一个小小的晶粒在盈袖面前,再低头往自己的身子后面舔了舔,就此不动了。

    盈袖窒了窒。再看那大刺猬身后,居然有一团小小的东西在蠕动。

    她看过去,只见那小东西是一只灰黑色的小刺猬,慢慢从大刺猬身后一步步爬了出来。

    它用鼻头顶了顶大刺猬,极力要挤到大刺猬身子底下依偎,但是大刺猬已经不能动了……

    盈袖的鼻子酸了酸。

    她弯下腰。将小刺猬拎了起来,放在手掌上。

    那是一只小小的巴掌大的小刺猬,跟谢东篱那只宝贝的玉石小刺猬生得很像,身上的刺还是软软的,好像才生出来。

    如果不是盈袖杀了饕餮,破开它的肚子,这小刺猬就算在饕餮的肚子里出生,也没法活下来啊。

    难怪那大刺猬最后会爬到盈袖身边,还吐出了一个晶粒,好像是给她的谢礼一样。

    盈袖叹口气,看那小刺猬软软的样子,轻声道:“你怎么会生得跟那玉石小刺猬一样呢?要不我也叫你阿财?”说着,她将那大刺猬吐出来的小小晶粒喂到小刺猬阿财嘴里。

    这东西明显是那大刺猬的宝贝,盈袖不想夺人之好。

    阿财用湿润的小鼻头蹭蹭盈袖的手指,然后吞下那小晶粒,很快陷入沉睡。

    盈袖就在院子的角落挖了个坑,将大刺猬埋在里面,还做了个小小的木块当墓碑。

    她做好这一切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小刺猬阿财已经醒了,默默地蹲在那小坟堆前,黑豆似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墓碑出神。

    就算是禽兽,也知道父母的恩情呢……

    盈袖想到这盛姑娘被饕餮吃掉的爹娘,心里又是一恸。

    她握了握拳,一定要为这可怜的老两口讨回公道,同时要把这件事闹开。

    真的闹开的话,那些人应该不敢偷偷摸摸来暗杀她了。

    反正只要她出了事,大家就都知道是谁干的了。

    她倒要看看这所谓的监察部是不是敢跟帝国的元老院重臣之女做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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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70章 开智 (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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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姐,早饭做好了。”盛五弟抱着盛七弟,一手拉着盛六弟从半塌的草屋里走出来。

    幸亏是草屋,昨天半夜被饕餮撞得塌了一半,却没有砸到屋里的三个孩子。

    他们缩在草屋的后半部分睡了一觉。

    盈袖回过头,很是歉疚地对盛五弟道:“五弟,劳烦你了。你们先吃,我看看能不能把这草屋修一修。”

    “四姐,没关系的。草屋好修,等吃完早饭,我一个人就行了。”盛五弟忙说道,将盛七弟送到盈袖怀里,“小七弟早上醒的时候有些惊吓,四姐哄哄他。”

    小孩子天性亲近母亲,或者亲近女性,因为女性有天生的母性。

    盈袖看着盛七弟一直瘪着的小嘴唇,还有大大的眼睛里转动着的晶莹的泪珠,很是心疼他,忙将他搂在怀里,靠在自己肩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小声唱着小时候娘亲经常给她唱的歌。

    “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要媳妇儿干嘛呀?

    点灯,说话,吹灯,作伴,明儿早上起来梳小辫儿!”

    她说话的声音清冷脆亮,但是唱起歌来,却有种糯糯的味道,在耳边低吟浅唱,听得盛五弟、盛六弟两个半大小子耳朵都酥了。

    盛七弟直接就在她蜜糖般甜糯的嗓音里睡着了。

    盈袖无语地偏头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盛七弟,抱着他进屋,放到里屋自己的床上。

    那屋子塌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还是完好无损。

    盛五弟和盛六弟跟她一起进来吃早饭。

    那刚出生不久的灰黑色小刺猬阿财也跟着一拱一拱爬了进来,跟在盈袖脚边。

    打渔的人家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昨晚的剩饭加水煮成稀饭,再有一碟子腌的咸菜和小鱼干。

    盈袖吃了点咸菜,一条小鱼干,又喝完稀饭,给小刺猬阿财也吃了一小碗稀饭。和一条小鱼干,才算是了事了。

    盛五弟和盛六弟惊讶地看着这小刺猬,很是警惕地问盈袖:“四姐,这是什么凶兽?”

    盈袖:“……”不会吧。连刺猬都没见过?

    盈袖用手抚抚初生小刺猬软软的如同毛发一样的软刺,微笑道:“它不是凶兽,它叫阿财,是一只小刺猬。”

    “刺猬?!哪里来的?”盛五弟和盛六弟大为惊讶,本来看见它满身的刺很是害怕。但是看见盈袖用手摸也没事,忍不住伸手过去,也摸摸阿财的软刺。

    确实一点都不硬。

    盛五弟和盛六弟笑了起来,从盈袖手里将阿财接过去,捧在手掌上细看。

    阿财蜷成小小的一团,只有小酒杯那么大,十分趣致。

    盈袖就把昨天杀饕餮之后的事说了一遍,“……哪知道后来从饕餮的肚子里滚出一只大刺猬,就是阿财的娘亲,它生下阿财。就去世了。”

    “又是饕餮!”盛五弟握了握拳,在半空中挥舞,“幸亏四姐把饕餮打死了,不然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人!”说完又惋惜:“四姐,你这么厉害,那一天饕餮吃爹娘的事,你怎么不……”

    盈袖一下子白了脸,抿了抿唇,低着头不再说话。

    盛五弟自知失言,又想到那一天有白家的人在旁边虎视眈眈。四姐一个人就算能杀饕餮,也敌不过那些白家人,忙道:“四姐,你别伤心。是我说错话了。那天白家人就在旁边,四姐就算出手,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盈袖:“!!!”

    “等七弟醒了,给他玩吧,他一定很高兴有这个小伙伴。”盛六弟忙转移话题,也摸摸阿财的刺。

    盈袖笑了笑。深吸一口气,站起来道:“让它陪着你们,我还有事。”说着,找盛五弟要了根鱼线,拿出去要将饕餮的尸首和它的脑袋绑在一起。

    这时夏村长带着几个人来到盛家院门前,夏云也跟着过来了。

    他背着手,目光落在小院中间那看上去奇形怪状的凶兽尸体上。

    这里居然有饕餮!

    这是他在传说中才听说过的上古凶兽。

    后世的人甚至不确定这饕餮是否存在过。

    因为没有考古依据证实,很多人都认为饕餮、穷奇等上古凶兽都是远古先民想象出来的东西,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当他亲眼看见这一具和古书上的描述极度吻合的饕餮尸体的时候,还是非常震惊。

    而且饕餮的出现,又一次颠覆了他对这个世间的认识。

    昨天傍晚看见那银色飞船,他以为这里是一个科技其实非常发达的地方。

    这也不算很惊讶。

    他前世的时候曾经看过一些书,那些书上总有关于“失落的文明”的描述。

    那些书上说,人类的文明曾经不止一次被摧毁过。

    每当人类文明发展到高科技的时代,总会有灾难降临,将那高度发展的文明和科技摧毁。

    人类马上又回到愚昧无知的状态,开始再一次文明的进程。

    夏云一度认为自己就是来到了这样一个文明和科技高度发展,还没有被灾难摧毁的古代时期。

    但是昨天晚上听说盛家出现饕餮,他惊讶之余,缠着他爹夏村长又问了许多事,才明白过来,他看见的那些“黑科技”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从这片土地上自然发展起来的。

    他爹夏村长昨夜告诉他,说这片土地上曾经遍是凶兽,经常摧毁人类村庄,吃掉很多人。

    后来有人从天上来,帮助他们杀灭凶兽,才将这片土地改造得适合大家居住。

    而天正帝国,就是在这个基础上建立的。

    那些从天上来的人和他们的后裔,就成了这片土地的真正统治者。

    他们缔造了国家,组织了各级官府和军队,还在天正帝国的国土范围内开设学堂,分为男学堂和女学堂,教大家读书习字,礼仪廉耻,还教大家种地打猎,养蚕缫丝。建造房屋宫室,还有音乐美术等各种技能,起到了开启民智的作用。

    而夏家村的村民们这样的人,是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

    他们对于那些从天上来的人。只有仰望膜拜的份儿。

    中州大陆的原住民中出类拔萃的人也能通过重重考试和选拔做官,但是最大的官不过是知府。

    知府以上的州牧,还有军部的大将,政务院八部部首和元老院三大家,都只能由这些从天上来的人的后裔担任。

    他们的官职是世袭的。按照血统承继。

    这样的情况听在夏云耳朵里,体会到的意思自然跟这些夏家村的村民不同。

    只有他看得出来,这些“从天上来的人”根本就不是神仙,如今这些从天上来的人的后裔,也根本不是神之后嗣。

    如果夏云没有猜错,他们,应该是一群外星人……

    至于这群外星人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地方,并且在这里建立国家,极力入乡随俗,跟这里的原住民们打成一片。并没有显示出过多的黑科技技能,夏云就看不懂了。

    除了昨天看见的银色飞船,他在这里没有看见任何别的彰显科技进步的地方。

    比如说,这里根本就没有电,大家还是用油灯和蜡烛。

    这是让他最沮丧的。

    掌握了能飞行外太空的飞船技术的人,居然没能整出电,真是让人扼腕叹息。

    夏云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四处奔袭,目光紧紧盯着那饕餮的尸首,随着盈袖手里缝饕餮脑袋的鱼线来回转动。

    “……盛家姑娘真是厉害,居然能一个人杀死凶兽。”夏家村的几位老人对那盛琉璃赞不绝口。

    夏村长本来是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娶这样一个贫家女。

    如果夏云还是纯傻子。自然凑合凑合就得了。

    但如今他的儿子恢复正常,而且聪明伶俐,举一反三,甚至马上要去学堂进学。然后就要参加重重考试开始做官了,再娶这样一个没有根基的渔家女,就很不合适。

    可昨夜亲眼看见盛琉璃杀了饕餮,夏村长的这个决心又动摇了。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有这种本事的姑娘,比那些知书识礼的姑娘还要稀罕。

    夏村长在犹豫。而夏云也犹豫了。

    昨天夏云不愿意退亲,是因为这盛家姑娘的样貌很对他的心意。

    也许不是最漂亮,也不是最高贵的,但正好击中了他的心思,在他眼里,怎么看怎么好看。

    可是看见她能一个人赤手空拳打死饕餮,夏云就犹豫了。

    连饕餮都能打死,岂不是以后打他夏云也没有问题?

    万一以后两口子吵架,对方一拳头轰过来,他不得碎尸万段?!

    他喜欢的姑娘,是小鸟依人的娇娇女,不是这样厉害的……女汉子!

    夏云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看着那些人围过来,拿出一张大大的油毡,将那饕餮的尸首拢在里面,绑好了,挂在一根竹竿上。

    两个村民抬着这根竹竿,一摇一晃地往前走。

    盈袖对盛五弟交代了几句,就跟着夏村长、夏云,还有夏家村的几个老人,一起往京城行去。

    ……

    帝国京城最好街区的白家大宅里,元老院重臣白家家主的独生女儿白云婉正跪在娘亲面前忏悔:“娘,是婉儿不对,婉儿一时贪玩,忘了绑上饕餮的绳子,才让它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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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1章 告状 (加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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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绳子没有绑好?这理由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白云婉的爹白敬纶皱着眉头,指着白云婉痛斥,“前几年也是这么说,后来出了什么事,你以为我不说,就是不知道吧?——那盛家老两口已经白死了,你还不长记性!为何又让饕餮跑到盛家去了?!”

    白云婉心里大惊,她没想到连这件事爹爹都知道,不由心乱如麻,深深地低着头,伏在地上,双肩一耸一耸,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滴在碧绿嵌花的玉砖地上,很快就在那地上留下一团水迹。

    白夫人看了心疼不已,忙将白云婉从地上拉起来,拥在怀里,对白敬纶嗔道:“你也是做爹的,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女儿呢?那饕餮是凶兽,一般绳子哪里绑得住?它要跑出去,也是下人的错,关婉儿什么事?你啊,也是太严苛了。”

    白敬纶虎着脸,对白夫人瞪了一眼,但是胳膊已经背了起来,不再指指点点,他恼道:“慈母多败儿,每一次我要罚她,你就拦在里头,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让凶兽跑出去伤了人,罪过会有多大!”

    “能有多大?不是我说,这个新颁布的律例实在是太严苛了。照我说,凶兽只要伤的不是我们自己人就行了,伤了那些贱民有什么关系?他们也算是人?”白夫人轻嗤一声,“若不是有我们,这些不开化的贱民早就死在凶兽嘴里了,哪里有如今的好日子过?”

    “你闭嘴!”白敬纶终于被激怒了,“这话你在我面前说也就罢了,你出去敢说一个字,冯致杰那老匹夫能当场拉你去坐牢!咱们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收服这些人,你以为祖地的那些人是好相与的吗?!”

    白夫人见丈夫急了,才掩面轻笑:“有什么不得了的?婉儿前儿不是立下大功了?——救了执政官殿下的性命,这样的功劳,足以抵上一百次饕餮跑出去的过错了吧?执政官殿下一条命。难道抵不过那两个贱民?”

    白夫人看上去三十来岁,肤色雪白,浓黑的翠眉,高挺的鼻子。丰腴的身体,笑起来有种浑然天成的魅惑。

    白敬纶虽然对女儿恨铁不成钢,但是对这个夫人却是宠爱得很,完全不想拂她的意,想了想。道:“你们就在家里待着,别再出来惹麻烦了。我去看看能不能想个法子安抚一下那户人家。”他举步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顿,叹息道:“幸亏执政官殿下回祖地休养去了。若是他在,这件事可不好解决。”

    “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不说执政官殿下欠我们婉儿一个大人情,就看在平时他们相处的情份上,婉儿也不会怎样。左不过多给些银子,这些穷疯了的人见钱眼开,有了银子连爹娘儿女都能卖。你放心吧!”白夫人用手抚着白云婉的脸,心疼地拿帕子给她擦泪,“我的儿,瞧你眼睛都哭肿了,可别再哭了,啊?”

    白夫人生了三个儿子,才有白云婉一个女儿,因此对她十分疼爱,视如珍宝,虽然也管教。但是非常护短,谁都有错,就是她女儿不能有错。

    白云婉平时极是乖巧,就算淘气。也都能把握分寸,因此白夫人更加疼她。

    只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白云婉才会稍稍放肆一些。

    但也不会太过份。

    在他们的族人中,白云婉是大家公认的小公主,因为帝国地位最高的元老院三大家里,她是唯一的女儿。另外两家都只有儿子,没有女儿。

    而且她进退有度,乐于助人,在族人中名声非常好。

    大家都把她和谢家那位年轻有为的执政官殿下并称为“帝国双璧”,就等着他们能够成亲,就能两好合一好,成就天正帝国有史以来的第一段佳话。

    白云婉自己虽然从来没有明说,但是大家都知道,她心里眼里只看得上执政官殿下一个人。

    只可惜这个执政官殿下是个心冷意冷之人,完全不解风情。

    长到如今二十七岁,还是清心寡欲,别说没有妻室,就连相好的情人都没有。

    这在十八岁就有自己的女人,二十岁就成亲的天正帝国高门世家的男人来说,实在是异类。

    不过白云婉三年之前成年之后,京城就传出一个谣言,说执政官殿下之所以一直看不上别的女子,是在等白家的小公主白云婉长大……

    因为在白云婉成年礼那天,执政官殿下专门陪她跳了成年礼的开场舞,这对于执政官殿下这个清冷自持、不怒自威的人来说,是极不寻常的。

    但是呢,大家等了三年,执政官殿下还是没有要娶白云婉过门的迹象,因此最近京城里又不太平。

    政务院那八部部首和九州州牧,以及军部四位大将都在蠢蠢欲动,想把自己家的姑娘送到执政官殿下面前。

    若不是前几天执政官殿下突然落水晕迷,再过几天,他就要面对五六场成年礼舞会,并且要带成年的那位贵女跳开场舞。

    执政官殿下的侍从偷偷说,估计就是这些成年礼舞会太多了,执政官殿下看见请帖简直生无可恋,所以跳河逃避……

    当然,这是开玩笑的说话。不过执政官殿下的事,就算是玩笑也不能这么说。

    这么说的侍从已经被白敬纶和冯致杰联手修理,打发去北军充军去了。

    执政官殿下身边的侍从第一要务,就是口风要紧。

    谢家子嗣稀少,他爹娘早逝,这一辈只有他一个儿子,但他又迟迟不肯成亲,谢家那些族亲已经急得不得了,有人甚至在谋划要不要直接给他过继个儿子,好承袭他这一系的香火和元老院大家的位置。

    听爹娘说起执政官殿下,白云婉的哭声才低了下来。

    白敬纶出去好一会儿,白云婉对白夫人道:“……娘,您一定要帮我,这件事,一定不能让……让他知道。”

    “他是谁?谁是他?”白夫人故意打趣,“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是谁呢?”

    “娘——!”白云婉不依地推了她一把。“您就别笑话女儿了……难道,您不想执政官殿下给您做女婿吗?”

    “不知羞!我做什么让他给我做女婿?”白夫人正襟危坐,眼底却露出笑颜,逗了白云婉好一会儿。才道:“你别急,让娘好生给你想个法子。执政官殿下这一次养病回来,你一定不能再等了,要经常接近他,熟了之后。才能日久生情,知道吗?”

    执政官殿下一向独来独往,除公事以外,几乎不与人交际,因此这些姑娘才不得其门而入,想自荐枕席都找不到门路。

    白云婉因为有自己的爹跟执政官殿下共事的关系,跟执政官殿下比别人都熟一些,但也仅止于两人跳过一场开场舞。

    白云婉摸了摸自己的手掌,有些可惜地砸了砸嘴。

    三年前的那一支舞她终生难忘,当然。如果执政官殿下没有戴着那特制的鲨鱼皮手套就完美了……

    霁月清风、郎艳独绝的执政官殿下,是所有未嫁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

    “怎么接触啊?”白云婉想到这里,又有些气馁,“他根本就当我们不存在……”

    “我给你打算好了。等执政官殿下回来,由你爹出面,让你拜在执政官殿下门下,成为他的亲传弟子,以后的事,不用我教你了吧?”

    “真的?他会收我做徒弟吗?”白云婉心里砰砰直跳。

    他们天正帝国的上等人,没有什么师徒不能成亲的辈份问题。对于他们来说,只有直系血亲不能成亲,别的人都无所谓。

    因此白云婉一点都不担心师徒关系会成为他们的阻碍。

    那是让她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捷径。

    不然她还真没法子接近执政官殿下。

    ……

    太阳升起来不久,天正帝国京城监察部门前来了一群人。

    看衣着打扮。是一群从京城郊区来的村民。

    他们正是盈袖和夏家村的人,抬着饕餮的尸首来告状的。

    夏云走在最后,他背着手,不动声色打量这监察部的大门。

    高大的门楼,巍峨的大殿,白墙黑瓦。黑漆大门上钉着九九八十一个铜钉。

    大门旁边挂着一面大鼓,据说是夔龙的皮所制,敲起来声震屋宇,传遍整个京城。

    只有监察部门口有这面鼓。

    敲响它,就意味着有人要告天正帝国的世家高门。

    因为州牧及其以上的官员和家属,都归监察部管。

    要告他们,也只有到监察部来告,不是去刑部,也不是去底下的州府衙门。

    监察部门口蹲着两座凶兽石像,那凶兽的样子很怪,跟牛差不多大小,身披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炯炯,额上只有一支角。

    “这是什么东西?”夏云饶有兴趣地问道,居然不是石狮子,门口也没有挂着“明镜高悬”的牌匾,不像是司法部门啊?

    “大少爷,这是獬豸的石像。”一个夏家村的老人对他笑着说道,“獬豸很厉害的,能听懂人说话,可以辩忠奸善恶,理是非曲直。如果发现官员作恶,戕害百姓,它会用角把他撞倒,然后吃下去!”

    夏云听得噗嗤一笑。

    如果这凶兽这么厉害,还要监察部的这些人做什么?

    直接养一群獬豸,分到全国各地,但凡有案子,让它出来闻一闻,然后张嘴吃人就行了……

    他是半点都不信的。

    盈袖也没当回事。

    饕餮、獬豸这些凶兽对她来说,就是能吃人的怪兽,如果要吃她和她的亲人,那是一定要打死。

    夏村长扭头对盈袖说:“你不是要告状吗?先去击鼓吧。”

    盈袖二话不说,拿了悬在那面夔皮鼓下面的鼓槌,咚咚咚咚敲响了大鼓。

    她力气大,又用了谢东篱教她的运气法门,一敲之下,那大鼓不仅发出巨大的声响,甚至引发了一丝龙吟,从大鼓深处散发出来,声波在整个京城震荡,听得京城里很多人悚然变色。

    这些人都知道,能敲到夔皮鼓发出龙吟的人,只有他们族里的高层人士能做到。

    因为这需要特殊的运气法门,不是一般力气大就能做到的。

    夏云神情复杂地看着盈袖窈窕的背影,诧异这样纤细的腰身如何有这样大的力气,不住在心里叫可惜,脑子里跟拉锯一样,在娶盛家姑娘和跟盛家姑娘退亲中来回犹豫。

    理智告诉他应该放手,这样的女汉子,不是他能驾驭的。

    但是感情却迟迟不肯做决定,似乎一想到放她离开,他的心底就跟被人捅了一刀一样难受。

    这种感受对他来说也算是新奇,所以才迟迟拿不定主意。

    就在他的眼神变幻中,那监察部的黑漆大门霍然开启。

    一个穿着玄色长袍,面色肃然的男子从屋里走了出来,拱手问道:“请问刚才是哪一位击鼓,请随范某进去一叙。”

    监察部的衙差们吓了一跳,跟着涌了出来。

    能让他们监察部的部首出来亲自迎接的告状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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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72章 赝品 (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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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家村的人也吓了一跳。

    他们虽然从来没有见过政务院八部部首都是谁,但是看这人从监察部里面出来,器宇不凡,威风八面,后面还跟着一群衙差,就知道这人的官职不低。

    可是这样官职不低的人却对一个来告状的村民这样彬彬有礼,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们很多人忍不住跪了下来,低着头,不敢看那位范大人的眼睛。

    夏云更加惊讶。

    他的目光落在那自称范某的人身上,又移到盈袖面上,却看见这姑娘气定神闲,并没有如同一般村民见了大官就忍不住膝盖发软想下跪的习惯,心里又是一怔。

    短短两天,这个姑娘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丰富了,几乎已经超出了男女之间的互相吸引。

    盈袖挑了挑眉,放下鼓槌,目光在这些人面上溜了一眼,才上前道:“请问您是监察部的大人吗?”

    监察部部首范长风这才发现,原来敲鼓之人,是一个乡民打扮的女子。

    不仅是乡民打扮,而且是最贫穷的那种乡民。

    她身上的麻布衣衫几乎已经洗的丝丝缕缕,挂在身上,勉强遮羞而已。

    腿上穿着草鞋,绑着密密麻麻的绳子,倒是显得小腿又细又长。

    再看她的面容,范长风又是一怔。

    这姑娘的长相,看起来有些像一个人。

    当然,那个人出身高贵,气质娴雅,容貌更是万里挑一,数一数二的漂亮。

    这姑娘……长相确实不差,要细看,比那个人还要美貌三分。

    虽然她没有白皙的肌肤,她的肌肤是蜜糖色,而且手上的硬茧很明显。

    但还是挡不住那种相似感。

    而她们两人的相似,有种类似于正品和赝品的相似。

    那个人的长相。如今看起来,倒像是照着这位姑娘捏出来的,但因为是仿造,所以面部轮廓过于精致而趋向刻板。身姿体态力求完美而彰显刻意。

    总而言之,只有见到这位姑娘,大家才会醒悟另外那个人长相上的别扭之处。

    如果没有这个姑娘出现,大家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因为在没有看见更美好的事物之前,人类的想象力总是有限的。

    所以行万里路。永远比读万卷书更加重要。

    这么多念头在范长风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已经下意识对这贫家渔民打扮的姑娘恭敬起来。

    “正是,请问姑娘芳名?”范长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招呼盈袖进监察部的大门。

    “我姓盛,是这京城附近夏家村的渔家女。今儿我来监察部,是状告这饕餮的主人纵兽行凶,吞食我爹娘,昨夜又来到我家,企图吞食我和三个弟弟。——还请大人明鉴!”盈袖一听说这人正是监察部的官儿,忙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一边说。她一边对抬着饕餮的两个夏家村村民做手势,让他们将那挂在竹竿上的大包袱拿过来。

    那饕餮尸首就在油毡包袱里。

    结果这两个村民正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简直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盈袖无语,自己走过去,弯腰要去将包袱拿起来。

    夏云忙走过来,笑道:“这种事不是女子做的,让我来吧。”说着,他抢先一步上前,弯腰要将那包袱拎起来。

    不料那包袱沉得要命。夏云的这个身子以前又是傻子,从来没有干过重活,所以一拎之下,他居然没有拎起来。整个人往前一窜,差一点就栽到地上。

    还是盈袖快走几步,扶住了他,然后另一只脚轻轻一勾,就将那包袱踢了起来,拎在另一只手里。

    夏云羞得满脸通红。暗暗发誓不管他娶不娶这个姑娘,一定要开始强身健体了,不然就这文弱的身子,他还能做什么啊?只能依然如同一个傻子一样坐吃等死!

    盈袖见夏云居然脸红了,实在很有趣,想到慕容长青总是黑沉着脸的样子,轻轻笑了笑,放开他的胳膊,拎着那包着饕餮的油毡包走到范长风面前。

    范长风背着手,上下打量盈袖,若有所思地问道:“刚才是你敲的夔皮鼓?”

    “是啊。”盈袖点点头,“不是要敲鼓才能告状吗?还是我做错了?”

    “……没有……没有。”范长风狐疑地看了盈袖一眼,不管他怎么看,也看不出这姑娘跟他们族的高层有什么联系。

    如果有联系,哪怕不是跟他们族人的高层,只是跟他们的普通族人,这姑娘也断不会过得这样拮据……

    范长风又瞥了一眼盈袖破了个洞的衣袖,大手一挥,“既然要告状,就进来吧。”说着,转身就走。

    盈袖拎着那油毡包跟着范长风进了监察部。

    那些衙差也进去了,夏家村的人才慢慢站了起来。

    夏云忙去扶着他爹夏村长,道:“爹,我们是不是该进去看一看?”

    夏村长点点头,叹息道:“爹真是老了,还不如你们年轻人胆儿大。爹一看见那范大人,根本站都站不稳。”

    夏云笑道:“爹别这么说,我是吓着了,忘了跪下。至于她……”夏云看了看黑黢黢的监察部大门,笑道:“她就是个傻大胆,别以为她多厉害。”

    夏村长笑眯眯地看了夏云一眼,感慨地拍了拍夏云的手,一边往监察部里面走,一边小声道:“……云儿啊,依爹说,这姑娘不错,咱们就别退亲了吧?”

    夏云也拿不定主意,只好含含糊糊地道:“以后再说吧,今儿看看这状到底是怎么告的。”

    夏家村的人跟着走了进去。

    监察部的大堂高深幽暗,对着大门的地方是一座平地而起的高台。

    监察部的大人就坐在高台上的座椅上,威严地看着下方。

    衙差们手执棍棒,分站在大堂两边,大家都瞪着眼睛,看见盈袖解开油毡布,露出里面的饕餮尸首。

    “真是饕餮!”

    “乖乖!这饕餮还是被人砍了头的,谁这么勇冠三军?——请受小的一拜!”

    堂上的衙差们窃窃私语,互相打趣,一边又觉得惊讶。

    这些衙差都不是外来客。他们也是原住民,但是他们是原住民里面出类拔萃的那一层人,因此能够通过重重考核,在帝国的官府里当公差。

    他们知道。饕餮这种凶兽,只有这些天上来人的后裔才能对付。

    而要杀死一头凶兽,就只有那些高层人士才能游刃有余地做到了。

    范长风也是这么想的,他用惊堂木拍了一下桌面,沉声问道:“盛家姑娘。请问是谁帮你杀死这头饕餮的,为何不让他上堂作证?你要知道,豢养饕餮的人家非同小可,如果你有那人为你作证,你要告起来,就容易得多。”

    盈袖和夏云同时挑了挑眉。

    他们都没有料到,这范大人,居然没有如同一般的喜欢官官相护的官儿一样,在关系到他同族人利益的时候,他没有打马虎眼。也没有官官相护地反咬一口陷害盈袖,反而给她指出一条告状的捷径……

    原来真的能告状?

    盈袖想起了盛五弟的话,心里升起了希望,拱手道:“范大人明鉴,这饕餮是小女子亲手打死,夏家村的村民可以作证。”说着,回头看了看跟进来的夏家村村民。

    夏家村的村民这时都纷纷说道:“正是,范大人,是盛家姑娘一个人打死的,我们亲眼所见。”

    “真的?!”范长风顾不得再维系官威。惊得站了起来,“此话当真?你们可听好了,她状告的不是一般人,如果你们做假证供。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

    夏家村的村民吓得又跪了下来,忙道:“大人!我们不敢说谎,真是她一个人打死的!大人不信,去她家院子查验一番就知道了,还有,我们村子里的人几乎都看见了!”

    范长风皱着眉头。目光从这些人面上一一扫过,看见他们确实不像是串通了做伪证的意思。

    况且,这种伪证有什么做头呢?

    无名又无利,而且特别容易戳穿。

    所以,他们说的是实话?

    可是,如果这是事实,这真相未免也太耸人听闻了。

    据他所知,这片大地上的凶兽凶猛无比,完全不是这些普通原住民能够对付的。

    就是他们这些外来客,也是借用了一定的手段才杀灭这些凶兽。

    而那些上层人家豢养的凶兽,是因为祖地的人认为不能破坏这片土地上的平衡,不应该将凶兽全部灭种,所以才留下一些刚出生不久的小凶兽。

    只有极少数人家才有资格豢养这些幼年凶兽。

    比如说元老院三大家,政务院八部部首,还有军部四大将,就连九州的州牧都没有资格。

    而这饕餮的尸首一露出来,范长风就认出了白家的标志。

    这无疑是白家小公主最心爱的那只小饕餮……

    而白家小公主,正是跟面前这女子生得相似之人。

    只不过在这低贱的贱民面前,白家小公主不仅成了“赝品”,而且成了“被告”,这番梁子可结大了……

    如果真的审下去,这姑娘还能活吗?

    但是想到如果不审,那白家真的就会放过这姑娘吗?

    范长风能做监察部的部首,是因为范家家风纯正,刚正不阿,从来不徇私舞弊,所以才能做这监察族人高层的监察部部首。

    他是真正对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和他们这些外来客一视同仁的人。

    沉吟良久,范长风还是做了决定,扔下签牌,道:“既然有人状告饕餮之主,来人!传元老院副执政官白敬纶白云婉过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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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票573章 深爱 (5K5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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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长风疑惑的目光又投向盈袖,“盛家姑娘,你可有话说?”

    盈袖也没想到这白家姑娘还能这样倒打一耙,对她倒也佩服,于是心平气和地道:“白姑娘,你说我偷了你的饕餮幼兽,可有证据?”

    “证据就是我家小不点儿的尸首。如不是你偷了去,我家小不点儿怎么可能被你杀了?”白云婉十分不屑地抬头看天,根本就不看着盈袖说话,这个姿态十分无礼。

    夏云忍不住笑道:“呵呵,头一次听说这样的证据。如果是这样,我看我们还是不要争了,将你们的獬豸拉出来,让它闻一闻,不就知道谁说真话,谁说假话了?”

    “你说我撒谎?”白云婉的目光如利箭一样看了过去,“大胆!”

    盈袖对着白云婉摆了摆手,“白姑娘,你有没有撒谎自己知道,我也奇怪,我到底是哪里跟你不对付,你要这样三番五次杀我?”

    盈袖知道自己一时解释不清能亲手杀饕餮的事,只好将水搅浑,把更多的事抛出来。

    “你这话是从何说起?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从来没有见过你,为什么要杀你……”白云婉马上说道,打断了盈袖的话。

    盈袖立即抓住她话里的漏洞,恰如其分反戈一击:“从来没有见过我?呵呵,白姑娘果然是惯说谎话。前几天在琉璃河上。执政官殿下落水的时候,我和白姑娘都在旁边呢,白姑娘这么快就忘了?白姑娘还气愤地踹了我一脚,将我从船上踹到水里。我的脑袋在大石头磕了一下,差一点没命。这后脑勺的伤还在呢,要不要让范大人验一验呢?”

    她这样一说,大家都想起了前几天跟执政官殿下有关的一桩公案。

    范长风也想起来了,眼眸黯了黯。对白云婉的话已经不再信任了。

    白云婉看见范长风变了脸,有些惊慌,暗骂自己说多错多,早知道不跟这盛家姑娘瞎说话了,一不小心就让她钻了空子。

    正自懊恼,只听盈袖又悲愤地道:“范大人,这饕餮凶兽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我家附近。几年前,它就吃了我爹娘,当时这白家姑娘和她的下人就在旁边,笑呵呵地看着饕餮吃人。丝毫不阻止。小女子当时才十二岁,胆小怕事,就躲在暗处眼睁睁看着爹娘被吃,我不敢报官,也不敢叫嚷,只怕一出声,就再也没有活路了。”

    “原来三年前,这饕餮就吃过人……”范长风缓缓地道,“难怪你家的这只幼兽,发育得比别家要快……”

    白云婉悚然变色。狠狠剜了盈袖一眼,那眼神怨毒得让盈袖不寒而栗,但是她再不安,也断没有退缩的道理。

    今日她既然来了。白云婉就必须给她一个交代。

    “范大人,前几天民女跟白姑娘有所争执,一直卧病在床。直到昨天晚上,这饕餮来到我家逞凶,我不得已之下,为了保护两个弟弟。才不顾性命跟这饕餮血战。民女没有别的能耐,就是力气大,因此侥幸占了上风。”盈袖这时适当地示弱,说得声泪俱下,可信度高多了。

    白云婉气得咬牙,恼道:“你别说笑了!杀饕餮,是光力气大就能做到的吗?——范大人,我请范大人好好审审她,看看她到底是如何杀死饕餮的!这很重要!”

    这时轮到盈袖不屑撇嘴,“这有什么重要?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被饕餮逼到这份上?”

    “范大人!这女人有古怪,不信您找几个族人跟她对打!”白云婉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她其实真不信这饕餮是盛琉璃杀的。

    那一天在船上,她一脚将盛琉璃踹到水里,那姑娘几斤几两她清清楚楚。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帮她。

    如果今天不能逼出她背后的人,那么将她当堂格杀也算是圆满收尾了。

    “真的?”范长风半信半疑,凝视着盈袖:“盛姑娘,如果你能打赢我的这几个手下,我就相信是你杀的饕餮,如何?如果你不能打赢,趁早说,我不会为难你。”

    盈袖活动活动手腕,暗道今天不打是不行了。

    没办法,那白云婉步步紧逼,她不应战也不行。

    “来吧。”盈袖站了出来,将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一截泛着蜜色光华的小臂。

    范长风叫了监察部的三个好手出来,道:“你们跟盛姑娘对打,一起上,不要留手,但是不要伤她性命。”

    这三个好手都是他们的族人,但是战力还是不能跟饕餮相比。

    范长风也是容了一手,没有真的想将盈袖赶尽杀绝。

    范长风又对夏家村的人道:“你们都下去吧,等下这里可能会有危险。”

    夏云虽然想留下来看热闹,但是他爹不肯,将他死拉活拽带出去了。

    大堂上立刻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监察部的大门严严实实关了起来,就连那些衙差都被赶了出去。

    堂上的人除了盈袖,别的人都是外来客。

    盈袖心里有些不安,但是她别无选择。

    那三个好手呈品字状站着,将盈袖围在中间。

    盈袖闭了闭眼,感受着这三个人的呼吸,慢慢调息,将自己进入天人合一的最好状态。

    那三个人敏锐地感觉到这姑娘运气调息的法门,跟他们如出一辙,而且还要更高级一些,不是他们这些处于下层的族人能够学到的,顿时有些胆怯。

    看来这姑娘来历不凡……

    但是范长风既然下令,他们就只有执行。

    因此这三人一跃而起,往中间站着的盈袖扑了过去。

    不过他们三人不约而同没有用全力,只想混过去了事。

    盈袖睁开双眸,身形闪动,在大堂里穿梭来去,出手如风,那三个人连她的衣角都没有沾到,就被她打倒在地。

    这一趟拳脚,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白云婉握紧拳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冷笑道:“果然啊!我家的小不点儿就是你偷的!小偷,快纳命来!”说着,她飞起一脚,往大堂中站着的盈袖扑了过去。

    盈袖回手,伸臂挡住她踹过来的腿,另一只手拽住那条腿,一拉一扯,然后突然松手,就将白云婉摔了个大马趴!

    白云婉左脸着地,磕得面上都青紫了,她感受到盈袖运转的内息,在心里掀起滔天巨浪,她惊恐万分地转过头,看着盈袖,大叫道:“抓住她!她是进化者!她是进化者!”

    “什么?!”范长风从座椅上霍然起身。

    “抓住她!”白敬纶这时才闯了进来,他的面容比范长风还要严峻。

    白敬纶带来的人将盈袖团团围住,他们手里拿着一杆杆长缨枪,将盈袖围了起来。

    “白大人,您这是做什么?!”范长风的脸色很不好看。

    “这是祖地的命令,你忘了?!——如果这片土地出现进化者,杀无赦!”

    ……

    同一时刻,中州大陆药王谷的密室里,谢东篱在梦中十分不安。

    他对周慎远道:“我得回去,我能感觉到那里出事了。”

    周慎远大急,阻拦他道:“你确定要回去吗?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如果回去,正中它的下怀,也许它将你妻子弄走,就是要你回去。”

    谢东篱闭了闭眼,“可是我十分不安,好像要出大事。如果不回去,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你只要回去,就入它彀中,连以前的记忆都不会保有。”周慎远这时也感觉到一丝不安,那是他们所处这片天地的变动,“你是不是确定一定要回去?”

    谢东篱的目光看向遥远的星空,说:“就算我不能保有记忆,我也一定要回去。”

    “可是如果你不能保有记忆,你回去又有什么用?”周慎远不解,“难道要让她再伤一次心?”

    “不,不会。”谢东篱摇了摇头,“虽然我不能保有记忆,但是我不会忘了她。”

    周慎远瞪着谢东篱:“你在说什么鬼话?”

    “因为她不是存在我的记忆里,而是活在我的灵魂里。只要魂魄不灭,我就不会忘记她。哪怕记忆里不再有她,但是只要看见她,我一定能认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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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写到这里,突然深刻体会了soulmate的意思。祝愿姑娘小伙们都能找到自己的soulmate。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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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 天降 (5K章5大章求月票)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你对它至关重要,如果你回去,要面对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

    谢东篱的脸色已经恢复平静,他掸掸衣袍,举目望着远处的星空,一字一句地道:“是,我一定要去,我要带她回家。哪怕这意味着我根本不认识她……”

    ……

    天正帝国京城的监察部大堂之上,此时已经是剑拔弩张的状况。

    盈袖万万没有想到,那白家姑娘喊出了“进化者”之后,连范长风都变脸了。

    他和白敬纶联手而上,狙击盈袖。

    这两人出手,就不是刚才那几个故意放水的族人能够比拟的。

    盈袖不敢大意,集中全部精神,将内息运转得比以前快了一辈,才能勉强在范长风和白敬纶手下勉力支撑。

    若不是范长风察觉到盈袖的内息和他们族人高层所练功夫的内息是一脉相承,他会出手更重。

    但白敬纶就没有范长风这样好心了。

    这个女子既然跟他女儿有过节,此时也到了不死不休的时候,他也不再容情。

    左右不过是一个原住民,打死就打死了,还从来没有听说元老院重臣为原住民赔罪的理儿。

    白云婉目光闪烁,看着在大堂里飞转来去的盛家姑娘,握了握拳头,两眼突然上插,露出满是眼白的双眸,又大叫道:“祖地有令,格杀进化者!范长风,你敢违令?!”

    白云婉的声音突然变了,一时尖细,一时粗重。竟然像是两个声音不断交汇在一起。

    范长风一惊,回头看着白云婉问道:“祖地有令?是谁?”

    “祖神的话你敢不听?!”这是一道威严沉重的声音,像是男人。

    白敬纶和范长风一起停下攻击,转身对着白云婉弯腰躬身。将右手放在左胸口上,齐声道:“谨遵祖神敕令!”说完他俩面色一变,拳风更加刚强猛烈,杀向盈袖。

    盈袖本来就是勉力支撑,只能不被打死而已。

    这时白敬纶和范长风两个人一起尽了全力。盈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在连连后退翻了几个跟斗,摔倒在白云婉身前的地方,被范长风和白敬纶一起拧住胳膊,压得动弹不得。

    白云婉的黑眼珠慢慢翻了回来,低头看着盈袖,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精光。

    白敬纶擦了擦汗,比范长风先抬头看向白云婉,目光在白云婉的后颈处停留了一瞬,微微一怔。

    他低下头看着被范长风绑起来的盈袖。颤抖着站了起来,手腕一抖,一把银色光剑出现在他手里,对着盈袖的脖子就划过去,要直接砍掉她的脑袋。

    范长风急忙将盈袖推开,也展开自己的银色光剑,指着白敬纶道:“你要做什么?”

    “杀了她啊!”白敬纶握着银色光剑对准盈袖,“你没听见祖地的命令吗?对于进化者,当然要格杀勿论。”

    “对于进化者当然要格杀勿论,但你是不是忘了?一般的杀戮。对进化者是没有用的。只有用升龙台的死光炮,才能真正消灭进化者,再无后顾之忧。”范长风将盈袖挡在身后,“你拿光剑杀了她。谁知道她又会跑到哪里去?此事万万不可!”

    白敬纶窒了窒,又看了白云婉一眼。

    白云婉这时已经恢复了正常,她笑吟吟地道:“爹,就听范伯父的吧。这种贱人,当然只有炮决才能打得她烟消云散。”

    盈袖被范长风绑住手脚,站都站不稳。只得呸了一声,恼道:“要杀就杀!何必找借口?!”

    “姑娘,对不住了。这是我们祖地的命令,进化者格杀勿论。”范长风看向盈袖,心里有几分内疚。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盈袖啐了白云婉一口,“你的饕餮吃了我爹娘,你现在又要将我置于死地。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哈!被死光炮处决的人,想做鬼都不行啊!哈哈哈哈!”白云婉笑得前仰后合,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盈袖不知道什么是“死光炮”,但是听这名字就透着一股邪气,知道不是好东西,她没有再多争执,只是冷冷地道:“我信报应。你作恶多端,迟早会有报应的。不信的话,等着瞧。”说着,她被范长风推进大堂后面的小门,关在了监察部的大牢里,只等下午死光炮准备好了,就要处决她。

    白敬纶和白云婉带着饕餮幼兽的尸体离开了监察部。

    在门口的时候,夏家村的人看见他们出来,盛琉璃却没有出来,都道一声不好,再去打听,就知道了盛琉璃犯了大罪,被关入大牢,下午就要处决了。

    夏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他忍不住上前对那衙差问道:“请问盛琉璃犯了什么罪?何以要处决这样严重?那白家人纵兽行凶,吃了人家爹娘,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

    “不算了,还想怎样?”一个衙差对盈袖还是同情的,但是只敢腹诽,并不敢真的为她说话,面对夏云的咄咄逼人,这衙差只是道:“你们回去准备准备给她收尸吧。可惜啊……执政官殿下不在,各种魑魅魍魉都跳出来了……唉,好人不长命啊……”

    夏云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但是他爹夏村长吓得要死,死命拉着他,将他拽回夏家村,苦口婆心劝道:“云儿,你是爹的儿子,爹还指望你传宗接代呢,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难道眼睁睁看着盛姑娘被杀?”夏云不虞地道,“难道真的没有王法了吗?!”

    “以前是有的,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夏村长对这个结果也非常不解,但是他出于本能地趋利避害,没有去深究,只是劝夏云道:“盛姑娘就这样死了,她好歹是你没过门的妻子。她的三个弟弟,你就帮她养起来吧。”

    夏云点点头,“这是应该的。但是……”

    “没有但是了。你快去盛家看看,那三个孩子挺可怜的。”夏村长打断夏云的话,给他找了点儿事做,免得他脑子一热。为了盛琉璃去跟大人们死磕。

    ……

    白敬纶沉着脸回到白家。

    一进家门,他就冷声问白云婉:“刚才,是祖地的人给你传话了?”

    这也是白云婉的特异之处。

    整个天正帝国,本来只有也个人能够直接跟祖地的人联系,就是执政官殿下。

    但是在白云婉成年礼的那一天。祖神亲自传来消息,居然是由白云婉接收的,从此她就成了祖地消息的第二接收人。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白家一直想让白云婉拜执政官殿下为师,学习接收祖地消息的技能。

    这种技能固然需要天赋,就是要被祖神选择,成为天选之人。

    然后就需要各种技巧,才能没有遗漏地接收祖地消息。

    这一次,是白云婉第二次接收到祖地的消息。

    白云婉笑着点点头,“是啊。爹没看见吗?”

    “哼,还敢骗我?!”白敬纶厉喝一声,“跪下!你老实跟爹说,刚才的话,是不是祖地传来的?还有,那女子到底是不是进化者?!”

    白云婉这才明白她爹真不是那么好骗的,刚才估计要不是爹给她打圆场,那范长风肯定也会发现有假了。

    白云婉忙跪了下来,拉着白敬纶的手连声道:“爹!不管那女子是不是进化者,她的来历都极为可疑。女儿前几天跟她交过手。她那时候还完全没有功夫呢,不然也不会被我一脚踹到水里。可是几天过后,她不仅成为高手,而且会我族高层才会的运气法则。您说。她跟进化者有什么不同?!”

    进化者,根据祖地的定义,是一种在原住民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更高层次的人。

    这种人会渐渐取原住民和外来客两者之长,并且携带不知从何处带来的先天认知,在天正帝国翻云覆雨,给帝国带来毁灭性打击。

    因此这种人。祖地指示,一开始就要严防死守,抓到一个,剿灭一个,而且要用能灭魂魄的死光炮处决,这样才能保证彻底消灭进化者。

    简而言之,进化者,就是他们这些外来客的掘墓人。

    所以他们要不遗余力的打击。

    但如果那盛家姑娘不是进化者,这白云婉犯的罪可就太大了……

    因此白敬纶刚才在监察部的时候,才迫不及待想赶紧杀了那姑娘,免得夜长梦多,甚至都忘了对付进化者要用专门的死光炮处决。

    白敬纶沉默不语,只是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白云婉。

    白云婉撒了会儿娇,见白敬纶还是不说话,眼珠一转,换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爹啊,您怎么知道我胡诌的?”

    白敬纶冷哼一声,道:“如果真是祖地传话,你的后颈处会有一个小红点一闪一闪。这一次,你的后颈一点变化都没有。”

    “啊?”白云婉心虚地摸了摸后颈,“以后我要穿高领的衣服,这样就……”

    “你还敢?!”白敬纶终于抬起胳膊,啪地一声打了白云婉一个耳光,他厉喝一声,打断她的话,“这种事怎能当儿戏?别让我看见你有下一次!如果再敢胡乱编造祖地消息,你就等死吧!”

    白云婉啊的一声大叫,半边脸都被白敬纶打肿了,一时惊恐地看着白敬纶,连哭都忘了。

    她长这么大,白敬纶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今天不仅打了她,还要杀了她!

    “……爹……”白云婉委屈地不行,嘴唇翕合着,雪白的面容上五个暗红的手指印,高高肿起,“您干嘛打我?”

    “你不知道?那就自己去闭门思过!”白敬纶一甩袖子,拂袖而去。

    白夫人这才进来安慰白云婉。

    待知道白云婉做的事之后,白夫人也很无语,抱了她半天,才道:“你这一次是太过了,以后再不可了,知道吗?”

    接收祖地消息是他们天正帝国最重要的事,岂能像白云婉这样轻而易举就做假呢?

    “你要知道,我们如今在这片土地上的倚仗已经不多了。以前那些龙船、兵器都报废了,再也无法修复。被执政官殿下一个个销毁,只剩下一艘龙船和一座死光炮。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也造不出别的东西。你说。我们的族人才多少人?而这片天正大陆上的原住民又有多少?要统治他们,没有祖地的支持,光靠我们这数千人,怎么做得到?”白夫人语重心长地对白云婉说道。

    白云婉低下头,心知自己今天是做得太过了。但是一想到那个盛家女,不知怎地,她的心里就说不出的讨厌,只想让她去死,死得越惨越好……

    这番心思她说不出口,只是乖乖低着头,听白夫人训斥,并且发了重誓,再不会假造祖地消息,才让白夫人放过了她。

    白云婉吃了午饭。又睡了一觉,才得到消息,说升龙台的死光炮已经准备好了。

    这是天正帝国建立以来,用死光炮处决的第一个进化者。

    为了给族人以足够的警示作用,范长风通知了京城里所有族人,来到升龙台下观刑。

    盈袖被人五花大绑,还堵了嘴,推推搡搡来到升龙台上。

    她看着面前这座高耸入云的白塔,不由苦笑,心里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

    这不是北齐国京城皇宫里面的那座白塔吗?!

    跟他们东元国的白塔大狱和南郑国的大巫白塔如出一辙。

    盈袖认出这座白塔应该是北齐国那座白塔。是从白塔面对太阳的方位判断的。

    所以转来转去,她还是在这片土地上,但不是在同一时代。

    她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古早时期。

    “你笑什么?”范长风一直在打量这个姑娘,发现她除了有些垂头丧气以外。并没有更多的恐惧,对她既同情,又内疚,但是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样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盈袖对他扬了扬下颌。示意他将堵住她嘴的麻核取出来。

    范长风想了想,觉得取出来也没事。

    他们已经到了升龙台上,她就算大声喊话,别人在台下也听不见。

    范长风出手将盈袖嘴里的麻核取了出来。

    盈袖咳嗽两声,问道:“这里就是升龙台?”

    “正是。”

    “做什么用的?”

    “升龙台,顾名思义,当然是龙船升天用的。”范长风看了看天空,“我们的龙船就是从这里升空,回去祖地。”

    只可惜,他们现在只有一艘小型龙船,每次只能载两个人。

    执政官殿下就是被那小型龙船送回祖地治病的。

    盈袖点点头。

    她以前也疑惑这么高的白塔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让飞船升天用的。

    这里的人把那飞船叫做龙船。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白敬纶和冯致杰作为元老院两大重臣也联袂来到升龙台,身后跟着政务院七大部首,加上已经来的范长风,八大部首聚齐了。

    白云婉作为能够跟祖地沟通的特殊人物,也来到了升龙台上。

    看见盛姑娘萎靡的样子,白云婉心里暗暗欢喜。

    “时辰到了。范长风,行刑吧。”白敬纶淡淡看了一下四周,确信没有不相干的人在场。

    范长风往后退了一步,举起手中小旗:“犯人跪下!”

    盈袖被人在腿弯上踹了一脚,她不由自主往前跪倒。

    背后是一根高高的旗杆,她就被人绑在旗杆上,绑得死死地,一点余地都没有。

    而在她周围一丈以内,此时都空了出来。

    前来观刑的政务院八大部首和元老院两大重臣,以及白家小公主白云婉,都远远地站到了掩体之后。

    就在盈袖的正前方,一台黑黢黢的一人粗的铁管悄没声息地从升龙台顶上的一个洞口冒了出来,对准盈袖。

    这就是他们说的“死光炮”了。

    盈袖闭上眼睛,默默想念着谢东篱,还有自己的娘亲、弟弟,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白云婉兴奋地瞪大眼睛,双眸里闪过一丝暗红,如同氤氲血迹。

    范长风又挥了一下小旗:“倒计时!准备!”

    “十!九!八!七!六!……”那音律一样悦耳却刻板的声音响了起来。

    同时而来的,还有越来越响亮,由远及近的轰隆声!

    盈袖倏然睁开双眸。

    她看见在那黑黢黢的死光炮之外的天空上,一道银色光亮划破长空,撕碎云彩,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

    轰!轰!轰!

    如同平地响起的三道旱雷,声音惊天动地,响彻云霄,震得这座升龙台簌簌作响,大家的耳朵一瞬间都失聪了,以至于没有听见那更大的轰响声。

    大家怔忡一瞬,耳朵渐渐恢复了听力,惊天动地的轰响如同潮水一般滚滚而来。

    “发射!”范长风没有下令,白敬纶反而突然下了命令。

    就在盈袖面前的死光炮要发射的瞬间,一计银色光亮从天而降,击中了那死光炮!

    他们惊讶抬头,正好看见又一道银光从天而降,轰地一声从天上砸了下来,然后从地面上冉冉升起黑烟,火光熊熊,碎片飞溅!

    这时,那威力十足的死光炮迸发一道更加明亮耀眼的光芒,砰的一声自爆了!

    所有人的眼睛一瞬间都被晃得短暂失明。

    好像沉入了死亡的深渊,大家看不见,也听不见,连感知都没有。

    惶惶然中,又过了不知多久,大家的听力和视觉慢慢恢复了。

    再看这升龙台上,死光炮已经融成了一团泥浆。

    一个身穿银灰色军服,臂镶银章的俊美男子,负手站在升龙台的最高处。

    罡风呼啸,将他高高束起的黑色长发吹得飞舞起来,他面无表情,俯视着他们这些人,如同神邸。

    盈袖从死亡的恐惧中回过神,仰头看着那如同天神一般站在高处的男子,一时间泪流满面。

    东篱,东篱,是你来了吗?

    是你来接我回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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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声说,今天只有一更,好不好?不敢求月票了……o(n_n)o~

    。

    。(未完待续。)

第575章 初见 (4K5求月票)

    初初看去,这男子的身形样貌跟她的夫君谢东篱简直是一模一样,就是那双淡漠的眼睛,看上去跟谢东篱有些不同。☆→頂☆→点☆→小☆→说,

    谢东篱矜持清贵,与人不太热络,但目光从来都是温润如玉,让人有如坐春风之感。

    而这个男子的双眸实在是太淡漠了,淡漠到让人觉得空无一物。

    并不是冰寒冷酷,只是淡漠到极点。

    盈袖热忱的目光黯了下来,她忙低下头,吸了吸鼻子,琢磨这人到底是谁?

    不管怎么说,这人应该跟后世的谢东篱有些关系吧?

    不然如何解释两人生得这样相像?

    “殿下!”

    “殿下!”

    元老院两大重臣白敬纶和冯致杰从掩体后面走了出来,躬身给那男子行礼。

    政务院八大部首则单腿跪在地上,比元老院的白敬纶和冯致杰要更恭敬一些。

    白云婉最后一个从掩体后面走出来。

    她极力稳住自己的身形,让自己的双眸看向前方,不带任何感**彩。

    这个执政官殿下有多厉害,看她爹恭敬的样子就知道了。

    “我不在,谁敢动用死光炮?谁给你们的权力?谁给你们的胆子?嗯?”这男子的声音非常低沉浑厚,还带着些微的磁性,比谢东篱的声音还要低沉几分,因为太过低沉,显得冷静又淡漠,非常地淡漠,似乎世上万物没有什么是他关心的,他只是在按部就班执行自己的权力和任务。“可……可……”白云婉眨了眨眼。目光看向那融成一团泥浆的死光炮,“可殿下,您怎么能一下子将死光炮……”

    融成这个样子呢?

    先前那一记银色光亮。很明显是从殿下乘坐的龙船上发射下来的。

    只有龙船上的兵器,才能在性能上超越这升龙台上的死光炮。

    “是啊殿下,我们……我们就只有这两样东西了……”白敬纶心有余悸地说道,目光往升龙台下面看去。

    百丈高的升龙台下,依然是烟尘滚滚,火光和血色交织在一起,宛如人间地狱。

    “嗯。龙船已经坠毁,死光炮也融了,你有什么意见吗?”那男子淡然说道。目光扫都不扫白敬纶和白云婉,他的目光落在盈袖低垂的头顶,只扫了一眼,就看向范长风。“怎么回事?原住民如何能来这个地方?”

    范长风连忙躬身道:“回殿下的话。这女子……这女子……据说是进化者,必得以死光炮击杀之!”

    “进化者?”那男子挑了挑眉,“进化者这么容易束手就擒被你们杀?是你们没眼光,还是我不如你?”

    “可……可是……白姑娘接收到了祖地的消息,说……说这姑娘就是……进化者!”

    “祖地传话?我就在祖地,有什么事,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反要单独传话于你?”那男子凝神看着白云婉。

    白云婉被看得背后冷汗直冒。巨大的压力差一点压弯她的膝盖。

    “殿下!这件事若是有误会,还望殿下给个机会!”白敬纶看出女儿的状况。很是心疼地为她说情。

    “接收祖地消息这件事太过重大,在查清楚之前,将白云婉禁足。”那男子顿了顿,负手从高台上跳了下来,“范长风,将这姑娘的卷宗给我送来。”说着,目不斜视地从盈袖身边走过,来到通往楼下的扶梯入口处,慢慢下了楼。

    范长风对白敬纶做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就对白云婉道:“白姑娘,请在监察部待几天,等这件事解决之后再离开。”

    白云婉点了点头,跟着白敬纶也走到楼梯入口处。

    冯致杰看了看低头不语的盈袖,又看了看范长风,问道:“那她呢?”

    范长风的眉头皱得很紧,“你又不是不知道?进化者这件事太过重大,殿下仔细一些也是应该的。”

    “……可是以前祖地的命令,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冯致杰喃喃说道,但也没胆子跟执政官殿下硬抗。

    “我知道,但是执政官殿下从来没有执行过这条命令,你都忘了吗?”范长风语重心长说道。

    冯致杰点点头,“我也觉得那条命令太过残忍,原住民的命也是命。”

    盈袖有些意外,这人这么大官,居然对他们这些底层的原住民说话。

    范长风将盈袖的绳子解开,道:“姑娘受委屈了。执政官殿下已经来了,是非曲直定有公论。”

    盈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扶着背后的旗杆慢慢站起来,突然问道:“那就是执政官殿下?”

    “对,我们天正帝国最高首脑。”范长风骄傲说道,“从来不犯错,从来没有冤枉一个人。”

    盈袖笑了笑,低声又问:“他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做什么?”范长风警惕说道,“你会不知道吗?”

    元老院三大家,政务院八大部首,名字都是天下皆知的。

    盈袖依然低着头,轻声道:“我家只是琉璃河畔打渔人,不知道你们这些大官的名讳。”

    范长风呵呵笑了笑,觉得这姑娘很会说话,对她的感觉又好了一些,温言道:“执政官殿下姓谢,名瞬颜。不过我们都叫他殿下,没人叫他的名字。”

    这是担心盈袖什么都不知道,犯了忌讳就不好了。

    到了这个时候,范长风已经看出来白家跟这个姑娘似乎有过节,而且白云婉看这姑娘的目光非常不善。

    以白家的地位,要捏死这个渔家女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现在只能看执政官殿下如何判了。

    “走吧,先去监察部待几天吧。”范长风叹息一声。带着盈袖从升龙台上下去了。

    盈袖听到这个名字,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怎么能忘记,谢东篱的表字就是瞬颜。而他,曾经给她取表字琉璃……

    琉璃、瞬颜,这意味着什么?

    盈袖默不作声来到监察部的大牢里,看见白云婉就关在她左面的牢房里,在心里呵呵一声,抱着膝盖坐下。

    没过多久,范长风就急匆匆来到大牢。打开盈袖的牢房,带着歉意道:“盛姑娘,对不住了。执政官殿下已经查明真相。您受委屈了。”说着,将一个小锦囊递到盈袖手里,“这是我们监察部的赔偿,请姑娘收下。”

    盈袖束着手。没有接那锦囊。瞥了一眼满脸惊诧的白云婉,沉声道:“那我爹娘呢?就白死了吗?”

    她还记挂着自己的告状。

    范长风没想到这姑娘刚从死亡中逃出来,还不依不饶,尴尬说道:“这件事,执政官殿下自有定论。”

    “我要见你们执政官殿下,我要知道他是如何定论的。”盈袖握了握拳,试探着问道,“我既然来告状。是相信你们才来的。”

    白云婉在旁边听得冷哼一声,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殿下何等日理万机的人。哪有功夫见你这个渔家女?也不拿镜子照照……”

    “你害怕了?你怕执政官殿下秉公执法,让你连坐?”盈袖对白云婉嘲讽说道,她起身走到范长风身边,从他手里接过锦囊捏了捏,里面好像是银子的形状。

    “执政官殿下明察秋毫,一定会知道真相的,你这个……居心叵测的进化者,一定不得好死!”白云婉依然维持自己先前的说法。

    她打死都不敢说自己是捏造祖地消息。

    如今只好希望那龙船坠毁了,他们同祖地联系的最后工具也就断了。

    这样的话,要应证祖地的消息,可要花不少功夫。

    只要不能证伪,她就有希望。

    范长风默然听着这两个女子唇枪舌战,转身道:“盛姑娘稍等,我去问问执政官殿下。”

    盈袖点了点头,拿着锦囊站在监察部牢房的尽头,看着眼前狭长黝黑的甬道出神。

    白云婉眼神闪烁着,咬着下唇,惴惴不安地抱头坐在地上。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范长风走了过来,对盈袖道:“盛姑娘,这边请,执政官殿下正好在监察部查看卷宗。”

    盈袖深吸一口气,跟着范长风走了出去。

    白云婉看着盈袖挺直的背影,瞳孔猛地缩了起来。

    ……

    来到监察部大堂旁边的一间小偏殿里,执政官殿下谢瞬颜手拿着一本厚重的卷宗,转头看了盈袖一眼。

    这偏殿里狭窄黑暗,但是他一身银色军服坐在里面,如同一道光,将这黑屋子照得明亮起来。

    盈袖忍不住拿手挡在额前。

    谢瞬颜的目光不带任何温度,淡漠萧疏,但也没有任何恶意,就是跟路上遇到的最平常的路人一样。

    而盛琉璃是他的子民,他有保护自己子民的责任和义务。

    这就是盈袖对执政官殿下全部印象和感觉。

    不是不失望的,但仔细想一想,自己也忒异想天开了。

    谢东篱就算着急,又如何来到这个地方呢?

    如果他来了,又怎么会不认得自己?

    就跟夏云一样,他如今是夏云,不是慕容长青。

    这谢瞬颜和谢东篱的关系,就跟夏云和慕容长青的关系应该差不多吧。

    只有自己误入到这个地方,跟大家都不一样。

    这一瞬间,盈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是白云婉说的进化者……

    当然,就算她是,她也是一定不会承认的。

    开什么玩笑?

    不说她还有三个弟弟要养,就说那威力十足,让人魂魄不得超升的死光炮,就足以让她矢口否认。

    如果没有魂魄,她是回不去的……

    盈袖的脑子里千回百转,转过很多念头,再抬头看着那目光淡漠至极的执政官殿下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平静。道:“殿下,我是来告状的,请问监察部会如何处理我的状纸?”

    谢瞬颜点点自己手上的卷宗。低沉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和感**彩:“饕餮的尸首不见了,没有证据。”

    盈袖大怒,猛地抬头,握着拳头道:“我明明带着饕餮的尸首来的,怎么会不见了?监察部就是这样掌管证物的吗?”

    谢瞬颜依然面无表情,淡淡地道:“我只看证据。”

    “呵呵,我还以为监察部真的不一样呢。原来还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盈袖别过头,抹了抹泪,“那你们是不是还要治我诬告之罪?”

    谢瞬颜站了起来。“诬告也要有证据。”

    盈袖挑了挑眉,看了那跟谢东篱一模一样的面容一眼,手里紧紧抓着那个锦囊,一字一句地道:“执政官殿下。也不过如此。”

    “法之为法。只讲证据。你高兴也好,不悦也好,都不会改变监察部的判决。”顿了顿,谢瞬颜又道:“但你敲响夔皮鼓,应该是有冤而来,我们会继续查访。”

    哦,原来不是就此封案。

    盈袖松了一口气,“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谢瞬颜点了点头。“你可以走了。”说着,又低头看他手上那本厚重的卷宗。

    盈袖的目光依依不舍地在谢瞬颜的侧脸上停留了一瞬。才转身离去。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监察部的大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已经是傍晚时分,长河落日,倦鸦归巢,而她,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的走了一遭,还见到了一个跟谢东篱生得一模一样的人。

    盈袖回到夏家村的时候,村子里的人跟见到鬼一样,惊讶地道:“你……你没死啊?不是说你要被处决了吗?”

    盈袖疲倦地笑了笑,“执政官殿下回来了,说我的案子择日再审。”

    “执政官殿下回来了!”

    “这可太好了!”

    “只要执政官殿下在,你一定没事的。”

    村子里的人似乎对执政官殿下非常有信心。

    盈袖笑着对他们点点头,回到自己家的院门前。

    早上出去的时候,这里还是乱糟糟的,塌了半边的草屋。

    现在已经修缮好了大半。

    院子里有很多邻居在帮忙搭建草屋的屋顶。

    三个弟弟缩在墙角,每个人脸上都脏兮兮地,哭得眼睛都红肿了。

    盈袖推开院门走进去,看见小刺猬阿财迎了上来。

    她弯腰将它抱起来,对三个目瞪口呆的弟弟道:“怎么了?你们不认识我了?”

    “四姐!四姐!你没死!你没死啊!”盛五弟最先反应过来,一下子冲了出来,抱住盈袖的胳膊,喜极而泣。

    盛六弟和盛七弟也忙跑了过来。

    夏云从屋顶上看见盈袖走了进来,不由张大了嘴,诧异道:“你没事?!”

    盈袖抬头看着这些在帮忙的邻居,笑着点了点头,“我没事了,执政官殿下来了。这案子的重要证物丢失,还要择日再审。”

    “饕餮的尸首没有了?”夏云从屋顶跳了下来,“他们没有对你怎样吧?”

    盈袖摇了摇头,“范大人和执政官殿下都不错,没有为难我。”

    “这就好。”夏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晚饭吃了吗?我让我家的管家送些过来。”

    盈袖没有推脱。

    她太累了,累得只想睡一觉,恨不得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去了。

    晚上吃了晚饭,她就去安歇了。

    三个弟弟担心她,都在她床前面的地上打了地铺睡觉。

    深夜的夏家村里,安静得不同寻常,连鸡鸣狗盗之声都没有。

    谢瞬颜和范长风来到盛家的小草屋前,看了看院子的情形,还有周围的地势和景色。

    “……这院子里确实有饕餮的气息。”谢瞬颜沉吟说道,身形一晃,就走了进去。

    范长风嘀咕道:“当然有,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只是不知道到底去哪里了。我调齐了监察部的所有人手,明卫暗卫,居然没有人看见那证物是如何从证物房里消失的。”

    谢瞬颜抿了抿唇,在院子里走了几步,看见院子墙边有一个小小坟冢,再抬头看看不远处静谧的琉璃河,淡漠地道:“这地方,我来过。”

    ※※※※※※※※※※※※※※※※※※※※

    昨天晚上身体不舒服,所以只更了一章,今天早上起来发现原来是发烧了,睡了一整天才爬起来写了一章。

    亲们莫急,明天如果病好点再多更。

    提醒一下推荐票和月票。o(n_n)o~。

    。

    (未完待续。)

第16章 序幕

    司徒盈袖仰头看着他,目光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慕容长青站在她身边,长身玉立,眉目清和,声音不高不低,恰到好处,熨贴她一路的浮躁惊惶。

    司徒盈袖上一世从十二岁进京,就准备嫁他,但是这一等,就等了十年。

    她到死都没有嫁他,而且她到死也不知道谁恨她入骨……

    司徒健仁看着慕容长青,疑惑地问道:“……正是在下。你是哪一位?”

    慕容长青面色微红,拱手笑道:“小可慕容长青,我娘让我来接伯父和……妹妹。”他说着,眼风不由一转,看向站在司徒健仁身边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看上去身量高挑,头发极黑,束在脑后,用一支通体碧玉的莲花头簪别住,纷纷扰扰半垂下来,丝丝卷卷如同海藻。

    转头间,他对上她晶亮淡然,但又隐隐带着警惕和不安的眸子,心里一动,飞快地移开视线,看向面前的地面,笑着又道:“这可是司徒妹妹?”

    司徒盈袖屈膝行礼,微笑着道:“正是,劳烦慕容夫人记挂。改日我们安顿好了,再去府上拜访。”

    对于这个未婚夫,司徒盈袖上一世的印象并不深。

    她和他是娃娃亲,他们两人的娘亲是手帕交,没有出嫁的的时候就约定,以后两人成亲之后,如果一人生男,一人生女,就要结为夫妻。

    后来沈氏远嫁江南,生了女儿司徒盈袖,而她的手帕交陆氏比她早几年出嫁,嫁的是显赫的长兴侯府的世子爷,后来生了儿子慕容长青,比司徒盈袖大四岁,正好定亲。

    司徒盈袖满月的时候,京城长兴侯府就和满月礼一起送来了聘礼。

    但是两人从来没有见过面,直到司徒家举家进京安顿下来之后,司徒盈袖才第一次见到这个未婚夫。

    不过这一世,她见他比较早,居然是一下船就看见他了。

    看见他,司徒盈袖不由自主想起自己上一世的惨死,就像是在昨日一样历历在目。——确实也就是在数天之前……

    司徒盈袖自从重生之后,就无时无刻不在想上一世她的惨死,到底谁是幕后黑手。

    但是她到现在才想明白,原来那一场在她二十二岁那年突如其来的厄运,在十年前他们举家进京,弟弟中途溺亡的时候,就拉开了序幕。

    大戏早已上演,上一世的她却浑然不觉,在浑浑噩噩中终于还是提前走向了自己的终点。

    不过这没关系了。

    前尘往事,她会一一拣起。

    从现在起,睁大眼睛,看清这世间的纷纷扰扰,找出那个躲在暗处、想要她和她弟弟命的那只黑手……

    她和弟弟落水的事,她还没有清算呢!

    司徒盈袖想到弟弟,忙将司徒晨磊拉过来,对慕容长青道:“慕容公子,这是我弟弟小磊,司徒晨磊。”

    司徒晨磊笑嘻嘻地偎在司徒盈袖身边,看了看慕容长青,叫了一声“姐姐”。

    慕容长青脸上的愕然一闪而过,“小磊,我是慕容大哥。”

    司徒晨磊没有理他,转头看向司徒盈袖又叫了一声“姐姐。”

    慕容长青猛地想起来,自己这个小舅子年方八岁,不过看上去才六岁的样子,好像脑子有些毛病,据说天生痴傻……

    “好了,都下来了吗?咱们先回去吧。你们家的房子,我娘前儿使管事去看过,都打扫干净了,府里的家私都是现成的,你们从江南纵然不带家私都行的。”慕容长青忙转了话题,对司徒健仁说道。

    司徒健仁大喜,忙道:“多谢令堂了。”说着,又把司徒暗香和张氏叫过来,对慕容长青道:“这是盈袖的母亲,这是她妹妹暗香。”

    慕容长青点了点头,转身拉起司徒晨磊的另一只手,和司徒盈袖一左一右牵着司徒晨磊,指着不远处的车队,“那边就是我带来的车,还有几顶轿子,坐不惯大车的,可以去坐轿。”

    司徒盈袖上一世就是坐的轿子,她也无从回忆上一世到底是自己家寻的轿子,还是如同这一世一样,是慕容长青带来的轿子。

    不过她走到那轿子边上的时候,突然心里一动,改了主意,问道:“我可不可以跟小磊一起坐轿子?”

    慕容长青看了看她纤瘦的身子,还有司徒晨磊比同年龄孩子更小更瘦弱的样子,点头道:“没问题,上去吧。”说着,他托起司徒盈袖的胳膊,扶着她上了最大的那顶轿子,然后回身抱起小磊,也塞到轿子里面。

    到底是武将世家出身,慕容长青虽然才十六岁,但是身材高大健壮,跟司徒健仁差不多高。

    司徒盈袖一坐到轿子里,就明白过来。

    上一世她坐的轿子,也是慕容长青带来的……

    这就是说,慕容长青应该跟郑昊一样,早在他们去司徒府做客之前,就见过司徒盈袖了。

    不过只有郑昊表现出来这一点,而慕容长青上一世完全没有对司徒盈袖提过他曾经去河边接他们一家子这件事……

    司徒盈袖若有所思地坐在轿子里面,紧紧抱住身边的小磊,想着去了司徒府,她要想个什么法子,让小磊跟她住到一起才行。

    司徒健仁带着张氏和司徒暗香坐了最大的那辆车,慕容长青骑马在旁相随。

    慕容府的兵丁们押着司徒家从船上卸下来的细软,跟在后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司徒家新买的府邸行去。

    ……

    “爹,这就是我们的新家?”司徒暗香跳下马车,看着那粉刷一新的司徒府大门好奇。

    司徒健仁跟着从车里下来,抚着三缕短须笑着道:“是啊,暗香,爹给你准备了最大最好的院子,等安顿下来,再给你多买几个丫鬟服侍。这里的地方比江南司徒府还要大,只有两个丫鬟不够用。”

    司徒暗香忙摆手道:“爹,不用了。最大最好的院子给姐姐住,我住在姐姐隔壁就可以了。”

    司徒盈袖带着司徒健仁下了车,正好听见司徒暗香说话,便笑着颔首道:“多谢妹妹承让。我正想着这事呢。我要和弟弟一起住,地方小了确实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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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欢颜 下 (第二更,粉红210+)

    “姥姥,明天慕容公子来接我和弟弟去长兴侯府做客,您说我要带什么礼物合适呢?”

    吃过晚饭,司徒盈袖和沈遇乐、司徒晨磊在沈老夫人房里吃茶说话。

    沈家的几个儿媳妇站在一旁伺候。

    沈老夫人笑着对她们点点下颌,“你们下去吧。我跟孩子们说说话,自在些。”

    大夫人王月珊和二夫人申毓园笑着躬身应是。

    “你这孩子,不要太多心了。如果慕容夫人愿意高兴,那么只要是你送的,无论什么东西,她都会欢喜。”沈老夫人拉着司徒盈袖的手,细细点拨她,“……如果她不高兴,那你无论送什么东西,她都不会喜欢,明白吗?”

    司徒盈袖一点就透,马上点头道:“姥姥说的是,是我想左了。”

    也许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上一世做得不够好,所以才会患得患失,才会想着去讨好慕容夫人?

    上一世,她也是十二岁进京,在京城十年,慕容长青都未能迎娶她,而慕容夫人虽然一直说喜欢她,但是一直也没有做主娶她进门……

    要说她心里完全没有芥蒂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一世,不仅她在变,慕容长青也在变,而且都是在向好的一方面变过去。

    她是不是可以把上一世的包袱放下,重新审视身边的人和事呢?

    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

    走到最后那一步,她自己肯定也是有责任的。

    如今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一定要把握好自己,睁大眼睛,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还有那个躲在暗处的幕后黑手,应该还是在对她和弟弟虎视眈眈……

    一朝不慎,她就会落得和上一世同样粉身碎骨的下场。

    如果她一死,因她而被救活的弟弟。还是会难逃一死。

    沈老夫人笑眯眯地道:“我们家袖袖知书达理,端庄稳重,谁见了这样的姑娘不喜欢呢?”

    开始的时候,她还担心司徒家一介商户。会不会养出的姑娘不懂礼仪。

    见了司徒盈袖的做派,她才知道自己想茬了。——自己那个文雅端静的女儿生的姑娘,怎么可能行事粗糙呢?

    申毓园笑着附和道:“正是呢。大姑娘这气派,不像是老夫人的外孙女,竟像是嫡亲的孙女!”

    沈遇乐抿嘴笑。“二婶,您这样说,可是抬举我了。我的字写得就不如大表姐好。”

    司徒盈袖一手簪花小楷,是前世下苦功夫练过的,当然比沈遇乐要强。

    “都好,都好!”申毓园摸了摸她的头,“遇乐这性子,没想到投了盈袖的缘。”

    沈遇乐跟她自己的亲姐姐沈遇欢经常闹别扭,没想到跟司徒盈袖居然一见如故。

    王月珊虽然是她亲娘,也是啧啧称奇。不知道这两个小姑娘是哪里投契,居然比过了嫡亲姐妹。

    王月珊和申毓园走了之后,司徒盈袖又陪沈老夫人说了会儿话,见沈老夫人开始歪着了,就知道老夫人乏了,忙起身道:“姥姥,我弟弟困得都快睡着了,我就先告退了,带他回去洗漱。”

    沈老夫人挥了挥手,笑道:“天不早了。你们都早些歇着。”又问司徒盈袖:“……明天慕容公子什么时候来接你,说了吗?”

    司徒盈袖摇摇头,“没有说具体时辰。想来是能接的时候就来了。”

    沈老夫人听了一怔,但是想了想。也没有多说话,只是道:“那好,明儿去后儿去都使得,横竖你也无事,有空就跟姐妹们在一处玩,教你弟弟念书习字都是极好的。”

    司徒盈袖躬身应了。牵着司徒晨磊的手,和沈遇乐一齐回自己住的客院。

    上一世的时候,司徒盈袖来外祖家,都是跟沈遇乐住在一起,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好安置。

    但是这一世,她有了弟弟要照料,所以沈家专门给她和司徒晨磊收拾了一个客院,让她和司徒晨磊住下。

    那客院就在沈遇乐住的小院旁边,两人来往十分方便。

    沈遇乐先送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回他们的院子。

    小桃和小杏迎上来行礼问安。

    司徒盈袖道:“带小磊去洗漱,服侍他睡觉吧。”

    司徒晨磊抱着小喵,一路跟着小桃和小杏进去了。

    司徒盈袖转身问沈遇乐,“你好像有话要说?”

    沈遇乐确实有心事,又不敢在别人面前说,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才拉着司徒盈袖去暖阁,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表姐,这话我只跟你一个人说,我娘最近有烦心事,我也跟着很烦心,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怎么了?”司徒盈袖很是惊讶,“大舅母有心事?”

    她完全没有看出来……

    大舅母王月珊行事滴水不漏,一点不妥都没有露出来。

    沈遇乐点点头,悄声道:“是我大姐。”

    “是哦。”司徒盈袖点点头,“我在你家这些天,就见过你大姐一次。她怎么了?生病了吗?”

    沈遇乐的大姐沈遇欢这些天都关在屋里没有出来。

    沈遇乐撇了撇嘴,“是病了。——相思病。”

    司徒盈袖:“……”

    “你不是外人,我跟你说实话。我姐……看上了一个秀才,非要嫁给他。我爹娘都不同意,祖父祖母还不知道……”沈遇乐悄悄地道。

    司徒盈袖皱着眉头回想了一番前世的情形,怎么也想不出来沈遇欢到底是嫁给谁了……

    她去沈家,跟沈遇乐熟悉的时候,沈遇欢已经出嫁了。

    沈家的人对她闭口不谈,司徒盈袖那时候也没有想过要多问几声。——因为她不喜欢探听别人的隐私。

    如果沈家人愿意说,自然会告诉她。

    沈家人绝口不提,肯定有难言之隐。

    司徒盈袖没想到,她居然又撞上了一件这样的事。

    她想了想,问道,“为什么不同意呢?外祖父是大丞相,沈家是书香世家。那人是秀才,就是已经有了功名,以后再中举,中进士,就能做官了,跟沈家的差距,不会比我家跟沈家的差距大吧?”

    既然能同意她娘嫁给她爹这样的小商户,怎么会不同意嫁给沈遇欢嫁给秀才?

    沈遇乐听着司徒盈袖的语调有些不对,忙道:“不是,你误会了。不是这个原因,而是……他跟我姐姐真的是不合适。我爹娘怎么劝都不听,像是猪油蒙了心一样。表姐,你要有空,帮我们劝劝我姐姐。你说话挺厉害的,也许我姐姐能听你的……”

    司徒盈袖很是好奇,结果第二天,她就有幸看见了沈遇欢眼里的良人。

    那人生得倒是一表人才,举止进退有度。虽然家境不算好,但是一旦中举,马上就翻身了,倒不是大问题。

    沈遇欢躲在柱子后面看见那人来拜访她的祖父,满心欢喜。

    司徒盈袖凑在她身边探头看了看,回头又看了看沈遇欢,道:“大表姐,你真的想嫁那个人?”

    沈遇欢含羞点点头,“表妹,你觉得那人如何?”

    司徒盈袖仔细观察了一炷香的时间,正色说道:“……这人的牙太黄。大表姐,你要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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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后盾 (第三更,求粉红票!)

    “师父说话算话?!”司徒盈袖紧张问道,非常地不放心。

    上一世,她的师父就是说走就走,从此再也没有露面了……

    “既然已经做了师父,怎会出尔反尔?”那人很不虞地道,“如果你不信为师,那这个拜师也没有什么意思。”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司徒盈袖连忙摆手否认,委屈地都快哭了,“我……我是害怕师父一走了之,不管我们了……”

    “不会,不会一走了之。”那人点点头,“我去寻马。”说着,往刚才那批强徒停留的方向飞身而去。

    司徒盈袖惴惴不安地看着那人离去,回到车里,重重吁了一口气。

    “姐姐!”司徒晨磊兴高采烈地叫她,“你要玩什么?”

    他以为司徒盈袖把他绑起来,是要跟他玩……

    司徒盈袖不由莞尔,坐过去给他松绑,道:“现在好了,我们没事了。姐刚才是不得已,才把小磊绑起来的,小磊不会怪姐姐吧?”

    司徒晨磊摇摇头,抓起一旁的小喵抱在怀里,低头开始逗弄它。

    小喵往旁边挣挣脑袋,回头朝司徒晨磊呲了呲牙,见司徒晨磊还是笑嘻嘻地看着它,最后还是认命地躺平任挠……

    司徒盈袖摸摸司徒晨磊的头,低声道:“你和小喵玩,姐下车去看看。”

    司徒晨磊没有抬头看她,只是低垂着头点了点。

    司徒盈袖下了车,扶着车辕看向他们来路的方向。

    雨已经停了,路上都是泥泞。

    天上月明星稀,四周有着秋虫的唧唧声,在寂静的夜里越来越喧嚣。

    她等了很久很久,站得腿都麻木了,才看见一个身影骑着马跑了过来,还有得得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正是她刚刚重逢的师父……

    “等久了?”师父下马,手里还牵着一匹马。

    高大的身躯。宽广的背影,比任何时候都让司徒盈袖觉得安全可靠。

    “发什么呆?”师父看她一眼,转身麻利地将马栓上车,架好托架。绑上绳子,一边道:“你的护卫都死了,我才刚挖了坑,将他们都埋起来了。还有一辆大车,跑得看不见了。”

    司徒盈袖眼圈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

    第一天跟她出门,那些人就遭受了厄运。

    虽然是已经签下死契的下人,但也是一条条人命。

    司徒盈袖眯了眯眼,咬牙道:“……这个账,我一定会跟他们算清楚!我一定要他们偿命!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说着,她问师父:“师父,您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头吗?”

    师父拍拍马背,将缰绳打了个结,头也不抬地道:“……是从南郑来的杀手。”

    司徒盈袖:“……”又是南郑!

    “师父看得出来他们是南郑来的?”司徒盈袖好奇问道。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默默地想:如果她想学功夫,还来得及吗?

    师父栓好马,走到她身边,托起她的胳膊,微一用力,就把她托上大车,自己跟着坐了上去,道:“他们带有灵蛇镖,身上有南郑灵蛇门的印记。不过。也有可能是别人故意声东击西,栽赃陷害。”

    “这就是说,也不能完全确定凶手是哪里的?”司徒盈袖回头看了看来路。

    弯弯曲曲的路上,已经起了一层薄雾。远处的来路都看不清了。

    “……南郑,我说过。”师父看她一眼,暗忖这孩子怎地有些笨……

    “可是您说也有可能是声东击西啊!”司徒盈袖感觉到师父对她的不满,忙坐到师父身边,说道:“如果是有意的,那就不能断定是南郑杀手了。【shuyaya】”

    师父扬起鞭子。往马背上抽了一鞭子,道:“那只是可能而已。基本上,他们应该就是南郑来的杀手。”

    司徒盈袖只好叹口气,和师父并排坐在车前的位置,双手撑在弓起的膝盖上,低声道:“师父,我很高兴您来救我。”

    “嗯。”

    “师父,他们为什么要追杀我和小磊?”

    “当然是因为你们有他们图谋的东西。”师父不以为然地道,斜睨司徒盈袖一眼,又道:“你这孩子,确实有些笨,难怪见人就拜师。”

    司徒盈袖涨红了脸,皱眉看向师父的侧颜,嚷道:“我哪有见人就拜师!我只拜了师父一个人而已!”

    “真的?”师父似乎有些不信,手上的长鞭又往前狠抽了一记,拉车的两匹马吃痛,长嘶一声,高高跃起,然后转头,离开了悬崖边上。

    司徒盈袖被大车颠簸得东倒西歪,却还记着对车里面道:“小磊,抓住了!坐好了!”

    “知道了!”司徒晨磊大声应道,悄悄从地上爬起来。

    刚才他已经被车摔倒地上去了。

    小喵从他身上跳开,回到座位上,歪着头看他。

    司徒晨磊爬上座椅,再一次把小喵抱在怀里。

    小喵却冲着车门的方向张牙舞爪,发出几声咝咝的叫声,很是不善。

    “小心了。”师父腾出一只手,将司徒盈袖的胳膊拽住,她才没有掉下车去。

    司徒盈袖趁机攀住师父的胳膊,嘴角露出满足的笑容。

    “你们要去哪儿?”来到大路上,师父看着岔路口问司徒盈袖。

    往北,可以回京城。

    往南,就不知去哪儿了。

    司徒盈袖对师父全身心的信任,一点都不想隐瞒,马上道:“往南,去雷州找我爹。”

    师父点点头,赶着车往南走。

    司徒盈袖不好意思地问道:“师父,您没别的事吧?要劳烦您送我们去雷州……”

    “如果我有别的事,你就不要我送了吗?”师父偏头看着她,认真说道。

    司徒盈袖瞪大眼睛,摇头道:“当然不是。如果师父有事,您可以送我们到雷州之后再走。如果没有事,跟我们去雷州,再跟我们一起回来。”

    师父默默回头,抖着缰绳赶了一会儿车,才道:“……你想我跟你们一起去?”

    “嗯嗯嗯!”司徒盈袖大力点头,紧张地看着师父,“您能陪我们去吗?”

    “我送你们到雷州。”师父淡然说道,“我还有事。今天是凑巧路过。”

    司徒盈袖有些失望,但是也知道不能太贪心。——已经认了师父了,比以前以为师父永远不会出现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她该知足……

    “好。那师父忙完了,一定要去京城司徒府找我哦,要教我学功夫,以后好报仇!”司徒盈袖忙道,“我……我和我弟弟最近老是被人追杀,我担心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老是被追杀?”师父的眉头皱得更紧,虽然司徒盈袖看不见他紧皱的眉头,但是听得出他的语调变了。

    “嗯。”司徒盈袖缓缓把自从她重生以来的情形一一说给师父听。

    “……我知道了。”师父静静地听完,并没有表示什么。

    但是司徒盈袖却觉得十分窝心,像是千钧重的重担终于找到人分担一样。

    就算以后还是要靠自己一步步走过去,但是这种有后盾的感觉让她的信心更加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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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感谢亲们上个月的粉红票,让倾世宠妻能够登顶新书粉红榜第一,总榜第四。o(n_n)o。

    某寒非常高兴,衷心感谢大家的鼎力相助!

    另外,上个月女生网公告说暂停粉红票,这个月好像还是可以投粉红票,据说只是跟某网站的月票榜单合并,就酱紫。

    那个,所以,粉红票还是要求的。虽然俺其实很希望取消算了。

    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以,该做的事还是要做,该求的票还是要求。

    粉红票快到宠妻碗里来!!!!

    说到倾世宠妻这个故事,俺还是要说,对于有些亲们认为的开头部分不合理的地方,其实都是坑,也是伏笔。

    俺写了这么多本书,亲们为什么对俺还是木有信心呢?

    不信俺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从烟水寒开始,某寒的脑洞都是让大家耳目一新的节奏。

    这本倾世宠妻也不会例外。

    当然,吸取前几本书的经验教训,俺这一次会不慌不忙,将要讲的故事讲完,不会再被外力困扰,甚至影响。

    不管怎样,某寒只有一个宗旨,就是为了一个好看的故事。

    没有套路,没有窠臼,只有努力推陈出新,磨练文笔,日新月异,展现一个全新的天地!

    亲们还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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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圣人之血 (大章求保底粉红票!!!)

    慕容长青听见皇后娘娘的话,脑子里嗡地一声,别的东西都听不见了,他的耳边只回荡着一个声音:“……他也是我的儿子……他也是我的儿子……”

    他怎么会是皇后齐雪筠的儿子?!

    帐篷里面,慕容辰的声音很是低沉:“……你疯了!这样吵嚷起来,让别人听见,你我死了不要紧,还要带累长青!”

    “呵呵,你怕了?”皇后齐雪筠不以为然,她整了整衣裙,起身跪坐在妆台前重新整妆梳头,轻描淡写地道:“以我北齐的势力,你们东元给我们北齐提鞋都不配。哼,你怕你们那个皇帝,本宫可没把他放在眼里。——你是没有见过他跪在我皇兄面前苦苦哀求,求他不要发兵打东元国的鬼样子……”

    齐雪筠说的是三十多年前的往事。

    那时候,北齐欣欣向荣,实力雄厚,正要厉兵秣马,收服东元和南郑,一统中州天下。

    慕容辰也起身整衣,笑了笑,带着几分醋意说道:“其实陛下也是被你们兄妹唬着了。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你们北齐要是真有那个实力发兵踏平东元,早就发兵了,何至于只要你嫁过来就没事了?到如今也没发兵,只能说明你们没有这个实力。”

    “咦?本宫的眼光还真是不错呢!东元国最厉害的大将军,也是本宫的入幕之宾。你说本宫掐住了东元国的咽喉,谁敢对本宫不满?”皇后齐雪筠仰头咯咯地笑,有意转换了话题。

    其实她和慕容辰都心知肚明。

    那一年,皇后齐雪筠还只是芳龄十六的北齐公主,跟当时的北齐太子,也就是齐雪筠的兄长出使东元国。

    随即北齐大军压境,对东元国虎视眈眈。

    当时的东元国人少兵弱,根本不堪北齐虎狼之师的任意一击。

    元宏帝并不敢抓出使东元的北齐太子和公主为人质,因为他担心触怒北齐皇帝,更担心北齐的诡计。——北齐皇帝有的是儿子。根本不怕他抓,哪怕杀了北齐太子都无济于事。

    况且他要是抓北齐太子为人质,只会给北齐攻打东元多一个借口……

    元宏帝心急如焚,用尽了种种办法。甚至连屈膝称臣,每年岁贡的招儿都想出来了,只求能够保留东元一脉。

    就在这时,北齐皇帝突然中毒暴毙,北齐太子却在东元国。无法马上继位,稳定大局。

    北齐政局一片混乱,皇室夺嫡一触即发。

    北齐太子当时知道南侵东元是不可能了,但还是为北齐争取到了最大的利益。

    就在那一个月内,东元国元宏帝的原配皇后陈仪难产身亡,元宏帝马上答应娶北齐公主齐雪筠为继后,换取北齐太子的承诺,有生之年不南侵东元国。

    然后北齐太子迅速回返北齐,连杀了五个兄弟,才得以正式继位。是为齐孝帝。

    北齐太子做了皇帝之后,东元国继后齐雪筠的地位就更是水涨船高,在东元国的皇宫内说一不二,而元宏帝也一直对她爱宠有加。

    慕容辰沉默半晌,道:“陛下当时也是心力交瘁,为了东元国,他不得不这么做。”

    “本宫嫁给皇帝,当年就生下齐儿,落地就被封为太子。齐儿十五岁的时候,得了缠腰龙。没几天就死了。本宫难受得不得了,幸亏他死前跟他的贴身侍女鲁玥儿相好,鲁玥儿有了身孕,本宫才把鲁玥儿接来亲自照应。直到她生下一对龙凤胎,蓝儿和佳儿,从齐儿到蓝儿、佳儿,算来一共三十多年过去了……”皇后齐雪筠走到慕容辰身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慕容辰背着双手,思绪也飞回十六年前。

    那一年。因太子暴毙,皇后齐雪筠心情很不好,病了一场,说是想家。北齐皇帝发了十二道信函给元宏帝,请求他允许齐雪筠回北齐省亲。北齐皇帝发话,元宏帝怎敢不从?便派了当时刚刚接任长兴侯和大将军的慕容辰护送皇后齐雪筠回北齐。

    两人在路上看对眼了,很快珠胎暗结。

    齐雪筠借口养病,没有马上回东元国,而是趁机在北齐皇家别苑住了一年,生下慕容长青……

    “……当初本宫特意为你选定陆家的次女陆瑞枫为妻,就是看重她身子有病,不能生育……”皇后齐雪筠斜瞥了慕容辰一眼,“她知道青儿是谁的儿子吗?”

    慕容辰摇摇头,“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青儿是我在外面跟别人生的,抱回来给她养。她自己不能生,就把青儿当亲生儿子一样疼……”

    “亲生儿子?”齐雪筠嗤笑一声,心里很是不舒服,“如果她真的当亲儿子,就不会给他定下那样一门亲事。”

    “你还管他跟谁定亲?”慕容辰不虞问道,整整衣带,往外走去。

    “本宫不想管。”没想到齐雪筠笑了笑,“如果本宫想管,陆瑞枫算什么东西?”

    “……那你是同意青儿娶司徒家的姑娘?”

    “这个嘛,本宫当然乐见其成。”齐雪筠掩袖而笑,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不过,你的亲亲好妻子陆瑞枫可不是一般的阴损。她其实并不真心疼爱青儿。”

    “何以见得?”慕容辰不信,走到帐篷门口,停下脚步顿了顿,道:“据我所知,瑞枫可是把青儿当亲生儿子一般疼宠的。”

    “疼宠?给他衣衫穿,给他饭吃,没有在衣食住行上委屈他,就算疼宠?——你们男人,果然都是粗枝大叶,脑袋都是秤砣做的。”齐雪筠嗤之以鼻。

    慕容辰回头看着她,挑了挑眉梢,“那你说瑞枫如何阴损?怎么看出来她并不疼爱青儿?”

    “这你都看不出来?陆瑞枫笑里藏刀,比捧杀棒杀都厉害。她直接给你儿子定了门完全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一坑就坑你儿子一辈子。——还能有比这更阴损的吗?”齐雪筠嗤笑着摇头,艳丽的脸上红晕未褪。

    “你说那门亲事?”慕容辰皱起眉头,“我也不喜欢那司徒家。不过是商户,却要做我侯府的主母,实在是不成体统。”

    “你现在明白了吧?”齐雪筠笑着点头,“不过。陆瑞枫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以本宫没有出手。她要定司徒家的姑娘,那就定吧。横竖司徒家的姑娘还有个外祖是沈相,和青儿比。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慕容辰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司徒家能跟我们长兴侯府门当户对?”

    “……反正亲事也定了,你当时不反对,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齐雪筠走回屏风后头躺下,避重就轻说道:“好了。本宫累了,要歇息。你出去吧,记得别让人看见。”

    “你不是不怕陛下吗?”慕容辰也嗤笑一声,“如今怎么胆小起来了?”

    “本宫当然不怕,是你们怕,所以本宫不得不为自己的儿子打算。”齐雪筠翻了个身,面对着帐篷而睡。

    帐篷外的慕容长青这才摇摇晃晃站起来,趁着慕容辰还没有出来,飞快地离开了皇后的营地。

    他一边跑,一边模模糊糊地想:难怪御林军的那些军士围的圈子离皇后的帐篷那么远……

    第二天。皇后齐雪筠凤驾启程,一直行到北齐京城,慕容长青一路都非常地沉默寡言,再也没有出现在皇太孙的金根车旁边过。

    ……

    “皇兄,雪筠回来了。”东元国皇后齐雪筠来到北齐皇帝齐孝帝的寝宫,深深伏在地上泣道。

    北齐皇宫和东元国的皇宫大不一样。

    东元国的皇宫华丽贵气,处处彰显财大气粗。

    北齐国的皇宫却是肃穆庄严。

    高大的石柱,黑色的飞檐,殿内处处都是黑与白交错的陈设饰物。

    齐孝帝靠坐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他伸出瘦骨嶙峋的手,对齐雪筠道:“雪筠,你回来了?”

    “皇兄,皇兄。你的眼睛怎么了?”齐雪筠跪爬过去,抱住了齐孝帝的手,眼泪如同断线珠子一样往下淌。

    “莫哭,莫哭,皇兄不是好好的?”齐孝帝伸出手,为齐雪筠擦拭眼泪。“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像小姑娘一样说哭就哭?”

    “我在皇兄面前,永远是小姑娘。不管我多大年纪。”齐雪筠将脸埋在齐孝帝骨瘦如柴的手,在自己柔润光滑的脸上磨蹭。

    “真是,这么大岁数,还会撒娇。”齐孝帝脸上的笑容渐渐加深加大,“……朕的雪筠,是世上最会撒娇的女人。”

    “皇兄不喜欢吗?”齐雪筠偏头,斜睨着齐孝帝,“雪筠还会很多撒娇的法子呢!”

    “你啊,说你胖你就真的喘起来了。起来吧,地上怪凉的。”齐孝帝缩回手,对齐雪筠说道。

    齐雪筠应了一声,托着齐孝帝的胳膊站了起来。

    “皇兄,你的病好些了没有?”看着齐孝帝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面庞,齐雪筠坐在他床边,很是担心地问道。

    齐孝帝咳嗽几声,摆手道:“一直就这样,朕知道朕这病是好不了了。”

    “皇兄别说这种丧气话,雪筠一定帮皇兄找到圣人之血,来医治皇兄的病!”

    “雪筠,你知道朕得的不是病,而是中的毒。”齐孝帝又咳嗽几声,“当年用了前朝大周药圣盛家遗留下来的灵药,苟延残喘了这些年,也尽够了。能不能治好,朕已经无所谓了……”

    “皇兄,您千万别这么说!如果您有事,雪筠怎么办?!北齐怎么办?!”齐雪筠将头低低垂下,抽泣起来。

    “北齐也就罢了,朕只是放心不下你。”齐孝帝用手轻抚齐雪筠的面庞,“真是委屈你了……”

    “皇兄,雪筠一点都不委屈。”齐雪筠连忙摇头,“咱们当初去东元国,就是听国师占卜,说圣人之血在东面。没想到,圣人之血没有找到,皇兄居然也中了那种奇毒。”

    “国师说,圣人之血能解百毒,比前朝大周药圣盛家的灵药还要厉害。但是这么多年,圣人之血始终只是个传说,没有人真正见过圣人之血是什么样子的。”齐孝帝感慨说道,“所以,朕也不怎么信国师的话。也许只是安慰我们罢了。”

    “……皇兄,我信。我听东元国的皇帝无意中说过一次,说圣人之血能解百毒,而且也有剧毒,对于那些剧毒的毒物,圣人之血是天生的对头。还说,前朝大夏的时候,就曾经出现过圣人之血。”

    “元宏帝说过?他难道真的知道圣人血在哪里?”齐孝帝有些兴趣了,但是细细思索一番,他又摇头否定:“不会,他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三十多年前北齐屯兵两国边境的时候,他就该拿出来解兵围了,但是他宁愿给朕下跪纳岁贡,也没有提过一个字有关圣人之血的事情。”

    “这倒是。”齐雪筠也疑惑起来。

    毕竟她在东元国皇宫里三十多年,费尽心机也没有找到圣人之血的线索。

    “你就别费心了,好好照顾齐儿留下的两个孩子。”齐孝帝又咳嗽几声,疲惫地闭上眼睛,“你下去吧。”

    “我把佳儿带来了。皇兄要不要见一见他?”齐雪筠说的是东元国的皇太孙元应佳。

    齐孝帝摆摆手,“不用了,朕要睡了。”说着,脑袋一歪,就睡死过去。

    “皇兄!皇兄!”齐雪筠大惊,扑了上去不断摇晃齐孝帝。

    “雪筠公主,陛下睡了,您还是不要再打扰陛下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入齐雪筠的耳朵。

    齐雪筠打了个机灵,她猛地回头,见是北齐锦衣卫的首领督主大人夏凡。

    夏凡眉目俊雅,嘴唇极薄,一双潋滟的挑花眼,看人时眼风斜飞,很是含情脉脉。

    北齐锦衣卫天下闻名,而作为北齐锦衣卫的督主,夏凡的名声却不显。

    知道他真面目的人,整个中州大陆不到十个人。

    “督主大人。”齐雪筠款款起身行礼,“好久不见了。”

    夏凡也有四十多岁年纪,保养得极好,和齐雪筠一样,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

    虽然生了一双桃花眼,但是为人并不多情,反而有些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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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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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倾世宠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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