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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武记     倾世宠妻txt下载     倾世宠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28加章 背锅 (加更求推荐票)

    盛家后人?!

    这个年轻公子说他是盛家后人!

    这一次来大理寺围观审案的都是世家高门的人,他们对盛家的了解比一般老百姓多得多。

    盛家后人这个身份,比盛家传人不知高多少倍!

    北齐国和东元国的皇帝将一个盛家传人都奉若上宾,更别说一个活生生的盛家后人了!

    近一百年来,中州大陆还没有传出过盛家后人的消息,出来行走的都是盛家传人。

    大家看盛青蒿的目光更加热切。

    刚才那三个被盛郎中诊了病的人此时狂喜不已。

    大理寺卿更是从堂上走了下来,对谢东篱问道:“谢副相,您带来的这位公子,真的是盛家后人?”

    谢东篱也不藏着掖着,微微颔首,“正是。”顿了顿,又道:“有神农令为证。”

    一般人只知道神农令是盛家至高无上的东西,到底有几块是不知道的,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

    现在听谢东篱说连神农令都拿出来了,自然是没有假的。

    盛郎中这时候全身一震,高雅脱俗的名士范儿再难保存。

    他大跨一步冲了上去,伸手掐住盛青蒿的脖子,怒吼道:“你说什么?什么断子绝孙?!我……我怎么会被人下了药?!”

    如果说盛郎中有什么偏执的地方,就是他的医术了。

    这么多年,他已经被“盛家传人”四个字捧昏了头脑。真当自己是“师父之下第一人”了。

    现在有个人跑出来说他连自己被人下了药都不知道,哪怕这人是盛家传人,也必须不能忍!

    盛青蒿被盛郎中掐住脖子。却并不害怕,他仰头一笑,右手轻挥,往盛郎中胳膊肘弹了一下。

    盛郎中的胳膊一阵酸涩,软软地垂了下来,只好松开盛青蒿的脖子。

    盛青蒿扭了扭头,笑着道:“你是当年那个盛家弃徒的弟子吧?没想到你们还敢用盛家传人的名头。啧啧。其实你们还是有些本事的,如果不是太过贪图名利,怎么会被我们找到呢?”

    盛郎中的脸色变得雪白。这才意识到面前的年轻人是谁……

    他是知道他师父是盛家弃徒,但是师徒俩都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盛家隐居太久,盛家出来行走的人太少了。就算拿盛家传人的名头出来说事也没关系。

    盛家也有清扫门户的人。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无知者无畏嘛

    他向来只是可惜师父一直对盛家讳莫如深,从来没有真正对他说过盛家的情况。

    “弃徒?你说我师父是弃徒?!”盛郎中红了眼,牙关咬得紧紧地,腮帮子都鼓了出来,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大庭广众之下,这种没脸的事必须不能承认!

    夏暗香更是猛地抬头,看了看盛郎中,又看了看盛青蒿。眼神惊疑不定,心里更是重重地沉了下去。

    盛郎中往后退了几步。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夏暗香的神情,心里也是一沉。

    昨天晚上,他明明是要跟这个女弟子共赴**,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他亲遍她全身之后,却怎么也硬不起来了……

    那时候他尴尬得要命,还以为是前|戏的时间太长,所以萎了。

    他不好意思,便装作累了,睡了过去……

    本来还打算今天将夏暗香救出去之后,再来一次,他连春药都准备好了,就怕自己到时候再萎了。

    毕竟他的年纪也不轻了,以前又好色纵|欲,以为自己见到真正的绝色美人就没用了。

    原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夏暗香,有机会给自己下药!

    但是她哪里来的药呢?!

    盛郎中冲了过去,一巴掌打在夏暗香脸上,吼道:“你这个贱人,居然用这种药害我!你欺师灭祖,小心天打雷劈!”

    夏暗香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她捂着脸,嘤嘤地哭泣,不断给盛郎中磕头,哽咽着道:“师父,师父,徒儿也是不得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一时糊涂,徒儿不能让您做这种禽兽之事,所以万不得已,才找丫鬟要了一点药,想让您睡着就行了。徒儿真的没有想过要让您断子绝孙啊!徒儿也是被骗了,并不知道是什么药!”

    云秀听见夏暗香的话,也有几分黯然。

    那药她知道,是夏凡给暗香县主防身用的。

    但是暗香县主说她用不着,说她遇到的人都是待她极好的,没有人会起这样禽兽不如的心思,因此转手就把药给云秀收着,从来没有带在身上。

    可听盛郎中的话,暗香县主其实还是悄悄将这药带在身上的……

    不过云秀还没有感慨完,就听云筝转头对她道:“云秀,你为什么要害县主?县主到底是哪里对你不好,你要这样下手?”

    云秀一惊,猛地抬起头,看着云筝,脸上涨得通红:“云筝,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害县主了?”

    “前天在亲王府,你在元亲王卧房的蜡烛里放**药,然后引县主去元亲王的院子……元亲王被那催|情药所逼,不能控制自己对县主施暴,县主逼不得已,为了自卫,才酿成大错。还有昨天,县主找你要一点镇静的药,你居然……居然将这种断子绝孙的药给县主!你说,你不是害县主,是什么?!”云筝振振有词地指责云秀,将一切错误都跪在云秀头上。

    夏暗香的眼泪如断线珠子一样,从她洁白的小脸上流了下来,很是楚楚可怜,她咬着唇,一个劲儿地道:“云秀姐姐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会……不会地……”

    云秀大叫一声。跪了下来,拼命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这样做!——县主是知道的。我云秀自从跟了县主,一直忠心耿耿,从来没有行差踏错,云筝为何要污蔑于我?”

    夏暗香哭得哽咽难言,“云筝姐姐,你快别说了,你和云秀姐姐都是好人。是我暗香命苦,我就一个人受了吧……”说着,她转头看向盈袖。悲戚地道:“姐姐,如果我死了,你把我烧了,将我的骨灰跟我娘葬在一起。好不好?我是干净的。我到死都干净的!”

    盈袖一怔。

    谢东篱却是亲耳听过夏暗香跟云筝之间的说话,明显跟这个云秀没有关系。

    但是管他呢?

    别人不知道,谢东篱可是知道,云秀也是北齐锦衣卫中人。

    弄死一个,对东元国的威胁就少一个。

    难道夏暗香和云筝认为,她们只要把云秀抛出来当替罪羊,自己就能饶了她们?

    真是不要想得太美……

    所以谢东篱默不作声,既没有“主持公道”。也没有“拨乱反正”,一副静静看你们作死的样子。

    云筝见谢东篱一点表示都没有。心里很不安,她暗骂云秀脑子一根筋,忙一边对云秀使眼色,一边又道:“云秀,我前儿就看见你鬼鬼祟祟的,原来你藏着这样的心思!——你做出这样的事,你不认了,难道要县主为了你被黑锅!”

    这话就说得很明显了。

    云秀这时听明白了,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在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她想起来自己是北齐锦衣卫中人,夏暗香是督主让她们用生命守护的人……

    云秀闭了闭眼,终于跪直了身子,一字一句地道:“云筝说得对,这些事,都是云秀一人所为,跟县主无关!”

    夏暗香哇地一声哭得更厉害了,她半靠在云筝怀里,抽泣着道:“不信……我不信……云秀姐姐这样好的人,怎么会害我?她有苦衷,一定有苦衷的!”说着,她转头对盈袖道:“姐姐,我求您件事儿,能不能先不要杀云秀?等我舅舅来了,再做定夺,好不好?她不管做了什么事,到底是北齐锦衣卫中人……”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就连云筝都愣了。

    如果不说云秀是北齐锦衣卫中人,云秀可能还能等到夏凡来到东元国,有一条活路。

    但是现在说她是北齐锦衣卫中人,那她在东元国犯下的事,就是别有用心了,说不定就是故意挑起两国纠纷,妥妥地是一个死字……

    云筝忙低下头,用手使劲儿地抓着夏暗香的袖子扯了扯。

    夏暗香像是觉悟过来,立刻用手捂住嘴,惊惶道:“是我说错了,她不是北齐锦衣卫,她不是!”

    盈袖不忍卒睹地用手背捂住眼睛,喃喃地道:“……把一切事情推给丫鬟,就可以逃过责罚了?凡春运,你亲自刺死我爹,这个罪,你推不到别人头上!”

    夏暗香怔怔地道:“姐姐,她已经招了啊,你怎么还说是我的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盛郎中在旁边气得七窍生烟,哪有功夫听这三个女子瞎扯,他冲过去,一把揪住云秀吼道:“解药呢?解药在哪里?!”

    云秀摇了摇头,木然道:“没有,我没有解药。”

    啪!

    盛郎中一巴掌抽在她脸上,将她打得摔倒在地,半边脸在地上蹭得全是血痕。

    “那种药呢?你还有没有?”盛郎中走过去,抓住云秀,将她拎了起来,面目狰狞地问道。

    云秀闭上眼:“在亲王府的客院包袱里。”

    这就承认她确实是有药了。

    堂上的人信了大半。

    盛郎中将她一扔,转身就要跑。

    “站住!”盛青蒿厉喝一声,收了嬉皮笑脸懒洋洋的神情,身形一晃,往前追去。

    大家只觉得眼前一花,也没有看清盛青蒿是如何出手的,就看见盛郎中突然倒了下去,晕倒在堂上。

    盛青蒿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冷笑道:“想跑?没那么容易。”

    “住手!快快把盛郎中放开!”

    大理寺堂前的人群中传来一声呵斥。

    一排排太监宫女在前面开路,分散大理寺门口围观的人群,只见皇后齐雪筠居然亲自来了。

    盛青蒿抬头看见皇后齐雪筠的脸,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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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

第429章 9抱大腿

    皇后齐雪筠穿着杏黄底暗金丝凤凰于飞宫装,头戴八宝攒珠鸾凤冠,珠冠前面垂下灿烂珠帘,力图挡住众人视线。

    但是她只能挡住普通人的目光,挡不住盛家医者的视线。

    盛青蒿虽然只从皇后齐雪筠面前晃动的珠帘里窥见她的面部轮廓,但是那只既精致,又突兀的鼻子,还是让他悚然而惊。

    这种鼻子,这种面相,他身为盛家后人,是一点都不陌生的。

    这就是他们盛家祖传医术“手术”的成果。

    而在他记忆中,他们盛家人,从来没有给这位东元国皇后做过“手术”。

    那这张脸,是谁做的呢?

    盛青蒿的目光自然而然垂了下来,落在地上躺着的已经晕迷过去的盛郎中身上。——看来,当年那位盛家弃徒,已经学会“手术”了……

    只不过他的技艺是偷学的,还没有如同真正的盛家医术那样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

    以盛青蒿的眼光来看,皇后齐雪筠的这管鼻子,已经到了支撑不住的时候。

    坍陷迫在眉睫。

    现在这鼻子已经挺直得有些过份了,一点都不自然。

    当然,没有见过真正的“手术”的人,是看不出这一点的。

    所以盛郎中并没有看出来皇后齐雪筠这管鼻子的未来走向。

    皇后齐雪筠面带微笑,缓缓走了上来。

    在场的东元国官员们一起上前行礼。

    大理寺卿忙道:“请皇后娘娘上座!”

    皇后齐雪筠含笑道:“本宫只是来旁听此案,尔等不用着急。”

    大理寺卿看了谢东篱一眼。

    谢东篱笑了笑。对先前来颁旨的皇后齐雪筠的总管大太监庆儿使了个眼色。

    庆儿忙越众而出,伸出手臂给皇后齐雪筠搭着手,笑道:“皇后娘娘请去后堂说话。奴婢有重要的事,要向皇后娘娘禀报。”

    皇后齐雪筠一怔,本来要提自己的懿旨的事,但是看了他一眼,正好瞥见他的袖子里露出自己的懿旨,又见庆儿给她使眼色,便将懿旨的事闭口不谈。只是道:“盛郎中怎么倒在地上了?出了什么事?”

    谢东篱这才拱手道:“启禀皇后娘娘,这盛郎中沽名钓誉,冒名顶替。自称盛家传人,其实跟盛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实则罪大恶极,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们正在斟酌。到底是给他定罪收监。还是让盛家后人将他带走处置。”

    皇后齐雪筠听了浑身一震,搭着庆儿手臂的手猛地一紧,回头看了谢东篱一眼,厉声道:“你说什么?盛郎中怎会是假的盛家人?!他医术精湛……”

    “皇后娘娘。”谢东篱不慌不忙打断皇后齐雪筠的话,“医术精湛的郎中很多,但并不是每一个医术精湛的郎中,都能称自己是盛家传人的。”

    皇后齐雪筠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嘴唇哆嗦了半天。才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他不是盛家传人?”

    谢东篱看了看盛青蒿,道:“这位是盛家后人。他说不是,就不是。”

    “盛家后人?!”皇后齐雪筠的瞳孔猛地缩了一起,但很快恢复原样,她的目光挡在面前晃动的珠帘后,晦涩不明。

    盛青蒿缓缓转身,对皇后齐雪筠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草民盛青蒿,拜见皇后娘娘。”

    他并没有跪拜行礼,也没有长揖在地,因为当初大周时候开始,盛家就享有见皇室不跪,见官员不拜的特权,这是大周开国皇帝正则帝特许的,因为盛家对他娘亲有大恩。

    如今大周虽然没有了,但是中州大陆上的三个国家,依然以承袭大周为正统,所以盛家的超然地位,依然保留下来。

    皇后齐雪筠目光闪烁地打量盛青蒿,见他的年纪比盛郎中至少要年轻一半,浓眉俊颜,身姿高大挺拔,脸上带着懒洋洋的惫懒笑意,看上去似乎很不靠谱,但是没人能忽视他双眸里不时闪露出来的精明。

    “你是盛家后人?何以见得?”皇后齐雪筠缓缓绽开一个微笑。

    盛青蒿的眼角抽搐两下,暗道:卧了个大槽!这下巴过两天估计都要掉下来了,自己到底是帮她修补一下,还是不帮呢?

    盛青蒿几乎陷入纠结之中。

    “盛公子?”皇后齐雪筠见盛青蒿盯着自己下巴的部位不说话,只好抬高声音叫他。

    盛青蒿回过神,打算跟谢东篱商量之后再做定夺,毕竟东元国的这些人,他唯一能够信任的也只有跟他们盛家有旧的谢东篱了。

    “他确实是盛家后人,还有盛家的神农令为证。”谢东篱朝盛青蒿点了点头。

    盛青蒿就把谢东篱给他的神农令拿了出来,朝皇后齐雪筠晃了晃。

    这神农令,其实是盛家发出来给外人的。

    谁持有神农令,谁就能要求盛家医术最精湛的老爷子治一次病。

    但是现在,却被拿来做盛家人的身份证明了。

    盛青蒿心里暗暗发笑,面上却是一面正经地道:“喏,信了吧?至于那个人……”盛青蒿回头朝那已经晕迷的盛郎中看了一眼,“那个骗子出来闯祸,也跟我们盛家有一点点关系。他师父,是我们盛家弃徒,本来不应该再称自己是盛家传人,可他利欲熏心,逃了这么多年,还是无法放弃盛家的名头。要不然,我们还真找不出他们。”

    皇后齐雪筠见了那神农令,连眨了几下眼睛,惊讶地道:“神农令?这个世上真的有神农令?!”

    她没有忘记,很多很多年前,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知道了盛家神农令能做什么事,但是那时候夏凡告诉她,盛家的神农令只有一块传世,已经成了传说,不可能有人再持有神农令。

    如果他们手里有神农令,他们就不会煞费苦心,以举国之力找来幽灵兰,然后用幽灵兰为诱饵,诱惑盛家人了。

    她只是没有想到,他们费尽心机等来的那个盛家传人,原来只是盛家弃徒……

    一个弃徒就有那样鬼斧神工的医术,那正宗的那些盛家人,就更了不起了。

    皇后齐雪筠的心思立即转开了。

    如果那个盛郎中只是假的盛家传人,那自己就不用被他威胁了!

    他可以去死了……

    “大胆!居然有人冒充盛家人的名头招摇撞骗!实在是罪不可赦!”皇后齐雪筠威严说道,一边朝庆儿伸出手,“本宫的懿旨呢?”

    庆儿将懿旨送到她手里。

    “这道懿旨,本宫是看在盛家人面上赐下来的。盛公子,本宫问问你,你需不需要为北齐县主说情呢?”皇后齐雪筠满脸笑容地看着盛青蒿。

    她其实也是多问一句。

    刚才她看得很清楚,盛青蒿是站在谢东篱一边的,而死去的元健仁是谢东篱的岳父,这个真的盛家人,是不可能帮助夏暗香这个贱人的,是吧?

    皇后齐雪筠被盛郎中所迫,要救张兰莺的女儿,已经让她很憋屈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原来夏暗香的大靠山盛郎中是假的!

    那夏暗香的盛家传人弟子的身份,也就不存在了吧?

    皇后齐雪筠几乎是眼巴巴地看着盛青蒿。

    盛青蒿笑着摆摆手:“我只是来给谢副相治病的。至于别的事,跟我无关,我也不想管。”

    “那夏暗香还是你们盛家的弟子吗?”皇后齐雪筠赶紧又问道。

    她生怕得罪盛家人,因为她有很多地方,要有求于盛家人……

    盛青蒿摇头:“我们盛家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收徒?——这位县主资质平庸,而且心思又不在医术上,教也教不会的。”

    夏暗香一下子脸红了,嘴唇翕合着,看向前方晕倒的盛郎中,心里头一次开始害怕起来。

    不会吧?

    这一次她真的逃不出去了?

    可是为什么是她的错?

    她明明只想帮爹和沈夫人破镜重圆而已,虽然用了点手段,但她又不是郎中,怎么会知道那**药那么厉害?都是云筝的错……

    而她爹要来坏她清白,她怎么能忍?

    她是这样冰清玉洁的一个人,最美好的一切,要留给自己最心爱的人,绝对不会忍受白璧微瑕……

    最后她失手错杀了爹,完全是一个误会,她真不是有意的。

    爹对她那么好,是她在东元国唯一的依靠了,她也不想的……

    夏暗香抬起头,眼含泪水对盈袖道:“姐姐,小时候,你教我念书,说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作恶,虽恶不罚。现在怎么就不作数了呢?——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刺死爹,我真是自卫而已,是爹自己扑到我的剪刀上的!”

    盈袖脸罩严霜,咬牙道:“你住嘴!你还说自己是无心作恶?!如果不是你有心算计别人,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这也叫无心?你自己好好想想,别做错了事,就把错都推到别人身上!”

    夏暗香大急,忙膝行着来到盈袖身前,伸手要保住她的腿。

    就在这时,谢东篱突然身形晃动,大家只觉得眼前一花,根本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发现盈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谢东篱的另一边去了,而阿顺站在了盈袖刚才站的位置。

    夏暗香往前一扑,正好保住阿顺的双腿,她还没发现面前的人已经换了,哀哀仰头哭了起来。

    阿顺吓得手忙脚乱将夏暗香推开,长嚎一声:“你别害我!我还没娶媳妇呢!我家可不想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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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加 狗咬狗 (加更求推荐票)

    夏暗香这才发现自己抱住的是阿顺的大腿,忍不住尖叫一声,下一个瞬间,已经被阿顺推倒在地上。

    阿顺噌地一下躲得远远地,一边大叫:“大家看见了!是她主动抱我的,不关我的事啊!”

    夏暗香又羞又气,也想不明白怎么盈袖突然变成阿顺了,她抬眸往阿顺那边看过去,却见到谢东篱渊渟岳峙地立在那里,袍袖俨然,将盈袖严严实实护在身后,心里又羡慕,又难过,默默地低下头,捂着脸不断抽泣。

    云筝忙走到她身边,将她扶起来,在她耳边道:“县主先别哭,这里的事还没完呢……”

    夏暗香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

    皇后齐雪筠咳嗽一声,威严地道:“既如此,那本宫就管不着这桩官司了。”说着,她回头对大理寺卿道:“你是大理寺卿,要严刑峻法,才能维护东元国律法的威严。这夏暗香,你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大理寺卿松了一口气,忙躬身道:“多谢皇后娘娘体恤!本官一定依法办案,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皇后齐雪筠点点头,又看了盛青蒿一眼,道:“盛公子,明日可否进宫一趟,给陛下和本宫诊一诊平安脉?”

    盛青蒿笑了笑,背着手道:“皇后娘娘恕罪。小可这一次出来,主要是为了谢副相的伤病而来。家祖的吩咐不敢忘,盛某不掺和中州大陆三国的政事。您若是有需要。请按照我们盛家的规矩来。”

    盛家的规矩是什么,其实都是盛家说了算。

    皇后齐雪筠面上一红,她倒也不敢强迫盛青蒿来给她治病。但是在众人面前,她皇后娘娘的威严是要维护的。

    谢东篱轻咳一声,给她搬了梯子下台:“如果明日陛下有空,臣可以带着盛公子去宫里走一趟。”

    “呵呵,谢副相的面子,真是比皇后娘娘还大……”一直在旁边观望的那位陆家小叔嗤笑着给谢东篱在皇后勉强上了眼药。

    皇后齐雪筠本想发作,但是马上想到在大兴城的事。只好将这口气忍下来,只笑了笑,就坐了下来。眼神闪烁地等着宣判。

    大理寺卿和谢东篱、刑部左右侍郎去后堂一起商议此案的处置。

    皇后齐雪筠对身边的庆大总管使了个眼色。

    庆儿=大总管会意,也跟着进了后堂。

    在后堂商议审判结果的大理寺卿、谢东篱和刑部左右侍郎见他来了,也没有在意,对他点了点头。让他在旁边听着。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谢东篱先从后堂出来,然后是刑部左右侍郎。

    大理寺卿和庆大总管是最后出来的。

    庆大总管一出来,就对皇后齐雪筠笑了笑,表示一切顺利。

    大理寺卿走回自己的位置,面色一沉,发下签牌,宣布审判结果:“北齐县主夏暗香杀东元国亲王元健仁一案,已然审结。奴婢云秀。心肠歹毒,居心叵测。出毒药害主,拟判凌迟!奴婢云筝,知情不报,又包庇纵容帮凶之嫌,当判五十年关押。北齐县主夏暗香,亲手杀害东元国亲王元健仁,元健仁也是夏暗香继父,本以女杀父论处,乃大不孝的重罪,当判斩立决,死后剥皮扬灰。”

    夏暗香一听不仅要斩立决,还要剥皮扬灰,立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云筝忙用力掐她的人中,又将她救醒了。

    “云筝姐姐,你救我做什么?还不如一刀把我杀了,还痛快些……”夏暗香哭成泪人。

    大理寺卿咳嗽一声,又道:“但夏暗香为保贞节,不坏人伦,确有其因,可宽大处理……”

    夏暗香全身一震,目光不由自主看向谢东篱,暗忖难道是他为她说了情?

    “……夏暗香由斩立决改为绞刑,可留全尸,待刑部和陛下审核后,当以秋后问斩!”大理寺卿读完这一段,眼光往台下一扫,问道:“尔等服还是不服?”

    云秀一听自己要被凌迟处死,两只眼睛都直了,她呆呆地跪在地上,脸色灰白,已经看不出人形了。

    夏暗香没想到宽大之后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她低下头,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手掌心里。

    盈袖吁了一口气。

    还好,如果真的要将夏暗香剥皮扬灰,她也觉得太过了。

    杀人偿命就行了,死后作践尸首完全没有必要。

    大理寺卿静静地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说话,才又道:“刚才公堂之上,夏暗香、云筝大声喧哗,扰乱公堂,按律当各挨十鞭!”说着,厉喝一声:“来人!将云筝和夏暗香绑起来,抽十鞭!”

    庆大总管悻悻地看了大理寺卿一眼。

    刚才他在后堂明明吩咐的是五十鞭,特别是夏暗香,最好抽到她脸上,给她毁容最好。

    这是皇后娘娘的吩咐,结果大理寺卿最后只同意打十鞭……

    夏暗香惊慌失措地看向盈袖,泣道:“姐姐!救救我!救救我!”

    盈袖有些不忍,回头看向谢东篱,轻声道:“已经判了绞刑了,为何还要鞭打?”

    谢东篱也不知道为何,刚才在后堂,他们议定的惩处里面并没有鞭打这一项。

    但是庆大总管和大理寺卿两个人是留在最后才出来的,想必是皇后娘娘吩咐的……

    谢东篱对于狗咬狗这回事,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因此也没有干涉的心情,他头也不回,目光平视前方,淡淡地道:“大理寺卿是主审官,他说了算。”

    盈袖:“……”

    那边夏暗香和云筝两个人已经被绑到大理寺的行刑柱子上。

    这柱子就在大理寺的正堂上,两根楠木圆柱,支撑着高高的穹顶。

    两个大理寺衙差拎着鞭子走了过来。

    啪!

    黑色长鞭迎空一甩,发出响亮的声音。

    众人心里都是一颤。

    那鞭子先朝云筝身上招呼过去。

    “啊——!”云筝惨叫一声,侧过头,躲开那鞭梢凌厉的劲风。

    就这扭头的瞬间,谢东篱正好看了过来。

    云筝侧脸的轮廓,鼻子和下巴的弧度,竟然像极了盈袖!

    不知怎地,谢东篱心里一颤,似乎又多想起了什么,茫然之中,他的声音比他的心情更早脱口而出:“住手!”

    大理寺行刑的衙差立刻收了力气,那黑亮的鞭梢慢悠悠从云筝面前掠过。

    她躲过一劫。

    夏暗香惊疑不定地看了过来。

    云筝心头大喜,她虽然半垂着眸,但是刚才谢东篱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他眼底一闪而过如同绿色字符一样的绿光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他就要想起来了吗!

    这一瞬间,云筝决定,她这辈子做定云筝了!

    她不再想要夏暗香的身体和身份了。

    大理寺卿见谢东篱终于开口了,也松了一口气。

    他实在是不想再抽鞭子,更没有将这两个女子当堂毁容的意思。

    盈袖本来是闭着眼睛不想再看,现在听谢东篱终于出言呵止了,她笑生双颊,对谢东篱轻声道:“多谢你。”

    谢东篱的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听见盈袖的声音,他定了定神,回头对她温和地笑了笑。

    盛青蒿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往皇后齐雪筠面上看去,手里转着一支草棍,最后叼在嘴边嚼来嚼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谢副相,您这是什么意思?”庆大总管没有办法,只好出言问道。

    谢东篱淡淡地道:“已经是判了,何必节外生枝?——把她们三个人押到白塔大狱关押起来。”

    夏暗香和云筝一起变了脸色。

    这是头一次,两个人露出真正恐惧的神情。

    居然是关到东元国的白塔大狱!

    盈袖默默地低下头,两只手紧张地绞在身前。

    白塔大狱……

    多么熟悉的名字啊……

    谢东篱瞥见盈袖两只手几乎要绞成麻花了,他强忍住要将她的手握住的渴望,对大理寺卿扬了扬下颌:“带走。”

    大理寺卿回过神,忙道:“将云筝、云秀和夏暗香押到白塔大狱关押,等待行刑!”

    谢东篱深知夏凡的手段,所以一定要关到白塔大狱才保险。

    几个差婆走了过来,将云筝和夏暗香从柱子上解了下来,只绑着她们的双手,将云秀也拖了起来,一起推搡着往外走。

    夏暗香黯然回头,看见谢东篱正好挡在盈袖身前,将前面那些拥挤的人群隔开,免得挤到她。

    “姐夫对姐姐真好……”夏暗香喃喃地道。

    云筝低低地笑,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地道:“……好个屁!以后有她哭的时候!现在越好,以后她就越受不了!”

    没想到夏暗香还是听见了,她摇了摇头,轻声道:“你不懂的,我知道姐夫只会对姐姐好。姐夫绝对不会让姐姐哭的。”

    云筝咕地一声笑,不再说话了,胸有成竹地闭了眼,被押上囚车,往白塔大狱那边去了。

    皇后齐雪筠瞪了谢东篱一眼,对庆大总管道:“摆驾回宫!”

    庆大总管伸着胳膊,让皇后齐雪筠扶着,送她回宫去了。

    盛青蒿等这些人都走了,才坐上谢家的马车,对车里的谢东篱道:“谢副相,有件事,我一定要跟你商议商议。”

    “什么事?”谢东篱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脸色十分苍白。

    盛青蒿看了看坐在旁边的盈袖,迟疑着道:“是皇后娘娘的事。”

    盈袖忙起身要走。

    谢东篱轻拽她的衣袖,然后飞快地松开,对盛青蒿道:“说吧,没事。”(未完待续。)( )

第432章 哔了狗了 (加更求推荐票)

    谢东篱微微颔首,“**不离十。”

    那就是差不多了。

    盛青蒿眉头皱了起来:“如果皇后娘娘的脸是照着北齐大将刘常雄的女儿的面容整的,那……”

    那为什么会和谢东篱生的有些相似呢?

    盈袖的心思马上想到了谢东篱的娘亲,也就是自己的婆母——刘氏!

    也是姓刘哦!

    而且在她庙见的时候,她看过谢家的族谱,特别注意到谢东篱的娘亲刘氏,并不是三侯五相这样的显赫世家出身,就连二流三流世家都不是。

    看族谱上的记载,刘氏娘家默默无闻,既无财,也无势,娘家上溯五代……全是空白……

    但是这样的女子,却做了五相之首谢家的主母!

    难道谢东篱的亲娘刘氏,就是北齐大将刘常雄唯一的女儿?!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身份被人冒名顶替,她默默无闻嫁到东元国,而那位冒名顶替者却过得风生水起,不仅进宫做了公主,还嫁到东元国做了皇后……

    想想就让人恨不得再揍皇后齐雪筠几顿出气!

    盈袖握了握拳,心头怒气顿生。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皇后娘娘的样貌跟谢东篱的娘亲样貌整得一模一样,那怎么东元国没人说起过呢?

    谢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难道没有进过宫?别的世家没有见过刘氏的样貌?

    盈袖又怀疑自己这个猜想,她眯着眼睛看向谢东篱。寻思要不要回去之后,找他要婆母的画像看一看?如果他有的话……

    谢东篱没有接着话题说下去,只是握了握拳头:“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你总算解决了我一个很久以来的疑问。”

    皇后齐雪筠的样貌跟谢东篱的娘亲确实很像,他们曾经不敢声张,也是因为没有办法声张,因为这样的事,谁会相信呢?

    再说,北齐大将刘常雄在南征时候突然暴毙。然后一家惨死,在这样的情况下,谁知道真相到底如何?事情闹出来。谁会给他们伸冤?

    更重要的是,他们觉察到,这件事,恐怕不是某些人私底下的行为。而是有北齐朝堂中人支持。才能将一员大将无声无息绞杀,并且将这员大将的族人亲人也都连坐弄死。

    盈袖同情地看向谢东篱,深吁一口气。

    这样的事情,不知道他是如何忍下来的。

    谢东篱似乎明白了盈袖的心情,他笑了笑,淡淡地道:“我不记得我娘的样子,我生下来的时候,我娘就去世了。”

    然后他三岁的时候。他爹大丞相谢复也去世了。

    他是由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养大的。

    盈袖一怔,目光更加温柔怜惜。

    盛青蒿大大吁一口气。“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的隐痛。”

    谢东篱摇了摇头,淡然道:“都过去了。死者已逝,我们能为他们沉冤昭雪,揭穿真相,就是最大的孝顺了。”

    盈袖心里一动,谢东篱这是迂回曲折地认可了皇后齐雪筠冒充他娘亲的身份了!

    想到这里,盈袖深深后悔自己上一次将皇后齐雪筠从宫中掳走之后对她还是太客气了,没有虐够!

    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贱人,连公主的身份都能冒充,最后还能来东元国当皇后!

    真是哔了狗了!

    “那好,那个盛郎中我要拷问一番,看看他那个师父到底做了些什么事,你要来旁听吗?”盛青蒿问谢东篱。

    谢东篱点了点头,“自然要去的。”

    三个人便不再说话,一直到回到亲王府门前,谢东篱才对盈袖道:“你要有什么疑问,可以找大嫂问明白。”顿了顿,又道:“别的事情,他们未必清楚。你如果想知道我娘的长相,可以问他们。”

    盈袖知道谢家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肯定是见过谢东篱娘亲刘氏的人,他们难道从来没有这个疑问吗?

    盛青蒿从车上先跳了下来,然后去另外一辆车里将依然晕迷的盛郎中拖了出来。

    盈袖没有下车,而是坐着车回到谢家。

    亲王府和谢家都在西城坊区,隔得也不远。

    回到谢家,谢家大嫂陆瑞兰正好在家。

    盈袖一进门就问道:“大嫂,我有些关于婆母的事要问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说话?”

    陆瑞兰刚跟管事谈妥,将手上的几个庄子脱手,要换成现银运到北齐方便行事。

    见盈袖来问刘氏的事,陆瑞兰知道定是谢东篱允许的。

    她带着盈袖来到暖阁坐定,两人对坐饮茶,一边说起刘氏的事。

    盈袖问她:“婆母生的什么样子,大嫂你还记得吗?”

    陆瑞兰见盈袖只问这个,笑着道:“当然记得。婆母是个很温和的女子,生得很慈善。”

    盈袖有些意外。

    如果用“慈善”二字形容一个女子的相貌,绝对跟美人沾不上边啊!

    但是皇后齐雪筠可是少见的大美女,至少她年轻的时候肯定是,现在这么老了,在被盈袖掳到南郑国一路“摧残”变老之前,皇后齐雪筠还是能算得上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的……

    那为什么谢东篱又默认皇后齐雪筠是要整成北齐大将刘常雄女儿的模样?

    盈袖眨了眨剪水双瞳,想了想问道:“不知大嫂这里可有婆母的画像?我从来没有见过,很好奇……”

    陆瑞兰抿嘴笑了笑,摇头道:“没有,婆母早年一直缠绵病榻,很少出来见人,而且她……”陆瑞兰顿了顿,最后委婉地道:“婆母一直体态甚丰,行走都很困难。所以生五弟的时候,才会难产……”

    盈袖的眉心忍不住跳动。

    她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应该是刘氏嫁到东元国之后,发现那个冒名顶替自己的假公主要嫁到东元国来了。所以万不得已,她催肥了自己。

    一个人的容貌要彻底改变,除了像盛家那样的神技进行整容以外,还有一个法子,就是增肥。

    而要肥到别人都认不出来自己原来模样的地步,刘氏是吃了多少苦,要长多胖啊!

    如果不是她把自己弄到胖得连走路都要搀扶的地步。她又怎么会在生谢东篱的时候难产呢?!

    这样一想,这个假公主齐雪筠虽然没有直接杀刘氏,但是刘氏却是因她而死吧?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盈袖的手指微微颤抖,弥漫着提刀杀入宫中,将齐雪筠斩于刀下的怒气和悍勇。

    “你怎么了?”陆瑞兰看着盈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是阴沉,忙出声问她。“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太累了?你节哀顺变。你爹已经过世,凶手也将伏法,你将他风光大葬,也算是全了你们的父女之缘了。”

    对于元健仁这个人,陆瑞兰是看不起的,而且她也知道,盈袖对元健仁的父女之情早就耗尽了。

    但到底是亲生父亲,该孝顺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盈袖回过神。苦笑着摇头:“我还好,不太累。我就是想起来你刚才说的话。婆母……婆母当年是不是很胖啊?”

    陆瑞兰含蓄地道:“确实丰腴。比一般人要胖吧。”

    “那胖到什么程度呢?”盈袖忍不住想细问,因为她想证实自己的猜想是不是正确。

    陆瑞兰见她追问,也觉得盈袖才是刘氏正经的儿媳妇,她有权知道一切真相,就郑重点头道:“你看见过守门的郑婆子吗?”

    盈袖点点头,“二门上的吧?”

    那是一个奇胖无比的婆子,二门那个门,她都只能侧着身子过去,想正面出去,是出不去的。

    “婆母当年比那郑婆子,还要胖上三分……”

    盈袖的嘴张成一个o型,久久收不回去。

    眼睛有些发酸,她转身,装作抬手搭在眼帘前看远处的风景,将眼角的泪拭去,含笑道:“真是辛苦婆母了……”

    “你都知道了?”陆瑞兰叹息一声,拉着她的手放下,拿帕子给她拭泪,“当初我知道这个缘由的时候,也是哭了一大场。婆母是个非常良善的好人……”

    为了不给谢家惹麻烦,也为了能够活得长久一些,给谢复留下一个孩子,她选择了增肥。

    而她胖成那样,谢复依然对她不离不弃,爱若珍宝。

    在她难产过世之后三年,谢复就心碎神伤,跟着她一起去了。

    这样的深情厚义,不是爱她美丽的容颜,也不是爱她显赫的家世,而只是爱她这个人,无论瘦削还是肥胖,无论贫贱还是高贵,他对她始终不离不弃。

    盈袖对谢东篱本来就十分信任,但是在知道他爹娘的事之后,她对他的信心大概能绕整个中州大陆三个大圈了。

    “婆母这样胖的事,五爷知道吗?”盈袖悄声问陆瑞兰。

    陆瑞兰一窒,皱了皱眉,摇头道:“这些事,恐怕只有女人才会关心。五弟……我真是不知道他晓不晓得呢。”

    男人和女人关注的重点本来就不一样。

    两人又寒暄几句,发现屋里的光线越来越暗,一个丫鬟捧着盏暖黄宫灯走了进来,道:“到掌灯的时候了,大夫人、五夫人,要用点小食吗?”

    盈袖忙道:“我得回去了,那边亲王府还有很多事呢。”

    陆瑞兰知道是元健仁的丧事要大办,她也没有留盈袖,道:“那快回去吧。如果忙不过来,就给我们送信,我和你二嫂都有空,去给你搭把手总是有空的。”

    盈袖笑着点点头。

    陆瑞兰亲自送她到大门口,结果看见谢家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的大树底下。

    车帘掀开,谢东篱从车里下来,对陆瑞兰点了点头打招呼,“大嫂。”

    陆瑞兰笑着对盈袖眨了眨眼,问谢东篱:“你是来接盈袖的?”

    谢东篱将一顶披风给盈袖轻轻搭在肩上,微微一笑:“天黑了,她不惯一个人走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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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这本书故事相关的前一本书叫《盛世妖颜》,在起点,扣扣书城都有,原名叫《盛宠》,但是结文后被点娘逼着改了书名……

    。(未完待续。)( )

本书作者公公告3

    本章只是防盗章节,与本书无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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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更的这么早,怕不怕?不过,今天还是一更,最近会有爆发,大家票票丢出来!)

    孙东鹤心中有些空白,王程不是已经送了一座翡翠老虎么?怎么又送这张地图?虽然这张地图本来就是他们孙家的,可是他也是输得起的人,既然老爷子孙海输给了王程,那自然就是王程的了。

    “不!”

    孙东鹤清醒过来,急忙摇摇头,将手中的盒子重新丢给王程,坚定无疑地道:“我不能要你的东西,这是你的。”

    孙建华眼巴巴地看着儿子孙东鹤。如果是他的话,估计就直接一把拿着了,反正拿回来再说,就算欠下王程的人情也无所谓。

    一仑和陈家高手,还有神夜也有些郁闷。他们费尽心思想得到的东西,但是这两个人看样子都不在乎。

    “哈哈哈哈……”

    王程哈哈一笑,目光很欣赏地看着孙东鹤,一把接过装着地图的盒子,朗声大笑道:“好,孙东鹤,如果你真的就这么收下了,那我王程以后最多把你当个利益朋友。但是现在,你就是我王程的兄弟……这个东西,就当我是给兄弟的礼物,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就当着大家的面毁掉,这个宝藏也就不要去找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孙东鹤,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

    孙东鹤面色一震,再次接住了王程丢过来的盒子,神色踌躇,眼中还有一丝激动,显然对王程兄弟的身份有些在意,眼神看了老爷子孙海一眼。

    孙海一直冷眼看着事情的发展,此刻也知道自己要开口说话了,目光凝视着王程,道:“王程,东虎和东鹤两个小子是我精心培养的,你可不要把他们带坏了。”

    王程目光丝毫不让地和孙海的视线对视。笑道:“孙老爷子想太多了,他们两兄弟可都比我大了不少,就算是带坏,也是他们带坏了我。”

    “呵呵。说的好,在这里你是最小的,你徒弟都比你大。”

    孙海轻声笑了笑,满脸的严肃凝重都消失不见了,转头看向孙子孙东鹤。道:“既然是你兄弟给你的礼物,你就收下吧。也不用给你爸和我了,你自己处置吧。”

    说完,孙海再次很有深意地看了王程一眼,然后就对一仑几人说道:“各位,老头子我身体有些不适,先回去休息了,就不陪各位了,告辞。”

    言罢,他一抱拳。然后转身就走向后面的厢房,身形有些落寞,步伐却依旧稳健。

    拥有一颗不甘寂寞的心,可是刚刚想有所动作,就被逼无奈地放弃。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此刻孙海的心中绝对是不甘心的。

    可是形势比人强!

    孙东鹤拿着盒子发了一下呆,看向王程,问道:“王程,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寻宝?”

    这就是王程一开始的想法。

    孙海亲自介入的话。绝对是巨大的变数。

    之前他也以为孙家是让孙东鹤兄弟两参与,但是看到孙海如此霸道强势的时候,王程不得已出手,将孙海逼迫了回去。

    如此。他才能真正的掌控话语权!

    不然,他宁愿放弃,不去挖掘这个所谓宝藏。

    对孙东鹤点点头,王程肯定地道:“不错,这张图我送给你了,那自然就只能你用。如果其他人用的话。我王程可不承认,也拒绝参与这次寻宝行动。”

    孙东鹤也不是蠢笨之人,大致地猜到了王程的用心,苦笑道:“你这是要强行拉我下水。”

    “哈哈哈,孙东鹤,你和你爷爷一样,也有一颗不甘寂寞的心,那何苦把自己关起来呢?现在是武术盛世,一起出来闯闯吧。”

    王程再次哈哈一笑,满脸通红,整个人发出豪气云天的气势。

    孙东鹤也被感染,加上老爷子也走了,一下子放开了,紧握着盒子,直接点头答应道:“好,你当我是兄弟,我也当你是兄弟,这东西我就收下了。”

    孙东虎眼中也闪烁着光芒,脑海里闪过那座王程亲手雕刻的猛虎,当即也开口道:“算我一个。”

    王程哈哈一笑,道:“不错,东虎兄弟也算一个。”

    刘诗成和张绍云都松了口气,知道这次的事情算是解决了,还得到了孙家的支持。

    就算孙海或许还心有不甘,可是也拦不住孙家兄弟两对王程的支持。

    最郁闷的可能就是一仑和陈家高手了,两人这次来孙家,都是为了地图。可是,看样子王程已经掌控了局势,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支持,谁能加入,谁不能加入,就看他一句话。

    陈家高手一下子心如死灰,知道这次是彻底地失去了机会,挣扎着站了起来,一句话也没有说,默默地离开了。他的胳膊筋骨受损,双腿也受创不轻,如果不早点找人治疗,或许会留下后遗症,影响以后的武学修炼。

    至于神夜和董家,李家的人这时候似乎也看出来了,或许一切都是王程的算计。

    他将不能掌控的孙海踢出局,又收拢了孙家兄弟的支持,并且将地图还给孙家兄弟,而不给孙海或者孙建华,如此又不会得罪孙家。就算是霸道无比的孙海,以后也找不到机会和任何理由对王程做什么动作,只能任由王程亲自主导这次的寻宝行动。

    这种手段,堪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切尽在掌控。

    不过,最重要的是,王程有这份和孙海对话的强大实力。

    孙建华笑道:“各位,今天的事情有点麻烦,这里被破坏的不轻,已经不适合招待各位了。大家走动两步,到里面的餐厅吃饭吧,我早就吩咐厨房准备酒菜,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看到刚刚还装修的很具有古典气息的客厅,此刻的确已经被破坏的一片狼藉,只能换一个地方了。

    不过,几乎所有人都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当先看向王程而去。似乎是以王程马首是瞻,就连南少林的代表弟子一仑都不例外。

    王程扫过在场诸人一眼,笑道:“我们是客人,自然遵从主人家的方便。孙叔叔带路就是。”

    然后,其他他人才笑着点头答应下来,跟着王程一起走向后面的客厅。

    孙建华在之前也是有雄心大志的人,想要孙家在自己手上重新站在中华之巅。此刻碰到王程,以及被王程折服的两个儿子。他只能满心的无奈后退一步,只希望两个儿子别被王程给卖了。

    来到新的餐厅,大圆桌上的碗筷都已经摆好。王程也当仁不让,直接坐在上首席位,孙家兄弟和神夜一仑坐在两边,最后才是李家和董家的人。

    刘诗成和张绍云都是王程的自己人,所以也不论资排辈,直接就坐在末尾。

    孙建华安排了人上菜之后,也就索性不呆在这里了,到后面去找老爷子商量什么事情去了。

    餐桌上。就剩下了王程等人。

    王程浑身纯阳绽放,体内气血沸腾,消耗很大。所以他的胃口大开,比以前更能吃。酒菜上来之后,对大家招呼一声,他就不客气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纯阳,纯阳!

    说起来玄之又玄,实际本质上就是体内热量的燃烧而已,如此身体就能爆发更多的能量。

    就连普通人都知道,人体的一切肢体运动。以及体内的生命活动,都要消耗体内的卡路里,也就是热能。

    人走在冰天雪地里,一定要保持体温维持体内热量。不然生命力就不足,会死。

    所以,在武学方面钻研至深的古人就想出了这种专门提高体内热量,提高身体爆发力的高深内家法门。

    道门纯阳,少林纯阳童子功,就是其中之二。

    但是。就如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式和物理里面的能量守恒定律描述的一样,热量的消耗不是凭空而来的,是需要身体提供的,而身体就要通过进食的方式来存储热量。

    因为有特殊的内家秘法的关系,所以如王程和一仑这样修炼纯阳的武者饭量会特别大,但是也不会长成胖子。他们体内的热量不会以脂肪的形式来存储,而是存储在血液里。

    爆发之后,身体就会很虚。

    气血,气血!

    纯阳,纯阳!

    王程眼中光芒炙热,心中烈日照耀,思维中一片亮堂,似乎不会受到任何负面情绪的影响,时刻都保持着一副天地正道的气息,如天道昭昭。不过,维持着这种纯阳气息,就算他什么都不干,身体消耗也会很大。现在他大口大口的吃了好多肉食,身体才算是感觉到了一些满足感,呼吸也更为有力。

    酒桌上,修炼虎形拳的孙东虎最是活跃,开始做东,当主人来亲自倒酒,酒过三巡之后,桌子上的气氛就更为热烈起来。

    除了李家和董家的人,其他都是年轻人,酒气上头,说起话来就会很大嗓门,也不过脑子,只为痛快。

    孙东虎甚至喊着要和王程结拜为兄弟,让王程做大哥:“王程,我这辈子活了二十几年,除了我爷爷,我就没服过谁。这次我孙东虎对你是心服口服……我愿意拜你做大哥,我们马上就歃血为盟,结为异性兄弟,如何?以后,你指东,我绝对不走西;你让我打狗,我绝对不草鸡。”

    而事实上,他比王程要大七八岁。

第433章 爱妻 (第一更,求推荐票)

    陆瑞兰笑眯眯地点点头,“知道知道!”很快看着谢东篱和盈袖上了大车,渐渐远去。

    盈袖在车上斜睨谢东篱:“不会吧?我不习惯一个人走夜路?我怎么不知道?”

    不说上一世有多少次她一个人半夜偷偷溜出去,到后院港湾游泳,就说这一世,她一个人晚上偷溜出去做大事的时候也不少……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胆小纤弱离了人连路都不会走的娇娇女。

    谢东篱目不斜视:“你自己不知道?今儿不就知道了……”

    “说吧,你到底来干什么?”盈袖挑了挑眉,毫不客气地道,她可不信谢东篱说的那个理由。

    糊弄大嫂也就算了,糊弄她这个当事人?——还差点儿火候……

    盈袖其实是想听谢东篱说些更好听更贴心的甜言蜜语。

    谢东篱果然从善如流,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紧紧不放:“嗯,其实我是想你了,就来接你了。”

    然后扯了个不靠谱的走夜路怕黑的理由。

    盈袖却下意识将他的手推开,着急道:“你不怕犯病啊?”

    此时外面的夜空繁星密布,没有丝毫云彩,他是不能碰她的。

    谢东篱的大手又伸了过去,将她的小手紧紧包裹在里面,温言道:“暂时没事了,不会犯病的。”

    “啊?”盈袖很是意外,她盯着谢东篱的面容看了一会儿,确实没有看见他的面上露出丝毫不适,而且也没有立刻出现的红疹,“怎么会这样?是盛公子治好你了?他不是说没法子吗?”

    谢东篱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里贴了一块小小的圆形膏药。

    他的思绪回到刚才元亲王府的那间审讯室里。

    盛青蒿一出手,那位“盛郎中”只能直着眼睛,将自己知道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

    谢东篱才明白,原来很多年前,北齐有人就设下圈套,找寻盛家人。为他们做一件事。

    盛家人对于这种事一般不理会。

    想找他们的人多了,他们又不是灶王菩萨,给点儿甜头就有求必应啊?——当然是当不知道。

    但是不巧,正好被赶出药王谷的盛家弃徒那一年自己摸索出了做“手术”的法子。

    他是因偷学“手术”而被废了右手。

    可惜盛家人没有料到。这人是天生的左撇子,但是一直瞒着众人。

    因为中州大陆传言,左撇子是不祥之兆,因此那些天生的左撇子都是被家人强迫,从小学习用右手做一切事。

    这位盛家弃徒就是如此。

    他的右手被废。离开药王谷,他就开始用左手练习做“手术”。

    开始是在动物身上动刀,后来就找那些穷苦的老百姓,以给他们免费医治为名,在他们身上动刀。

    后来还真是让他摸索出一套做“手术”的法子,虽然不具备内在的神,但是有了外在的形。

    特别是整容一道。

    这个弃徒对整容的手段简直是痴迷。

    后来北齐锦衣卫用幽灵兰吸引盛家人,他马上来到北齐京城,等了好几天,见真正的盛家人没有露面。自己才偷偷跟北齐锦衣卫联系,表示自己是盛家传人。

    北齐锦衣卫的老夏督主对他礼遇有加,不仅将幽灵兰给了他,还给他提供了许多死囚做实验。

    这样一来,这位弃徒的功夫当然是突飞猛进,于是就有了假冒刘家大小姐一事。

    这简直是给谢东篱前世今生两辈子的谜都解开了。

    上一世这个时候,盛青蒿根本就没有出现过,所以他们一直以为那个“齐雪筠”是恰好跟刘家大小姐生得一模一样,才被找来冒名顶替的……

    听完“盛郎中”说的话之后,盛青蒿对谢东篱道:“我可以帮你暂时止住你的怪病。虽然不能治本,但是治标还是可以的。至少能保证三天内不会发作。”

    盛青蒿的法子,就是用他的手术刀,在谢东篱后颈处凸起的地方挖开一个小洞。将幽灵兰制成的药滴两滴进去,这样完全麻痹那里的肌肉神经,然后用盛家特制的伤膏贴上,如此就能暂时截断谢东篱身体里那股神秘的力量。

    盛青蒿自己也不知道那种力量到底是什么,所以他还是希望谢东篱跟他回药王谷一趟,让他们盛家老祖给他诊治。才能断根。

    不然的话,三天之后,如果再被盈袖碰触,他就会旧病复发,也许还会更加严重。

    因为凡事不能断根的话,压制之后只会反抗愈烈。

    谢东篱当时沉吟良久,还是让盛青蒿给他做了暂时的医治。

    这三天内,他可以毫无顾忌地牵盈袖的手,甚至做比牵手跟亲密的事。

    只可惜,盈袖和他都在孝期,就算力有余但是心不足,没法放开胸怀享受夫妻之间的私密。

    转头看见盈袖担心的面容,谢东篱微笑着将她抱入怀里,道:“盛公子暂时帮我压制了伤病,要断根的话,我还得跟他去一趟药王谷。”

    “啊?这样说,还是可以医治的?!”盈袖简直是狂喜,一时难以克制自己,她抱着谢东篱的脖颈,探头就在他面颊上啵地一声亲了一下。

    他们俩自从在一起之后,盈袖还从来没有这样主动过。

    谢东篱也是旷得有些久,被她只在脸上亲了一下,身下就有些抬头的趋势。

    他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对盈袖道:“别乱动,回去再给你亲。”

    盈袖嘻嘻地笑,将头埋在他怀里使劲儿地蹭,呢喃道:“就不……就不……就要动……”

    谢东篱咬牙,“你不要玩火!”

    “就玩!就玩!”盈袖激动得不能自已,甚至都管不住自己的手,从他胸膛滑过,往身下探去。

    她不记得有多久两个人不能想拥抱就拥抱,想亲吻就亲吻了。

    突然发现这个限制没有了,虽然只是短时间消失,也让盈袖乐得晕陶陶的。

    男女之间如果没有对对方肌肤的渴望,那简直不叫相爱。

    她抬头,看着谢东篱脖颈处那粒黑曜石的顶扣。扣得严严实实,就想将它解开。

    谢东篱一把握住她的手,眸子黑沉得可怕,声音低沉中带着**:“……真的要玩火?”

    盈袖的眸子里漾出春水。她没有说话,大着胆子凑上去,在谢东篱唇上如同蜻蜓点水般触了一触。

    虽然只有如同春风拂面般的一记轻吻,已经足够如同燎原的野火一样燃遍了整片大地。

    谢东篱仰头,一记呼吸几乎溃不成军。

    他的双手紧握。力度之大,差不多就要把盈袖的指骨捏碎了。

    盈袖双手的剧痛,才让她清醒了一些。

    她从谢东篱怀里挣脱,揉着自己的手,嗔道:“你还真下得了狠手!”

    谢东篱探头看了看她那双被自己握得几乎青紫的手,也有些内疚,道:“是我莽撞了,我给你揉一揉?”

    盈袖将手递给他。

    谢东篱这一次没有再用力了,而是轻柔地抚摸、揉按,舒缓她的疼痛。

    “……我会治好病的。你等我回来。”谢东篱对盈袖郑重说道。

    盈袖“嗯”了一声,将头靠在他的肩头,喃喃地道:“其实,只要能靠在你身边,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对我来说不够。”谢东篱似笑非笑地道,“你休想推开我。”

    盈袖低笑,将额头在他肩膀上辗转,鼻端嗅着他身上那股如兰似麝的清气,觉得神清目明,心胸都开朗了许多。

    马车一路颠簸。往亲王府行去。

    快要下车的时候,盈袖说起了婆母的事,小心翼翼地道:“五爷,你真的没有婆母的画像吗?”

    想到谢复对刘氏的深情。而谢东篱又是他们两人唯一的儿子,盈袖完全不信谢家没有刘氏的画像。

    谢东篱侧头想了想,道:“你真的想知道?”

    “……是不是太为难了?”盈袖看了看谢东篱的神色,“我也不是一定要看。”

    谢东篱笑了笑,“你不用揣摩我的心思。你是他们的儿媳妇,你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知道这一切。”

    两人回到亲王府。天已经全黑了。

    盈袖和谢东篱、小磊一起吃了晚饭。

    为了安全着想,谢东篱饭后去外院查看一番灵堂的布置和王府的侍卫安排。

    盈袖和小磊在内院查验一番,事事妥当之后,她才送小磊回去歇息,自己也回到自己在亲王府的院落。

    谢东篱过了两个时辰才回来,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盈袖没有睡,坐在床上看书等他。

    谢东篱进院子的时候,看见靠卧房的窗棂处有灯光闪烁,微微笑了笑。

    进了卧房,果然看见盈袖坐在床上等他回来。

    “外院出了什么事?怎么去了那么久?”盈袖忙从床上下来,亲手服侍他。

    以前两人能互相碰触的时候太短暂,因此一有机会,两人都在迫不及待地亲热,而像寻常夫妻一样,服侍他更衣,给他梳头、擦面,对盈袖来说还是头一次。

    她做起这些事情,比在床上跟他亲热还要激动。

    谢东篱开始觉得好笑,后来渐渐觉得喉头哽咽,连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盈袖在浴房里忙忙碌碌的身影,谢东篱的目光完全无法移开。

    等谢东篱收拾好了,上了床之后,他才把他刚才回谢家带来的东西给盈袖。

    “是什么?”盈袖十分好奇地接了过来。

    谢东篱给她的,是一本做工非常精致的手抄书。

    封皮上写着四个非常端正的大字:《灵筠小记》。

    字迹非常工整,如同铁划银钩,笔力苍劲,转折有力,简直是一副无价的墨宝。

    谢东篱将盈袖背对着自己抱在怀里,下颌搁在她的肩膀上,热热的呼吸在她耳边徜徉,低沉的嗓音如同冬日的埙,一听就能沉醉,“这是我爹给我娘写的传记。我娘生我的时候去世,我爹花了三年时间,给她写了本传记。”顿了顿,又道:“是专门写给我看的。”

    谢复知道自己也活不下去了,但是儿子不能不了解自己的亲生母亲,所以,他也是用了他一生中最后的时光,给儿子写了一本书,这书里写的,就是他儿子的娘亲——刘灵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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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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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灵筠小记 (加更求推荐票)

    谢东篱娘亲的名字,应该就是叫灵筠了,跟皇后齐雪筠的名字就差一个字。

    因为妻子难产而死,爱她的夫君就写了一本她的生平小传,只为了让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儿子记住她。

    这种深到不可言喻的感情让盈袖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用手久久摩挲着封面的“灵筠小记”四个字。

    谢东篱见状,从她腋下伸出双臂,握住她的手指,和她一起翻看了那本书。

    “你看过吗?”盈袖轻声问道。

    “嗯。”谢东篱的声音就在她的耳畔,虽然低沉,但是在静夜里似乎被放大了一样,无比清晰,一直进到她心里,“看过很多遍,我可以给你背出来。”

    盈袖抿嘴轻笑,“那你念给我听。”

    她喜欢谢东篱的声音,特别喜欢他拥着她,坐在她身后,对她温言说话的时候。

    谢东篱修长的手指握着她玉白如葱管的手指尖,翻开了那本书的第一页。

    触目所见,是一张女子的画像。

    那张画像非常的简练,好像是炭笔画成的,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一个女子最美好的轮廓。

    背景是一座大山,那女子头梳双鬟,在山前侧身而立,回头微笑,俊眼修眉,鼻子秀丽挺直得如同用剪刀拿着尺子一刀刀裁剪出来一样,跟皇后齐雪筠那管鼻子确实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假的就是假的,看了真的,再想皇后齐雪筠那管挺直的假鼻子,未免有东施效颦、鱼目混珠的做作之感。

    画上似乎有风,将女子的衣带吹得飘了起来,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之态,虽然是黑白画像,却望之如有五彩,皎若霞映绿波。灿如春回大地。

    盈袖的眼睛都瞪圆了,怔了半天,才低低地道:“天了,真是跟皇后齐雪筠有八分相似!”

    谢东篱从盈袖背后目视着自己娘亲的画像。淡然道:“我爹的书里说,这是我娘十五岁时候的容貌。而你见过的皇后的容貌,应该是她快五十的样子。差了这么大年纪,还能看出来八分相似,那当初的样子。真是照着我娘一模一样整出来的。”

    盈袖打了个寒战,“盛家医术……真是巧夺天工到了可怕的地步。”

    “对,所以他们避世隐居,不跟人掺和。不然以他们的手段本事,随时会被君王忌惮,动不动就会被灭族。”谢东篱叹息一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特别是高得太多了,简直就是一杆好靶子。

    而她们这样相像,难怪后来刘灵筠会选择催肥自己。

    将画像放到一旁。谢东篱握着她的手指,又翻开了一页,开始给她念了起来。

    盈袖这才知道,原来谢东篱娘亲本名是叫做刘雪筠,皇后齐雪筠之所以姓齐,是被北齐皇帝收为义女之后改的姓,名字当然没有改。

    刘雪筠不喜欢跟那个假的齐雪筠用一样的名字,谢复就给她改名叫灵筠。

    刘氏也更喜欢灵筠这个名字。

    “原来你娘亲十岁那年,她爹北齐大将刘常雄在南征中暴毙,但是北齐国的朝廷居然说他是战死……”盈袖摇了摇头。“他们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是炫耀自己国家兵多将广,随便死几个不算什么?”

    谢东篱“嗯”了一声,声音很是低沉:“你以为呢?不然以北齐的国力,怎么一直无法将我们东元国和南郑国灭掉呢?他们的自耗太严重。”

    也就是在那一年。北齐大军刘常雄的府邸里,他的妻子开始生病,一直治不好,后来有人给他们推荐了一位“名医”。

    这位名医确实很厉害,他每次来将军府给将军夫人治病,都要观察将军府的大小姐刘雪筠很长时间。

    半年之后。将军夫人的病好了,这时,将军的死讯也传了过来。

    一夜之间,已经病好的将军夫人却突然自缢殉夫了。

    那一晚,将军府大火,无数人葬身火海,没几天,就连刘家的近亲远戚也一个个离奇身亡。

    谢复那时候正好在北齐京城游历,他跟刘雪筠的娘亲有远房亲戚关系,因刘常雄不在家,谢复为了避嫌,也没有常去将军府做客,只去过一两次而已。

    当时将军夫人病重,都是刘雪筠主持家中事务,因此是她接待的谢复,而且知道他是东元国三侯五相之首的谢家出身。

    刘常雄出事之后,北齐锦衣卫齐齐出动,明面上要迎大将军灵柩回京,暗地里却在查找一切没有被弄死的刘家人。

    刘家大小姐虽然年纪小,但是非常聪慧,她利用爹娘告诉她的将军府隐秘的逃生之处,在火场里伪造了自己的死讯,只带着两个丫鬟和两个侄儿连夜离家,逃到谢复的住处求救。

    谢复听她说完,知道刘家一定是被人陷害了,当时义愤填膺,还打着要找北齐皇帝伸冤的主意。

    可是第二天,他们就知道,北齐锦衣卫居然从将军府的大火里,救出了刘常雄唯一的女儿“刘雪筠”!

    而这个女儿,因为父亲殉国,母亲殉夫,家中所有的远亲近戚都死于非命,北齐皇帝怜惜忠臣遗孤,将她收为义女,赐姓齐,改名为齐雪筠,封为公主……

    明明刘雪筠已经连夜出逃,怎么北齐锦衣卫还能再“救出”一个齐雪筠?!

    谢复听说后,觉得特别奇怪,忙安抚了刘雪筠,自己找了机会,请他在北齐认识的世家高门,带他去看看北齐皇帝收义女封公主的大典,想当面拆穿那假公主。

    结果他去了之后,赫然发现那小姑娘跟刘雪筠生得完全一模一样!

    一样的身形,一样的年纪,一样的样貌,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一模一样!

    简直就是双胞胎!

    如果不是谢复知道将军夫人确实只生了一个女儿,他真要怀疑是不是刘雪筠的同胞姐妹了……

    当然,这种怀疑,在他有意跟那小姑娘说了几句只有他和刘雪筠才知道的话之后,才完全打消了。

    因为他可以确信,这个小姑娘,一定是假的。

    但是因为她的样貌无懈可击,凡是认得她的人都没有怀疑过。

    可能也有人怀疑过,但是有北齐锦衣卫给她做后盾,谁又敢真的出头呢?

    刘常雄死了,刘家几乎被死光了,谁又在乎这个小姑娘是真是假?

    反正人家已经是公主了。

    谢复回到住处,给刘雪筠说了这件事。

    刘雪筠百思不得其解,她只能向谢复保证,她娘只生了她一个,她爹也一定没有生外室子女。

    那假的刘雪筠为何同她生得一模一样,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她再也不愿意叫刘雪筠这个名字,因此谢复给她取了灵筠之名。

    这件事之后,谢复就同刘灵筠带着刘家两个婴儿在北齐京城又住了三年时间。

    这三年里,刘灵筠深居简出,完全没有出现过。

    而谢复是客居在北齐京城,平时也不怎么出来走动,因此无人知道真正的刘雪筠其实就住在北齐京城。

    北齐锦衣卫中有人怀疑真正的刘雪筠也许还没有死,曾经派人在四门盘查过往的行人。

    但是查了三年多,都没有查到相似的人,他们也就淡了,相信她一定是在火场上烧死了。

    谢复见北齐锦衣卫从四门撤走之后,才带着刘灵筠和两个已经两岁多的刘家后人,离开北齐京城,回到东元国。

    他带着刘灵筠回家之后,直接对外界说自己已经在北齐成亲,儿子都生了两个了。

    刘灵筠比一般女子要高得多,那时候虽然才十三岁,但是看起来就像十六七岁的女子。

    谢复的爹娘当时已经过世,家里就他和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依附伯父过日子。

    谢复中了科举,就要入丞相阁做副相,伯父家巴结他还来不及,因此也无人敢管他娶什么样的妻子。

    刘灵筠在谢家深居简出,很少出来见人。

    但是两人的好日子只过了两三年,噩梦就又一次降临了。

    因为北齐公主齐雪筠,这时候居然嫁到了东元国,给东元国皇帝做了继后!

    就是从那一年开始,青春美貌的刘灵筠,便开始了地狱一般催肥的日子。

    只两年时间,她就变成了连自己爹娘复生都认不出来的大胖子。

    谢复却从来没有改变过心意。

    盈袖在那本书里,看见谢复写的那些两人之间窸窸窣窣过日子的琐碎小事,都写得别有趣味。

    比如说,两人曾经在一起看书联句,必要打赌,谁联得不好,就要去后花园摘一支芍药回来插在头上。

    刘灵筠胖得一个人走路都要喘,但是这种时候,她从来不要搀扶,总是一个人扶着回廊往后花园走。

    这个时候,谢复就会抄近路赶到后花园,将最美的一支芍药事先摘下来,放到石桌上。

    刘灵筠走过去,只要从石桌上拿起来就行了。

    而刘灵筠就会很高兴,告诉他,“芍药有灵,以后不要摘花了,就让它们长在花枝上吧。”

    ……

    不知不觉间,大半夜过去,谢东篱也将这本《灵筠小记》念完了。

    盈袖长长吁一口气,握紧拳头,喃喃地道:“……我一定要看见皇后的下巴掉下来,最好鼻子也塌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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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传话 (第一更)

    谢东篱的胳膊紧了紧,将盈袖压得几乎陷入他的胸膛。

    盈袖背靠着谢东篱,感受着他胸口的温暖和炙热,唇角忍不住翘起来。

    她伸出手,摩挲着谢东篱结实有力的手臂,低声道:“想不到你能忍这么久……”

    明知道皇后齐雪筠是个假货,居然完全不动声色,没人看出来皇后齐雪筠跟谢家这一家子的深仇大恨。

    谢东篱淡然道:“恨她难道就要不顾一切喊打喊杀?我们有没有那么傻?”

    如果不能一击即中,那就不要动手。

    谢东篱一向是谋定而后动的人。

    盈袖对他信心满满,自然知道他是有理由的,不过,以她的性子来看,觉得谢东篱忍得蛮辛苦的。

    其实对于谢东篱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在事情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低调蛰伏是应有之道。

    “你打算如何对付皇后娘娘?”盈袖低声问道,“要不要我帮你?”说着很遗憾地又道:“早知道那个时候,我就一刀刀让她零碎受死算了。”

    曾经有那样一个可以折磨齐雪筠的机会放在她面前,她没有珍惜,想想就觉得难受。

    谢东篱笑了笑,胸腔微微地震动,“不用。”顿了顿,他又悠然道:“其实齐雪筠,从来就不是问题。她不是威胁,真正有威胁的,是她背后的北齐。”

    盈袖想了想,明白过来,讶然回头,“你是想,先对付北齐?”

    只有北齐乱了。倒了,才能收拾齐雪筠。

    不然的话,贸然收拾齐雪筠,只会后患无穷。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为何要这样做。就为了让假公主嫁到东元国?”谢东篱冷笑,目光霎时变得阴沉,“她背后。定然有一群人。为了某个目的,才使出这样的手段。”

    在没有弄清楚那个目的之前,谢家人不想打草惊蛇。

    更何况对于谢东篱来说。这个目的是他上一世都没有揭开的秘密。

    盈袖偏着头,靠在谢东篱胸口沉吟道:“你是说,他们为什么会盯上刘家?”

    谢东篱点了点头,“大哥和二哥一定首先要查的。就是我外祖父当年到底是如何暴毙的。”

    也许整件事的开端,就是从数十年前。北齐大将刘常雄在南征时候突然去世开始的。

    而谢东义和谢东鸣,或者叫刘东义和刘东鸣,要给刘家翻案,必须要弄清楚他们的伯父刘常雄的真正死因。

    盈袖这时候想到自己的上一世。

    又是什么原因。让那些人出动飞鱼卫,诬陷她是所谓的女飞贼“金燕子”,将她关入白塔大狱的呢?

    想到“金燕子”这个名字。盈袖在谢东篱怀里不安地动了动,道:“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

    “什么事?”谢东篱捋捋她的秀发,将之别在耳后。

    盈袖就把她掳劫皇后齐雪筠去大兴城的时候,自称是“金燕子”的事说了一遍。

    谢东篱听了半天没有说话,后来见盈袖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才坦然一笑,温言道:“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刚才怎么不出声?”

    “我是在想别的事。”谢东篱明显没有说实话,盈袖只盯着他的面容看了一眼,“你能不能告诉我,上一世,我……从白塔大狱上跳下来之后,后来怎样了?”

    谢东篱一窒,抿了抿唇,将盈袖抱得更紧。

    盈袖在他怀里侧坐过来,推着他的胸口,嗔道:“你说啊!后来……后来怎样了?”

    她特别想知道,上一世的时候,谢东篱有没有给她报仇,洗清冤屈呢?

    谢东篱垂眸看着她,眼光深邃,有股别样的吸引力,好像他看着她,他的整个世界都是她一样。

    专注得让她心里发颤,那个念头在她心里一转,马上就否决了。

    不可能的,她觉得自己太自恋了……

    帐帘里有一种尴尬的宁静。

    盈袖不好意思,张开又要说话。

    这时候谢东篱眨了眨眼,突然俯身下来,**她饱满如瓣一样柔嫩的双唇,细细吮吸。

    这一次,他的亲吻无比温柔,舌尖只在她的唇边来回描画轻舔,并没有要撬开她的双唇,深入内里的意思。

    盈袖向来吃软不吃硬,谢东篱偶尔温柔款款,让她觉得比激烈地亲热欢|爱还要动人心弦。

    她的脑子轰地一声陷入一片火热之中,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要问的话。

    谢东篱也没有别的举动,除了不停地吻她,额头、眉梢、眼帘、鼻尖、双颊、唇边、耳畔,再到她的脖颈、锁骨,又将她翻过来,摁压在床上,亲吻着她背部的蝴蝶骨。

    她的心跳得厉害,觉得背后无比沉重,但是却对这样甜蜜的负担心甘情愿……

    盈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亮了。

    谢东篱早已起身,去外院帮着小磊办丧事去了。

    盈袖忙掀开被子起身,去浴房里照一照镜子,只觉得双颊色若桃蕊,天生的粉色比上好的胭脂还要动人。

    采桑在外间摆了早饭,伺候盈袖用饭。

    盈袖喝了一碗粥,问采桑道:“五爷吃过早饭了吗?”

    采桑点点头,“用过了。”又道:“夫人今天要做什么?”

    盈袖当然是要帮着办丧事了,她吩咐道:“孝棚都搭好了吗?今天的客人不会少。”

    采桑忙道:“都准备好了,五爷和小王爷都在外院待客呢。”

    盈袖放下粥碗,擦了擦嘴,捧了茶出来,往回廊上站了一会儿,就见沈遇乐穿着素服绕过影壁走了进来。

    “遇乐?”盈袖脸上绽开笑颜。将茶盏递到小丫鬟手里,自己拎着裙子下台阶去迎接她。

    沈遇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觑着眼睛细看了看,松了一口气:“表姐,看你精神头还不错,我就放心了。”

    盈袖笑着拉起她的手。“是不是大舅母和表哥表弟他们都来了?”

    沈遇乐摇摇头:“他们明天来。今儿是管事送礼,我就跟着来了。”顿了顿,又道:“我担心你。”

    盈袖捏捏她的手。“让表妹费心了。”

    两人携手往台阶行去。

    这时一个婆子在院门口叫住她们。

    “大姑奶奶,皇太孙使人求见大姑奶奶。”

    这婆子是亲王府的下人,因此称盈袖是“大姑奶奶”。

    盈袖回过头,“是谁?有什么事吗?”

    “是皇太孙身边的大宫女盈香。”那婆子在门口回道。

    沈遇乐马上皱了眉头。“盈香?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皇太孙身边有这样一个大宫女?”

    盈袖对皇太孙元应佳那边本来就不熟,自然更不知道。不过经过昨天的事,她对皇后齐雪筠那一派更是深恶痛绝,完全不想给他们好脸色,因此马上沉下脸。道:“原来是皇太孙身边的大宫女,那就请进来吧。”顿了顿,吩咐道:“请她去旁边的厅。”

    盈袖带着沈遇乐先去厅等着。

    那大宫女盈香穿着银灰地素菊纹锦缎罗裙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低头给盈袖和沈遇乐行礼。

    盈袖抬了抬手,虚扶了她一下。淡淡地道:“你有什么事吗?”

    那大宫女抬头,飞快地睃了盈袖一眼,道:“我们殿下给谢夫人和小王爷道恼来着,还请谢夫人和小王爷节哀顺变。”

    盈袖微微一笑,颔首道:“多谢皇太孙殿下。”

    说完见那大宫女还是不动弹,盈袖有些不耐烦,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那大宫女只好说:“是这样的,我们殿下昨天去白塔大狱看了北齐县主,那县主托我们殿下给谢夫人带话,说想见一见谢夫人,有要紧的话说。”

    盈袖想起被关在白塔大狱的夏暗香和她的两个婢女,心里还真是想去见她最后一面。

    她想亲口问问她,自己一家人待她不薄,她为何要使出这样的诡计害她爹娘?

    盈袖点了点头,“劳烦你了。”

    那大宫女笑着摇头,“不麻烦。我们殿下说了,北齐县主跟谢夫人姐妹一场,也是缘份。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

    盈袖本来是忍着怒气跟这宫女说话,此时见她越来越倨傲,明显是把自己的礼遇当成了懦弱好欺负,心里开始烦躁起来,握了握拳,不接这宫女的话茬,反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一怔,过了一会儿,才道:“刚才已经通传过了。谢夫人不知道吗?”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盈袖一字一句问道,眯了眯眼,脸色淡了下来,声音却是更加肃穆。

    那宫女只好道:“奴婢盈香。”

    “你以前就叫这个名字?”盈袖追问道。

    “不,奴婢以前名叫柳絮,奴婢被皇太孙收房之后,皇太孙专门给奴婢改名叫盈香。”那宫女不卑不亢地道,脖子挺得更直了。

    那宫女是皇太孙元应佳身边刚刚得宠的宫女,皇太孙已经许诺她如果有了身孕,就要封为良娣,在皇太孙的东宫很有地位。

    “哪个盈?哪个香?”沈遇乐心里一动,也跟着追问。

    盈袖和沈遇乐这样不留情面地追问她的姓名,这宫女心里也有气,硬邦邦地道:“充盈的盈,香气的香。”

    盈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恼道:“皇太孙好大的架子!一个奴婢,故意起这个名字,是要给我好看吧?”

    中州大陆等级森严,很讲究“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

    就是要在起名字的时候避开上位者,或者亲戚朋友,贤才大能们的名字。

    而奴婢下人之流的名字,更是不能跟主子的名字相冲。

    盈袖名字里的两个字,家里的仆役都要避开。

    别的人家,如果知事,也会主动避开。

    而皇太孙元应佳,跟盈袖和小磊也算比较亲近的亲戚,却给自己收房的奴婢专门取了一个跟自己名字相近的字……

    盈袖怎么也不信,皇太孙此举是无意的。

    那宫女见盈袖变了脸,吓得扑通一声又给她跪下了,连连磕头道:“谢夫人息怒!谢夫人息怒!奴婢回去就求皇太孙改名!”

    还挺有眼力价儿。

    盈袖的气消了一些。

    她本来也不是性子狭隘,一定要穷追猛打的人。

    “嗯,那你记得回去提醒皇太孙给你改名。”盈袖挥手让她出去,自己转头对沈遇乐道:“我要去白塔大狱走一趟,你去不去?”

    沈遇乐跃跃欲试:“当然要去!我陪你一起去吧!”

    盈袖笑着应了,命人备车,又使人跟谢东篱说了一声。

    谢东篱抽了空进来,说:“我陪你一起去。”

    盈袖巴不得,忙道:“表妹也要去,你自己骑马好不好?”

    谢东篱笑着应了。

    刚才盛青蒿在外院跟他说了,两天之后,他们就要启程去药王谷。

    这两天,他恨不得时时刻刻跟盈袖在一起,一刻也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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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颠倒 (加更求推荐票)

    盈袖和沈遇乐坐着谢家的马车,身边有谢东篱骑马相随,带着十来个侍卫,一起来到白塔大狱前。

    白塔大狱是东元国关押犯过最严重罪行的罪犯的地方。

    盈袖上一世,就是在这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坐在马车里,撂开车帘,仰望着高耸入云的白塔,微微一笑,再也没有了看见这座白塔就惶恐畏缩的心态。

    因为师父谢东篱已经将这个心结彻彻底底帮她解开了。

    谢东篱下了马,负手等着盈袖和沈遇乐从马车里出来。

    “谢副相。”白塔大狱底层看门的狱卒忙过来行礼。

    谢东篱目不斜视,眼望着盈袖的方向,漫不经心地问那狱卒:“这两天都有谁来探望过北齐县主和她的两个婢女?”

    北齐县主夏暗香和她的两个婢女云秀和云筝是白塔大狱最近半年来关押的罪行最严重的罪犯了。

    那狱卒忙道:“昨儿皇太孙殿下来过一趟,说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过来探望北齐县主。”

    谢东篱点了点头,“都说了些什么?”

    谢东篱这个副相主管刑狱,白塔大狱说起来也能算他的属下,当然,不算是直属的属下。

    白塔大狱直属的是皇帝陛下。

    而这件事跟元亲王,也就是谢东篱的岳父有关,因此那狱卒很爽快地将皇太孙元应佳来探视的情形说了一遍,末了道:“……那北齐县主很是委屈,一直哭。皇太孙殿下已经答应要给北齐锦衣卫督主传讯。”

    谢东篱听到这里,回头瞥了他一眼,“皇太孙殿下真的这么说?”

    “这还有假?又不是小的一个人听到!再说,皇太孙殿下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避人,那一层牢房里很多人都听见了。”那狱卒忙拱手说道,“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谢东篱觉得有些悲哀。

    堂堂的一国皇太孙,好像丝毫没有国的概念。

    在他心里。东元国的任何事情,都要请示北齐国才算正经吧?

    不过转念一想,皇太孙元应佳本来就是由皇后齐雪筠亲手养大的,他要能以东元国为重就有鬼了!

    其实这又何苦呢?

    元应佳如果能做东元国皇帝。难道还要对北齐国俯首称臣?

    谢东篱摇了摇头,真不知道皇后齐雪筠和皇太孙元应佳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真的有“宁与友邦,不与家奴”的短视想法?

    盈袖和沈遇乐这时走了过来,笑着看向谢东篱。

    谢东篱对她们点了点头,对那狱卒道:“我夫人和她表妹跟北齐县主曾经姐妹一场。如今结下生死大仇,要去送她最后一程。”

    那狱卒忙点头哈腰道:“谢夫人,这边请。”

    盈袖和沈遇乐携手往白塔大狱里面行去。

    谢东篱跟在她们身后,也迈步走进去。

    夏暗香和云筝、云秀被关押在白塔大狱第三十层的地方。

    这里并不是最高层,只是中间偏下的塔层。

    盈袖走进去的时候,夏暗香正抱腿坐在墙角,盯着地上的草席发呆。

    云秀在她左面的铁笼子里,侧身躺在地上的草席上,一动不动。

    云筝则在她右面的铁笼子里,不过和她坐得近。在她们进来之前,云筝似乎正在劝夏暗香什么话。

    见盈袖和沈遇乐进来,后面还跟着谢东篱,夏暗香眼前一亮,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冲到铁栅栏前惊喜地道:“姐姐!姐夫!表姐!你们是来看我的吗?”

    盈袖停下脚步,从上到下打量了夏暗香一眼。

    夏暗香此时的状况无疑是很糟糕的,头发早就乱成一团,钗环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身上的衣衫还是那身盈袖命人给她穿上的丫鬟衣衫。脸上都是尘土,鼻尖还有黑灰,双眸哭得红肿,小脸嘟了起来。看上去楚楚可怜。

    沈遇乐抱着胳膊看向云秀那边,当没听见夏暗香叫她“表姐”。

    虽然她很想还夏暗香一句话:“特么谁是你表姐?我们家从来没有认过你娘张兰莺是司徒家的媳妇!”

    谢东篱面色平静,负手立在盈袖身后,目光从右面铁笼子里的云筝面上掠过,落在左面铁笼子里背对着他们躺在地上草席上的云秀身上,不由一怔。

    只有盈袖搭理夏暗香。她见夏暗香这幅样子,心里的那股怒气顿时消了一半,她叹口气,问道:“皇太孙殿下说你有话要跟我说,所以我来看看你。”

    夏暗香双眸紧紧盯着盈袖,眼里又涌出泪水:“姐姐,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盈袖暗忖,你杀了我爹,难不成我还要叫一声“杀的好”?!何止生你气,还要要你的命呢……

    这些话她当然不好说出口,遂微笑着看着夏暗香。

    夏暗香等了一会儿,见盈袖还是不说话,只好抹了抹眼泪,又道:“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应该听云秀的主意,让她给爹的屋子里下药,我识人不明,你应该生我的气。但是,我是真心想让沈夫人和爹和好如初的。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女人应该从一而终,对自己的男人忠贞不渝。我知道沈夫人是想跟爹和好的……”

    盈袖皱了皱眉,打断夏暗香的话:“如果这就是你要说的话,我看你不必说了。你对我娘做的事,险些毁了她的下半辈子。这个错,绝对不可饶恕。你被判绞刑,也是罪有应得。”

    夏暗香有些失望地眨了眨眼,线条分明但又薄又细的双唇颤抖着,慢慢地道:“姐姐,我以为你是明白的……”

    “明白?明白什么?”盈袖有些不耐烦地抱起双臂,“你如果是要后悔、道歉的话,我就不后悔我白来一趟了。”

    夏暗香抓着牢房的铁栅栏,咬了咬唇,颤声道:“姐姐,你娘弄死我娘,我也没有怪你,你为什么一定不肯原谅我?”

    盈袖几乎被夏暗香的话呛了个跟斗,她眯了双眸。一字一句地道:“凡春运,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娘弄死你娘?我娘什么时候弄死你娘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夏暗香又红了眼。眼泪滚滚而下:“……姐姐,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真的没有!我娘……我娘……也是不得已。她对爹一片深情,沈夫人容不下她,我不怪沈夫人!”顿了顿。她又凄楚地道:“姐姐,你还没看出来?沈夫人心里只有爹啊?!我帮她和爹破镜重圆,有什么错呢?!”

    盈袖冷笑一声,放下抱在胸前的双臂,两手紧紧握着裙边的丝带,恨声道:“凡春运,你娘张兰莺,是北齐锦衣卫的间者!她为了北齐锦衣卫,危害东元国的利益,才被处于死刑!跟我娘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我娘让她去做北齐锦衣卫的间者?!难道是我娘让她为了北齐锦衣卫。出卖东元国的利益?你不能颠倒黑白,睁着眼睛说瞎话!”

    夏暗香被盈袖的话堵得心里一阵发慌,她连忙摇头否认:“不,不是,我娘不是北齐锦衣卫的间者……”

    “你娘要不是北齐锦衣卫的间者,你以为你能做北齐的县主吗?”盈袖毫不客气地打断她,“行了,如果你只要这样废话,那也没什么。我们今日把话都说开了,你早死早投胎吧。”说着。转身要走。

    谢东篱却出言道:“慢着。”

    云筝和夏暗香的目光一齐落到谢东篱面上。

    但是谢东篱却没有看着她们,而是看向一直背对着他们侧躺在地上的云秀,他对狱卒道:“去看看那边那个人。”

    那狱卒摸不着头脑,但是走过去。冲着云秀的铁笼子叫道:“喂!谢副相叫你说话!”

    云秀还是睡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狱卒连叫了几声,见云秀都是一动不动,本要发火,突然想起一事,顿时脸色一白,匆匆忙忙拿钥匙将铁笼子的门打开了冲进去。

    “她死了!她居然死了!”那狱卒用手在云秀鼻子前探了探。发现云秀一点气都没有了。

    谢东篱沉声道:“怎么死的?这几个人送进来的时候,你们就没有搜身吗?”

    看云秀的样子,很像是服毒自尽。

    而关到白塔大狱的犯人,在进牢房的时候,一定会被搜身的。

    盈袖想到自己上一世的经历,也是一怔。

    她上一世被匆匆忙忙关进来,并没有差婆搜她的身。

    当然,也许是关得太急了,还没有来得及搜身,她就被逼死了……

    那狱卒回头对谢东篱道:“搜了,当然搜了。”说着,就要把搜身的差婆叫来对质。

    谢东篱摆了摆手,“不用了。既然她死了,就拖出去,烧了吧。”

    不管云秀是真死假死,敢在白塔大狱玩花招,一定没有好下场。

    谢东篱的话一说,云筝和夏暗香两个人脸色都白了白。

    那狱卒害怕担责任,听谢东篱一说,马上应了,叫了几个人过来,抬着云秀的尸体出去了。

    谢东篱转身跟着出去,一边对盈袖道:“行了,回去吧。”

    盈袖也不想再待了,对夏暗香道:“你一路好走,我就不送你了。”说着,拉了沈遇乐的手,也跟着谢东篱出去了。

    他们走了之后,牢房里安静下来。

    夏暗香看了云筝一眼,轻声道:“……你的计策行不通,你看,就算假死,也要被烧掉。”

    “县主不要气馁。消息已经传回去了,才两三天功夫而已,督主应该站在赶来东元国的路上……”云筝这样劝慰夏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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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未完待续。)

第437章 筹码 (第一更4K5,求推荐票)

    夏暗香默默地点了点头,双眸盯着出去的几个背影出神。

    谢东篱身材高大,如同天神一样走在姐姐身边……

    不对,他还拉着她的手!

    夏暗香瞪大眼睛。

    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谢东篱在人前对姐姐有过任何碰触的举动……

    这是第一次吧?

    看见他们在人前拉手……

    夏暗香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她脸上浮起一个羡慕的微笑,长叹一声:“姐夫对姐姐真好……”

    云筝顺着她眼神看过去,在心里一晒,完全不以为然,但是面上不得不跟着敷衍:“是啊是啊,真是伉俪情深。不过……”她的目光又在夏暗香脸上转了一圈,“县主,您好像对谢副相特别关心呢……”

    夏暗香看谢东篱的眼神,云筝有些看不懂。

    她本来以为夏暗香应该是对谢东篱有想法,但是看她处处以盈袖为先,对姐姐姐夫夫妻情深高兴得不得了,又不像是有想法。

    当然,这个县主年纪虽小,心眼子比七老八十的老太婆还要多,她也不能只看表面,也许她的心思藏得太深。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夏暗香回头看着云筝柔柔一笑:“我都是要死的人,跟你说实话也没什么。”

    “哦?”云筝竖起耳朵,难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我心里最敬爱的人,是我姐姐。只要她能过得好,我就心安了。谁对我姐姐好,我心里当然对谁好。”夏暗香含笑说道,其实一点都不像一个快死的人。

    云筝呵呵笑了两声,暗道这话真是婊气十足,但是面上还是充满赞赏:“县主真是姐妹情深,只可惜谢夫人不懂县主这一片苦心。”

    “姐姐懂不懂不要紧,我也不在乎……”夏暗香笑了笑,只要那人懂就行了。她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云筝沉默了一会儿,她将目光转向牢门的方向,低声问道:“县主,他们真的会把云秀烧了吗?”

    云秀其实还没死啊……

    夏暗香闭了闭眼。“我不知道。”她走回刚才的地方抱膝坐下,“我很累了,要睡一会儿。”

    ……

    谢东篱带着盈袖和沈遇乐离开白塔大狱。

    他让她们在门口的大车里候着,自己亲自去看着白塔大狱的狱卒将云秀的尸身焚烧。

    那狱卒脸色有些古怪,对谢东篱低声道:“……这个婢女。好像还没有死……”

    谢东篱淡淡地道:“你确定?”

    那狱卒挠了挠头,又道:“不过,放到焚尸炉之前,都会在胸口扎上一刀,以防万一。”

    所以先前死没死,其实并不重要。

    谢东篱点了点头,“记得凡是突然在白塔大狱暴毙的人,都要报上来,经丞相阁验证之后再做处置。”

    那狱卒“啊”了一声,可是刚刚已经烧了要肿么破!

    谢东篱横了他一眼。“今天有我。”顿了顿,“报到丞相阁,就是报到我这里。”

    所以今天也不算破格。

    总之就是他说了算。

    那狱卒放下一颗心,忙躬身送他出去。

    谢东篱骑上马,见盈袖撂开车帘问他:“……做什么去了?”

    谢东篱没有瞒她:“去看云秀的焚烧情况。”

    盈袖窒了窒,转念一想,这样做,比被凌迟处死要好多了,至少死得利索,不痛苦。

    她叹息一声:“也是可怜人。就这样被当替罪羊了。”

    她是一点都不信这件事是云秀起的头。动的手。

    谢东篱也不信,因为那天他根本就在场,明明白白听见夏暗香跟云筝在谋划这件事,跟云秀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正因为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才好把黑锅给她背上。

    由于云筝那个时候是跟夏暗香在一起的,所以如果让云筝做替罪羊,那夏暗香也保不住了,这口黑锅就甩不出去。

    盈袖想明白这一点,以手支颐,靠在车窗台上。幽幽地道:“凡春运这样做,她心里就一点都不内疚吗?”

    “表姐,你还不明白?在人家心里,这根本就不是她的错!既然不认为是自己的错,哪里来的内疚?!”沈遇乐对夏暗香一直没有好印象,因此说话总是不留情面。

    盈袖却是看在两世的姐妹情份上,对凡春运虽然讨厌,但还没有到恨之入骨的地步。

    不过她也看得很明白,也许自己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毕竟凡春运曾经搅黄了沈遇乐的亲事,沈遇乐对她有心结是应该的。

    而自己家里的事,本来就是一盘烂账。

    很多事情,不能全怪在张兰莺凡春运母女身上,自己的爹元健仁也要承担很大一部分责任。

    如果不是他见色忘妻,对沈咏洁痛下杀手,张兰莺又怎能登堂入室,对小磊下黑手呢?

    现在张兰莺死了,元健仁也死了,凡春运也要伏法,沈咏洁跟张绍天定亲,弟弟小磊也长大成人,她重生以来几乎所有的愿望都心想事成了。

    盈袖看着车外不时回头,和她微笑对视的谢东篱,心中更加温馨。

    身在幸福中的人总是特别宽容。

    盈袖觉得自己对凡春运仅有的那一丝怨气和厌恶也渐渐散了。

    ……

    从白塔大狱回到亲王府,盈袖和谢东篱就投入到给元健仁办丧事的繁忙之中。

    沈遇乐见他们忙碌,自动留下来,在客院住着,帮盈袖和小磊管账,招待上门的女眷。

    谢东篱想着两天之后就要跟盛青蒿去药王谷,有些事情还没有安排好,就抽空去了一趟皇宫拜见元宏帝。

    沈大丞相正好也在宫里。

    谢东篱来到元宏帝的御书房,简单地把自己的病情说了一下,末了道:“因病情比较严重,盛公子说,要我跟着去药王谷一趟,让他们盛家老祖给瞧一瞧,看看能不能痊愈。”

    元宏帝和沈大丞相都十分关切,两人异口同声道:“那就赶快去治病!”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谢东篱见这两人君臣相得,应该是不会被皇后齐雪筠轻易离间的,便说道:“陛下、沈大丞相,北齐县主如今已经收押在白塔大狱。她想逃是逃不出去的。不过,北齐肯定也不会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我们处死他们的县主。”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没有判夏暗香斩立决的原因。

    元宏帝本人就反对马上杀了夏暗香。

    他点了点头,沉吟道:“北齐肯定会有所举动。我们将夏暗香握在手里,可以暂时观望。如果他们不会为了这个县主出大力,那就可以杀了她。如果……”

    如果北齐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也要让夏暗香活着回去,那么说明夏暗香是一个很重要的筹码,他们可以趁机漫天要价,从北齐多要点好处。

    沈大丞相有些不安地道:“可是她到底杀了元亲王……”

    难道杀了亲王也不用抵命吗?

    元宏帝耷拉着眼皮,看着面前书案上的奏章,淡淡地道:“朕这个儿子如果能为东元国做出点贡献,那他死得也值了。”

    这是彻底不把元健仁当儿子。只当利益谈判的筹码了。

    谢东篱和沈大丞相其实对元健仁都没有什么好感,这人死了确实比活着要好,只是死得不那么光彩,比较丢元宏帝的脸,所以他们才一致决定要夏暗香的命。

    帝王的脸面,当然是谁也不能抹黑的。

    当然,如果元宏帝自己不在乎了,一切以东元国利益为重,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当然没有不从的。

    谢东篱和沈大丞相一起躬身道:“陛下英明!”

    元宏帝自嘲地笑了笑。用手摩挲着元后陈仪留下的一块玉佩,抬眼对谢东篱道:“你两天后要离开东元国?”

    谢东篱就是来说这件事的,“药王谷在哪里,我也不知道。盛公子这次带我过去。肯定是不会让我知道具体方向的。”

    盛家隐居了这么多年,肯定有自己一套严密的防范措施。

    不可能为他一个人破例。

    元宏帝和沈大丞相都表示了解。

    元宏帝还说:“那朕后天去亲王府送他最后一程吧。”

    到底是他的亲生儿子,还是要去亲王府看他最后一眼的。

    谢东篱应了,又道:“臣要去药王谷这件事,还请陛下和沈大丞相保密,对谁都不要说。”

    公开的说辞。只会说他病情加重,回山庄养病去了。

    只有盈袖、元宏帝和沈大丞相,知道他到底做什么去了。

    这也是要防范北齐和南郑,免得他们以为东元国的后起之秀谢东篱走了,他们就能对东元国为所欲为了。

    因最近东元国和南郑国、北齐国又都起了争端,正是关系紧张的时候。

    元宏帝点了点头,看向沈大丞相:“南郑国那边怎样了?郑昊回去之后,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沈大丞相摇了摇头,躬身道:“自从他回了南郑国,就音讯全无,臣不知道他是生是死,跟小女的亲事,唉……早知道,当初要么赶紧成亲,要么就不同意他们定亲,如今这样,也是骑虎难下。”

    关键是沈遇乐已经退过一次亲了,如果跟郑昊的亲事又起波折,沈遇乐很可能就不能和黄花大闺女一样好出嫁了。

    谢东篱对郑昊的信心还是很足的,他安慰沈大丞相道:“郑昊本事不小,还有他父皇给他留下的东西,不一定斗不过他大哥的。”

    如今南郑国的皇帝是以前的太子郑承,皇后是以前的太子妃巫青青。

    这两人能顺利做了皇帝和皇后,完全是靠了巫家的势力。

    以前的南郑国皇帝昌兴帝据公开的说法,是已经死了,继任皇帝还给他风光大葬过。

    因此就算他没死,估计也会被自己的儿子认定是骗子,一旦冒出来,就要被置之死地。

    谢东篱不担心南郑国,只担心北齐国的锦衣卫督主夏凡,毕竟夏暗香是夏凡的“外甥女”,谁知道真正是什么关系?但是夏暗香出事,夏凡肯定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特别是夏凡已经对张兰莺袖手旁观一次了。因此谢东篱断定,夏凡这一次不会对夏暗香继续袖手旁观。

    不过夏凡能做到什么地步,谢东篱也是无法预测。

    再加上夏凡手上有谢东篱忌惮的东西,因此谢东篱决定这一次。要避开夏凡的锋芒。

    反正他要去药王谷治病。

    一旦治好了,他应该就能不惧夏凡手上的东西了。

    谢东篱又跟元宏帝和沈大丞相将准备的后手商议了一遍,确信万无一失了,才告辞离去。

    ……

    他回到亲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

    不过亲王府里因在办丧事。四处都挂着白灯笼,点着白蜡烛,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下人奴婢川流不息,还有念经的和尚,画符的道士,晚上守夜的吹鼓手,将整个王府装点得热热闹闹。

    谢东篱回到他和盈袖住的院子,发现盈袖还没有回来。

    采芸是被采桑留下来看门的,她见谢东篱回来了,忙迎上去行礼问道:“五爷。您要吃晚饭吗?”

    谢东篱在宫里商议了一下午,什么东西都没有吃,此时也饿了,但是想起盈袖,转头问道:“夫人呢?她吃过没有?”

    采芸给谢东篱奉上茶盏,皱着眉头道:“奴婢听采桑姐姐说,夫人忙得脚不沾地,没有功夫吃晚饭呢。——您看那边的食盒,已经热了三次了,回回都满满地退了回来。”

    谢东篱一顿。将茶盏放下,道:“热了这么多次,怎么吃?去再让小厨房做几碗新鲜的,把我的也一起给做了。装食盒送过来。”

    采芸忙去传话。

    谢东篱又找人问了盈袖现在待的地方。

    等饭菜做好送了上来,谢东篱亲自拎了食盒,命人打起玻璃绣球灯的灯笼在前面照路,去寻盈袖。

    盈袖此时在外院的账房里对账。

    亲王府的人都是元健仁自己亲自挑的。

    当初他跟沈咏洁合离的时候,不喜欢奉承他,也看不起他的那些有本事的管事下人。都跟着沈咏洁走了,他的亲王府里留下来的管事下人,大部分都是逢迎拍马、中饱私囊一等一好的人。

    这些人做的帐,在盈袖看来,简直处处是漏洞,章章可打脸。

    她在账房只看了一会儿,就气得脑仁疼。

    如今事多,如果账房里再一团糟,他们这个亲王府,可就成了空架子了。

    因此盈袖也不一本本查账了,她直接查这些管事下人的家底。

    看看这些人到底有多少身家,再跟他们的俸禄对比,就知道这些人到底挖了王府多少墙角。

    亲王府的大管事四人,中管事八人,小管事四十人,一一查起来也不算难。

    先从大管事和中管事查,马上就揪出了不少蛀虫。

    盈袖心里烦躁,因此晚饭都懒怠吃。

    此时饿得狠了,肝火也旺,左下腹**辣地疼了起来。

    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打着算盘,还要跟她面前跪着的四个大管事对质,脸色如罩寒霜。

    谢东篱拎着食盒进来之后,只拿眼睛溜了地下跪着的管事一眼,道:“你们先下去吧。”

    这四个大管事如蒙大赦,忙给盈袖磕了头,起身倒退着出去了。

    谢东篱将食盒放到她面前,微笑道:“不管怎么忙,总要吃饭吧?”

    盈袖抬头看了看他,一脸疲惫地道:“我不饿,你先拿回去吧。”

    谢东篱一撂袍子,在她对面坐下,淡淡地道:“你不吃, 那我也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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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现眼 (第一更,求推荐票)

    “你还没吃晚饭?”盈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都多晚了?你才从宫里回来吗?”

    谢东篱“嗯”了一声,自顾自起身揭开食盒,从里面拿出饭菜摆到桌上,一边道:“刚回来没多会儿,你的丫鬟说你不肯吃晚饭,我看了看,那些饭菜热过两三遍,都不新鲜了,难怪你不爱吃。所以我命小厨房又做了一份新的,和我的晚饭一起拎过来了。”

    摆好碗筷,谢东篱抬头看她,目光中尽是温暖,满蕴着对她的关心和爱护,就像以前他以师父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时候一样,格外耐心,格外温柔。

    盈袖偏着头看他。

    虽然师父和五爷都是谢东篱,但盈袖有时候还是觉得,这两种性子,差别真的是太大了,大到真的像是两个人。

    这么说吧,白日里正常身份的谢东篱,其为人处世的态度跟他的本来年龄非常吻合的,高傲、骄矜、冷漠、闷/骚的性子表现得很明显。

    而夜晚里那个对她关怀备至,处处体谅的师父,却像是一个活过无尽岁月的智者,对她有关爱有加,更有岁月历练过的宽容和忍让。

    她偶尔冒头的小性子,只对师父发作过。

    在谢东篱面前,她从来不敢。

    如同现在这样的嘘寒问暖,让盈袖想起来的,都是当日师徒相得,在那后院港湾附近渡过的悠悠岁月。

    盈袖忍不住抓住谢东篱的手,轻轻摩挲两下,道:“师父让我吃,我就吃……”

    谢东篱心里一动,抬眸看了她一眼,含笑道:“好,正是师父让你吃的,你敢不听为师的话?”

    “当然不敢!”盈袖嘻嘻笑道,拿过自己的小碗和银制长筷,给谢东篱先夹了菜。

    那银制长筷是食盒里面多出来的一双。专门夹菜用的,他们自己又有自己单用的筷子。

    两人吃完饭,盈袖蹭到谢东篱怀里坐着,背靠着背。一起看着窗外蓝黑色夜空上闪烁的星星,相拥而笑。

    盈袖道:“五爷,你做师父的时候,跟你平时的样子很不一样呢。”

    谢东篱低头亲亲她的面颊,“怎么不一样了?我还是我。你不是早就明白了吗?”

    “我知道啊。”盈袖伸出双臂,向后探出,抱住谢东篱的脖颈,“可我还是觉得,你也未免太会装了。如果你不愿意让我知道师父就是你,我恐怕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因为谢东篱表现出来的两种性子,实在是天差地别。

    如果不是他愿意向盈袖袒露自己的身份,故意露出那些破绽,盈袖确实无法靠自己认识到师父就是谢东篱。

    谢东篱将下颌搁在盈袖的肩膀上,微微含笑:“你都知道了?”

    也不枉他一片苦心。

    盈袖点了点头。双臂用力,将谢东篱的脖颈抱得更紧了些,两个人背靠背贴在一起,“……你去了药王谷,最好也问问盛家老祖,看看你这两种性子换来换去,是不是也是病。”

    谢东篱“嗯”了一声,也道:“我会问的。”

    上一世的时候,可能因为他的“师父”的身份早早结束了,因此他没有觉得这两种身份的切换有什么不妥。

    而这一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重生的关系,他发现“师父”的身份似乎不是那样简单,并不是一个完全伪装出来的身份。

    有时候戴上那个银色面具,他自己都会有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感觉。

    但到底是什么。他也不太明白。

    也许去了药王谷,很多事情就能真相大白了。

    要说中州大陆有哪一个家族的传承比三大皇室还要久远,那就只有盛家了。

    如果盛家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也不费心自己去追究了。

    谢东篱偏头咬上她的耳垂,含糊不清地道:“我后天就走了……真想带你一起去。”

    盈袖也想去,可是她没法去。

    先别说她爹的葬礼需要她在这里待三个月。就说盛家那地儿,也不是什么人想去就能去的。

    谢东篱能去,是盛家特意邀请他去。

    她呢?

    估计盛家没那么大方。

    而且盈袖也不想给谢东篱增添负担。

    他的病因她而起,如果她跟着去,一路上有多少不方便,真是想都不敢想。

    在她心里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谢东篱能治愈他的病。

    两人在外院账房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就回自己住的院子,一夜无话。

    第二天,两人都是非常早就起身了。

    因为元宏帝要带着宗室中人来亲王府吊唁元健仁,送他最后一程。

    亲王府外院大门开启,白汪汪的灯笼和白布从府门口一路挂到外院灵堂。

    元宏帝穿着素服,带着皇后齐雪筠,皇太孙元应佳,太孙妃唐海嘉,还有宗室远亲们,缓步从御辇上下来。

    盈袖带着小磊,和谢东篱三个人在大门口躬身迎接。

    因知道皇帝和皇后要来,今日来吊唁的世家高门和六部百官特别多。

    元宏帝扶着总管大太监的手走上台阶,对盈袖和小磊温言道:“盈袖、晨磊,平身。”又对谢东篱道:“谢爱卿,辛苦你了。”

    为了给明天的事应景,谢东篱今日的脸色特别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看上去真是重病在身的样子。

    谢东篱躬身颔首道:“份内之事,不辛苦。”

    盈袖和小磊也忙走过来,对元宏帝行礼道:“皇祖父。”

    皇后齐雪筠也走到元宏帝身边,对盈袖和小磊含笑道:“盈袖、小磊,你们也别太难过了。想你们也跟你们的爹过了十多年,也尽够了。我们佳儿,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他爹,不也安安稳稳长到十八岁?”

    盈袖看着皇后齐雪筠微微地笑。

    皇后齐雪筠今日居然戴了一层细白的面纱,从九凤朝阳挂珠冠上垂了下来,挡住了她的面容。

    盈袖暗忖,面纱早不戴,晚不戴,这个时候戴。呵呵,真有意思……

    太孙妃唐海嘉一直跟在皇后齐雪筠身边,笑着掩袖道:“皇祖母说得对。我们殿下是有后福之人。”又对盈袖道:“谢夫人,你也别太伤心了。令尊幸好跟令堂合离。不然也真难看了些……”

    盈袖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太孙妃,我爹既是你的上辈,品级又高你一级,不管是为尊者讳。还是为亲者讳,你都不应该说这些不靠谱的话。我爹生前虽然诸多不是,但他已经去世,万事皆休。你这样说,太伤我们这些亲人的心了。——今日虽然失礼,我也要做一次。”说着,她沉下脸:“来人,给我拦着太孙妃,不许她进去吊唁。”

    太孙妃唐海嘉顿时涨红了脸,嘴唇翕合着。气得发抖。

    她没想到盈袖居然还敢跟她这个堂堂正正的太孙妃较真!

    “谢夫人,我今日可是以太孙妃的身份,来吊唁元亲王。你一个出嫁女,有什么资格不让我进去?”太孙妃唐海嘉扬起头,根本不听盈袖的话,大步要往前走。

    盈袖就等着她硬闯了,当下伸出手臂往前一挡,厉声道:“不许进去!”

    “谁敢拦我?!”太孙妃唐海嘉瞪了盈袖一眼,大力将她往旁边一推。

    盈袖是练过功夫的人,哪里是唐海嘉能推得动的?

    她只在手臂上鼓足了劲儿。唐海嘉一推之下,盈袖突然松开手臂,往后退去。

    唐海嘉用力过猛,扑了个空。暗道不妙,忙往后一仰,要抵消之前往前扑的那股冲力。

    不料皇后齐雪筠正好从她身侧一步远的地方走过。

    唐海嘉两只胳膊往后乱舞,正好碰到皇后齐雪筠面前。

    唐海嘉的手下意识抓住在自己手边飘拂的面纱。

    嗤啦!

    那面纱居然被她一手扯了下来!

    皇后齐雪筠惊惶转头。

    “鬼啊——!”盈袖身边的婢女突然尖叫一声,捂住眼睛,往后急退几步。

    “有鬼?!保护皇后娘娘!”盈袖灵机一动。冲上去抱住皇后齐雪筠的肩膀,将她飞快地转了过来,一手箍住她的肩膀,一手钳住她的两只胳膊,强制她面向大门前的那些人。

    大家都是一怔。

    不少人都不忍卒睹地转过头,不敢再看台阶上的皇后齐雪筠。

    元宏帝转身,看向皇后齐雪筠的脸,也愣了一下。

    盈袖还在有意高呼:“护驾!护驾!有鬼!有鬼!”

    皇后齐雪筠的肩膀被盈袖箍住,两只胳膊被她一手抓住,背在身后,简直就跟被她挟制一样,动弹不得,气得脸都红了,已经塌陷的鼻子几乎又长了一截,而摇摇欲坠的下巴已经掉了半边,在她下颌处悠悠荡荡,“放手!本宫让你放手!”

    皇后齐雪筠大急,却无法掩袖挡住自己的面容。

    “鬼啊!”远处围观的人群也大喊一声四处散去。

    盈袖这才探头看了皇后齐雪筠一眼,吓得打个寒战,连忙松了手。

    哎嘛!真的有鬼!

    只见皇后齐雪筠以前那挺直得过份的鼻子如今完全变了个样儿,鼻梁歪歪扭扭如同蚯蚓不说,鼻头简直塌陷成猪鼻子的两个洞!

    以前精致的下巴如今像是裂成前后两半,又像是整个儿歪了,向外严重凸出,成了一柄锅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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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439章 妖孽 (加更求推荐票)

    就在众人惊诧的电光火石之间,盈袖福至心灵,突然一把扼住皇后齐雪筠的脖子,厉声道:“你是何方妖孽?竟敢冒充皇后娘娘?!”

    皇后齐雪筠被掐住脖子,当然说不出话来,她唔唔叫着,连忙伸手要将盈袖的手掰开,但是盈袖在师父谢东篱的帮助下,练了这几年功夫,早就比一般人的力气要大。而皇后齐雪筠又不是如同张兰莺一样从小练功夫的间者,因此她根本掰不开盈袖的手,只被她勒得直翻白眼。

    跟着皇后齐雪筠的宫女太监和侍卫们本来想上前救援,但是皇后齐雪筠的样子实在让他们太惊讶了,呆了一会儿,就被盈袖抢了先,然后盈袖很快说她是“妖孽”,冒充皇后娘娘,他们竟然也听住了,各自对视一眼,没有一个人上前将盈袖推开。

    不过元宏帝的一大群侍卫倒是冲了上来,将元宏帝先团团围住,免得他被“妖孽”所伤。

    谢东篱微微抬眸,眼里有笑意一闪而过,他面容淡定,身姿挺拔,站在盈袖身边,唯恐天下不乱地道:“袖袖,快让开!这妖孽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恐伤了你!”

    盈袖跟他一唱一和:“五爷放心!我掐住她的七寸了,她不能再兴风作浪!”

    皇后齐雪筠心里大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变得一阵紫,一阵青,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脸上就如同打翻了颜料的染色铺子,五颜六色都快翻遍了。

    她身边的两个大宫女和庆大总管都在心里嘀咕:难怪皇后娘娘今天早上起身的时候大发脾气,命人堵嘴杖毙了两个伺候她起床的宫女……

    今天早上见过皇后娘娘真面目的人,只有那两个宫女,因为之后皇后娘娘就戴着面纱了。说是脸上出了疹子,不能见风。

    而后来决定跟着元宏帝来亲王府的葬礼,也是为了向盛家后人求医问药……

    元宏帝定定地看着在盈袖手边挣扎的皇后娘娘,背着手摇了摇头,问道:“这人到底是谁?”目光一转,落在皇后齐雪筠身边的大宫女身上:“你们是怎么伺候皇后娘娘的?被人偷梁换柱都不知道?!——全部抓起来,送到白塔大狱。慢慢审问。一定要把朕的皇后找回来!”

    这一问,几乎是笃定了皇后齐雪筠的假身份了!

    盈袖心里一喜,她脑子飞快地转着。手指用力,下意识将皇后齐雪筠咽喉处发声的部位使劲一掐,伤了她的喉咙。

    皇后齐雪筠只觉得咽喉处一阵剧痛,两眼一翻。顿时晕了过去。

    盈袖放开手,她就扑通一声。摔倒在亲王府门口的台阶上。

    那台阶是青石板造的,坚硬无比。

    皇后齐雪筠后脑勺着地,这一下摔得不轻。

    皇后齐雪筠身边的庆大总管马上知道大事不好,皇后齐雪筠这一次大概是很难逃过这一关了。他马上跪了下来,对元宏帝磕头道:“陛下!早上皇后娘娘起身的时候突然大发脾气,将两个伺候她起身的宫女杖毙了!奴婢们冤枉。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啊!”

    谢东篱眸光轻闪,往前走了一步。站到盈袖身边,对元宏帝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先把这个假皇后送到宫里的天牢关押吧。再说,北齐的皇帝是皇后娘娘的兄长,他们兄妹情深,这边出了事,那边还不知道如何着急呢!”

    元宏帝点了点头,“将这个人押回宫中,等这里的丧礼结束,再做审讯。”想了想,又吩咐道:“京城四门紧闭,不放人出行,免得那掳劫了皇后的贼子跑远了。”

    这里的人虽然觉得事发突然,但是刚才皇后齐雪筠的样子实在太丑怪了,没有一个人将她那幅样子跟皇后齐雪筠原来的样子联系起来。

    在场的人有八成人相信皇后是被人调换了,也有两成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但是连元宏帝都说这人是假的,他们又何必自作聪明呢?

    因此众口一词,都说皇后娘娘被人调换了,大家非常忧虑云云。

    盈袖拍了拍手掌,自告奋勇请缨:“皇祖父,我送她去宫里的天牢吧。她的宫女太监都被收监了,别的人一时不好做主。”

    元宏帝叹息一声,“好吧,袖袖你带朕的令牌,领人将这个怪女人送到宫里的天牢,记得交到牢头手里,不能假人之手。”

    皇太孙元应佳刚才也是吓得全身一怔,完全说不出话来。

    现在听盈袖和元宏帝说话,才醒悟过来,暗道不好,忙上前一步道:“皇祖父,这件事太过蹊跷,也不能听信谢夫人一面之词,就说皇祖母是假的。”

    盈袖挑了挑眉,目光似箭,盯着元应佳道:“皇太孙殿下,难道我们都是瞎子?这人跟皇后娘娘生得一点都不像……不仅不像,她的长相,完全不是人的长相好不好?!哪有人的鼻子突然一夜之间变得跟猪鼻子一样?哪有人的下巴一夜之间变成了锅铲?这不是妖孽是什么?!”

    皇太孙元应佳心里有气,暗道如果皇祖母是妖孽,那自己是什么?这谢夫人心思忒也恶毒!

    他双眉倒竖,俯下身将晕迷的皇后齐雪筠扶了起来,道:“皇祖母的脸说不定是生病了,怎么会是妖孽?”

    “生病?我从来没有见过生病会把鼻子和下巴的形状都变样的。”盈袖摊了摊手,问在场的别的人,“你们见过这种疑难杂症没有?”

    大家纷纷摇头。

    谢东篱在旁边道:“盛家后人就在这里,不如请他来看一看,就知道是生病,还是……别的原因了。”

    他说得很含蓄,但是他的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

    毕竟像这样的例子,大家谁都没有见过,谁都不敢担保这真的不是“妖孽”。

    皇太孙元应佳其实心里也不确定,只是到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退缩,一退他的皇太孙位置可能就真的没了!

    眼眸一转,他就看到满脸惶恐往后躲的太孙妃唐海嘉。

    刚才正是这唐海嘉毛毛躁躁,一把抓掉了皇后齐雪筠的面纱,才引出这滔天大祸的。

    皇太孙元应佳面色一沉,对唐海嘉唤道:“你还不过来扶着皇祖母?”

    唐海嘉哭丧着脸,摇了摇头。哆哆嗦嗦地指着皇后齐雪筠的脸。道:“殿下快过来吧,小心被那妖孽伤了……”

    “胡说八道!”皇太孙元应佳的眼角跳了跳,“快过来!”

    唐海嘉慢慢挪了过去。刚到皇太孙元应佳身边,就听啪地一声响,皇太孙元应佳一巴掌抽在她脸上,咬牙切齿地道:“贱人!还不扶皇祖母回宫!”

    唐海嘉捂脸大哭。完全无法直视皇后齐雪筠扭曲恐怖的面容,转身就跑。躲到宫女身后瑟瑟发抖。

    皇太孙元应佳气得额头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他转头对元宏帝道:“皇祖父,皇祖母这个样子,还望皇祖父体恤。请盛家后人来给皇祖母看一看吧!”

    元宏帝的目光在皇后齐雪筠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移到一脸焦急的皇太孙元应佳面上,再慢慢从在场众人面上移过。最后落在谢东篱面上,道:“谢爱卿。那盛公子,可在此间居住?”

    谢东篱点了点头,“请陛下进去吧。臣去请盛公子给……这位瞧一瞧。”

    元宏帝点了点头,带着众人进到亲王府里面。

    后面跟着来吊唁的更是不肯走了,纷纷涌了进去。

    亲王府大门都差一点被挤塌了。

    外面围观的普通民众进不去亲王府,就只有继续在外围观。

    但是刚才皇后齐雪筠那幅丑到惊悚的尊容,却是立刻传遍了东元国京城上下。

    关于这人到底是真皇后,还是假皇后的猜测也不胫而走。

    到下午时分,东元国赌场已经齐开盘口,下注“真假皇后”。

    这边元宏帝带着众人进了亲王府,先去元健仁的灵前坐了一会儿。

    别人当然是上香的上香,磕头的磕头,就算心里不以为然,面子情还是要顾的。

    谢东篱没有去元健仁的灵堂,而是去客院找盛青蒿。

    他刚给盛郎中吃了药,打算要带他回药王谷,给他的脑子做一下手术,切除他脑袋里面的一部分额叶,这样能彻底清除他所学的盛家医术。

    自从上一次出了那个弃徒的事,盛家再驱逐徒弟,就都动手术切除脑袋中的额叶,而不是再断手了。

    谢东篱敲了敲门,问道:“盛公子,能打搅一下吗?”

    盛青蒿将药箱收了起来,回头道:“进来吧。——有什么事吗?”

    谢东篱就将刚才外面的情形说了一遍。

    盛青蒿哈哈大笑,道:“这么好看的情形,我居然没有亲眼目睹,真是太可惜了!”

    他早就知道皇后齐雪筠的那张假面支撑不了多少日子了。

    谢东篱跟着笑了笑,又道:“我们不懂这些,只是看那张脸挺可怕的。陛下和皇太孙殿下想请盛公子去鉴定一下,到底是生了病呢,还是妖孽附身?”

    盛青蒿是知道谢东篱说过的那段往事,收了笑容道:“我们盛家是人,不是神。一般生病我们能治,这要是妖孽附身,就只有请道士来收妖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盛公子尽力而为就行了。”谢东篱含笑说道,“其实也未必是妖孽,如果是病,给她治愈了不就行了吗?”说到“治愈”两个字,谢东篱的声音满含深意。

    盛青蒿一下子明白过来,摸着下颌笑道:“有道理。那我就去治一治,让她露出本来面目吧!”

    “真的可以露出本来面目?”谢东篱也有些动容,“难不难?”

    “不难!不难!”盛青蒿伸手往空中一抓,“只要把塞进她脸上的那些东西取出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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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

第440章 还原 (第一更4K,求月票月票月票!)

    “你确定能取出来吗?”谢东篱不是很懂盛家这些太过超前的医术,他只知道,皇后齐雪筠目前还不能死。@頂@点@小@说,她一死,保不准北齐还要派什么别的人过来。

    而且他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还是不要给东元国再添变数了。

    就皇后齐雪筠,袖袖他们还是能拿捏的。

    毕竟斗了这么久,他们对皇后齐雪筠的路数更熟悉一些。

    而且皇后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她想兴风作浪都来不及了,除了天天躲在宫里,她不可能再生什么妖蛾子。

    盛青蒿也不懂谢东篱在想些什么,他是从纯粹从一个医者的角度看问题。

    谢东篱的问题,是在挑战他作为医者的本事和能力。

    盛青蒿翻了个白眼,“放进去不容易,但是取出来再容易不过了。当然……”盛青蒿突然笑得有些猥琐。

    “你笑什么?”谢东篱横了他一眼,虽然神情淡然,但是目光中的警告意味是明明白白的。

    “我在想,那个弃徒,到底是用什么东西给皇后齐雪筠整的脸。”盛青蒿想了想,又笑了起来。

    谢东篱皱了皱眉头,“管它什么东西,反正只要能还原她原来的容貌就行了。”

    这样,也算是给他娘亲变相报仇吧。

    当初冒充她的人,不就凭了那一张脸吗?

    他也奇怪呢,这个世上怎么有这样既不是同胞姐妹。但是又生得如此相像的人!

    盛青蒿背起药箱,“走,我也待不了几天。能积德就积德吧。”

    谢东篱无语转身,带着他来到灵堂旁边的院子。

    皇后齐雪筠被盈袖带着人看守在厢房的位置。

    总管大太监来到元宏帝身边耳语:“陛下,谢副相带了盛家后人来了,说是要看一看皇后娘娘……”

    元宏帝点了点头,对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皇太孙元应佳道:“佳儿,盛公子来,要看一看你的皇祖母。”

    皇太孙元应佳忙拱手道:“那孙儿就先去皇祖母那边了。”

    元宏帝扶着总管大太监的手站起来。“一起去吧。”

    于是灵堂里呼啦啦的一群人又跟着去了旁边院子。

    幸亏亲王府建制高,地方宽敞,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院落。百八十人还是能容得下的。

    盛青蒿背着药箱站在厢房门口的回廊上,对元宏帝点了点头,“请问陛下召草民前来,所为何事?”

    虽然是谢东篱带他过来的。但是名义上还是皇帝请他来的。

    毕竟要给皇后治病。皇帝不开口没人敢动手的。

    元宏帝身子好像越来越差,一说话就喘,脸上直冒虚汗,他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低声道:“有劳盛公子。”说着,转头对站在门口的皇太孙元应佳道:“你把你皇祖母的事,对盛公子说一遍吧。”

    说话间,盈袖已经使人送了太师椅过来。先请元宏帝在回廊上坐下来。

    亲王府的下人又陆陆续续搬来数百张扶手官椅,放在院子里。请那些跟来的官员坐下。

    还有跟来看热闹的女眷,就被盈袖请到堂屋里坐下,门口只用一扇半透明鲛绡纱的屏风挡住了院中男宾的视线。

    皇太孙元应佳见这么多人看着,料想盈袖和谢东篱他们也不敢捣鬼,再说他会要求亲自跟进去,免得那盛公子被谢东篱收买,故意在皇祖母脸上动手脚。

    他心中一定,就对盛青蒿娓娓而谈,末了道:“以孤看,皇祖母应该是早上起身的时候下人服侍不当,撞坏了脸,所以才杖毙了那两个宫人。——盛公子仁心仁术,国手神医,一定会不负皇祖父的期望,为皇祖母治好脸的吧?”

    盛青蒿背着药箱四处打量,一边道:“我还没见过令祖母,不敢说大话。能不能治,还是见了人再说话吧。”

    “啊?你不是盛家后人?还有你治不了的病?!”太孙妃唐海嘉故作惊讶地说道,果然就收到皇太孙元应佳赞许的微笑。

    今儿她冒冒失失,可是把皇太孙得罪狠了,因此一直想着要转圜一下。

    盛青蒿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他看来,这个女子问出的话,不仅蠢笨,而且无知,根本用不着他出手。

    果然已经有人接了话茬,道:“太孙妃殿下,医者必须要‘望闻问切’四者皆具才能治病。盛公子这样说,才是真正的医者之心。太孙妃殿下是对医术有什么误解吗?还是以为盛家医术跟巫术一样,不用见人面就能要人命了?”

    盈袖看向说话的这人,好像是太医院的太医,她挑了挑眉,道:“巫术能杀人不见影,医术可没有那么厉害。况且医术是要救人,当然不能跟巫术同日而语。”说着,她转身看向盛青蒿:“盛公子,请跟我进去。”

    盛青蒿微微颔首,往旁边退了一步。

    谢东篱走到盈袖身边,对脸色很不好看的皇太孙元应佳躬身道:“皇太孙殿下,您先请吧。”

    元应佳意外地看了谢东篱一眼。

    没想到谢东篱居然主动邀请他进去看盛青蒿诊病。

    盈袖心里一动,对太孙妃唐海嘉也道:“太孙妃殿下也请。”

    唐海嘉本来被太医说得灰头土脸,还以为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此时听盈袖邀请她进去,当然求之不得,忙不迭地点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皇太孙元应佳也是希望自己的人进去得越多越好,因此对自己身边的几个太监也使了个眼色,道:“都进来吧。”

    盈袖和谢东篱一点都没有为难,反而后退了一步。让皇太孙元应佳和太孙妃唐海嘉带着他们的下人先进去了,守在晕迷的皇后齐雪筠床前。

    谢东篱一点都不顾忌,拉着盈袖的手走了进去。背着药箱的盛青蒿是最后进去的。

    进去之前,他突然转身笑道:“今儿这里有没有太医院的太医?”

    “有!”

    “有!”

    “当然有!”

    几个太医兴奋地跳了出来。

    能围观盛家后人施展医术,简直是中州大陆医者是梦寐以求的荣耀。

    盛青蒿点了点头,“那就一起进来吧。”

    如此坦荡的态度,让之前那些心里犯嘀咕的人都不确定了,他们先前还觉得是不是有人坑皇后娘娘,现在一看。有这样坑得吗?

    因为盛青蒿表示,等下做“手术”之时,这些人可以在外面的窗子处围观。

    虽然有人表示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会不会不妥?

    但是盛青蒿说了一句:“只是在脸上做手术,又不会看别的地方……”

    好奇心人皆有之,而且这件事,看的人越多越好。

    盛青蒿背着药箱走到里屋。看了看皇后齐雪筠的脸。又给她诊了诊脉,才叹息着道:“皇后娘娘确实不是妖孽附身。”

    “啊?真的?”皇太孙元应佳一阵狂喜,“那皇祖母是不是生了病?是不是能治愈呢?”

    盛青蒿仔细打量皇后齐雪筠的脸,又戴着一双质地奇特的手套伸手在她脸上各个部位捏了一阵子,才点了点头,“她的脸下面多了些东西,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就好了。”

    “什么东西?”太孙妃唐海嘉十分好奇,“脸下面还能多东西?怎么进去的啊?”

    盛青蒿抿嘴一笑:“问的好。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怎么进去的。我只知道。把这些东西取出来她就会痊愈。”

    “如果不取出来呢?”盈袖在旁边抱着胳膊,淡淡问道,她得把皇太孙元应佳的各种话头堵得严严实实,免得到时候又不认账……

    “如果不取出来,皇后娘娘会发高热,最后烧得人事不省,也许就一命呜呼,也许烧成傻子。”盛青蒿坦然道,“因为她脸下面的东西已经脱落,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

    皇太孙元应佳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打个比方。”盛青蒿用了个大家都能听懂的例子,“打仗的时候,士兵身上的箭头如果不取出来,士兵会有什么下场,你们知道吗?”

    大家恍然大悟,继而又觉得毛骨悚然:“皇后娘娘脸上的东西跟箭头一样?!”

    “差不多,总之是别人放进去的。至于是谁,我就不知道了。”盛青蒿摇了摇头,又道:“而且这不是一天两天了。据我观察,皇后娘娘脸上的这些东西,起码有数十年了,从皇后娘娘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有了。”

    大家一下子沉默下来。

    皇后齐雪筠还是小姑娘的时候,那还是北齐人,是北齐大将刘常雄的独生爱女……

    是谁在那个时候就往她脸里面塞东西?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盈袖笑了笑,引导大家的思维:“那就奇怪了,可是皇后娘娘嫁过来的时候,大家都见过吧?有画像为证,跟北齐大将刘常雄的遗孤是一模一样啊!”

    盛青蒿笑着看了她一眼,开始指使她干活:“有没有烧酒?”

    “有,盛公子要喝酒?”盈袖很是好奇。

    “不,拿最浓的烧酒,将这屋里床前三尺的地方全部擦拭干净。你们这些围观的闲杂人等,请退后三尺之外,不要近前。因为我等下要给皇后娘娘开脸取东西出来,需要保证绝对干净的环境,不然会让皇后娘娘吃苦头的。”盛青蒿尽量不说医学术语,向他们解释。

    盈袖应了,马上命人去按照盛青蒿说的去做。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将皇后齐雪筠床前三尺之内的地方擦得干干净净,满屋里都是烈酒的味道,闻之欲醉。

    盛青蒿从药箱里拿出白色的袖筒套上,脑袋上也戴上一顶奇怪的白色帽子,双手戴着奇怪材质的手套,脸上蒙着面罩。

    他转过身,对盈袖道:“你胆子大不大?”

    盈袖点了点头,“当然大,你要做什么?”

    盛青蒿指着自己的药箱,“去拿一套同样的东西过来穿戴上,给我做助手。”

    盈袖看了看谢东篱。

    谢东篱微笑着颔首,“照盛公子说得去做。”

    盈袖便大着胆子去盛青蒿的药箱里翻出了同样一套白色帽子、袖筒和手套。

    她一一穿戴好了,来到盛青蒿身边。

    皇后齐雪筠的床前,就只有他们两人站着。

    别的人都在三尺以外探头观望。

    谢东篱和皇太孙元应佳并肩站在一起,目光都定定地看着盛青蒿手上那柄狭长的柳叶刀。

    盛青蒿先给皇后齐雪筠用了幽灵兰制的秘药,这种药能让患者感觉不到疼痛,进入假死的状态。

    太孙妃唐海嘉依偎在皇太孙元应佳身边,目光却在元应佳脸上。

    过了一会儿,她看见元应佳全身一震,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也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结果看见盛青蒿手持柳叶刀,正将皇后娘娘脸上的皮揭了起来,露出底下红红白白的血肉,顿时心里一阵作呕,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滚出去!”盛青蒿头也不回地呵斥道。

    盛青蒿这次本来也没打算让皇后齐雪筠好过,只让她不死就是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明知人越多,感染的风险更大,还是依然邀请了这么多人进来观望的原因。

    呕吐物会污染这里的环境,可能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所以这人是一定要赶出去的。

    太孙妃唐海嘉自己也受不了,马上扶着宫女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而盛青蒿此时已经将皇后娘娘鼻子上的几根软骨取了出来,放到盈袖捧着的铜盘上,发出咚咚的轻响。

    “盛公子,这是什么东西?”几个太医忍不住问道。

    盛青蒿微笑着道:“这些是猪骨头。”顿了顿,又道:“猪脚趾骨。”

    盈袖也觉得要吐了。

    为了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貌,将猪脚趾骨头放到自己鼻子上,做出挺直的样子,这是什么样的精神啊!

    盛青蒿一边往外扒拉东西,一边道:“这人挑的还真不错,特意找的脸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样就简单多了。”

    “简单?”盈袖偏头看着托盘上的几根软骨,“这很简单?”

    “如果脸型不一样,就需要削骨,那是最难的。就我们盛家,也做不了这种手术。”盛青蒿摇了摇头,“而隆鼻子、垫下巴、开眼角,甚至丰嘴唇,就容易多了。”

    说到这里,盛青蒿还不怀好意地瞅了皇后齐雪筠的胸部一眼。

    盈袖无语地别过头,不想再看皇后齐雪筠那张假面。

    盛青蒿很快将皇后齐雪筠鼻子和下巴上的东西取出来了,将柳叶刀放下,又拿了细针和羊肠线出来。

    盈袖一愣,“盛公子拿针线做什么?”

    盛青蒿严肃地道:“皇后娘娘的眼角是开过的,为了还原她的真面目,必须给她把开过的眼角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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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上眼药 (加更4K5,求月票支持!!!)

    屋里屋外寂然无声,除了盛青蒿飞针走线,羊肠线拉过皮肉的声音偶尔嗤啦作响。

    皇太孙元应佳脸色煞白,终于受不了了,他闭上眼睛,不敢再看那幅血淋淋的场景。

    盈袖镇定地端着托盘站在盛青蒿身边,偶尔见他额头有了汗,就照他先前的吩咐,用白巾子给他擦去。

    不知过了多久,屋门外面的人等得腿都麻了,才看见皇太孙元应佳扶着太监的手走了出来。

    他对回廊下坐着的元宏帝躬身道:“皇祖父,里面皇祖母的病……已经治好了。”

    “好了?”元宏帝站了起来,“那醒了没有?”

    盛青蒿背着药箱也走了出来,先对元宏帝行礼道:“陛下,皇后娘娘脸上的东西,我都给她取出来了,该做的手术也都做了。但是目前她还在沉睡当中,醒了之后,也要等十四天才能拆线。”

    “拆线?”

    “对,因为要将她的脸皮全部揭起来,才能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东西取出来后,脸上当然有伤口,所以我给她缝起来了,包扎了一下。”盛青蒿说着,转身对跟在他后面出来的盈袖道:“把从皇后娘娘脸里面取出来的东西呈给陛下御览。”

    盈袖捧着托盘,将那些软骨送到元宏帝面前,一边道:“听盛公子,这些是猪骨头。”顿了顿,又补充道:“猪脚趾骨……”

    她的话音刚落,院子里就响起一阵阵作呕的声音。

    元宏帝闭了闭眼。心里也一阵恶心,但还是忍住了,转头问皇太孙元应佳:“这些东西。真的是从你皇祖母脸里面取出来的?”

    皇太孙元应佳别过头,根本不敢看托盘上的东西,惨白着脸点了点头。

    “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来朕真的要给北齐皇帝修书一封,仔细问一问了。”元宏帝脸上一派沉重,扶着总管大太监的手站了起来,吩咐道:“摆驾回宫。”

    盈袖忙道:“皇祖父。那皇后娘娘怎么办?”

    “佳儿,你送你皇祖母回宫吧。”元宏帝同情地看了看他,“记得要小心些。别经了风,见了水,病情加重就不好了。”

    元应佳低着头应了,很快命人将皇后齐雪筠抬了出来。送回宫里去了。

    虽然大家暂时没有看到皇后齐雪筠的真面目。但是先前那幅尊容实在太过惊悚,大家的心情依然久久不能平静,根本就想不出所谓的“手术”之后,皇后齐雪筠会变成什么样子。

    几个太医目睹了盛家后人神乎其神的医术,都是感叹不已,可惜盛青蒿做完“手术”,已经是累得话都说不出来,要回去安歇了。没有跟他们再细细探讨钻研。

    眼看天色不早了,吊唁的人逐渐离去。亲王府安静下来,等着明天迎接更多的宾客。

    谢东篱和盈袖回到房里,两个人坐到榻上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今天多谢你了。”谢东篱握住盈袖的手,举到唇边,低头亲了一下。

    盈袖笑着摇摇头,“我应该的。”

    刘灵筠也是她的婆母,为婆母当日受到的冤屈张目,不是她这个做儿媳妇的应该做的吗?

    盈袖靠到谢东篱怀里,“婆母过世的早,这是我仅能为她做的事。”

    “不,你还能做别的事。”谢东篱圈住她纤细的腰肢,语声中带了点调笑。

    “还有什么?”盈袖抬眸,有些傻乎乎地问道,“上坟?上香?”

    谢东篱忍住笑,在她面上亲了一亲,“你还能对她儿子更好一些。她一定会更高兴。”

    盈袖怔了怔,才明白过来,忍不住握拳在谢东篱胸前捶了两下,“真是不知羞……难道我对你还不好吗?”

    “当然好,所以我说的是更好。”谢东篱低头,**她的唇瓣,含含糊糊说道。

    “已经好得不得了了,还能怎么更好?”盈袖双臂圈住谢东篱的脖颈,整个人偎了过去。

    谢东篱在她耳边低低地笑,“自己想。要我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盈袖嗔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屋外传来采桑带着笑意的咳嗽声,“五爷、五夫人,晚饭送来了,请问摆在哪里?”

    两人忙松开彼此。

    盈袖揉了揉自己的胳膊,道:“摆到暖阁来吧。记得让小厨房烧热水,吃完要沐浴。”

    采桑笑着应了,带着下人送进来热乎乎的饭菜,伺候盈袖和谢东篱用了晚饭。

    吃完晚饭,盈袖和谢东篱携手到院子里消食散步。

    外院的灯笼都点了起来,映得半边天空红艳艳的。

    谢东篱拉拉她的手,轻声道:“我明儿就走了。”

    盈袖点了点头,眷恋地看着他,“你好生治病,完了记得早点回家。”

    谢东篱“嗯”了一声,抬眼看着外院的方向,又道:“皇后这边你不用担心了,到我回来之前,她都翻不起风浪的。记得别让她死就行,不然麻烦可能更大。”

    盈袖又应了一声,“我省得。”说完又讥嘲笑道:“就算我想,皇太孙殿下也是不肯的,他一定会尽全力保护皇后娘娘。”

    “这是自然。”谢东篱一点都不奇怪,“北齐那边,我还要动点手脚,拖住夏凡,免得他跑到东元国兴风作浪,你们不一定招架得住。”

    夏凡统领北齐锦衣卫,手下能人辈出,当然,夏凡最厉害的,还是他自己的本事。

    连谢东篱都忌惮他三分。

    “夏凡肯定会来的,凡春运可是他唯一的外甥女,听说是当女儿待的,你能拖住他吗?”盈袖有些不信。

    谢东篱深吁一口气,“不管成不成。总得试一试。”

    他没有把话说满,但是已经送出消息,命令东元国在北齐的间者见机行事。离间夏凡和北齐皇帝。

    夏凡再厉害,没有北齐皇帝支持,他是没有可能跟东元国整个国家斗的。

    也只有北齐皇帝,能够治住夏凡。

    ……

    此时的北齐京城,夏暗香和两个婢女被抓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

    夏凡看了秘报,气得七窍生烟。一拳打穿了锦衣卫大堂鲜红的梁柱。

    “东元国那帮子人敢动暗香!我看他们都是不想活了!”夏凡的脸色变得紫涨,说出的话粗声粗气,十分吓人。

    “督主息怒!县主既然在东元国遇险。您看,要不要找圣上搬救兵?”夏凡的手下忙劝说道,提醒夏凡,这件事是两国之间的事。光他们锦衣卫。可能还救不了夏暗香。

    夏凡坐回虎皮太师椅上,眯了眯眼,想了一会儿,才问:“圣上这几天心情怎么样?”

    齐孝帝这些天听说余毒又发作了,几天没有上朝,只用内库里仅有的几块解毒石吊着一口气。

    那解毒石还是从前朝大周余留下来的,没有多少,但是如今被齐孝帝用得差不多了。

    北齐京城所在的位置。就是前朝大周的京城。

    可以说,对于大周的继承。北齐一向自诩是正统。

    它继承了大周的京城、继承的大周皇室的国库和内库,也继承了整个中州大陆的北面一大片土地。

    东南和西南两块土地被东元国和南郑国瓜分。

    北齐历代皇帝一直是心心念念,想恢复大周的荣光,非要一统三国不可。

    但是不知怎地,就像是被诅咒一样,每次到了有可能摧毁南郑或者东元的时候,北齐内部就会出岔子,自乱阵脚,让屡次南征都无功而返。

    近百年来,北齐有两次南征最接近统一的时候。

    一次是北齐大军刘常雄还在世的时候,另一个就是三十年前,当时还是北齐太子的齐孝帝带着义妹齐雪筠出访东元国,大军压境,逼元宏帝就范。

    但是这两次,北齐国内部莫名其妙就出了乱子,逼得他们不得不撤军。

    刘常雄那次,是这位大将突然暴毙,然后家人横死,只留下一个女儿,被北齐老皇帝收为义女,改姓齐,封了公主,就是后来嫁到东元国做继后的皇后齐雪筠。

    当时北齐国南征完全靠大将刘常雄的不世神威,所向披靡。

    可惜他一死,北齐军队就成了一盘散沙,被南郑**队打得屁滚尿流,甚至一度突破北齐和南郑的国境线,往北齐境内追了一百多里,后来那一百多里就被南郑国占着不还了。

    这一次南郑国内乱,北齐皇帝大喜之下,便派了大量北齐军队往西南收复当初被南郑国趁乱占领的那一百多里领土。

    南郑国新任皇帝郑承为了坐稳皇位,将绝大部分军队都调往京城保护自己,于是当年南郑国昌兴帝占领的一百多里北齐土地,又被北齐夺了回去。

    北齐皇帝前些日子带病坚持上朝,日日与兵部将领商谈西南军事,虽然身子疲累不堪,但是精神还是很振奋的。

    不过那片土地一夺回来,齐孝帝就再也撑不住了,接连歇了四五天,只在内宫静养。

    夏凡明知齐孝帝最近身子极端疲累,但想到夏暗香犯的事,他还是硬着头皮去求见齐孝帝。

    “圣上,夏督主有事要求见圣上。”齐孝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圈着手走了进来,在齐孝帝耳边悄声说道。

    齐孝帝慢慢睁开眼睛,额头上尽是忍痛忍出来的汗珠。

    他颓丧地摇了摇头,缓缓地道:“夏督主有什么事吗?”

    那太监微微一笑,捏了捏口袋里今日被人塞的银子,小声道:“是为了夏督主的外甥女夏暗香的事儿……”

    “他外甥女?”齐孝帝皱了皱眉,“这种事找朕做什么?”

    齐孝帝十分反感公私不分的人。

    对于夏凡,他是又要用他,又要防他。

    夏凡本事高强,北齐锦衣卫掌管得头头是道。

    但是夏家从夏凡祖父开始。已经是祖孙三代执掌锦衣卫,已经将锦衣卫打理得如同他们家的私产一样。

    对于这一点,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高兴。

    但是夏家已经尾大不掉。不可能一下子就把夏凡从锦衣卫调开,因此该敷衍,还得敷衍,该拉拢,也要拉拢。

    给夏凡的外甥女夏暗香封县主,就是齐孝帝给夏凡的甜头,让他能继续死心塌地给北齐皇室卖命。

    但是仅此而已。

    给金银爵位赏赐没问题。别的再多的,就算齐孝帝想给,北齐朝堂内部也不会允许他给得太多。

    那太监深知这一点。因此才敢接了别人的银子,悄悄在齐孝帝跟前上夏凡的眼药。

    “圣上,奴婢倒是听说了一点端倪。”那太监端起齐孝帝刚刚没有吃完的药膳,拿起调羹。一勺勺喂给齐孝帝吃。一边道:“要说这暗香县主,啧啧,在咱们北齐的地位,比圣上的公主还要高贵。她去了东元国,东元国上上下下拿她当北齐公主伺候。她大概是被伺候惯了,一时不爽,居然拿剪刀刺死了东元国的元亲王。”

    齐孝帝愣住了,“什么?!她在东元国。杀了东元国的元亲王?!”

    齐孝帝知道,这元亲王。就是元宏帝“流落在外”的嫡出皇子,也是硕果仅存的元后嫡出皇子,是当初元宏帝哄他们说一出生就死了那个小皇子。

    “是啊,您看看,东元国当然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就把她抓起来了,判了绞刑,秋后行刑。”那太监又喂了一勺药膳到齐孝帝嘴边,“圣上,这药膳味道还不错吧?”

    齐孝帝将那调羹推开,“不用了,朕吃饱了。”又道:“这姑娘这么大胆子,好端端地,怎么就杀了东元国的亲王?如果朕没有记错,这亲王,当初是她养父吧?”

    夏暗香的身份,夏凡是向齐孝帝禀报过的。

    张兰莺的北齐间者身份,也是想齐孝帝报备过。

    张兰莺算是为北齐捐躯了。

    齐孝帝也是有一小半看在张兰莺份上,才给夏暗香封的北齐县主。

    那太监嘻嘻地笑,凑到齐孝帝耳边道:“其实啊,奴婢还听说,是暗香县主看上元亲王了,给他下药,想要生米煮成熟饭,但不知怎地,后来又反悔了,不想煮熟饭了,可元亲王吃了药,当然不肯放她走,两人拉拉扯扯之间,暗香县主就用剪刀刺伤了元亲王。只是伤势过重,元亲王才死了。”

    齐孝帝这才点了点头,喃喃地道:“这还差不多……死了倒好。”

    他当然是希望元健仁死的,他死了,他们北齐要对付的目标就只有元晨磊一个人了。

    齐孝帝眯了眯眼,笑道:“既然如此,就让夏督主进来吧。”

    “啊?圣上,您真要为了这种风流韵事,跟东元国对着干?”那太监吓了一跳,只觉得袋里的银子都要长脚跑了。

    “那怎么可能?”齐孝帝摇了摇头,“但是夏督主的亲人犯了事,朕总是要安抚安抚的。”

    那太监放了心,出去请夏凡进来。

    夏凡一进来,就红着眼睛跪了下来,对齐孝帝道:“圣上,属下的外甥女在东元国为了北齐,杀了他们的亲王元健仁,还望圣上体恤,将属下的外甥女接回来!”

    这是要逼齐孝帝出面,以国家的名义将这件事揽过去。

    齐孝帝当然没有这样傻,他叹了口气,道:“夏爱卿,你的外甥女犯了这样大的事,你心神大乱是有的,朕不会治你的不敬之罪。你的外甥女这一趟虽然间接于北齐有恩,但往实了说,这件事实在是说不出口。夏爱卿真的要以北齐举国之力,为令外甥女的风流韵事背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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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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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倾世宠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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