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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宠妻全文阅读

作者:寒武记     倾世宠妻txt下载     倾世宠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05章 刺激 (加更求月票)

    小磊抿了抿唇,看向张绍天。

    张绍天轻声道:“你快进去,别管这些事。”

    小磊叹口气,回头对元健仁的马车拱手道:“爹,我进去了,您好走不送!”说着,一溜烟从角门进去,命门子关紧角门,不能放任何人进来。

    元健仁的马车哒哒走了过来停下。

    元健仁被人搀扶着下了马车。他现在眼瞎,手指少了一根,连腿都是瘸的,看上去很是狼狈。

    看着张绍天高大魁梧的身躯,元健仁缩了缩脖子,咳嗽一声,拿腔拿调地道:“张副相,您刚刚新任副相,又是从未娶妻之人,何必要娶这不祥的合离妇人呢?”

    “不祥?”张绍天笑了笑,“沈夫人如何不祥了?她能死里逃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怎么会不祥呢?”

    “也是,这些前尘往事,你怎么会知道呢?”元健仁摇了摇头,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我是怕你被那狡猾的女人给骗了,才好心提醒你。”

    “好心?”张绍天挑了挑眉,勒住缰绳,“你刚才明明说我鬼鬼祟祟,难道也是好心?”

    元健仁有些脸红,讪讪地看向别处,道:“我是一时心急。不瞒你说,那女人真的是死了,我亲手将她放入棺材,我还不知道?而且也是我亲手埋起来的。你若是不信,可以去江南,找那些当年给司徒家办丧事的老人,看看我说得对不对。”

    张绍天呵呵笑了两声,“可是沈夫人确确实实是活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所以我说她不祥啊。去地狱走了一趟的女人,就算还阳,你还敢娶她?不怕她吸了你的精气?”元健仁乜斜着眼睛看向张绍天,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也滴溜溜转得欢实。

    如果张绍天不是正好知道当年的事,而且比元健仁知道得更多,更详细。他说不定就信了。

    可惜,元健仁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早就看穿了他的本质。

    “……我阳气旺盛,纵然被吸一点精气,也是无妨的。”张绍天一本正经地道。“总之张某的亲事,不劳元亲王操心。倒是您,跟沈夫人合离之后,怎地不再娶呢?”

    元健仁恼羞成怒,甩着袖子道:“我娶不娶。关你屁事!”

    “彼此彼此!我娶谁,也关你屁事!”张绍天冷声嘲道,故意激了元健仁一把,然后往马背上抽了一鞭,转身离去。

    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兜了个圈子,又转回来了,躲在街角,悄悄注视着元健仁的行径。

    元健仁以为张绍天已经走远了,他哼了一声。一瘸一拐走到角门前敲门,大叫:“让你们夫人出来见我!不然我敲到天亮!”

    他是东元国唯一的亲王,宵禁这种事,他是不在乎的。

    忠贞国夫人府的门子不敢不听,忙去内院报信。

    沈咏洁已经听小磊说了一遍,她本来也是不想理会,但是元健仁撕破脸一样的闹,他丢得起这人,他们丢不起这脸。

    沈咏洁淡淡地道:“让他进来吧。”

    元健仁坐着小轿,气呼呼地来到内院。

    这里是他以前的家。自然对这里的路很熟悉。

    沈咏洁在烟波阁见了元健仁,淡然道:“元亲王有何贵干?”

    “贵干?”元健仁恼怒地盯着沈咏洁,“你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了?!女儿都出嫁了,儿子都要娶妻了。你还要嫁人?!”

    沈咏洁本来是不想嫁人的。

    张绍天对她所做的一切,她不是不知道,但是以她这十年的经历,她对这种事早就看淡了。

    如今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要好好抚养小磊长大成人,给他娶妻。等他生子,她就完事大吉了。

    但是自己不想嫁,和被人指着鼻子骂,不许她再嫁,是两码事。

    “元亲王,我们已经合离了。你有什么资格来骂我?又有什么资格管我嫁不嫁人?”沈咏洁冷哼一声,“初嫁由父母,再嫁由自身。这句话,你不是不知道吧?”

    元健仁被沈咏洁堵得额头青筋直冒,站起来道:“什么合离!我要去跟父皇说,要跟你复合!——沈咏洁,你听见没有?!我要复合!”

    他的话一说,不仅沈咏洁愣住了,连小磊都大吃一惊。

    “小磊,你过来,你说,想不想爹和娘重新在一起?”元健仁对瞠目结舌的小磊招了招手,“不管怎么说,爹是你和你姐姐的亲爹。有个合离的爹娘,你和你姐姐脸上也不好看。爹想好了,以前是爹不对,不该宠妾灭妻。以后爹不会了。你娘年纪一大把,还嫁什么人?再说,跟我复合,就是亲王妃,比她什么忠贞国夫人品级高得多。”

    小磊小声纠正他:“……品级是一样的。”

    亲王妃是超一品,忠贞国夫人也是超一品。

    元健仁被揭了短,大怒,指着小磊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当初是个傻子,比现在还好些!”

    小磊抿紧了唇,不再说话。

    沈咏洁和盈袖一样,最恨别人说小磊是傻子。

    谁说都不行,哪怕是小磊的亲爹。

    而且要不是这个亲爹,小磊怎么会被人当成傻子?!

    沈咏洁霍地一声站起来,指着门口道:“元健仁!你给我出去!”

    “你赶我走?!”元健仁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沈咏洁,你知不知道当初我还是一个商人的时候,你以丞相府嫡女之尊,还要嫁给我?!我告诉你,只要我跟你爹,还有我父皇提出要跟你复合,他们肯定是忙不迭地答应!我这辈子提出的要求,只要是跟你有关,他们一定会答应!”

    元健仁自从知道张绍天向沈咏洁提亲之后,想了很久,最后决定和沈咏洁复合是最好的。

    他当然不是最爱沈咏洁,而是因为小磊。

    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他就只能争取做皇帝的亲爹了……

    沈咏洁气得发抖,也有些发虚。

    因为她知道,元健仁说得是实话。

    先前她能合离,有一多半原因是元健仁不要她了。所以元宏帝和沈大丞相同意她跟元健仁合离。

    如今张氏已死,元健仁又成了这个样子,他身边没有上得了台面的女人,而且为了小磊。元宏帝和沈大丞相都会支持元健仁跟她复合……

    这可怎么办?

    沈咏洁神情恍惚地看着元健仁,目光又恸又恨,看得元健仁心惊胆战,忙道:“你想好了,我现在就进宫。马上去找父皇,明天就有圣旨,你等着!”

    “滚!你给我滚!”沈咏洁大喝一声,叫了自己的婆子,“给我把他赶走!”

    元健仁被推推搡搡赶出了忠贞国夫人府。

    角门咣当一声在他面前关了起来。

    元健仁指着角门怒骂:“你敢赶你老爷出门!等你老爷我进宫请旨,明天就又是你家姑爷!哼!”说着,他拂袖而去,上了自己的车,连声催促:“进宫!快进宫!”

    张绍天在街角听见元健仁的话,脸色一变。他顾不得多想,悄悄弹出一粒石子,向前面拉车的马的马腿弹过去。

    那马受惊,长吁一声,往前狂奔而去。

    元健仁被颠簸得从车里甩了出来,落地不小心砸到头,一下子晕了过去。

    “王爷!王爷!”元健仁的下人大惊,忙抱起他跑回去,请太医上门给元健仁诊治。

    张绍天见他们走远了,才来到那角门前。再次敲门,沉声道:“我是张绍天,你快去禀报,就说。我有急事找你们夫人和小王爷。”

    烟波阁内,沈咏洁正在跟小磊说话:“小磊,你说,娘该怎么做?”

    小磊十分不想娘跟爹复合,他看得出来,娘跟爹在一起。完全是受折磨,过得根本不是人的日子。

    “娘,我不想您跟爹复合。”小磊斩钉截铁说道,“我进宫去求皇祖父,让他不要答应!”

    沈咏洁苦笑着摇摇头,“你皇祖父不一定会答应你。”

    母子俩正说着话,就听一个婆子回报:“张绍天在外求见,说有急事见夫人和小王爷。”

    沈咏洁心烦意乱,本来不想见他,但是小磊心里一动,道:“还是让他进来吧。”

    沈咏洁只好点点头。

    张绍天被人领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直言不讳地道:“我刚才在门口听见元亲王说,要去向陛下求旨,跟沈夫人复合?”

    沈咏洁一愣,“他在门口也这样说了?”说完满脸通红,“让张四爷见笑了。”

    “那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张绍天目光炯炯看着沈咏洁,一丝都不退让。

    沈咏洁窒了窒,“我反正是不想跟他复合,但是陛下和我爹……”

    这两人有很大可能会同意元健仁的要求。

    张绍天按捺住心底的激动,一字一句对沈咏洁道:“我提个法子,不如这样,你先同意跟我定亲……”

    “不行!”沈咏洁断然反对,“我不能这么做,不能再连累你了。”

    张绍天定定地看着她,微笑道:“我很愿意被你连累,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

    小磊在旁边看得不好意思,忙道:“你们商议吧,我去找人给姐姐姐夫报信。”说着,一溜烟走了,只留下沈咏洁和张绍天两个人说话。

    沈咏洁叹口气,道:“张四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件事因为小磊他爹掺和进来,已经十分棘手。”

    “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没有准备好再嫁,我也不是让你马上就嫁给我。我只希望,你先跟我定亲,只要咱们定下来,就能堵一堵陛下和沈大丞相的嘴……”张绍天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只要沈咏洁已经跟人定了亲,那么就算元健仁有那个脸提出来复合的要求,元宏帝和沈大丞相肯定不会同意他夺臣子之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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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未完待续。)

第402章 相识一 (第一更4K,求月票)

    小白兔默默低下头,三瓣嘴咬着那株幽灵兰放到谢东篱面前的地上。

    “你看你看!它还会拍马屁贿赂你!”盈袖眼睛都直了,难以置信地用手指指着那圆圆胖胖的小白兔。

    谢东篱微微有些诧异,但是他这人沉稳得多,而且见多识广,不像盈袖这样一惊一乍。

    谢东篱弯腰将那株幽灵兰捡起来细看,然后交到盈袖手里,“你拿着,我下去看看。”说着,他一跃而下,跳到那坑里去了。

    那坑应该是以前有人挖的陷阱,不知道要做什么用,后来不知为何,又弃用了,弃用的人也不知作何考虑,没有把坑填起来,而是在坑顶架了横七竖八的粗树干,并且用杂草掩盖起来。

    刚才那小白兔就是在他们眼皮底下将这个坑刨了出来……

    “五爷?五爷?”盈袖趴在坑顶叫着谢东篱,她不敢往里面,再说那坑里黑黢黢的,她想看也看不到。

    谢东篱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也没有回应她。

    盈袖心急,不过不敢再叫谢东篱了,她瞪了那小白兔一眼,嘟哝道:“都是你的错!如果我夫君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那小白兔没有抬头看她,只是探头看了看坑底,然后转身走了。

    它胖胖的小身子一拱一拱,圆圆滚滚跟个小白球一样。

    盈袖:“……”嚓!好想逮住这只兔子做麻辣兔丁!

    那小白兔突然全身抖了抖,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加快速度往前爬,很快消失在草丛里。

    盈袖:“!!!”

    没过多久,谢东篱从坑底爬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两株幽灵兰,对盈袖道:“赶紧回去制药。这幽灵兰离了浮木一个时辰就不能活了。”

    盈袖大喜,跑过去问道:“你没事吧?坑底下怎么回事?”

    “这坑像是个专门养幽灵兰挖的坑,应该已经挖了很久了,但是好像一直不成功,所以被弃用了。”谢东篱将三株幽灵兰小心翼翼地放到盈袖背着的背篓里,“只是不知道过了多久。碰到合适的水份和气候,这幽灵兰居然又活了,还开了三朵花。”

    盈袖好奇。“这幽灵兰有什么特殊用处?师父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呢。”

    兰草虽然有药用价值,但是一般的兰草还是观赏价值大于药用价值。

    不过幽灵兰除外。

    谢东篱对盈袖娓娓道来:“……幽灵兰的药用功效,世人所知甚少,不为别的。只为这种功效。只有对盛家人才有用。”

    “啊?还有这事?”盈袖更加惊讶,“为什么只对盛家人才有用?”

    谢东篱想了想,道:“幽灵兰据说能让人进入完全无知无识的假死状态,服用的人感受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外界的接触,就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那会真的死吗?”盈袖疑惑,“而且怎么知道不是真死,而是假死呢?”

    “这我到不清楚。只有盛家人的独门秘方。可以顺利用幽灵兰入药,别人都不敢。用了就是个死。所以只有盛家人需要这种幽灵兰。”谢东篱感慨着将盈袖背上的背篓取下来拎在自己手里,“我听说过,盛家人可以用幽灵兰制成一味药,让人服用后进入一定时间的假死状态,在这期间,可以对这人做任何事,包括开膛破肚治病都没有问题。”

    盈袖咂舌,“那不会觉得疼吗?”

    想想她就不寒而栗。

    开膛破肚啊!

    “当然不会。不然怎么叫‘假死’呢?如果知道疼,还是死亡吗?”谢东篱微笑着说道,举目看了看四周,“没想到这里也曾经有人试图培养幽灵兰。”

    他不知道是谁曾经在这里做过,但是,这片山一直属于他们谢家。

    会不会,是他们谢家的某个人呢?

    盈袖跟着轻叹:“盛家医术真是太神奇了!真希望我们能快点找到他们。”

    说话间,两人找好下山的方向,准备下山。

    嗷呜!嗷呜!嗷呜!

    这时候,山间深处突然传来几声狼嚎。

    盈袖一惊,下意识回头,只见一只小白兔如同离弦之箭一样从草丛里窜出来。

    盈袖低下头,看见那小白兔嘴里叼着一支胡萝卜,放到她脚边,抬起头,两只红彤彤如同宝石一样靓丽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盈袖。

    盈袖立刻心软了,笑着道:“算你识相,知道讨好谁。”

    如果和刚才一样,这小白兔还是只知道讨好谢东篱的话,她真的要呕死了……

    谢东篱笑了笑,问她道:“你想养一只小白兔吗?”

    盈袖笑道:“一般的小白兔也就算了,只配做菜。可是这只能把我骗到坑里去的小白兔,养养倒是无妨。”

    谢东篱也低头看了一眼。

    那小白兔垂下头,一副特别温顺老实的样子。

    想到刚才那只又蹦又跳,又挖又刨,还抢他们兰草的兔子,再看看这只温顺无比的小白兔,盈袖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刚才那只,和现在这只真的是同一只小白兔吗?!

    谢东篱像是明白她的心思,笑道:“应该是同一只小白兔,你看看它嘴里还叼着那株蝴蝶兰。”

    盈袖蹲下身,慢慢伸出手,试探着摸了摸那小白兔身上的毛。

    柔软光滑得不得了……

    盈袖看着这小白兔,深思道:“这是一只野生的兔子吧?它是如何保持这么雪白的皮毛的?”

    那小白兔低着头,耷拉着长耳朵,乖乖任摸。

    盈袖促狭心起,故意道:“我还缺一个围脖。五爷。你看这皮毛如何?给我做一个兔毛围脖?”

    那小白兔全身禁不住颤动,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不等谢东篱说话,盈袖自己就心软了。马上道:“好了,真是兔大点胆子,我逗你玩的。”

    那小白兔的长耳朵唰地一下又竖起来,它抬头看看盈袖,转身又往草丛里跑。

    盈袖有些失望地站起来,摇头道:“看来它还是不愿意跟我们下山啊。”

    “你又要拿人家做菜,又要拿人家做围脖。我要是小白兔,我也不要跟你走。”谢东篱含笑揶揄说道。

    盈袖撇了撇嘴,转身跟来谢东篱往山下走。

    但是没走多久。他们又听见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人回头,不约而同瞪大双眸。

    只见那小白兔从草丛里拖出几只锦鸡。

    那锦鸡身上的毛流光溢彩,五彩斑斓,在阳光下美不胜收。映在小白兔全身雪白的皮毛上。将它几乎映成一只彩虹兔……

    “算你狠……”盈袖喃喃说道。

    瞧她拣到什么宝!

    一只会抓锦鸡的兔子!

    盈袖弯腰,将那小白兔抱了起来,抚着它雪白顺滑的兔毛,笑道:“你胖得跟个球一样,我就叫你球球吧,姓白,名球球。”

    小白兔在盈袖怀里抬起头,三瓣嘴一裂开。好像在笑一样。

    “哟?这是答应了?好吧,白球球……姑娘……你好啊!”盈袖掀开小白兔的身子。不动声色看了看,发现这是一只小母兔。

    谢东篱将锦鸡扔到自己的背篓里,一个人在前面开路,没有理会身后一人一兔的无聊话语。

    两人一兔很快下了山,盈袖去收拾白球球,谢东篱马上去临时改作药房的耳房里制药。

    这三株幽灵兰,他要小心处理,争取最大的用处。

    因幽灵兰必须野生,而且实在太难养活,所以就算是盛家,也是有一株就用一株。

    如果这个天底下有什么东西能吸引盛家人亲自前来,就只有幽灵兰了。

    可是谢东篱不许盈袖现在说出去,说要等再过一阵子,再把这个消息散布开。

    这样他们就可以在家里守株待兔了,不用离开东元国。

    盈袖明白轻重,马上点头应允。

    第二天,两人在别庄的花圃里种兰草。

    别庄花圃边上有一个池塘,里面种有荷花。

    正是初春时分,荷花刚刚抽出嫩箭,新长出的荷叶绿得能滴得出水来。

    盈袖和谢东篱在临水池的亭子里摆上大条案、颜料、画笔和雪浪纸,准备要画初春的景色。

    那些兰草都已经移种到花圃里,有两株喜水的水仙兰种到了水池边上。

    微风袭来,池塘里荡起一阵涟漪。

    兰草娇弱的茎杆被微风吹得随风倾倒,但却有股韧性,虽然弯,却不折。

    谢东篱手执画笔,将眼前的景色一一画了下来。

    盈袖拿着一支小狼豪笔,偷偷将球球画到了雪浪纸的角落里,就蹲在那水仙兰和荷花之间,精灵趣致,风雅无比。

    不愧是一只风雅兔!

    采桑和阿顺在旁边磨墨调颜料,看得赞叹不已。

    其实……

    “白球球!你再偷吃兰草,今儿晚上不许你吃鸡!”盈袖一声娇斥,打破了采桑和阿顺的幻想。

    这只名叫白球球的小白兔,不仅爱吃鸡,还爱吃兰草。

    当然,更加臭美,每天下水游泳,身上的兔毛才能保证常年雪白。

    嗷!

    一只黑色的小豹子一样的动物突然从远处奔了过来,往球球那边冲过去。

    专心致志偷兰草吃的白球球背后没有长眼睛。

    只听见扑通一声,它一下子就被那黑色小豹子一样的动物给撞到水里去了。

    盈袖瞪大眼睛,放下手中的小狼毫笔,拎着裙子从亭子里走出来,惊讶地道:“小喵?你怎么来了?”

    小喵朝她嗷地叫了一声,跟着扑通一声扎到水里。

    小喵是谢东篱送给盈袖弟弟小磊的一只小波斯猫。

    当然,现在已经长成大猫了。

    “姐姐!姐姐!”跟在小喵身后的,当然是元晨磊了。

    盈袖惊喜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方向,果然是她弟弟小磊来了。

    “小磊!你怎么来了!”盈袖顾不得球球,忙走过去握住小磊的手,仔细打量他。

    小磊面色红润,穿着一身天马皮红白双色箭袖长袍,脚踏青缎羊羔皮长靴,头上戴着貂毛卧兔,看上去英气勃勃,眉目俊雅,似乎一个冬天不见,他已经长成为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了。

    小磊拉着盈袖的手,也细细看她,笑道:“姐姐,你气色不错。”说完又问谢东篱:“姐夫的伤好些了吗?”

    盈袖朝亭子那边指了指,“你姐夫在那边画画,你要不要去看看?”

    “姐姐不跟我一起去吗?”小磊殷切问道。

    “刚才小喵把球球撞到水里去了,我要去……”盈袖话没说完,就看见小喵已经从水里冒了出来,嘴里叼着一团雪白的圆球……

    盈袖:“……”

    小喵将球球叼了上来,放到水池边的一块方形的芙蓉石上。

    那芙蓉石可以当凳子坐。

    不过现在只是球球抖毛的场所……

    “快走开!”盈袖忙拉住小磊退后,免得球球满身的水都抖到他们身上了。

    小喵趴在芙蓉石下,两只猫眼一只睁,一只闭,紧紧盯着球球的动静。

    盈袖虽然跟着小磊上了亭子,但是注意力还是集中在这一猫一兔身上。

    这俩怎么看怎么违和,但是它们好像不打不相识,如今居然相处融洽!

    当盈袖看见球球最后从芙蓉石上滚落下来,趴到小喵背上睡觉的时候,她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的心情。

    谢东篱抬头看见这一幕,也怔了一下,半晌才对小磊点点头,“小磊来了。”

    小磊仔细打量谢东篱的面容,关切地道:“姐夫的伤好些了吗?”

    在外人眼里,谢东篱面色苍白到毫无血色,虽然已经是初春,但是他在外面的时候还是貂毛大氅,狐皮长袍,兼紫貂帽子、狐皮手筒,全套冬季御寒的装备。

    谢东篱的声音有些中气不足:“好多了,就是天天犯困。”

    “春困秋乏,常事常事!”盈袖笑着说道,问小磊,“你只是来看我们的?”

    小磊点头:“一来是看看姐姐姐夫,二来,也是爹……催我来。”

    “爹催你来做什么?”盈袖不以为然,她对这个爹已经仁至义尽了。

    “是娘的事。”小磊又抿了抿唇。

    “爹催你来,为了娘的事?”盈袖眯了眯眼,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太阳没有打西边出来啊!”

    小磊忍不住笑了,走到谢东篱身边,看着他正在画的画,又道:“张绍洪已经辞去副相一职,如今是他弟弟张绍天继任。”

    盈袖看了看小磊,“那又怎样?”

    “张绍天向娘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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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报第复 (第一更5K,求月票)

    张老夫人对于这桩亲事的激烈反对,是在张绍天的预料之中的。

    他跪在地上,低眉敛目,一直摆出恭顺的姿态,等张老夫人骂得口都干了,才抬头嬉皮笑脸地道:“娘,您歇一歇,儿子给您沏杯茶如何?”

    张老夫人见自己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遍,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儿子却跟钻了牛角尖一样死性不改,一口气上不来,只觉得肋骨处生疼,几乎晕过去。

    张绍天忙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给张老夫人捶背,一边命人煎了一碗浓浓的钩藤汤,亲自服侍张老夫人喝下。

    张老夫人这口气才缓了过来。

    她拉着张绍天的手,眼泪都流下来了:“老四啊,娘跟你说了这么半天,你到底听了没有啊?”

    “娘,我省得。”张绍天抿了抿唇,“我不是十几岁的小伙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要娶什么样的妻子。娘,说句心里话,您就别管我了,只管高高兴兴喝媳妇茶,以后说不定还能抱上儿子的孙子!”

    张老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横了张绍天一眼,“你这样说,是死不悔改了?你真的要娶那个没运势又生过两个孩子,还得过重病的女子?”

    张绍天嘻嘻一笑,顾左右而言他,“其实您不必大动肝火,人家还没有答应嫁给我呢。”

    “她会不答应?!”张老夫人的火气又上来了,“以你的条件。别说是她,就连三侯五相世家那些比她小十几岁,十五六岁的大姑娘。都抢着要嫁给你!她会不愿意嫁?!你只要提过亲,就甩也甩不掉了!”

    “……真是甩不掉就好了……”张绍天喃喃地低声道,用手揉了揉太阳**。

    “你说什么?”张老夫人年纪大了,耳朵有些背,没有听清楚张绍天小声说的话。

    张绍天笑道:“我是说,娘想多了,人家真的还没有答应呢。您现在这样闹。是要儿子一辈子不娶妻?那儿子也不做这什么副相了,儿子去做和尚。反正张家中了进士的人也多,不如把这副相的位置。给旁支的张家人去做吧。”

    “胡说!”张老夫人拿拐杖杵杵地,“这是我们这一房的副相位置!给了别人,以后哪还有我们的份儿!”

    “那您说怎么办?想让我接着做这个副相,就让我娶她。不然。大家都别做了。”张绍天软硬兼施。就是不松口。

    张老夫人见这四儿子怎么也不听话,不由悲从中来,想起大儿子的好处。

    大儿子张绍洪虽然没有这四儿子能力强,但胜在听话,对她这个娘从来就言听计从,她说什么是什么,哪怕当初娶了个她不喜欢的女人曾惠言做妻子,但是二十多年之后。还是听了她的话,弃了那个让她看不顺眼的女人曾惠言。娶了张老夫人的内侄女为填房。

    只可惜张绍洪这一次中风实在太严重,以后就算能恢复,也只能苟延残喘,保一条命而已,想要下床行走都是十分困难的。

    而这四儿子,从十几岁开始就不听她这个做娘的话了。

    不管是考科举,还是后来离家出走,在外面游荡了十多年才回来。

    张绍天从来就是一个有主意的人。

    有这样的儿子,张老夫人不知道说好还是不好。

    这不是一个她能拿捏的男人,就算这男人是她儿子,她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种感觉,对于一个习惯于强势,习惯于事事拿主意的老夫人来说,实在是糟糕透了。

    “如果你大哥还能动,我何至于跟你为难?”张老夫人忍不住又哭了,“你不看在娘面上,也看看你大哥,看看这一大家子人!”

    张绍天想到卧床不起的大哥,心情也很沉重,他低下头,叹了口气,道:“娘,我怎么会不顾这个家呢?”他抬起头,看着张老夫人:“如果娘真的为这个家着想,就听儿子的话,在家里颐养天年就行了。外面的事,儿子会做主。”

    张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很是不自在地避开张绍天的目光,手里紧紧攥着拐杖,道:“你从来没有做过副相,娘只是给你出出主意,万一……”

    “娘,您考过科举吗?”张绍天止住张老夫人的话,“您在外面走动过吗?您知道东元国有多大?多少人?北齐国又有多大?多少人?”

    张老夫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您说我没有做过副相,但我好歹是进士出身,还在外面游历这么多年,回京之后,也入朝为官过了这几年,对于朝堂的了解,真的不比您少。大哥的性子和我不同,他需要娘为他出谋划策,我,真的不需要。”张绍天坦然说道。

    还有更深的一层意思他没有说出来。

    如果再按照张老夫人和张绍洪两个人的做法,这张家才是真的要被他们带到沟里去了。

    张绍天不想知道张老夫人和张绍洪做了些什么勾当,他做副相,一定要按照自己的心意,重新来过,不能跟大哥那边扯上任何关系,当然,也要摒弃张老夫人的不利影响。

    而和沈咏洁成亲,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如果他一定要娶一个人,这个人只能是沈咏洁,不会是任何别的人。

    张老夫人怔怔地看着张绍天,脸上的神情疲惫不堪,“老四,你是在怨娘?可是,你要知道,北齐之大,不是东元国能比的。你不要眼光短浅,螳臂挡车……”

    “呵呵,螳臂挡车?娘,您这话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我们张家覆灭不远了。”张绍天面色凝重,“娘,您是北齐人,但是您嫁到东元国。就是东元国人的媳妇。我和大哥,我们一家人,都是东元国人。如果您再缠夹不清。我只能得罪了。”

    他缓缓站了起来,气势迫人。

    张老夫人往后瑟缩了一下,恼道:“你是怎么跟娘说话的?还有没有孝道?!”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娘,我其实不想在忠与孝之间做出选择,您不要为难儿子。”张绍天没有再往前走,他面色平静,说出来的话却极有决断。“娘,您应该早就知道,我不是一个愚孝的人。您千万不要让我在家国存亡和孝顺娘亲之间进行选择。结果可能让您很伤心。我真的不想让您伤心,所以您收起那些无谓的念头吧。”

    张绍天转身离去,留下张老夫人瘫倒在长榻上,几乎汗流浃背。

    这个儿子。实在是太不听话了……

    张老夫人眼神闪烁地看着张绍天离去的背影。双手微微颤抖。

    张绍天走了之后,门口有丫鬟回报:“老夫人,大太太来看您了。”

    张老夫人回过神,“是漱玉来了吗?”

    张绍洪的填房夫人齐漱玉素着脸走了进来。

    齐漱玉嫁给张绍洪做填房,还没有封诰,因此张家并不称她是夫人,只叫她太太。

    一见张老夫人,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跪下来道:“娘,您再去请太医吧!大老爷的病。难道真的没有指望了吗?”

    她才十七八岁,原以为终于攀上高枝,可以好好享福了,却没有想到只过了不到一年的安生日子,她依靠的那个男人就中风了……

    她生的小儿子还不到一岁呢。

    张老夫人怜惜地看着她,道:“你别急,我已经给我北齐的娘家送信回去了,问问他们有没有神医举荐。”

    齐漱玉点了点头,服侍张老夫人吃午饭。

    这时张贞琴回娘家探望生病在床的父亲。

    她来到张绍洪住的院子,发现只有丫鬟婆子在这里服侍,不由冷笑一声,问道:“大太太呢?跑哪儿去了?”

    以前日日缠着张绍洪献媚,如今张绍洪一病,她就看不见人影儿呢?

    呵呵,哪有那么容易?

    只看见贼吃肉,如今也是该贼挨打的时候了。

    张贞琴正儿八经坐在上房堂屋里,对丫鬟婆子吩咐道:“我爹这一次重病,你们一定要好生服侍。如果有谁不尽心,我回禀祖母和四叔,一定要你们好看!”

    屋里的丫鬟婆子忙道:“大太太去老夫人院子里去了。”

    “祖母那边自有人服侍,如今我爹病重在床,她这个做妻子的,怎么能抛下夫君,只顾讨好祖母呢?就算祖母知道,也不会高兴的。”张贞琴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缓缓站了起来。

    她带着丫鬟婆子来到张老夫人住的院子。

    齐漱玉刚服侍张老夫人吃完饭,在陪张老夫人吃茶。

    她忙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才坐下来歇一会儿。

    张贞琴走了进来,先给张老夫人请安:“孙女见过祖母。”

    张老夫人正念着大儿子的好,虽然一向不喜欢张贞琴,但此时见了张贞琴,对她也和颜悦色几分,点头道:“你回来了,看过你爹没有?”

    张贞琴立时就红了眼圈,拿帕子擦了擦眼角,道:“祖母,我就是回来看爹的。爹这一病,我担心得不得了。我虽然出了嫁,但是我夫君是明白人,他还嘱咐我有空多回来看看,能尽一份孝心也好。”

    “你是个好孩子,你夫君也是。”张老夫人叹了口气,她比谁都希望大儿子张绍洪能好起来,但是她也知道,中风这病来得快,要治愈却不容易,因此一直愁眉不展。

    张贞琴又关切地问了问张老夫人的身子,然后才把目光投向一直默不作声坐在一旁的齐漱玉。

    就是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子,抢了自己娘亲的位置……

    张贞琴不会忘记当年发生的事。

    她娘还活着,这齐漱玉已经跟张绍洪苟且,有了身孕。

    为了给她腾位置,自己的娘不得不“被病亡”。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不过齐漱玉心心念念抢来的位置,却没有享几天福。

    张贞琴笑了笑。对齐漱玉道:“太太,我爹病重在床,你还是多顾着我爹那边吧。”一边说。一边对张老夫人道:“祖母,我知道太太是个孝顺的,但是我爹如今病得起不来床,又只愿太太照顾,祖母是否能通融一二,让太太只专心照顾我爹呢?说不定我爹天天见了太太的娇媚样儿,心情一好。这病也好能好得快些呢。”

    张老夫人听得正中下怀,忙对齐漱玉道:“以后你不必来伺候我了。如果你真的孝顺,好好服侍老大。他好。就是我好。如果他能痊愈,我从此把你当亲生女儿疼!”

    齐漱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她怔怔地看着张老夫人,嘴唇翕合着。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对于他们这种半路夫妻来说,更是如此。

    齐漱玉当年是羡慕张绍洪的位高权重,才想方设法要嫁给他。

    只没想到这好日子过得实在太快了……

    张贞琴像是知道她的心思,笑着又道:“四叔如今接替我爹做了副相,又要娶妻,祖母可要帮着四叔多操点心。我爹那边,您全部交给太太就行。”

    张老夫人一想到张绍天的亲事就头疼,此时也觉得确实要多用些功夫。便挥了挥手,“你们快去照顾老大。我这里不用你们了。”

    “是,祖母。”张贞琴笑着行礼退下。

    齐漱玉听见张绍天的消息,真是五内俱焚,一颗心都要怄出来了,她的脚像是黏在地上,一步也挪不开。

    如果她能嫁给张绍天,哪里需要落到这样的地步?而且是堂堂正正的原配正室,不是现在这样低人一等的填房继室。

    而且她是真的不愿意去伺候张绍洪。

    一个中了风的老男人有什么好伺候的?

    张贞琴在心里冷笑,面上还是温柔地出声唤道:“太太?这就走吧?”

    齐漱玉没有办法,失魂落魄地跟着张贞琴离开张老夫人的院子。

    两人走在回正院去的抄手游廊上。

    张贞琴凑近齐漱玉,微笑道:“太太,人在做,天在看。如果做了亏心事,总是有报应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齐漱玉抿紧了唇,不跟她说话。

    两人回到正院,齐漱玉便吩咐丫鬟婆子去里屋伺候张绍洪。

    “慢着。”张贞琴叫住那些丫鬟婆子,目光看向齐漱玉:“我祖母吩咐,以后伺候我爹的活儿,要太太亲力亲为。”

    “什么?”齐漱玉再也忍不住了,“家里丫鬟婆子一大堆,凭什么要我亲力亲为!?”

    “凭什么?就凭你现在的妻子位置。”张贞琴面色一肃,“你以为做妻子,只需要同富贵吗?共患难呢?你就不愿意了?”说着,她转头看向这屋里的丫鬟婆子:“你们给我听好了,老夫人说了,要太太亲手照顾大老爷,这样大老爷才会好得快些。你们也知道,平日里大老爷和太太一时也离不开,两人天天腻在一起。如今大老爷病了,太太肯定不会嫌弃大老爷,也会天天跟大老爷在一起的,太太,您说是不是?”

    齐漱玉怔忡了半天,才勉强说一声“是。”

    大家在堂屋里说着话,里屋一个伺候张绍洪的婆子突然慌慌张张跑出来道:“不好了,大老爷又拉了……”

    中风偏瘫的病人,大小便不能自理,都是在床上解决。

    张贞琴看着齐漱玉微微一笑,心里有股为娘复仇的快感:“那好,太太您现在就进去,给我爹擦身换洗,记得把弄脏的小衣换下来,您亲手洗是最好。如果不愿意,也不勉强,但是您一定得亲手去换。”

    齐漱玉银牙紧咬,狠狠瞪了张贞琴一眼,才掉头进了里屋。

    张绍洪那边的狼藉肮脏不用说了,齐漱玉简直是捏着鼻子屏住呼吸才给张绍洪换好干净的衣衫和被褥。

    只是这一番倒腾下来,她整个人都累瘫了。

    可是张贞琴却不放过她,又指使她去给张绍洪亲手煎药,折腾到掌灯时分才离去。

    张贞琴一走,齐漱玉才扔下所有手中的活儿,让丫鬟婆子去做。

    可是没过多久,张老夫人就指派了一个婆子过来,专门看着她,让她亲手服侍张绍洪。

    就因为张贞琴宣称,如果齐漱玉亲手服侍,她爹一定能好得更快些。

    整个张家,最想张绍洪痊愈的人,除了齐漱玉,就是张老夫人了。

    齐漱玉实在受不了。

    这一天晚上,她瞅了个空子,来到张绍天每天回内院的必经之路等着。

    看见张绍天远远地进来了,她忙迎了上去。

    “绍天!”她小声叫道。

    张绍天一见是她,皱了皱眉头,掉头就走,忙忙离开了内院,又出去了。

    张绍天从张家出来,骑着在街上逛了逛,不由自主来到东城坊区的忠贞国夫人府门前。

    这是沈咏洁的家。

    他正月十六向沈咏洁提亲,沈咏洁想了一阵子,今天早上回绝了他。

    他并没有想过第一次提亲就能让沈咏洁松口答应,因此并不意外。

    他只想靠近她,尽可能的靠近她。

    也许他娘说得对,他确实是鬼迷心窍了。

    外面的女人那么多,他这辈子却只认准了她一个。

    张绍天在忠贞国夫人门前徘徊了一阵子。

    小磊坐着车从城外回来了,见是张绍天,笑着跟他打招呼:“张副相有事吗?”

    张绍天有些脸红,幸亏夜幕降临,遮掩了他的尴尬,“我是路过,路过……”

    小磊抿嘴笑了笑,正要说话,就见他爹元健仁坐车从另一个方向过来了,看见他就大声道:“小磊,还不把这个鬼鬼祟祟的男人给我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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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有情人 (5K,紧急求月票!)

    “先定亲?”沈咏洁露出迟疑的神情,默默地看着张绍天。

    “对,先定亲。”张绍天缓缓说道,生怕说快了,引起沈咏洁的怀疑,就不会答应他的请求了。

    到了这个时候,张绍天已经顾不得一直引以为傲的光明磊落了。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个时候,就是大丈夫有所为的时候。

    只要能让沈咏洁答应跟他定亲,他就离幸福又近了一步了。

    张绍天紧张地看着沈咏洁,心里跳得跟擂鼓一样,偏偏表面上还要装作云淡风轻。

    沈咏洁凝视着他,心中也在不断权衡。

    张绍天对她的大恩,让她以身相许也是够格的。

    如果她没有成亲,没有孩子,也许她早就同意了。

    但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她成了亲,有了孩子,而且女儿嫁人,儿子也快成人了。

    自己的年岁不小,张绍天又从未娶妻。

    沈咏洁不想让张绍天被千夫所指。

    特别是她的前夫元健仁可不是省油的灯。

    “……张四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沈咏洁轻叹一声,“你跟我定亲,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但却会给你带来无穷的麻烦和憋屈……”

    “我不在乎!”张绍天大喜,忙上前一步说道:“我真的不在乎。沈夫人……咏洁,我……我……我等你很多年了,也不介意继续等下去。”

    他惊喜地看着她,目光里尽是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失而复得的满足。

    沈咏洁垂下头,“你真的只是要帮我。跟我定亲就可以了吗?你能答应我,等元亲王的主意打消之后,你再跟我退亲吗?”

    张绍天一窒。

    他当然是不想退亲的。

    不过他刚才是以“权宜之计”来说服沈咏洁,可是沈咏洁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明明看穿了他的意图……

    张绍天沉默半晌,道:“如果你找到别的愿意再嫁的男人,我可以跟你退亲。但是在那之前。你就跟我定亲。好不好?这样不会有人再来欺负你,也不会有人再打你亲事的主意。”

    “如果我一辈子不想再嫁呢?”沈咏洁抬起头,温润的目光落在张绍天面上。虽然只是淡淡一瞥,张绍天的心已经跳得快晕过去了。

    “那我也一辈子不娶。”他连忙说道。

    沈咏洁偏着头,沉默不语地上下打量张绍天。

    “你不用怀疑我。”张绍天索性也把话说开了,“当初年轻的时候。我都忍下来了,如今又怎么会忍不住?除非你嫌我老了。所以不肯嫁给我……”

    “去!”沈咏洁忍不住啐他一口,嗔道:“你别说这话寒碜人了,是人家嫌我老才是。”

    她刚刚过了三十,不再是花信年华的少女了。

    “我不嫌就行了。我管人家嫌不嫌?”张绍天又上前一步,和沈咏洁面对面站着。

    纤弱修长的沈咏洁站在高大魁梧的张绍天面前,如同一株修竹生长在高山之畔。

    “咏洁……”张绍天的手搭上沈咏洁的削肩。声音很是殷切:“跟我定亲,只定亲。好不好?难道你真的还想跟元健仁复合?”

    沈咏洁深吸一口气,身子动了动,不过没有将张绍天的手推开,她低声道:“我自然是不想跟他复合。唉,张四爷,我是真的不想拖累你。这样吧,我也跟你说定,如果你以后看上别的女子,我马上跟你解除婚约,让你能娶她过门。”

    “那就好!那就好!”张绍天刚听完沈咏洁前面的话,知道她是同意定亲了,大喜过往,一下子将她拥在怀里,“不会的!不会的!我……”

    沈咏洁柔声打断他的话:“得不到的,总是好的。其实等你得到了,就知道,我真是不值得你这么做。”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张绍天拥着沈咏洁,她瘦弱的身子在他怀里轻如浮云,他甚至都不敢太用力,生怕自己力气一大,就要把沈咏洁的腰身给掰折了。

    沈咏洁靠在张绍天怀里,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的心跳得如同擂鼓一样。

    他这样激动,是装不出来的。

    沈咏洁的眼底有些湿润,她将头埋在张绍天怀里,闷声道:“我只怕耽误了你。”

    张绍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他甚至没有听见沈咏洁的话。

    他腿脚发软,如处云端,耳畔尽是一片嗡嗡之声,一颗心除了沈咏洁以外,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

    两人在堂上静静拥了片刻,沈咏洁才将张绍天推开,轻声道:“你再想一想。如果明天你还想定亲,就把庚帖送来吧。”

    张绍天回过神,忙道:“不用等明天,庚帖我带着呢,还有聘礼。”说着,他从胸口掏出一封暗红色庚帖,还有一个小木盒,打开来看,里面是一块拳头大雕成鸡心形状的羊脂玉,送给沈咏洁:“你拿去做个玉佩天天挂在身边。”

    这羊脂玉透润白皙,毫无杂质,触手生温,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沈咏洁的嘴角微微上翘,从张绍天手里接过这两样东西,笑道:“你一直带着?”

    张绍天点点头,“我本来以为要多求几次,为了方便,所以一直带在身上。”

    他没想到的,是元健仁居然跳出来要跟沈咏洁复合。

    有了这个助力,他当然要紧紧抓住了。

    “……如果咱俩真的有成亲的那一天,我可要给元亲王包个媒人大红包。”张绍天从沈咏洁手里接过她的庚帖,笑着打趣说道。

    沈咏洁无语地摇摇头,“你别贫嘴。元健仁那人我最了解,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对了,我早想到了,所以我们赶紧把这亲定了吧。明天我就请媒人过来。交换婚书。”张绍天想到元健仁的身份,也有些着急,得赶紧把这亲定下来才好。

    刚才元健仁是晕了过去,谁知道他会不会一醒过来,就去宫里找他父皇撑腰呢?

    元健仁再不济,有个好爹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张绍天和沈咏洁说定之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忠贞国夫人府。

    第二天一大早。张绍天就带着媒人亲自登门。和沈咏洁交换婚书。

    到了中午,八十八抬聘礼也源源不绝地送到了忠贞国夫人府。

    张绍天有意招摇过市,命家人抬着那些嫁妆几乎绕着京城的主要大街全部走了一遍。才送到东城坊区的忠贞国夫人府。

    到了傍晚,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三侯五相里面的张家新任副相张绍天,和忠贞国夫人沈咏洁定亲了!

    元健仁昏睡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傍晚时分才醒过来。

    他饿得发晕。爬起来吃了一顿饱饭,才琢磨着命人备车。他要去宫里找元宏帝说话。

    元健仁的小厮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忍不住提醒他道:“王爷,那张四爷已经跟沈夫人定亲了……”

    “什么?”元健仁眼睛一瞪,“什么定亲?哪里定亲?不是拒绝了吗?!”

    “就是今天早上定的亲。中午就抬了聘礼去沈夫人的府上,八十八抬呢,听说满京城绕了一圈。从上到下都知道了。”元健仁的小厮打着手势比划,“礼都过完了。沈夫人已经是张家人了。”

    “胡说!他们还没成亲!就不算!”元健仁气得脸都紫了,“给我备车!我要马上进宫!”

    亲王府的下人拗不过元健仁,只好给他备上车,让他去宫里见元宏帝。

    此时天色已晚,元宏帝正在书房看奏章。

    听说元健仁求见,元宏帝眼皮都没抬,问道:“有什么事?”

    元宏帝的总管大太监出去跟元健仁说话,笑道:“元亲王殿下,这么晚了,您进宫有什么事吗?”

    元健仁梗着脖子道:“我是来求父皇的。我要跟沈咏洁复合!求父皇成全!”

    他的声音很大,叫得整个御书房内外都听见了。

    元宏帝一怔,放下手中的奏章,看了左右一眼,“进来吧。”

    御书房的太监们忙躬身退下。

    元健仁兴冲冲地推开总管大太监,来到御书房里,给元宏帝行礼道:“父皇,儿臣给父皇请安了。”

    “你刚才说什么?”元宏帝皱着眉头问道,“朕没有听清楚。”

    “儿臣是说,想跟沈咏洁复合。她跟儿臣到底是结发夫妻,又生了两个有出息的孩儿。儿臣以前是鬼迷心窍,对她有愧,儿臣甘愿领罚,只要父皇下旨命她跟儿臣复合,儿臣以后一定好好做人,跟她做一对恩爱夫妻!”说着,又跟元宏帝跪了下来。

    元宏帝当然是希望沈咏洁跟元健仁复合的,不管从哪方面说,他都希望元健仁能浪子回头,如今听他终于回头了,又是欣慰,又是感慨,正要大力夸赞他,就见他的总管大太监突然对他挤了挤眼。

    元宏帝回过神,手放了下来,对元健仁淡淡地道:“起来吧,坐。”

    元健仁在元宏帝面前坐了下来,又道:“父皇,儿臣想跟沈咏洁复合,您赶快下旨吧!”

    催得这样急,就连元宏帝都起疑心了。

    “你要复合,沈咏洁答应了吗?”元宏帝沉声问道,“你以前做过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她能愿意吗?”

    “所以我要赎罪啊!我要用我后半辈子赎罪,对咏洁好,让她原谅我以前做过的错事。”元健仁打点精神,在元宏帝面前拍胸脯打包票。

    “哦?是吗?”元宏帝耷拉下眼皮,对元健仁道:“你先下去吧,朕要好好想想。”

    居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元健仁急了,大声道:“父皇!您别想了,马上下旨吧!晚了恐怕来不及了!”

    “来不及?为什么会来不及?”元宏帝狐疑问道,目光移到总管大太监脸上。

    刚才总管大太监向他使眼色,想来是有原因的。

    总管大太监只好硬着头皮道:“奴婢听说,忠贞国夫人和新任张副相刚刚定亲了。”

    元宏帝倒抽一口凉气,“张绍天和沈咏洁定亲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今天。两家交换了庚帖,张家的聘礼八十八抬,听说整个京城都轰动了。”总管大太监不动声色点出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如果元宏帝强行下旨让沈咏洁跟元健仁复合,丢的是元氏皇家的脸面。

    元宏帝也明白过来,目光阴晴不定地看着元健仁:“你知道他们定亲了,还来让朕给你赐婚?——你好大的胆子!”

    “没有!没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元健仁见势不妙,急忙矢口否认。“我哪里知道他们今天定亲?!哼!肯定是那对狗男女知道我今天要来求父皇。所以他们先下手为强,赶紧先定亲了,就是为了抢在我前面!”

    元宏帝脸色一沉。“闭嘴!你既然看不起人家,为何又要来求朕下旨让你们复合!你把朕当什么了?!”

    都把沈咏洁归入“狗男女”的范畴,那还谈什么复合!

    元宏帝是知道元健仁对沈咏洁做过的那些不可饶恕的事的。

    沈咏洁不追究前事,只是求了合离。

    真是可惜了。自己这个儿子,终究还废了……

    元宏帝疲惫地用手撑着头。挥手道:“你下去吧,把令牌交上来。以后不奉召,不得入宫。——走吧!”

    元健仁一愣,发现自己最大的倚仗好像都没有了。大急之下,却被几个侍卫制住了,动弹不得。

    几个侍卫将他拖出御书房。从他身上摘下入宫行走的令牌,道:“元亲王。得罪了。您这就出宫,以后陛下不召您,您就不要进宫了,别给兄弟们添麻烦。”

    元健仁失魂落魄回到自己的亲王府,不敢相信父皇将他赶出了宫!

    ……

    张绍天得知元健仁可以随意入宫行走的令牌都被元宏帝收走了,才松了一口气。

    张老夫人从知道张绍天不顾一切跟沈咏洁定亲之后,就“病”倒在床。

    她只要一直病着,张绍天就无法跟沈咏洁成亲。

    张老夫人一边装病,一边给北齐的娘家写了一封信,一边将东元国最近的事说了一遍,一边向他们求救。

    ……

    盈袖听说沈咏洁跟张绍天终于还是定亲了,跟谢东篱商议了一下,决定回京城看望沈咏洁和小磊,一边把他们手上有幽灵兰的消息散布出去,顺便问问沈咏洁和张绍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拒绝了,怎么突然又同意了?

    盈袖倒不是反对,她只怕沈咏洁被人挟持威胁……

    回到忠贞国夫人府,盈袖见沈咏洁气色不错,完全不像有被挟持威胁的样子,才点点头,“娘,这是怎么回事?您怎么又允了呢?”

    沈咏洁就将元健仁在其中的作用说了一遍,末了苦笑道:“若不是你爹一定要复合,我是不会这么快跟张四爷定亲的。”

    盈袖当然绝对不想沈咏洁跟元健仁复合,闻言忙道:“幸好您及时定亲了,不然爹要是去皇祖父那边一求,说不定您真的就只有跟爹复合了!”

    “你也不愿娘跟你爹复合吗?”沈咏洁凝视着盈袖的面容,缓缓问道。

    做了母亲的人,每一个决定,都不再只关系到她自己,她不可能不在乎两个子女的想法。

    盈袖忙摇头,斩钉截铁地道:“当然不愿!就算娘同意了,我也得给您搅黄了!”

    沈咏洁噗嗤一声笑了,掩袖道:“瞧把你能耐的。看来东篱真是对你很好,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我有吗?”盈袖偏头笑了笑,“我可是很懂礼的,不会给夫君添麻烦。”

    “你就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吧!”沈咏洁拍拍她的脸,又问道:“东篱的伤势怎样?病好些了吗?”

    盈袖皱起眉头:“不好呢,我回来正是向娘打听,知不知道哪里有神医?”

    “宫里的太医都不够吗?”沈咏洁也无奈,“要不再往北齐和南郑去打听打听?”

    盈袖摊开手,“我去宫里找太医再问问,还有去药房打听打听。听说盛家人特别厉害,但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出来走动过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们。”

    从娘家出来,盈袖进宫求见元宏帝,将谢东篱的病情又渲染了一遍,还说,他们找到一株极少见的幽灵兰,想找名医制成药丸,看看能不能治病。

    这些消息表面上是私下里说的,这样才能增加可信度。

    因为东元国的宫廷里,北齐的探子也是不少。

    “皇后娘娘,刚才谢副相夫人来了,说谢副相病情反复,想再请名医呢。”皇后齐雪筠的大宫女将打探来的消息偷偷说与她听。

    皇后齐雪筠在心里冷笑,暗道活该!最好病死就好了,但是面上依然摆出一幅关切的模样,道:“怎么会这样呢?唉,真是天妒英才。谢副相是我们东元国的栋梁之才,他要倒下了,我们东元国还有什么活路?——赶快传本宫的懿旨,就说不计一切代价,给谢副相延请名医!”顿了顿,又道:“我们北齐人才辈出,待本宫给北齐兄长修书一封,让他也派几个名医过来吧。”说着,皇后齐雪筠给北齐写了一封信,不仅说了谢东篱病情垂危,而且顺带说了幽灵兰的事。

    这幽灵兰的事,皇后齐雪筠是故意说与夏凡听的。

    她记得当年夏凡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株幽灵兰,才引出了盛家传人,也才有了自己的一番大造化……

    这些消息传到北齐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二月中旬了。

    “啊?谢副相病情垂危?!不会吧!”夏暗香在夏凡的书房外头听了一耳朵,顿时用手捂住嘴,全身抖了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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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思归 (加更求月票)

    夏凡听见门外的动静,声音顿了顿,若无其事对手下敲了敲桌子,“行了,还有什么吗?”

    “哦,还有,听说东元国出现了幽灵兰。谢家正出高价找人配药,想给伤势沉重的谢副相治病。”

    夏凡一怔,“幽灵兰?他们也找到了幽灵兰?”

    这东西可不好找,因为要培养它的天时地利实在是太难得了,基本上偶尔有野生的幽灵兰出现,也只能开两三朵花,然后就会枯萎至死。

    花粉都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授粉去了。

    很多年前,夏凡的爹在北齐找到了两株幽灵兰,才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不然的话,夏凡做不了北齐锦衣卫的督主,他的那些手下,也不能分散到北齐国和东元国的各行各业。

    “东元国皇后给我们陛下的信上是这样写的。我们陛下对幽灵兰也很感兴趣。”那手下轻声说道。

    夏凡皱起眉头。

    难道齐孝帝也想找盛家人出来?

    当初夏凡的爹就是用两株幽灵兰,才引来盛家传人,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但不知怎地,盛家传人出现的消息,让别人知道了,当时的北齐皇帝,也就是现任北齐皇帝的爹对此特别感兴趣,还请那人进宫说话。

    那盛家传人从宫里出来之后,马上告辞离去,从此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夏凡知道这人应该是不会再出现了,因为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夏凡的爹已经过世了,这盛家传人当时比他爹的年纪还大,四十多年过去,就算不死,也老得走不动路了。

    当然,当年那个盛家传人不会再出现,可是盛家传人的传人,或者盛家后人。也许说不定会现身。

    而他们要出现,肯定是要去东元国,因为东元国有幽灵兰,还有那个他找了很久的圣血之人。

    夏凡对东元国的兴趣越来越浓了。

    他心思一转。也不再避讳暗香在门外偷听了。

    “你下去吧,出去之后,叫我那调皮的外甥女进来说话。”夏凡含笑说道。

    他的手下跟着笑了一声,“督主对暗香县主真是关怀备至。”说着走到门口打开门。

    夏暗香十分尴尬地对那人笑了笑,拢着大红遍地金狐毛出锋的斗篷进了夏凡的书房。

    “舅舅。您知道我在外面?”夏暗香偏了头,看着夏凡笑说道。

    她站在紫檀木樱草黄宫灯下,暖黄的灯光落在她面上,越发显得秀发乌黑,神色清明,一双美眸藏山隐水,竟是无情也动人。

    夏凡眯了眯眼,恍惚看见张兰莺少女时候的模样,而且夏暗香比张兰莺多了一层自然而然的天真烂漫,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舅舅?”夏暗香见夏凡看着自己久久不说话。忙又叫了一声。

    夏凡回过神,对她招手,“过来坐。”

    夏暗香笑着走到夏凡身边的锦凳上坐下,拉着夏凡的衣襟道:“舅舅,我刚才都听见了,我姐夫是不是伤得很重?您一定要救救他,好不好?”

    夏凡手里把玩着一支银色匕首,笑着道:“你姐夫?你哪里来的姐姐?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姐夫?”

    夏暗香推了夏凡一把,嗔道:“舅舅又逗人家!”说完弯了长眉,叹息道:“我姐姐才刚刚嫁人呢。我真不想她年纪轻轻就做寡妇。——舅舅,我知道你本事大,是整个中州大陆本事最大的,你一定有法子救我姐夫。对不对?”

    “你姐姐做寡妇,又不是你做寡妇,瞧你这着急的劲儿……”夏凡戏谑说道,“你舅舅我如果受了伤,你会不会也这样着急啊?”

    “我舅舅怎么会受伤?!”夏暗香做出十分惊讶的样子,“能让我舅舅受伤的人这个世上还没有生出来呢!”

    “哈哈哈哈……”夏凡愉快地笑了。点头道:“说得好!还是暗香懂舅舅啊!”

    夏暗香抿着嘴笑,然后才细声细气地软语相求:“舅舅,能帮一把是一把。我姐夫也是东元国的副相,如果能跟谢家结一份善缘,以后对舅舅也有好处,是不是?”

    夏凡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对我有什么好处?谢家的副相,是东元国的副相,如果把他治好了,才是给北齐国增一大敌。——谢东篱,实在应该死了最好。”

    “不行不行!”夏暗香慌乱地摇头,一下子跪了下来,抬头楚楚可怜地看着夏凡,“舅舅,求求您了!我姐夫不能死!我姐姐不能做寡妇!她对我这么好,我一定要帮她!”

    夏凡将夏暗香扶起来,看着她道:“其实不止谢东篱病情严重,还有你那个便宜爹,想跟他前妻复合不成,如今被夺了进宫行走的令牌,一个人待在亲王府,看着自己合离的妻子就要再嫁了,那心情,肯定是酸爽得很啊!”

    夏暗香更加着急了,跺了跺脚:“啊?沈夫人怎么能这样呢?!她为何不跟我爹复合?她一把年纪了,生得又一般,瘦的连风都能吹走,能嫁给谁呢?”

    “瞎了眼的男人还是很多的。”夏凡笑了笑,“东元国张家的新任副相张绍天,你认得他吗?他跟沈咏洁定了亲,也许明年就要迎娶沈咏洁了。”

    夏暗香的嘴张得足以塞个鸡蛋进去。

    “很惊讶?”

    夏暗香闭了嘴,重重点头,清澈莹润的眼神微微有些黯淡:“……原来是张四爷。沈夫人果然好手段。不过,张四爷唯一比我爹强的地方,就是年轻几岁,论身份地位,都比我爹差,沈夫人为何要嫁给张四爷,不肯跟爹复合呢?”

    “这就要问沈咏洁了,我怎么知道。”夏凡无所谓地摊了摊手,他对这些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虽然张家跟北齐的关系很密切,但他们并不是他手上的线,他只知道,以前的副相张绍洪,几乎可以说是北齐的副相了,现在换了一个不好控制的张绍天,还要娶沈咏洁,北齐这边很有些不安。

    “……我爹一定很伤心。姐姐出嫁了,弟弟跟沈夫人住在一起,沈夫人又要嫁人了,那爹呢?难道孤零零刚有人?爹还要不要再娶呢?”夏暗香对元健仁也十分关心。

    夏凡笑着敲敲她的脑袋,“你关心这么多做什么?难道你还想去东元国?”

    夏暗香心里一动,她怯生生瞥了夏凡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舅舅,如果我想回东元国,您会不会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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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未完待续。)

第408章 拜师 (第一更,求月票)

    “回东元国?你回东元国做什么?那里没有你的亲人……”夏凡眸光轻闪,伸手揉了揉夏暗香黝黑柔顺的秀发。

    夏暗香还未及笄,两鬓垂髫,脑后金环束发,齐眉刘海,大眼睛波光粼粼,肤白胜雪,像个最精致的偶人。

    “有,那里有我的亲人。”夏暗香垂下眼眸,双手在胸前合拢,“我想我爹,还有姐姐、弟弟……”

    “想他们?你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吗?”夏凡嗤笑一声,托起夏暗香精致的下颌,“你不会以德报怨吧?”

    夏暗香的眼神露出一丝黯然,“不,我不会忘了我娘的死,但我娘的死,不是我爹的错,也不是姐姐、弟弟的错。”

    “那是谁的错?”夏凡饶有兴味地问。

    “自然第一错的人,是舅舅你。”夏暗香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慌得不得了,两排小扇子一样的睫毛连番扇动,遮掩着她的心思。

    “我?你说是我害了你娘?!”夏凡沉下脸,语气阴森,手上多用了些力,将夏暗香小巧玲珑的下颌捏出一个红印子。

    虽然夏凡的手很有力,但是夏暗香还是挣扎着点了一下头,气息微弱地道:“舅舅,以前我是不明白,以为是沈夫人和姐姐的错,现下我还能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夏凡全身的气息立即转为冷厉,大手如铁钳,掐得夏暗香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如果舅舅当初想救我娘,一定能救。但是就因为舅舅放弃了我娘,我娘才死于非命……”夏暗香终于一口气说完。

    夏凡松开手。

    夏暗香立刻握着自己的喉咙,大声咳嗽起来。

    看见夏暗香眼泪都出来了,夏凡背起手,眯着眼睛道:“好,看来你长见识了。”

    夏暗香可怜兮兮地看着夏凡,摇头道:“舅舅,我不是怪您,我娘的死。其实也不是您的错。”

    “那你说是谁的错?”夏凡一愣。

    夏暗香又咳嗽几声,才缓过劲来,她深吸一口气,道:“其实是我们技不如人。被发现了,所以才得到这般下场。舅舅,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娘虽然去世了,但是东元国有我的家人。也有舅舅想找的人,您就让我回去吧。——我在那里,比在北齐国更有用。”

    “可是我没想要你有用。”夏凡的心情很是复杂。

    他答应过张兰莺,要让暗香活得像个真正的公主。

    但是夏暗香,好像对做公主这件事不怎么感兴趣。

    “我是娘的女儿,怎么可能没用呢?”夏暗香走过去,将头放在夏凡的胳膊上,“舅舅,刚才我的话说重了,我娘的死。其实我谁都不怨。愿赌服输,这没法子。所以我要回东元国,再赌一局。”

    “再赌一局?”

    “对,再赌一局。我下注,舅舅要不要坐庄?”夏暗香抬头看着夏凡,语气坚定说道。

    夏凡久久凝视着她,从她眼眸里居然看不出任何破绽。

    就如同少女时期天真烂漫的张兰莺一样。

    夏暗香的眼神蛊惑了夏凡,他双手捧着她的脸,喃喃地道:“……兰莺,不是我不听你的话。可是你的女儿……也许有大造化……”

    夏暗香眼前一亮:“舅舅,您是答应了?!”

    “我能不答应吗?留得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夏凡嗤笑,放开托着夏暗香双颊的手。“你别给我转心眼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吗?”

    夏暗香眨了眨眼,黑白分明的眼眸十分纯净,看不出一丝杂质,“我的真实目的?我没有什么目的啊……”她双手一摊,“我就是想回家。跟爹、姐姐、姐夫,还有弟弟一起过日子。毕竟我从生下来就在东元国长大,那里有我的一切。”

    “那舅舅呢?你就忍心让舅舅孤零零地一个人?”夏凡冷声说道,语气听不出好恶。

    夏暗香拿了美人捶过来,给夏凡捶背,一边嬉笑着道:“舅舅,娘打我小时候教我,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有,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舅舅……”

    “胡闹!”夏凡忍不住呵止夏暗香,“这句话是在这里用的吗?!你是晚辈,舅舅是长辈!”

    “我知道啊!”夏暗香的大眼睛眨得很无辜,“我是转述娘的话,娘说的是……和舅舅之间的感情……”

    夏凡浑身一震,他下意识看了夏暗香一眼,转头看向别处,神色越发阴沉,“你都知道了?”

    夏暗香重重点头,“我要还不知道,我就是个傻子。”顿了顿,她又道:“其实娘临送我走的时候,也是提醒过我的。那时候我不知道娘的话是什么意思,如今想起来,桩桩件件都对景。——舅舅,您不是我娘的亲哥哥,是不是?”

    夏凡闭了闭眼,微微点头,“不,我不是……”

    “那就好了。那这句话用在这里,有什么不对呢?您和我娘不是一直这样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夏暗香放下美人捶,从夏凡背后伸臂抱住他的脖颈,和他脸贴着脸,道:“舅舅,您放心,我就算去了东元国,也不会忘记舅舅的。再说,离了舅舅,我什么都不是,我怎么会那么傻,连舅舅都不要了?”

    夏凡不可抑止地想起了张兰莺,他将夏暗香一把拽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脸上带着痴迷的神情看着夏暗香的小脸,想从她脸上寻找到张兰莺的痕迹。

    夏暗香跟张兰莺生得真得很像,而且她从小就张兰莺的教导下,有意学她的言行举止,张兰莺的一举一动,早就深入她的骨髓。

    那些埋藏在端庄贤淑表面背后的妖娆情动,饱含深意的眼波流转,无论对哪个男人,都有巨大的杀伤力。

    夏凡咕地一声笑出来,伸出手指点一点夏暗香微嘟的唇瓣,“好,那就试试吧。但因为你娘和我的关系,你去东元国。会受到严密监视,你想过要以什么身份回到那里吗?”

    夏暗香伸出舌尖,舔了舔夏凡的手指,脸上神情十分无邪天真。

    夏凡的手指如被火灼。忙缩了回来,对夏暗香皱了皱眉头,“谁教你的?!以后不许这样做!”

    “我娘教我的。”夏暗香偏了头,咯咯地笑,尚带稚气的脸上突然媚态横生。

    “你娘怎么会教你这些东西!我不信!你才多大!再这样做我就不客气了!”夏凡说着。将夏暗香突然按倒在自己膝盖上,抡起巴掌,啪啪啪地在她屁股上狠狠打了几下。

    夏暗香没想到居然被夏凡打了一顿,愕然半晌,才放声大哭起来,她趴在夏凡腿上,蹬着双脚大哭:“舅舅是坏人!舅舅是坏人!舅舅打暗香!暗香要去娘的灵前哭灵去!”

    夏凡头疼似裂,只好又哄了暗香一会儿,才让她止住哭声,扶她坐在自己腿上。在她耳边道:“暗香,不是不让你学你娘,但是现在别学。你要知道,你才十二岁,不需要烟视媚行……”

    夏暗香依偎在夏凡怀里,有些羞愧地道:“舅舅,是我瞎说的。娘没教过我,我是自己偷看的……”

    自学都能成才,看来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夏凡叹息一声,不再反对了。道:“那你收拾收拾,准备回东元国吧。”

    当务之急,他要想个体面的法子,将夏暗香送回到东元国。

    让他们有不得不接纳她的理由。

    夏暗香将这件事抛给夏凡。自己一点都不操心地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她知道夏凡一定有法子,送她体面地回到东元国。

    没过几天,夏凡将她叫到书房,问道:“暗香,你想不想学医术?”

    夏暗香皱起眉头,“舅舅。您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我找到了盛家传人。想送他去东元国,给谢东篱诊治。如果你能拜他为师,就能名正言顺留在东元国,而且,还能让东元国的那些人不敢对你怎么样。”

    只会把她当做活菩萨一样供着。

    想一想,盛家传人的弟子,这样的身份,整个中州大陆也只有她夏暗香一个人。

    盛家后人有严格的祖训,决定了他们不能随意出来行走。

    所以偶尔出来一个盛家传人,在中州大陆就是横着走的存在。

    夏暗香眼前一亮:“盛家传人?就是舅舅以前说过的很厉害的那个人家?!”

    夏凡点点头,“盛家其实祖上跟我们夏家有很深的牵扯,所以我们夏家的面子,他们还是卖上几分的。这一次,我可是出动了我的杀手锏,找来这个盛家传人收你为徒。舅舅把老本都押上了,你只许胜,不许败!”

    “胜什么?败什么?”夏暗香瞪大双眸,像是一点都不明白夏凡的意思。

    她天真疑惑的神情让夏凡都看不出端倪,良久才吁出一口气,摇头道:“算了,舅舅瞎说的。你随意吧,但是盛家传人的弟子这个身份,你还是好好想想,你需要这样一个身份,舅舅才能放心让你去东元国。”

    夏暗香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如果我跟着那盛家传人学医术,是不是就能治病救人呢?”

    “当然。盛家传人的医术如果不能治病救人,天底下就没有别人可以治病救人了。”

    “那好,我学。学好了,以后可以给姐夫治病。”夏暗香下定决心,“这样姐姐就不会做寡妇了。”

    夏凡呵呵地笑,点头道:“好乖乖,记得一定要帮着盛家传人给你姐夫治病,不把他治好,你就别回来了。”

    舅甥俩说着话,一起来到一个宅院里。

    那里住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穿鹤氅,眉目清雅,颌下三缕长须。

    “这就是我外甥女,请盛郎中看看,能不能收她为徒。”夏凡将夏暗香带到那中年男子面前。

    那中年男子看了看夏暗香,眼底的惊艳之色一闪而过,探身问道:“这就是县主?”

    “正是。”夏凡笑着拉着夏暗香的手,送到盛郎中手里:“她是在东元国出生长大的,对那里非常熟悉。”

    “哦。”盛郎中和蔼地问夏暗香:“你为何想要学医?”

    “悬壶济世,治病救人,胜造七级浮屠。”夏暗香规规矩矩说道,“您是盛家人吗?”

    盛郎中哈哈大笑,道:“我是盛家传人,这么多年没有出来走动,没想到大家还记得我们。”

    “当然记得。天下人谁都能忘,就是不会忘了盛家人。”夏暗香含笑说道,神态天真自若,像个孩子一样。

    孩子说的话,是最真实的,不加掩饰的。

    盛郎中笑道:“这是为何?”

    “因为人吃五谷杂粮,都会生病。只要一生病,就会想求神医诊治。而天底下的神医,除了盛家,还有谁敢称这两个字呢?”夏暗香口齿伶俐,说得盛郎中连连点头,说:“天下人若是都这样想,就好了!”

    夏凡见两人说得投契,忙道:“那不如我们就择日摆酒席香案,让暗香拜您为师吧?”

    就连北齐锦衣卫的督主也称这盛家传人为“您”,可见盛家的地位真是非同一般。

    夏暗香见夏凡的态度恭敬,才真正重视起来。

    盛家这个师,拜得值!

    二月十八是拜师的吉日。

    北齐国锦衣卫督主在北齐京城大摆筵席,庆祝他的外甥女夏暗香拜了盛家传人为师,研习医术。

    这个消息一出,就连北齐皇帝也出了宫,出席夏暗香的拜师仪式。

    盛家传人实在是太少见了。

    而且在拜师礼上,这盛郎中也说了,他不会常出来走动,这夏暗香,出师以后就会代他行医。

    有她治不了的病,才会传讯给盛郎中知晓。

    当然,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请盛郎中和夏暗香诊治的。

    北齐皇帝缠绵病榻数十年,也盼着能有盛家人妙手回春,给他诊治一番。

    趁着夏暗香拜师礼的关头,盛郎中也给北齐皇帝诊治。

    他的说法,跟数十年前那个盛家传人说得一模一样,都说他的毒,需要圣血之人的血,才能彻底解除。

    而北齐皇帝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少则三年,多则五年,如果还不能解毒的话,北齐皇帝的寿命就到头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出详细的日子。

    以前那个盛家传人,都没有说得这样详尽。

    北齐皇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命人给盛郎中赏了一千两黄金,就回宫去了。

    夏暗香这一次出了大风头,将北齐的几个公主都盖过去了。

    当然,这样盛大的拜师礼,就连东元国的人也都知道了。

    盈袖和谢东篱坐在谢家别庄后院池塘边上的亭子里,听阿顺欣喜地回报:“五爷、五夫人!盛家传人的事,有消息了!”

    “哦?盛家传人在哪儿?”盈袖霍地一下站起来,冲到阿顺面前着急问道。

    “在北齐国。”阿顺挠了挠头,看了谢东篱一眼,“属下刚刚得到消息,北齐锦衣卫督主夏凡请了盛家传人出山,让自己的外甥女暗香县主拜了盛家传人为师,从此她就是盛家传人的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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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409章 以人为镜 (加更求月票)

    “你说谁?”盈袖以为自己听错了,眸光轻凝,看向阿顺,“谁拜了盛家传人为师?”

    “暗香县主,北齐锦衣卫督主夏凡的外甥女,也是……”阿顺瞥了盈袖一眼,“就是张兰莺的女儿,您以前的妹妹……司徒暗香。”

    司徒暗香的本名凡春运。她娘张兰莺在嫁给司徒健仁做填房之前是寡妇,她以前的夫家姓凡,凡春运就是张兰莺以前那个夫家的女儿,跟着张兰莺嫁到司徒家的拖油瓶。

    “凡春运?”盈袖更加疑惑了,“她一点都不懂医啊?也没有听说她有这样的天份?为何要拜盛家传人为师?”

    “我们的人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听说暗香县主是为了给她最重要的亲人治病,所以立志要拜天下最有名的名医为师。那盛家传人极为傲气,一般人见他都难,更何况是收徒?但是暗香县主在那盛家传人门前跪了三天三夜,那盛家传人才同意了。夏督主欣喜若狂,在北齐京城举行了盛大的拜师仪式,就连北齐皇帝都出席了。”阿顺将他们从北齐得来的消息说与盈袖和谢东篱听。

    谢东篱看了盈袖一眼,对她做了个安抚的眼神,才转头问阿顺:“盛家传人真的出现了?”

    他们将幽灵兰的消息放出去也有一段日子了,算时< 间,盛家传人也该出现了。

    “出现了。我们的消息说,他还给北齐皇帝诊过脉。说了什么就不知道了。”阿顺忙道,将线人传来的消息说与谢东篱听。

    “五爷,你说过盛家人非常看重幽灵兰。那他们为何不直接来东元国,反而去了北齐国?并且还顺道收了个徒弟,办了个天下闻名的拜师礼?”盈袖幽幽地问道,她一听见有关暗香的消息,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盈袖最恨的人,除了她爹以外,就是张兰莺了。对暗香这个妹妹,盈袖倒是没有那样深的仇恨,但她就是讨厌她。难以言喻的讨厌。

    其实也挺奇怪的,她上一世,明明对这个妹妹悉心疼爱,将疼弟弟的一番心思。全用到暗香身上了。而且跟她姐妹情深,一直到她死的时候,她都没有跟暗香闹翻过。

    但是这一世,自从她将弟弟从水里救起来,就像身边多了一面镜子,将周围的人里里外外照得清清楚楚。

    有了弟弟这面镜子,她才看清楚身边这些人的本质。

    在弟弟小磊的陪衬下,暗香就属于那种让她感觉到不好。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好的人。

    谢东篱微微一笑,对盈袖颔首道:“说得好。幽灵兰在东元国。盛家传人不直接来东元国,反而先去北齐国大张旗鼓收了个徒弟。——这件事,真是很有趣。”

    阿顺一愣,看了看谢东篱,又看了看盈袖,总觉得五爷和夫人之间有种外人挤不进去的默契,他们俩只要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传递一些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意思。

    阿顺低下头,正琢磨着谢东篱和盈袖刚才说的话,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团雪白的圆球“滚”了进来。

    阿顺的眼角抽搐了几下,淡定地别过头,看向前方墙上挂着的兰草图。

    这雪白的圆球就是盈袖从山上带下来的小白兔球球,托了它的福,他们才意外找到幽灵兰,也才有了寻找盛家人治病的资格。

    球球爬到盈袖脚边蹲下,抬起头,红红的小眼睛看了看阿顺,又看了看谢东篱,再掉转头看向身边的盈袖。

    它的目光似乎被盈袖身上穿的一件月白底缂丝海棠满枝大摆裙吸引住了。

    那裙摆上绣的海棠花小巧玲珑,铺天盖地,海棠花中间的花蕊还是用暗金丝绣的,一般人多看一眼都会觉得眼睛要被缂丝和暗金丝晃得要瞎了。

    球球虽然有一双红眼睛,但是在看了盈袖的裙摆一会儿之后,它只有趴下来,埋头揉眼睛了。

    谢东篱淡然对盈袖道:“你的裙子把球球的眼睛都晃晕了。”

    盈袖低下头,将球球抱到膝盖上,白了谢东篱一眼:“哪有?你怎么会知道球球的眼晕了?”

    “不信你把它放下来,让它往前爬,如果它能爬直线,我输你一株幽灵兰。”谢东篱含笑说道。

    盈袖无语半晌,摇头抚着球球身上柔顺的白毛,道:“它就算不晕,也爬不了直线。你那幽灵兰都已经制好要入药了,拿什么输我?”

    “因为我不会输。”谢东篱大笑,一向沉静的面上突然绽开笑容,如同银瓶乍裂,朝阳初升,容光四射,令人不可逼视。

    盈袖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眼神,生怕自己在阿顺面前失态。

    阿顺是根本不敢抬头,也怕自己瞠目结舌,被夫人嘲笑……

    “好了,说球球做什么?我们不是在说盛家传人收徒的事?”盈袖忍不住提醒谢东篱,他刚才对此可没有发表意见。

    谢东篱伸手将球球从盈袖手上接过来,问盈袖:“这有什么好说的?你会收球球做徒弟吗?”

    盈袖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说话的?我怎么会收球球做徒弟?它再可爱,也只是一个畜生而已。”

    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是啊,它再可爱,也不过是一个畜生而已。”谢东篱含笑,“北齐的暗香县主在盛家人眼里,最多跟球球在你眼里差不多,他们为什么要收她为徒?”

    盈袖窒了窒,别过头,虽然知道不应该,她心底的阴郁突然散去了,嘴角止不住地上翘。

    阿顺在旁边听得汗都滴下来了。

    虽然理是这个理,但是五爷这样说话实在太毒了……

    就不能顾及一下别人家姑娘的脸面?

    如果暗香县主听见这番话,指不定是如何的肝肠寸断,再也不肯见人了。

    幸亏五爷只是跟夫人在一起的时候说话比较自由自在,在外人面前,他还是很有风度滴……

    阿顺在心里胡思乱想,抬头瞥见谢东篱的手势,忙躬身问道:“五爷有何吩咐?”

    谢东篱对他扬了扬下颌,“去准备准备。那‘盛家传人’,说不定过几日就要来东元国了,你接待一下吧,就不要送到别庄来了。”说到“盛家传人”的时候,谢东篱的语调加重了些。

    阿顺一愣,忙道:“这是为何?咱们不就等着盛家传人上门来吗?”

    谢东篱漫不经心地道:“是啊,但这个盛家传人不是为了幽灵兰而来,我想再等等。”

    盈袖想了想,还是劝道:“还是让他看一看吧。万一没有别的盛家传人来呢?错过多可惜。”

    盈袖抱着一个都不能放过的心态。

    谢东篱是要治病,容不得他挑三拣四。

    谢东篱挥手先让阿顺下去了,才转头看着盈袖笑了笑,道:“这样吧,如果那盛家传人来了,你先去会一会他,试一试他的医术,怎样?”

    “我?”盈袖心里一动,搓了搓手,很是跃跃欲试,“真的要我去试试?”

    能和盛家人论医,是中州大陆所有医者的梦想吧!

    盈袖其实不是很懂医,她懂的是药,对医只是粗通皮毛。

    谢东篱是知道盈袖的本事的,因为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他微笑着道:“你只要跟他探讨药理就行,别的不用管。”

    “那我要好好准备一下!”盈袖站了起来,脸上的神情非常兴奋。

    “……如果那人辨药的本事连你都比不过,你说我有必要让他来给我诊治吗?”谢东篱意有所指地道。

    盈袖辨药的本事还是她师父谢东篱教的,因此她很明白谢东篱的意思。

    如果那位盛家传人连盈袖都比不过,那就根本不要来给谢东篱诊治了,完全是虚有其名,说不定是冒了盛家人名头来招摇撞骗的!

    谢东篱笑了笑,将手里的球球提了起来,看着它道:“你又胖了,最近吃太多鸡肉?”

    球球木呆呆地看着前方的地面,摆明了装傻到底。

    “在那盛家传人来之前不能再给球球吃鸡了。”谢东篱淡淡说道,他松开手,球球如同一只球一样落了下来,摔在地上。

    它回头朝谢东篱呲了呲牙,转身一扭一扭地爬走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谢东篱看着球球圆滚滚的雪白背影,脑子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像要脱出桎梏一样。

    他用手揉了揉太阳**,走到里屋,从多宝阁最上层的匣子里拿出了那尊玉石小刺猬,默默出神地看着。

    这是他从南郑国住着“大巫”的白塔上带回来的东西。

    盈袖走了进来,好奇地道:“你喜欢刺猬?要不我去山上帮你找找有没有刺猬?”

    谢东篱摇摇头,唏嘘道:“不用了。这样的小刺猬,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了。”说着转了话题,回头看着盈袖笑道:“很快就是你的生辰,你想怎么过?”

    盈袖的生辰是三月初三,还有七八天,就到三月初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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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两心如一 (第一更,求月票)

    “生辰?”盈袖皱了皱眉头,她现在一门心思想要给谢东篱治病,完全没有想过生辰要如何过,“不着急,等到了再说吧。”

    “那怎么行?等到了还怎么准备?”谢东篱不以为然地道,“这是你嫁给我的第一个生辰,一定要过。”

    谢东篱这样坚持,盈袖心里甜滋滋地,不过她分得清轻重,忙劝道:“你如今还重伤呢,病情‘垂危’,怎么给我过生辰?只要心意到了就好了。摆多少酒宴,请多少贵客,对我来说,都比不上你能随时随地握住我的手。”

    谢东篱一下子怔住了。

    盈袖并没有再多说话,但是她的声音却如同天籁一般在他耳边回响……

    春日的午后,阳光透过翠绿的树梢洒在庭院里。

    白墙黑瓦,朱漆栏杆的廊下,几株迎春花开得热闹喧嚣。

    院角的青瓷大缸里,锦鲤在含苞待放的睡莲中穿梭。

    球球蹲在青瓷大缸的缸沿上一动不动,如同一只小白兔雕塑。

    青黑色的燕子翩然飞来,在廊下筑巢,偶尔和挂在廊下紫藤竹笼里的黄鹂鸟交相鸣叫,打破了午后山间的静谧。

    谢东篱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盈袖清极艳极的面容,弯弯的杏眸,心里一阵阵热流激荡。

    她所要的,不过是一个能够随时随地能和他牵手的机会。

    而这,也是他心里最大的企盼。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两心同一,不分彼此了。

    谢东篱慢慢朝盈袖伸出手,做了一个握手的姿势。

    盈袖会意,也伸出了手。

    从侧面看去,他们好像握住了彼此,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他们的手,无限接近。但却永远隔着一丝缝隙……

    她不想他受病痛之累,他不想她受心伤之苦。

    “好,我答应你,希望能在明年你生辰之前。治好我的病。”谢东篱润声说道。

    他的声音本来就极低沉动人,此时含了情意说出来,盈袖觉得耳朵都要醉了。

    她莹白如贝壳的耳垂都红了,如同一颗半透明的粉晶。

    盈袖虽然不想谢东篱给她办生辰礼,但别人不一定同意她的看法。

    三月初一那天。盈袖的娘沈咏洁和弟弟小磊使人送信,问她生辰礼是什么日子,为何还没给他们送帖子。

    盈袖看了这封信,揉着额头对谢东篱道:“看来,我还得回城一趟,向娘和弟弟说一下这件事。”

    谢东篱点点头,从他身后的书架上拿出来一个方方的小匣子,“戴上这个回家。”

    盈袖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只造型精妙的手镯。

    那手镯是赤金掺了黑曜石打造的。看上去就是一只蜿蜒的豹子,搭在她手腕三寸的地方,豹子身上的斑点都是璀璨的钻石,和赤金交相辉映,英气又妩媚,和她的气质十分相称。

    “虽然不摆生辰筵,但生辰礼物还是不能少的。”谢东篱从匣子里取出来这支别致的豹镯,松开开关,轻轻给她戴上。

    皓腕胜雪,黑曜石底赤金为身线条流畅的黑豹。和她的手腕形成强烈对比,只有手腕略微动一动,就能让人看见她手腕上闪动的光华。

    实在是美得让人倒抽一口凉气。

    以盈袖前一世大皇商的眼光来看,这豹镯的价值可言值得上一座城池。

    因为它不是一般的首饰。而是从前朝大周皇|宫里流传出来的宝物。

    “倾城美人,当配倾城宝镯。”谢东篱在她耳边低语,“……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算得出来,你生辰那天,会天降暴雨。浓云密布,雷霆震天。——这份礼物,你不能不要……”

    盈袖的唇角高高翘了起来,她斜睨谢东篱一眼,道:“天降暴雨,雷霆震天,浓云密布,是给我的生辰礼?我怎么觉得像是你给你自己的生辰礼?”

    “我的就是你的,我们两人分得那么清做什么?”谢东篱大言不惭说道,“快去快回,我等你吃晚饭。”

    盈袖笑着点点头,将衣袖放了下来,挡住手上的豹镯。

    那豹镯旁边,是谢东篱以前送她的玉镯,其实是一柄光剑。

    以前为了遮掩,盈袖索性又在左手腕上戴了四五个细细的绞丝翠玉翡翠金镯,滴里当啷一大串,那玉镯就不显眼了。

    当然,现在有了豹镯,盈袖就把那四五个细细的绞丝翠玉翡翠金镯取了下来,只戴着玉镯和豹镯。

    谢东篱拎着球球一路送盈袖出了别庄大门,将球球放在她车上,看着她远去。

    盈袖坐在车里,不断回头看着谢东篱。

    谢东篱似乎知道她在车里回头看他,也没有进去,只是负手站在别庄门口的台阶上,定定地看着大车远去的方向,直到看不见了,才回身进门。

    盈袖回到东城坊区的忠贞国夫人府,在门口拎着球球下车了。

    球球被装在一个竹篮里,被盈袖提在手上,像坐轿子一样跟盈袖回到娘家。

    忠贞国夫人府门前已经停着一辆大车,盈袖进角门的时候问了门子一声:“今天有客吗?”

    那门子喜笑颜开地请她进去,一边道:“大姑奶奶回来了。”一边又说:“是张四爷的大车,张四爷刚刚来看夫人。”

    盈袖抿嘴笑了笑,将装着球球的竹篮递给身后的丫鬟采桑。

    这是从小路边的假山上传来嗷地一声大叫。

    盈袖抬头,见是小喵威风凛凛从假山山探出一只猫头,对着她们叫。

    竹篮里的球球本来懒洋洋地趴着睡觉。

    一听这声音,它陡地抬起头,圆胖的身子突地往上一跃,竟然从竹篮里跳了出去!

    采桑目瞪口呆看着猛地轻下来的竹篮,结结巴巴地道:“这球球……球球……它是怎么跑得这么快了?!”

    盈袖看着小喵从假山上也一跃而下,追着球球圆滚滚白胖的小身子远去了,忙对采桑道:“你跟过去看看。我总担心小喵不知轻重,伤了球球就不好了。”

    采桑应了声是,追着小喵和球球消失的方向去了。

    盈袖带着采芸和另外两个婆子来到内院的烟波阁。

    张绍天果然在这里做客,正在堂屋里跟沈咏洁对坐喝茶。

    小磊在院子里舞剑。

    看见盈袖进来了。小磊欢呼一声扔下手中的剑,来到盈袖身边问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盈袖笑着摸摸他的头,“我想小磊了。来看看小磊。”说着,命人将谢东篱给小磊准备的礼物送了上来。

    小磊笑眯眯地将谢东篱送他的一匣书抱在怀里,道:“太好了!我正愁没书看!多谢姐姐!”

    “你谢我做什么?这是你姐夫给你准备的。”盈袖好笑地拍拍他的肩膀,“要多谢姐夫。”

    “不用。”小磊将脑袋摇得如同风车,“如果不是姐姐。姐夫怎么会理我?所以我只有多谢姐姐就对了。以为我对姐姐好,姐夫只有更高兴!他才不会喜欢我去讨他的好。我只要讨姐姐一个人的好就行了。”

    “古灵精怪的,都跟谁学的这些歪门邪道!”盈袖笑着用手指点点小磊的额头,“放回去吧,看上去挺沉的。”

    一匣子书,当然沉了。

    小磊却摇了摇头,“姐姐,我现在可有力气了,这匣子书算不了什么。”

    盈袖这才上下打量了小磊一眼。

    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寡目相看。

    小磊又窜高了一截。关键是,他的肩膀宽厚了许多。

    不再是以前单薄的少年身躯,而且肩背宽阔,腰身紧绷,手臂和腿都劲鼓鼓地,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

    如果不是他的面容依然俊秀白皙,光从背后看,盈袖真是要认不出来了。

    这样的小磊,从体力上看,确实已经不需要盈袖担心了。

    盈袖忍不住想。她再也不用担心小磊会在外面被人欺侮了……

    当然,就算小磊没有长成现在这般模样,她也不用担心,因为小磊身边的明卫暗卫太多了。就跟皇太孙元应佳差不多。

    但是盈袖还是觉得,求人不如求己。

    如果小磊有自保的本事,那么就算护卫偶尔掉链子,她也不会担惊受怕。

    小磊和盈袖一起走入烟波阁的堂屋。

    沈咏洁放下茶盏,笑着问她:“你怎么回来了?”

    张绍天对盈袖点点头。

    盈袖对张绍天颔首示意:“张四爷来了。”又对沈咏洁道:“娘,我回来。是有事要跟娘和小磊商议。”

    张绍天见状,会意地站起来,道:“今儿就说到这里,我先回去了。以后有事,你使人跟我送信就行。我如今搬到你家隔壁,以后走动就方便了。”

    盈袖一下子结巴了:“……搬……搬家了?您搬家了?”

    张绍天笑着点点头,“刚刚搬出来不久,今儿过来打声招呼。”说着,对沈咏洁深深看了一眼,又拍拍小磊的肩膀,“练得不错。回头我找几个人来教你摔角。”

    “多谢张四爷!”小磊喜笑颜开,比以前开朗多了。

    张绍天大步离去,盈袖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回头看了看沈咏洁,又看了看小磊,“张四爷怎么回事?怎么从张家搬出来了?”

    沈咏洁一点都不隐瞒,笑道:“他跟他大哥分家了,当然搬出来了咯。”

    “分家?张老夫人不是还活着?”盈袖讶然地坐到张绍天刚才坐的位置上。

    小磊也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沈咏洁还在刚才的位置上坐下。

    几个丫鬟上前,收拾了刚才张绍天喝过的茶盏,又给小磊和盈袖上了两盏茶,还摆上来四碟点心,有玫瑰桃酥,水晶粘糕,梨肉小郎君的果脯,还有一碟白糖糕。

    小磊最爱白糖糕和玫瑰桃酥,盈袖爱吃水晶粘糕和梨肉小郎君的果脯。

    沈咏洁分别将点心送到盈袖和小磊面前,一边轻言细语地道:“他跟我定亲,让他娘大怒。他就说,分家吧,反正他的年岁也不小了,不能再跟大哥大嫂住在一起了……”

    盈袖用手托着腮,沉吟道:“这可是有趣……”

    其实她觉得光是这样,应该不见得就要分家。

    因为亲已经是定了。木已成舟,张老夫人那种人,最是会算计,没有一点好处的事。怎么会答应张家分家?!

    当然还有别的原因,沈咏洁不想让盈袖和小磊知晓,只是转了话题问道:“你的生辰礼要怎么办?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帖子?没有几天功夫了,准备好了吗?”

    盈袖回过神,摇头道:“没有。娘。我今年不打算办生辰礼。”

    “这是为何?”沈咏洁的脸色沉了下来,“我女儿在娘家的时候,年年都有生辰礼,嫁了人,反而没有了?这是什么说法?要不要我去问问谢家的大夫人陆瑞兰?”

    盈袖忙按住沈咏洁的手,笑道:“娘先别生气,是这样的。东篱到现在伤还没好,病情也反反复复,刚好一点,又坏一点。我实在是分不开心准备别的事情,更没心情为自己的生辰大摆筵席。大嫂二嫂也问了我的,我都回绝了,您可别错怪了她们。”

    沈咏洁容色稍霁,但还是愤愤地道:“那也不行。谢东篱有病,难道你就不过日子了?”

    脾气比以前冲了许多。

    盈袖挑了挑眉,伸出手腕,拉开衣袖,露出自己左手腕的豹镯,道:“娘。这是东篱给我的生辰礼,您看看这个镯子,还比不上几桌酒席吗?”

    沈咏洁一愣,探头仔细看了看。倒抽一口气,“这是当年大周皇室有名的豹镯!还是大周开国皇帝最心爱之物,据说是他娘亲盛思颜亲手画的图,他爹周怀轩亲自打造的镯子。”

    豹镯,又名宝镯,因为大周开国皇帝的**名正是阿宝。

    据说是他娘亲盛思颜打算要送给自己儿媳妇的。没想到后来她和周怀轩离开了中州大陆,只给儿子留下这只豹镯。

    盈袖用手摩挲着那豹镯上星星点点的钻石,笑眯了双眸,她点头:“正是!娘亲也是识货的,这是东篱今年送我的生辰礼,您还有什么不满吗?”

    “虽然你娘我不是见钱眼开的人,不过,这豹镯实在是太扎眼了,我的眼睛忍不住开了……”沈咏洁笑眯眯说道。

    盈袖发现娘亲也开朗了许多。

    虽然她娘并不承认,也许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是盈袖已经敏锐地感觉到,娘亲对张绍天,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情意了。

    沈咏洁如今的表现,不再是凡事往自己身上扛,而是有了倚靠的样子。

    再强悍的女子,都想有一个肩膀可以让她靠一靠啊……

    盈袖心里也很高兴,说服了弟弟和娘亲,便告辞离去。

    她的车刚从娘家门口走过,来到隔壁那间宅院门口,就见一辆青幄小车行了过来。

    车帘掀开,一个女子从车上下来,拍着隔壁那间大宅的角门,哀哀切切地叫道:“开开门,你开开门啊……”

    盈袖知道那宅子正是张绍天的新宅,心里一沉,正要使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见又一辆大车驶了过来。

    从这辆大车上下来的女子居然是张贞琴。

    她怒气冲冲从车上下来,一把抓住刚才那正在拍门的女子的头发,恼道:“齐漱玉!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你跑我四叔家投怀送抱,信不信我可以把你浸猪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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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未完待续。)

第411章 报仇 (加更)

    听见张贞琴说的话,盈袖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

    这个齐漱玉,不就是嫁了张贞琴她爹张绍洪做继室的那个北齐女子吗?

    听说是张老夫人娘家的远房亲戚,从北齐投奔而来的。

    齐漱玉的脑袋被张贞琴拉得直往后仰,她疼得要命,护住自己的头发,扭头道:“你放开我!放开我!”

    “你跟我回家伺候我爹,我就当没看见你今天做的事!”张贞琴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冷声说道。

    她柳眉倒竖,比以前弱不禁风的样子显得强悍跋扈了许多。

    “你一个出嫁女,不要管我家的事。”齐漱玉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咬了咬牙,道:“我本来是跟四表哥定的亲,是你爹强占我!”

    两个女人在一所大宅前厮打,街上的闲人都停下来围观。

    “哇!大张副相原来是强占自己没有过门的弟妹?!这是小张副相为什么要分家的原因吗?”

    “应该是吧?不然小张副相这样的身份地位,为什么一定要跟个合离过的妇人定亲呢?你看那边的小妇人,多水嫩,多年轻?”

    盈袖在车里听得几乎倒栽出来。

    啧啧啧啧,这话可是真敢说!

    如果齐漱玉跟张绍天以前是定过亲的,那自己的娘又算什么?

    盈袖的眼里几乎冒出火来。

    齐漱玉都颠倒黑白到这般地步了,那张绍天居然还能闭门不出?岂不是会被坐实了脚踏两只船,并且被兄长戴绿帽子的名声?!

    盈袖握紧拳头,她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可是她还没有下车,就听那宅子的角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婆子沉着脸站在门口,冷声道:“大太太,您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四爷什么时候跟您有婚约?您是拿的出婚书,还是拿得出聘礼?八字没一撇的事儿,您也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乱说。奴婢真是服了您!”

    齐漱玉拿帕子捂了脸,哭泣道:“你让我进去,跟四表哥说说话,我从北齐来。本来就是要嫁给四表哥的!”

    “你还有脸说?!”张贞琴大怒,上前一个耳光扇到齐漱玉脸上,“若不是你勾引我爹,我娘怎么会气死,给你腾位置?!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没有嫁人就有了身孕。这些不要脸的事,可没人逼你!我爹什么时候强占你?不是你自己送上门的?要不要我把你的丫鬟婆子拉过来问一问,那个时候你是如何勾引他的?”

    围观的众人简直激动得要跳起来了。

    有人已经开始说张副相家的事。

    张绍洪的原配妻子曾惠言突然去世的事,大家也是知道一些的,曾惠言的家人也曾经来张家闹过,后来被张老夫人打发回去了。

    齐漱玉靠肚子上位做填房,曾家人也说过一阵子。

    现在张贞琴一提起来,大家都想起来了,不由对齐漱玉指指点点。

    “不管怎么说,她都嫁人了。孩子都生了,还有脸跑到小叔子门口叫屈,真是不知廉耻!”

    “是啊,八成当初看见大张副相位高权重,想着要做副相夫人,所以硬是把人家的原配气死了。可惜啊,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她终归是没有个这个副相夫人的命,所以她一嫁进去,大张副相就中风了……”

    “啊?这不是传说中的克夫命?!”

    齐漱玉听得羞愤交加。一时想不开,叫道:“不是我的错!是他逼我的!”说着,兜头就往那宅子角门不远地方的一棵大树上撞过去。

    盈袖正好下车,站在那棵树附近。

    见齐漱玉撞了过来。盈袖身形晃动,从树后转了出来,一手顶住齐漱玉的肩膀,一手顺便往她脖颈处掐了一把。

    齐漱玉一头撞过来,突然觉得脖子上一紧,一时喘不过气来。拼命去拽掐住她脖颈的手。

    盈袖这才将不断扑腾的齐漱玉交到张贞琴手里,笑说:“快带她回去吧。以后可要好好看好,别让她再跑出来。——以后她要再跑到这里闹,我就打断她的腿。”

    她的声音轻柔,脸上带笑,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决断。

    张贞琴神情复杂地从盈袖手里接过齐漱玉,交给自己身后的婆子堵住嘴,绑了她的手,塞到她刚才的青幄小车里。

    “多谢。”张贞琴对盈袖福身行礼。

    “好说。”盈袖拱了拱手,目送她们远去。

    围观的人群这才散了。

    盈袖正要上车,张绍天从角门里走出来,对盈袖道:“盈袖,今天多谢你。”

    盈袖也不回头,冷声道:“我不希望再看见这种事。你们张家能容得下这种不要脸的女子,我们家可容不下。”

    张绍天苦笑。

    他就是因为齐漱玉跟疯了一样往他身边蹭,他才提出分家,搬出来住的。

    张老夫人曾经虽然反对他跟沈咏洁定亲,但也没有糊涂到让已经嫁了大儿子的远房侄女,来纠缠自己的二儿子。

    她本来不同意分家,但是在一天晚上,齐漱玉被张绍天从他卧房拎出来,扔到张老夫人房里的时候,张老夫人才怒不可遏地同意了张绍天分家的要求。

    齐漱玉是再也不想去伺候在床上不能自理的张绍洪了,她还年轻,不能跟这个瘫在床上的人过一辈子……

    所以她抓住张绍天这根救命稻草。

    张贞琴将齐漱玉带回张家,直接送到张老夫人的住处,道:“祖母,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您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妇实在是太丢我们张家的人了。”

    待张老夫人知道齐漱玉居然偷跑去张绍天门口闹腾,还引来众人围观,严重败坏了张家名声,张老夫人也冷了脸,问道:“漱玉,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想怎样?你是不是不想做老大的妻子了?”

    齐漱玉被松了绳子,缩在地上,一直哭,也不说话。

    张老夫人看了张贞琴一眼。和颜悦色地又问:“漱玉,你是我娘家人,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不想跟老大过了?你说。我为你做主……”

    齐漱玉心里腾起一线希望,她想自己反正已经没脸了,不如说实话,也许还有一丝出路。

    不然如果真的要一直伺候张绍洪,然后等他死了就做寡妇。她这一生也就毁了,她还不满二十岁……

    “姑姑,您真的愿意为我做主吗?我……我……如果有可能,哪怕给四表哥做妾,我也是愿意的……”她擦了擦眼泪,居然还是不忘张绍天。

    张老夫人长叹一声,道:“你当初若是不跟老大苟且,这会子我拼死也要送你给老四做妾,甚至做正妻。可是你自己心太高,当年看着老大好。就去勾引他。如今他中风瘫了,你就不愿伺候了……你说,让我这个做娘的,心里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齐漱玉一愣。

    张老夫人的话锋,好像跟刚才不一样啊?

    不是说要为她说话?站在她这边?

    张贞琴在旁边冷眼看着,暗骂这齐漱玉太贪心了,所以如此愚蠢。

    难道她看不出来,她在张老夫人心里位置再高,还能高得过张老夫人的两个亲生儿子?

    还想引得兄弟相争,简直是找死!

    果然张老夫人叹息过后。就沉下脸,指着地上跪着的齐漱玉,一字一句地道:“找族里的宗老过来,就说。我们张家今日要开祠堂,将这水性杨花的**浸猪笼沉塘!”

    “啊?!”齐漱玉惊叫一声,整个人都软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她大哭:“娘!娘!饶了媳妇吧!媳妇再也不敢了!”

    “饶你?我就是太迁就你,才让你在我家兴风作浪。搅得家无宁日!”张老夫人啐了她一口,“什么玩意儿?以为是我娘家人了不起?我两个儿子你想嫁谁就嫁谁?就你脸大?!我是看你可怜才收留你,可不是要保证你一辈子荣华富贵,幸福美满的!你别打错了算盘!”

    “姑姑!姑姑!求求你!求您看在我爹份上,饶我一次吧……”齐漱玉的爹跟张老夫人是堂亲,不过,她现在搬出北齐皇帝都不行。

    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过了界。

    只不过之前张老夫人一直利用她,在后宅摆布自己的大儿媳妇曾惠言,才让齐漱玉有了错觉,以为张老夫人是个老糊涂,不管她挑什么刺,上什么眼药,张老夫人都会遂她的意。

    她没有想到张贞琴居然插了一脚,趁张绍洪病重在床,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狠狠整了她一通。

    更没有想到张老夫人没有她想的那样糊涂……

    很快,张家的宗老族亲到齐,开了祠堂,宣读了齐漱玉的三项大罪,族议将她浸猪笼沉塘。

    张老夫人带着张家女眷,来到青江附近的一个小河湾里,看着齐漱玉被堵了嘴,绑着手脚塞到猪笼里。

    “时辰已到!沉塘!”

    几个下人抬着那猪笼往青江里扔了过去。

    过了一个时辰,才有下人游到水里,将那猪笼捞了起来。

    猪笼里面的齐漱玉,已经被淹死了。

    张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带回去,葬到乱葬岗吧。”

    张贞琴在心里默默地道:娘,女儿给您报仇了……

    不远处,一艘三层高的楼船驶了过来。

    船上站着一个锦衣少女,面色发白地看着岸边的情形,对身边的丫鬟颤抖着嗓子道:“云筝,你看见了吗?刚才那边的人是在做什么?”

    云筝沉静地道:“浸猪笼沉塘。”

    “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好端端地要将一个人浸猪笼沉塘?太残忍了!太可怕了!”那少女正是夏暗香,脸上的神情十分天真不忍。

    “因为她是勾引男人的**|妇。”另一个丫鬟云秀不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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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未完待续。)

第412章 炫技 (第一更4K5,求月票)

    “……那也不能浸猪笼沉塘吧?”夏暗香喃喃地道,“真是太可怜了……”

    云秀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云筝却看了夏暗香一眼,含笑道:“县主宅心仁厚,悲天悯人,自然是看不得这些事情。——东元国京城快到了,咱们进去吧。”

    夏暗香面露不忍之色,点头叹息道:“是啊,从小我爹、我娘,还有姐姐,将我保护得太好了,我确实没有见过这般残忍的事情。”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她们背后传来:“县主天真纯善,心如水晶。这些凡夫俗子怎会懂得县主品行高洁如天人?”

    夏暗香回头,见是白衣飘飘的盛郎中,忙欢快地叫了一声:“师父!”说着,她快步上前,自然而然地挽住盛郎中的胳膊,指着不远处的堤岸说道:“师父,那里就是东元国的京城了,咱们马上就要到了。”

    盛郎中朝她微笑,伸手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在手里**了两下,才举目看着远方,点头道:“终于到了。”一边又道:“你让为师来东元国,是要给谁治病呢?”

    夏暗香眨了眨眼,笑得很是天真:“当然是暗香的亲人了。”说着,她扳着指头数:“第一个是爹,听说他断了腿,也断了手指,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那第二个呢?”盛郎中好像地逗她,还伸手在她下颌上捏了一下。

    “县主!”云秀忙叫道,对这盛郎中侧目而视。

    夏暗香像是什么都不懂,咯咯笑道:“师父您捏我下巴做什么?好疼哦!”

    声音娇嫩婉转,听得盛郎中全身都软了,只有一个地方硬了起来。

    好在他穿的衣袍宽大,外人根本看不出他衣袍下面的乾坤……

    “没事,暗香,你跟为师进来。为师有些东西要传授于你。”盛郎中拉着夏暗香的手,往船舱里面行去。

    夏暗香想了想,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叫了一声,捂着肚子蹲下了。

    “怎么了?”盛郎中关切地问道,目光中难耐情|欲之色。——这个女弟子,真是看他一眼都让他受不了……

    “我……我肚子疼……”夏暗香羞答答地道。回头朝云秀娇滴滴叫了一声:“云秀姐姐,我不舒服,你扶我去房里换衣衫吧?”

    云秀忙走过来,将夏暗香从盛郎中手里扶起来,对盛郎中说了声“得罪”。就架着夏暗香走了。

    云筝跟着走过来,上下打量盛郎中一眼,呵呵笑道:“盛郎中,不可操之过急啊……”

    盛郎中心里一凛,暗道这个丫鬟的目光好生锐利,背上不由自主出了一身冷汗。

    夏暗香回到自己住的舱房,捂着肚子坐在榻上,看着云秀跑来跑去给她换衣衫,一边说道:“云秀姐姐,今天多谢你。”

    “县主。奴婢是下人,这些话本不当说。但是奴婢总觉得,这盛郎中……眼神不正,不像好人,您千万小心。”云秀给夏暗香换上来月事用的东西。

    云秀觉得这位县主也是天赋异禀,十一岁还差几天就来了月事,比别的女子要早多了。

    她记得自己是十五及笄之后才来的月事。

    夏暗香睁大眼睛,疑惑地道:“不会啊?我觉得师父很好,医术精湛,对暗香也很好。云秀姐姐。你不能这样说师父……”顿了顿,又小声道:“不要对别人说,只跟暗香说就好。”

    “那是自然。”云秀听见前面的话还在心里叹息,不过听见后面一句话心里又松散了些。

    县主虽然年岁小。应该也是明白的吧?

    一番折腾过后,他们的楼船已经靠了岸。

    皇后齐雪筠早已得到北齐的书信,派了自己的亲信大太监庆儿来岸边接暗香一行人。

    “盛郎中有礼!暗香县主有礼!”庆儿很是殷勤地接了夏暗香和盛郎中一行人来到皇|宫。

    皇后齐雪筠先考较盛郎中,让他给自己身边的宫女太监诊脉,看看他的医术到底如何。

    到底是盛家传人,在中州大陆的名头实在太响了。皇后齐雪筠几乎是带着敬畏的心情听盛郎中说出他诊治的情况。

    “这位姑娘气色不错,但是每到三更,腋下必痛,是也不是?”

    那宫女简直傻了,瞪着眼睛连连点头:“盛郎中说得是!我确实每到三更腋下就会痛,有时候痛得睡不着。”

    “你是脾经堵了,拿这三幅膏药贴在脾脏旁,每贴五天,连贴十五天,就可痊愈。”盛郎中一边诊脉,一边很快拿出治疗方法。

    大家在旁边看着,对他又信服几分。

    庆大总管也挤了过来,伸出手腕,笑道:“盛郎中,也给洒家诊一诊?”

    这盛郎中,看上去好像比太医还要厉害!

    盛郎中含笑看了他一眼,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闭目凝神半晌,才移开自己的手指,睁眼看着庆大总管:“你心经有损,每到凌晨必盗汗,阴雨天便不耐**,冬日更是离不了暖心炉,遇到大事……”

    “盛郎中真是神乎其技!”庆大总管忙出言打断盛郎中的话,他可不能让盛郎中说出他每遇大事,一颗心都跳得要跃出喉咙了,有好几次眼前发黑,差一点晕过去……

    如果让皇后知道这些,他肯定就得从大总管的位置上退下去了。

    盛郎中也不是不谙世事的世外高人,他微微一笑,点头道:“也不是大症候。我这里有素心丸一瓶,你拿去吃半年也就痊愈了。”

    这样一圈看下来,皇后齐雪筠宫里的人个个被他神手诊断,说得头头是道,比太医还准。

    皇后齐雪筠这时候完全信服了,她伸出手腕,叹息道:“盛郎中也给本宫看一看吧。”

    盛郎中打起精神,凝神给皇后齐雪筠诊了一炷香的功夫,才松开手,沉吟道:“皇后娘娘,说句不该的话,您的身子亏损得厉害。是有人给您下过药吧?”

    “啊?!有人给皇后娘娘下药?”宫里顿时传来一阵高高低低的惊呼,不少人已经跪了下来,还有人悄悄退了出去,不敢再站在宫里了。生怕遭受池鱼之殃。

    皇后齐雪筠的眼皮跳了跳,皮笑肉不笑地道:“此话怎讲?本宫怎么不知道啊?”

    “不对啊?”盛郎中盯着皇后齐雪筠看了半晌,“依草民看,皇后娘娘曾经吃过某种泻药……又吃过哑药……”

    皇后齐雪筠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盛郎中。全身抖了一抖。

    泻药也就罢了,那一次很多人看见过她的丑态,诊治出来不足为奇。

    但是盛郎中如何知道她曾经被人下过哑药?!

    那一次她被一个女子掳出宫,就被她喂过哑药!

    但是这件事,除了她和掳她出宫的女子以外,别人都不知道,就连庆儿也不知道。

    这一次,皇后齐雪筠是真的服了!

    不过她不会承认的。

    皇后齐雪筠眨了眨眼,笑道:“盛郎中这一次真是看走眼了。不过也不算远,本宫曾经脾胃不畅。确实生过一场病,前一阵子咽喉也肿痛,说话比较困难,倒不是吃了哑药。”

    盛郎中会意,忙站起来道:“是草民诊错了,请皇后娘娘责罚!”

    夏暗香笑眯眯地站在一旁看着,这时才道:“皇后娘娘,您可别怪我师父,他刚刚长途跋涉而来,又给这么多人诊过脉。精神不济也是有的。”

    皇后齐雪筠的目光移到夏暗香身上,微微笑道:“这是暗香县主?你拜盛郎中为师了?”

    “正是。”夏暗香起身行了大礼。

    她刚抬头,就见一个身穿杏黄锦袍的年轻男子从宫门外走了进来,对皇后齐雪筠躬身行礼道:“皇祖母。您叫孙儿来可是有事?”

    皇后齐雪筠忙拉着他的手,朝盛郎中那边指了指,“佳儿,那是北齐来的盛郎中,听说是盛家传人,本宫想着机会难得。让他给你诊诊脉。”

    那男子正是皇太孙元应佳,他转过头,目光温和,在盛郎中面上溜了一圈,最后停在盛郎中身边的夏暗香身上,目光中的惊艳之色一闪而过。

    他笑着颔首示意:“是盛郎中?”又看向夏暗香:“这位姑娘好生眼熟……”

    夏暗香偏着头,看着皇太孙元应佳道:“这位公子,我看您也有些眼熟,我们以前见过吗?”目光中一派天真的好奇之色。

    站在夏暗香身后的丫鬟云筝笑了笑,目光幽幽地看向皇太孙元应佳,半晌低下头,垂眸看着地上光滑平整嵌花的地砖出神。

    “这是夏暗香,也就是以前的司徒暗香,你以前也许见过她。”皇后齐雪筠微笑着说道。

    元应佳恍然大悟,忙道:“难怪。如果是司徒家的姑娘,那我当然见过。”顿了顿,他笑道:“你来得正好。你姐夫最近病重,你姐姐正四处寻找神医,盛家传人既然来了,一定要去谢家给谢副相诊治一番。孤实在是很担心谢副相的身子。”

    夏暗香立刻露出忧心忡忡的神情,道:“我就是想着姐夫的病,才求师父来东元国的。”

    “这样啊?暗香真是姐妹情深呢。”元应佳笑着夸了一句,看了皇后齐雪筠一眼。

    皇后齐雪筠对他使了个眼色,转头对盛郎中道:“盛郎中今日累了,还能给佳儿诊脉吗?”

    盛郎中笑道:“诊个平安脉还是可以的。皇太孙殿下看起来神采奕奕,自然是身体康健,没有大碍的。”一边说,他一边搭上元应佳的手腕。

    元应佳笑眯眯地看着他,半晌才将袖子放下来,问道:“如何?”

    盛郎中目光凝重,看着元应佳热切地道:“皇太孙殿下,你居然在三更丸下逃过性命?!真是太厉害了,我想知道是哪位神医能解三更丸之毒!”

    元应佳和皇后齐雪筠一齐面色大变。

    皇后齐雪筠很快恢复过来,冷声道:“三更丸是什么东西?盛郎中真是累了吧?”

    盛郎中知道越是高门大户,这些隐秘就越多,皇|宫里不用说,隐秘比一般的高门大户,又多上几倍。

    这些事情,他一般是不会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口的。

    但是今日皇后齐雪筠有意要试他医术,他也就装糊涂,全给她说了出来。

    一来可以震慑这些对他的医术和身份有怀疑的人。二来嘛,世外高人,总是不谙世事不会说话的嘛哈哈哈哈……

    “我师父早就累了。”夏暗香又机灵地出来救场,“不如让我们下去歇息歇息。明天再来给皇后娘娘和皇太孙殿下诊治吧!”

    皇后齐雪筠容色稍霁,点点头,道:“那好,你们先下去吧。”想了想又问:“你们住在哪里?”

    迎宾馆他们不能住,因为他们不算从北齐来的使节。

    夏暗香面露喜色。欢喜说道:“我爹说让我们住到他家去。我还想让师父给我爹看看腿能不能治。”

    “你爹?”皇太孙元应佳疑惑问道,“你爹不是死了吗?”

    他们都知道夏暗香原名凡春运,她亲爹姓凡,早就死了,所以她娘张氏才成了寡妇,改嫁给司徒健仁。

    “……是我养父。”夏暗香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元亲王。”

    “哦!是他啊……”皇后齐雪筠心里暗笑,“那好,你们去吧,就住元亲王家里。给他也诊治一番吧。”

    夏暗香便和盛郎中带着一行人住到了元健仁的亲王府。

    这也是元健仁一早就求元宏帝答应了的。

    他接到夏暗香的信,说给他找了盛家传人来治腿,高兴得不得了,立即给元宏帝上奏章,说要请夏暗香和盛郎中住在自己府里,好治腿。

    元宏帝虽然不待见他,但是也不想看见他一直一瘸一拐,因此在派人打听了北齐的消息之后,就同意了。

    夏暗香坐着车进到西城坊区,从谢家门前路过。着意看了两眼,一边对身边的盛郎中道:“师父,这就是谢家,也是我姐夫的家。等给我爹治了腿。还请您来给我姐夫好好瞧一瞧。”

    盛郎中凑到她耳边吹了口气,笑道:“小暗香很关心姐夫啊?”

    “哪里?我是关心我姐姐。”夏暗香白腻的脸上浮起两丝嫣红,她并没有退却,只是抬头看着盛郎中,一双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看谁都像含情脉脉。

    盛郎中忙别过头。看着谢家的方向点点头,“好,只要暗香你跟着师父好好学医,师父一定帮你姐夫治病。”

    很快他们来到元健仁的亲王府门前。

    元健仁拄着拐杖在门口迎接他们。

    “爹!”夏暗香像小鸟一样从车上跳了下来,扑到元健仁怀里,“爹,您的腿怎么了?”她抬起头,眼底已经有了泪花。

    “爹没事。”元健仁慈祥地抚了抚夏暗香的头,抬眸看见一个白衣飘飘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觑着眼睛问道:“这是……”

    夏暗香忙道:“这是我师父。”又对盛郎中介绍元健仁:“这是我爹。”

    元健仁和盛郎中一起点头示意,进到大门里去了。

    来到元健仁的亲王府住下,夏暗香只歇了一晚,就请盛郎中来给元健仁诊脉。

    夏暗香端着药盘候在一旁,屋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盛郎中搭着元健仁的手腕诊了足足一顿饭的功夫,才长叹一口气,对元健仁道:“亲王殿下,您的身子,真是可惜了……”

    “啊?怎么可惜了?”元健仁疑惑,“我的腿,还有救吗?”

    “您的腿当然有救。”盛郎中随便扫了一眼元健仁的腿,“这不过是小事。”

    “那什么是大事?”夏暗香在旁边好奇问道。

    “亲王殿下,您被人断了生机,已经不能生育了。”盛郎中看着元健仁黑下来的脸色,怜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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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亲们不用担心凡春运会整什么妖蛾子,这是宠文!宠文!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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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未完待续。)

第413章 嫁祸 (求月票,含enigmayanxi灵宠缘+)

    “什么?!”元健仁听到这话,只觉得眼前一黑,差一点没晕过去。

    他扶着桌角撑着自己的身子,使劲儿闭了闭眼,一只手捂在胸口,平息着自己剧烈的心跳。

    “……我说您啊,已经不能生了。”盛郎中叹息着摇摇头,“不过您好歹是儿女双全,不能生也没什么。”

    夏暗香也在旁边吃惊地捂住嘴,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忙忙地问道:“……那姐姐和弟弟,是爹爹的孩儿吗?”

    盛郎中看了她一眼,和蔼笑道:“元亲王的生机,是在近十年内断掉的。元亲王的两个孩子,是十年前生的,所以应该是元亲王的后嗣。不信的话,可以验他们的血脉。”

    元健仁脸色灰白,嘴唇不断哆嗦着,过了许久才说:“难怪……难怪……”

    难怪他无论怎样努力,都不能让他的那些女人有身孕!

    “是谁做的?为什么会断掉我爹的生机?”夏暗香眼里含泪,凑到盛郎中身边,扶住他的胳膊,突然轻轻捏了捏,悲愤地道:“是不是近两年内下的药?沈夫人正好是近两年内回来的!难道是沈夫人?天啊,我不敢相信!应该不是她吧?!沈夫人这个人光风霁月,怎么会做这么恶毒的事?”

    盛郎中知道沈(夫人便是元健仁的原配妻子,在他来东元国之前,元健仁这一家子的纷纷扰扰,他都打听清楚了。

    此时听夏暗香这样说,他会意地抚了抚长须笑道:“正是近两年内断的生机。暗香你天赋异禀,确实有学医的天份啊!可能!很可能是沈夫人下的手。知人知面不知心。只要想想,断掉元亲王的生机。谁得利最大,谁就是下手的人。”

    他自觉说得很有道理,夏暗香也对他眨了眨眼,似乎在夸他说得对。

    元健仁心里一怔。

    如果把时间缩小到两年之内,那还真有可能是沈咏洁下的手!

    因为这女人看见自己独宠张氏,所以妒火中烧,为了她的儿子。她做得出来这种事!

    难怪这女人后来毫不犹豫要跟他合离,原来是笃定他生不出孩子了。

    还有她最近跟张绍天定亲,就是完全将自己抛之脑后了!

    元健仁心底的妒火也熊熊燃烧起来。

    但是在外人面前。他不能认可这个说法。

    毕竟他还想跟沈咏洁复合,如果这事传出去,他这人在父皇那里就毫无用处了……

    元健仁脸色灰白地摇了摇头,一口否定:“不是。不是她做的。”

    “不是?难道亲王知道是谁做的?”盛郎中很是惊讶地放下手。将自己的药箱拿了过来。

    夏暗香的眼神闪了闪,也笑着道:“嗯,爹说不是就不是,肯定不是沈夫人做的。爹对沈夫人这样好,沈夫人肯定不会这样做。”

    元健仁呵呵笑了两声,整个人都佝偻了,他摇了摇手,嘶哑着嗓子道:“虽然我跟她没什么情份了。但是她还是不会这样做的,你们别猜了。我心里有数。”说着,他瞥了夏暗香一眼,眼神晦涩不明。

    夏暗香瞥见元健仁的眼神,同情地看着他,道:“爹,您别伤心,盛郎中在这里,一定能治好您的。等治好了,您再找一房妻室,生七八个孩子,气死给您下药的人!”

    元健仁心里腾起一丝希望,转头看着盛郎中,问道:“盛郎中,您是盛家人,能不能治好我这个……这个不育的毛病?”

    盛郎中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这个,我真不会治。我虽然是盛家传人,但盛家人并不是神,不能起死回生。还有,这断生的药,从前朝大周开始,就是无药可解。”

    “啊?”元健仁的声音里透出深深的失望和怨恨。

    夏暗香忙劝道:“爹,您别着急,暗香一定跟着盛郎中好好学医术,以后给爹治病!”

    “乖。”元健仁抚了抚夏暗香的头,起身道:“让管事带你们去客院住吧,我累了,要去歇息。”

    夏暗香看见元健仁蹒跚的步伐,很是不忍地道:“爹,我送您回房去吧。”说着她快走几步,扶着元健仁的胳膊送他回里屋。

    盛郎中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才等到夏暗香出来,忙道:“亲王睡下了?咱们也去歇息吧。”

    夏暗香却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师父,您先跟着管事去客院歇息吧。爹给我的这边准备有院子,我就在内院住了。”

    盛郎中非常失望,沉声道:“不住一起,你如何跟师父学医术呢?”想了想,又笑道:“今儿给亲王诊治,有些事情还不能确定,我回去想一想,说不定刚才说错话了……”

    夏暗香心里一动,忙道:“师父说得是,暗香就跟您一起住,您可要记得,有些事情要想清楚了再说,变来变去,别人会质疑师父的医术的。”

    虽然妥协了,但依然将了盛郎中一军。

    盛郎中笑了笑,“那你记得早点过来。”

    “我忙完这里的事,就去找师父说话。”夏暗香偏头笑道,又叫了几个丫鬟过来,吩咐道:“你们带盛郎中去客院,一定要小心伺候,得罪了贵客,你们可是担当不起的。”

    那几个丫鬟忙躬身应了,带着盛郎中出去了。

    夏暗香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也去了客院住着。

    第二天,他们师徒来给元健仁治腿。

    元健仁意志消沉,对治腿都没有那么热衷了,他警告盛郎中,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晓。

    盛郎中心领神会,告诉他一定不会有别人知道的。

    至于夏暗香,她是元健仁的女儿。也是盛郎中的徒弟,肯定不会说与别人知晓的。

    元健仁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问盛郎中:“我的腿什么时候能好?”

    盛郎中骄傲地道:“有我的药。十天之内,你定能扔下拐杖。半年之内,定能行走如常。”

    “哦。那多谢了。”元健仁拱了拱手,勉强笑了笑。

    送走盛郎中之后,夏暗香一个人陪在元健仁身边,笑着问道:“爹,您怎么了?能治好腿还不高兴吗?”

    元健仁有气无力地道:“治好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废人一个?”

    “爹。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能扔掉拐杖,行走日常不是天大的喜事吗?”夏暗香极力劝慰元健仁。

    元健仁忍不住冷笑,摩挲着自己的膝盖:“行走日常又如何?人家都已经跟别人定亲了。可会看我一眼?”

    夏暗香一怔,“谁定亲了?您说谁?”

    元健仁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是架不住夏暗香不断在旁边套问,最后还是不冷不热地道:“当然是沈咏洁了。她跟张绍天定了亲。哼!不知羞耻的妇人!一女嫁二夫!”

    夏暗香想到自己的娘也是嫁了两次。脸上微微有些发热。她笑了笑,细声细气地道:“爹,您真的不想沈夫人嫁给张绍天?”

    “当然不想!谁愿意头上戴绿帽子!”元健仁气呼呼地道。

    一想到沈咏洁给他断了生机,不让他再生孩子,自己却要嫁给张绍天,说不定还要生出更多的孩子,心里就积了一滩怨毒,脸上的五官扭曲得非常可怕。

    夏暗香不敢抬头。垂眸轻声道:“爹,其实。您要真的不想沈夫人改嫁给张绍天,还是有法子的……”

    “什么法子?”元健仁拍了拍桌子,“我什么法子都用了,连父皇都搬出来了,她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我有什么法子?!”

    夏暗香嫣然一笑,用手掩在面上,凑到元健仁耳边,轻声道:“爹,您不惜一切代价阻拦沈夫人改嫁,我倒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元健仁如获至宝般看着夏暗香,“你从小就聪明伶俐,一定有法子帮爹的,是不是?!”

    夏暗香点点头,“只要爹按我说的做,我保证在姐姐三月初三生辰那天,爹就能如愿以偿了。”

    “哦?那没几天功夫了,你打算怎么做?”元健仁将自己的耳朵凑过去,仔细听着夏暗香的主意。

    “爹,过几天,不就是姐姐的生辰了吗?不如您出银子,在亲王府给姐姐办生辰筵,到时候,沈夫人肯定是会来的……”夏暗香慢条斯理地说道,脸上的笑意纯净又无暇。

    元健仁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好!好!高!高!”说完他又看着夏暗香,“你哪里来这么多鬼主意?”

    夏暗香两手一摊,带着天真的笑意,无邪地道:“我这不是为爹着想吗?我是一片孝顺的心。您对我娘,对我那样好,我肝脑涂地也报答不了您呢!”

    元健仁定定地看着她,从她面上寻找着张氏的影子,良久才道:“你爹我这辈子最高兴就是娶了你娘,最后悔是没有救你娘。暗香,以后你就是爹的亲生女儿,有爹在,就没人敢欺侮你!”

    夏暗香忙给元健仁磕头:“女儿知道爹爹疼女儿,女儿才敢如此建议。希望沈夫人不要对女儿怀恨在心……只是女儿一直认为,妇人当从一而终才好。女儿的娘亲当年一直跟女儿说,她最遗憾这辈子最先嫁的不是爹……”

    元健仁忙扶起她,感慨地道:“爹都知道,暗香是个好孩子。这件事成了,爹必定重重谢你!”

    夏暗香微笑着顺势站了起来,提醒道:“没几天功夫了,爹要赶紧啊!”又说:“爹既然要给姐姐办生辰筵,我们倒是不好在这里住了。我和师父会先搬出去,等生辰筵结束之后再搬进来。”

    “这样也好。”元健仁点了点头,他知道盈袖不待见暗香,万一看见自己对暗香这样好,说不定一气之下不来了,那他的戏就白唱了……

    夏暗香一走,元健仁就将亲王府的管事们都叫了过来,吩咐道:“马上给我准备一百桌酒席。我要在三月初三为盈袖准备生辰筵,听见没有?”

    “三月初三?没有几天了啊!”一个管事犹豫地看了看别的人。

    大管事忙躬身道:“亲王殿下,您是要为大姑奶奶举办生辰筵?谢家不会办吗?不会重了吧?”

    “不会。谢家已经说不办了。”元健仁拿手指敲了敲桌子,“你们赶紧去写贴子,请客,准备酒席。不要怕花钱,给我好好地办!要办得大张旗鼓,热热闹闹!天南地北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要给我预备着!我元健仁的女儿办生辰。一定要压过所有人!”

    虽然时间短,但也不是不可能的。

    有银子好办事嘛!

    特别是元健仁是真心要办这个生辰筵。

    亲王府的管事们只好应了,马上调动所有人开始筹备。

    元健仁亲自拿着帖子。带着夏暗香和盛郎中,先去东城坊区的忠贞国夫人府拜访。

    他让夏暗香和盛郎中守在门外,自己一个人进去对沈咏洁和小磊和颜悦色地道:“咏洁、小磊,我听说谢家不给盈袖办生辰筵了。虽然他们有他们的难处。但我们做爹娘的,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女儿嫁人的第一个生辰,就这样无声无息吧?”

    这话说到沈咏洁心坎里去了。

    她确实对这件事有些意见。

    虽然盈袖专门来家跟她说了,但她心里总有个疙瘩。

    元健仁亲自上门,主动要给盈袖办生辰筵,并且将帖子都写来了,筵开一百桌,请的都是京城里面的世家名门。就连元宏帝都有帖子。

    这样的规模,这样的心思。沈咏洁忍不住点了点头,声音都缓和了许多:“你有这番心思,自然是好的。我也想着要给盈袖办一办。女儿嫁了人,娘家不给她撑腰,谁能给她撑腰呢?”

    不管谢家有多少理由,沈咏洁都觉得没法接受。

    小磊也很惊讶,笑着道:“爹,您真的要给姐姐办生辰筵?有没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元健仁笑着道:“当然有。你跟爹一起去谢家别庄,专门给你姐姐和姐夫送帖子,好不好?”

    小磊想了想,道:“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姐夫病重,喜欢安静,怕吵。”

    “我知道他病了,我专门找了盛家传人,想一起带过去给他诊治一番。”元健仁十分诚恳说道,目光切切,竟是一番难得的慈父之心。

    沈咏洁默然想了想,觉得元健仁能这样做,大概是受了自己跟张绍天定亲的刺激,所以要讨好两个孩子了。

    她叹口气,对小磊点点头:“你带你爹,还有那盛家传人一起去谢家别庄试一试吧。”

    小磊见娘都答应了,只好应了,和元健仁一起出去。

    在门外,他看见夏暗香和一个白衣飘飘的中年男子站在一起。

    见他出来,夏暗香眼前一亮,忙跑过来道:“是小磊吗?你长这么大了?姐姐好久没有见过你了!”

    小磊忙往后退了一步,道:“暗香县主有礼。”

    “小磊,你跟姐姐不亲了吗?姐姐当初可带着你一起吃,一起住的呢!”夏暗香十分惋惜说道,眼波流转,很是难过的样子。

    小磊笑了笑,道:“以前有吗?我不记得了。”说着,他上了自己的车,命人往城外谢家别庄行去。

    夏暗香也忙上了车。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姐姐、姐夫了,她激动得不得了。

    她身边带了两个丫鬟云秀和云筝,和她一起坐在车里。

    云筝似乎对谢东篱十分感兴趣,不断拐弯抹角地问她:“县主,那谢副相听说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怎么会受伤呢?太不可思议了。”

    这两个丫鬟都有功夫在身,夏暗香很依赖她们,闻言对她说道:“具体是怎么受伤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说了,除了受伤,好像还有别的病,一齐发作,才病情垂危。唉,也不知道我姐姐哭成什么样子了,想一想我就伤心……”一边说,一边流下泪来。

    云秀和云筝又忙劝了她两句。

    盛郎中在旁边抱着胳膊,闭着眼睛道:“你不用哭,师父一定竭尽全力,帮你治好你姐夫,一定不让你姐姐做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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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识破 (第一更5K,求月票)

    夏暗香忙擦了泪,对着盛郎中粲然一笑,脆声道:“多谢师父!我姐夫的病就托付给师父了!”

    “嗯,乖。”盛郎中看着夏暗香妍丽的小脸蛋,眯了眯眼。

    到了谢家别庄门口,夏暗香扶着丫鬟的手下了车。

    她的脑袋转来转去,看着这庄子附近的景致,啧啧称赞:“这个地儿真是选得好,要不是有人带路,根本就看不出来这里有个庄子。”

    其实就算有人带路,也看不出来这里有个庄子。

    触目就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树叶浓密青翠,阳光照在上面,如同打了蜡一般,反射出耀目的光芒。

    阳光被这绿色过滤了,落入林间。

    地面上杂草丛生,一人高的灌木郁郁葱葱,还有五颜六色的小花点缀其上。

    巴掌大的蝴蝶在林间翩翩起舞,间或还有水灵灵大眼睛的小鹿跑过。

    耳边听见溪流的淙淙水声,却看不见溪水的来处。

    夏暗香一时高兴得在树林里拎着裙子转圈,裙裾飞扬,绝美的小脸如同林间精灵,周围的人看直了眼睛。

    云筝的目光不动声色在林间看来看去,一只手背在身后,五指连屈,不断掐算着这里的方位地势,还有……她要找的那人的方向……

    一只温热的大手毫无征兆地握住了云筝背在背后不断掐算的手。

    云筝全身一紧,不敢动弹,更别说回头。

    盛郎中的声音在她背后缓缓道:“……你是云筝?这一手卜卦之术在哪里学的?”

    盛郎中身子微微前倾,脑袋都快触到云筝的后脑勺了,她甚至能感受到盛郎中鼻子里喷出来的热气,后颈毫毛根根直竖。——这是威胁临近的信号!

    云筝强自镇定,微笑着道:“奴婢是夏督主的人,被派来服侍县主的。”

    她这是在表示自己是北齐锦衣卫中人。

    既然不是一般的奴婢,那她无论会什么,都无足为奇了。

    盛郎中一怔。移开自己的脑袋,看着云筝的头顶说道:“你是夏凡的人?”

    云筝点点头,“云秀也是。县主是夏督主最看重的人,当然不会放任不管。”

    云筝说这话。也是挟夏凡以令盛郎中的意思。

    盛郎中被夏凡找出来,还跟着来东元国,肯定是有把柄在夏凡手里。

    盛郎中默了默,离云筝更远了。

    夏暗香眼角的余光瞥见盛郎中和云筝的手一触即分,眉梢一动。笑着走过来问道:“师父,云筝,你们在做什么?”

    云筝笑着福了一福:“盛郎中在问奴婢做什么,奴婢说在看方向呢。夏督主将奴婢派到县主身边,当然不是吃白饭的。”

    夏暗香点了点头,笑得很是天真,她上前抱住云筝的胳膊,撒娇道:“云筝姐姐,那你找到路了没有?我好想快点见到我姐姐!”

    小磊默不作声,和元健仁一起站在林子的另一边。看着眼前的藤蔓出神。

    过了一会儿,他将两只手指放到嘴边,撮唇疾呼,发出几声奇怪的叫声,听起来像夜枭,也像狼嚎。

    夏暗香吓得忙捂住耳朵,躲到云筝和盛郎中之间的地方。

    盛郎中伸手替她捂住耳朵,将她护在胸前。

    云筝和云秀两个一左一右摆开架势,警惕地看着四周。

    没过多久,小磊面前的藤蔓突然塌了下来。一个身穿青衣的下人出现在他面前,拱手道:“小王爷来了。”

    小磊点点头,道:“我爹也来了,想见见我姐姐。”

    那下人看了元健仁一眼。对小磊道:“小王爷先进来吧。”又对元健仁道:“元亲王稍等。”

    元健仁从来没有来过谢家别庄,见状眼睛都瞪出来了,惊讶地道:“我不能进去吗?还有两个人,也是我带来的,要进庄子。”

    那下人躬身行了一礼,道:“元亲王。家主人只说让小王爷进来,并不知道元亲王和别的人来了。小人要进去回禀家主人,得到许可才能带您和您的客人进去。”

    元健仁虽然心里不高兴,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摆架子耍脾气的时候,他点了点头:“那好,你去说,就说,你家主人的岳父来了,还带来盛家传人这样的神医来给他治病。另外,跟你家夫人说,她妹妹暗香县主从北齐来看她,快快出来迎接。”

    那下人又看了盛郎中和夏暗香那边一眼,才转身离去。

    小磊跟着一步跨入藤蔓,下一个瞬间,他已经消失了踪影。

    元健仁揉了揉眼,发现小磊真的不见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刚才就从他眼前不见了!

    盛郎中、夏暗香、云秀和云筝都看得清清楚楚,一个个也瞪大了眼睛,觉得太奇怪了。

    夏暗香忍不住推开盛郎中的手,从云秀和云筝背后走出来,来到元健仁身边,看着小磊刚才消失的方向,大为奇怪地道:“小磊明明就站在这里,一眨眼的功夫,他到底能去哪里呢?”一边说,一边索性站到了小磊刚才站的地方。

    藤蔓还是密密麻麻从树顶垂下来,如同花环在林间摆动。

    她站在原地,并没有如同小磊一样突然消失。

    云筝走了过来,四处看了看,又掐指算了算,对夏暗香道:“县主快出来吧。这里有很高明的阵法,县主小心陷进去。”

    夏暗香满不在乎地道:“陷进去我姐姐自然会来救我,我才不怕呢!”

    不过她虽然嘴硬,脚上还悄悄挪出了她刚才站的那个地儿,来到元健仁身边。

    元健仁扭头往四周看去,叹息道:“不过是个别庄,藏得跟迷宫一样,这是要干嘛?”

    夏暗香心里一动,面上一派天真,拍着手道:“迷宫?我知道了!姐姐以前最爱捉迷藏!一定是姐夫知道姐姐的这个爱好,故意将别庄盖成这样,姐姐就可以天天捉迷藏了!”说着,她拉着元健仁的胳膊摇了摇,撒娇道:“爹!我也爱捉迷藏!我也要捉迷藏!您跟姐姐说说。让我也在这里住着陪姐姐吧!我要天天跟她捉迷藏!”

    元健仁笑眯眯地刮了刮她俏丽的小鼻尖,道:“咦?见了姐姐,就不要爹爹了?你在这里陪姐姐捉迷藏,那爹爹怎么办?”

    夏暗香眨了眨眼。脸上泛起两团红晕,不好意思地道:“这样……那我一天陪姐姐,一天陪爹爹,好不好?”

    元健仁仰头大笑,笑声惊起林间飞鸟。瞬间一坨鸟屎落了下来,正好砸在元健仁仰头大笑的嘴里……

    “啊呸……”元健仁没想到大笑一声也能吃一嘴鸟屎,气得往地上啐了一口,仰头要骂,天上却落下更多的鸟屎。

    夏暗香下意识往旁边让了一步,用胳膊护在头上,可是林间飞鸟粼密,鸟屎更是无处可躲,全数砸在他们头顶和身上。

    “这什么东西!快跑出去!”

    云筝一声喊,他们赶紧退出了这片林地。往林外跑去。

    那些飞鸟居然不离树林半步,并没有跟出来。

    夏暗香闻到自己身上都是鸟屎的臭味,气得直跺脚,指着那树林道:“臭鸟!信不信本县主放火烧了你们!”

    但是知道谢家别庄就在这山里,哪有人敢真的放火烧山?不过是威胁罢了。

    如果真的有人敢放火,谢家的后手肯定在背后等着他们。

    树林深处,一只雪白的小白兔蹲在一只秃鹫背上,红红的小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林外的方向,半晌它用小爪子拍拍秃鹫的脑袋,那秃鹫发出一阵怪叫。刚才飞起来拉屎的鸟顿时呼啦啦又飞走了。

    林间安静下来,林外夏暗香的叫喊声便显得分外清晰响亮。

    盈袖笑着走了过来,朝那秃鹫招了招手。

    秃鹫从树梢上飞了下来,在盈袖面前站定。

    那小白兔已经一跃到盈袖怀里。安安静静卧在她臂弯之间。

    盈袖已经笑容满面抱着小白兔从山林里出来了,身边跟着小磊。

    夏暗香刚把头上和脸上的鸟屎清理干净了,就见一个身穿青绿色竹云锦束腰长裙,挽着月白色轻纱披帛的女子缓缓走了过来。

    那女子的样貌初看不甚出奇,但是没有人第一眼注意她的样貌,所有人第一眼看见的都是那女子一双清极艳极的灵动双眸。那是一种清到极处自妖娆的秾丽动人。

    被她的双眸吸引住以后,再看这女子,竟是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艳,妩媚之中,又有说不出来的英气。

    夏暗香看得愣了,一时忘了说话。

    盈袖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来到元健仁身边站定,笑着道:“爹,您有事找我?”

    元健仁也愣了愣。

    他也有阵子没有正眼看过这个女儿了,以前只记得她生得不如暗香和张氏美貌,如今看来,自己竟然是个瞎子。

    当然,盈袖面上也有五分像沈咏洁。

    特别是那份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跟沈咏洁如出一辙。

    元健仁不知怎地,竟然想起了自己当年在沈家后花园,第一眼看见沈咏洁的情形。

    十多年过去了,那个英气妩媚的女子,也要嫁给别的男人吗?

    “爹?”盈袖皱了皱眉,再一次叫道。

    元健仁回过神,眼里一下子流出泪水:“盈袖啊,你可出来见爹了!怎么不让爹进去坐坐吗?”他觑眼看了看盈袖过来的方向。

    盈袖笑道:“五爷伤还没好,病情沉重,心情不好,见人就发脾气。爹,您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

    元健仁气得想发脾气,但是看着盈袖灵动的杏眸,怒气又发不出来,哼哼唧唧半天,才道:“是这样,爹知道谢家今年不给你办生辰礼,所以自作主张,请了一百桌客人,给你做生。京城所有的世家高门都请了,连你皇祖父和皇祖母都答应来喝杯酒。你记得一定要来啊!”

    盈袖刚才在庄子里就听小磊说了元健仁的来意。

    不用说,她和谢东篱都很惊讶。

    她本来是想一口回绝,连出来都懒得出来的,可是听小磊说,元健仁还带了盛家传人来了,她才改了主意,决定出来看看。

    谢东篱给她嘱咐了几句话。让她问一问盛家传人,如果都答对了,就请他进来。

    否则的话,理都不要理。

    盈袖这才带着小磊和球球一起出来。

    他们刚出来。就看见夏暗香和元健仁想跟着小磊的足迹进到里面来。

    球球一时淘气,居然唤来秃鹫,给了那些想擅闯入林的人一个下马威。

    等球球玩够了,盈袖才带着球球和小磊出了林子。

    现在听元健仁又说生辰礼的事,盈袖无奈地道:“是我不让办生辰礼的。爹。您跟我商量都不商量,就自作主张,有没有想过我在婆家如何做人呢?”

    婆家不给过生辰礼,所以娘家大摆酒席,这在哪里说出来都打婆家脸的事。

    元健仁什么时候替别人着想过?

    盈袖一提出来,他只担心盈袖不肯来亲王府。

    盈袖不去的话,沈咏洁肯定也不会去,那他还唱个屁戏啊?!

    情急之间,元健仁咬了咬牙,拉拉盈袖的披帛。“盈袖,你过来,爹有话要跟你说。”说着,他的目光扫了扫跟着盈袖出来的那些下人。

    盈袖笑着晃了晃手。

    那些下人便远远地分散了,守在林间路口的必经方向。

    元健仁和盈袖站在一处空地上,面对面说话。

    别人只能看见元健仁的背影,和盈袖的正面。

    盛郎中目不转睛盯着盈袖的面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原以为夏暗香已经是绝色了,如今看见这位谢副相夫人,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其实光论样貌,谢副相夫人绝对不比夏暗香出色,但是只要她站在那里,大家的目光就看不到别人身上。哪怕是夏暗香,也只能沦为她的背景板。

    夏暗香回过神,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光芒,她笑着走到盛郎中身边,道:“师父,我姐姐是不是很好看?我一直都说。我姐姐才是最好看的人,比我好看多了!”

    盛郎中呵呵笑着抚了抚长须,对夏暗香道:“美人各擅所长,不用比,不用比!哈哈……”

    元健仁这边已经对盈袖摊牌了:“……盈袖,爹知道,爹对不起你,对不起小磊,也对不起你娘,爹只想你给爹一个机会,弥补一下这么多年的过失。”

    盈袖挑了挑眉:“爹,您不用自责。我和小磊都没怪您。”

    “你们不怪,爹不能不自责。实话对你说,盛郎中给爹诊治,发现爹被人下了断生,已经不能再传宗接代了……你和小磊就是爹唯一的女儿和儿子。爹的年纪大了,也不求什么,只要你和小磊还认爹,爹无论怎样都行的……”说着,元健仁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想到自己瞎了眼,断了腿,还没了手指头,如今连生孩子都不行了,实在是悲从中来,哭得一点都不掺假,非常伤心。

    盈袖没想到元健仁居然说他自己不能再生育了,不由大吃一惊,忙道:“爹,您这话可不能乱说。断生是什么?为什么说您不能传宗接代了?要不,再找太医看一看吧?”

    元健仁摇了摇头,“爹不想丢人现眼,这事儿只有爹知道,盛郎中知道,再就是你知道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说了爹可怎么做人啊?”

    不能传宗接代了,对于男人来说,可是莫大的耻辱和痛苦。

    盈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愣了半晌,道:“爹,您略等一等,我有些话,要问问那位盛家传人。”

    元健仁点点头,将盛郎中叫过来,对盈袖介绍:“他就是盛郎中。”又对盛郎中道:“她是我女儿盈袖,也就是谢副相夫人。”

    盛郎中满脸惊艳之色,忙伸出手,道:“谢副相夫人,小可有礼了。”又道:“看谢副相夫人面有愁色,不如小可给您诊诊脉吧?”说着,手腕画了个小弧形,竟然往盈袖的手腕抓了过来。

    这是一手小擒拿手,就算有功夫的人都躲不过去,多半会被盛郎中抓住手。

    盈袖却毫不在意地手腕一翻一转,就破解了盛郎中的小擒拿手,笑颜盈盈地道:“您就是盛郎中?”

    盛郎中有些尴尬地缩回手,点点头:“不才正是。”

    “哦,我听说,盛家所在的地方,门口有一排树,请问您,那些都是什么树?”盈袖照着谢东篱教她的话问了出来。

    盛郎中一窒,眼睛都凸了出来:“树?什么树?”

    “盛家庄门口的树啊,您不知道吗?”

    “哦……哦……你说盛家庄门口的树啊,我当然知道!”盛郎中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很快说道:“当然是枫树,一排排的枫树,一到秋天,漫山遍野的枫叶,可好看了。”

    盈袖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这盛郎中确实有问题。

    因为谢东篱告诉她,盛家隐居在神农谷,除了真正的盛家后人和盛家传人,一般人根本不知道神农谷在哪里。

    而且神农谷是藏在一道瀑布后面,瀑布前是石山,根本就没有什么树。

    这第一个问题,盛郎中就掉链子了。

    盈袖定了定神,笑着又道:“盛家听说轻易不收徒,就算收徒,也是传子传媳不传女,请问您是盛家第几代徒弟呢?”

    盛郎中背后的汗密密麻麻冒了出来,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第几代?……应该是第一百三十二代吧?不对,也许是第一百三十三代?”说完他又立即反问盈袖:“这种事,非盛家嫡系不得而知,请问谢副相夫人如何知道这些事情?”

    盈袖两手一摊,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随便问问。”

    盛郎中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几乎一口老血吐出来!

    ※※※※※※※※※※※※※※※※※※※※

    这是第一更五千字,马上往后翻,还有第二更六千字。

    。

    。(未完待续。)

第415章 自食其果 (6K,含浅笑轻纱灵宠缘+)

    元健仁背着手在旁边看了半天,偏头问道:“你问完没有?问完就赶快带我们进去给你夫君诊病吧?”

    盈袖已经确定这盛郎中是假冒的盛家传人,但是听阿顺和小磊说的话,这假盛郎中似乎还有几分真本事,心里犹豫半晌,还是听了谢东篱的话,没有将他们带进去,只是对元健仁道:“五爷今儿在斋戒,不见外人。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我先跟小磊回去,跟娘商议商议。——爹,我明天给您答复。”

    元健仁又追问几句,盈袖就是不松口,他没有法子,只好退了一步,道:“你好歹看在爹的份上,给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盈袖和小磊对视一眼,只得默默点头,道:“爹,女儿不会不孝顺您的。”

    他们俩将元健仁送到车上。

    盛郎中见盈袖问完话就当他不存在了,心里大怒,他无论到哪里,哪怕皇帝皇后都对他礼敬有加,何尝被盈袖这样的轻视过?心里一时对盈袖恨之入骨,暗忖如果有一天,盈袖落到他手里,定要将她玩残……

    盛郎中眼底怨毒的神色没有逃过夏暗香的眼睛。

    她眯了眯眼,走过来对盈袖道:“姐姐,你不记得暗香了吗?”

    盈袖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着夏暗香,道:“我记得你叫凡春运啊,怎么又改叫暗香了?”

    夏暗香羞涩地笑了笑,用手捻着衣角,不好意思地道:“我还是更喜欢爹爹给我取的名字。”

    “凡春运不是你爹给你取的吗?”盈袖不以为然地道,转身向小磊的大车行去,“你在北齐国待着好好的,到东元国来做什么?”

    “我想姐姐啊。”夏暗香小跑着跟在盈袖身后,“姐姐嫁了人,姐夫却不给姐姐办生辰礼,我知道了也不高兴的,甚至想骂姐夫一顿。娶回家就不当一回事了吗?怎么能这样呢?”

    盈袖无奈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夏暗香,道:“不要胡说,没有的事儿。”顿了顿。盈袖又道:“暗香,我记得你是二月生日,你在北齐可办了生辰礼?”

    夏暗香笑了笑,道:“没有。我舅舅忙呢,哪有功夫管我?”眼珠子一转。又要打蛇随棍上:“姐姐,不如我们一起过这个生辰礼?我一直羡慕姐姐的生辰日子好呢,三月初三,是百花的生日。”

    “这怎么行呢?姐姐十六岁,你十二岁,怎么能混为一谈?”小磊在旁边听了不高兴,忙打断夏暗香的胡思乱想。

    夏暗香抿了抿唇,追着盈袖问道:“姐姐,姐夫的病真的不打紧吗?盛郎中是我师父,他很厉害的。姐姐就算看我不顺眼,可是不要耽误了姐夫的病啊……”

    盈袖定定地看着夏暗香。

    刚才温和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冰冷,就连周围的空气好像都急冻成冰。

    夏暗香打了个寒战,不敢再看盈袖的双眸。

    “凡春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夫君现在不想见外人,我也没法子。”盈袖的目光从夏暗香面上移过,落在一直若有所思看着她的云筝面上。

    云筝看着她微微一笑。

    盈袖也笑了,对夏暗香道:“你这个丫鬟,看上去架子十足。跟公主似的。暗香县主,你再这样畏畏缩缩,小家子气十足,你的丫鬟都要把你比下去了。”

    夏暗香猛地回头。看了云筝一眼。

    云筝来不及收回面对盈袖时候高傲不屑的神态,被夏暗香撞个正着。

    云筝忙低下头,在心里将一个照面就给她在夏暗香面前上了眼药的盈袖骂了个狗血淋头。

    夏暗香的注意力果然移到云筝身上,她笑了笑,甜甜地对云秀道:“云秀姐姐,你扶我去车上换身衣衫吧。”

    云秀默不作声扶着夏暗香上车。给她拿了衣衫换上。

    盛郎中没有进到车里,只坐在车头,和车夫并肩坐在一起。

    云筝呢,没有夏暗香的命令,她就只能跟着车走路……

    这一路走来,回到京城,云筝的腿都差点走断了。

    盈袖跟着小磊回到忠贞国夫人府。

    晚上,她和沈咏洁、小磊三个人吃了晚饭,在烟波阁吃茶闲聊。

    盈袖将屋里的丫鬟婆子都支使出去了,才对沈咏洁和小磊将白天元健仁说的话,对他们说了一遍。

    沈咏洁和小磊都很吃惊。

    沈咏洁忙道:“你可听清楚了?你爹真的不能生了?”

    “他是这样说的,所以他要办这个生辰礼,讨好我,也是讨好小磊。”盈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其实她已经倾向于知道这件事是真的。

    毕竟元健仁这十多年,真的是一个蛋都没有下过。

    他有过这么多女人,除了沈咏洁,还没有人怀过孕。

    “……我想起来了,当年张氏好像怀过一胎,后来掉了,她还说是大伯母做的。后来大伯母说是她故意诬陷。”盈袖托着腮坐在灯下,皱着眉头说道。

    沈咏洁摇了摇头,“算了,别管了。这件事是真是假,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你若是不想去,就不去吧,不用管他。”

    盈袖点了点头,晚上在自己的至贵堂睡下。

    第二天,张绍天一大早就来沈咏洁这里吃早饭。

    沈咏洁忍不住对他说了元健仁不育的事,末了问他:“当年你一直在金陵城,你觉得这件事有几分可信?”

    沈咏洁本来没有报多大希望,只是随口一说,她是以为元健仁在使苦肉计而已。

    不料张绍天很是不安地踌躇了半晌,对沈咏洁说了实话:“这件事怪我……当年看见他丧心病狂,对你做出那种事,我一气之下,找了机会,给他下了‘断生’。”

    下药的过程当然不容易,不过那十年里,他待在金陵城,除了照顾沈咏洁,就在琢磨如何惩罚元健仁了。

    只可惜元健仁身边的明卫暗卫很多。他想下药毒死他是很难的,因为元健仁吃的东西,都是经过好几轮检验,多半还没有到元健仁的嘴里。就已经被查出来了。

    后来他琢磨了许久,才花大价钱弄到了“断生”这种药。

    其实并不是正牌的“断生”,而是他根据当年从大周流传下来的方子自己配的药。

    这药已经足够了。

    它没有毒性,不会毒死人,只会让人失去生育功能。

    就算有人尝药。也尝不出来。

    就这样,那药才到了元健仁的嘴里。

    准确地说,元健仁是在迎娶张氏的那一年,才被断生的。

    沈咏洁的眼角不受控制地跳了跳,道:“真的是你做的?”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我还争着承认好认香火不成?”张绍天讥嘲说道,面上有些疲惫。

    沈咏洁低下头,过了好久,才道:“多谢你了……”

    说来说去,张绍天做这种事,也是为她出头。

    她活到如今快三十岁了。只有这一个男人,掏心掏肺地对她好。

    沈咏洁心里最硬的地方像是被人啄开一个口子。

    张绍天心里一跳,觉得疲累全消,忙坐直了身子,笑道:“不用谢,不用谢,你只要不跟我解除婚约,我就谢天谢地了!”

    沈咏洁偏头看着他,唇边微微一笑,柔声道:“那这一次盈袖的生辰礼。你跟我一起去吧。”

    张绍天大喜过望,忙不迭地点头:“好!好!我陪你去!”说完又不甘心,忙道:“那……那……成亲的日子……”

    “你回去找人挑个吉日,等东篱的病好了。我们就成亲吧。”沈咏洁终于松了口。

    张绍天定定地看着沈咏洁俏丽的下颌弧度,英气十足的双眸,心里的欢喜像是正月十五满天绽开的烟火红尘。

    他忍不住一把拉过沈咏洁的手,道:“咏洁,你不是哄我吧?你可别这样。如果不是真的,就不要对我有好脸色。我这人最会顺杆往上爬的。你要马上说是哄我的,我会一头从这烟波阁上跳下去的。”

    沈咏洁抿了抿唇,忍了又忍,唇边的笑意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情,她柔声道:“不哄你,我不会哄人。”

    两人执着手,对坐傻笑。

    盈袖和小磊隔着窗棂看见这一幕,都有些无语。

    两人悄悄转身,往外院去了。

    盈袖问小磊:“张四爷经常来家吗?”

    小磊点点头:“自从定亲之后,每天都来的。”

    “小磊,你告诉姐姐实话,你真的愿意娘嫁给张四爷吗?”盈袖正色问小磊,神色间十分肃然。

    小磊也正色道:“千真万确。我不是小孩子了,姐姐,娘亲如果愿意嫁,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不愿意?”

    “这就好。”盈袖长叹一声,“我这时倒是明白了爹的心情。算了,既然他有心悔过,我就给他一个机会吧。三月初三的生辰礼,我去。”

    小磊没有意见:“姐姐,你去,我也去。”

    盈袖便又给谢东篱送了封信回去,说她要留在京城,等三月初三去元健仁的亲王府出席她的生辰礼。

    而元亲王府的生辰礼办得十分热闹,真的是大张旗鼓,连元宏帝和皇后齐雪筠都要来。

    这样大的阵仗,盈袖和小磊都相信元健仁不可能出什么妖蛾子来害她和小磊。

    谢东篱得到消息之后,在别庄想了许久,终于还是在三月初三那天,换上那身以前跟盈袖做师父时候穿的那身玄色衣衫,面上戴着银色面具,从别庄出去,来到元健仁的亲王府踩了踩点。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正常到让谢东篱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多心了……

    食物、饮水、屋宇和场地,都没有人做手脚。

    元亲王府的管事和下人们忙得脚不沾地,所有人都在为今天的大筵做准备。

    从中午开始,客人们就一个个登门了。

    和一般的高门宴客一样,外院是男宾,内院是女眷。

    元健仁没有再娶,请了盈袖的大舅母王月珊在内院帮忙招待女眷。

    沈咏洁是跟张绍天一齐来的元亲王府。

    两人已经是未婚夫妻相称,众人对他们开开玩笑,打打趣,气氛十分活跃。

    大家入了席,吃酒听曲儿。还有京城里最有名的歌舞伎团来表演新排练的舞曲。

    管弦丝乐之声不绝于耳。

    还有南极仙翁拜寿的戏码,在席间掀起一阵阵高|潮。

    到了掌灯时分,元宏帝和皇后齐雪筠联袂登门,更是将元亲王府的气氛掀到最高峰。

    就在元宏帝和皇后齐雪筠分别在外院和内院入席之后。元健仁从外院悄然退了出来,回到内院,托人将沈咏洁叫了出来。

    沈咏洁听说是元健仁要见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她心知是要说元健仁被人下了“断生”的事。不管怎么说,这事是因沈咏洁而起,她的心情十分复杂,所以想了一会儿之后,她还是决定见元健仁最后一面,将话说清楚,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两人互不相干。

    她带着那个会功夫的婆子来到元健仁住的上房里屋,让那婆子守在门口。自己走到屋里。

    她看见元健仁一个人背着手站在窗前。

    窗边桌子上燃着大红牛油烛,烛光明亮,就如同洞房花烛一样。

    元健仁喝了许多酒,脸上红通通的,眼底浑浊,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

    他回头看着沈咏洁,喃喃地道:“咏洁,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情形吗?”

    沈咏洁心里一软,低头道:“以前的事,不用再说了。以后你只要诚心悔过。盈袖和小磊不会不管你的。”

    元健仁呵呵笑了两声,对沈咏洁招手道:“你进来些,说什么呢?我听不见。”

    沈咏洁又往屋里走了几步,在离窗子三尺的距离前站定。温言道:“今天的生辰筵很热闹,盈袖一定会很高兴的。”

    元健仁脸上露出奇怪的笑意,他定定地看着她,伸出手,做了个张臂拥抱的姿势。

    沈咏洁心头一跳,往后退了两步。道:“好了,话都说完了,以后你好自为之。”一边说,一边转身要走。

    就在这几句话的功夫,沈咏洁突然发现自己手软脚软,几乎站都站不住了。

    她心头大骇,想要抬手捂嘴都没有力气。

    沈咏洁深吸一口气,想用足力气往门口跑去。

    但是只剩几步路,眼看那门帘在她面前摇晃,她却已经眼前渐渐发黑,腿脚一软,整个人倒在地上。

    元健仁发出一阵大笑,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蹲下来看着晕过去的沈咏洁道:“好了,你别挣了,想嫁人?问问你老爷我答不答应!”说着,他动手就要去解沈咏洁的腰带。

    噌!

    就在这时,一颗石子从窗口砸了进来,正中元健仁的脖颈,将他砸得晕了过去。

    很快,那窗棂被人推开,张绍天铁青着脸钻了进来,从地上背起晕过去的沈咏洁,同时踹了元健仁几脚。

    “快走!你别耽搁时间。”说话的是一个戴银色面具的人。

    张绍天点了点头,背着沈咏洁从窗棂处又钻了出来。

    那戴银色面具的人给他一颗解药,“快给她吃下。”

    张绍天点点头,同时问道:“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也问他:“那你又为何在这里?”

    张绍天沉着脸,道:“我是跟着咏洁过来的。没想到这厮真的不存好心!”

    那戴银色面具的人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突然又听见两声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两人忙躲在廊柱后头一动不动。

    只见从对面走来两个人。

    为首一个正是夏暗香。

    她笑着对身后的丫鬟云筝道:“你那药管不管用啊?可别让我空欢喜一场。”

    云筝笑道:“县主放心。您这么聪慧,让元亲王将这屋子附近的明卫暗卫都撤了,去到前方保护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这里才方便我们行事啊。”

    夏暗香咯咯笑道:“我哪有这么厉害?我不过是看爹相思太苦,帮一帮他而已。”说着又问:“那药多久会发挥效用?”

    “快了,我把那药混在牛油烛里,一炷香后,就能发挥效用了。到时候,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他们也得做完再分开……”

    夏暗香点了点头。轻叹一声:“等他们入港了,你就叫人来。听我的铜铃声。”说着,她拿出一个塞了绵丝的铜铃给云筝看。

    云筝点了点头,往门口去了。并没有跟夏暗香在一处走。

    夏暗香扫了一眼无人的庭院,抬眸又看见沈咏洁的婆子晕倒在门口,面上露出一丝甜美的微笑,慢慢走了过去。

    张绍天气得额头青筋直冒,将依然晕迷的沈咏洁往墙上一靠。自己冲了出去,手掌狠狠往夏暗香的后颈砸了下去。

    夏暗香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张绍天将她扛起来,往里屋行去。

    元健仁为了对沈咏洁下手,将这里的下人都赶走了,倒是方便了他们行事。

    将夏暗香扛到里屋,张绍天一一把将她塞到元健仁怀里。

    然后在他后颈处摁了摁,让他清醒过来。

    此时元健仁已经吸入了过量的**药物,都是从那牛油烛里发散出来了,双眼血红。根本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看见一个温软的女子躺在自己怀里,一把撕开了她的衣衫。

    张绍天回到外廊,对那戴银色面具的人道:“这是铜铃,你拿着吧。”将从夏暗香身上顺来的铜铃递给那人。

    那人接过铜铃,对他道:“你先走,记得赶紧把沈夫人弄醒,让她入席。”

    “你呢?”张绍天有些不放心。

    “我?当然是要看一出好戏。”说着,他又在张绍天耳边说了几句让他如何推波助澜的话。

    张绍天听得大乐,心头的郁闷也减轻了好多。点头道:“好,我听你的铃声。”

    张绍天走了之后,那戴着银色面具的人侧头看向屋里,将元健仁已经将夏暗香脱得只剩中衣了。忙掉转头,弹了一颗石子进去,将夏暗香的**道解开。

    解开之后,那戴着银色面具的人就敲响了铜铃。

    在门口的云筝听了,以为里面就绪了,马上找到一个婆子问道:“我听见王爷的院子里有人呼叫救命。你快找人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门上元健仁事先安排的小厮听见里面传来的铜铃声,也知道是就绪的意思,忙去叫人进来看热闹。

    按元健仁的意思,他叫了三侯五相世家的男宾进来寻他吃酒。

    而元健仁的里屋里,夏暗香悠悠醒来,发现元健仁疯了一样脱她衣衫,已经把她的中衣扯下一半了,不由大急,忙道:“爹,爹,您干什么啊?住手!住手啊!”

    她心里暗暗叫苦,情知是被人将计就计了。

    但这个时候,她已经无法再拉沈咏洁入彀,只能自求多福,马上脱身就好。

    她一把推开元健仁,转身往门口爬去。

    元健仁被那**香所惑,只想发泄,不顾一切地抓住夏暗香的腿,又将她拽了回来。

    嗤啦!

    又是一声响,夏暗香的亵|裤已经被他拽了下来,露出两条白玉般的腿。

    元健仁一口就咬了上去。

    夏暗香惨叫一声,回手拼命推开元健仁的脑袋。

    没想到元健仁一手拽住她的衣袖,又是嗤啦一声,将她的上衫也脱了下来。

    咣当一声,夏暗香随身藏的一把锋利的剪刀掉了下来。

    她如获至宝般拣了起来,对着元健仁道:“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可扎了!”

    元健仁已经陷入疯狂境地,根本就听不见她的话,荷地一声叫,全身扑了上去!

    噗!

    他的胸口正好扎在她手中的剪刀之上。

    那剪刀是夏凡给夏暗香防身用的,精钢所造,锋利无比。

    一剪刀扎进去,元健仁胸口的血跟箭一样飙了夏暗香一身一脸!

    这一剪刀正中心脏,元健仁瞬间死亡。

    白玉般赤|裸的身子上,血迹斑斑,脸上更是一片狼藉。

    “王爷!王爷!您可别躲着一个人喝酒啊!”

    “老哥我找您来了!”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来的人越来越多,夏暗香手持剪刀,陷入绝望之中。

    她将元健仁的尸身推到一旁,自己刚要将那剪刀拔出来,就听咣当一声响!

    有人将里屋的门一下子踹开,大家一涌而进,看见了里面的情形。

    只见元健仁赤条条仰天躺在地上,胸口上扎着一把剪刀,一个女子赤|身|裸|体躺在他身边,正要将那剪刀从他胸口拔出来。

    ※※※※※※※※※※※※※※※※※※※※

    这是第二更六千字,含为浅笑轻纱十月份打赏的第二个灵宠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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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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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了今天有大戏,就是有大戏。

    么么哒!……(未完待续……)( )

第416章 让我来 (4K,求月票)

    “元亲王!”当先进来的一个男人倒抽了一口凉气,一下子停在门口,后面的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还在尽力往前挤,大力推搡,将门框几乎都挤裂了。↖頂↖点↖小↖说,

    大家踉踉跄跄撞入屋里,顿时被眼前的情形吓得呆住了。

    屋里的一切实在是晃瞎了大家的眼睛。

    两个赤条条的男女躺在地上,男的胸口插着一把剪刀,女的正用力要将那剪刀拔出来。

    鲜红的血迹飙散得到处都是。

    两人身上、地上、墙壁上,甚至窗下的牛油烛上都染得红通通的。

    “元亲王!是元亲王!”

    初初的视觉震撼力过了之后,有人回过神,看清楚了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忙快步冲了过去。

    夏暗香惊惶回头,看见十来个男人冲了进来,吓得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往墙角爬去,一边从地上捡起来被元健仁拉脱的衣衫,裹在自己身上。

    那些男人的年岁跟元健仁差不多,此时瞥见夏暗香一身毫无瑕疵雪白的肌肤,心里都是一动,但是转念间想到刚才看见的情形,还有她遍布全身的血迹,又不约而同,将刚才的绮念抛之脑后。

    “她是杀元亲王的凶手!抓住她!”有人指着夏暗香大声吼道。

    “元亲王被刺了!元亲王被刺了!”

    一声声叫喊从里屋传到外屋。

    夏暗香忙哭着道:“不是!不是我杀的!你们不要乱说话!”

    但是没人听她说话。

    刚才那些人看得清清楚楚,那剪刀还插在元健仁胸口呢!

    那戴银色面具的男人伏在回廊的横梁上微微一怔。

    居然出了命案?

    他窒了窒。还是没有回头,也不想知道里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眼看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涌过来,他必须马上离去。才能不引人注意。

    他心意已定,将手上的铜铃往院子外面扔去,趁着大家都往屋里涌去,自己飞身离开。

    他刚走,元健仁的几个暗卫就飞快地从院外窜了进来。

    听屋里人说了情况,一个暗卫铁青着脸,将夏暗香从墙角拎了出来。因怕她自尽,将她身上裹着的衣衫扯开了,绕到背后绑上她的双手。推推搡搡将她往屋外推去。

    外面的人陆陆续续往这个院子奔过来,当他们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绝色裸|女被人从院子里推出来,看得眼睛都直了。

    云筝在院门口等得心急火燎,她不明白为什么院子里面突然有人叫“有刺客”。后来又听说元亲王被人刺杀了。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眼皮跳个不停。

    “出来了!杀元亲王的凶手出来了!”

    院子里又有人急急忙忙往外跑,要去报信。

    云筝看着一丝不挂,双手被反绑的夏暗香被人从院门口推出来,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不过她只惊讶了一瞬,就扑了上去,大叫道:“你们做什么?不要抓我们县主!我们县主的舅舅是北齐国锦衣卫督主夏凡!让他知道你们这样对待我们县主,他定要你们好看!”

    县主?

    这些男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惊异之色。

    他们刚才还真的没有认出来这个身上染血的绝色裸|女是北齐国的县主!

    两个押着夏暗香的暗卫没好气地道:“我管你县主公主,杀了我们亲王。天王老子也要偿命!”

    夏暗香刚才吓得都傻了,被人恍恍惚惚从屋里推出来,浑浑噩噩跟傻子一样。

    听见云筝的话,她才哇地一声哭出来,大叫:“云筝!去找我舅舅救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你没杀人?我们大家刚才可是清清楚楚看见你手拿着剪刀从元亲王胸口往外拔!”

    “那是他自己扑上来,扎到我的剪刀上的!我没有杀他!”夏暗香蹬脚大哭起来。

    “胡说八道!照你这么说,还是他自己寻死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夏暗香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说实话,反而没人信了,顿时崩溃跺脚大哭大叫。

    她虽然赤身**,但是身上血迹斑斑,竟然并没有引起这些围观男人更多的绮念。

    云筝见了着急,她已经从这些人的话里拼凑出一些真实的情形,忙大声道:“是不是元亲王酒后乱性,要强逼我们县主?我们县主是为了自保!按照东元国的律例,女子为了维护自己的贞操,可以杀人而不犯法!”

    夏暗香急忙止了哭声,点头道:“我是为了自保!我是为了自保!”

    她们两人这样一说,周围的人倒是迟疑了。

    大家面面相觑,站在往二门去的路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先前去报信的一部分人已经到了内院女眷坐席的花厅。

    王月珊陪着沈咏洁在屋角说话,沈咏洁神色有些憔悴,但还镇定。

    刚才的事,她谁都没有说。

    盈袖喝了几盅酒,出来透气,见王府的下人在找王月珊,便问道:“我大舅母在跟我娘说话,你有什么事吗?”

    那人一见是盈袖,觉得更好,毕竟元健仁死了,就只有他的两个孩子做主了,马上过来行了个大礼,惶恐说道:“大姑奶奶,王爷那里出了大事,您快去看看吧!”

    “出了什么事?”盈袖挑了挑眉,声音低沉了几分。

    “王爷被杀……”那人凑近几步,压低声音说道。

    盈袖的面色未变,手指却不由自主抖动了几下,肃然说道:“这种话不能乱说。如果有一字为假,我马上命人砍你的脑袋!”

    “小人以脑袋担保。那边的人已经把凶手押出来了。”那人很是着急,说话间。又跑来几个王府的侍卫,脸上的神情都十分惶恐不安。

    盈袖深吸一口气,立即道:“太医呢?快去请太医!”

    有人又赶紧去外院请太医。

    盈袖想了想。马上下令:“将王府封闭,不许一个人出去,也不许一个人进来。你们带人把好各个关卡,如果有人擅闯,格杀勿论!”

    “是!”领命的是王府的侍卫。

    盈袖的话,也是他们心中所想。

    他们保护的主子出了事,如果不赶紧善后。他们一个个都逃不了被砍头的命。

    盈袖同时命人将花厅也封了起来,自己一个人去外院,向沈大丞相和陛下禀报。

    她来到外院。先把小磊叫出来,对他低声道:“有人回报说爹在内院被杀了,你在外院小心些,调齐所有的侍卫在身边守着。我已经命人将王府封了。一个人都不能出入。你看着外院,我去找陛下和沈大丞相。”

    小磊骇然抬头,问道:“被杀?是真的吗?”

    盈袖点点头,“十有**,不知道有没有有多严重。我已经命人来请太医了,你千万要小心。”

    今天来的客人里就有太医。

    小磊脸色发白,低声应了,和她一起进去。对坐在上首的沈大丞相和元宏帝道:“陛下,沈大丞相。我爹在内院出了点事,请两位即刻移步内院!”

    盈袖一边说,一边对沈大丞相使了个眼色。

    沈大丞相本来还想说笑两句,此时看见盈袖面色雪白,还是初春里有些寒凉的天气,她的额头却出现了晶莹的汗珠,心里也是咯噔一声,暗道不好,看来元健仁大概是出了大事……

    他忙对元宏帝道:“陛下,不如去内院看看吧?”

    元宏帝也察觉到盈袖神色不对,对她招招手,“盈袖,过来,今日是你的生辰,你爹给你办的这个生辰礼,你觉得怎样?”

    盈袖只好走到元宏帝近前,勉强笑了笑,屈膝行礼之后,凑到元宏帝身前,拎了酒壶给他做斟酒状,顺势弯腰在元宏帝耳边耳语道:“陛下请快去内院,我爹……被杀了……”

    元宏帝脸上的神色陡然变了一变,但很快镇定下来,他抿了一口盈袖斟的酒,才慢慢站起来,道:“那就去内院看一看吧。”

    盈袖在前面带路,领着元宏帝和沈大丞相离开外院宴客的大厅,往二门上去。

    一路上,她已经将亲王府安排得滴水不漏,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全是身着铁甲的侍卫。

    元宏帝带着御林军相随,看了一眼,心里一沉,没有说话,那步子却是迈得大了。

    一行人很快来到内院,盈袖着急,对元宏帝和沈大丞相道:“我先走一步,去看看那边怎样了。”

    元宏帝和沈大丞相便让她先走,他们随后就到。

    盈袖匆匆忙忙赶过来,和那群扭着夏暗香往二门上走的人在路上碰了个正着。

    看到这些人推着一个赤身露体,遍身血迹的女子走了过来,盈袖忙上前几步,拦住他们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些人抬头看见是盈袖来了,忙道:“谢副相夫人,这女子杀了王爷!我们要抓她见陛下治罪!”

    盈袖握了握拳,仔细一看那鬓发散乱,脸上一片污痕的女子,居然是夏暗香!

    她倒退一步,定了定神,问道:“你们怎么知道她是凶手?”

    于是这些人七嘴八舌说了刚才的情形。

    夏暗香见盈袖来了,哭得更委屈,忙道:“姐姐!不是我的错!我没有杀爹!是爹……爹……他认错人了!”说着,跺脚大哭。

    盈袖实在看不下去她光着身子的样子,闭了闭眼,道:“给她件衣衫。这像什么样子?”

    一个婆子走了过来,将一件拿来替换的丫鬟衫子搭在夏暗香身上。

    “我带她回去刚才的地方。”盈袖看了这些男人一眼,又冷冷说道,“你们都别走,给我在这等着。男宾们明明在外院吃酒,你们为何跑到内院?”

    她的目光凌厉,看得这些男人不由自主低下头,不敢跟她对视。

    “走!”盈袖朝自己的婆子扬了扬下颌。

    那婆子推着夏暗香往回走,一边道:“你刚才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

    云筝远远地看见盈袖过来了,马上脚底抹油,悄悄溜走了。

    她本事高强,平日里没有显露出来,此时为了救急,她只好使了出来,只几个纵跃,就离开了二门,往外院去请盛郎中去了。

    盛郎中今日也跟着他们来元亲王府贺寿,但是他不想跟众人一起坐席,所以元健仁专门在客院给他准备了一桌酒席,让他一个人自吃。

    云筝推开门走进来,着急地对盛郎中道:“盛郎中,我们县主不好了,刚才在内院被元亲王差一点玷污清白,她为了自保,失手刺死了元亲王,您快去救救她吧!她被人抓住了,连衣衫都不给穿,推着在府里乱走!”

    盛郎中一听,抓起自己的药箱背在身上,飞快地冲了出去。

    元亲王府里此刻到处是侍卫,盛郎中还是拿出了元健仁给他的一枚小印,才得以往内院过来。

    这边盈袖带着婆子押着夏暗香回到刚才那个院子里。

    太医已经先进来了。

    他们刚一进门,就看见太医从地上站起来,站在元健仁的尸体旁边,摇头道:“王爷早就死了。那剪刀一入胸口,就死了,还怎么救?”

    “爹——!”盈袖叫了一声,不由自主流下泪来。

    虽然她跟元健仁已经仁至义尽,但到底是亲生父亲,乍然见他死了,还死得这样惨,心里还是很不好受的。

    夏暗香再一次看见屋里的惨景,虽然是她动的手,此时也受不了了,两眼一翻,软软地晕了过去,倒在地上。

    盈袖擦了擦泪,过来问太医:“我爹真的是被刺死的?”

    那太医点了点头,“很明显,剪刀就是凶器。”

    盈袖走过去,仔细看着那把精致的小剪刀,道:“这剪刀是女子做针线活用的,怎地这样厉害?”

    女子做针线活的剪刀,一般都比较软。

    可是这柄剪刀,却能直刺入人的心脏!

    太医指着那剪刀说道:“看这剪刀露在外面的部分,一定是精钢所造。这么好的剪刀,一般人家都没有。”

    盈袖凛然回头,看了夏暗香一眼,却见她已经晕了过去。

    “叫醒她,问问是怎么回事。”盈袖冷冷地吩咐道。

    她知道自己的爹是什么德行,但也不是好色到连张氏女儿都不放过的人。更何况就算看上了夏暗香,盈袖也不信元健仁会专门挑今天这个日子对夏暗香下手。

    这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地方。

    一个婆子凑过来要掐夏暗香的人中,却听一道声音从她背后传来,“住手!——让我来!”

    盈袖和屋里的人一起抬头,见一个白衣飘飘的中年男子背着药箱走了进来。

    “盛郎中?”盈袖见过这盛郎中一次。

    盛郎中紧绷着脸,弯腰伸手,将夏暗香弄醒了,将她扶起来,靠在怀里,对盈袖道:“谢副相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我徒弟到底犯了什么法,你要这样对她?”

    盈袖正要说话,突然发现屋里屋外都安静下来。

    原来是元宏帝绷着脸,带着沈大丞相和一群侍卫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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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不一定有二更。跟点娘出了点纠纷,正在交涉,心情有些受影响。亲们见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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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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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宠妻介绍:
关于倾世宠妻:
上辈子温柔和善,贤良淑德的司徒盈袖苦等自己的未婚夫十年,却在最后关头,被人陷害,锒铛入狱。为保清白,她从东元国百丈高的白塔上纵身一跳,惨死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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