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倾世宠妻TXT下载倾世宠妻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倾世宠妻全文阅读

作者:寒武记     倾世宠妻txt下载     倾世宠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30章 天时 (第一更4K)

    小磊点了点头,几口把剩下的乌鱼锅贴吃了,完全咽下去之后才道:“我晓得了,娘。不过,娘,您给姐姐送信了吗?——姐姐肯定急坏了。”

    “送了。可惜晚了几天。”沈咏洁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捧着茶盏沉吟,“我们俩到了南郑国病才好,又花了两天时间收服了小栋,马上让他帮着给我们送出第一封信。到现在才七八天左右,我看,那信才刚刚到东元国。”

    小磊想起姐姐着急的样子,也跟着叹了口气,“希望姐姐马上看到信。”说完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亮,用手托着腮,道:“……娘,姐姐不知道是如何出嫁的。”

    这是沈咏洁最不愿想的事。

    她为了女儿的婚事费了多大功夫,准备了多少时间,到如今却不仅没能参加她的婚礼,而且被人从家里掳走了……

    “你姐姐性子急,肯定大婚都没心思,说不定还想推迟婚期。”沈咏洁对自己这个女儿还是颇为了解的,虽然她回来才一年多,但是已经知道这个女儿的行事方式和处事风格,“不过,有你外祖家在,你大舅母、外祖母,还有外祖父,特别是谢家,当然是不会让你姐姐出妖蛾子的。”

    小磊嘟着嘴,不高兴地道:“可是,我想背姐姐上花轿,想了好久了。”

    他知道自己生得不够高大强壮,所以这一两年一直拼命习练弓马,甚至比学那些经史子集还要用心。

    就在他已经提高很多,能够将姐姐这样大的人背起来的时候,他却因为外力丢失了这样的机会。

    如果不被人掳走,他们会在盈袖大婚之前病好,然后就能参加她的婚礼。

    没想到他们的病确实是在盈袖大婚的十月初八之前好了,但是已经远远离开了东元国。

    “娘,您说,这事儿是谁做的?他们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小磊往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在附近。便悄悄问沈咏洁这个他想了许久的问道。

    沈咏洁笑了笑,道:“这有什么难猜的?做下这件事的人,明明可以一刀将我们杀了,可惜。不知道是什么绊住了他们,或者说,威胁了他们,他们才改了主意,没有杀我们。而是将我们送走。”

    沈咏洁和小磊刚被掳劫的第一天,两人被关在一个狭小黑暗的地窖里,那里的味道十分难闻,都不知道是装什么东西的。

    他们俩被关在里面整整一天一夜,没有人给他们送饭吃,没有人给他们一滴水喝。

    两人的病情急剧恶化,身上的疹子更加明显。

    沈咏洁以为他们娘儿俩难逃此劫,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要留下一点线索,等以后盈袖带人找来的时候。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有人打开地窖,将他们从地窖里接了出来,又给他们吃饭喝水,不想要他们娘儿俩的命了。

    沈咏洁吓唬他们,说自己和小磊得的是痘疹,痘疹比水痘的杀伤力强多了,因此这些人连碰都不敢碰他们,生怕传染上。

    后来也巧,这些看守他们娘儿俩的人当中有一个人真的得了痘诊。不知道是在外面染上的,还是因为看守沈咏洁和小磊才染上的。

    总之那人得了痘疹被送走之后,看守沈咏洁和小磊的人就换了一批人,也就是刘头儿这批原籍是南郑国的人。

    这七个人一来。沈咏洁就敏锐地感觉到,这些人跟先前看守他们的那些杂牌军不一样。

    刘头儿他们这些人,明显本事更高,地位更高,行事也更隐秘。

    他们一来,就带着药和大车。将他们转移走了。

    沈咏洁和小磊后来病得人事不省,都是这几个人一路照料的。

    这七个人四男三女,首领当然是姓刘的头儿,名叫刘雨栋,另外还有大栋,二栋和小栋,三个姑娘是冬雨、春雨和秋雨。

    为了策反这些人,沈咏洁确实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甚至没有用一点权谋手段,先用真心换取他们的信任,然后就可以上各种条件了。

    “娘说过,这些人给那边卖命,不外乎是因为恩情、权势,还有钱财。绑架我们的人,肯定是元应蓝和元应佳那边的人。所以他们有的权势,我们也有,而且比他们更高。而钱财,我们说第二,东元国没人说第一,这样我们在钱财上也占了便宜。剩下比不过他们的,就只有恩情了。娘,您打算怎么做?”小磊大病初愈,脸上瘦了一大圈的,但是更显得眸子更加闪亮晶莹。”

    “我们要怎么做?——当然是要戳破对方的‘恩情’了。”沈咏洁笑了笑,“大巫从来不需要赠医施药要赢得民众的信赖和感恩。”

    “娘的意思是,现在频频赠医施药,向民众示好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大巫?!”小磊的眼睛更亮了。

    “十有**不是。”沈咏洁一只手搁在桌上,五个手指若有所思地在桌上轻扣,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只可惜,那场瘟疫过去太久,纵然有破绽,如今肯定也找不到了。真是可惜……太可惜了……”

    小磊也很惋惜,刚才的精神头儿都没有了,他打了个哈欠,“娘,很晚了,咱们睡吧。”

    沈咏洁应了,将灯念熄了到床上躺下。

    她还睡不着,在脑子里想着如何反将一军,要让那幕后黑手偷鸡不成蚀把米!

    就在沈咏洁和小磊睡的上房屋顶上,刘雨栋一个人坐在那里,一边看月亮,一边拿了个羊皮酒袋喝酒。

    今天跟沈咏洁说过话之后,刘雨栋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一场瘟疫,夺去了他们那里几乎是八成人的性命!

    好像是从那以后开始,大巫才开始不断在南郑国征集阴时阴月阴日出生的童女献祭了……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刘雨栋想着这些日子来打听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他也很可惜,因为那场瘟疫过去太久了。

    就算有疑惑,现在也无法去证实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终于有人想起了这场瘟疫,还是因为过去太久,有些人认为知道那场瘟疫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没过多久。和十多年前同样的一场瘟疫,终于悄悄来袭。

    这一次蔓延开的地方,是南郑国的京城。

    ……

    盈袖第二天在普安邦的一户农居里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她穿了衣裳起来。发现师父已经不在屋里了。

    那藤制躺椅上的褥子和毯子被整整齐齐叠了起来,放在边上。

    桌上摆着一碗散发着热气的白粥,一碟破开流油的咸鸭蛋,一小碟沾着吃的松菌油。

    盈袖忙去打水洗脸,然后坐过来吃早饭。

    她刚吃完。师父就进来了,道:“走吧,下一个住店的地方,还要走两天。”

    盈袖忙收拾了东西,给那大婶留了一角碎银子,才告辞离去。

    大婶在门口看热闹,见他们出来了,忙道:“哎哟,听说巫家的人在找葛代呢。”

    “怎么了?”盈袖心里一沉,“找到没有呢?”

    “听说巫家的家丁又丢了几个。这一次。有人说这些人是去了葛代的客栈不见的。巫家的人去葛代之屋找他们,结果发现里面的人跑光了,屋前还有很多血迹!”大婶指了指葛代之屋的方向,“你们看,就在那边!人都去那边了!”

    盈袖和师父对视一眼,对那大婶道:“幸亏我们没有住在那里。昨天多谢大婶收留。”

    盈袖想了想,又给那大婶一块银子,道:“我没有南郑国的钱币,这些银子,您留着打个首饰。”

    大婶眉开眼笑。推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下了,但是回到屋里给他们装了很多咸鸭蛋和卷饼,让他们带着路上吃。

    盈袖和师父趁着人群都往葛代之屋跑的时候。悄然离开了普安邦,往南郑国京城行去了。

    南郑国的京城三面环山,南面临水,地势虽高,却很靠南,倒是一个四季如春的好地方。

    从普安邦去南郑国的京城。要经过好几座高山。

    他们得仔细算好时间,才能在每一个日落之前,赶到有人烟的地方借宿。

    “闪开闪开!”这几天,不断有巫家派出的家兵家将往普安邦里赶,骑着快马,带着腰刀,个个不可一世。

    幸亏师父赶车的技术不错,才能在每一次被巫家的家兵家将弄得鸡飞狗跳之前及时躲开。

    南郑国京城巫家大宅在京城南面靠水的地方,那池子大得如同海一样,被四方来客称为“天池”。

    靠近天池的地方,也有一座高达百丈的白塔,跟东元国的白塔大狱的样子很有些相似。

    不过在南郑国,这白塔可不是大狱,而是大巫栖息安置的地方,也是南郑国最受人尊敬的地方。

    每天,天池边上靠近这白塔的地方,都有人拿了香烛果食,在这里跪拜。

    盈袖和师父已经走到可以看见这白塔的地方了,说明他们离京城已经不远了。

    他们一路上见了那么多穿着盔甲,带着腰刀的巫家家兵家将,盈袖很是不解地问:“师父,这巫家在南郑国到底什么来头?瞧这气焰,简直跟小朝廷没有两样了。”

    “巫家是大巫的出身之族,每一代大巫最后都要回到巫家受人供奉,你说,巫家是什么地位?”师父淡淡说道,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色,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仔细看四周的景物,又一点不对劲都没有。

    他用手揉了揉眉间。

    南郑国果然跟他相克。

    越靠近京城,他的感知就越迟钝……

    盈袖坐在车里东张西望。

    这是一条安静的山道,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已经从山上下来了,路上渐趋平坦,四周都是笔直的大树,高达数长,大叶槐和五指松漫山遍野,还有枫树,已经层林尽染,到处是深深浅浅的红色,夹在一道又一道葱郁当中。

    布谷鸟在林间啼叫,小松鼠不时扒拉开松枝,寻找着掉在地上的松塔。

    盈袖从车窗里看见一只只松鼠在林间徜徉,一点都不怕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指着那些松鼠道:“师父,您看,这些松鼠好可爱!”

    师父瞥了一眼那些翘着大尾巴在林间飞来跳去的小松鼠,轻轻笑了一声,道:“……我见过更可爱的,比这些小松鼠更可爱……”

    “比它们还要可爱?那是什么?”盈袖眨了眨眼,很是疑惑地问道。

    在她看来,这些小松鼠简直可爱至极,她还没有见过比这些小松鼠更可爱的东西。

    师父皱起眉头想了想,半晌道:“……很久以前了,我都不记得了。”说着不再说话,将车停了下来,道:“我听见附近有水声,我去打点儿水,你就在车里别出来。”

    盈袖点点头,撂开车帘,盯着那小松鼠出神。

    师父的背影刚刚消失在林间,一个女子从树林中走了过来。

    她头戴银白色百花齐放素银花冠,身穿着翠绿地镶黑边蜀锦高领对襟紧身半臂,露出白嫩嫩的胳膊。胳膊上还套着黄澄澄的赤金臂钏,腰上系着宝蓝地金花妆缎流仙裙,只到膝盖,下面露出一双白嫩的小腿,赤着脚,脚踝上戴着金铃,走在苍松翠柏和红叶繁花中间,步步生莲,仪态万方,那金铃声由远及近,细碎轻灵,像是一抹影子,随时会得消失。

    盈袖愣住了。

    她是见过这个女子的吧?

    就是她在大婚那天在花轿里做的梦里看见的!

    盈袖的面色越来越白,那天在花轿里做的梦的后半部分,本来已经忘了,现在一点一滴又回到了她的脑海里!

    “……她配不上你!这个世上没有人配得上你!只有我能够千秋万载陪着你!——跟我回去吧,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们的人一直在找你!——你……你真的忘了我吗?师父?”

    那女子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回荡,盈袖的脑袋尖锐地疼了起来,好像有人拿了把锉刀在她脑子里使劲地凿,要把那些隐藏起来的东西都翻出来一样!

    “不……不……他是我的师父!是我的!”盈袖捂着耳朵尖叫,疼得不能控制自己,一下子从大车上滚了下来!

    ※※※※※※※※※※※※※※※※※

    这一更四千字了,保底月票和推荐票快快投来!!!

    鞠躬谢谢~(≧▽≦)/~啦啦啦!!!

    晚上应该还有一更吧。其实很想说如果大家多投点儿月票,俺还是可以努力三更滴。不过月票好些木有了……~~o(≧v≦)o~~。

    。

    。(未完待续。)

    PS: 感谢kittykame昨天打赏的香囊。俺这边已经木有夏时制了,所以俺现在跟大家差了十三个小时,早上第一更平时的话很难保证在八点了。亲们见谅。周末会早一点。

第331章 地利 (加更求月票)

    盈袖捂着头,从车里滚到地上。

    山间的林地里有着厚厚的落叶和松针,她并没有跌伤。

    刚一摔到地上,她剧烈的头疼就消失了。

    刚才疼得她满头大汗,现在一停下来,她的脑子里立刻觉得空荡荡的,好些被人把脑仁儿都挖出来了。

    她低着头撑在地上轻轻喘息。

    一双白皙玲珑的天足立在她面前,脚踝上还戴着脚铃。

    跟她在梦中见到的那个女子真的是一模一样的脚。

    盈袖这下子反而平静下来。

    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抬头看了那女子一样。

    还是看不清她的样貌,因为那素银百花头冠实在太大了,将那女子的脸严严实实遮了起来。

    “呵呵,败军之将,何以言勇?你以为你装神弄鬼地,我就怕了你了?”盈袖抓住身后的车轮,慢慢站了起来。

    那女子的脚一动,脚上的铃铛又响了起来。

    叮铃,叮铃,空灵得让人杂念顿消。

    盈袖靠着大车站定,那女子伸手往她身上一指,盈袖陡然发现自己动不了!

    她心里大急,生怕这女子会过来作祟。

    可是那女子并没有继续靠近她,而是转身就走。

    她刚走到这块空地的中央,四周突然亮起了大红灯笼,一个个在半空中飘浮。

    盈袖眼睁睁地看着面前亮起来的地方,地上多了一个小条桌,桌上放着一张琴,一个香炉,还有一杯清茶。

    谢东篱突然从黑暗处走了过来,披散着长发,面容清俊隽永,额间悬着一个月轮吊坠,身上穿着一件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衣衫,宽袍大袖。玄色为底,背后有一个六芒星图。

    他缓缓走来,穿云破雾,脚下尽是浮屠净土。

    八方世界。四方菩提,上穷碧落下黄泉,也只有他一人遗世独立。

    那女子迎了上去,声音里充满了欣喜,躬身下拜:“师父。您回来了!”

    谢东篱点了点头,从她身旁绕过,盘膝坐在那小条桌前面,对那女子道:“来,我教你弹琴。”

    那女子忙跪爬过去,坐到了师父怀里。

    谢东篱双臂伸出,将那女子揽在自己怀里,然后一手一边,捉住她的手指,开始教她弹琴。

    那女子一边弹琴。一边得意地看着盈袖这边笑。

    好吧,其实盈袖看不见她的面容,当然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就是认为对方在示威!在对她笑!

    盈袖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在妻子面前勾引人家的夫君,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急怒之下,发现自己居然能动了,右手立刻探向自己的左手腕的银色光剑。

    唰!

    银色光剑出鞘,盈袖不管不顾,一剑朝那女子头上斩了下去!

    一道银色剑芒闪过,半空中漂浮的所有红色灯笼全都消失了。空地上的小条桌,古琴,香炉和清茶都消失了,包括谢东篱和那个女子!

    ……

    同一时刻。南郑国大巫栖息的白塔最高层的一间小屋子里,一个圆脸的娇俏女子突然惊喜地扑到供桌上,看着那突然转动起来的几片龟甲急声道:“是蛊王吗?是蛊王回来了吗?”

    那几片龟甲急速转了一会儿,突然一道银色光芒从外面射进来,将那龟甲击得四分五裂!

    那女子眼底的光芒又黯淡下来,“原来不是蛊王。又空欢喜一场……”

    她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已经快要遮不住了……

    怎么办?

    她肃了脸,看了看从东元国传来的信函,寒声道:“来人!传令下去,满京城搜捕东元国来人!宁肯错杀,不可放过!”

    ……

    这是怎么回事?

    盈袖愕然转身,警惕地看着四周。

    啪!啪!啪!

    从树林里传来三下掌声。

    盈袖用银色光剑护着自己,看向那声音的方向。

    这一次是师父走了出来,依然是那身玄色长袍,底下穿着水靠,手上戴着特制的手套。

    “很不错嘛。刚才那个幻境一点都没有能迷惑你。”师父笑吟吟地说道,手里拎着羊皮水袋走了过来。

    盈袖忙收回银色光剑戴到腕间,笑道:“能得师父一赞,真是难得。”说着,她爬上了大车。

    说实话,天黑了在这个地方却是有些渗人,她不敢一个人待在外面。

    师父也上了车,将那羊皮水袋放到地板上,道:“今天例外一下,赶夜路吧,早一点过这个山岗才好。”

    盈袖看了看车外,问道:“师父,您怎么知道刚才的景象是幻象?”

    “她不敢碰你,就知道只是幻象。”师父扬了扬眉,“不过,这么远了,她还能造出幻象,这个人,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盈袖心里有些不舒服,别开头,手里抠着车板壁上的一个小窟窿,闷闷地道:“能造幻象很厉害吗?”

    “要看造什么样的幻象,还有,隔着多远能操纵幻象。”师父若有所思地道,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白塔,恍然道:“哦,我倒是忘了。这里离南郑国大巫的白塔很近了。有白塔做辅,刚才的幻象根本就是小意思。没什么了不起的。”一边说,一边笑着看了盈袖一眼。

    盈袖心里的郁闷奇迹般被驱散了,她笑容满面地道:“那师父您快赶车吧!快点到南郑国京城就好了!”

    师父点点头,“你歇会儿,我去赶车。”

    大车隆隆地上路了,盈袖反而睡不着了。

    她在车榻上翻滚了一会儿,最后裹着大氅出来了,坐在师父身边,斜睨他一眼,吞吞吐吐地问道:“师父,您会弹琴吗?”

    师父直视着前方,淡淡点头,“嗯,会,怎么了?”

    “啊?真的会啊?我以为您只会吹笛子……”盈袖撇了撇嘴。“您从来没有给我弹过琴,也没有教我弹过琴。”

    “你想学?”师父偏了头,从眼角缝里看她,简直要把她看扁一样:“……像你在幻境里看见的那样学?”

    盈袖大为惊讶。“刚才的幻境难道是真的?您当年真的那样教过那个女子弹琴?!”

    不会吧!

    说好的只有她一个徒弟呢?!

    师父好笑地摇摇头,“当然不是真的。我怎么会这样教人弹琴?——袖袖,我教你个乖。如果有男人要这样教你弹琴,你就拿你的银色光剑刺他个透明窟窿!因为这样根本不是教琴,而是在故意勾引你。”

    盈袖:“……”

    马车在林间小道上疾行。山林的寂静被马蹄声踏碎,不时惊起一一片飞鸟,呼啦啦从他们头顶飞过。

    过了一会儿,盈袖不肯放过师父,又问道:“师父,那您在我之前,有收过别的女弟子吗?”

    师父想了一会儿,摇头道:“……应该没有。”

    哈?什么叫应该没有!

    盈袖白了师父一眼,拢着大氅回车里待着去了。

    他们一路无话,连夜疾走。终于在天微亮的时候,来到了南郑国京城的北城门前候着。

    等着进城的人很多,有挑着担子进城卖菜的乡民,也有穿着崭新的衣衫进城走亲戚的大叔大婶。

    还有几个跟他们这样差不多从别的国家来的人,都在城门口前候着,等候开城门的时候。

    他们一直等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那北城门才吱吱呀呀开启。

    大家连忙排好了队,等着要进城。

    “大家听好了!——从东元国来的人,排这边!不是东元国来的,排那边!”北城门的守门军士大声宣布。将门口的人分作了两队。

    从东元国来的人当然比从别处来的人要少,天色又早,他们只有十来个人等在那里,另外那边却是长长的队伍。

    东元国来的那几个人很是高兴地往城门口的守门官走过去。

    “你是谁?东元国哪里的?”

    “小人雷五。是从东元国雷州来的。”那守门官拿着一张画像对着那人看了看,挥挥手,“走吧。”

    第二个却是一个女子,头上还戴着幕离,跟着家人来南郑国游玩。

    “你,掀开幕离给我们看看!”那守门官朝那姑娘指了指。

    那姑娘一家人不敢惹事。忙掀开了幕离给那守门官看了看。

    “咦?好像跟这画像有些像……”那守门官对了又对,最后道:“先带走!等巫家人看过之后再放!”说着,几个背后写着“巫”字的兵勇冲了过来,将那戴着幕离的女子拉走了。

    “爹!娘!你们救救我啊!”那女子惊慌失措,马上哭了起来。

    师父一看不对劲,马上从袖袋里拿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东西,对盈袖道:“过来,我给你戴上。”

    盈袖也知道这里的情形有问题,忙将脸伸过来。

    师父将那薄如蝉翼的东西贴在她脸上。

    那是一张假面,嫩如丝滑,摸起来丝毫没有假的感觉。

    盈袖知道师父是在给她改头换面呢,乖乖地一动不动,还在想师父是不是给她找了一张不知怎样美貌的假面……

    两人收拾好了,才赶着车来到东元国那边的队伍里。

    “你们俩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那守门官看了看这两人,穿得土里土气,男的其貌不扬,女的一张大饼脸,眼睛小如豆,看上去天造地设的一对夫妻。

    师父做出老实巴交的样子,拱手道:“这位官爷,我们是从东元国的郴州来的,她是我浑家,我带她来走亲戚。您高抬贵手,放我们进去吧。”

    那守门官怎么看,也看不出来这个大饼脸的女子,跟那画像上的女子相似,正要放行,突然走过来一个巫家人,对着盈袖转来转去地看,道:“这个人有些意思,我的蛊居然怕她!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人。——给我带走!”

    ※※※※※※※※※※※※※※※※※

    加更求保底月票和推荐票。 ~~o(≧v≦)o~~。

    宣传一下群,进群有福利,你懂得,就是你想的那种。←_←

    倾世宠妻的书友群146941331(也是盛宠的群),先声明一下,需要全订阅。可以去起点女生网倾世宠妻书评区的粉丝楼层发帖,进群的时候报回帖楼层和女主姓名。或者申请的时候直接说订阅账号,不管在哪里订阅的都行,进群之后给管理员截图全订阅和投月票截图就行了。福利正在散发当中,欲进从速。O(∩_∩)O。

    。

    。(未完待续。)

第332章 碰面 (第一更4K)

    盈袖很是无语。|

    因她有师父给她的银色光剑,已经知道那些蛊都对她不起作用,可是她不知道,原来那些蛊已经怕了她了!

    真是汗死……

    盈袖只好装作愚笨的样子往后退了一步,躲到师父身后,结结巴巴地道:“大……大哥,求求你,不要抓我……”

    那人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也不听她的哀求,直接手一挥,“带走!”

    几个巫家的家丁冲了上来,要抓盈袖。

    盈袖看了师父一眼。

    师父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怕,尽管闹……

    盈袖噗嗤一笑,点点头,往旁边一窜,已经使出师父的独家身法,张着双臂疯疯癫癫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大叫:“救命啊!救命啊!巫家强抢民女!南郑国还有没有王法啊!”

    巫家的家丁被她跑起来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前仰后合,拍着大腿狂乐,道:“你跑啊!老子看你往哪儿跑!整个南郑国都是我们巫家说了算,你个东元国的臭娘儿们能跑到哪里去?!”说着,他们懒洋洋地追了上去。

    盈袖仗着脸上戴着那假面面具,没有人知道她真实的身份和长相,因此很放得开,在南郑国京城的大街上飞奔,一边跑一边东张西望,看那些人快追上来了,拉住一个路人问道:“大婶,请问你们的官老爷在哪儿?我被巫家人欺侮,要找官老爷讨公道!”

    那大婶一听被巫家人追,忙不迭地给她指路,道:“姑娘,去那边!衙门在那边!得罪了官老爷。你还可能有一条活路,可是要得罪了巫家,还不如被衙门的官老爷抓了,至少在衙门的女监里,你还可以等着出来。进了巫家,就再也出不来了!”

    盈袖听得咂舌,惊讶地问:“巫家真的这样厉害?这样说来。我们东元国还好点儿。除了官老爷以外,没有巫家这样蛮不讲理的!”

    “站住!前面那臭娘儿们,给爷们儿站住!”那几个巫家家丁这时已经快追上来了。

    盈袖便又跑得快了一些。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师父正懒洋洋跟在她身后不远处。因此也不着急,笑呵呵地加快脚步,很快又把那些巫家家丁拉下一大截。

    巫家几个家丁本来是跟看笑话一样看着前面那个大饼脸的女子跟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也没想着要马上追上去。就如同猫捉老鼠一样,总要戏弄一番才好。

    可是跑了几条街之后。他们发现这女子往京城京兆尹的衙门越来越近了,才觉得不妙。

    他们停了下来,远远站着,见那个大饼脸的女子停在了京兆尹的衙门前面。对着衙门前面守门的衙差指手画脚地说话,还不时往他们这边指。

    那衙差看了看盈袖指的方向,发现正是巫家的家丁。面上就有些不好看。

    整个南郑国,好像只有他们京城的衙门还能管点儿事。在别的地方,都是巫家的势力比官府还大。

    什么事,都是官府说了不算,要巫家认可才算。

    京城里因为有皇帝坐镇,大巫又臣服于南郑国皇室,因此巫家才收敛一些。

    但是如今看来,他们收敛得也极有限。

    “姑娘,你是东元国人,有东元国的路引和民征吗?”那衙差故意问道。

    “当然有啊。不然城门口的守门官儿也不会让我进来。”盈袖忙将自己的路引和民征拿出来,上面的名字当然是假的,但是证件都是真的。

    京兆尹的衙差看了看,见跟他见过的东元国路引和民征没有两样,才把这两样东西还给她,大声道:“姑娘!你放心,你既然是正正经经从东元国来的,就不要怕!我们南郑国的人最是好客!不要见了一颗老鼠屎,就以为一整锅汤都是坏的!”

    盈袖听了一窒,暗道,锅里都有老鼠屎了,还不得一整锅汤都倒掉?!

    “多谢官爷!多谢官爷!”盈袖笑着连连行礼,回头正要离开,却见刚才那个在城门口要抓她的男子已经站在她身后,身边带着七八个随从,虎着脸道:“给我抓起来!”

    盈袖忙躲到京兆尹的衙差背后,对那人道:“你真的敢在京兆尹府门前抓我?你当真不把你们的官老爷们放在眼里?!”

    那男子傲然道:“你违抗我的命令,就是违抗官府的命令。这京兆尹的衙差,要帮我们南郑国的国民才对,哪里会站在你这个臭娘儿们那边?”

    那京兆尹的衙差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是却不敢说话,因为这男子来头不小,听说是巫家嫡系的二老爷,大巫的记名弟子,在南郑国地位崇高,别说他一个小小的衙差,哪怕就是京兆尹这会子来了,也要对那人拱一拱手,叫他一声“巫二爷”……

    盈袖见那衙差被骂得满脸羞惭,却不敢还嘴,暗道一声不好,怕是遇到硬点子了。

    但是要她乖乖地束手就擒,她又不乐意了。

    她千里迢迢从东元国来到南郑国,可不是为了去巫家私牢一游的!

    盈袖的目光飞快地往师父那边睃了一眼。

    师父对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那是让她大闹的意思。

    盈袖心里一喜,当着大街上所有的人面跳了起来,大叫:“巫家私刑害人了!巫家私刑害人了!青天大老爷!您在哪儿啊!青天大老爷!”

    她一边叫,一边飞跑。

    这一次,她跑得比先前快多了。

    那巫二爷带着七八个好手追她,连她一丈以内都不能靠近,不由更加心痒,暗道这女子虽然生得丑陋,但是本事着实不小。

    而且他越追,越觉得自己身体里面的蛊蠢蠢欲动,想要破茧而出的样子,几乎控制不住。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强大,更是惊喜莫名。

    他们巫家的蛊虽然传自大巫的,但是效力大减,就跟那些苗人用的蛊差不多,如果这女子真的有什么奇怪的手段,能增强蛊的效力,那他们巫家的实力又要更上一层楼了!

    想到这里。这男子看着盈袖的目光更加炽热。两眼紧紧盯着她,跑在最前面。

    他没有注意,他的随从中落在最后一个的那个人。此时一脚踏空,大街上一处排水沟的盖子不知什么时候不翼而飞,这人一头栽到了排水沟里面。

    街上的行人有人看见了,碍于巫家的权势和霸道。不敢吱声。

    因为巫家人要是知道自己人掉到地下排水沟里了,肯定会驱使街上的行人跳下去把那人拉起来。

    以前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有巫家人在的地方。旁人好事是轮不上,坏事是能找上门,躲都躲不开。

    因此本来热心好客的南郑人,生生被巫家人逼成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性子。

    少有的热心,宁愿给旁人,也不会给巫家人一分一毫。

    没过多久。掉在倒数第二位的随从在路过一个小黑巷的时候,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捂住他的嘴,将他拉了进去,一拳头砸晕了,扔进一家养了獒犬的后花园……

    接着是并排跑在一起的倒数第三第四位的两个随从,被斜刺里伸出来的一根棍子砸得晕倒在地。

    等那巫二爷察觉不对劲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带的八个随从,已经被人干掉六个,只有两个紧紧跟在他身边……

    “靠!还真是硬点子!”巫二爷更加兴奋了,“你老爷我非要抓住你不可!”

    “有本事你就来抓我!没本事就别瞎叨叨!”盈袖不时回头,大声嘲笑那巫家人,恨不得闹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巫家人又在欺男霸女了……

    巫二爷气得跳脚,但是目前他除了死追以外,暂时无计可施。

    因为他的本事很大程度依靠他身上的蛊,但是盈袖并不惧蛊,而且蛊还怕她,所以这巫二爷明显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他跑了半天,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不由眼珠一转,心生一计,琢磨要如何把前面那大饼脸的女子赶到白塔那边去。

    大巫就在白塔之上,到时候他就有帮手了。

    结果他还没有打好主意,就被他的随从猛地拉住,轻声道:“二爷,前面不能去了……”

    “为什么不能去?”巫二爷回头瞪了他一眼,还要往前冲,但是他的两个随从却不肯再前行一步,在他身后着急地挤眉弄眼,但是又不敢大声喧哗,急得脸都白了,两手并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对巫二爷叫道:“二爷,快回来!那边是……是……疫区啊!”

    巫二爷这才回过神,急忙停下脚步,往四周看了看,见自己已经踏了一只脚进去了,赶紧退了回来,顾不得再追盈袖,急忙拂袖道:“快走!回去谁都不能说!”

    那两个随从连连点头,但是身子却若有若无地远离了巫二爷。

    巫二爷瞥见他们俩的举动,却也不能当街申斥他们。

    刚才是他不妥,一时心急,居然追到“疫区”去了……

    虽然那疫病还没有大规模扩展开来,但是他们巫家的人却早早得到大巫指点,知道这京城里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

    刚才这南十八街,就是万万不能去的地方!

    别的地方疫病还没有成形,这里却已经死了几个人了。

    只是这南十八街的人还不知道,这就是一场疫病的开始……

    巫二爷着急离开这个地方,一时之间都没有追究他另外六个随从去哪里了,转身带着剩下的两个人就跑。

    盈袖躲在一间小院门口的大树下,眼看着那巫二爷突然停止追踪,带着剩下的两个随从匆匆离开,就跟有鬼在追着他们一样,很是奇怪。

    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打扮得跟一个车夫一样的刘雨栋赶着一辆大车从巷子深处驶了出来。

    沈咏洁和小磊坐在车里,正凝神静听外面的动静。

    “……娘,我好像听见姐姐的声音……”小磊眼前一亮,“就在外面!是不是姐姐来了!”

    沈咏洁也听见那姑娘的叫喊声挺像盈袖的,不过,当街大喊大叫,还跟巫家人杠上,好像真的不像她女儿的行事风格!

    不过,沈咏洁还是扛不住心中的焦虑和对女儿的思念,悄悄掀开车窗的一角,看了看外面。

    她只看见一个大饼脸的姑娘从一个小院子的大树底下转出来,踮着脚东张西望。

    这个样子,绝对不是她家袖袖。

    沈咏洁叹了口气,放下车帘,对小磊摇摇头,“不是你姐姐。”

    小磊不信,道:“可是那声音,真的是姐姐的声音!”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而已。”沈咏洁摸了摸他的头,但是就因为这大饼脸女子的声音实在是太像盈袖了,沈咏洁想了想,还是对赶车的刘雨栋道:“刘头儿,麻烦前面停车,我去劝那姑娘赶快离开这里,别淌这趟浑水。”

    刘雨栋依言停下车,嘀咕道:“萍水相逢,也不需要这样热心吧?如果打草惊蛇怎么办?”

    沈咏洁笑道:“我们今天来这里,本来就是来救人的,既然见到了,只是举手之劳的事,说一句话而已,又不费这么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们今天出现在南十八街,就是刘雨栋在外面的药铺里最近打听到,这里这几天出现了几个突然得病去世的人,跟当年他们老家那里得的病症很是相近,所以他对沈咏洁说了,沈咏洁今天特意跟着他来看了看。

    没想到就在这里跟盈袖碰到了。

    沈咏洁下了车,往盈袖那边走过去。

    盈袖搓着手,在树底下东张西望,想看看师父跑哪儿去了,突然一回头,看见一个披着月白色薄氅的女子向她走过来,眼睛立刻湿润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向她走来的人居然是沈咏洁!

    盈袖几乎想直接扑过去叫娘亲了。

    这时刘雨栋跟了过来,站在沈咏洁身后,一脸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盈袖。

    盈袖心念电转,立刻改了主意,暂时不敢跟沈咏洁相认。

    “这位姑娘,这里是巫家的地盘,你惹了他们,还是赶快离开京城吧。”沈咏洁和气地道,“还有这南十八街,你也不要再来了,回去赶紧用香胰子洗手洗脸,连头发都要洗,身上的衣衫如果还有别的替换,就把这一身全部烧掉,要千万记得!不然恐怕会得病!”

    盈袖忍住要冲进沈咏洁怀里的冲动,默默地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多谢这位夫人提醒。”顿了顿,又道:“夫人,这里天气湿热得很,您也不要在外面待着。看您的样子,外冷内热,体虚脾弱,要多多保养才是。”

    她这样一开口,沈咏洁就明白过来。

    这就是盈袖!

    ※※※※※※※※※※※※※※※※※

    这一更四千字了,保底月票和推荐票快快投来!!!

    鞠躬谢谢~(≧▽≦)/~啦啦啦!!!

    晚上还有加更。~~o(≧v≦)o~~。

    要加群的亲,需要是全订阅,不管是在起点云起,还是扣扣阅读,或者是别的渠道,都可以。进群给管理员订阅截图就行。

    群号:146941331。进群领福利。么么哒!!!

    。

    。(未完待续)

    ps:感谢雨后的太阳花昨天打赏的财神钱罐。感谢似水的人生昨天打赏的香囊。么么哒!>

第333章 不要脸 (加更求月票)

    沈咏洁激动得快要站不住了,整个人颤抖起来。

    盈袖再也忍不住,扑过去扶住她,关心地问道:“这位夫人,您怎么了?是生病了吗?病好了吗?”

    其实看沈咏洁的样子,虽然还有些憔悴,但是脸上的疹子一点都没有了,就知道她的水痘应该已经好了,就是不知道她身后那个看起来憨厚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盈袖自己就是练家子,她能从那男人身上感受到那股同样是练家子的气势,所以很是小心翼翼,一边跟沈咏洁说话,一边悄悄给沈咏洁把脉。

    还好……

    她松了一口气,娘亲的病总算是好了。

    沈咏洁捏了捏她的手,道:“我没事,就是有些累。这位姑娘,请问你是哪里人?怎么会被巫家人追到这里?”

    盈袖见沈咏洁还有心情追问巫家的事,就知道她身旁那个憨厚的男人应该不是监视她的人,或者说,不是掳劫她的人吧?

    不过盈袖还是不敢大意,更不敢把师父说了出来,只好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道:“不瞒夫人说,我孤身一人从东元国来南郑国寻亲,可是没想到一到城门口,就被那巫家人刁难,还要把我抓到他们家去。您说我是不是跟这南郑国八字不合,一来就惹到这里的地头蛇了!”

    沈咏洁心知肚明,这是有人跟南郑国的人勾结了,要陷害他们一家人……

    就是不知道除了巫家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人,比如说,南郑国的官府、皇室?

    可惜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能细细查访。

    “真是太可怜了。好在你遇到我,我定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沈咏洁没有见到盈袖也就算了,现在既然见到她,是断然不会让她离开她的视线的,“来,你亲戚找到了吗?”

    盈袖摇摇头。“不巧,他们已经搬走了,不在南郑国了。”说着,她拉了沈咏洁的手。“这位夫人,我在南郑国走投无路,又得罪了巫家,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平安离开这里……”

    沈咏洁马上道:“这样吧,你跟我先回去。在我家住下,我们从长计议如何?”

    盈袖欣喜地点头,又看了看站在沈咏洁背后的刘雨栋,问道:“请问这位是……?”

    沈咏洁含笑道:“这位是刘武师,他是个热心人,千里迢迢护送我们娘儿俩从东元国来到南郑国,很有本事呢。我们来到这里,都是靠了他……”

    之前是被刘雨栋他们掳劫,后来被沈咏洁收服之后,这八个人就成了她和小磊的护卫了。

    只是不能公开。沈咏洁他们一到南郑国,就如泥牛入海,那边的人也在找他们。

    刘雨栋他们是死士,每一次出任务都抱着回不来的决心,因此他们失踪,他们的主子倒没有特别惊讶。

    因为在盈袖给他们下毒的时候,他们知道已经是输了,如今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

    刘雨栋看了看盈袖,居然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那是一股多年习武带来的敏锐直觉,很多次让他躲过来自暗处的偷袭。逃得性命。

    “夫人客气了。小可也是走投无路,只能企求夫人收留了。”刘雨栋躬了躬身,对沈咏洁十分恭敬。

    盈袖大奇。

    听沈咏洁的口气,这人明明是当初掳劫娘和小磊的人。怎么就被娘给收服了呢?!

    娘真是好本事!

    沈咏洁回头,眯着眼睛看了盈袖一眼,心里有无数的疑团,这里却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就对盈袖道:“你先跟我回我家,有话慢慢说。”

    盈袖连连点头。跟着沈咏洁上了她的车。

    小磊也在车里。

    乍一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子上了车,小磊的神情很是防备。

    盈袖看着他笑了笑,柔声道:“这是夫人的小公子吗?”还对小磊眨了眨眼。

    小磊眼前一亮,顿时明白过来。——果然是他姐姐!

    姐姐居然来南郑国了!

    不用说,肯定是来找他和娘亲的!

    小磊心里欢喜得快要炸开了,但是看见刘雨栋在车前探头探脑,小磊也就只对盈袖点了点头,便将脑袋移向别处,只有唇角悄悄地翘了起来。

    盈袖回头,看了看远处,见并没有看见师父的身影,稍微放了心。

    师父明明是跟在她后头的,这会子看不见了,肯定是看见她娘亲出现了,所以躲起来了。

    师父的存在,是对任何人都不能说的秘密。

    但是她就这样跟娘亲和小磊走了,师父怎么办呢?

    盈袖收回视线,但是心神不宁,眼角的余光不断往外面瞥。

    沈咏洁坐进车里,对刘雨栋道:“咱们回去吧。”

    刘雨栋地点头,扬鞭赶车就走。

    盈袖好奇地问道:“这位夫人,请问你们住在哪里?为何又到这里来了?”

    沈咏洁笑着道:“我们住在西二十街三十八号,四进小院,门口有一棵凤凰木,地方很大,那里的景色也很美。”

    车帘放下,刘雨栋在外面赶车,沈咏洁和盈袖、小磊三个人坐在车里,没有人说话。

    大车在大街上行了一会儿,拐了好几个弯,终于到了沈咏洁他们的住处。

    盈袖看着这里的房子,很是感慨。

    这是他们司徒家的产业。

    上一世的时候,她知道南郑国有他们司徒家的房子,但那是为了生意,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这一世,她本来打算来了南郑国,也是要到这里瞧一瞧的。

    不说别的,总能跟自家掌柜搭上话,弄点银子花花是可以的。

    没想到沈咏洁也住这里。

    沈咏洁没有说话,带着她进了内院的上房。

    到了屋里,确认周围没有人了,沈咏洁才一把拉住盈袖的手,低声斥问道:“怎么回事?你一个人来南郑国的?没有带丫鬟婆子,还有随从护卫?”

    盈袖满脸热泪,抱着沈咏洁呜呜哭道:“娘……娘……我终于见到你……”

    小磊也围了过来,伸臂抱住娘和姐姐,一边安慰她:“姐姐。莫哭,莫哭。小磊没事,娘也没事。”

    沈咏洁也跟着安慰盈袖,“瞧你。都嫁人了,还这幅样子,若是东篱知道了,你怎么办呢?”

    盈袖的哭声一顿,然后以更大的声音哭了起来。

    沈咏洁的心都揪起来了。紧张地问道:“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你的亲事……你不会没有成亲吧?!”

    盈袖忙摇头:“不,不,我成亲了的!”

    “那你哭什么?”沈咏洁很是奇怪,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你成亲了,怎么还一个人来南郑国?谢东篱就肯放你一个人出来?!”

    盈袖深深地垂下头,用手捻着腰间的缎带,慢慢跪了下来,低声道:“他病了,去庄子上养病了。我是一个人偷跑出来的……”

    “偷跑!”沈咏洁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她用手指头狠狠点了盈袖的额头一下,“你这个不孝女!你要气死娘是不是!”

    “娘,您别骂姐姐!”小磊看见姐姐跪在娘亲面前,忙抢上前护着盈袖,“姐姐肯定是着急了,所以才丢下姐夫来找我们!”

    沈咏洁狠狠瞪了盈袖一眼,又问道:“那你是如何知道我们在南郑国的?”

    这个距离可不是一般的远,她可不信盈袖是自己想到的。

    盈袖思来想去,她不敢把师父的事说出来。就只有把别的情形都说出来了,不然娘亲这一关真是难过。

    “娘……”她伸手拉拉沈咏洁的手,“娘,您别生气。您听我说,是这样的……”说着,她从发现沈咏洁失踪那天说起,一直说到她终于得到幕后之人传讯,让她在跟谢东篱大婚的仪式上当众悔婚,就告诉她沈咏洁和小磊的所在之处……

    沈咏洁听得捂住嘴。紧张地道:“天啊!你不会答应了吧!”

    盈袖苦笑,道:“我差一点答应了……”

    “为什么是差一点?”小磊好奇的问道,他甚至给盈袖沏了一杯茶,捧着给她送了过来。

    盈袖笑着接了过来,“谢谢小磊。”又道:“因为后来大婚的时候,在拜堂之前,谢五爷突然吐血晕倒了,这个大婚没有进行下去,我也没法当众悔婚。”

    沈咏洁听得皱起眉毛,道:“这可怎么办?那你这算是成了亲,还是没有成亲?”

    盈袖一窒,想到自己其实已经失|身了,再纠结这个大婚仪式真是有些本末倒置,所以她呵呵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娘,您和小磊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不给我送封信呢?我都要急死了。”

    沈咏洁看了她一眼,把自己和小磊的情况也说了一遍,末了,道:“也就开始一天很受了点累,后来第二天我们就从地窖里被接出来了,想来是因为你找人给元应蓝和元应佳下了毒的缘故。”说完她轻轻拍了拍盈袖的肩膀,夸她道:“做得好!当机立断,确实是一着妙棋!”

    现在想来还是有些后怕。

    如果盈袖没有反应迅速,马上给对方手里最重要的两颗棋子下了毒,她和小磊肯定难逃一死。

    她死不足惜,可是让儿子陪她一起死,她会死不瞑目!

    盈袖本来还担心沈咏洁会说她做得太狠毒,没想到居然被夸奖了,心情顿时好了许多,笑嘻嘻地道:“娘,您不怪我就好。我其实也不是要他们的性命。总之,只要我们平安回到东元国,他们自然能活。如果我们回不去,那对不起了,要怪就怪他们自己。——他们不给我们活路的话,我们也不用给他们活路。”

    沈咏洁欣喜地点点头,“袖袖,你真的长大了。”

    就算没有娘在身边,这个女儿也能独当一面了。

    三人正兴致勃勃地说着别后之情,突然听见一个女子在门外回道:“夫人,外面有东元国的质子元亲王要见这里的主人,请问您让他进来吗?”

    沈咏洁皱了皱眉头,“他来做什么?”

    盈袖也是心里一动,道:“娘,您和弟弟先躲起来,让我出去会一会他。”

    沈咏洁见盈袖戴的假面惟妙惟肖,完全看不出破绽,便点点头,“去吧,小心点,记得你的声音要改一下……”

    盈袖俏皮地眨了眨眼,声音陡然变得很是低沉,“娘,我其实可以用别的声音说话的!”

    今天她在城里跑的时候,其实是故意用自己真实的声音叫喊的,她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在南郑国京城里转一圈,看看能不能碰到沈咏洁。如果不能碰到,那让沈咏洁听到她的声音也是好的。

    结果是天从人愿,不仅听见了,还遇到了!

    其实就算没有在街上遇到,也会在这宅子里遇到,所以并不是真的是碰巧,只能说是偶然中的必然。

    盈袖整了整衣衫,咳嗽一声走了出去,道:“这位姐姐,您带我去看看元亲王。”

    冬雨打量她一眼,转身就走,带着盈袖来到外院见客的地方。

    元健仁心神不宁地背着手,在厅里走来走去。

    从东元国传来的消息,沈咏洁和小磊,还有盈袖,应该都来了南郑国啊,怎么到现在都一点消息都没有?

    说好的送小磊来他的质子馆呢?!

    盈袖打量着元健仁,许久不见,这个爹倒是憔悴了许多,想来是水土不服吧。

    盈袖一边想,一边福身行礼,低沉着嗓子道:“这位老爷,请问您找谁?”

    元健仁回头看见她,对她丑陋的样子十分厌恶,皱着眉头道:“你是谁?怎么在我家?”

    盈袖只想翻白眼!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这里明明是她娘亲的产业,合离的时候已经划分到她娘名下,居然有脸说是他的!

    盈袖不再客气,木着脸,不卑不亢地道:“这位老爷,这是东元国忠贞国夫人的院子,我是这里管事的亲戚,在这里给她看房子,您来有事吗?”言下之意,这房子不是您的,就不要往您自个儿脸上贴金了。

    这话跟打了元健仁一巴掌一样。

    元健仁冷笑一声,不纠缠此事,看了四周一眼,道:“听说东元国的忠贞国夫人和她的儿子来南郑国,她女儿好像也来了,怎么不叫他们出来见我?”

    元健仁在自己的质子馆等了十几天,都没有等到那人许诺的人,实在等不及了,才自己出来寻找。

    盈袖听得柳眉倒竖,心里沉甸甸地:她爹远在南郑国,如何知道她娘、弟弟,还有自己会来南郑国!

    就连他们东元国的亲戚朋友,绝大部分都不知道沈咏洁和小磊去哪里了。

    而自己的去向,除了她和师父,还有那幕后之人,根本没有旁人知道!

    这样一想,盈袖的眸子里简直要喷出火来!

    她是不是可以断定,自己娘亲和弟弟这一次劫难,其实跟她爹脱不了干系!

    难怪那幕后之人能那么容易给他们家里人种蛊!

    难怪她娘亲和弟弟在重重守护之下还是失踪了!

    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果然是没有家贼就引不来外鬼!

    ※※※※※※※※※※※※※※※※※

    加更求保底月票和推荐票。 ~~o(≧v≦)o~~。

    好吧,俺发现俺在章节末尾求票的效果总是一般般。除非开单章求票。但是俺不想开太多单章啊,亲们要相信俺本质上是个很羞涩从来不肯开口求人的人,除了开口求票以外。( ̄︶ ̄)

    摆碗摆碗!各位傲娇的白富美亲们赶紧看看票仓,还有木有月票啊!!!

    。

    。(未完待续。)

第334章 揭露 (第一更4K5, 求月票)

    娘亲才跟爹合离不久,家里的那些下人很有可能还没有清干净。

    看来他们那个家里,还是有不少人是忠于她爹的……

    “这位老爷,我不知道您说的谁,如果是我们东家,他们在东元国呢。听管事说,东家病了,东家的女儿刚刚成亲,怎么可能来我们南郑国啊?这位老爷,谁告诉你这个假消息的,你找谁去,不要来我们这里乱说话!”盈袖毫不客气地起身叫人,“来人,送客!”

    大栋和二栋闪了进来,对元健仁不善地说道:“好了,话已经问完,您可以出去了吧?”

    这两个人揉了揉拳头,发出噼啪的骨节作裂声,脸上狰狞地笑着。

    元健仁吓得浑身抖了抖,想到前妻沈咏洁的手段,心里暗恨当初没有将她完全毒死,反而让她从坟墓里爬出来,最终还坑了自己一把……

    元健仁气呼呼地离开了司徒家以前的这所宅子。

    他跟那人的合作,是不能让南郑国皇帝知晓的,所以他也不敢大张旗鼓带人到这里捣乱。

    毕竟他是质子,在南郑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回到自己的质子馆之后,元健仁马上给东元国的那人写了一封信,质问他为何说话不算话,他已经给他们提供方便了,为什么还是没有能将小磊弄到南郑国来?

    元健仁做梦都想用小磊替换自己做质子。

    可惜小磊不来南郑国,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哼!两个都是狼心狗肺!不孝子!不孝女!”元健仁很是颓唐地回了内室,一个人喝起闷酒来。

    他来南郑国以后,也收了几个南郑国的美女伺候,但是这些女人。哪里能跟兰儿比?就是跟张氏比也是远远不如。

    可惜,兰儿在跟他来南郑国的路上,突然染了瘟疫,满身都是大大小小紫红色的斑疹,他一听说是麻风病,立刻就命人将兰儿扔到路上的一户农家里养病,自己带着人赶紧离去。

    后来等他到了南郑国。想起兰儿。再派人去找她的时候,听说她已经香消玉殒了,这才作罢。

    只可惜两个绝世大美人。都是短命鬼啊……

    元健仁叹息着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

    元健仁走后,盈袖回到内院,对沈咏洁说起她爹的情形,很是忧心忡忡地道:“娘。我觉得有些不妥,咱们还是赶紧回东元国吧。既然连爹都知道我们的去向。那幕后之人的手,伸得真是够长的。”

    沈咏洁没想到元健仁是这个目的,也有些紧张,想了一会儿。点头道:“你说得对,既然如此,我们确实要马上回去了。”说完又觉得可惜。道:“我本来想着既然来了南郑国,就不能空手而回。已经布下一个局,要跟那大巫斗一斗了。”

    盈袖简直是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娘,从上到下,每根头发丝都写着“难以置信”四个大字:“娘,不会吧?您真的……真的要对付大巫?!”

    “怎么了?大巫有什么可怕的?”沈咏洁还没有见识过蛊的威力,所以没有和盈袖一样,对那大巫充满敬畏之心。

    盈袖回过神,将自己知道的有关蛊的消息全部说与沈咏洁听,还道:“娘,这些都是郑昊告诉我的。您想想,如果这大巫也是精通蛊术的话,那整个南郑国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毫无秘密可言。我们在这里说话、写字,她说不定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沈咏洁一点都不信,笑着摇头,摆摆手道:“不可能的,我是不信有这么厉害的人。”顿了顿,又道:“如果真的这么厉害,这大巫也不会隔几年就折腾出一场疫病,然后靠门徒出来赠医施药来博取民众的信赖了。”

    “啊?”盈袖更加惊讶,“您什么意思?难道疫病是大巫折腾出来的?!”

    “从我听说的情况,和我的分析来看,近十几年南郑国瘟疫频发,大巫靠着屡次药到病除的名声,在民众中累积了巨大的声望,甚至连南郑国的皇帝都盖过去了。”沈咏洁似笑非笑地道,“依我看,大巫这也是作茧自缚,快要作到头了。”

    “……可是,皇室的人如果能对付大巫的话,根本就不会容许这样的人在南郑国存在这么久了。”盈袖忧心忡忡地道,对娘亲的主意既佩服,又担心。

    能让大巫一直存在,就说明南郑国的皇室无法把大巫怎么样。

    强龙尚且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自己根本不是强龙,而是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可怜人好不好……

    “但是现在,正是南郑国皇室对付大巫的好时候。”沈咏洁挑了挑眉,“不过算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南郑国这边的事,就算我们回去了,照样还是有法子的。”

    她的生意遍布中州大陆,如果要在南郑国给大巫在南郑国皇帝面前上点眼药,还是很容易的。

    盈袖见娘亲已经答应马上回东元国了,才松了一口气,道:“那明天就动身回去吧,免得夜长梦多。”

    沈咏洁点点头,“好,我去吩咐一声,明天就上路。”

    盈袖点点头,正要转身离去,她想起了今天在城门口纠缠她的那些巫家人,忙又对沈咏洁道:“娘,恐怕那幕后之人跟巫家也勾结在一起了,明天我们要顺利出城,不是那么容易的。”

    沈咏洁他们来的时候,因为有刘雨栋他们掩护,很顺利地进了城。

    如今到了这个时候,那幕后之人说不定已经想到刘雨栋他们是出了事,不知道会不会再派人出来追击他们……

    这样一想,沈咏洁也恍然道:“没错,明天能不能顺利出去,还真是一个问题。”

    不过她很快有了主意,道:“既然这样。咱们就给巫家人找点儿事吧,免得他们明天还去城门口碍手碍脚。”

    “娘,您想怎么做?”盈袖心里欢喜,忙凑过来问道,很想掺和掺和。

    沈咏洁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快去歇着。你一个人从东元国跑出来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又想打什么主意?”

    盈袖马上举起双手,嘿嘿笑道:“娘,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您忙,我回去歇着。”说着,她回了东次间,这里是沈咏洁让她住的地方。

    小磊抱着小喵走了进来。笑道:“姐姐,我陪你啊。”

    盈袖一直在琢磨着晚上要偷偷溜出去。看看沈咏洁要如何指使人给巫家找麻烦,但是小磊一来,盈袖就知道她不能轻举妄动了。

    让小磊知道他姐姐可以飞檐走壁,简直就是让她娘知道。以后再也不用混了……

    “好啊,小磊,你过来。让姐姐看看你病好了没有。”盈袖笑着伸出手,搭上小磊的脉搏。

    小磊的脉搏跳动得稳重有力。气色白里透红,瘦下去的双颊正在圆润,连身高都拔高了一截,已经显出肩高腿长的元氏家族特征。

    她爹就是这幅身形,如果不谈他拙劣的品行和那只瞎眼,还是一幅很能唬人的美男子形象……

    小磊看着盈袖笑眯眯地道:“姐姐,你成亲了也能回家里住,是吧?”

    盈袖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三朝回门,也没有庙见,从律法上说,她还不算谢家人……

    “……呃,可以吧……”盈袖有些心虚地道。

    小喵一直卧在小磊的膝盖上,突然喵地叫了一声,从小磊膝盖上跳了下去,翘着尾巴,往门外走去。

    盈袖忙道:“小磊,小喵跑了。”

    “没事,它对这里可熟了,比我都厉害,晚上就会回来的。”小磊笑嘻嘻地道,不像以前一样,太过依赖小喵了。

    要是搁以前,一会儿的功夫看不见小喵就会着急地到处找它。

    姐弟俩说了一会儿别后的情形,就各自去浴房洗漱,把身上的衣衫都烧了。

    沈咏洁在那边叫了刘雨栋过来,低声嘱咐了一番。

    刘雨栋听得连连点头,道:“夫人妙计!”

    到了下午的时候,天气居然阴了起来,天上翻滚着浓云,间或还有闪电在云中穿行,隐隐的闷雷声从远处传来,好像要下雷雨的样子。

    盈袖很是惊讶,道:“现在已经十月中了,这里还会下雨吗?”

    门口站着的秋雨笑道:“会呢,这里的气候是这样的,十二月的时候还能下雨呢。”

    因天阴得厉害,外面也渐渐黑了,跟傍晚一样。

    盈袖看着这满天的浓云,不可避免想起了谢东篱。

    沈咏洁道:“今天天黑得早,我们早些吃晚饭,然后早点歇息。明天一大早就离开这里,记得要快一些。”

    盈袖点点头,随便用了几口饭,就回东次间歇着去了。

    刘雨栋带着大栋和二栋闪身出了这所宅子,按照沈咏洁的吩咐,先往南十八街去了。

    那里刚刚出现零星的疫情。

    如果沈咏洁所料不错,这几天会陆续有人去南十八街搞鬼。

    今天沈咏洁专程去南十八街走了一遭,目标锁定在南十八街街头和街尾的两口井里。

    那两口井,一口是用来吃喝的,一口是用来盥洗的,是这里每个里坊都有的配置。

    刘雨栋带着大栋和二栋披着灰色雨披,来到南十八街。

    他一个人躲在巷口一户人家的屋顶上,大栋躲在巷尾一户人家的屋顶上。

    两人用灰色雨披将全身盖得严严实实,这样的阴雨天气里,就算凑近了看,也看不清楚他们的身影。

    二栋一个人躲在远远的一棵高树上,从树枝缝里盯着南十八街的整体情形,巷口和巷尾都在他的视线所及范围之内。

    他们没有等多久,天色就完全黑沉下来,已经到了平时的掌灯时分。

    这条街上的人家都已经回了家,开始做饭。

    又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影终于鬼鬼祟祟出现了。

    他们一个放风,一个走到那水井前面,悄悄从怀里拿了一个纸包出来。一看周围没人,马上就要往水井里撒。

    刘雨栋看见沈夫人的推断果然应验了,想到自己家乡那么多无辜死去的乡民,目眦欲裂,心里恨死了那曾经救过自己的“主子”,忙依了沈咏洁的主意,手一抖。一把匕首破空而出。往那撒药的人的膝盖弯处扎去!

    “啊——!”那撒药的人突然觉得膝盖一阵钻心的疼,手一抖,那药就飘散出来。只有一小部分掉入井里,大部分都撒在井沿上和旁边的地上。

    那放风的人见势不妙,马上就往巷尾处逃。

    躲在那里的大栋也和刘雨栋一样,手起刀落。将那人的腿也扎了个透明窟窿。

    将这两人放倒了,刘雨栋和大栋才蒙着面从屋顶上下来。

    两人将这两人卸了下巴。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将他们绑在两口井上。

    那纸药包被他们也绑在这两人身上,还割了这两人的手指头,蘸着血在他们身上写字:“此井被我们奉巫家之命下了毒。如要解药,速去巫家!”

    这两口井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下药了。

    因为这井很深,药量不足的情况下。是无法让很多人染病的。

    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下药。因此他们带的量很多,身上还有几个没有拆开的纸包。

    这一切办好之后,刘雨栋才掏出一面铜锣,使劲儿敲了敲。

    大栋声音宏亮,立刻跟着大叫:“来人啊!来人啊!有人往井里下毒!乡亲们快出来抓下毒的奸贼啊!”

    两个人闹腾一通,就将那铜锣扔在一旁,躲了出去。

    很快,南十八街的人都听到了这铜锣声,纷纷开门出来查看。

    这几天巷子里确实有几户人家得了怪病,很快就病死了,他们还在纳闷是怎么回事呢,一听有人往井水里下药,立刻跑了出来。

    这两口水井前面立刻围满了人。

    “咦!这不是巫家的几个堂少爷!”

    “是啊是啊!是叔伯家的!——没想到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南十八街的人里有识字的,很快看清了那两人身上写的血字,又看见了纸药包和药粉,都大吃一惊,忙又去搜身,结果从这两人身上搜出更多的纸药包!

    “快找郎中过来看看!”

    很快,南十八街的郎中也来了,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纸药包,嗅了嗅里面的药味,脸色发白,道:“……果然是毒!”他回头,对着南十八街的乡民道:“乡亲们!这件事,咱们要找巫家讨个说法!”

    不管是不是他们主动要做的,他们家两个堂少爷被去抓个正着,他们无论如何也逃不了干系。

    南十八街的人沸腾了,一个个拿了家里的扁担菜刀,义愤填膺地往巫家行去。

    刘雨栋和大栋、二栋这时候拉下脸上的蒙面黑巾,悄悄跟了上去,装作是路上遇到的闲人,在队伍后头跟着,看看巫家要如何为自己脱罪!

    今夜的巫家,注定是一个未眠之夜!

    盈袖跟在师父身边,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对娘亲的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抬眼看了师父一眼,满脸都是欢喜:“师父,您没走……”

    师父看着她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你在这里,我怎么会放心一个人走呢?”

    今天晚上盈袖都打算睡觉了,结果小喵突然跳了进来,用嘴咬着她的裙角拖她出去。

    她一路走了出去,发现娘亲和小磊都睡着了,就跟以前师父来她的至贵堂后院一样,心里升起一阵狂喜。

    她来到院子里,看见师父穿着玄色劲装,面戴银色面具,背着手站在院墙上,就跟她上一世第一次看见他的样子一模一样。

    盈袖着魔般跃了上去。

    “我带你去见见世面。”师父的声音里带着笑,很是温和。

    盈袖点点头,毫不犹豫跟着师父走了。

    她的注意力都在师父身上,以至于她都没有看见小喵都跟了出来。

    他们先来到南十八街,目睹了刘雨栋他们三个人揭发巫家的诡计,又看见越来越多的人往巫家大宅行去。

    很快巫家大宅门口的人堆山填海一般,简直半个京城的人都在那里了。

    盈袖感慨地道:“巫家再厉害,恐怕都吃不消吧?”

    师父笑了笑,道:“只要能拖住他们一晚就行了。”然后看了看盈袖,道:“你想不想去看看南郑国的白塔,和白塔里的大巫?”

    盈袖怦然心动,她本能地觉得,一定要去看看大巫,也许这才是他们为什么会来南郑国的关键……

    ※※※※※※※※※※※※※※※※※

    这一更四千五百字了,俺快被追上了!亲们的保底月票和推荐票快快投来!!!

    晚上还有加更。~~o(≧v≦)o~~。

    。

    。(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151105075617113昨天打赏的桃花扇。感谢yxbq昨天打赏的香囊。么么哒!

    

第335章 探秘 (加更)

    ();    南郑国的白塔,其实就是在巫家的后院,不过那个后院其大无比,方圆十里都是他家后院,一直延伸到天池边上,将南郑国京城最有名的天池几乎圈了十分之一进去,就连南郑国的皇室都没有这样好的待遇。

    他们前方虽然是巫家大宅,但是这是巫家大宅的外院,离他们的内院,还有几乎十里的距离……

    盈袖看见那白塔就在前方,但是目测一下,就知道距离还是很远的。

    “……怎么过去了?这里这么多人。”盈袖担心地问道,“从院墙上钻进去也不太可能啊。现在外面闹哄哄地,巫家大宅里面肯定戒备森严了。”

    师父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微一用力,带着她趁着夜色腾跃而起,绕到旁边的小路上,“我们从天池那边过去。”

    盈袖明白过来,“我们游泳过去?!”

    师父点点头,“你的水靠穿着吧?”

    盈袖也点点头,“穿着呢!在外面穿着水靠才觉得安心。”

    师父笑了,又摸摸她的头,带着她往天池那边去了。

    天池虽然被巫家圈了十分之一,但还是有十分之九不是巫家的。

    他们就从巫家所圈天池旁边的水域下水,如同两尾鱼一样潜到水底。

    盈袖这几年的功夫不是白练的,又加上有两世的底子,水性精熟,在天池水底还能睁开眼睛到处看。

    可惜天太黑了,天池水底昏暗一片,只是偶尔有发磷光的小鱼从他们身边游过。

    这些小鱼并不怕人,还往盈袖的手指间游来游去。

    盈袖一时童心大起,在天池水里两腿连击拍着水,和这发磷光的小鱼比着谁游得更快。

    突然她的身边一沉,冒起一阵水泡,紧接着一只黑色的猫从她背后游了过来,一爪子将那些发着磷光的小鱼拍散。

    是小喵!

    它居然跟来了!

    可惜在水底不能说话,盈袖只能拉拉师父戴着手套的手。朝小喵那边努努嘴。

    师父回拉一下她的手,表示知道了,对着小喵偏了偏头。

    小喵像是知道方向一样,迅速往前方游去。

    师父带着盈袖跟在小喵后头。没游多久就看见小喵从水底往上窜。

    盈袖跟着师父浮出水面。

    举目四望,他们已经游过了巫家的界限,来到白塔所在的天池那一边了。

    从水里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白塔,盈袖发现这白塔除了比东元国的白塔矮一点以外。别的样子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当然,它们也有着很大的不同。

    最大的不同是它的功用。

    东元国的白塔,是用来做监狱的,关押着东元国最穷凶极恶的犯人。

    而南郑国的白塔,是用来给大巫住的,是南郑国最圣洁最受人尊崇的地方。

    两人一猫慢慢游到岸边。

    小喵首先跳了上去,在岸边摆着的一些香烛前嗅了嗅。

    明显白天这里有人拜过大巫……

    “师父,这里没人看守吗?”盈袖跟着师父上了岸。

    幸亏靠了这身特制的水靠,隔水性能特别好,里面一点都没有进去。外面的水很快也就风干了。

    盈袖看了看天上的浓云密布,听着闷雷般隆隆的雷声,又看了看身边戴着银色面具的师父,抿嘴悄悄笑了,一边伸手过去,挽住师父的手。

    师父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她的手,没有放开。

    两人一起往白塔那边行去。

    也许是巫家大宅前面的人闹得太厉害了,这后院越发幽静,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难道护卫真的都跑前面去了?”盈袖和师父从院墙翻了进去。触目看见一片花海。

    虽然夜空昏暗,但是借着院子里抄手游廊上挂着的八角宫灯,他们看清了这里的景象。

    一团团一簇簇,全是名种茶花!

    有花瓣重重叠叠开得一片热闹的十八学士。那粉色层层渲染,重重递进,娇艳无匹,也有大株大株的白色茶花,各有不同,有白色重瓣。嫩如婴唇的眼儿媚,也有白瓣上偶尔一丝红,一丝绿的抓破美人脸,还有白色单瓣上点点红晕的红妆素裹!

    乍一看去,似乎天底下的名种茶花都汇集在这个茶花园里了。

    盈袖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一摸那看上去如玉质般莹润的茶花花瓣。

    “别碰这里的任何东西。”师父握住她的手,制止了她,“你看小喵,跟着它走,才能顺利进入白塔。不然的话,恐怕你在这里转一辈子也出不去,只能留下做花肥。”

    师父的声音无比醇厚,但是这话的意思却让盈袖打了个寒战。

    “……花肥?人也可以做花肥?”

    “当然可以。”师父挑了挑眉,见盈袖脸都吓白了,他也不多说了,“走吧,我们不是来看茶花的。”

    这倒是。

    盈袖按捺住自己的好奇,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那些茶花,跟着师父和小喵往茶花园深处行去。

    白塔就在眼前,但是好像永远也走不到一样。

    好在有小喵这个机灵鬼,好几次盈袖以为他们离白塔越来越远的时候,小喵一个转弯,眼前的路居然又柳暗花明了。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来到白塔下面。

    大概是这个茶花园里面的阵法机关太过巧妙,因此巫家人和大巫没有再用任何别的侍卫。

    反正能走到这个门口的时候都是自己人,他们很自信,这里的阵法机关,天下无人能破。

    这数百年以来,确实如此。

    凡是擅闯这茶花园的人,全都在茶花树底下做花肥呢……

    再加上大巫的名头,这一片地方的护卫从来都是形同虚设。

    因为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

    盈袖、师父和小喵,是这茶花园数百年以来迎来的第一批不速之客。

    师父袍袖轻拂,白塔底层的大门悄然打开。

    小喵先翘着尾巴走了进去。

    盈袖看了看师父。

    “跟着它走。”师父对她点头示意。

    盈袖侧耳听了一会儿,见这四周确实没有什么声音,才大着胆子跟了进去。

    白塔里面不算黑,一进去就是一个旋转的木制楼梯,通往上层。

    每一层拐角处的墙壁上,都有一盏油灯。发出昏黄的光,只能照亮面前一块不大的地方,但是对师父和盈袖来说,足够了。

    而小喵。根本,不需要。

    他们默默地往上走着,脚步轻盈,落地无声。

    若不是油灯将他们的影子长长地投射在墙壁上,这里根本就看不出来有人来过。

    他们走了没多久。突然听见楼下有了响动。

    盈袖和师父对视一眼,忙从窗户里窜了出去,顺着外墙往上纵跃。——其实这样还快一些……

    小喵也从窗子里跟着窜了出来,它脚下有特殊肉垫,在白塔的墙上如履平地一般跑得飞快。

    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白塔最高的一层外面,这里也是大巫的住所。

    盈袖好奇地看了看,见那里的窗子居然是敞开着,窗下有一张书桌,桌上放着一盏羊角宫灯。还有一本摊开的书。

    盈袖囧了。

    刚才那大巫是坐在这里看书?!

    哎嘛,差一点被抓个正着!

    师父托起她的腰,往窗户里面跳进去,躲在了屋顶的横梁上。

    盈袖将自己藏好了,才举目四望。

    小喵卧在她身边,悠闲地摇着尾巴,目光静静盯着下方门的方向。

    盈袖这才有机会打量这一间传说中大巫的住所。

    她看得出来,这屋子以前的基调是非常简朴的。

    屋顶是圆的,用灰色石头垒成,这样的屋顶。其实不需要横梁,但是不知道为何,这屋子又加了数道横梁,将那圆屋顶截成一段段分隔。

    屋子中央悬着一个长长的帷幕。帷幕前是一口石质大缸。里面养着一缸紫色睡莲。

    窗前的书案是石桌,椅子也是石椅,但是石椅上搭了厚厚的锦垫,石桌上也铺了一层檀木板。

    屋子的门敞开着,这屋里的人好像刚刚出去了。

    是因为刚才楼下来人了吗?

    盈袖一边想,一边看向帷幕的另一边。

    那里面却是截然不同的一个世界。

    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张酸枝梨的供桌。供桌上放着一只巨大的玉石刺猬!

    这大巫不知从哪里寻来的这块白中带黑灰的玉石,也不知是哪个能工巧匠,充分利用了这玉石天然的黑白灰色,雕成了这样一只栩栩如生的刺猬!

    这刺猬一尺来高,虽然看着比较大,但是模样十分趣致。

    尖尖的小黑鼻头,黑豆似的双眼,正好用的是玉石里面天然黑的那部分雕成,那玉石的天然光芒在刺猬的眼底流转,简直跟活得一样。

    供桌前面是一张长长的香案,上面放着一个香炉,一个三足兽耳狐面青铜鼎,还有一个刀架,刀架上放着一把弯刀。

    弯刀好像饮过很多血,发出暗哑的赤红光芒。

    盈袖的目光从那青铜鼎上一晃而过,落在那把弯刀上。

    小喵却从她身边站了起来,往那香案上扑了过去!

    它轻盈地在半空中转一个弯,落在那香案上,低头往青铜鼎里看去。

    青铜鼎比较深,盈袖看不到里面,只能看着小喵,不知它要做什么。

    小喵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青铜鼎里面,一只爪子悄没声息地搭在了青铜鼎边缘上,背也弓了起来,蓄势待发!

    ※※※※※※※※※※※※※※※※※

    这只刺猬的来历,请参看某寒的上一本书《盛世妖颜》,原名《盛宠》。O(∩_∩)O。

    。

    。(未完待续。)

第336章 大巫

    ();    嗖!

    一支暗金色的蝎子突然从青铜鼎里跳了出来!

    一直蓄势待发盯着青铜鼎里面的小喵迅捷无比地伸出小爪子,一把将那蝎子抓住,塞到自己嘴里,吧唧吧唧吃了下去。

    盈袖不忍卒睹地错开头,不敢再看小喵那边。

    嗖!

    又一声轻响。

    盈袖微微睁开一条眼缝,瞥了一眼。

    原来是小喵又抓住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蜘蛛,塞到它的猫嘴里……

    盈袖:“……”她用手指头敲敲师父的肩膀,往下面小喵那里努努嘴,做了个口型:“……小喵在做什么?”

    师父朝她摇摇头,让她继续看。

    很快,那青铜鼎里面似乎又有东西往外跳。

    这一次,是一条彩环蛇。

    小喵一爪子就掐住彩环蛇的七寸,将它固定在香案上,另一只爪子抓着蛇身轻轻一划拉,剖开蛇身,勾出里面的蛇胆吃了,蛇身却弃而不用,扔回青铜鼎里。

    再一回头,一支硕大的蜈蚣也从那青铜鼎里跳了出来,鬼鬼祟祟要往小喵翘起来的尾巴上咬。

    盈袖看得一惊,正忍不住要对着那蜈蚣弹出一颗小石子,小喵却像背后长着眼睛一样,一个翻身反转,张着大嘴,将那支蜈蚣完完整整接到嘴里嚼碎咽了下去。

    牯!牯!牯!

    眼看小喵转眼间就灭了四支毒物,那青铜鼎里最后一支毒物受不了了,狂叫了起来。

    声音大似牛吼。

    盈袖听着这好像是蛤蟆的叫声?

    她明白过来,那鼎里是不是有五毒?

    就像她刚来南郑国的时候,在那些苗人手里喝过的五毒汤一样,就是放了这五种干枯的毒物熬制而成的。

    而这青铜鼎里,放着的五毒明显更大更毒,不是苗人手里那些东西能比的。

    青铜鼎里的东西一叫,这屋子先前出去的人就听见了。

    “咦?我的朱蛤居然叫起来了。难道是五蛊终于分出胜负,新的蛊王已经诞生了?!”门外传来一个女子低沉沙哑的声音。

    盈袖心里一怔。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有点像梦里那个女子的声音,只是没有那样粗嗝沙哑……

    盈袖咬着唇,眼神不善地往师父那边扫过去。

    师父也没看他,懒洋洋撑在横梁上。盯着小喵点了点头。

    小喵四处看了看,飞身跃上对面墙壁上的灯托上,再一个转身,就飞回了屋顶的横梁上。

    它刚蹲下来,一个身穿宽松白袍的女子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她掀开帷幕。走到另一边,探头往那青铜鼎里看了看。

    一看之下,发现里面果然只有朱蛤留下来了,金蝎、铜蛛、铁蜈都消失了,银蛇被开肠破肚,蛇胆丢失,只有蛇身被一只小小的朱蛤踩在身下。

    “巫神保佑!巫神保佑!弟子终于练成了蛊王!”那白袍女子举着双手狂笑起来。

    她一边笑,一边从那香炉里取了三根香,举着香,对着那玉石刺猬跪了下来。连连磕了三个响头。

    盈袖看得目瞪口呆,暗道这大巫称那刺猬为巫神,莫非是刺猬成了精?可是看她圆脸大眼,娇小玲珑,一点都不像刺猬……

    “月牙儿,你真的练出了蛊王?”一个头戴金冠,面色白净,看上去有些眼熟的俊俏男子跟着那女子走了进来。

    那女子回头,看着那男子柔媚地笑,“当然。你看那蛊皿里。只剩下朱蛤,可不是练成了?等我焚香沐浴,三天之后就把蛊王吃下去,从此我们就万事不愁了!”她高傲地对那男子伸出手。气势比刚才足了几分。

    那手白得跟她的白袍不分轩轾。

    那男子伸手,将那女子拉了起来,却没有松开。

    他一用劲,就把那女子顺势拉到自己怀里搂住,一手握住她的肩膀,一手抚摸着她的腹部。微笑着道:“……你现在有我的孩子了,可放心吃那蛊王?要不,等你生了他,再吃蛊王?反正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差这几个月。”

    “那不行,当然要马上吃。”那女子不假思索地反驳,“等生下来就不能吃了。”

    “哦?这是为何?”那男子似乎很惊讶,挑了挑眉,将手拿开,身子微微后退。

    那女子自知说漏嘴了,忙描补道:“我现在吃了,肚子里的孩子都能受益。如果等孩子生下来后再吃,那只有我一个人得好处,我怎么忍心呢。”说着,她主动更紧地靠在那男人身上,腻声道:“太子殿下,我把什么都给你了,也想把最好的东西给我们的孩儿。你不会不同意吧?”

    盈袖觉得自己的眼睛珠子都要掉在地上了。

    她实在是太惊讶了!

    那男子居然是南郑国的太子!

    难怪她绝得他有些眼熟,虽然没有郑昊那样美绝人寰的样貌,但到底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跟郑昊还是有两三分相似。

    南郑国的太子,跟大巫的弟子私通,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儿……

    这个八卦可真是劲爆……

    盈袖眯起眼睛,盘算要如何利用这件事,帮帮郑昊。

    郑昊已经跟沈遇乐定了亲,明年就要成亲。

    她帮郑昊,就是帮自己的表妹沈遇乐。

    “那当然好。”太子一听,果然大喜,“你能这样为我,我必不负你。”说嘴,他将那女子打横抱起来,往另一边的小侧门行去。

    两人一进去,就将那小侧门啪地一声关起来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两人是去干嘛了……

    盈袖很不好意思地在横梁上坐了起来,正打算趁这个机会下去探一探这屋里的东西,就听见有三长两短的敲击声在帷幕另一边大门口的门上响起来。

    她赶紧又趴了下来。

    师父忙往旁边挪开,离她远远地,很不自在地别过头,掩了掩自己的外袍。

    小喵大摇大摆走过来,在他们两人中间卧了下来,看看盈袖,再看看师父,摆出一幅既不屑。又鄙夷的样子。

    盈袖:“……”

    小喵这是吃了人家的蛊,成精了?

    不一会儿,小侧门的门轰的一声被人从里面踹开,太子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大步走了出来,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

    他掀开帷幕往外走,身后跟着披散着头发,满脸春意盎然的月牙儿。

    太子来到大门口,拉开大门。看也不看,啪地一声就扇了过去,冲那人道:“贱货!你最好真的有要紧事!不然回去收拾你!”

    月牙儿倚在门边,笑吟吟地看着被太子一巴掌抽得嘴边流血的女子,道:“太子妃姐姐,太子殿下刚入港呢,没来得及狠抽就被你叫出来了,难免心情不好,你可不要介意。这是你的错,可别怪我们太子殿下。”

    那门口被打的女子居然是太子妃?!

    盈袖这一晚上受到的惊悚太多了。此时都快麻木了。

    她习惯性将大拇指放到嘴里,咬着指甲,出神地看着门口这三个人一台戏。

    有太子、太子妃、月牙儿,也有奸|夫、正室和淫|妇。

    太子妃猛地抬起头,怒视着月牙儿媚人的小脸,脸上的愤恨难以平息。

    “你这是什么眼神?”太子郑承看见太子妃这幅样子,反手又是一记耳光抽了过去。

    太子妃这一次被他打得滚落在地上,要不是及时拉住那窄小的楼梯口,她就要直接滚下去了。

    月牙儿娇笑着走过去,一双赤足踩在褐色地板上。风情万种地捋捋头发。

    “姐姐,你别这样看着我,也别恨我。你虽为嫡,我虽为庶。但是我得大巫青眼,被选中灌顶做大巫,地位已经在你之上。你就不要再恨我了,好好回去跟你娘说,让她好好伺候我姨娘。如果我姨娘有一点点不爽快,我一句话。就能让你们母女比最下贱的家伎还要贱!”月牙儿一把抓住太子妃的头发,咬牙切齿说道。

    太子妃忙闭上眼,不敢再看对方的眼神。

    盈袖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我的天爷啊!

    这女子居然是大巫!!!

    不知怎地,盈袖心底对无所不能的大巫的敬畏突然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就这个样子还能掌控整个南郑国?甚至还能把手伸到东元国?!

    我——不——信!

    盈袖对着那门口的大巫做了个鬼脸,心情陡然轻松起来。

    “好了,别废话了。说吧,有什么事?”太子冷冷看着太子妃问道。

    太子妃这才连忙说道:“……父皇急召太子殿下。”

    啪!

    太子怒不可遏,一脚对着太子妃胸口踹了过去,将她踹得终于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啊——!”太子妃的惨叫声在狭窄的楼梯间回响,听得人不寒而栗。

    月牙儿却像听见九天弦乐一样,脸上笑开了花。

    她摸着肚子,对太子意味深长地道:“殿下,您快回去吧。等我今晚服下蛊王,明天,您就谁都不用怕了。”

    太子深吸一口气,摸摸她的肚子,“月牙儿,我就等你了,事成之后,我扶你做皇后!”

    “太子殿下,您说话算话?!”月牙儿眼前一亮,欣喜问道。

    她想对嫡姐取而代之很久了,也委身太子很久了,但是太子迟迟不肯说这句话,本来她都死了心了,没想到,一夜之间,她不仅练成了蛊王,还得到太子的许诺!

    “你既有了蛊王,又有了我的孩儿,你说,我不用你做皇后,要用谁?”太子伸出双臂,将月牙儿圈在胸前,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嘴,“好了,快回去吧。今儿晚上巫家不太平,我父皇也坐不住了。你快吃了蛊王,我们……我们就能做南郑国最尊贵的夫妻!”

    “夫妻……”月牙儿将这两个字在嘴里翻来覆去地念着,喃喃说道:“太子殿下,你可要记得今晚说的话。蛊王听着呢,如果你违背誓言,蛊王会罚你一无所有。”太子微笑着又亲了她一下,“傻丫头,你有了蛊王,还担心我变心?真是个傻丫头……”

    两人又缠绵了一会儿,太子才匆匆离去。

    他走到白塔底层,看见太子妃立在一旁。脸都肿了,握了握拳,走过去拉住她的手,“青青。跟我回去。”

    太子妃恨恨地看着他,想要挣脱他的手,可是看见太子求肯的眼神,她还是忍住了,将面纱拿出来戴上。跟着太子殿下走出茶花园,坐车回皇宫。

    一路上,太子将她搂在怀里,百般伏低做小:“青青,我的好青青,你打回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你庶妹恨你入骨,她又是大巫,今天又练出蛊王,我不如此。恐怕她见到你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

    太子妃悚然而惊:“什么?她已经练出了蛊王?!”

    她缩在太子怀里,全身瑟瑟发抖,紧紧拉着他的衣襟:“阿承……阿承……你不会不要我了吧?……我只有你了……大巫在巫家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我娘已经被她姨娘踩在脚下了,每天给她端茶送水,还要给她洗衣服倒夜香……阿承……我娘是巫家的宗妇啊!她这样作践我娘!”

    如今的大巫巫月牙,是太子妃巫青青名义上的庶妹。

    她生母驼氏是个寡妇,偶尔的机会被巫家大老爷看上了,一来二去弄上手,养在外头。生下月牙儿后被接到巫家做妾室。

    若不是巫月牙的生母驼氏做寡妇的时候做过暗娼,身份实在拿不出手,巫家的宗妇主母早就换人做了。

    就因为驼氏实在太低贱,因此巫月牙被大巫选中出头之后。巫家对她的补偿,也不过是让她住大屋,享受跟巫家嫡长宗妇一样的份例。

    但是这样的待遇只局限在巫家内院,到外面她还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大夫人依然是宗妇,不是她能比的。

    如果月牙儿真的练成蛊王。那自己娘的巫家的地位,真的是岌岌可危了。

    到时候,别说正室宗妇的位置不保,恐怕性命都难保了……

    太子妃一下子就把刚才自己的噩运抛在脑后了。

    她抓着太子,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一定要救救我娘……”

    “你放心,等我登基之后,自然会处置她的。”太子眼底闪过一丝狠辣,“大巫再厉害,她的那些手段对我们皇室中人却是无用的!”

    ……

    南郑国的白塔最顶层。

    刚刚太子和大巫都出去殴打太子妃的时候,小喵再一次跳了下去,将那青铜鼎里最后一只小小的朱蛤吃了下去。

    听到房门一响,小喵忙跳了回来。

    大巫满脸春风地走进来,顺便将那大门关了,朝门口啐了一口,冷笑道:“哼!巫青青!等我做了皇后,我就让你去做贱妓接客!一个爹生的,凭什么你就是高高在上的嫡长女,我就是任人践踏的脚下泥!你能做太子妃,我就能做大巫!看谁厉害过谁!”

    她进到屋子里,掀开帷幕走到内室,笑容满面地往青铜鼎走过去。

    “我的蛊王……巫神保佑,总算是让我练成了蛊王!”月牙儿满脸得意地笑。

    上一代大巫在给她灌顶的时候突然横死,很多东西就再也找不到了。

    比如说,大巫的蛊王,本来应该传给她的,就此不见了。

    她不敢让别人知道,一直自己偷偷按照大巫写的法子,重新炼制蛊王。

    功夫不负苦心人,过了十多年,她的蛊王终于练成了!

    月牙儿低头往青铜鼎里看,伸手进去,要把那只小小的朱蛤取出来服用。

    可是她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朱蛤!

    “我的蛊王呢?!我的蛊王呢?!”月牙儿抓狂了,只有一步之遥就要达成愿望了,却发现扑了个空!

    她的神情逐渐狰狞,她的眼珠慢慢转为红色,像是要滴血。

    盈袖看得有些害怕,撇了撇嘴,想离开这里。

    师父这时候却从横梁上翩然跳了下来,站到月牙儿面前。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月牙儿面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就连眼底的红色都消失了。

    。

    。(未完待续。)

    PS: 感谢kittykame昨天打赏的香囊。么么哒!

第337章 示警 (加更求月票)

    ();    面前这个男子戴着银色面具,虽然看不清他的样貌和眼神,但是月牙儿却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开来。

    她捂着肚子瑟瑟发抖。

    当年她能被大巫选中做供奉,成为供她挑选的几个灌顶候选人之一,自然是有着比一般人敏锐的直觉和灵觉。

    而这股敏锐的直觉和灵觉此时却像是双刃剑,割得她体无完肤。

    这个男子实在太强大了!

    他只是随随便便站在她面前,却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一样,让她只想膜拜,只想臣服……

    师父并没有说话,只是背着手静静地看着她。

    月牙儿终于抵抗不了那股强大的压力,脑子里一阵混乱,翻着白眼,扑通一声倒地晕了过去。

    小喵“嗷”地叫了一声,从横梁上飞跃直下,落到师父身边,绕着晕过去的月牙儿走了几圈。

    盈袖这时才跳了下来,半蹲下身在月牙儿鼻子前晃了晃手,感受她微弱的呼吸,“是晕了,没有别的事。”

    师父点点头,淡淡地道:“真的晕了?那就从白塔上扔下去吧。”说着就要动手。

    月牙儿“啊”地叫了一声,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靠着香案抖得如筛糠一般,“你们……你们到底是谁?!”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一个大饼脸眯缝眼的丑女人,还有一只猫……

    不对!

    是一只少见的黑色灵猫!

    月牙儿的瞳孔陡然缩成一条竖直线。

    盈袖瞥见到她的眸子,惊讶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她没看错吧?!

    人的瞳孔能缩成竖直线?!

    再一晃神,月牙儿的瞳孔已经恢复了原装,只是她的目光再也离不开小喵了。

    那样**裸不加掩饰的贪婪目光,别说小喵这样机灵的猫,就连盈袖这种比较迟钝的人都感觉到了。

    “喂,你看什么呢看?信不信我废了你这双招子!”盈袖没好气地道,将小喵护在身后。

    这是她家的猫!她弟弟的猫!

    谁都别想抢走!

    月牙儿站直了身子,靠着香案,还有身后供着巫神的供桌。她的精气神有一点一滴回到她的身体里面。

    “……两位到底是谁?有何贵干?我是南郑国的大巫,如果你们有什么所求,尽管开口。”月牙儿见那男子半晌也不说话,身上的压力也没有刚才那般强大了。她也没那么害怕了,身为大巫的尊严和气势也慢慢回到她身上。

    盈袖嗤笑一声,摇头道:“装,还装。”

    “你什么意思?对大巫不敬,可是要遭天罚的。”月牙儿板起脸。“你们别以为我这里没有别人。只要我心念一动,立时有无数人上来追杀你们。我劝你们在他们赶来之前,赶快走吧。不然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只能去我的白塔之下做花肥了。”

    盈袖抱着胳膊,绕着她走了一圈,啧啧道:“你的蛊呢?使一个出来看看?听说南郑国大巫的蛊术和魂术出神入化,我十分敬仰,所以特地来贵府一游,想开开眼界。”

    “胡闹!蛊术和魂术是何等矜贵的法术,你以为是街头玩杂耍吗?”月牙儿怒斥盈袖。“你快快收回你的话!不然的话,不仅蛊王饶不了你,我们的巫神也饶不了你!”

    蛊王,盈袖不在乎,反正已经被小喵吃到肚子里去了……

    至于巫神,盈袖看了看那一尺来高的玉石刺猬,很是喜欢,笑道:“……这是你们的巫神?好可爱,可不可以送我一只?”带回家做个纪念,也是去南郑国到此一游的意思。

    月牙儿被盈袖惫懒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虽然她没有上一代大巫那样出神入化的手段。但是她也是大巫,有大巫的尊严!

    “滚!你们立刻跟我滚!在大巫发怒之前,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月牙儿握了握拳,手里悄悄扣了一只毒蛊。手臂一挥,先往盈袖那边抛了过去。

    蛊术之中,毒蛊最好练,因为不需要别的功用,只要够毒就行,能毒得人生不如死。只求速死,但是一时又死不了,能让你慢慢欣赏她的惨状,就是最好的效果。

    月牙儿的蛊术只能说比苗人强一点,但是毒蛊确实出神入化,跟她的个性很相合。

    蛊就是这种跟人本身紧密相连的东西,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蛊。

    只有至高至强之人,才能突破自身的界限,在各种蛊中游刃有余。

    月牙儿明显离这种境界差了十万八千里。

    因此她一挥手,一直盯着她的小喵就弓起背,猛地跃起,撞开月牙儿的手臂,同时伸出前爪,嗷地一声叫,唰唰两下,往月牙儿脸上左右各挠了一爪!

    “啊——!”月牙儿一不小心,被小喵撞得毒蛊入体,直接用到自己身上了!

    子蛊和她身体里的母蛊愉快地会面了,她疼得在地上打着滚哀嚎不休。

    师父摇了摇头,往旁边让了一步。

    小喵上前,又挠了她一爪,月牙儿身上的剧痛才停了下来。

    她敬畏地看看师父,不敢再打小喵的主意了。

    盈袖冷笑道:“就你这种本事,我可以断定你不是真的大巫!——如果你真的是,那南郑国的大巫已经断了传承了!”

    月牙儿扶着香案站了起来,满头大汗,脸上还横七错八都是伤痕。

    她恶狠狠盯着盈袖,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多大张脸!”

    盈袖想到自己戴着这个面具,脸还真的挺大,不由抚着自己的面颊笑道:“我就脸大,怎么着,不行吗?”

    这时师父的耳朵动了动,走过来,挡在盈袖身前,对月牙儿冷声道:“你还想装大巫?你难道不知道,南郑国的大巫,到死都是处子之身。——失去处子之身,大巫的传承就断掉了,蛊术和魂术更是无法修习。 你告诉我。一个失去处子之身,还身怀有孕的女子,如何做大巫?你不怕暴露之后,被巫家人凌迟处死?”

    月牙儿打了个寒战。目光中露出恐怖之意。

    这两个人怎么会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大巫?!

    因为大巫在给她灌顶的时候突然横死,她根本没有得到大巫的传承!

    她以为没有人知道的!

    比如巫家人就不知道,还以为她被大巫灌顶成功,将她奉为新一代大巫。

    她开始的时候很害怕,因为她虽然跟着大巫当供奉的时候学了一点东西。但是和无所不能的大巫相比,她实在是太渺小,太没用了,她完全没有想过要一直做下去,一直在盘算是不是要对巫家人说明实情。

    可是渐渐地,她发现她当上大巫,她的身份地位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就连她姨娘都得到了以前做梦也没有想过的一切待遇!

    可以让以前一切看不起她的人跪在她脚下,还可以让以前高高在上的人跪舔她的脚,她被这样的权势深深迷惑了……

    她决定要把大巫这个位置坐下去。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月牙儿断然否认:“你胡说!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我在大巫身边侍奉多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师父没有理她,走到那玉石刺猬前,专注地看了看,轻轻叹息一声,伸手摸了摸那玉石刺猬背后的小尖刺,喃喃地道:“……其实,这刺应该是软的才对……”

    月牙儿眨了眨眼睛。

    盈袖也皱起眉头。

    师父说什么话呢?

    说得好像他认得这只玉石刺猬一样!

    师父走到香案的另一边,拿起那柄弯刀,默默地看着它。像是在看一个久别的友人。

    他回头,看向一脸忐忑的月牙儿,淡淡地道:“说吧,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老实说了。我就不杀你。”

    他的气势再一次释放出来,月牙儿头疼欲裂,忙抱着头大叫:“我说!我说!——你要发誓不杀我!”

    “嗯,我发誓不杀你。”师父淡然道,“快说。”

    月牙儿再不敢转歪心思,她放下手臂。指着供桌上的玉石刺猬,香案上的青铜鼎和师父拿着的弯刀,道:“这三样是大巫留下来的。我听上一任大巫说,这是大巫的东西,是第一代大巫巫望月花了很大力气才去北齐国西面的圣地找回来的灵物。”

    师父“嗯”了一声,拉开帷幕,指着帷幕外面的石缸、石桌和石椅,问道:“那这些呢?”

    “……这也是第一任大巫留下来的。她就喜欢把屋子布置成这样。后来历任大巫都是这样……”就她不喜欢,所以她住进来的时候,把这屋子重新改建了一下,这玉石刺猬、青铜鼎和弯刀,本来摆在大巫的卧房,她觉得不舒服,就拿出来放到这间厅屋了。

    而帷幕另一边的石缸、石桌和石椅,她更不喜欢,所以用了很多锦缎坐垫,还有紫檀木的挡板,将这些东西重新装饰了一遍。

    师父走了过去,在石缸前站了许久。

    盈袖跟着走过去,看着石缸里面盛开的紫色睡莲,笑道:“这里养睡莲,也挺少见的。”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好奇地问:“师父,这些睡莲也是大巫的法器?”

    师父失笑,伸手进去摘了一朵出来,用手一揉,就将那花瓣揉成碎片,扔回石缸里,“看见没有,就是睡莲而已。”

    月牙儿见了,有些脸红,喃喃地道:“……这是我养的。上一任大巫见我会养睡莲,才对我另眼相看。”

    盈袖无语地摇摇头,“大巫喜欢莲花?”

    师父笑了笑,慢悠悠地道:“天地间的灵物哪有那么容易被人找到?有些东西,失去了可以弥补。可是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回头,静静地看着盈袖。

    人死都能重生,可是如果感情弄丢了,那就再也回不来了。

    破镜不圆,覆水难收,

    盈袖也怔怔地看着师父,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趁着这两个人发愣的机会,月牙儿猛地一跺脚!

    咣!咣!咣!

    白塔上顿时警钟长鸣!

    整个巫家,甚至整个南郑国京城的人都听见这警钟的声音!

    这个声音只有一个意思:就是大巫遇险!

    在巫家大宅前对峙的人群一阵哗然。

    巫家的主子们迅速带着人往大巫这边赶,看热闹的,闹事的人群也跟着冲了进来!

    盈袖刚一回头,月牙儿已经手持利刃,架在了盈袖脖子上,跟她的脖颈离得那样近,她只要一动弹,就是把自己的脑袋送到那利刃上。

    “我这柄利刃,名曰断毫,吹毛断发,无坚不摧。”月牙儿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巫,怎么可能在自己的住所没有什么保障?

    “放开她。”师父的身形微微一动,声音越发低沉,“你敢伤她,到明天太阳升起之时,中州大陆再无大巫和巫家之名!”

    竟是要凭一己之力,一夜之间屠尽大巫和巫家满门的架势!

    ※※※※※※※※

    加更送到。亲们支持一下月票吧。谢谢哒。O(∩_∩)O。

    。

    。(未完待续。)

第338章 心之所系

    ();    .Shumilou.Co M.Shumilou.Co

    月牙儿虽然握着神兵利器“断毫”搁在她脖颈边上,盈袖却一点都没有害怕。

    她看着对面杀气纵横的师父,突然欢快地笑了,一股喜悦从脚底升起,一直蔓延到她全身上下。

    眼光犀利,甚至能隔屋看破人心的师父,居然被月牙儿这样色厉内荏的假巫给唬住了吧?

    盈袖的双眸闪亮如星。

    圆屋顶上吊着的黄油灯映在她眼里,呈现出两个火焰型奔腾的印记。

    月牙儿完全没有功夫,就这样的空架子,也能让师父方寸大乱……

    盈袖心里更加踏实。

    她明眸斜转,看了月牙儿一眼,轻笑出声道:“失算了吧?若是你不挟持我,我还对你半信半疑,不敢太过得罪你。但是你挟持我,才是自曝其短。”盈袖顿了顿,“你真的不是大巫。”

    这一瞬间,她甚至想到了东元国那位的幕后之人。

    她本以为那人听命于南郑国的这位大巫,毕竟天下用蛊之人,都会尊南郑国大巫为鼻祖。

    现在看来,那幕后之人跟这位南郑国“大巫”月牙儿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而且那幕后之人的本事可是厉害多了,比这月牙儿更像大巫……

    要不是知道南郑国大巫终身不能出南郑国一步,也不能在南郑国以外使蛊术和魂术,否则就要被反噬,她都要以为那一位才是真正的大巫了。

    既然确定了这月牙儿只是冒牌货,盈袖的胆子也壮了。

    说话间,她已经迅捷转身,错开自己的身子,纤手闪电般伸出。一手掐住月牙儿的脖颈,一手夺下她的刀,轻轻往地上一掷,那刀如同切豆腐般,在褐色地板上直没入顶,只流下一个赤金色的刀柄在地面上。

    月牙儿顿时脸如死灰,喃喃地道:“……你快放开我……我的人就要来了……他们已经听见钟声……”

    盈袖笑着看她一眼。转头看向师父。笑道:“师父,您不会以为就她这种人也能制住我吧?您对自己教弟子的手段这样没信心?”

    师父别开头,看向窗外夜空里的浓云密布。

    他不是没信心。也不是没手段,而是实实在在的关心则乱。

    有多关心,就有多慌乱。

    当自己最在乎的人受到威胁,没有人能够瞬间就冷静下来。

    能瞬间冷静的。都是没有那么关心,才能马上置身事外。寻找到最合理最有效最省力的解决办法。

    一个人要看清自己的心,只有在最危急的情况下。

    因为那个时候,来不及算计,来不及掩饰。所有的第一反应,就是真心的唯一反应。

    刹那间,他也明白了盈袖为什么在她娘亲和弟弟被挟持的时候。曾经打算同意对方的要求,宁愿悔婚……

    因为她太在乎他们的性命。所以容不得丁点闪失。

    就如同他刚才一样。

    他有一百种法子可以让月牙儿动不了手,但是当他刚才看到那刀搁在她脖颈处,脑子里完全一片空白,心里涌起的,只有滔天的杀意……

    不管他再逃避,他的心骗不了自己。

    五湖四海,千秋万载,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心之所系。

    原来这种感情,不是强对弱的怜惜,不是上对下的爱护,也不是尊对卑的施舍,而是对等的,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爱女人的刻骨之情。

    了悟在心,只是无法宣之于口。

    见师父没有说话,盈袖也没有追问。

    她看向月牙儿,道:“你不是大巫,却装作是大巫,还利用大巫的地位欺负你姐姐和你嫡母,跟你姐夫私通有了孩子……啧啧,你这本事,其实比大巫也差不离。”

    师父这时才回过神,淡淡地道:“何止如此。”他伸出手,拎起手里那弯刀看了一眼,“你不是大巫,但是为了坐稳大巫的位置,在这南郑国搅风搅雨。你的巫力不够,每隔几年就要找阴时阴月阴日出生的十岁以下童女祭祀,从邪巫中获得巫力。巫之一道,本为正途。但却不是速成的法门。你没有上一任大巫灌顶,只好兵行险招。为了大巫的名头,你只有行歪门邪道,才能瞒得过巫家人的眼睛。虽然能得一时效用,但是孽债已深。如果我没有看错,你肚子里的孩子早已胎死腹中。——你为了贪图南郑国血脉可以避蛊的效用,居然在自己身上养胎蛊!我看你早就丧心病狂,已经不是人了!”

    “你胡说!它没有死!它还在继续长大!”月牙儿大声叫道,她没想到这些隐秘之事也被这对奇怪的男女知道了,崩溃地捂住脸,哽咽着道:“我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待我?我不过是喜欢他而已!他是我姐夫,我就不能喜欢他了?——我不这么做,以我的身份,如何能让他看我一眼?!你们根本不懂!”

    听起来就是一个陷在情爱中无法自拔、所以才铤而走险的可怜女子。

    盈袖啐了她一口,从师父手里接过那暗金色弯刀,很是不齿地架在月牙儿脖子上,道:“就为让一个根本不喜欢你的男人看你一眼,你就能罔顾人命,让这许多南郑国百姓家破人亡?让无数南郑国小姑娘为你送命?!——你喜欢别人不是错,但是让不想干的人为你这份喜欢付出性命的代价,就是你的不对!”

    月牙儿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吓得**了。

    盈袖闻到那股味儿,掩了掩鼻子,往后退了一步,道:“今晚我本来是来看个热闹,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但是你主动把事情闹大,就怪不我了。”

    她抬头,看着窗外夜空的浓云已经聚集到白塔上空,云层中闪电穿梭,如同张牙舞爪的巨龙一般可怖。

    轰!

    一声巨雷劈到白塔塔顶,震得白塔簌簌作响。

    塔顶的钟敲得更响了。

    “走吧。”师父将那玉石刺猬包起来。负在背上,把弯刀递给盈袖拿着防身,然后伸手揽住盈袖的腰身。

    小喵率先从窗口跳了出去。

    他们走的是后窗口,而巫家那些人是从前面来的,根本就看不到他们。

    师父和盈袖也从窗口跃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正好又一计惊雷击打在白塔之上。

    盈袖吓了一跳,抬头看见白塔顶端就在近处。那里有一只石头雕刻的昂头向天。张着大嘴的蛇头,蛇头里伸出一支曲里拐弯的暗红色铜质蛇信,对着天空吞吐。

    盈袖心里一动。她一把攀住白塔,错开师父的手,回头看他一眼,言笑盈盈:“师父。我还要做件事,您别怪我。”说着。她的脚一蹬白塔最高一层的窗台,整个人却是往上纵跃,来到白塔顶端的石质蛇头旁边。

    她没有看错,这就是白塔的雷电引!

    有了这个东西。天上的雷电才不会将这白塔击溃。

    东元国的白塔顶端也有雷电引,但那是一只螭龙的龙首,不是这里的大蛇。

    师父不假思索跟着飞了上去。“你要做什么?”

    盈袖来到那石质蛇头前面,抡起弯刀。朝那蛇头里面暗红色的铜制蛇信狠狠一刀砍了下去!

    吼!

    一声巨响从那蛇头处传了出来。

    在盈袖和师父走了之后,屋里的月牙儿本来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送走两个瘟神了。

    她要想办法,如何应对巫家人可能的怒气,还要给南郑国皇室施压,要在南郑国内追杀这对奇怪的男女。

    月牙儿扶着香案站起来,想去找纸笔来画下这两人的画像。

    就在这时,盈袖已经两刀斩断了那石质蛇嘴里对着天空吞吐的铜制蛇信。

    月牙儿听到从塔顶传来的巨响,心里大奇,探头出来一看,发现那两个她以为逃走了的男女,居然跑到塔顶上去了!

    而那个大饼脸的女子正拿着从自己这里抢走的弯刀,将那蛇嘴里面的铜制蛇信砍了下来!

    蛇信一断,蛇嘴就如同失去了支撑,整个石质蛇头崩成碎片。

    月牙儿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那塔顶蛇头张开的蛇嘴里面露出的铜制蛇信,是白塔的雷电引!里面可是暗藏着一根一直通到塔底地下的铁丝!

    如果将这蛇信砍断了,蛇头没有了,她在白塔,看就置身在可怕的雷电之下了!

    住在这么高的地方,第一重要就要有雷电引,好避雷啊!

    特别是今晚的夜空格外阴沉,雷声越来越大,闪电越来越强,没了雷电引,她哪里还敢待在这白塔之上!

    噼啪!

    一道闪电立刻击打在白塔之上。

    没了雷电引的白塔就成了一个真正雷电引。

    狂风大作,大雨倾盆。

    无数雷电穿云破雾,往这里不断击打。

    很快,白塔塔顶一片焦黑,塔身摇摇欲坠。

    白塔最高处的屋子里,窗户大开,月牙儿布置的那些锦缎窗纱帷幕摇摇曳曳,被狂风卷刮着吹了出来。

    轰!

    又一道炸雷响起,有闪电击落在锦缎窗纱上,腾地燃起一片大火。

    白塔里面那些重重叠叠蜿蜒向上的楼梯间,油灯里面的火焰跳跃着。

    塔身被巨雷不断击打,发出簌簌的响声,在狂风中摇晃。

    哗!

    一盏盏油灯终于脱离了自己的灯架,一个个摔落下来,落在褐色木质地板上,还有褐色的楼梯扶手上。

    火焰很快从下而上烧了起来。

    月牙儿绝望地对着塔顶两个人大叫:“你说了不杀我的!”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师父的声音从风雨中传来,格外清晰:“……我没杀你。但是我也没说要保你性命。——天要灭你,你找老天去吧。”

    月牙儿嚎叫一声,跑到白塔的正面,探出头对着塔下的人群高声呼救!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往她头顶掠过,一声炸雷击中了她!

    在南郑国屹立五百年不倒的大巫,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她所居的白塔上倒栽下来!

    身上被雷电击得焦黑一片,还起了熊熊的大火,将她烧成一个火人……

    这时,白塔对面的天池里池水开始沸腾翻滚。

    站在白塔底部的茶花园前面,很多人开始感觉到地动山摇,大地裂开了一条条缝隙。

    “地龙翻身了!地龙翻身了!”

    “是不是大巫触怒神灵,被神灵惩罚了?”

    人群中有人忙着磕头,有人忙着逃命,也有人要去救大巫。

    啪!

    月牙儿焦黑的身子终于从塔顶掉到了她的茶花园里,她从茶花上滚落下来,摔成一团烂泥。

    在这片地动中,茶花园被颠覆地几乎整片土地倒翻了过来,赫然露出地下的累累白骨!

    白骨如山,罪痕累累。

    那些白骨保存完好,很多都是不到三尺的小童身躯。

    围观的人群都怒了,甚至连先前想奔进去救大巫的巫家人都停下脚步。

    看见这幅情形,谁还愿意相信大巫?!

    这不是救苦救难的大巫!这根本是用童女,用人命做饵,邀天之功的恶魔!

    轰!

    又一声闪电雷暴击打而来。

    盈袖像是没有站稳,在塔顶摇摇欲坠。

    大雨滂沱中,她看着师父微笑,慢慢挪到白塔塔顶边上,像是一个失足,最后甚至一个倒栽葱,整个人头下脚上,往塔底坠落下去!

    呼呼的风声在她耳边吹过,大雨淋湿了她的视线,她却一点都不惧怕。

    她现在的每一个举动,都是为了一个目的……

    师父大急,眼看盈袖从他手边滑过,想也不想,就鱼跃而起,从塔顶跟着往下跳,他跳下去的时候狠狠蹬了一下塔顶,借着那一冲之力,他跳得比盈袖跳得还要快!

    盈袖在下坠中眯着眼,看着师父的银色面具在云雾闪电和雨水中闪亮发光。

    师父更快地往下跳跃,他伸出双臂,终于在两人掉落到白塔一半塔身的地方,将盈袖搂住了!

    这时,又一计震天惊雷劈了下来,白塔塔身瞬间被击中,白塔在狂风中摇晃了两下,便开始从上到下的坍塌。

    电闪雷鸣中,雨丝如注,烟雾弥漫,师父刚刚接住盈袖,惊魂甫定。

    盈袖突然在师父怀里闪电般伸出手,揭开了他脸上那个银色面具。

    银色面具底下,不再是以前那个其貌不扬的假面。

    他肤色白皙,鼻梁高直,眉峰挺拔,下颌的轮廓精致如画,丰润的仰月唇还在微微颤抖。

    深水般的双瞳里关心来不及掩藏,脸上失而复得的欢喜来不及变换,全部明明白白展现在她眼前。

    是的,是他,真的是他!

    她的夫君谢东篱!

    身后的白塔一寸寸倾塌,烟雾升腾,闪电一道道击打下来,而一场大火又从白塔底层熊熊烧了上来。

    就在这雷雨闪电和大风大火中,两人默默相望。

    夜空深蓝,雷电银白,暴雨昏黄,大火血红。

    这般瑰丽奇幻的色彩,却比不过怀中人一个静谧的对视。

    她微微而笑,天地在他眼里都失去了颜色。

    。

    。(未完待续)

    ps:感谢昨天打赏的香囊。么么哒!求月票。

    

第339章 心疼 (第一更,求月票)

    ();    下坠的风声在耳边呼啸,大雨滂沱,混淆了天与地的界限。

    盈袖也撕开了自己脸上的假面,定定地看着他,唇瓣微翕,将语未语。

    谢东篱一下子俯身过去,紧紧压在她的唇瓣上,用自己的唇堵住她没有出口的话。

    那是他不肯面对的事实,曾经用面具遮挡,自欺欺人的事实。

    盈袖心里盈满巨大的喜悦。

    所有的不安和惶恐,无奈和纠结,在这一瞬间都得到补偿。

    她早该想到的!

    如果师父不是谢东篱,怎会对她情不自禁?

    如果谢东篱不是师父,怎会对她关怀备至?

    她闭上眼,更加热烈地回吻了过去,甚至将自己的小舌尖伸到他唇里,勾着他的舌尖不放。

    唇上是他熟悉沉迷的味道,如同罂粟,明知是毒,但为了那狂喜的刹那,他不想放手,也不能放手。

    “师父……夫……”盈袖在谢东篱唇边呢喃。

    “……不许说。”谢东篱的耳根都红了,幸亏这时夜黑风高,他们又身在半空中,没人看得见。他越发用力地堵住她的唇,大力吮吸到她觉得自己的唇肯定高高地肿起来了,才唔唔叫了两声,拍打着谢东篱的胸膛。

    谢东篱抬起头,看着前方。

    天地成了他眼底的网,他能看见每个方位。

    将盈袖紧紧按在怀里,纵气往上跳起,缓解了下坠的冲力,然后才缓缓落在白塔后方的土地上。

    这里本是白塔背着光的阴影处。

    但是一寸寸坍塌的白塔正把这个地方暴露在众人面前。

    “……走吧。”谢东篱衣袖拂起,将盈袖整个人都盖在里面,带着她迅速远离巫家大宅。

    他们来的时候,是从天池那边游过来的,走的时候没法从原路返回,反而从巫家大宅前院跃过。

    因为现在几乎所有的巫家人都跑到后院天池边的白塔下去了,前院反而人手稀少。

    以他们的功夫。对方根本连影子都没有看到。

    从巫家出来,谢东篱径直带着盈袖回到沈咏洁在南郑国的那个宅院。

    沈咏洁和小磊还在沉睡。

    谢东篱将她带到东次间门口,转身就走。

    “慢着!”盈袖抓住他的衣袖,“你要去哪儿?”

    谢东篱没有回头。淡淡地道:“我自有住处。”

    “你……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盈袖鼓起勇气问道。

    “说什么?”谢东篱回头看了她一眼,伸手轻抚她的面颊。

    他的心里很是犹豫。

    如果他想,他能很轻易地抹去她这一份记忆,让她忘了这一幕。

    但是他不想。

    他想她记住他,想她心里的人。是他,不是别的任何人。

    谁都不行,只能是他。

    “你为什么……?”盈袖张了张嘴,想问他为何一直瞒着她师父的真实身份,可是她没有问出口,谢东篱又一次捂住她的嘴,俯身过去,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再等一等,等回到东元国,我再告诉你。”

    盈袖依恋地点点头。踮起脚,在谢东篱面上又亲了一记,“那我等你。”

    谢东篱别过头,把另一边面颊也给她,“……还有这边。”

    盈袖踮起脚,笑着又亲了一下。

    “我先走了。”谢东篱摸了摸盈袖湿漉漉的头发,“快回去擦干头发再睡觉。这个样子,明儿要伤风了。”

    盈袖也道:“那你也要好好收拾,你的头发也湿了。”

    两个人身上穿的特制水靠,倒是跟雨衣一样。可以防水,所以身上还好,很是干爽。

    “这把弯刀我先拿走,等回到东元国再给你。”谢东篱想了想。还是把那把弯刀拿了过来,挂在自己腰间。

    盈袖看着他背着的包袱,知道里面包着那个趣致的玉石刺猬。

    这样一想,谢东篱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她有些心疼地握住谢东篱的手,在心里翻腾了半天,才道:“……不告诉我也行。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要做什么,横竖我会一直陪着你。我只愿你多多保重,不要做太多事……把你累坏了,我……我会心疼……”

    谢东篱没想到盈袖会说出这番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立在盈袖面前,似悲似喜地看着她。

    从他有记忆以来,他都是在为了别人活着,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自己的族群。他没有抱怨过,也没有觉得累,更没有觉得不应该。

    因为那是他的责任,身为族群守护者,他必须要这样做,哪怕祭献出自己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但是有这样一个人,她不聪明伶俐,也不出类拔萃,甚至很多时候,自身都难保,然而她对他说,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要做什么,她一定会陪着他,她心疼他……

    他知道若是以前的自己,听见这话肯定会一笑而过。

    他是谁?

    会需要这样一个形同蝼蚁的人告诉他,她心疼他?让他不要太累?——真是天大的笑话!

    可是这一刻,她的话却该死地让他动容得难以自拔!

    外面的雷雨更大,像是要将天河倒灌一样。浓云依然遮天蔽日,没有人能看见他……

    谢东篱沉着脸,猛地一把将盈袖打横抱起,一脚踹开东次间的门,快步走了进去。

    进来的时候顺手再将门关上。

    两人一路走,身上的衣衫、鞋子纷纷落了一路,没过多久,两人倒入床内,帐帘很快垂了下来。

    晃动得如同涟漪的帐影里,两个层叠在一起的身影不断颤抖、冲撞……

    ……

    良久,盈袖有气无力地趴在枕头上,看着谢东篱慢慢穿上衣衫,将那包袱负在背上,轻声问他:“你住在哪里?可有人给你做饭、洗衣?”

    谢东篱回头,看见她满身的红痕青紫,很是歉意,伸手过去给她拉上被子盖上,温言道:“不用管我。”顿了顿。又道:“早点回去,不要再耽搁了。”

    盈袖点点头,“明儿就走。”

    谢东篱起身,“那我走了。”说着。大步离去,生怕多看一眼,他又走不了了。

    盈袖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屋门处,门帘兀自在晃悠,如同她的心。

    她翻过身。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原来真的是他。

    她又翻了个身,将头埋在枕头里,想到刚才的情形,简直羞不可仰,又觉得谢东篱实在太坏了,对她太了解了,明知这个时候,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她都会答应……

    ……

    天亮的时候,刘雨栋他们回来了。

    虽然一夜没睡。但是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兴奋。

    沈咏洁、盈袖和小磊一起坐在桌边吃早饭。

    刘雨栋给她回报昨天的情形。

    沈咏洁听了也很惊讶:“啊?连白塔都倒了?!”

    这个大巫有问题,沈咏洁早有预料,对她的下场,也不惊讶。

    但是对于倒塌的白塔,却很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盈袖有些心虚地忙埋头喝粥,一点都不敢抬头看人。

    她早上起来之后,特意又带上那个假面,免得被刘雨栋他们看见了又生事端。

    “是啊。大家伙儿都说是大巫和巫家触怒神灵,所以才天降神雷,将白塔击倒。您昨儿是没有亲眼看到。那么高的白塔,倒下来的时候简直是寸寸成灰,在近处看热闹的人还被压死了好多。”刘雨栋笑着说道,“都是巫家人。平时仗着大巫作威作福,也活该他们受到这样的责罚。”

    “这也是你们的运气。”沈咏洁感慨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她也是罪有应得。只是大巫这样死了,这大巫的传承也就断了。如果我没有料错,巫家的末日也就到了。”

    盈袖这才咳嗽一声。道:“沈夫人,看来南郑国要乱上一阵子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我本来是来投亲的,这个样子,我还是回东元国的好。”

    沈咏洁点点头,“早就预备好了。咱们马上动身。”

    刘雨栋他们确实从昨天就开始车驾。

    现在听沈咏洁一声说走,很快就预备好了所有的东西,赶着两辆大车,往南郑国的北城门行去。

    果然不出沈咏洁所料,将大巫料理之后,巫家人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人在这门口堵着搜查从东元国来的人?

    他们一行人顺顺当当离开了南郑国京城,快马加鞭,往东元国行去了。

    这一路上,大巫被天雷劈死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南郑国上下。

    巫家在南郑国各地的势力开始惶恐不安,有的逃到穷乡僻壤,有的去京城套消息,还有的,已经收拾行装,往东元国行去了。

    盈袖他们一路上碰见不少巫家人的大车,有嫡系也有旁支,都往东元国跑。

    因为他们离东元国最近,而且东元国皇室衰微,比北齐国好混日子。

    小磊见了,很是不高兴,对沈咏洁道:“娘,我不喜欢这些人去我们东元国。”

    盈袖也不喜欢巫家人。

    想到她在南郑国跟巫家人那些不愉快的经历,盈袖点头道:“小磊,等回到东元国,你一定要跟陛下说,这些人,不能放入东元国。”

    一般的南郑国老百姓无所谓,可是巫家跟大巫的联系实在太紧密了。

    若是真的让他们在东元国扎下根,一想就不寒而栗。

    他们东元国皇室可没有南郑国皇室血脉可以避蛊的能力。

    而且盈袖想得比沈咏洁和小磊还多一层。

    她知道,这一次设计他们从东元国流落到南郑国的幕后之人,可有着跟大巫差不多的本事。

    若是让巫家人跟这幕后之人搭上关系,他们就只能任这些人宰割了!

    ※※※※※※※※※※※※※※※※※

    今天三更,月票和推荐票快快投来!!!

    周一了,推荐票很重要,亲们表忘了,记得推荐票哦!

    下午一点第二更,晚上六点第三更。~~o(≧v≦)o~~。

    。

    。(未完待续。)

第340章 回家 (求月票,enigmayanxi仙葩缘+)

    ();    “对,不能让他们去东元国。”沈咏洁点点头,“回去之后,我自会跟你外祖父说。”

    盈袖和小磊一齐点头,异口同声道:“绝对不能让巫家人进东元国!”

    但是万一他们要偷着进了呢?

    有钱能使鬼推磨,东元国的人也不是铁板一块,不仅不团结,而且早被北齐国的人渗透得跟筛子一样了。

    沈咏洁对于盈袖的顾虑很是赞同,淡淡地道:“这没关系,先让朝廷拿个章程出来,下面的人就好办事了。”

    盈袖应了,轻声道:“陛下他们应该比我们懂……”

    而且她还有谢东篱,回去跟他说说,他肯定是有办法的,盈袖的兴致又高昂起来。

    沈咏洁倒是不为这件事担心,她担心的是盈袖。

    “过来。”她朝盈袖招了招手,让盈袖坐到她身边,在她耳边悄声问道:“你的大婚,到底……?”

    盈袖忙咳嗽一声,朝沈咏洁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在车上问这种问题,又朝车门处努努嘴,示意她门外有耳。

    沈咏洁想了想,赶车的刘雨栋虽说已经被她收服了,但是到底时日还短,此事又牵扯到盈袖的名节,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把这件事掩过去不提。

    他们一路晓行夜宿,日夜兼程,终于在十月二十七的时候回到东元国京城的渡口。

    渡口前居然守卫森严,跟他们走的时候完全不同。

    盈袖吓了一跳。

    她当然不能让沈咏洁和小磊被人搜到。

    若是被人揭发他们去过南郑国,这盆脏水一时还是洗不清的。

    眼看那些侍卫要查到他们船上了,情急间,盈袖想了个法子,在沈咏洁耳边嘀咕两声。

    沈咏洁忙拉着她的手,担心地道:“这样不好吧?现在已经是十月底了,你……你……要是冻出好歹怎么办?”

    “没事。”盈袖忙拍拍沈咏洁的手背,“沈夫人,我们就此告辞。多谢您一路来的照料搭救。今天就是我报恩的时候了。”说着,她对沈咏洁和小磊眨了眨眼。

    刘雨栋他们如今是沈咏洁的下人,都在沈咏洁和小磊旁边候着。

    听了盈袖的计策,他们倒是觉得可行。

    刘雨栋对盈袖拱手道:“想不到姑娘义薄云天。刘某谢过姑娘搭手!”说着,对她抱拳行了一礼。

    “刘大哥多礼了。”盈袖忙还了一礼,“这里就拜托各位了。”说着,让刘雨栋他们先带着沈咏洁和小磊到下面的舱里藏起来,自己戴着假面坐在主舱候着。为了吓人,还故意在脸上多点了几颗大黑痣。

    “这船上有人吗?我们奉旨查船!”那侍卫在舱门口敲了敲。

    “大哥,请进。”盈袖在里面故意拿腔拿调说道。

    那侍卫踹开门进来,兜头就看见一个大饼子脸,脸上诸多黑痣的胖姑娘坐在那里,手里绾着手绢儿,还一个劲儿地朝他飞媚眼儿。

    那侍卫顿时觉得倒胃口,看都懒得看她,随便在船里走了一通,道:“这船里都有谁?”

    盈袖起身。对那上船搜查的侍卫屈膝行礼道:“这位大哥,请问出了什么事?我们刚从江南回来,好好儿地,查什么船啊?想是在追逃犯?”

    那侍卫见她是个长相粗陋的普通女子,也没在意,而且不喜欢看她眼神斜飞的样儿,遂抬头看天,傲慢地道:“这是上面的命令,我们只是奉旨行事!”

    “奉旨?奉谁的旨?”盈袖皱起眉头,故意问道。“陛下的旨意吗?我们没有听说啊?”

    “你管奉谁的旨?!你故意婆婆妈妈什么意思?你这里是不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那侍卫恼羞成怒,往前走了几步,恶狠狠地瞪着她。

    盈袖忙陪笑道:“这位大爷莫急,我们可是良民。奉公守法的良民,您先请坐,这船里也没什么东西,您……”她却上前一步,正好挡在那侍卫要进船舱的路上。

    那侍卫吓得后退几步,伸手一格。往她肩膀上推了一把,道:“你干什么?别过来,老老实实在那儿站着!”

    盈袖立刻顺势“脚下一滑”,往后踉踉跄跄退了几步,然后,扑通一声,从窗边上倒栽进水里去了。

    水面溅起了数尺高的浪花,引得渡口的人的大叫:“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春雨和秋雨忙跟着跳了下去,二栋和小栋在船上高呼:“不得了!官爷把我们家小姐逼得跳河了!青天大老爷啊!要给我们做主啊!”

    那侍卫一见出了人命,倒是不敢进去了,忙拦着二栋和小栋道:“明明是她自己脚下打滑,掉入河里,怎么怪我们?”

    “胡说!肯定是你们见色起意,故意调戏我们小姐!我跟你说,如果我们小姐救起来了,你可得娶她!不然的话,我们就去见官!”二栋挥舞着拳头,不肯罢休地说道。

    那侍卫家中已经有妻子了,不过就算没有妻子,一想到刚才那姑娘的大饼子脸,还有脸上的大黑痣,就不寒而栗,忙找了个由头溜走:“……这我可做不了主!我去找头儿说话!”说着,一溜烟就走了。

    盈袖被春雨和秋雨从水里救了起来,头发披散在身上,更是狼狈,比先前更难看。

    那些搜查的侍卫们一听谁上这艘船搜查就有可能做这丑姑娘的“姑爷”,个个磨磨蹭蹭,死也不肯跟他们打照面。

    有些侍卫则根本不想查,就在那里消极怠工和稀泥,见愿意查的人没有,他们乐得逍遥,胡乱拿着盈袖他们的通行证件随便画了个勾,就摆手道:“快走快走!别挡着路!”

    二栋和小栋将盈袖放在一个大春凳上抬着,盖了被子,春凳下面的夹层里躲着沈咏洁和小磊,一径从船上下来。

    刘雨栋故意要找刚才上他们船的那个侍卫,一直嚷嚷着:“我们小姐还惦记着跟刚才那位侍卫大哥说话呢!在哪儿啊?不能把人推下水就不管了吧?你们就这样做父母官?”

    刚才那侍卫蹲着躲在兄弟们背后,死也不肯出来,生怕沾上这丑姑娘。

    二栋和小栋面不改色地抬着春凳,往停在不远处的大车那边去了。

    盈袖被春雨和秋雨扶着上了大车,那春凳也被横着放到车后。

    车帘一放下来。沈咏洁和小磊就从春凳底下的夹层里钻出来,从后窗进到车里坐下。……

    “总算是出来了。”沈咏洁看见盈袖头发都湿了,很是着急,“来。我给你擦头发。”

    盈袖没有推辞,躺在沈咏洁腿上,让沈咏洁给她细细擦干。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搜查的人?”小磊悄声问道,“小喵去哪里了?一直没有看见它,不会留在南郑国了吧?”

    小喵当然是跟着谢东篱走了。

    盈袖走了一趟南郑国。对他们所处的形势更加明了,她低声道:“小喵应该已经回去了。——这样说,那庄子前面肯定也有人守着了。”

    沈咏洁沉吟道:“应该还是针对我们……”

    只要他们一露面,就会被人用各种理由拆穿他们不在庄子里养病的事实。

    当然,也许是皇后急眼了。

    因为盈袖给的解药,只能管二十天,还有一天,如果盈袖不回来,元应蓝和元应佳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渡口查检的力度,没有皇后娘娘的插手。肯定是查不起来的。

    而元宏帝和沈大丞相知道他们的去向,肯定不愿意要查,所以这应该是为什么渡口的侍卫是两种态度。

    有人要查,有人要放。

    沈咏洁冷笑一声:“皇后娘娘真是有心!”

    她也想到皇后肯定也插手了。

    “那怎么办?”盈袖皱起眉头。

    “丑人计”刚才用过一回了,同样的计策一天不能连用两遍,这样做肯定会出篓子的。

    “先看看吧。”沈咏洁坐直了身子,“我爹那边应该也不是没有留后手的。”

    盈袖点点头,跟着一路往沈咏洁和小磊养病的那个庄子行去。

    他们这一次才走到半路上,就看见张绍天坐在路边的一个茶寮里喝茶。

    他带的人比较多,自己也是身材高大。所以非常醒目。

    盈袖心里一动,忙拉沈咏洁过来看。

    沈咏洁探头出来看了一眼,立刻就被张绍天发现了。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张绍天已经认出来就是沈咏洁回来了。

    他的心情非常激动。端着茶的手都抖了起来。

    盈袖下了车,到茶寮里买了几份茶点和一壶茶,对张绍天行礼道:“这位官爷,请问去沈家庄如何走?”

    张绍天虽然认不出她的样貌,但是听她声音有些耳熟,又见她是从沈咏洁车上下来的。忙道:“往前,左拐,第二个路口就是。”顿了顿,又道:“只有那条路好走。”

    盈袖点点头,“多谢官爷。”说着,拎着茶水和点心上了车,把张绍天刚才说的话,对沈咏洁说了一遍。

    沈咏洁想了想,道:“这是让我们走后门。”

    张绍天这边站起来,翻身上马,道:“跟我回庄!”

    他带的人马跟着他绝尘而去。

    沈咏洁的马车就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

    张绍天来到沈咏洁养病的那个庄子上,将看守庄子的人都集中到前院,道:“今天我请大家吃饭,已经叫城里的状元楼送酒席过来,大家先吃了再去当差!”

    众人高兴地发一声喊,马上去搬了桌子条凳,在前院摆得满满地,先把庄子上的烧酒拿过来喝一通。

    沈咏洁和小磊的大车过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他们从后门悄然入了庄子。

    盈袖让刘雨栋他们八个人在后庄住下,自己亲自送沈咏洁和小磊往他们住的院子行去。

    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侍卫,很快就摸到了那院子里。

    盈袖先进去看了看,见里面的人也都被张绍天叫去前院吃酒了,只剩沈咏洁那个有功夫的婆子厉嬷嬷在这里候着。

    厉嬷嬷是知道沈咏洁和小磊被掳走的事的。

    盈袖悄悄走过来,对她道:“厉嬷嬷,快把房门打开,沈夫人和小磊回来了。”

    厉嬷嬷整个人震了一震,抬头看见沈咏洁和小磊已经走了上来,忙上前将他们迎到屋子里,谢天谢地道:“夫人、小王爷,你们可回来了!”

    那两个中了蛊的医女还捆在这里,因为需要她们的口技,帮沈咏洁和小磊应付皇后那边的人。

    而这么多天,皇后那边确实派了不少人过来,企图揭穿沈咏洁和小磊已经不在这里的事实,但是有这两个会口技的医女,皇后娘娘的企图并没有得逞。

    现在正主儿回来了,自然用不着这两个医女了。

    她们先前助纣为虐,现在不过是将功补过而已。

    盈袖没有多说别的,只对厉嬷嬷做了个眼神。

    厉嬷嬷会意,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见沈咏洁对她十分信任,也对她点了点头,道:“您放心,我会处置她们的。”

    盈袖应了,又细细嘱咐一番,才悄然离开这个庄子。

    她不能在这里待着,她还要回谢东篱“养病”的庄子呢……

    回去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她更方便了,而且归心似箭,展开以前学的功夫,走得飞快。

    很快翻墙越户,躲过重重护卫,终于摸黑来到谢东篱“养病”的那个院子。

    她本来以为还要费一番周折,等夜深人静,大家都睡了才能进去。

    却看见院子里也是空无一人,连值夜的下人都没有。

    谢东篱一个人拿着本书,坐在窗前的躺椅上,却没有看书,而是盯着窗外。

    窗台上放着一盏宫锦荷花灯,发出橘黄色的光芒,很是温暖,那是家的感觉。

    盈袖轻轻松松从窗子里钻了进来,撕掉脸上的假面,对他粲然一笑。

    “你回来了?”谢东篱放下书本,站了起来,细看一眼,皱起眉头,“头发怎么湿了?你掉水里了?”

    “我回来了。”盈袖顾不得解下身上的包袱,忙回身关上窗户,道:“晚上天冷,别开着窗户,你病还没好呢。”

    ※※※※※※※※※※※※※※※※※

    今天三更求月票和推荐票哦!!!O(∩_∩)O。

    这是第二更,为enigmayanxi上个月打赏的仙葩缘加更送到。

    晚上六点继续第三更。~~o(≧v≦)o~~。

    。

    。(未完待续。)

第341章 费心 (第三更,求月票)

    谢东篱进浴房拿了大巾子过来,对她招手,“过来。”

    盈袖的头发其实刚才已经让沈咏洁擦过一遍了,只是可能比较仓促,又没有合适的巾子,擦得不算很干,没想到竟然被谢东篱看出来了。

    盈袖有些心虚地蹭了过去,道:“我先去洗个澡,刚刚回来,跟外面的人周旋了半天,身上有些脏。”

    谢东篱想想把巾子放下了,“也好,我让人炊热水,你先去歇一歇,换身衣裳,等热水来再沐浴,完了我再给你擦头发。”

    盈袖笑着点点头,转眼看见谢东篱手上戴着师父常戴的那个特制手套,忍不住叹了口气,深深看了他一眼,才转身进了卧房。

    她在门口静静地看了一眼这里的陈设。

    那天来了这里她就走了,连一天都没有在这里待过。

    她其实不算是称职的妻子。

    不过以后她会弥补的。

    老天爷给了她这样一个绝世难求的好夫君,她要不好好珍惜,那真是自作孽了……

    盈袖抬头,看见屋子靠南墙的边上摆着一张梳妆台,忙走过去,打开妆奁匣子上的镜子照了照。

    镜子里的她面色苍白,但是双眸黑得发亮,眸子里水意盎然,盈盈欲滴,看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想起当初她刚重生时,在那船上的穿衣镜里看见的自己的模样,哪有现在这样的神采?——真是恍同隔世。

    她刚刚换下身上的特制水靠,就听见谢东篱在外边说道:“把水放在这里。”

    应该是有人送热水来了。

    盈袖忙换了家常衣裳出来,看见两个小厮的背影刚刚离去。

    “我来吧。”盈袖伸手要拎热水桶。

    谢东篱看也不看她,一手一只桶,拎着到浴房去了。

    盈袖只好笑着说了声“多谢”,然后走进浴房。

    幸好谢东篱进来就出去了,并没有停留。

    盈袖本来还有些奇怪,不过转而想到这里月明星稀,天气晴朗,她又释然了。——应该是还不能碰她……

    她将热水注入泡澡的半人高大木盆里。自己脱下衣衫,泡了进去。

    热水让她浑身上下都舒展开了。

    她枕着木盆的木枕,闭上了眼睛。

    这二十天,她就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见不到沈咏洁和小磊的时候心里急,担心他们会出事,见到他们之后还是万分紧张,担心功亏一篑,被人抓到就倒大霉了。

    也就只有她回到了家。或者,回到了谢东篱身边,她才能真正放松下来。

    有他的地方,就是家。

    以前想到师父,还会怅惘。

    现在只会满心地欢喜。

    这样纯粹地喜乐让她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切都太好了,好得不像真的。

    她前世所有的梦想,所有的希翼,都在这一世实现了,甚至她上一世没有想过的嫁个好夫君,这一世也不再是梦想。

    她捧起一抔水。往脸上拍去。

    那水已经凉了,激得她打了个激灵。

    “洗完了吗?”谢东篱拍了拍浴房的门,“已经很久了。”

    盈袖回过神,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拿巾子给自己擦了擦,从木盆里出来,换上寝衣,走了出来。

    “我给你擦头发。”谢东篱手上戴着那双特制手套,拿着雪白的大巾子,走到妆台前站住。

    盈袖走到窗台前坐下来。脑袋已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谢东篱给她把湿发里外都擦干了,才推推她的肩膀,“去床上睡。”

    盈袖“哦”了一声,走了几步。想起来谢东篱如今的状况,还不能跟她同床共枕,回头看着他问:“那你呢?”

    “我在暖阁。”谢东篱转身走了出去,“早点睡。明天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来接我们回家。”

    盈袖一窒。

    终于要面对谢家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了。

    这一次的事。她不知道能不能瞒过谢家人。

    也不知道谢家大嫂陆瑞兰对这一次的事,知道多少。

    盈袖心里着急,叫住谢东篱:“哎!你先别走啊!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谢东篱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淡淡地道:“明天再说。很晚了,先睡吧。”说着,还是大步走了出去。

    盈袖跺了跺脚,却无计可施,也不敢追上去跟他拉拉扯扯,只好回到床上,倒头睡了。

    这一夜,她睡得真是香甜,一个梦都没有。

    醒来的时候还在疑惑,她就跟刚刚闭上眼睛,马上就天亮了一样。

    盈袖拥着被子坐起来,在床上发呆。

    谢东篱在门口咳嗽一声,敲了敲门。

    “进来吧。”盈袖撂开床帘,扬声说道。

    谢东篱走了进来,他换了一身荔色天马皮箭袖袍子,腰系白玉腰带,足踏青缎粉底朝靴,衬得他越发玉树临风,沉稳练达。

    盈袖的嘴角情不自禁弯成愉悦的弧度,“外面很冷吗?你已经穿皮了?”

    “这是你的衣裳,等下换上。城外不比城里,如今已经冷起来了。”谢东篱将一沓衣衫放到她的床边,淡然说道,“洗漱之后换上,出来吃早饭。大哥大嫂他们听说已经动身过来了。”

    盈袖一件件拿过来细看,见是一件粉紫地绉云缎压桃红边上衫,配着桃红地棉绫裙,还有一件银白地滚玫红边藻叶纹狐毛出锋小袄和海棠红羽纱面白狐狸里大氅,配色既艳又雅,而且轻柔保暖。

    这不是她陪嫁的衣裳,应该是谢东篱专门给她准备的。

    “夫君费心了。”盈袖的眼眸笑成两弯月牙,“等我穿上给你看看。”

    谢东篱伸手想摸摸她的头,但是手伸到一半,发现自己没有戴那种特制手套,还是缩了回来,“快起来吧。”他转身离去。

    盈袖马上起身,先去浴房洗漱一番,出来才换上谢东篱拿来的衣裳。

    那一套衣裳穿在她身上,果然更增颜色,跟她十分相合。

    只可惜这房里没有那种大穿衣镜,她不能好好看看自己全身是什么样子。

    她在屋里没有披大氅,只穿着里面的狐毛出锋小袄和棉棱裙出来,和谢东篱一起吃早饭。

    庄子上的早饭都是乡野风味。

    一碟腊野鸡腿片成的薄片,蘸白油吃。一碗金黄色的炒鸡蛋,一碟熏腊肠,一碟胭脂鹅脯,还有两小砂锅粥,一锅是甜的银耳枸杞糯米粥,一锅是咸的皮蛋瘦肉粥。

    盈袖只两种粥各吃了一碗,就放下了。

    “五夫人,外面庄子上有人找,说是五夫人答应等病好了就给他们送信的。”一个小厮进来回道。

    盈袖知道这是那幕后之人来要解药了,心里有些着急,起身披了大氅,对谢东篱道:“五爷,我能不能去看看?”

    ※※※※※※※※※※※※※※※※※

    今天三更求月票和推荐票哦!!!O(∩_∩)O。

    这是第三更。亲们晚安。~~o(≧v≦)o~~。

    倾世宠妻的书友群146941331(也是盛宠的群),可以去起点女生网倾世宠妻书评区的粉丝楼层发帖,进群的时候报回帖楼层和女主姓名。或者申请的时候说订阅账号,不管在哪里订阅的都行,进群之后给管理员截图全订阅和月票截图就行了。福利正在散发当中,欲进从速。O(∩_∩)O。

    。

    。(未完待续。)

第342章 出阁大礼 (第一更,求月票)

    谢东篱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片胭脂鹅脯吃了,问那传话的人:“什么人找夫人?我认得吗?”

    那传话的人忙道:“是大夫人那院儿的粗使婆子陆婆子,小的曾经见过一次。”

    “是大嫂院里的?”谢东篱放了心,从一旁丫鬟捧着的托盘上拿巾子擦了擦手,“你去吧,看看是不是家里有事。”

    盈袖也很诧异。

    她还以为是元应佳和元应蓝那边的人来找她要解药的,难道她想错了?

    而谢家大嫂陆瑞兰在盈袖心里跟她娘亲沈咏洁差不多一样有本事,她正发怵呢。

    盈袖望了谢东篱一眼:“那我去了?”

    “去吧,问问那人大嫂他们什么时候过来。”谢东篱起身去里屋收拾东西,“叫阿顺去外书房等我。”

    他比盈袖只早回来一天,很多东西都来不及收拾,而且还有话要跟他的小厮阿顺,还有暗卫对好,免得等下在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面前露出破绽。

    盈袖跟着传话的婆子来到内院见客的花厅里坐下。

    这花厅建在内院和外院交接的地方,有一条专门的封闭式回廊从二门上直接通过来。

    因是冬日里,花厅的门窗紧闭,不过窗子都是透明的琉璃,挂着轻薄的白纱,能够看见花厅周围开着的数本菊花,有垂丝盘蕊的瑞龙菊,也有雪白圣洁的莲菊,更有国色天香的重紫菊,五颜六色围在别致的花厅周围。

    盈袖一个人坐在花厅里,忍不住四下看了看周围的景色,捧着一盏热茶暖手。

    花厅的门敲了两声。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奴婢陆文家的,见过五夫人。”

    盈袖很是不习惯“五夫人”这样庄重的称呼,如她这般年纪的女子嫁人,在一般人家,还是少奶奶级别的,但是谢东篱的辈份高,她一嫁就升到夫人级别了。不是不惆怅的……

    “进来吧。”盈袖淡淡地道。心里七上八下,不知大嫂陆瑞兰要提前派这婆子说什么话。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头戴铜钗的婆子低着头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大门。

    她一进来,就带进来一阵寒风,盈袖打了个寒战,同时发现自己左手腕上戴的玉镯开始一点点发热。

    盈袖一顿。抬眸飞快地睃了那婆子一眼。

    糟了,这婆子也是中了蛊的。

    果然还是那幕后之人派来的……

    盈袖想到那幕后之人居然连谢家大嫂身边的粗使婆子都种了蛊。心里真是膈应得很。

    哼,我连南郑国假大巫都扳倒了,不信你这个“大巫”背井离乡,有多能耐!

    盈袖打起精神。上下打量了那婆子一番,决定以不变应万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笑着道:“请问怎么称呼?”

    “不敢当。”那婆子声音嘶哑地道,“奴婢只是大夫人的粗使婆子。如今在谢家只管洒扫,别的一概不管。五夫人是主子,不必对奴婢这样客气。”

    “呵呵,话不能这么说。”盈袖放下手中茶盏,右手握着左手腕的玉镯轻轻转动,“你是大嫂身边的人,我怎么能不尊敬呢?哪怕是大嫂房里的猫儿狗儿,都比我们要体面,不是吗?”

    严格来说,谢东篱是谢家大嫂、二嫂带大的,长嫂如母,盈袖这样说,正是守礼的表现,不算太过。

    那婆子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嘎嘎笑了两声,慢慢抬起了头。

    盈袖感觉到左手腕的玉镯也渐渐变得更热了,她不动声色看着那婆子,目光一片澄然。

    “……元大小姐,别来无恙啊?”那幕后之人粗噶沙哑的声音终于表露了出来。

    盈袖再次听见这个声音,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惧怕和恐慌,当然,也是因为她娘亲和弟弟都已救回,如今是她掐着对方的七寸,不是对方用她最在乎人的性命威胁她。

    情况逆转,她的心情当然也不一样了。

    “托福,还好。”盈袖好笑地偏了偏头,“我想问问你,南郑国的大巫已经遭了天谴,请问你何时遭天谴?”

    噗——

    “你住嘴!”那操纵这婆子的幕后之人坐在一个铜盆前,透过铜盆的清水看着盈袖的一举一动,猝不及防间听见盈袖这番话,戳中她心底最大的恐惧。

    那人愤怒尖叫,同时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她知道她的身子已经千疮百孔,因为在南郑国以外的地方用蛊,她必然要遭受反噬,为此她绞尽脑汁,几次将反噬转嫁出去,才逃过一死。

    第一次,她暗中给慕容长青种蛊,结果被银色光剑破除之后反噬。为了逃命,她将反噬转嫁到庆喜班身上,庆喜班满门五十多人突然身死,就是反噬的作用。

    第二次,她施魂术让鲁玥儿疯癫,提前把反噬转嫁到鲁家人头上,造成鲁家人全部身亡。

    第三次,她借机给元健仁下蛊,同时把反噬转嫁到南城区的一个流浪儿身上,结果造成瘟疫在京城出现,死的人更多。

    转嫁了三次之后,她以为找到了破除反噬的法子,只要能找到替罪羊,她就可以在南郑国以外的地方施行蛊术和魂术,谁知道阴沟里翻船。

    又或是事不过三,天要灭她。

    当她给太医院的医女下蛊,将沈咏洁和小磊劫走后,她发现她气虚体弱,已经没有办法再转嫁反噬了……

    幸好她有蛊王。借着蛊王的效力,她苟延残喘,只等着盈袖回来,先拿到解药救人,然后她回到南郑国的白塔之上居住,这反噬自然不药而医。

    没想到南郑国的白塔居然被天雷所灭!

    那是她转世轮回待了五百年的地方,以前她视那白塔为囚禁她的牢笼,恨死了那个地方,曾经庆幸逃了出来,再也不用被那白塔困住了。

    可是她在东元国开始大展拳脚的时候才知道。就算是牢笼,那白塔也是庇护她的地方!

    白塔已灭,她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被盈袖说到生平憾事,这幕后之人大口大口吐着血,将一铜盆清水都染红了,最后竟然将沉睡的蛊王都吐了出来……

    她吓了一跳,急忙将那蛊王捞起。又赶紧吞了下去。

    没有蛊王。她要再灌顶转世都不行。

    所以哪怕这躯壳可丢,蛊王是万万不能没有的。

    那幕后之人深吸一口气,又喝了口水漱漱口。才慢慢平静下来。

    盈袖好半天没有听见那婆子再说话,很是惊讶地站起身,绕着那婆子走了一圈,试探地叫了一声:“……大巫?”

    那幕后之人浑身一震。继而桀桀怪笑,“……你都知道了?可见没有白去南郑国。怎样?哪里的风光不错吧?我代上天牧民,在南郑国守了五百年,终于等到了我要等的人……哈哈哈哈……”

    盈袖撇了撇嘴,啐了她一口。“你别装神弄鬼了。南郑国的大巫多行不义已自毙,你跟那假大巫比也差不离。做的事,害的人。也够被老天灭掉好几次了。我就不耽误你升天了,快去给自己准备后事。我有空自会给你上一炷香,祝你一路好走不送。”说着,转身就要往花厅外走。

    那幕后之人听见盈袖的话,差一点气得背过气去。

    她目呲欲裂,脖颈上的血管高高隆起,看上去十分可怖。

    “你给我站住!你就这么走了?你答应的解药呢?!”那婆子抬起头,森然看着盈袖说道。

    盈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婆子莞尔一笑:“解药?什么解药?我不是给你了吗?”

    “你想食言?!”那幕后之人真的怒了。

    从来只有她把别人耍得团团转,出尔反尔食言而肥这种事一向是她的专利和特长,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施到自家身上?!

    “食言?我有吗?”盈袖好笑,“你掳走我的娘亲和弟弟,我给你的元应佳和元应蓝下毒。你告诉我他们的下落,我给你解药,我不是两清了吗?什么时候轮到你说我食言了?”

    确实,盈袖已经将娘亲沈咏洁和弟弟小磊接了回来,对方应该已经没有任何手段能够威胁她了。

    那幕后之人听见盈袖的话,虽然在意料之外,但也不算特别惊讶。

    她做事习惯多留一手,就是防着这种情况出现。

    “呵呵,你不就是想昧下解药,趁机除掉佳郡王和蓝郡主?——好,你如果想破釜沉舟,也由得你。那我也不为你遮掩了。我会让别人知道,你元盈袖是什么样的人!元应蓝和元应佳的毒,都是你下的!还有,如果你不给我最终的解药,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到底嫁了个什么样的人!等有一天,他完全恢复记忆,就是他离你而去的那一天!哈哈哈哈……你既然无所谓不在乎,又关我屁事?!”

    “呵呵……”盈袖跟着冷笑,“瞧你这算盘打的。难道我给你解药,你就能保证他永远不离开我?”

    那幕后之人一时语塞。

    “看吧,你话都说不出来了,还要忽悠我。”盈袖嗤之以鼻,手里转着自己的玉镯,暗暗盘算是不是应该拔出银色光剑,将那婆子身上的蛊挑出来?不过她很快打消了主意。还得靠这婆子送药呢……

    那幕后之人默然片刻,最后阴森森地道:“人在做,天在看,你说我要受天谴,你又何尝不是?你出尔反尔,将来有得你被惩罚的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

    盈袖更加好笑,抬了抬下颌,道:“哟,你要害我一家,我不许你害,还是我的错?天道若是真的有眼,就不会任你在这里害人!你在南郑国以外的地方用蛊术,难道就不怕反噬?你现在还活着,可见天罚这回事也要因人而异。不过嘛,你不仁,我不能不义。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你听好了,我给你最终的解药,但是我只给你一粒解药。我不给你另外一粒,是惩罚你让无辜的人受累送命。”说着,盈袖拿出一粒解药。放到那婆子手里,“看见了,这一粒解药,你愿意救谁就救谁,我管不着,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那幕后之人气得一脚将铜盆踹翻。恼道:“你信不信我马上告诉皇后娘娘,揭破你的真面目,说你会功夫。还会治毒!”

    “你说啊!”盈袖有恃无恐,“只要你承认你是南郑国的大巫,我就是会功夫下毒之人!若是你不敢承认,就不要在我面前瞎叨叨!——滚!”

    盈袖一脚将那婆子踹了出去。

    这一脚。跟实实在在踹在那幕后之人身上一样。

    因为她用蛊操纵这婆子,子蛊感受到的一切。都会传到母蛊身上。

    那婆子被盈袖踹得滚倒在地上,那幕后之人也扑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眼看盈袖拂袖而去,那幕后之人居然毫无办法。

    她恐惧地发现。自己确实被自己设的局套住了。

    如果要揭发盈袖,只要她反问一句,你是如何得知的。自己做的这些手脚就免不了要暴露在人前。

    因南郑国一直有大巫,东元国和北齐国也有不得不保留手段能够检测到大巫的出没之处。

    和一个会功夫、会下毒的皇室后裔比。她这个大巫的威胁当然大多了。

    一旦坐实,她是非死不可,而且会死得干干净净,再不能灌顶转世……

    那幕后之人的瞳孔猛地缩了起来。

    这一局,她是输了……

    不过,好在还是拿回一粒解药,只要能救活元应佳,他们就还是有胜算的。

    那幕后之人心思果决,马上就给自己安排好后事,甚至选定了下一个灌顶转世之人,此是后话不提。

    ……

    盈袖从会客的花厅走了出来,刚刚回到自己和谢东篱住的院子,就看见谢家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从院子的影壁处绕了进来。

    “五弟,五弟妹,你们可好些了?”谢家大嫂陆瑞兰快走几步,上了台阶。

    盈袖转了转左手腕的玉镯,发现并无异样,才放了心。——至少谢家的这些至亲都是无事的,没有被蛊侵蚀。

    “多谢大嫂关爱,五爷已经没事了。”盈袖笑着屈膝行礼,迎了上去。

    谢家二嫂宁舒眉和大嫂陆瑞兰一起将盈袖扶了起来,十分抱歉地道:“五弟妹,真是对不住,五弟在大婚的时候突然发病,耽误了拜堂,我们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盈袖很不好意思,忙道:“大嫂、二嫂,快别这么说。我嫁都已经嫁进来了,又何必拘泥于形式呢?再说,我是没有婚书呢?还是没有聘礼?——只要你们不把我当外人,我就是谢家媳妇。”

    一席话说得陆瑞兰和宁舒眉都要哭了,两人拉着盈袖的手,满心感激,道:“昨儿听说五弟大好了,我们就打算要接你们回府。今天祠堂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你去拜祠堂,行庙见之礼,就是我们谢家的媳妇了!”

    谢家大哥和二哥也一起点头,脸上很是欢喜。

    盈袖忙笑道:“有劳哥哥嫂嫂,应该的,应该的……”

    “不行。”谢东篱突然出声反驳。

    大家一窒,一齐抬头看着谢东篱。

    盈袖的脸都红了,十分尴尬,不知道谢东篱是什么意思。

    “还没拜堂,怎么能庙见呢?”谢东篱正色说道,他看向盈袖:“因我的病,搅了咱们的成亲大礼,是我的不是。我谢东篱娶妻,三媒六聘、三书六礼一个都不能少。”说着,他转头看向大哥、二哥,大嫂、二嫂:“还望哥哥嫂嫂帮我们再择良辰吉日,我要再给袖袖一个出阁大礼!”

    ※※※※※※※※※※※※※※※※※

    这是第一更,求月票和推荐票!!!

    晚上有加更。~~o(≧v≦)o~~。

    。

    。(未完待续)

    ps:感谢芙露月仙昨天打赏的桃花扇。感谢、天性黯然昨天打赏的香囊。么么哒!

    

第343章 不舍 (加更求月票)

    “五弟!”谢家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齐齐出声惊呼。

    谢家大嫂陆瑞兰见盈袖脸都红得能滴出血了,忙又转圜道:“应该的,应该的……不过……”她话锋一转,“这良辰吉日恐怕不好选。今年最好的一个日子就是十月初八。如果再择良辰吉日,说不定就要到明年了。”

    “不会吧?”谢东篱拿起他刚才在翻的一本书,“看看这个黄历,十月三十,宜嫁娶、纳采、订盟、祭祀、祈福、求嗣、斋醮、开光、安香、出火、造庙、移徙、出行、入宅、造庙、起基、竖柱、上梁、安床、纳婿,忌开市、破土、掘井、合寿木,这才是今年最好的成亲的良辰吉日。”

    “啊?”陆瑞兰很是惊讶,忙凑过来看了一眼,“好像是真的啊?我怎么没听普济寺的高僧说过?”

    “普济寺的高僧也就一般,看阴阳风水还行,挑良辰吉日就不行了。”谢东篱大言不惭说道,“这本古历书是从我们在西北的祖地那里寻来的,普济寺的高僧保证没有看过。”

    一听是从他们在北齐国以前的祖地老家那里寻来的,谢家大爷和二爷忙道:“那没错了,这个历书肯定比咱们现在用的所有历书都好。你不知道,早年大周的历书,那才叫准啊,后来一场战乱,好多东西<都没了。”

    陆瑞兰和宁舒眉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对盈袖道:“那好。十月三十,也就两天功夫了。我们现在回去准备,等三十那天迎娶你过门!”

    盈袖心里暖烘烘地。既感激,又高兴。

    大婚是一个女人一辈子才有的仪式,特别是原配初婚,那个礼仪繁杂的程度不是二婚娶填房能比的。

    盈袖虽然是为了娘亲和小磊宁愿放弃自己最重要的大婚,但是事过境迁,她心底也不是没有遗憾的。

    只不过这遗憾跟她真正看重的东西相比微不足道,因此她坦然接受了这份遗憾。更没有纠结。

    没想到谢东篱居然连她这点微妙的心情都顾及到了……

    谢家人走了之后,盈袖看着谢东篱,感慨说道:“幸亏今年还有一个好日子。我真要感谢编写这古历书的人。”

    谢东篱笑了笑,将那历书扔到一旁,一撂衣袍坐了下来,自得说道:“那你得感谢你夫君我。”

    “为何?”盈袖一愣。

    “因为这历书是我刚编的。”谢东篱低头拿茶盖拨了拨茶碗沿子。“一夜没睡。才写了这本历书。”

    盈袖:“!!!”

    ……

    吃了午饭,谢东篱送盈袖去她娘亲养病的庄子,还带着小喵。

    “碰巧”沈咏洁和小磊的病都好了,正要回城里的忠贞国夫人府。

    “娘,小磊,你们没事了?”盈袖高兴地拉着他们的手,转头看看娘,再看看小磊。笑得合不拢嘴。

    “没事了,早就好了。”沈咏洁笑着对她眨眨眼。

    谢东篱恭恭敬敬拱手行礼道:“沈夫人。上次大婚的时候因我突然病倒,未能拜堂,我一直觉得过意不去。这一次,家里人特意挑了十月三十日,准备妥当,让我跟袖袖把拜堂礼继续行下去。”

    “啊?真的?!”沈咏洁喜出望外。

    她最遗憾,就是没有能参加盈袖的大婚。

    当然她也知道,这怪不了谢家,完全是他们家出了事,殃及谢家而已。

    盈袖当然知道谢东篱并不是那么无辜,至少那幕后之人是冲着他来的,不过她不打算在娘亲面前多说这件事。

    男人在妻子和母亲之间要善于和稀泥,不能在两者之间互相传话。

    女子也一样,在丈夫和娘亲之间,也要善于隐恶扬善。

    人际关系是不能太较真的。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谢东篱郑重点头:“这种事怎么能说笑?我家人已经回去准备了,请帖今天就会发出,明后天准备,三十那天早上我亲来迎娶。——这几天,袖袖就拜托沈夫人照应了。”

    “没问题!没问题!”沈咏洁高兴得合不拢嘴,她可算是能真正嫁女儿了!

    小磊听说姐姐还能跟他们回去住几天,又看见小喵回来了,也很兴奋,跟着小喵在院子里跑圈,呼喝之声不绝于耳。

    等沈咏洁和小磊收拾好东西,谢东篱亲自送他们回京城的府邸。

    以前盈袖不知道谢东篱就是师父的时候,老是觉得他文弱,手无缚鸡之力,总想挡在他前面保护他。

    如今知道谢东篱就是师父,那本事妥妥地打遍东元国无敌手,有他护送,纵然一个护卫都没有,盈袖都十分安心。

    当然,他们也不是一个护卫都没有,沈咏洁收服的那八个死士如今跟着他们,成了忠贞国夫人府侍从的正式编制。

    换句话说,这八个人是从暗到明,有了正式编制的侍卫身份了,这也意味着,他们的家人不用再躲在黑暗中,不会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认了。

    但是因他们本人以前也是在京城活动,暂时还不能公开出来露面,因此沈咏洁已经打算送他们去北齐国,照顾她在北齐的生意。

    当年她在司徒家当家做主的时候,在沈大丞相和元宏帝的暗中支持下,将铺子开遍了北齐、东元和南郑三国。

    这些铺子既做生意,也是他们的联络据点。

    只可惜十年前她突然消失,这些铺子就回到了元健仁手里,成了完全做生意的铺子,别的功能都不再启用了。

    如今她回来了,儿子也恢复了皇嗣的身份,她可是要好好再把这些铺子经营起来。

    刘雨栋八个人将家人托给沈咏洁照料。他们简单收拾了东西,就带着沈咏洁的印鉴,往北齐国去了。

    谢东篱送沈咏洁、盈袖和小磊回到了京城忠贞国夫人府。

    沈大丞相在门口等着他们。

    大门前银杏树的叶子已经掉光了。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扇形小叶子。

    “爹。”沈咏洁从车上下来,很是惊喜地叫了一声,忙躬身行礼。

    “你们回来了。”沈大丞相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看了看沈咏洁,又看了看小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先进屋去。”

    进到内院之后,盈袖回至贵堂,发现她的四个丫鬟已经从谢家回来了。

    “大小姐!”

    “大小姐!”

    采桑和采芸忙过来行礼。

    她们本来是跟她嫁到在十月初八那天嫁到谢家。但是经过这一连串的风波,她们又回到忠贞国夫人府,等着三十日再跟盈袖一起出嫁。

    虽然波折,但是大家完全看出来谢东篱是多重视这门亲事。没人再置疑盈袖在谢东篱心里的地位。

    沈大丞相等小磊带着小喵去盈袖那边说话了。才命谢东篱留下来,一起议事。

    他对沈咏洁担心地道:“怎么办?你们去了南郑国,小磊可怎么办呢?”

    沈咏洁挑了挑眉,道:“什么怎么办?”

    “南郑国有大巫,不然为什么去了那里做质子的人都不得重用?你还不明白吗?”沈大丞相叹息说道,在屋里走来走去。

    “哦,这事儿啊……”沈咏洁微笑,“您还不知道?南郑国的大巫十几年前就是假的。自从上一任大巫过世之后。接任的大巫就是个幌子,根本一点巫力都没有。您就别担心了。那假大巫刚刚被雷劈死。我们亲眼所见。”

    “啊?这事竟然是真的?!”沈大丞相惊呼,“我还以为……是大巫的自然更迭……”

    “当然不是。”沈咏洁想起在南郑国的遭遇,倒是笑了,“我觉得这一趟走得值,不然我们都被南郑国唬住了。”

    “哦?”沈大丞相敏锐地觉得沈咏洁话里有话,“你是说……?”

    “对,南郑国大巫是假的,有名无实。南郑国本身,巫家和皇室分庭抗礼,有小朝廷之称。而现今的太子妃,是巫家的嫡长女。先前的假大巫,是巫家的庶女。您想想,如今的南郑国,乱成一锅粥,我们不趁乱取点什么,真是对不起我们小磊往南郑国走一趟。”沈咏洁嗤笑,“巫家的人现如今惶惶不可终日,要么会一不做二不休,在南郑国起事。要么,会跑到我们东元国。——爹,您可得马上跟陛下说好了,绝对不能让任何巫家人来东元国。来一个,杀一个。凡有窝藏,一起连坐!”

    谢东篱点了点头,淡然道:“这一点我绝对赞成。巫家人不能来东元国,如果南郑国待不下去的话,可以逼他们去北齐国。”

    巫家人是跟大巫最近的人,大巫和巫家互相庇护了五百年,这么长时间的牵扯,让任何人都不能忽视巫家的实力。

    “这样说来,南郑国皇帝如今也头疼得很。”沈大丞相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捻须微笑,“好,我这就回宫向陛下禀明此事。”

    沈大丞相离开后,谢东篱也告辞离去。

    不过他离开之前,还是去至贵堂看了看盈袖。

    “你现在就要走啊?”盈袖依依不舍地送他往二门上去。

    谢东篱还是一派淡然,但是眉目间不像以前凝结着霜雪,而是充溢着温润隽永,他斜睨盈袖一眼,微微一笑,悄声道:“要不,晚上让师父来寻你?”

    “呸!”盈袖啐他一口,低头捻弄衣带,后来又觉得有趣,在谢东篱要跨越门槛的时候小声叫住他,“……还是让师父来吧,我很想念他……”

    ※※※※※※※※

    加更送到。亲们支持一下月票和推荐票吧。谢谢哒。o(∩_∩)o……(未完待续……)

    ps:感谢小院子上午打赏的鞭子。orz,好奇怪的打赏。

    

第344章 孺子可教 (第一更,求月票)

    “你还真离不了师父”谢东篱横了盈袖一眼,“我不过是试试你,你还当真了。”

    “试什么试”盈袖恼羞成怒,跺了跺脚,“你要不让师父来寻我,我我我就去寻他”

    谢东篱默然半晌,说:“你就真的这样想他”

    语气萧索,似乎盈袖移情别恋一样。

    盈袖看他一眼,很是奇怪他在纠结什么,“怎么了我是想师父了,不行吗”

    “可是你就要嫁人了,就要嫁给我了,你怎么能”谢东篱觉得心里好像打了结,说出的话也很是拗口。

    盈袖明白过来,失笑道:“你都在想什么我想师父,是因为他就是你啊如果他不是你,我怎会想他没见过你这样跟自己置气的人”

    “是因为我吗”谢东篱凝视着她,心里的结不知不觉又解开了。

    他学究天人,熟知古今,博学多才,聪慧无人能及,但也许太聪慧了,在有些事上未免有求全之毁,不虞之隙。

    “不是因为你还是因为谁”盈袖看着他笑,“好了,不跟你胡扯了,快回去我我晚上等你”说着,转身一溜烟跑了。

    谢东篱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不觉平复了眉梢。

    盈袖在抄手游廊上转了个弯,估摸着谢东篱看不见自己了,才停下来,回头趴在廊柱后头往前看。

    她见谢东篱站在游廊尽头,久久看着自己离去的方向,心里顿时砰砰直跳。

    她也一直躲在那里看着他,等他走了。才转身背靠在墙上,拍了拍胸口,长吁一口气。

    下午小憩之后,她从窗下的长榻上起身,看着窗外的蓝天出神,心里突然想起了谢东篱,想他现在在做什么。是去丞相阁处理公事去了还是在为他们两天之后的大婚做准备

    从针线笸箩里拿出针线做了两针。挑线的时候,想起谢东篱平时穿的衣衫颜色,不由自主找了和他衣衫颜色相配的线。做了一个简陋的荷包。

    她的针线活儿一般,但是再一般,她也知道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意义是不一样的。

    荷包做好后。她起身在屋里走几圈,来到暖阁窗下的书桌前。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看。

    拿着书,她就想起了谢东篱花了一夜时间“编”的历书

    眼里看着书,脑海里出现的却是谢东篱在灯下奋笔疾书的样子,甚至想着他一夜没睡。有没有人给他端茶倒水做夜宵有没有人给他笼火盆加衣裳

    在书桌前坐了半天,才发现自己一页书都没有翻过。

    她放下书,目光移到自己左手腕的玉镯上。

    这也是他给她的。

    她这一世的一切。都是他给她的,包括她的命。

    盈袖站起身reads;暴仙记。满屋里看着,竟然到处都看见谢东篱的影子。

    他曾经在这里坐过,跟她说话,他曾经站在那里,拥她入怀

    每一处都充斥着有关他的一切。

    一想到他,她就会忍不住微笑,想起一切美好的东西,心里暖洋洋地,再大的困难也不值一提。

    从屋里走出去,看着廊下的茶花,思绪又回到了南郑国大巫所住的白塔,想起了她初初揭开他面具的那一刹那。

    盈袖对自己澎湃的思绪有些害怕。

    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呢

    心里有了一个人,广袤的天地都变得狭窄,情人的眼里没有世界,只有彼此。

    一花一叶,一草一木,哪怕是不相干的点点滴滴,都能让她想到他。

    世上万物都成了她思念他的幌子。

    心不在焉地吃了晚饭,跟小磊玩了一会儿,盈袖就告辞回自己的至贵堂去了。

    沈咏洁在为她准备三天后的婚礼,一切都要亲力亲为,弥补上一次的缺憾,忙得没有功夫理她。

    小磊急着要补齐这些天拉下的功课,已经钻到自己的书房去苦读去了。

    盈袖笑着离去,一进至贵堂,就吩咐人抬热水进来,她要沐浴。

    在浴房泡了近一个时辰,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只等着夜晚的来临。

    但是那沙漏里的砂子怎么滴得这么慢呢

    她在屋里坐立不安,可夕阳久久挂在天边,就是不肯下去。

    如果她有箭在手,恨不得学后裔射日,将那碍事的太阳射下去算了,只等夜幕来临。

    等外面的天空真的黑下来的时候,她又觉得局促,手心潮湿,鼻尖渗出细细的汗珠,躺在床上,看着帐顶的花纹,默默数着羊。

    当她数到一千只羊的时候,耳边终于传来那久违的笛声。

    盈袖几乎是一跃而起,唰地一下掀开帘子,往至贵堂后院奔去。

    十月二十七的夜晚,月亮是一轮浅浅的弯钩,挂在藏蓝的天幕上。

    盈袖看见后院港湾边上的卧牛石上,坐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手中长笛横在唇边,对着静谧的大海吹奏。

    她慢慢走了过去。

    那人回头,还是戴着那个银色面具,他将银色面具慢慢揭开,对盈袖主动袒露他的面容。

    依然是朗润清隽,举世无双,萧然轩举,如冰似雪的容颜。

    他对盈袖伸出手,是谢东篱的声音:“你来了。”

    “我来了。”盈袖冲他微笑,也伸出手,搭在他的特制手套上,纵身一跃,来到卧牛石上,坐在他身边,定定地看着他。

    谢东篱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看着前方浩瀚的海面,低声道:“你什么时候想到就是我”

    盈袖双手托腮,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道:“一开始是完全没有想过。后来,心里有了你,就想到了是你。”

    这话说得怪怪的reads;训夫娘子。但是谢东篱却听懂了她的意思,他眼前一亮:“你是说,你心里,先有了我,才想到是我”

    前一个“我”,当然是谢东篱,后一个“我”。就是师父了。

    盈袖点点头。拉住谢东篱的手,“如果你不是师父,我不会对师父念念不忘。如果师父不是你。我不会关心他到底是谁。东篱,不要把你和师父隔离开,你就是他,他就是你。”

    “如果我说。我们是同一个人,又不是同一个人呢”谢东篱顿了顿。试探着问道。

    虽然他们就是同一个人,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要跟自己较劲

    因为太聪明的人,往往会钻牛角尖。

    盈袖哑然。瞪着谢东篱看了许久,道:“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以前大周的时候,医圣盛家曾经留下一本医经。里面记载过一种病,有人一体二魂。是为离魂之症。如果,我是得了这种离魂症的人呢”谢东篱执着地问道。

    他知道他并没有离魂症,但是他就是想知道答案。

    为了不让盈袖认出他,他故意在她面前表现得和师父完全不一样,不一样到甚至可以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久而久之,他几乎连自己都快骗过去了。

    盈袖定定地看着他,叹息一声,紧紧握住他的手,道:“就算你是得了病,我也不在乎。你不管是什么样子,哪怕三头六臂,貌似夜叉,我还是喜欢。区区离魂症而已,你太小看我了。”

    竟然毫不犹豫完全接受了他。

    谢东篱一把将她拉入怀里,紧紧抱着她。

    今夜月明星稀,晴空万里,他们并不能有特别亲密的举动,但是隔着两人穿着的特制水靠,他们还是依偎在一起。

    “以后,我还要师父来陪我。”盈袖在谢东篱怀里蹭了蹭额头,“你要惹我生气,我就向师父告你的状让师父惩罚你”

    “想得美我看,是你有离魂症才对。”谢东篱戏谑道,“让我自己惩罚自己,亏你想得出”

    “怎样不行吗”盈袖皱了皱鼻子,“反正我舍不得罚你,又打不过你,只好让师父出面了。他老人家最是公允,最疼我,肯定会为我做主的”

    居然是这样

    谢东篱又想笑,又感动,索性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坐着,给她吃定心丸:“你不用找师父出面。如果我惹你生气,我先罚自己不能见你,只有师父能见你,行不行”

    “那当然好。”盈袖眉开眼笑,盯着谢东篱丰润的仰月唇,特别想亲一下,可是想到再过两天就是大婚,她可不想他再出毛病,只好硬生生忍住,低声道:“那你回去吧。天晚了”

    “嗯。”谢东篱淡淡应了一声,却还是抱着她不放手,没有要走的意思。

    盈袖想了想,觉得要说点正事才能堂而皇之再留他一会儿,不然都不好意思再赖着他,就道:“对了,那解药的事,我只给了一粒解药,不知道那幕后之人到底要给谁吃。”

    她在南郑国的时候,就跟师父,也就是谢东篱提过,说她马上给元应蓝和元应佳下了毒,才换取对方不情不愿地告诉她沈咏洁和小磊的下落。

    “愿意给谁吃给谁吃。要是我,一粒解药都不会给reads;喜耕田。”谢东篱冷笑,“便宜他们了。”

    盈袖一窒,又换了话题,道:“我娘亲和弟弟被掳走的时候,听说你跟南郑国大巫派的特使去雷州了,到底是做什么去了那南郑国的大巫明明是假的,她派特使来做什么”

    说起这件事,谢东篱也有些疑惑,道:“那特使确实是从南郑国派来的,也有些本事,特别精通占卜之术。他说,有人偷了大巫的蛊,跑到东元国,他是奉大巫之命,来东元国追查被偷来的蛊。你也知道,我们亲眼见过好几次那蛊在东元国出没,所以我马上就相信了,陪着他去雷州。但很快我就发现京城出了问题”

    谢东篱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紧紧闭了嘴,又咳嗽一声,转了话题,道:“天不早了,你赶快回去睡吧”

    盈袖听出他话里有话,皱了眉头看着他,问道:“你发现京城出了问题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就是南郑国大巫那事儿”谢东篱企图轻描淡写蒙混过关,但是盈袖已经警惕了。

    “南郑国大巫那时候自顾不暇,如何能来东元国搞风搞雨”盈袖眯起双眸,“还有,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我在大婚前的一天晚上来看你,你问了那么多次我有什么话要说,是什么意思”

    想到那个晚上,她被他折腾得如同他手中的泥,想怎么捏就怎么捏,虽然她筋骨酥软,柔性甚佳,但也经不起那种折腾,若不是她心里觉得对他很是愧疚,真不会配合得那般默契。

    谢东篱暗道不好,忙顾左右而言他:“我是看你心事重重,所以才问你。你看,你不也瞒了我很多事”

    “你别扯远了。”盈袖狐疑,“之前你还派阿顺来跟我说,让我不要急你到底知道多少”

    谢东篱别过头,用手摸了摸鼻子,并不说话,脑子里飞快地转着,要转移盈袖的注意力。

    无奈盈袖对于这件事一直内疚不已,这时候发现另有内情,简直都要炸了。

    “我知道得其实不多。”谢东篱回头看了她一眼,“我真不知道有人用你娘亲和弟弟的性命来威胁你要跟我悔婚。我只知道你娘亲和弟弟被抓了,所以所以”

    他那时候也以为那幕后之人不过是为了给元应佳铲除障碍,压根没有想到自己身上,所以对于盈袖的反应,他十分不解。

    “你早就知道我娘亲和弟弟去哪里了是不是”盈袖真的要冒火了,她握了握拳,“刘雨栋他们那八个人其实是你的人,对不对”

    难怪那么容易被娘亲收服

    难怪他胸有成竹,说她娘亲和弟弟绝对不会有问题

    谢东篱没想到盈袖一下子变聪明了,笑着拍拍她的头,“真是孺子可教,看,你这样聪慧,都是师父我的功劳”

    “你太过份了”盈袖羞得不行,一把将谢东篱从卧牛石上推了下去,自己转身就跑。

    这是第一更,求月票和推荐票

    晚上有加更。~~ovo~~。

    。

    。未完待续

    ps:感谢聂赵凡昨天打赏的香囊。另外,好像账号比较新,积分不够的话,推荐票是不能只投一本具体俺也不是很清楚。onno。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759/ 第一时间欣赏倾世宠妻最新章节! 作者:寒武记所写的《倾世宠妻》为转载作品,倾世宠妻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倾世宠妻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倾世宠妻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倾世宠妻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倾世宠妻介绍:
关于倾世宠妻:
上辈子温柔和善,贤良淑德的司徒盈袖苦等自己的未婚夫十年,却在最后关头,被人陷害,锒铛入狱。为保清白,她从东元国百丈高的白塔上纵身一跳,惨死在众人面前。
意外重生,捡回一条命的司徒盈袖表示:去他的贤良淑德、温柔和善!姐重生要做御姐!姐是女汉子姐自豪!
但是重生的御姐女汉子立志走上人生巅峰,却总是被一只闷骚腹黑高冷禁欲的男神挡路肿么破?!
司徒盈袖:姐急着去采花!麻烦请让让!
某君斜睨她一眼:你采花?——你师父知道吗?……
司徒盈袖:……
总而言之,每一只闷骚腹黑高冷禁欲的男神存在,是因为还没有碰到一只令他破功的女神(经)……
倾世宠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倾世宠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倾世宠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