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倾世宠妻TXT下载倾世宠妻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倾世宠妻全文阅读

作者:寒武记     倾世宠妻txt下载     倾世宠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5章 冒昧

    “见我?司徒府的大小姐?”张绍天马上想到司徒盈袖那双和沈咏洁神似的杏眸,心神往沈咏洁那边飘了过去……

    他站在窗前静默了半晌,招手道:“请她进来。”

    一般的客人会在张府外院的有朋居招待,取“有朋自远方来”的意思。

    而能进张绍天外书房的,只有他最信任的人。

    整个张家,只有他大哥张绍洪和娘张老夫人进来过。

    那书童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追问道:“四爷,是这里,还是……?”

    “当然是这个书房。”张绍天回头白了他一眼,“没听我说请她进来?——沈大丞相的外孙女,难道要跟别的人一样对待?”

    司徒盈袖在张家大门口候着,本来也没有抱很大希望能马上见到张绍天。

    毕竟她才刚递帖子,对方就算答应见她,也许要等几天。

    但是没有等到回话她总是不好走。

    就下了车,在门口的香樟树下候着。

    没过多久,又有一辆大车驶了过来,停在张家门口。

    司徒盈袖束着手站在树下的阴影里,眼观鼻,鼻观心,虽然听见有车来了,并没有探头探脑去看热闹。

    张贞琴抱着儿子,扶了丫鬟的手,从车上下来,一抬头就看见还有一辆车停在张家门口。

    再一转眼,就看见了站在香樟树下的司徒盈袖,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对自己的丫鬟努努嘴,道:“去问问,她为何站在我家门口?”

    那丫鬟是张贞琴嫁到余家之后买的。不是张家带出去的,并不认识司徒盈袖。

    她走到司徒盈袖身边,笑问道:“请问这位姑娘在我们张家门口有何贵干?”

    司徒盈袖抬眼上下打量了那说话的女子一眼。

    十六七岁的年纪,头上绾着双丫髻,穿着青蓝色坎肩,藏蓝色青布裙子,面色微黑。眉目倒是比较俏丽。

    看这打扮就不是张家的人。

    司徒盈袖没有说话。只对她笑着点点头。

    那丫鬟也仔细打量司徒盈袖,见她披着莲青色银缎面大氅,领口露出毛茸茸的一圈。是上好的皮子,她认不出是什么皮子,只觉得一看上去就暖融融的。

    里面穿什么衣裳看不见,只看见她头上插着一支赤金点翠珍珠飞凤步摇。那珠子有小拇指大,颗颗晶莹饱满。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丫鬟马上恭敬起来,不敢怠慢,蹲身福了一福,回来对张贞琴摇头道:“大奶奶。那位姑娘什么都没有说。”

    张贞琴咬着下唇,瞥了司徒盈袖一眼。

    她认得她。

    司徒家的大姑娘,跟她不要了的未婚夫谢东篱刚定了亲。

    “贞琴。咱们进去吧,在这里做什么?”又一个身材丰满。脸如满月,目似晨星的艳丽女子下了车,拉着她的胳膊往角门边走去。

    张贞琴冲她笑:“漱玉姑姑。”

    司徒盈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见一个眼生的女子,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这身姿丰满的女子正是张老夫人娘家远房侄女齐漱玉。

    她两个多月前从北齐国来到东元国,就住在张绍天院子旁边的琉璃院里。

    齐漱玉弯着唇角,笑容满面挽着张贞琴的胳膊,从司徒盈袖身旁走过,连眼角都不扫她一眼。

    两人刚跨过张府的角门,就见张绍天外书房的书童气喘吁吁跑过来,对门口的司徒盈袖道:“司徒大小姐,我们四爷有请。”

    司徒盈袖忙笑着点点头,“张四爷在家?真是太好了。”说着,拎了裙子,带着丫鬟婆子也进了角门。

    张贞琴和齐漱玉不由站住了。

    她们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惊讶之色。

    她们都知道,张绍天的外书房,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

    她们俩谁都没有进去过呢……

    齐漱玉朝张贞琴使了个眼色。

    张贞琴会意,拉住那小书童问道:“墨雨,你说什么?要带她去哪里?”

    “四爷的外书房啊。”那叫墨雨的小书童笑着拱了拱手,“三姑奶奶,您又回娘家了?”又向齐漱玉问好:“齐表姑。”

    “我四叔的外书房只有我爹和我祖母能进去,你怎么能带她进去?”张贞琴不悦地指着司徒盈袖道,“小心我四叔回来打你板子!”

    “是四爷吩咐的。”墨雨忙道,“小的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擅自带人去四爷的外书房啊!”

    “哦?四表哥在外书房?”齐漱玉眼波流转,放开张贞琴的胳膊,往司徒盈袖身边走去,笑着道:“我带你去吧,我正好有话要对四表哥说。”

    张贞琴知道这从北齐来的齐漱玉,是祖母给四叔挑的未婚妻,便抿着嘴笑道:“那正好不过了。表姑帮四叔一个忙,领司徒大小姐去外书房吧。”

    墨雨一听急了。

    四爷只说领司徒大小姐去外书房,可没说让这位齐表姑跟着一起去,忙支支吾吾阻拦道:“不敢劳烦齐表姑,还是小的领司徒大小姐进去就行了。”

    “没事,没事,我路熟着呢。”齐漱玉说着,伸手要拉司徒盈袖的胳膊。

    司徒盈袖不经意地抬头抚了抚鬓角的掩鬓,错开齐漱玉的手,笑道:“这位小哥,你们四爷在哪里?”

    她等了半天了,不想再等下去了。

    这突然冒出来的张家两个女子完全是在耽误她的时间。

    齐漱玉见状,索性径直走在前面,往张绍天的外书房行去,一边跟司徒盈袖说话:“司徒大小姐是吧?您找我四表哥有什么事啊?”

    司徒盈袖笑了笑,并没有答话,也没有往前走,只是停下脚步,对墨雨道:“这位小哥。既然张四爷有别的客,我不如改天再来拜访吧。”

    她要问的是司徒家的家事,不想让这自说自话的女子跟了去听见。

    齐漱玉听见司徒盈袖居然不肯去了,不由停下脚步,回头又打量了司徒盈袖一番,笑道:“司徒大小姐,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司徒盈袖是客。齐漱玉却是张家的亲戚。她自问没有失礼的地方。

    亲自带她去见张绍天也是她客气的地方。

    不料司徒盈袖毫不客气地道:“是,我是来求见张四爷的。请问这位姑娘如何称呼?张家的姑娘我都认得,没有见过姑娘您。”

    齐漱玉的面色僵了僵。讪讪地道:“……我也是担心你不认路。”

    “有这位小哥带路,您太多礼了。”司徒盈袖点了点头,抬眸看见张绍天居然亲自走了过来。

    “墨雨!你小子干什么去了?我让你请司徒大小姐过来,你请到哪里去了?”张绍天不悦地横了墨雨一眼。

    墨雨哼哼唧唧地道:“四爷。小的去请司徒大小姐了,不过齐表姑说要送司徒大小姐一起过去。”

    张绍天对齐漱玉点点头。“有劳表妹。”说着,对司徒盈袖招了招手,“来了?到屋里坐。”态度很是和蔼。

    齐漱玉微笑着站在路旁,看见司徒盈袖跟着张绍天往他的外书房行去。

    等看不见两人的背影了。齐漱玉脸上的笑容才淡了下来。

    她看了看外书房的方向,转身快走几步,上了小轿。追上往二门上去的张贞琴,隔着轿帘就问道:“刚才来的司徒大小姐是谁啊?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张贞琴在轿子里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道:“表姑别担心,司徒大小姐已经是定了亲的人……”

    齐漱玉顿时放了心,撂开轿帘笑道:“你胡说什么?她定不定亲关我什么事?”

    “表姑,您脸红了……”张贞琴抿嘴笑着,跟她来到二门上。

    ……

    张绍天的外书房里,司徒盈袖已经在他的堂屋里坐下,手里捧着书童送上来的茶水,并没有喝,只是小声道:“张四爷,我今天来,是想问问有关张兰莺的事儿。”

    “哦?”张绍天探身向前,态度很是殷切,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是你娘让你来问我的吗?”

    司徒盈袖:“……”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不是,是我爹。我爹想问问您,能不能赎张兰莺出来。”

    一听不是沈咏洁让司徒盈袖来的,张绍天脸上的失望之色一晃而逝。

    他坐直了身子,双手放在膝盖上,身材魁梧得将整张太师椅塞得严严实实。

    “你回去跟你爹说,张兰莺通敌叛国,不管花多少银子都不能赎。”张绍天板着脸道,“这种女人人尽可夫,真难理解有人还对她念念不忘!——真是瞎了眼了……”

    司徒盈袖虽然很赞同张绍天的话,但听着还是有些怪怪地,她笑着道:“这样啊?我就是帮我爹问问。”

    “你爹对你和你弟弟不过如此,你做什么为他跑前跑后?你要把你娘置于何地?”张绍天对司徒盈袖也很是不满,“你娘九死一生……”

    司徒盈袖一愣,手里抓着茶盏的盖子僵在半空中,“九死一生?张四爷,您是什么意思?”

    她娘被救的真相,只有少数人知道。

    而司徒盈袖确信,谢东篱没有对旁人说起过。

    这张绍天是如何知道的?

    张绍天忙用手堵着嘴咳嗽一声,道:“你娘回来的那天,我也去了码头,看见了她的样子,很是可惜。”又见司徒盈袖眼里有疑色,忙又道:“我以前认得你娘,记得她年轻时的样子。所以那天见到你娘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很是感慨。”

    “哦。”司徒盈袖淡淡应了一声,紧紧盯着张绍天不放:“张四爷,请问您为何要上表请旨杀张兰莺?”

    据她所知,自从张氏被抓到白塔大狱之后,东元国朝廷上到沈大丞相,下到六部的给事中,没有一个人提过这事。

    就连谢东篱都保持沉默。

    所以张绍天的这道陈表,确实很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

    张氏一直是司徒健仁的女人,而沈大丞相摆明了要给司徒健仁撑腰,因此有关张氏的处置,大家都唯沈大丞相马首是瞻。

    沈大丞相不发话,没有人敢捋虎须。

    见司徒盈袖问起来,张绍天又反问一句:“这也是你爹要你问的?”

    司徒盈袖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道:“我和我娘都很想知道……”

    张绍天这几天压抑的心情陡然好转,犹如微风吹散了雾霾,露出晴朗的天空,他笑着道:“是这样的。最想张兰莺死的,是皇后娘娘。但是陛下一直不吭声,皇后娘娘着急,找了我们张家好几次。我张绍天忝为御史台员外郎,也要为皇后娘娘分忧,便上了陈表。”说完又道:“这女人要活着,始终对你娘,对你和你弟弟都不好,还是杀了她了事。”

    司徒盈袖极是赞同,忙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陛下不吭声的原因,司徒盈袖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是皇后娘娘一定要杀张兰莺,她却有些想不明白。

    “多谢张四爷解惑。”司徒盈袖站了起来,告辞离去。

    张绍天主动送她出去,“对你娘说,明日我们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会去你们家,找她问话,让她不要害怕,就是有关张氏的事,让她尽管说,有事我兜着。。”

    司徒盈袖点点头,又忍不住好奇,低声问道:“皇后娘娘也是北齐人,她怎么会一心想让张兰莺死呢?这也是老乡啊。”

    “这还不明白?皇后娘娘虽然是北齐人,但是已经是我东元国的皇后,而且东元国唯一的继承人就是她嫡亲孙子,你说对她来说是北齐重要,还是东元重要?”

    司徒盈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从张绍天这里得到确信,不管出多少银子都不能赎张氏,才放了心。

    她不怕爹在家里折腾了。

    从张家的角门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司徒盈袖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天上有些昏黄,云层开始变得厚重。

    “要下雪了。”司徒盈袖眯着眼看了看天空,爬上自家大车,寻思家里的银霜炭要发下去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较早。

    ※※※※※※※※※※※※※※

    这是第一更四千字。求月票和推荐票啊!!!

    今天的加更在晚上,为了月票和推荐票。(^o^)/~。

    。(未完待续)

    ps:感谢云华月清、天性黯然昨天打赏的香囊。么么哒!

第246章 专心

    readx;.m.

    到了傍晚时分,京城的气温陡降,北风呼啸,冰冷刺骨。

    街上的行人裹紧了袍子,匆匆忙忙走在回家的路上。

    司徒盈袖下午回到家,就看见房里已经燃了火盆,摆在屋角。

    “大小姐,是夫人吩咐的。”她房里伺候的丫鬟上前给她解下大氅,另一个丫鬟送上来一杯热茶。

    司徒盈袖捧着热茶暖了暖手,便放下了,道:“把手炉找出来,给娘和小磊都送一个。”

    采桑应了,去库房领手炉出来。

    司徒盈袖带着手炉去烟波阁跟沈咏洁说话。

    烟波阁在风口上,冬季比较冷,因此这里建有火墙和地龙。

    司徒盈袖来到烟波阁门口,看见门前吊着的两盏红色的羊角宫灯,立刻就觉得暖和。

    门口的丫鬟笑着对她行了礼,为她掀开厚重的皮棉门帘。

    司徒盈袖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温热的暖香扑鼻而来。

    屋子里温暖如春,她立刻觉得背上的汗都要冒出来了,忙脱了貂裘大氅,只穿着小袄坐在沈咏洁身边,细细地把她去张家见张四爷的情形都说了,末了道:“张氏这一次一定在劫难逃。”又问沈咏洁:“娘,皇后娘娘真这么想张氏死啊?那天是不是您专门请了皇后娘娘过来?”

    司徒盈袖想到抓张氏的那一天,沈咏洁专程进宫,将皇后娘娘说服跟她一起出宫,才在关键时刻,阻止了北齐锦衣卫督主夏凡。

    如果夏凡真的执意要带张氏走,一口咬定她是北齐锦衣卫的人,元宏帝不敢不放她……

    只有皇后娘娘出面。夏凡最后才放弃了这个念头,没有继续坚持张氏是北齐锦衣卫的人。

    虽然张氏犯的罪是一样,但是她到底是北齐锦衣卫的人,还是东元国的人,对于结果的影响可是有本质区别的。

    沈咏洁将自己的手炉塞到司徒盈袖手里,一边吩咐下人:“今天晚上吃锅子,烧一个清汤羊肉锅吧。刚入冬。吃羊肉补一补。”

    司徒盈袖捧着沈咏洁的手炉捂了捂。就塞回到沈咏洁怀里,伸出手指在嘴边呵气,“娘。您看,我一点都不冷。”

    沈咏洁摸摸她的手,确实很暖和,就没有再坚持。捧着手炉带她去暖阁坐着说话。

    暖阁里比外面堂屋还要暖和,司徒盈袖恨不得把小袄都脱了。只穿单衣。

    沈咏洁到底不肯,她只好抓起团扇轻轻扇着,静静听沈咏洁说话。

    沈咏洁看了司徒盈袖一眼,想到她明年就要及笄嫁人。也是时候将家里的这些事慢慢说与她听了。

    毕竟他们姐弟身份不一般,小磊还小,以后要仰仗姐姐、姐夫的时候多着呢。

    “袖袖。娘专门去把皇后娘娘请来,就是为了应付可能出现的最坏的情况。”沈咏洁捂着手炉。神思回到当年太子突然身死的那一年。

    “可能出现的最坏情况?”

    “对。在你跟我说了张兰莺的种种怪异之处后,我就有了不好的联想,后来事情的发展,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她是北齐锦衣卫的人。当年北齐锦衣卫专门做了个局,来引你爹入彀。结果你看见了,他们成功了,不仅成功了,而且是非常成功。你爹几乎是一夜之间,一颗心就移到张兰莺身上去了。”沈咏洁靠在松花色绣石底兰草的大迎枕上,声音说得很低沉,目光透过凭几上银白色的宫灯,看向远方。

    司徒盈袖捧着茶盏,坐在沈咏洁对面,默默听着,恰如其分地问:“……然后呢?”

    “然后,你娘我就难产了……”沈咏洁的嘴角勾起一抹讥嘲的微笑,“张兰莺向你爹表示,她绝对不做妾。你爹又不敢合离,所以,他在我刚刚生下小磊的时候,冲进去给我灌了毒药。”

    噌!

    司徒盈袖手里的茶盏滚落到地上,砸得粉碎,茶水四溅,将她刚上身的裙子都染了色。

    “娘……您说什么?!您这么多年,难道不是……不是生了重病?!”司徒盈袖面色一下子就变了,嘴上的血色都褪得干干净净,整张脸煞白煞白的。

    沈咏洁微笑着握住她的手:“袖袖,你虽然尚未及笄,但是已经比大人还要沉稳,娘觉得,这些事情,是时候要告诉你了。你不会怪娘吧?”

    司徒盈袖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沈咏洁也没想过要一辈子隐藏这个秘密。

    她没有那么高尚圣洁。

    “这么说,是真的?!”司徒盈袖强忍着泪水。

    她知道爹跟娘不合,也知道爹的心完全偏到张氏身上去了,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爹居然为了娶张氏,居然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司徒健仁是你亲爹,娘这么说他,其实是很让你为难。”沈咏洁叹息着放开她的手,“而且,你爹的身份不凡。如果你愿意跟着你爹,娘不会怪你,而且会帮你和小磊扫清一切障碍。”沈咏洁含蓄说道,并没有点明司徒健仁的身份。

    司徒盈袖跟着师父去了一趟白塔大狱,已经知道了司徒健仁的真实身份,所以她没有追问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只是脸上渐渐染了寒霜,冷声道:“娘,您放心。爹既然做出这种事,他就不是我爹。我没有这种丧心病狂的爹!”

    “爹就是爹,这没有什么可说的。”沈咏洁摇摇头,正色道:“娘告诉你真相,只是让你知道,你爹为了女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和小磊,都要防着他。”

    原配嫡妻算什么?

    亲生儿女算什么?

    都抵不过胯下三寸之处的快乐来得重要。

    司徒盈袖深吸一口气,哽咽着道:“娘,我知道,我会为您报仇!”

    “不用。娘的仇,会自己报。”沈咏洁深深看她一眼。低头拿竹签子拨了拨手炉里的灰,又道:“跟你这么说,是告诉你,皇后娘娘,也知道你爹的真实身份。所以同样是以北齐为后盾,皇后娘娘跟张氏是天然的对头。”

    司徒盈袖皱起眉头,“……她们俩完全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何是对头?”

    “很简单。皇后和张氏来到东元国。都是为了东元国的皇位。如果张氏不死。那就说明北齐有两手准备,这是皇后不能允许的。她需要北齐完全站在她身后,不能再支持另外一个人。”沈咏洁一边说。一边抬眸看了司徒盈袖一眼。

    她这样说,其实已经把司徒健仁的身份几乎挑明了,但是看司徒盈袖似乎无动于衷的样子,沈咏洁又觉得有些遗憾。

    她以为。司徒盈袖不够聪慧,还没有想到这一点。

    不过。这没什么,她再仔细教她就行了。

    再说,有谢东篱在,袖袖就算不聪慧也无妨。

    司徒盈袖当然是因为自己已经知道了司徒健仁的身份。所以没有多在这方面考虑,她只是在思索,张绍天说是皇后娘娘让他上表杀张氏。也就说得通了。

    可是张绍天……给她的感觉总是有些怪怪的。

    司徒盈袖想了想,问沈咏洁:“娘。那您中了剧毒,是谁给您找来的解药?沈嬷嬷又是如何发现您没有死,将您从棺材里救出来的?”

    如果沈咏洁是被司徒健仁灌的毒药,那以前沈咏洁跟她说的情形就有些说不通了。

    沈咏洁一窒,飞快地睃了司徒盈袖一眼。

    她立刻收回了司徒盈袖不聪慧的想法。

    这孩子不是不聪慧,而是非常聪慧犀利。

    至于刚才关于司徒健仁的身份问题……沈咏洁眼皮一跳,突然问道:“袖袖,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你爹的真实身份了?”

    不然以司徒盈袖刚才表现的敏感度,不可能对沈咏洁刚才说“皇后和张氏到东元国都是为了东元国的皇位”这句话无动于衷。

    司徒盈袖脑子里想着沈咏洁被救的真相,一时大意,闻言点点头,“嗯,知道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沈咏洁狐疑地看着司徒盈袖,“谁告诉你的?”

    司徒盈袖回过神,眼里有股慌乱的神情一闪而逝,丰润的双唇回复了淡淡的粉色,翕合嗫嚅,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咏洁挑了挑眉,“嗯?怎么不回答我?你是如何知道的?”

    司徒盈袖情急之下,只好把谢东篱祭了出来,“是谢副相告诉我的!”

    “啊?是他?”沈咏洁疑虑顿消,皱眉想了一会儿,道:“那应该是你外祖父告诉他的。看来,你外祖父真的很重视他。”

    司徒盈袖垂下眼帘,不敢看沈咏洁的眼睛。

    她想,她得尽快跟谢东篱串好话,免得露陷。

    她不敢告诉沈咏洁实话,只好求谢东篱了。

    很快晚饭锅子准备好了,沈咏洁带了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一起吃了晚饭,司徒盈袖才告辞回自己住的至贵堂去了。

    一夜辗转反侧,没有怎么睡着,到天刚亮就爬起来,看见外面白得刺眼,扬声叫道:“采桑?”

    采桑应声而入,帮她撂开帐帘,“大小姐醒了?外面下雪了,好大雪,院子里都盖起来了。”

    “啊?下雪了?!”司徒盈袖暗道一声要糟。

    走到窗前,掀开窗帘一看,外面搓绵扯絮一般,还在下着鹅毛大雪。

    这么大雪了,她怎么去谢家找谢东篱串话啊?!

    只能祈祷谢东篱这些天不要在她之前见到沈咏洁,不然沈咏洁一套话,她就真的露陷儿了……

    司徒盈袖霎时决定打死也不把师父说出来,哪怕真的露陷了!

    做了这个决定,她反而镇静多了。

    司徒盈袖站在窗前,愣愣地看着窗外白茫茫一片雪景,想着如何想法去谢家看谢东篱好嘱咐他串话,一边不由自主咬起了手指甲。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采桑的声音:“大小姐,谢副相来看您了!”

    司徒盈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刚想着谢东篱呢,没想到这人马上就来了……

    他怎么能这么可人心意呢?!

    卧房的门被人咣当一声推开,紧接着门帘哗啦一声响,谢东篱大步走了进来,顺手就把卧房的门给带上了。

    司徒盈袖惊喜地扑过去,在他面前一寸远的地方堪堪停下脚步,眉开眼笑道:“哎呀!你来了就太好了!我正想着你呢!”

    谢东篱从来没有见过司徒盈袖这样欢喜的神色,没有听过这样热情的话语,面上冷淡的神情顿时如同冰雪般消融。

    他幽深的眼眸深深看着司徒盈袖,二话不说,一手揽过司徒盈袖的腰肢,一手扶在她后脑勺上,抱着她轻轻转个身,将她摁在门上,低头吻了上去。

    他吻得这样急切,丰润的双唇本还带着外面的寒气,却在贴上她唇瓣的那一瞬间,变得温软诱人。

    谢东篱细细噙住她的唇瓣,一寸一寸吮吸,只觉得她满嘴甘甜,怎么吸也吸不够。

    司徒盈袖仰着头,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折了,她转着头,在他唇齿间厮磨,含含糊糊地道:“唔……你别急啊……唔唔……我有话跟你……唔……”

    谢东篱的声音有些粗重,含着她的唇,同样含糊不清地低斥:“闭嘴!专心给我治病!”

    ※※※※※※※※※※※※※※

    第二更送到。双更的动力就是为了月票和推荐票啊啊啊!!!o(n_n)o。

    亲们的推荐票,记得投全票!!么么哒!!

    。

    。(未完待续)

第247章 意难平 (第一更4K)

    司徒盈袖被谢东篱的胳膊箍得喘不过气来,几次试图用功夫甩开他都做不到,不由着急了,暗道这人怎么力气这么大了?

    说好的手无缚鸡之力呢?

    她又用力推了推,谢东篱还是纹丝不动。

    司徒盈袖着急了,生怕娘亲会过来,情急间,她张开小嘴,一口咬在谢东篱丰润的下唇。

    谢东篱回过神,睁开沉醉的双眸,目光渐渐回复清明,不再有刚才难以抑制的狂热。

    他垂眸,看见司徒盈袖挺直的鼻子近在咫尺之间,忍不住低下头,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司徒盈袖的鼻尖。

    司徒盈袖顿时觉得一阵酸麻,小嘴微张,已经放开了谢东篱的唇瓣。

    “你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谢东篱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被司徒盈袖刚刚咬过的下唇,“你没给我咬出血吧?”

    司徒盈袖偷偷瞥了一眼,小声道:“还好……就是有牙印……”

    他的唇瓣柔软又丰润,亲上去是很厚实的温暖,可靠又舒服,用牙一咬还有俩小牙印……

    谢东篱闭了闭眼,用力再紧紧搂了她一把,才松开她的腰,走到司徒盈袖的妆台前照了照镜子。

    下唇中间果然有俩小牙印,看上去整整齐齐,不注意看倒是看不出来。

    他回头,目光冷凝看了过来。

    司徒盈袖想到还要求他串话,只好陪笑着挪了过去,偏着头往镜子里看了看,道:“你看,根本看不出来。没事没事。”说着,将自己的锦杌搬了过来,笑着道:“您快请坐,我给你上茶。”

    谢东篱坐了下来,面色恢复了平静,只是双颊上还有淡淡的红潮,他看着她。和声问道:“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

    从开始的激动欢喜中冷静下来,谢东篱略想了想,就知道自己会错意了。

    司徒盈袖刚才一见他进来就那么高兴。那么热情,绝对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她要有求于他……

    他太了解她了。

    司徒盈袖:“……”

    这人太聪明了!

    真想送他一只大鸭梨!

    司徒盈袖搓着手,支支吾吾半天。不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大小姐。茶送来了。”采桑在司徒盈袖的卧房门口敲了敲门,很是无奈地大声道。

    她知道谢东篱一来至贵堂就要进大小姐的卧房真是不好,但是她真的拦不住他啊!

    谢东篱就算面色和煦,但只有一站在那里就能让她们这些下人心惊胆战。再一个眼神看过来,她们这些下人恨不得就跪了……

    别说拦住他,就算靠近他三尺以内大家都喘不过气来了。

    司徒盈袖在屋里听见。如蒙大赦,忙推开门。撂开帘子,亲自接了托盘进来。

    她捧着托盘走了几步,想到门还没关,又转身回去,将门带上,放下门帘。

    谢东篱不动声色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下也在揣摩她到底有什么事要对他说?

    这样慎重……

    “五哥,这是冻顶乌龙,你尝尝喜不喜欢。如果喜欢,我这里还有一斤,等下给你包一包,带回去吃。”司徒盈袖殷勤地将茶盏送到谢东篱面前,语调甜如蜜。

    谢东篱伸手接过来,轻轻吹了吹,看那茶汤清爽怡人,蜜绿中带着隐隐的金黄色,便尝了尝,韵甘味浓,确实是难得的好茶,且也很合自己的口味,但是并不想让司徒盈袖太过得意,只淡淡放下茶盏,眯着双眸看着司徒盈袖,“废话少说,我还忙着呢。”

    事忙还一进来就要“治病”……

    司徒盈袖忍住想要白他一眼的渴望,低着头,手指绕着自己裙裾上挂着羊脂玉玉佩的穗子绕了一会儿,道:“五哥,我求你个事儿……”

    “嗯,说。”

    “是这样的,我……我……我无意中知道了我爹的真实身份,但是娘问我是如何知道的时候,我一时着急,说是你告诉我的。——五哥,你能不能帮我一次,就帮我在娘那里圆个话?”司徒盈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软,如同缠丝一样,丝丝缕缕要将谢东篱缠绕起来。

    谢东篱却不为所动的样子,斜睨她一眼,看向她墙边的多宝阁,淡淡问道:“你是让我帮你圆谎?”

    “……没有那么严重,就是圆个话……”司徒盈袖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须得跟我说实话。不然我不帮你。”谢东篱转眸看着她局促的样子,微微一笑,向她招手,“过来。”

    司徒盈袖犹豫地抬起头,看见谢东篱招手让她过去,便一步步挪了过去。

    谢东篱用手一拉,她就坐到他腿上,忙将腰背挺得直直的,脸上渐渐泛起红晕,催促道:“行不行啊?”

    “你告诉我,你爹是什么身份?你又是如何无意中得知的?”谢东篱懒洋洋靠在太师椅上,以手支颐,上下打量她。

    如果真的要跟他串话,这些事情肯定要告诉他。

    而且司徒盈袖想到谢东篱不知道司徒健仁真实身份的时候,还把他送到白塔大狱去了,就一阵后怕。

    幸亏中间没有出什么事儿……

    如果被皇后娘娘找到机会下手,自己的爹死在白塔大狱,元宏帝再看中谢东篱的才干,都会对他心生恶感。

    谁会重用一个害死自己亲生儿子的人呢?

    那样岂不是毁了谢东篱的前途?

    因此司徒盈袖定了定神,鼓起勇气道:“……我爹……我爹原本是皇帝陛下的亲生儿子,是元后所出第三子。”说完回过头,定定地看着谢东篱。

    谢东篱的面容渐渐变得肃然,下颌紧绷,身子稍微向她靠了过来。“什么?!你说真的?——听谁说的?!”

    他的脸色十分震惊,眼里也是惊怒不已的样子。

    司徒盈袖松了一口气,为难地摊了摊手,“肯定是真的,我娘也是这样告诉我的。但是因我一早知道了,被我娘看出破绽,追问我是如何知道的。所以我才说是你告诉我的。”

    “那你到底听谁说的?”谢东篱似乎很执着这个问题。

    他的面容虽然肃然冷凝。但是眸子深处却隐隐有火种在燃烧。像是期盼,又像是欣喜,紧紧盯着她。胸脯微微起伏,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司徒盈袖看在眼里,心里暗暗诧异,但是她急着要谢东篱答应她的所求。所以没有多想,只是着急地推了推他:“你说到底行不行啊?!原谅我不能告诉你是谁跟我说的。但是请你一定要帮我!”

    “为什么不能说?”谢东篱又靠近了一点,将下颌搁在她的肩上,目光落在她白玉般的耳垂上。

    “我承诺过,不会告诉任何人。”司徒盈袖咬了咬唇。焦急地道:“你就帮我一次,好不好?”

    “我何止帮过你一次?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就不能跟我说实话?”谢东篱又靠了回去。目光晦涩不明地看着她,伸出一只手。手指做抚琴状,在她脸颊边轻抚,靠得那么近,其实并没有碰到她的面颊,但是搅动了脸颊旁边的空气,她能感觉到他手指间的热力一阵阵印在她的面颊上。

    “……你跟我说实话,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谢东篱向她保证,“我可以发誓。”

    司徒盈袖坚定地摇摇头,“我不能说。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能说。”

    谢东篱抚动的手指在她脸颊边停住了,“真的不能说?”

    声音里又像是失望,又像是如释重负。

    “不能。”司徒盈袖露出哀求的目光,“求求你了……”

    谢东篱垂下眼眸,想了一会儿,“那人那么重要,值得你用性命维护?”说完他就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

    司徒盈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目光一寸寸冷了下来,她有些失望……

    但是,谢东篱一句话,她又活了过来。

    “好,我答应你。”他将她从他腿上放了下来,自己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掸掸衣袍,道:“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心甘情愿告诉我,那人是谁。我们以后会是夫妻,夫妻之间要以诚相待。”

    司徒盈袖坚定地摇摇头,“如果是与你有关的事情,我都不瞒你。但是这件事,与你无关,我没法告诉你。”

    “跟我无关?”谢东篱忍不住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一阵寒风从大开的屋门透了过来,司徒盈袖忙走回自己的床上,拉开被子坐进去。

    她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穿着寝衣跟谢东篱说话、“治病”……

    司徒盈袖抱膝坐在床上,将头埋在膝盖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采桑又敲了敲门,问道:“大小姐,可是要洗漱?”

    司徒盈袖应了一声,“给我拿银鼠小袄,还有貂裘过来。”

    采桑带了两个丫鬟进来伺候。

    司徒盈袖进了浴房洗漱,出来的时候才想起来问她:“谢副相这么早来干嘛?”

    采桑拿着梳子给她梳头,一边道:“奴婢听外面的婆子说,谢副相是跟沈大丞相一起来的。沈大丞相来了,就去了夫人的烟波阁,谢副相来了咱们这里。”

    “哦?外祖父来了?这么早,还下着大雪……真是奇怪……”司徒盈袖很是好奇,忙忙地插了一根簪子,戴上观音兜,扶着丫鬟的手,出了至贵堂,往烟波阁行去。

    外面依然飘着鹅毛大雪。

    粗使婆子们拿着一人高的大扫帚不断扫雪,总算保证经常走的小路是通畅的。

    来到烟波阁,司徒盈袖抬头就看见一个美艳女子束手站在堂上。

    她头上只盘了如意髻,没有插首饰,倒是显出清水出芙蓉般的一张脸。

    身上也只穿着粉绿色缂丝掐腰小袄,底下系着豆绿色皮裙。

    裙边露出的皮毛好像是白狐,卓卓而立,皎皎不群。

    光论样貌,比张兰莺差一截,但是论风姿,比张氏又多了一份超然的楚楚之态。

    美人在骨不在皮。

    这样如冰雪雕出来的美人,才能不被张兰莺倾国倾城的美颜比下去。

    司徒盈袖心悦诚服地拊掌道:“……真是太美了!太厉害了!——这是谁挑的?”

    沈咏洁和沈大丞相听见她的声音,一起往门口看了过来。

    谢东篱坐在沈大丞相下首,低头旁若无人地吃茶。

    “外祖父、娘。”司徒盈袖忙给沈咏洁和沈大丞相请安,又浅浅笑着对谢东篱福了一福:“谢五哥好。”

    这样殷勤的姿态,谢东篱倒不好再装看不见她了,只好放下茶盏,淡淡点头,道:“袖袖来了。”

    沈大丞相捋着胡须笑道:“这女子不错吧?是东篱挑的。”

    司徒盈袖的目光顿时如箭般射了过去,手里紧紧捏着帕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谢副相真是好眼光!”

    谢东篱在心里暗恼沈大丞相给他添麻烦,却依然目不斜视地道:“为国尽力,为君分忧,是臣子的本份。”

    这是提醒司徒盈袖,他这样做,是为了她,为了她爹的“特殊身份”……

    司徒盈袖知道自己不该生气,但就是止不住地着恼。

    他怎么能挑出这样一个冰雪般清丽的女子?!

    他怎么能知道该如何才能够盖过张兰莺?!

    “谢副相真是鞠躬尽瘁,让我等小女子真是要汗颜死了!”司徒盈袖翻了个白眼,仰着头,分开帘子进里屋去了。

    沈咏洁一看就明白司徒盈袖的小心思,笑着垂眸,对谢东篱道:“东篱,你帮我去问问袖袖早上要吃什么?她一向来我这里吃早饭,但是今儿她来晚了,我和小磊都吃完了。”

    谢东篱也察觉到司徒盈袖的不悦,却一点都不生气,嘴角微微翘起,挂着一个淡然的笑容,起身点点头,往里屋追过去了。

    外间里,沈咏洁埋怨沈大丞相:“爹,您也真是!随便乱说话,害袖袖不高兴了……”

    “哈哈哈哈,我哪想这么多?走吧,咱们把人给司徒健仁送过去吧。”说着,沈大丞相起身,往外走去。

    那美人忙低着头跟了上去。

    司徒盈袖趴在里屋暖阁的窗台上,看着那美人亦步亦趋跟在外祖父和娘亲身后,心里兀自愤愤不平。

    ※※※※※※※※※※※※※※

    这是第一更四千字。求月票和推荐票啊!!!

    今天真是有些忙,加更尽量在晚上,为了月票和推荐票,俺会拼一拼的。(^o^)/~。

    另外,亲们记得,这里的各种咚,是为了治病!为了治病!为了治病!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不要想多了!(大家懂得……)

    。(未完待续)

    ps:感谢末语休言昨天打赏的香囊。么么哒!

第248章 香雪海 (第一更,求月票)

    readx;.m.

    一张薄薄的羊毛绒毯轻轻落在司徒盈袖身上。

    司徒盈袖进来的时候脱了外面的大袄,只穿着葱绿织锦的对襟琵琶扣小袄,趴在窗台上撂开厚厚的窗帘往外看,被那夹缝里吹进来的寒风扫了一脸,确实有些冷。

    这张薄毯来的正是时候。

    司徒盈袖以为是采桑拿过来的,忙将自己紧紧裹了起来,依然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嘟哝道:“……采桑,你觉得那女人是不是真的很好看?”

    “……没你好看。”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到司徒盈袖耳边。

    竟然是谢东篱的声音……

    司徒盈袖猛地回头,见居然是谢东篱站在她身后,一下子脸红了,抿了抿唇,警惕地道:“你进来做什么?你可别乱来!这是我娘的屋子。”一边说,一边盯住了谢东篱的唇瓣,担心他在这里也会不管不顾地要“治病”……

    谢东篱横她一眼,嘴角抽了抽,坐到暖阁湘妃榻旁边的摇椅上,双手搭在胸前,好整以暇地道:“我说的是真的。那女子在我眼里一点都不好看。”

    “那你还挑她?”司徒盈袖狐疑道,“你休想哄我!”

    “我说了,在我眼里不好看,但是在你爹眼里,她会是绝色佳人,比张兰莺还要美的美女。”谢东篱坦然说道,“不然如何能取代张兰莺?”

    司徒盈袖眼珠转了转,心里舒服了许多。但是她绝不承认是谢东篱刚才说的话的缘故。

    “你如何知道她在我爹眼里是比张兰莺还要美的美女?”司徒盈袖狐疑问道,很是不信。

    “你不信?那你跟我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谢东篱站了起来,“你先吃早饭。然后我们一起去你爹那边就知道了。”

    司徒盈袖点点头,命采桑给她摆早饭。

    ……

    沈咏洁跟沈大丞相带着那刚刚送进来的冰美人去见司徒健仁。

    沈大丞相没有进去,沈咏洁亲自带着人进了司徒健仁养伤的里屋。

    “老爷,外面下雪了。老爷的伤好些了没有?”沈咏洁一进屋子,就挂上了满脸的笑,温柔大方地问道。

    司徒健仁坐在床上,满脸的不高兴。抬眸扫了她一眼,眼角的余光马上看见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垂着头的女子。

    虽然看不见她的容貌,但是光站在那里的风姿。就如一支箭一样击中了司徒健仁的心房。

    他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就跟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张氏的情形一模一样,甚至比那时候还要厉害。

    因为他连这女子的脸都没有看到,就已经色授魂与。

    司徒健仁慌忙移开眼神。努力不去看那女子。盯着沈咏洁温婉大度的面容笑道:“好多了,有劳夫人了。”

    沈咏洁点点头,“那就好。”也不让那女子上来给司徒健仁见礼,却自己坐下了,开始跟他寒暄。

    “老爷,万太医的药您吃着如何?要不要在换个太医?”

    “……好。”司徒健仁心不在焉地听着沈咏洁说话,目光虽然落在沈咏洁面上,但是他的注意力却全在沈咏洁背后的那位女子身上。

    “老爷。快过年了,您的腿伤要赶紧好起来。不然这过年的年礼还有请客,没有老爷怎么行呢?”

    “……哦。”

    “老爷,我这几天盘点了一下这些年的账目,发现有些问题。如果老爷同意,我在过年前把各地的掌柜都叫到京城说说话。”

    “……行。”

    “老爷,我当年的嫁妆已经都拿回来了,盘点了一下,有一大半好像都被张姨娘给弄走了,您知道她弄到哪里去了吗?”

    “……啊?”司徒健仁皱了皱眉,这才回过神,看了沈咏洁一眼,“你说什么?”

    “我的嫁妆。这些年,我的嫁妆被张姨娘握在手里,老爷肯定是不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不怪老爷。”沈咏洁笑着说道,故意把司徒健仁拎出来。

    其实她的嫁妆被张氏握在手里,司徒健仁怎么会不知道?

    就是故意用沈咏洁的嫁妆补贴张氏而已……

    “呵呵,我确实不知道。她也没花多少吧?”司徒健仁讪讪说道,飞快地睃了那女子一眼。

    那女子还是垂着头,一声不吭立在沈咏洁身后,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是司徒健仁却看见了她垂在身旁的小手,净白无暇,赛雪欺霜。

    司徒健仁心里一哆嗦,身体的某个地方蠢蠢欲动,忙别开头,不敢再看那女子。

    沈咏洁把司徒健仁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只在心里冷笑。

    她故意就是不说她带来的这个女子,就是要让司徒健仁心痒难熬。

    看得见摸不着才会越发挑起他的兴趣。

    沈咏洁足足做了一顿饭的功夫,把她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才笑着站起来,道:“那老爷歇着,好好养病,有要什么的,尽管跟下人说,让她们来寻我。我先回去了。”说着就要离开,还是没有要说那女子的意思。

    司徒健仁耐着性子等了半天,对沈咏洁提出的一切要求言听计从,眼巴巴地指望她会提一提这女子,可是沈咏洁眼看要走了,还是没有说,好像忘了一样。

    沈咏洁转身,往门口走去。

    那女子也转了个身,露出袅袅婷婷的背影,如风摆杨柳一般跟在沈咏洁身后,也要往外走。

    司徒健仁急了,终于出声叫住沈咏洁:“夫人!”

    “老爷还有事吗?”沈咏洁停下脚步,回头温婉地看着司徒健仁笑。

    司徒健仁只好指了指她身后的女子,陪笑着道:“夫人……这位姑娘是谁?我好像没有见过?”

    “哦!老爷说莺莺啊!”沈咏洁双手一阖。拊掌笑道,推了那女子一把,“莺莺。老爷叫你呢。”

    “莺莺?她叫莺莺?”司徒健仁一下子想起了张兰莺的名字,狐疑起来。

    不过那女子恰如其分地抬起头,眼波流转,往司徒健仁面上转了一圈,便垂下眼帘,娇声道:“妾身莺莺,老爷有何吩咐?”声音清脆。如同莺歌燕语,让人沉醉。

    司徒健仁听得耳朵发麻,连声道:“莺莺这名字好!这名字好!”

    沈咏洁点头道:“既然老爷喜欢。你就在这里伺候老爷吧。”又对司徒健仁道:“莺莺不是奴婢,是良家子。如果老爷想要她服侍,必得要明公正道摆酒,让她做二房才行。不然人家是可以报官的。”

    司徒健仁无比欢喜。忙道:“这是自然!先住下。等我的伤好了,再大办!”

    沈咏洁知道以司徒健仁现在的状况,最多过过干瘾,是不可能做别的事的,因此也不在意,对莺莺看了一眼,示意她留下,自己转身离去。

    一掀开门帘。沈咏洁一眼看见司徒盈袖和谢东篱两人站在门口,盯着司徒健仁卧房的门帘出神。

    “咦?袖袖怎么来了?”沈咏洁笑着问了一声。“吃早饭了吗?”

    司徒盈袖点点头,对着里屋扬声道:“爹,女儿来给您请安了。”

    司徒健仁正忙着要跟新来的美女套近乎,哪里想在女儿那里浪费时间,忙在里屋大声道:“知道了!你回去吧。这几天不要来请安了。外面下雪,不好走,你自己待着吧!”说得还挺像回事儿……

    司徒盈袖无奈地摇摇头。

    谢东篱对她扬了扬下颌,让她继续跟司徒健仁说话。

    刚才来的路上,谢东篱告诉她,张氏想见司徒健仁一面,让司徒盈袖趁这个机会说与司徒健仁听,看看他愿不愿意去白塔大狱。

    司徒盈袖深吸一口气,又道:“爹,张姨娘说想见您一面,您要不要去白塔大狱一趟?”

    里屋的卧房里沉默了半晌,然后响起司徒健仁的声音:“……等雪停吧。”

    司徒盈袖:“……”

    娘没有说错,爹果然变心变得很快。

    她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司徒健仁的屋子。

    沈咏洁在门口的回廊上跟沈大丞相说着话,“……爹,等下大理寺和刑部的人都要来,您去里屋坐一坐吧。”

    沈大丞相点点头,“走吧,去你的院子。”

    司徒盈袖早已从台阶上走了下去,往雪地里走去。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已经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雪。

    天气比往年都要冷,雪落到地上,很快就冻硬了。

    走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司徒盈袖拢着厚厚的貂绒大氅,茫然地往雪地里走去。

    谢东篱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面,见她渐渐偏离了内院的正道,出声提醒她道:“这里有个院子种着上好的素心腊梅,这个天气,应该开了吧?”

    司徒盈袖回过神,回头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你如何知道这里有素心腊梅?”

    谢东篱笑了笑,背着手走到她身旁,不紧不慢地道:“你忘了?这宅子原是我家卖给你爹的。”

    司徒盈袖恍然,讪笑道:“难怪。那时候我还在想,我爹怎么这么有本事,能买到大名鼎鼎的谢家的老宅……”

    起初以为是沈大丞相做保,所以谢家卖了。

    现在看来,没有那么简单。

    谢东篱反客为主,带着她拐上一条不常去的羊肠小道,拐到了一个没有住人的小院子。

    白墙黑瓦,粉白的院墙,大门上悬着一块牌匾,上书“香雪海”三个大字。

    院子里数十棵素心腊梅开得黄灿灿的,推山填海一般,衬着满天大雪,在昏暗的雪天里分外耀眼。

    “真好看!”司徒盈袖的心情陡然好了起来,“果然是香雪海!”

    她走到院子里,攀下一枝素心腊梅,凑到面前深吸一口,清雅的腊梅香顿时盈满胸怀。

    谢东篱负手靠在院子前面的大树上,眯着眼看着司徒盈袖在院子里转来转去,脚步轻盈,笑颜如这些盛开的腊梅一样娇妍,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

    他漫步走了进去。

    院子中间有一棵最大的腊梅树,树干粗得需要两个人合抱才能抱住。

    这棵腊梅树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树心中间已经开裂,微向前凸起,犹如一只手掌前托,但是掩盖在密密麻麻的金黄色腊梅小花下面,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谢东篱却能知道这个地方。

    “跟我来。”他走到司徒盈袖身边,伸手拉住她的手,往那棵最大的腊梅树走过去,推开那些疏影横斜的腊梅树枝,将她抱着坐了上去。

    两个人挤坐在树心中间托起的树托上,严严实实被周围繁星般晶莹璀璨的腊梅花包裹起来。

    司徒盈袖被身边触手可及的海一样的腊梅震撼得说不出话来,正凝神间,谢东篱已经凑了过来,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斜倚在树干上,慢慢吻上她的双唇。

    司徒盈袖没有闭上眼睛,她看着他精致得带有几分凌厉的面孔迎了上来,看见了他睁大的双眸。

    那眸子里黑沉沉地,像是极黑的夜,但是黑的背景里,却又清晰地倒映出一个人的面容。——她的面容。

    他身后的素心腊梅开得如火如荼,映在司徒盈袖莹澈的眸子里,如同点亮了满天繁星。

    一时间,两人唇瓣相缠,却没有和以前一样闭上双眸。

    两人静静地凝望着对方,都只在对方的眸子里看见自己。

    “……不会被别人看见吗?”司徒盈袖启唇轻轻说道。

    “不会。”谢东篱在她的唇瓣上辗转,“没人看得见。”

    几个丫鬟婆子守在院子外头。

    她们确实没有看见这一幕。

    她们只看见满院的腊梅飘香,大小姐和谢副相的身影在里面七弯八拐,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不过不管去了哪里,总在这个院子里,因此这些丫鬟婆子也没有着忙,安安静静垂手候在香雪海的院子外头。

    “小时候,我不高兴的时候,会一个人跑到这个树缝里坐着。有时候坐着坐着就睡着了,等醒过来,就会忘了不开心的事。”这一次,谢东篱的声音出奇地温柔,在她耳边呢喃。

    司徒盈袖脑海里顿时出现一幅场景。

    一个小小的精致美貌的小男孩穿着大红色箭袖长袍,在这腊梅花下沉睡,醒来的时候,眼角似乎还有泪痕,但是已经记不得之前有什么不愉快。他睁开眼,伸出手,托住一只翩翩飞舞的彩蝶,嘴角含笑……

    司徒盈袖心里那层硬硬的壳突然破了一个洞,露出柔软的内里。

    看起来无所不能的谢东篱谢副相,居然也有不开心的时候……

    司徒盈袖伸出胳膊,破天荒第一次挽住谢东篱的脖颈,将他往下拉了下来……

    ※※※※※※※※※※※※※※

    这是第一更四千字。树咚啊树咚!!记得投月票和推荐票哦!!!

    晚上有加更。(^o^)/~……(未完待续……)

    ps:感谢木槿1219昨天打赏的财神钱罐。感谢似水的人生昨天打赏的香囊。么么哒!

第249章 赶来 (第二更,求月票)

    readx;司徒盈袖的胳膊搭在他的后颈。

    谢东篱浑身一震,全身僵硬了一瞬,就被她温柔但坚定地拉入怀中。

    她轻拍着他的后背,并没有说话。

    谢东篱闭了闭眼,长长吁了一口气。

    他也没有说话,低头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下,就抬起头,回手将她揽在怀里,紧紧搂住她,将自己的下颌搁在她的头顶,闭目闻着她发上的芳香。

    两人静静地依偎在腊梅树的树心里。

    大雪簌簌而下,盖在金黄的腊梅花上,却压不住满树芬芳。

    ……

    司徒府外院的知客堂里,此时迎来了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三方的人马。

    沈咏洁在沈大丞相的陪同下,坐着小轿来到外院的知客堂。

    张绍天背着手站在知客堂的院门口,正指挥司徒府外院的小厮和粗使婆子在扫雪。

    吕大掌柜一脸不满地在旁边站着,不时斜眼看张绍天一眼。

    沈咏洁的小轿在知客堂院门口停了下来。

    她的丫鬟撂开轿帘,支起伞,伸臂托着她下了轿子。

    因才刚有人扫了院子,虽然雪依然在下,但还是留下一条干干净净的小路。

    沈咏洁披着天马皮大氅,戴着貂裘观音兜,扶着丫鬟的手上了知客堂的台阶,从张绍天身边走过。

    张绍天目不斜视,出声叫住沈咏洁:“沈夫人,张兰莺说要见司徒健仁,请问你想怎么做?”

    沈咏洁停下脚步,看着院子里的影壁,淡然道:“老爷说了,等雪停了就去见她。”说着,往知客堂里面去了。

    张绍天依然在外面站着,看见沈大丞相踱了过来,才拱手道:“大丞相,就等您了。”

    沈大丞相摇摇头。“我就不进去了,在这外面的抄手游廊候着吧。我要避嫌。”

    他是沈咏洁的亲爹,但是沈咏洁又不是被告,他其实不用避嫌。

    但是主动避开。也是显示他的高风亮节。

    张绍天知道,沈大丞相能得到元宏帝的绝对信赖,就是因为他这一番忠君之心,连自己的家人都要排在皇帝后头。

    “那大丞相去那边的厢房候着吧。那里有地龙和火盆,暖和。”张绍天很是殷勤地说道。

    沈大丞相也是六十多的人了。今天这么冷,就这样一直在外面待着,冻坏了可不好交差。

    沈大丞相想了想,点头道:“那我就去厢房候着。”

    这边沈咏洁进了知客堂的堂屋,将身上的大氅取了下来。

    知客堂也有地龙,还有火墙,非常暖和。

    等张绍天进来了,屋里的刑部侍郎、大理寺知事才开始问话。

    “沈夫人,你是如何知道张氏的不妥之处的?”

    因为沈咏洁交出了张氏的那些身份文件,还有她跟北齐联络用的东西。算是首告。

    沈咏洁沉声道:“我病了十年,回家才知道原来家里又有了个女主人。我当然要对她查证一番。我的儿子、女儿都在她手下吃了亏,我怎么能相信她?”

    “哦?令郎和令爱在她手里吃了亏?吃了什么亏?”刑部侍郎很是感兴趣地问道。

    沈咏洁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元宏帝的人,便一五一十地道:“他们从江南来京城的路上,我的儿子和女儿就不慎落水,所幸我女儿会游水,最后把她和弟弟都救了起来。但是后来,又遇到青江上的水匪‘水上漂’,若不是遇到贵人。他们就死在青江上了。”

    那刑部侍郎还想问贵人是谁,张绍天皱了皱眉,道:“与本案无关的东西请尽量少问。”

    “哦。”那刑部侍郎摸了摸鼻子,转头问大理寺知事。“你有什么问题?”

    “我想问问,沈夫人有没有亲眼见过张氏和北齐人接洽?”那大理寺知事一开口,沈咏洁就警惕起来。

    这人的语气不对,妥妥地是要给张氏翻案……

    “请问这位大人,什么叫亲眼见过?”沈咏洁字斟句酌地反问,“我要是真的亲眼见了。还能活着去告发她吗?您未免也太看得起我,而且太不把北齐锦衣卫放在眼里了吧?”

    “刘知事,你这话太过了。”张绍天不满地道,“那天北齐锦衣卫督主夏凡都亲口承认了张氏的身份,请问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沈夫人亲眼见到,比北齐锦衣卫督主夏凡亲口承认还要有用?刘知事,你的脚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张绍天犀利地问话让刘知事冷汗都冒出来了,忙干笑着道:“哪里哪里。北齐锦衣卫督主既然亲口承认了,那肯定就没错了。不过……”刘知事话锋一转,“可是北齐锦衣卫督主既然亲口承认了张氏是北齐锦衣卫的人,那……咱们这样处置她,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张绍天冷声道:“张氏是跟北齐锦衣卫督主有苟且,那督主为了救她的命,才说她是北齐锦衣卫的人。其实,她不过是东元国一个通敌叛国的叛徒罢了,我们如何不能处置她?!”

    沈咏洁也道:“我上次交出了她的户籍,我想识字的人都可以看出来,那户籍是真真切切的!”

    大理寺刘知事没有办法了,只好摇摇头,“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我都听你们的。”

    张绍天对沈咏洁温言道:“多谢沈夫人跟我们说清楚这件事。你放心,张氏一定非死不可!”

    沈咏洁福了一福,“多谢各位大人为国除害。小妇人告退了。”

    沈咏洁走了不久,刑部侍郎、大理寺知事和御史台员外郎张绍天都离开了司徒府。

    他们马上去了白塔大狱见张兰莺。

    “张兰莺,你听着,如今罪证确凿,你死罪难逃,活罪难免!——明日罚你在北城门戴枷一日,后日腰斩弃市!”

    张兰莺一下子摊在地上,她呆了一会儿,不由大叫:“我是北齐锦衣卫的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司徒健仁!我要见督主大人!”

    她整个人都崩溃了,哭得眼泪鼻涕往外直流,哪里还有美人的样子?

    她的脸虽然没有破相。但是看上去老了十岁都不止,就连头发都花白了。

    “司徒健仁说等雪停了才会来见你。”张绍天笑着说道,“我看你是等不到了。”

    张兰莺抬起头,从牢房小小的天窗里看着外面。却只能看见灰蒙蒙的一片,还有白雪积在窗口的景象。

    她颓然地倾身向前,伏在地上,一双手肿的跟萝卜一样,喃喃地道:“不。我不信……我不信……”

    “你不信?”张绍天嗤笑一声,“谁理你信不信?还真把自己当个角儿了!”说着,转身先走了出去。

    那大理寺的刘知事落在最后。

    他对张兰莺低声道:“你到底是北齐人,还是东元人?你的户籍是怎么回事?”

    张兰莺马上明白过来,她低嚎一声,悔得肠子都清了。

    因是为了给她造一个逼真的身份,夏凡动用了他们北齐在东元国的第二条线,跟她置办的是真实的东元国户籍文件,因为是直接从金陵城管户籍的官儿那里做的手脚,就是真户籍。

    当时是为了不被查出真相。如今却是悔之晚矣!

    如果不是这么真的身份文件,她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张兰莺哭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眼睛都肿得几乎看不见了,但还是被狱官戴上厚重的枷锁,被拖到城门口示众。

    她的身上挂着一块牌子,写着“通敌叛国”四个大字。

    过往的民众一见这四个大字,顿时气愤不已,臭鸡蛋、萝卜、白菜帮子,还有石头子儿。全往她身上招呼过来,砸得她很快头破血流,全身散发着恶臭。

    ……

    而张兰莺被人上表要元宏帝杀了她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北齐。

    北齐锦衣卫督主夏凡被北齐皇帝抓回北齐之后。只在大狱里待了一天,就被放出来圈禁在自己的督主府里。

    他看着从东元国传来的消息,脸色非常阴沉。

    “来人,叫刘斐过来。”夏凡沉声吩咐道。

    没过多久,北齐禁军统领刘斐就来到夏凡的督主府。

    “师父,您有何吩咐?”刘斐抱拳问道。

    夏凡皱着眉头。道:“你带暗香往东元国去一趟,见她娘最后一面吧。”

    “啊?”刘斐很是惊讶,“她娘要死了?”

    “要被处斩了。”夏凡叹了口气,“腰斩弃市……”

    那四个字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执掌北齐锦衣卫那么多年,曾经见过无数酷刑,也发明过更狠辣的刑罚,但是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要被腰斩弃市,还是有些受不了。

    刘斐更加惊讶,脸色都变了,“腰斩?!还要弃市?!”

    腰斩本来就够惨了,居然还要弃市?!

    跟凌迟没有什么两样了。

    “督主,您是不是让我……”刘斐试探着问道。

    如果只是送夏暗香回东元国见她娘最后一面,其实用不着他亲自去。

    但是夏凡让他亲自去,肯定是有别的原因的。

    夏凡果然点点头,“是,你动手吧,给她个痛快。再……”夏凡说着,将一个油纸包递到刘斐手里,“将这个扔到她的尸身上,让她化为劫灰飘散,也好过她的尸身被那些愚夫愚妇当街折辱!”

    刘斐点点头,将那油纸包收了起来,然后笑着问道:“暗香大小姐呢?”

    “她在后面的绣楼里,你要去见她?”夏凡看了他一眼。

    刘斐道:“既然要动身去东元国,应该早点走吧?”

    “嗯,那你去跟她说。”夏凡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

    ……

    “不!我不去!”夏暗香一想到那一天的惊心动魄,就吓得魂不守舍。

    她躲在自己屋子的角落里,紧紧抱着自己,拼命摇头:“不!我不去!刘大哥,你跟我舅舅说,别让我去东元国好不好!”

    “可是,你娘要处斩了,你不去见她最后一面?”刘斐犹豫着问道。

    夏暗香的眸色转为深黑,咬牙切齿地道:“光见她一面有什么用?!——我长大后给她报仇才是最重要的!刘大哥,你对我娘说,她的仇,我记住了!”

    司徒盈袖、沈咏洁、司徒晨磊,这些人都给她等着!

    夏凡在门口听见了,就没有再进来,只是站在门口的回廊底下出神。

    刘斐走了出来,看见夏凡站在门口,忙道:“我一个人去更快更方便,带着大小姐路上不好走。一旦慢了,那边说不定就处斩了。”

    夏凡缓缓点头,“你说得也有理。那你一个人去吧。”说着,他快步离开了夏暗香的绣楼。

    刘斐便向北齐皇帝请了病假,然后偷偷一个人动身,风雨兼程,紧赶慢赶来到东元国京城。

    他来到东元国京城北城门的时候,已经是京城第三日下大雪。

    而张兰莺,正要在这一天被处斩。

    ※※※※※※※※※※※※※※

    第二更送到。双更的动力就是为了月票和推荐票啊啊啊!!!o(n_n)o。

    亲们的推荐票,记得投全票!!么么哒!!

    ps:上一章的莺莺,该叫兰儿了。

    。

    。(未完待续。)

第250章 红差

    readx;东元国在中州大陆东面靠海的地方,一向没有下过这样大的雪。

    这一次却连下了三天,还没有停歇的兆头。

    刘斐骑着马来到离东元国五百里的地方,就发现地上的积雪让他骑马还不如走路来得快,便果断将马寄养在一户农家,自己步行来到东元国京城。

    他站在京城的北城门,感慨地看着进城的小路两边垒起来的高高的雪堆,暗道什么时候东元国也如他们北齐一样,冬季有这么大的雪?

    这场雪不仅大,而且来得急。

    大雪下了两天两夜,到了今天是第三天。

    京城里很多贫户的房子都被大雪压塌了,挤到朝廷临时建起的善堂里。

    善堂的炭火和吃食由城里的富户牵头,特别是东元国的第一皇商司徒府上, 更是出了不少力。

    刘斐拿着从北齐带来的路引进了城。

    他的路引是真的,当然,路引上并不是他的真名。

    夏凡是北齐锦衣卫督主,东元、北齐和南郑这三个国家的路引、户籍和各种文书,他都能弄到全套的真东西。

    刘斐虽然不是北齐锦衣卫的人,但是他是夏凡的徒弟,也是代夏凡来东元国执行任务,因此也是拿着夏凡给他准备的全套东西过来的。

    东元国的守军完全看不出有问题。

    就跟张兰莺的户籍身份文件一样,本来就是从官府弄的,自然都是真的不能再真。

    再说刘斐上一次以北齐国禁军首领的身份来东元国的时候,特意在脸上贴了大胡子,和如今的样貌自然是完全不同,因此就算是站到上一次接待他的东元国礼宾司的官员面前,对方都认不出是他……

    刘斐从北城门进的京城,四下看了看,正打算先找个客栈住下来,再去打听张兰莺行刑的地方。

    北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积雪。只有最中间的地方挖出一条刚刚可以供两个人并排行走的小路。

    街道两旁民居的大门至少有一半都被大雪给掩埋了,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推门出来的时候会怎样。

    屋顶全是覆盖着厚厚的白雪,差一点的屋子都有摇摇欲坠的感觉,快被那白雪压塌了。

    屋檐下挂着一根根晶亮的冰棱。街道两旁的大树上也全是冰冻的冰棱树挂。

    放眼看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

    幸亏天上云层厚重,天气阴暗,不然太阳一出来,这些白雪冰挂反射了阳光。可是要把行人的眼睛都晃瞎。

    看来看去,到处都是一个样儿,刘斐正打算找个人问问客栈在哪里,就听见从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喧哗。

    “司徒老爷来送米送面了,还有炭火!”

    从北城贫民区临时搭建起来的善堂里冲出了数百个男男女女,都捧着碗,拿着袋子,过来装米和炭。

    刘斐忙让到路旁,站到屋檐下。

    这些穿着乱七八糟五颜六色衣裳的贫民男女给这白雪皑皑的世界增添了一些鲜活的色彩。

    “让开让开!司徒老爷不能走路,坐着软轿过来的!大家快让开。留出路来!”一个大管事模样的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指挥人一边铲雪,一边将那些从善堂跑出来的男男女女们从主道上推开。

    刘斐的眼睛眯了眯。

    他知道这些人嘴里的“司徒老爷”,就是张兰莺的夫君司徒健仁。

    他来做什么?怎么就不能走路了?

    刘斐又往一棵大树后面躲了过去。

    他站在半人高的鸡积雪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那边人来的方向。

    咣!咣!咣!

    就在这时,从街道的另一边传来了刺耳响亮的铜锣声。

    “处斩了!处斩了!王老七又要出红差了!”

    一听见这铜锣声,那些捧着碗,拎着袋子的男男女女连米和炭都顾不得要了,全都转身往铜锣响起的地方跑去。

    刘斐的眼皮止不住地跳了跳,不会这么巧吧?

    他知道。出红差,就是刽子手要上法场杀人的意思。

    难道他真好碰上了张氏行刑?!

    刘斐心念一动,用手搭在眉间做凉棚,往前方看去。

    虽然街道两旁都堆着积雪。但是有热闹看,东元国京城的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百姓们一个个拉开了自家的房门,搬出凳子椅子踩了上去,踮着脚往前看。

    长街的两端,此时有两群人正慢慢走过来。

    从东面,走来的四个下人抬着一顶软轿。

    那软轿只有顶棚。四面都是敞着的。

    软轿上坐着两个男女。

    都穿着狐皮貂裘,富贵非凡。

    男的白净面皮,颌下一缕胡须,五官精致,就是瞎了一只眼睛,戴着黑色眼罩,正是司徒健仁。

    他的腿和脚都还没有好。

    但是今天司徒家做善事,舍米舍炭,吕大掌柜和沈咏洁都让他出来做好人,他也知道这是给司徒家博名声的好事,并不想被沈咏洁占去了,所以一点都不推托,答应下来。

    因他行走不便,刚到他身边服侍他的兰儿也跟着他一起过来了。

    “兰儿,你冷不冷?”司徒健仁自家穿得暖暖和和,手里还捧着手炉,就担心身边那个冰美人会不会冻着。

    这样冷的天气里,兰儿只穿了莲青色番莲花哆罗呢斗篷,头上别着的一只上等羊脂玉的玉兰花发簪,是司徒健仁刚刚送给她的。

    她坐在司徒健仁身边,面无表情,冷冰冰地,衬着满天的冰雪,真如冰雕美人一般,看得司徒健仁愈发心痒难熬,总是忍不住要靠近她,关心她,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心里眼里除了她再没有别人。

    兰儿虽然冷若冰霜,但是对司徒健仁还是有问有答。

    “老爷,我不冷。”她淡淡摇头,端坐着看向前方。

    刘斐心里一晒。

    张兰莺倾国倾城,美艳无双。

    督主大人本以为已经牢牢抓住了司徒健仁的心。

    却没料到,能被美色打动的男人。就不会一辈子只专一在一种美色上。

    只要你能找到可以替代的美女,这男人变心只要一个抬头的时间。

    东元国的这些人明显也明白了司徒健仁的弱点,看他们给他找的新美女,正好把张氏压了下去!

    你有美艳佳人。我有清丽**,总之只便宜了司徒健仁!

    刘斐一边摇头,一边看见司徒健仁的软轿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停下来了?善堂到了吗?”司徒健仁不满地问道,目光往四下看去。

    咣!咣!咣!

    又三声铜锣声传了过来。

    这一次,声音越发近了。

    司徒健仁和兰儿都愣住了。

    这一次他们听德清清楚楚。是东元国刽子手上法场出红差的铜锣声!

    “晦气!晦气!真是晦气!”司徒健仁气急败坏地骂着给他抬软轿的轿夫,如果他的腿脚能动弹,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怎么一大早上就碰到这种晦气的事!”司徒健仁把自己的管事叫了过来:“今天有红差你还哄我出门?脑袋不想要了是不是?!”

    那管事用手捧着头,连声道:“是夫人吩咐的!说今儿也是张姨娘上法场的日子,您跟张姨娘夫妻一场,应该来送送她……”

    司徒健仁一下子愣住了,过了半晌才颤颤巍巍地道:“什么?你说什么?兰莺?兰莺不是好好地关在白塔大狱?怎么会……怎么会上法场!”

    他嘶吼一声,想起了这两天被他忘得一干二净的张兰莺,心里很是不舒服。

    他原本以为,等过几天雪停了。他再去求一求谢东篱,就能把张兰莺赎出来了,怎么就要上法场了?!

    那大管事没有再做声,只用手指了指街道来的另一边。

    司徒健仁已经不用再怀疑了。

    因为囚车已经缓缓走了过来。

    囚车里站着一个蓬头垢面,满脸黑黑红红的女子,颈上戴着枷,脚下挂着重铁链。

    囚车前的大木板上写着“通敌叛国”四个大字,下面用黑字写着小一些的“张兰莺”三个字,用红红的朱砂笔在名字上勾了一勾,如同判官的勾魂笔一样。

    司徒健仁打了个寒战。

    他瞪着眼睛。看着那囚车想他这边缓缓走过来。

    轿夫已经把他和兰儿的软轿抬到街边去了,给囚车让出路来。

    “老爷,我怕……”兰儿这时突然娇喝一声,倒在司徒健仁怀里。

    司徒健仁忙搂住她。哄道:“别怕别怕!没什么可怕的,就是个……女死囚而已。”

    张兰莺在囚车里听见司徒健仁的声音,猛地别过头,看见了司徒健仁坐在软轿里,忙叫道:“老爷救我!老爷救救兰莺!”

    司徒健仁看了她一眼,低头依然安慰自己怀里吓得瑟瑟发抖的兰儿。没有功夫去理睬张兰莺。

    张兰莺这才看见司徒健仁怀里还有一个女子。

    就在这时,那女子从司徒健仁怀里抬起头,也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笑,目光中满是挑衅之意。

    张兰莺看见这番熟悉的场景,顿时如同被雷劈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记得清清楚楚!

    十年前,她还没有嫁给司徒健仁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偎在司徒健仁怀里,故意找了机会,引着怀胎十月,就要生产的沈咏洁看到这一幕!

    当时她也是和这个女子一模一样的动作,在司徒健仁怀里抬起头,悄悄看了沈咏洁一眼,目光如水,嘴角带着挑衅的微笑,让沈咏洁一见之下,立刻心神激荡,马上破水……

    “……报应!报应!都是报应!”张兰莺抬起头,看着昏暗的天空哈哈大笑起来,状似疯癫。

    天空上厚厚的云层遮天蔽地,他们都不见天日。

    司徒健仁被张兰莺癫狂的笑声吓得一抖,抬头看了看她,皱起眉头,很是不悦地道:“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老爷?那女人是谁啊?跟疯子一样……这样又脏又臭的女子,难道老爷认得她?”兰儿抬头看着司徒健仁,好奇地问道。

    司徒健仁一窒,飞快地睃了张兰莺一眼,垂眸摇头道:“不,老爷我不认得她。这个疯子,我怎么会认得她?”

    和怀里的冰美人相比,司徒健仁发现张兰莺似乎太浓艳了,有些俗气……

    这样一想,司徒健仁更不想看见张兰莺了,忙挥手道:“快走快走!还愣着干嘛?囚车不是已经走了吗?”

    “老爷不去法场送送张姨娘?”那大管事嘟哝着道。

    夫人嘱咐过,让他多劝劝大老爷,不要做得太绝。

    可是大老爷这个样子,新人搂在怀,旧人就丢过墙了,不仅让张氏寒心,就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为这种天性凉薄的老爷寒心不已。

    说起来,还是夫人厚道啊……

    不愧是大丞相的嫡女,不仅性子和善,而且大度得不得了。

    老爷以前专宠张氏,夫人不仅没有怨言,而且在张氏犯了事,要处斩的时候,专门请老爷过来送她一程。

    可惜,老爷是断断不会为了旧人,得罪新人了。

    司徒家的软轿往善堂的方向抬过去。

    和张氏囚车要去的法场的方向正好是相反的两个方向。

    张氏靠在囚车上,失神的双目看着前方,硕大的枷卡得她脖子上都是血迹。

    “……报应……报应……都是报应……”

    她算计着夺了沈咏洁的性命,占了她的位置,可是没想到,沈咏洁居然这样命大,不仅没死,还能回到司徒家,如法炮制,以牙还牙,将她送上了法场!

    和沈咏洁比,她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张氏艰难地回头,看着司徒健仁的软轿远去的方向,把心一横,暗道沈咏洁能要了她的命,她也不会让沈咏洁好过!

    张氏突然大声道:“老爷!小心夫人!她貌似忠良,实则奸诈无比!我有今天,都拜她所赐!老爷您身份尊贵,一定要小心她!您是……

    嗖!

    一支洁白羽箭突然从路边的民居墙头射了过来,从张氏左颊射入,从她右颊穿了过来,将她的脸射了个对穿!

    司徒健仁从软轿上回头,看见张氏脸上横插着一支明晃晃的羽箭,如同一根大针,将她的两边脸颊缝了起来!

    张氏再也不能说话了,那羽箭将她的舌头也伤到了,顿时痛得晕了过去。

    “小心!小心!有人劫法场!”

    那些官差立刻围着囚车,拔出钢刀,小心翼翼地四处打量。

    刘斐见了,很是啼笑皆非。

    这是劫法场?!

    明明是有人不让张氏继续说话!

    ※※※※※※※※※※※※※※

    这是第一更四千字。 记得投月票和推荐票哦!!!

    晚上有加更。(^o^)/~。

    推广一下倾世宠妻的书友群146941331(也是盛宠的群),需要全订阅,进群的时候报账号昵称和女主姓名,可以进群截订阅图,也可以直接在起点书评区粉丝楼跟帖。不知道楼层的可以说一下回帖id,管理员查明之后就会放进去的。名额有限,欲进从速。o(n_n)o。

    。

    。(未完待续。)

第251章 揭秘 (加更求月票)

    readx;人群顿时大乱,无数人在雪地里奔跑踩踏,差一点把司徒健仁的软轿都推倒了。

    刘斐趁着这个大乱的机会,从大树后面绕出来,拔出牛毛细针,将手一弹,对准张氏的咽喉射了过去!

    那牛毛细针是先前大周传下来的暗器,上面淬有剧毒,见血封喉。

    张氏本来就晕过去了。

    牛毛细针悄没声息地扎入她的喉咙。

    张氏抽搐了两下,黑血从她五官里渐渐流了出来。

    不过她的脸本来就被射穿了,流了很多血,从她五官里再多流点儿血,也分辨不出来。

    那些官兵四处搜了搜,没有搜到射箭的那个人。

    回头看了看囚车里的张氏晕迷不醒,吓了一大跳,忙道:“快送去法场!快送去法场!”

    囚车咕噜咕噜往法场行去。

    沈咏洁坐在法场附近的一座酒楼,脸上戴着幕离,看着离酒楼不远的一块空地。

    那里就是今天的法场。

    张氏就要在那里受刑。

    如果她估算得不错,张氏要被极刑处死,北齐锦衣卫督主夏凡不会白白吃这个亏,更不会让张兰莺白死!

    所以他一定会做点儿事,给皇后娘娘齐雪筠添麻烦……

    司徒盈袖也坐在沈咏洁身边,定定地看着楼下的那块空地。

    “娘,您觉得夏凡一定会动手?”司徒盈袖以手撑头,靠在窗边的桌子上寻思,手里转着一支筷子。

    只要她想,这支筷子能迅速扎到这屋里任何人的喉咙上。

    如果这里有坏人要混进来捣乱的话。

    如今她的功夫,已经不比司徒家任何一个明卫暗卫差。

    两年的调|教,师父为她费尽心思。

    不仅给她洗髓丹,助她事半功倍,又悉心培养她各种实战经验。

    只是最近,她有好一阵子没有见到师父了。

    司徒盈袖的思绪又飘向远方……

    沈咏洁也看着楼下的空地,点头轻声道:“应该回来。但是如果不来。我也有别的法子……”

    她今天要做的事,一定要成功。

    激怒夏凡出手,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如果夏凡能忍得住不出手,她就必须要自己上备用的法子。同时改变对夏凡这个人的揣测了。

    司徒盈袖点点头,也有些心神不宁。

    今天一旦成功,她们家就彻底不一样了。

    司徒盈袖不知道以后是会更平静,还是会更麻烦。

    她偷偷看了沈咏洁一眼。

    沈咏洁没有回头。

    这是她死里逃生之后,就决定要做的事。

    男人们可以胸怀家国天下的大志。但是不能用女人的泪水和一生幸福来成全。

    要争家国天下,用你们自己的本事吧……

    老娘我恕不奉陪了。

    沈咏洁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握在手里,优哉游哉地饮了一口。

    司徒盈袖有些紧张,手心都冒出了汗。

    沈咏洁如今凡事都把她带在身边,教她的都是揣摩人心和运筹帷幄的本事。

    她学得胆战心惊,但是又不得不学。

    不远处,司徒健仁的软轿也被人抬了过来。

    司徒健仁自己本来是不想来看的,但是架不住兰儿在旁边怂恿,一再地夸他是个长情的男人。虽然有了新欢,但是不忘旧爱……

    司徒健仁被夸得不好意思了,脸上实在下不去,就带着兰儿还是跟着过来了。

    “来了!来了!”

    酒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

    司徒盈袖悄悄探出头,想看仔细一些。

    载着张氏的囚车慢慢行了过来。

    司徒盈袖定睛一看,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张氏像是整个人挂在囚车上,腿都是弯的,垂着头,完全靠脖子上的大枷支撑。

    “拉下来!行刑!”今天监斩的官员就是张绍天,他穿着御史台的官服。将一支红签扔了下去。

    出红差的王老七头上绑着红绸带,怀里侧抱着一把雪白光亮的大砍刀,威风凛凛地走上法场。

    囚车的门被狱差拉开,将张氏拖了下来。

    张氏的两条腿完全是软绵绵的。根本不能走路。

    他们还以为她是吓晕了。

    到了法场,将她的枷解了下来,然后将她扔到地上。

    张氏面朝地上,静静地躺在那里。

    王老七含了一口烧酒,往那大砍刀上喷了一把,然后举起大砍刀。就要向张氏身上砍过来!

    “住手!”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响亮地声音。

    沈咏洁猛地抬起头,心里狂喜。——夏凡果然忍耐不住,还是出手了……

    “你是何人?有何资格喊住手?!”张绍天唰地一下站起来,指着人群中大声说道。

    刘斐分开看热闹的人群,往张绍天这边走了过来。

    他脸上重新易容过,跟刚才的样子也不一样了。

    穿着灰蒙蒙的棉袍,看上去就像个书生。

    他躬了躬身,对张绍天道:“张大人,我这里有个天大的秘密,要跟张大人换这女人一命,您可愿意交换?!”

    “天大的秘密?!”张绍天冷笑,“有什么天大的秘密,能够换回一个通敌叛国的奸人的性命?!”

    “如果我说有呢?”刘斐平静地道,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秘密就在这里。你去问问皇后娘娘,她如果看了,说不定愿意交换呢?”

    “胡说八道!”张绍天瞪了他一眼,“皇后娘娘何等尊贵?怎么会听信你这种人的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刘斐冷笑,举着那个油纸包,用了内力将自己的话一字一句送了出来,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你听好了!我这里,有司徒健仁的身世秘密!他的玉牒、身份证据,还有他娘,也就是元后陈仪给他写的一份血书!都在这里面!”

    “什么?!”张绍天忡然变色,从监斩台上直冲下来,“你说什么?!司徒健仁是……是……谁的儿子?!”

    “哈哈,你先别急。你说说,这个秘密,值不值得你交换这个人?”刘斐指了指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张氏。

    他当然知道张氏已经死了,而且是他亲手杀死的。

    先前有人居然躲在暗处监视张氏。不许她将司徒健仁的身世秘密抖出来。

    刘斐对夏凡的计策佩服得五体投地,实行得非常充分。

    张氏已死,刘斐还假装不知道,拿着司徒健仁身世的秘密讨价还价,能让这件事听起来更可信。

    人群中也是一阵喧哗。

    司徒健仁的大名。整个东元国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特别是最近他牵头办的善堂,更是大大地出了一次风头。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说他其实不是一般小商家的儿子,而是当年东元国元宏帝的元和陈仪嫡出的皇子!

    这个消息,简直像是在所有人脑子里炸了一个大雷!

    大家一下子反应不过来,都呆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天上的大雪静悄悄地停了,云层渐渐散去,阳光从云层中洒落下来。照得街上的白雪明晃晃地刺人眼目。

    司徒盈袖闭了闭眼,对沈咏洁小声道:“……娘,您真厉害……”

    事情的发展,完全按照沈咏洁预想的方式在运行。

    张氏要被处极刑,是沈咏洁向皇后齐雪筠建议的,皇后齐雪筠本来就深恨张氏,又以为沈咏洁也是恨张氏夺了她夫婿的心,才这样提议,因此对沈咏洁深信不疑,暗示张绍天照办。

    张绍天会同刑部和大理寺将刑罚拟好了。送去给谢东篱、沈大丞相和元宏帝参详。

    沈大丞相和元宏帝本来还有些疑虑,觉得悄悄处死张氏就行了。

    是谢东篱再次说服了他们。

    谢东篱告诉他们,东元国里,北齐的内奸。不止张氏这一条线。

    这条线既然被他们连根摧毁,那就要狠罚,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不然对别的内奸,起不到威慑的作用,他们就越发要蠢蠢欲动了。

    沈大丞相和元宏帝这才允了张绍天所请。

    而沈咏洁故意让人把皇后要将张氏处于极刑的消息传到北齐。就是要激怒夏凡,让他知道,皇后齐雪筠已经跟北齐不是一条心了……

    夏凡这个人的掌控欲非常强。

    皇后娘娘想背离北齐,夏凡肯定不会让她好过。

    所以沈咏洁推测,夏凡能想到的,可以给皇后齐雪筠增添的最大麻烦,就是将司徒健仁的身世公之于众!

    因为这样,皇后齐雪筠的孙子就不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了!

    这才是对皇后齐雪筠最大的打击!

    这是沈咏洁第一次直接布局对付夏凡,她不知道会不会成功,手里还是捏着一把汗的。

    不过当人群中响起一声“住手”的时候,沈咏洁就知道,她的计策成功了……

    司徒盈袖也松了一口气,但是额头上的汗珠还是密密麻麻冒了出来。

    她无比崇拜地看着沈咏洁,“娘,您真厉害!”

    “袖袖,你会比娘还要厉害。”沈咏洁拍了拍她的手,“你必须比娘还要厉害!”

    在场的所有人当中,没有人比司徒健仁更惊讶的了。

    先是手抖,然后是腿抖,最后整个人都如同筛糠一样抖了起来。

    他的牙齿咔咔作响,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兰儿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惊喜地道:“老爷,您真的是元后之子?!那您岂不是……岂不是太子?!”

    司徒健仁像是被人突然抛到半空中,晃晃悠悠飘了半天,又落了下来。

    他用手用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感受到那刺痛,才回过神,又像哭,又像笑,大叫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他推了推轿子旁边自己的护卫:“去!快去找那人!无论出多少银子,我都要把他手里的油纸包买下来!”

    就在他惊喜慌乱的时候,那边的刘斐已经一步步走到地上趴着的张氏身边。

    他蹲了下来,伸手推了推张氏,道:“起来吧,你不用死了。”

    “哎!我还没说呢!你退下!”张绍天回头叫了人过来,“快去宫里,向陛下和沈大丞相回报此事,还有谢副相,王副相、陆副相、张副相,一并叫来!”

    此事事关重大,不是他一个人能定夺的。

    就在这时,刘斐已经将张氏翻了过来,大叫道:“怎么回事?她怎么死了?!”说着,气呼呼地对张绍天道:“你们东元人好奸诈!先弄死了她,还来跟我谈条件!我就算把这东西烧了,也不会让你们拣便宜!”说着,他将手里的油纸包往张氏身上一扔,自己闪身如泥鳅一般退了下去。

    那油纸包的外层涂有黑油,特别易燃烧。

    等烧起火来,这油纸包没事,油纸包外面碰过的东西却会被烧得一干二净。

    刘斐退到人群里,随手甩出一个火折子,扔到张氏的尸身上。

    大火噌地一下烧了起来。

    张绍天急速后退,才没有被那大火燎到身上。

    司徒健仁眼看那油纸包的证据被大火包裹在里面,急得直捶软轿,非逼着护卫马上去火里抢证据!

    ※※※※※※※※※※※※※※

    第二更送到。双更的动力就是为了月票和推荐票啊啊啊!!!o(n_n)o。

    ps:第249章《赶来》修改过了,里面的莺莺改叫兰儿了。←_←。

    。

    。(未完待续。)

第252章 打破 (第一更,求月票)

    readx;护卫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冲了过去。

    但是那火势实在太大,黑色的浓烟拔地而起,伴着一股焦臭,很快就把张氏的尸身烧得直剩骨灰。

    而在那骨灰当中,还躺着一个完好无损的油纸包。

    ……

    皇宫里,元宏帝听了张绍天派人送来的信,脸色顿时一白,“完了完了,这个秘密藏不住了。”

    “传朕的旨意,赶紧命沈大丞相处置此事,朕要去宗庙拜祭列祖列宗!”元宏帝一边命人去传沈大丞相处理此事,一边派人看守皇后齐雪筠的寝宫。

    ……

    司徒盈袖在酒楼二楼临窗的位置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连那个刚才跳出来喊“住手”,谈条件,然后将油纸包扔到张氏尸身上的人都紧盯不放。

    等那人放了火,退入人群当中,司徒盈袖忍不住想跟着去看看了。

    她回过头,对沈咏洁道:“娘,我下去看看,看得清楚些。”

    沈咏洁不许,摇头道:“外面乱哄哄的,人那么多,你去做什么?还是好好在这里给我待着!”

    司徒盈袖抿了抿唇,手里悄悄握起来的拳头又放了下来,想了想,又道:“我就去酒楼门口看看,这里那么多护卫,都是我们的人,几乎都被我们包下了,您还担心什么呢?”又道:“娘若是想我以后能够有担当,就要给我机会锻炼锻炼。”

    沈咏洁定定地看着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缓缓点头道:“好,那你去吧,不过不能离开这个酒楼,只能待在一楼。”

    司徒盈袖点点头,“谢谢娘亲!”

    她转身从这二楼的雅间出去,下了楼梯,往一楼行去。

    等她走到一楼的时候。正是人群拥挤不堪,往这座酒楼这边的屋檐下挤过来的时候。

    司徒盈袖头戴面纱,走到一楼窗前,刚要坐下。猛然看见刚才退入人群中的那个人突然拔地而起,从人群头顶上跃了出来,飞身上了北城城楼,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

    就在他身后,一个面目普通的高大男子跟着跃出。一步不差地跟在他身后,也上了北城城门口的城楼。

    司徒盈袖看见后面追上去的那男子样貌,惊得嘴都合不拢了。

    她来不及细想,拎着裙子一头出了酒楼,往人群中挤去。

    她身形灵动,在人群中七弯八拐,很快顺着人群,出了北城门。

    因为她看见那两个人就是从北城门城楼飞过去的。

    出城的人也很多,但是到处都是积雪,大家被挤在一条出城的小路上。走得不快。

    不过司徒盈袖马上看见了在前面跑得飞快的两个人的身影。

    他们偏离了出城的主路,在路边的雪地上飞奔。

    “快!快追上!就在前面!”

    从北城门又跑出来一队官兵,跟着往前追。

    出城路上的民众只好踉踉跄跄躲到雪地里,让出路来。

    司徒盈袖顺势跟着偏离了主路,也跃上雪堆。

    她这两年的功夫不是白练的,看着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不好走,但是她展开轻身功夫,反而比刚才走得还要快些。

    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追着前面两人往山沟里行去了。

    最前面那个灰色衣袍的男子,应该就是北齐锦衣卫督主夏凡派来给皇后齐雪筠添堵的人。

    司徒盈袖对他根本不感兴趣。

    能让她想也不想就追出来的人。是后面那个追着前面那人的人。

    因为后面那人的样貌,跟她师父曾经在面前露出来过的面容一模一样!

    就是那一次她带着弟弟往雷州去给爹爹解决盐场麻烦,结果半路遇到黑店的时候。

    师父一路护送他们去雷州,路上没有戴面具。就是刚刚她看见的那个样子。

    虽然都是那种扔到人群中就泯然众人,一眼再也找不出来的普普通通的样貌,可是对于司徒盈袖来说,那样貌确实刻骨铭心般深刻。

    不需要他有多俊美,不需要他有多出众,在她心里。师父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只要看见他出现,她就会不由自主地跟随……

    虽然她也知道这个面容,未必就是师父的真容,但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实在太蹊跷了。

    轰!

    前面传来打斗的声音!

    司徒盈袖忙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悄悄探出头。

    前面两个人果然已经短兵相接,开始打起来了。

    很明显,北齐来的那个人虽然也很厉害,但是和后面那个跟师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比起来,功夫还是差远了。

    那人在后面用力一击掌,打到北齐那人背后,将他一拳几乎打飞了,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断断续续往前飞!

    司徒盈袖看得眼睛都不眨,激动的心都跳出喉咙口了。

    她看得很仔细,发现前面两个打斗的人,功夫好像是一个路数的……

    司徒盈袖攒了眉,开始细细思索起来,手脚忍不住跟着比划。

    咚!

    她不小心踢了大石头后面的小石头一脚,那小石头咕隆咕隆滚了出来。

    跟师父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回过头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司徒盈袖忙缩回头。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前面的刘斐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他冷笑一声,往司徒盈袖躲藏的大石头这边扔出了一个黑黑的雷球,自己飞身后退,使出全身功夫,往北逃去!

    司徒盈袖眼看北齐那人往自己这边扔出了一个黑球,顿时觉得不好。

    刚才那人扔出的油纸包和火折子已经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厉害了,还来个黑球……

    看那黑球上冒出的火星,司徒盈袖想起了鞭炮、霹雳弹,还有很多很多厉害的轰响!

    她抱着头往地上滚去。

    就在这时,那跟师父的面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握了握拳,放弃了继续追踪刘斐,回身跟着那疾飞的雷球追了过去!

    他飞得那样迅速,在半空中已经追上了雷球,伸出长腿,往那雷球上轻轻一勾一踹!

    那雷球马上改变了方向。往另一边飞去!

    轰!轰!轰!

    半空中响了三个炸雷。

    不远处的小山半腰处发出震天的轰响,一股黑烟冲天而起,伴随着轰隆隆的震动声,很快。那山腰中间就出现了一块焦黑,如同美人脸上突然多了一块黑色瘢痕,在白雪的衬托下,无比醒目和震撼。

    司徒盈袖看得浑身发抖。

    她怎么也没想到,北齐那人手里有这么厉害的东西……

    这玩意儿一出。再牛的军队都得跪了!

    一人杀数百人轻轻松松!

    刚才一脚踹了雷球,救了司徒盈袖一命的人走了过来,伸出戴着手套的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顺势给她拍了拍裙子上的土。

    司徒盈袖抓着那人的胳膊大叫着:“师父!师父!我知道是您!您这阵子去哪里了?!”

    那人看着她蒙着面纱的样子,道:“你怎么跟来了?”

    司徒盈袖嘻嘻一笑,道:“我就知道是您!我蒙着面纱您也能看见是我!”

    师父似乎怔了怔,微微一笑,道:“你的面纱又没有遮住你的眼睛。你当我这么傻,看见你遮了半边脸。就认不出你是谁?”

    司徒盈袖心里的欢喜似乎要溢出来,她抓着师父的衣袖,欣喜道:“真是好难得在白天看见您!”

    师父将衣袖从她手上挣开,正色说道:“你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要再和小时候一样动手动脚。师父是男人,你也当避讳三分。”

    司徒盈袖很是不好意思,低了头乖乖地应了一声“好”,往后退了一步,和师父隔开一段距离。

    不知怎地,心头的难受堆山积海一般。却又说不出来,堵在喉头。

    师父回头看了她一眼,本来还想安慰她几句,不远处却传来一些人说话的声音。

    “好了。你是偷跑出来的吧?你家的护卫来寻你了。我先走了。”师父说着,转身跃上雪堆,没过多久,就消失了踪影。

    司徒盈袖回头,看见果然是自己家的人找过来了,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她答应了娘不乱跑,可是一看见师父,就什么都顾不得了,脑子一热就跟着跑了出来。

    “大小姐!大小姐!您怎么跑这里来了?快跟属下回去吧!夫人都等急了!”司徒家的护卫头儿踩着雪走了过来。

    司徒盈袖点点头,跟着他回到了主路上,一路问道:“刚才看见那人跑得飞快,一时好奇跟出来了,后来看见官兵也追出来了,到底追到没有?”

    护卫摇摇头,“没有追到。官兵已经回城了,城门都要关了。”又道:“今天的事太突然了,五相已经来了四个,都在酒楼候着,您快回去吧。”

    司徒盈袖忙跟着这些护卫回到城里。

    他们一进去,东元国京城的北城门就轰隆一声关了起来。

    等司徒盈袖跟着护卫来到刚才落脚的酒楼的时候,发现沈大丞相、王副相、陆副相和张副相都坐在楼下,满脸沉肃。

    自己的爹坐在他们对面,高高在上,兰儿立在他身边,依然是冷冰冰的样儿。

    司徒盈袖戴着面纱,给这些人行了礼。

    她看了一圈,也没有看见谢东篱,忍不住问道:“谢副相呢?”

    “他还没来,听说是去那边的法场上收东西去了。”沈大丞相朝她招招手,“你这孩子,实在太顽皮,你娘在楼上等得快疯了。”

    司徒盈袖很是不好意思地福了一福,举步上楼。

    她刚走到楼梯拐角处,就听见有人进门的声音。

    司徒盈袖悄然回头,见是谢东篱走了进来。

    他走得似乎很急,额头上还有清晰的汗珠。

    “大丞相,这是那人扔出来的油布包。东西都在里面。”谢东篱将那油布包放到沈大丞相手里。

    张绍天跟在他背后走了进来,也是满脸肃然。

    司徒健仁激动得都结巴了:“快……快……给我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大丞相将油布包塞到自己怀里,道:“这件事,得先禀明陛下。——走,咱们先进宫吧。”说着,他招了招手,立刻进来一队御林军,将司徒健仁团团围了起来,“司徒健仁,跟我们一起进宫面圣吧。”

    这件事既然捅了出来,再装不知道就不行了。

    虽然先前皇后齐雪筠也知道司徒健仁就是当年那个漏网的小婴孩,但是谁都不说,她就只有跟元宏帝在私底下较量。

    你派人暗杀,我派人保护,斗得你死我活,旗鼓相当,但都上不了台面,也没有下特别狠的狠手。

    因为明面上,东元国只有一个太子,这个太子,也只有一个儿子,就是皇太孙。

    如今司徒健仁的身份让人叫破,表面上的平衡就打破了。

    如果不承认司徒健仁的嫡皇子身份,就堵死了司徒健仁,甚至是司徒晨磊以后回归皇室宗室的路,皇后齐雪筠还会倒打一耙,以司徒健仁敢混淆皇室血脉为由头,将他正大光明的处死,同时将司徒家满门抄斩。

    所以思来想去,只有先承认了再说。

    至少承认了,皇后齐雪筠就不能公开给司徒家按上各种大逆不道的罪名了。

    ※※※※※※※※※※※※※※

    这是第一更。 记得投月票和推荐票哦!!!

    发现求月票这回事,真的是一次不吆喝都不行。虽然俺也不想这么麻烦,但是事实胜于雄辩,理想是美好滴,现实是残酷滴,不吆喝就是木有月票滴……俺家的书友就是这么滴傲娇……

    晚上有加更。(^o^)/~。

    。

    。(未完待续。)

第253章 扭转

    readx;.m.

    几个御林军抬着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官椅进来,将司徒健仁放上去坐着,抬了出去。

    兰儿没有跟去,而是垂着头站在堂上。

    沈大丞相带着几个副相也跟着出了酒楼的大门。

    谢东篱抬头看了一眼在楼梯上站着的司徒盈袖,对她点了点头,也转身离去。

    刚才还挤满了人的一楼顿时变得空空荡荡的。

    司徒盈袖看着一个人低着头站在那里的兰儿,便叫了自家的下人过来吩咐道:“你们把兰儿姑娘抬回司徒府吧。我随后就到。”

    家里的下人应了,过去请兰儿出去。

    兰儿也不抬头,对着司徒盈袖的方向福了一福,起身跟着司徒家的下人先走了。

    司徒盈袖上了楼,对沈咏洁笑嘻嘻地迎了上去,抱着她的胳膊猛一阵摇晃,“娘,我本来想离那边更近一些,好看得更清楚。没想到一出去,外面那么多人,我身不由己,被他们挤着挤着就出了城,我吓死了,还好娘马上派了护卫去接我,不然我今天就要被关在城门外头了!”

    沈咏洁也觉得外面人那么多,到处都是雪,路那么难走,她一个小姑娘,大概就算自己想跑出去,也是跑不了那么远的,肯定是被裹挟出城了,完全没有想到是司徒盈袖主动跑了出去&

    沈咏洁不想让她觉得太容易过关了,便板着脸道:“我早说什么来着?让你不要出酒楼的大门,你怎么还是跑出去了?回去记得给我去抄《寻天志记》十遍,看你还动不动就往外跑。”

    《寻天志记》是大周朝的史书,离他们现在也有五百多年了,因为里面的内容读起来颇为遥远奇特。中州大陆的读书人都拿来当神话传说看,几乎人手一册。

    司徒盈袖苦了脸,道:“《寻天志记》有十多卷,娘您不是吧?那要抄到猴年马月啊?!”

    “……就抄第一卷。”沈咏洁想了想,“别的留着你以后犯了错再抄。”

    司徒盈袖翘起嘴角,乖巧地应了,跟沈咏洁回了司徒府。

    ……

    皇宫里。五相带着司徒健仁进了皇宫。

    司徒健仁一个人在偏殿里等着。心情简直激动得不能自已。

    他一向知道自己运气好,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运气好到逆天的地步!

    他不仅是东元国排名第一的皇商。而且是东元国元后的唯一幸存的嫡皇子!

    那岂不是说,这整个东元国,都是他的……?!

    五大丞相在元宏帝的九仪殿里回报情况。

    元宏帝默默地听了半天,才感慨地道:“当初。元后难产身亡,临死的时候。跟朕说,如果有缘,这孩子还会再跟朕重续父子情,没想到。这件事原来是真的!”

    沈大丞相是早就跟元宏帝商量好的,闻言马上跪下来请罪:“陛下恕罪!当初元后为了给陛下留一滴嫡出血脉,以性命相托。臣为了东元国,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便冒着欺君的大罪,偷偷将三皇子从宫里渡了出来,养在宫外。这些年,好在没有辜负元后所托,这孩子平安长大,还为陛下养了两个皇孙和皇孙女!”

    张绍洪看着沈大丞相装模作样的德行,打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沈大丞相,您这可真是大胆!——偷盗皇子,欺君罔上不说,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个皇子,我说,您真是所图不小啊!”

    沈大丞相更深地低了头,伏在地上。

    虽然司徒健仁的一切安排,都是元宏帝亲自拍板,沈大丞相只是执行者而已,但是当着臣子的面,元宏帝是不会承认的。

    否则,他这皇帝的面子可就被扯得干干净净了。

    三十多年前,北齐国兵临城下,东元国面临灭国之际的羞辱和尴尬再一次浮上元宏帝心头,他有些不悦地闭上眼,轻轻叹了一口气。

    谢东篱拱手出列,道:“陛下,对于张副相说沈大丞相此举虽然有欺君之嫌,臣不敢苟同。”

    “哦?这毫无疑问的欺君之罪,怎么到了谢副相这里就不敢苟同了?哦,我想起来了,谢副相刚定亲的未婚妻,可是沈大丞相的外孙女。难怪,难怪,外孙女婿为外祖父说话,肯定是说自家人好话了!——若你还是我女婿,是不是就要站在我这边说话了?!”张绍洪毫不留情地嘲笑谢东篱,对于谢东篱当初顺势退亲还是耿耿于怀。

    谢东篱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道:“张副相,您说话不用含沙射影。当初令爱不愿跟我成亲,私奔出城,路遇劫匪的事,我一直为了你们张家的名声,忍着没有说,没想到你今日还在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啊?!张副相你的女儿当初是逃婚私奔出城?!”王副相恰如其分地叫了起来,显得很惊讶的样子。

    陆副相咳嗽一声,看了看元宏帝不置可否的样子,便闭了嘴,低头不语。

    他们陆家,跟谢家有亲,但是因为沈遇乐和司徒暗香的事,又跟沈家和司徒家都结了梁子,因此到现在这个时候,他就只能装聋作哑了。

    张绍洪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想指责谢东篱血口喷人,但是又担心谢东篱是不是握有什么证据,如果激怒他,被他甩出来打脸就不好了,因此马上转了话题道:“谢副相,今日说的是沈大丞相的欺君之罪,你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做什么?”

    “你还知道是陈芝麻、烂谷子?”谢东篱冷笑,“难道刚才不是张副相您先提起来的吗?”

    张绍洪憋得一口恶气堵在胸口,深深地呼吸几下,终于还是咽了下去,道:“说一千道一万,沈大丞相偷运皇子出宫。欺瞒陛下之事,是板上钉钉的!”

    他就不信,谢东篱还有这个本事,舌绽莲花,把这个大罪也给他扭转过来!

    谢东篱马上接口道:“张副相,陛下还没有给沈大丞相定罪,您就这样迫不及待了?难道又想如同对待我们谢家一样。把沈大丞相拉下来。再让你们张家人顶上去?!”

    张绍洪一窒。

    他还真的有这个想法……

    他四弟张绍天本事不小,当初也是进士及第。

    若不是他早年心不在朝堂,年纪轻轻就出去游历。一去十多年,哪里轮到他家老二张绍齐做张小副相?

    这一次,如果能顺利把沈大丞相拉下来,给沈家定下大罪。也许可以试一试把自己的四弟推上去。

    谢东篱对他冷冷一笑,又对元宏帝道:“陛下。臣听闻,对君之忠,又大忠和小忠之分。小忠者,对陛下言听计从。事事不隐瞒,一切以陛下的吩咐为准。这种忠君之人,只能说明哲保身。并不是真正为了陛下着想,更对国对民无利。大忠者。以大义为先,以东元国利益为重,纵然一时跟陛下心思不合,但是长久来看,却是为了陛下的制辖能够长治久安。”

    元宏帝听了面露微笑,连连点头,道:“谢爱卿言之有理。身为君上,当然是更偏爱大忠之人。如妇人一般唯唯诺诺的小忠者,不是你们这些居相之人应该做的。”

    “陛下是明君,才能有此胸怀。”谢东篱将元宏帝又捧了一把,接着说道:“而沈大丞相此举,就是大忠陛下。为了延续陛下的嫡系血脉,为了东元国的最终利益,他忍辱负重,三十多年来不知伤了多少脑筋,用了多少计策,才护得三皇子安全。所以臣认为,沈大丞相不仅没有欺君,而且是功在社稷,无罪当赏!”

    “胡说!”张绍洪听得鼻子都要气歪了,“简直是一派胡言!”

    他没想到,谢东篱还真能掰,居然真的给他生生扭转过来了!

    “是不是胡言,要听陛下定夺。毕竟三皇子是元后和陛下的嫡亲骨血。而且当初北齐咄咄逼人,元后到底是难产而死,还是有别的缘由,都未可知。所以沈大丞相没有向陛下言明此事,也是为了三皇子的安危着想。”谢东篱慢慢将黑锅往皇后齐雪筠那边送过去了。

    她不背锅,谁来背?

    更何况,这件事她根本就不是无辜之人。

    谢东篱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只要把他知道的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两个人遇到的那些危险想一遍,就知道皇后齐雪筠应该早就知道了……

    只不过没有公开司徒健仁的身份,所以一切角力只在私底下进行。

    元宏帝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了,他点点头,温言道:“说得好!沈爱卿快快起来。这件事,你无罪有功,朕一定要好好赏你!”

    沈大丞相站了起来,躬身道:“为陛下和东元国尽忠,是臣的职责所在,陛下无须为臣应该做的事封赏。”

    元宏帝笑着道:“话不能这么说,该做的事,也有用心做,和敷衍了事两种做法。你为朕,为东元国鞠躬尽瘁,不碍于私名小利,却是该赏。——来啊!赏沈大丞相皇庄一座,封一等子爵!”

    元宏帝这样一说,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连张绍洪都不敢再争执了,一起躬身应是,向沈大丞相道喜。

    沈大丞相松了一口气。

    他本来以为这个锅背上了,至少也要罚俸三年,没想到不尽一点事没有,还给自家挣了个爵位,不由对谢东篱更加满意。

    “你们先下去,沈爱卿留下。——宣司徒健仁进来。”元宏帝露出惊喜的神情,其实心里很是不悦。

    司徒健仁不成器,他已经对他失望透顶,可是因为他是元后嫡子,身份揭露,为了盈袖和小磊,他不认这个儿子都不行……

    ※※※※※※※※※※※※※※

    第二更送到。忘了祝大家中秋快乐!

    求月票和推荐票!!!o(n_n)o。

    。

    。(未完待续)

    ps:感谢忽而暖冬打赏的桂花酒。

第254章 零陵香 (第一更4K)

    readx;皇后齐雪筠的长春殿内,司徒健仁身世揭露的消息突破了元宏帝设的阻碍,终于传了进来。

    “什么?胡说!元后哪有三皇子留下来?明明生下来就死了!本宫亲眼所见!”皇后齐雪筠勃然大怒,腾地站了起来。

    虽然她一直暗中下手,想将司徒家那些人都弄死,但她是死也不会公开承认司徒健仁就是元宏帝的嫡亲儿子。

    闻讯匆匆赶来的皇太孙元应佳和郡主元应蓝都是一脸惊讶,一左一右拉着齐雪筠的衣袖急问:“皇祖母,这事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母后!母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长春殿外又传来太子妃鲁玥儿的声音。

    她本是伺候先太子元应齐的宫人,元应齐突然暴亡,幸亏她怀有太子的遗腹子,才能让太子血脉没有断绝。

    后来生下了龙凤胎,皇太孙元应佳和郡主元应蓝。

    “母妃。”皇太孙元应佳和郡主元应蓝一起给跑进来大叫的太子妃鲁玥儿躬身行礼。

    “太孙、郡主,你们也来了。”太子妃鲁玥儿满脸惶恐,一进来就拉着皇后齐雪筠道:“母后,母后,那司徒健仁如果是元后嫡子,我们太子爷怎么办?难道他就不是太子了吗?”

    “你胡说什么?!”皇后齐雪筠大怒,猛地一抽,将自己的衣袖从太子妃手里抽了出来。

    “宫里都在传,特别是父皇新纳的那些妃嫔,都在说这下子元后嫡子回来了,东元国就有正经的太子了……”太子妃鲁玥儿最担心的,就是她再不是太子妃了。

    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一旦沾上,就欲罢不能,再也摆脱不了了。

    再说整个鲁家因为她的缘故,也成了京城新贵,习惯了连三侯五相这样的世家都不放在眼里。

    一旦这司徒健仁身份恢复。他不仅有儿子女儿,而且他还正当壮年,以后还能生更多的儿子,那样的话。自己这养育了太子唯一子嗣的功劳岂不是就没有了?

    “母妃,这件事皇祖母自有定夺,您别担心。来,女儿陪您回宫歇一歇。江南刚刚进贡了上好的胭脂雪香粉,母妃。女儿帮您养养面。”郡主元应蓝见状,忙将太子妃鲁玥儿哄走了,让皇后齐雪筠和皇太孙元应佳能好好应对这件事。

    哭哭啼啼的太子妃被劝走了,皇后齐雪筠揉了揉太阳穴,扶着皇太孙元应佳的胳膊道:“走,咱们一起去见你皇祖父。这件事,不能这样不明不白!”

    皇太孙也是这样想的。

    他点点头,跟着皇后齐雪筠一起来到元宏帝的九仪殿。

    司徒健仁刚刚被宣召,要从偏殿去九仪殿的正殿。

    几个人在门口遇到了,皇后齐雪筠上下打量了司徒健仁一眼。目光里是浓浓的憎恨和恶毒。

    司徒健仁见是皇后和皇太孙来了,下意识退了一步,习惯性躬身给他们行礼。

    齐雪筠转身就带着皇太孙进了正殿。

    司徒健仁只好跟在他们身后进去了。

    殿内除了伺候的太监宫女,就只有元宏帝和沈大丞相两个人。

    “陛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姐姐突然多了个皇子?”皇后齐雪筠一进正殿,就换上哀戚惊讶的神情,很是端庄不解地问道。

    皇太孙元应佳恭敬地给元宏帝行了礼,对沈大丞相也是深深躬身。

    沈大丞相忙让开,道:“皇太孙不必多礼。”

    元宏帝见皇后齐雪筠带着皇太孙进来了。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不过他垂着眼帘,没有人看见他眼底的神情。

    “应佳,你扶你皇祖母坐下。”元宏帝温言说道。一边对沈大丞相招了招手,“将北齐送来的证据,给皇后看看。”又轻责沈大丞相:“你也是,当初这件事,就该早点让朕知晓,偷偷摸摸做什么?本是为了东元国好。现在却是官盐变做了私盐,纵然是好意,别人也很难领情。”

    皇后齐雪筠一听说是北齐送来的证据,心里立刻咯噔一下,明白一定是北齐锦衣卫督主夏凡出手了……

    他一定是怨恨她不留余地,一定要张氏惨死,才不顾一切揭了司徒健仁的老底。

    这样做,损害最大的明明是自己这个东元国皇后的利益!

    他就为了张兰莺那个贱人,连北齐大事都能放下?!

    皇后齐雪筠心里妒恨交加,捧着证据的手瑟瑟发抖,两腿跟着打战,有那么一瞬间,她都快要站不住了……

    “皇祖母?您先坐下吧。”皇太孙元应佳忙扶着她坐了下来。

    “皇祖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太孙元应佳看这殿内三人好像对这件事心知肚明,很是不解。

    “当年,朕的元后难产,朕只以为那孩子没了。现在才知道,原来元后当初请高人算命,知道这孩子如果养在宫里,就会夭折,只有养在宫外民间家里,才能养大。因此她托了沈大丞相帮这个忙。朕当初也是被国事弄得焦头烂额,忽略了元后,才会有这样的结果。所幸上天垂怜,让我们父子得以团聚。”元宏帝说着,突然睁开有些浑浊的双目,看向了刚刚进殿的司徒健仁。

    司徒健仁听得浑身发痒,心里高兴得不得了,闻言忙扑了上去,跪在地上,惊喜交加地道:“父皇?父皇?这是真的吗?!”

    “这就叫上父皇了?”皇后齐雪筠忍不住冷嘲,“血脉还未验,宗室族谱还未上,你就敢叫父皇?!”

    “……陛下息怒,皇后娘娘喜怒,是草民一时激动忘形了。”司徒健仁忙改了口,很是谦卑地说道。

    元宏帝淡淡应了一声,吩咐道:“沈爱卿,带他去验血脉。”顿了顿,又道:“既然是要验血脉,叫上盈袖、小磊,还有应佳、应蓝,都要验。”

    皇后齐雪筠忡然变色,恼道:“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还要验应佳、应蓝的血脉?他们两人是我亲眼看着在宫里出生的。怎么还要验?您这么说,实在太过份了吧?”

    “哦?你亲眼看着他们出生,难道还亲眼看着太子妃受孕?”元宏帝嗤笑一声,目光移到皇后齐雪筠身上。

    那目光沉甸甸地。压得皇后齐雪筠心头一跳。

    “陛下,您若要验,悉听尊便。只是无论怎样,您都挡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皇后齐雪筠心一横,挑衅似地看向元宏帝。

    元宏帝连承认是自己安排司徒健仁出宫都不敢。怎么敢再去挑他们的刺?!

    皇后齐雪筠的这番话,果然起了作用。

    元宏帝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了起来,面上还是淡淡地道:“皇后多虑了。你既然不想让他们验,也由得你。不过健仁、盈袖和小磊的血脉,是非验不可。宗室那边,沈大丞相你要记得好好看着。”

    沈大丞相躬身领命,带着司徒健仁倒退着出去了。

    “陛下,臣妾只想知道,您让司徒健仁回宫认祖归宗,以后要怎么办?”皇后齐雪筠忍了怒气问道。

    元宏帝沉吟半晌。缓缓地道:“这件事,还在查证当中。等查证属实,再做计较。”

    “好,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皇后齐雪筠说完,拂袖而去。

    皇太孙想了想,还是对元宏帝拱手道:“皇祖父,皇祖母只是一时心急,您不要放在心上。”

    “嗯。佳儿,你也不用担心。你们是亲戚,要亲善友爱才好。”元宏帝温言抚慰了他几句。就挥手让他下去了。

    没过几天,宗室验血脉的消息终于传到宫里,证明司徒健仁确实是元后陈仪和元宏帝亲子,而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又是司徒健仁和沈咏洁的亲子亲女。

    司徒健仁的玉牒立即收到宗室收藏起来,另外给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也造了玉牒,收到皇室族谱。

    这一番认祖归宗,江南司徒家也是震动不已。

    司徒家的家主兼族长司徒健行此时才明白这个三弟的真正来历。

    当年这个三弟出生的时候,确实是因为病弱,养到了庄子上。

    没想到。已经暗中被人偷龙转凤了。

    当然,这件事对他们司徒家来说,绝对是好事,不是坏事。

    所以他立即上书,表示恭喜皇帝和亲子相认,并且督促他们尽快认祖归宗。

    这认祖归宗最重要的一件事,首先就是改名字。

    司徒这个姓肯定不能用了,恢复了“元”这个姓氏。

    司徒健仁改名为元健仁,司徒盈袖便是元盈袖,司徒晨磊是元晨磊。

    又因他的元后嫡子身份,元宏帝马上封他为元王,封沈咏洁为元王妃,封盈袖为盈郡主,小磊为辰郡王。

    同时将过世的太子改封齐王,太子妃降为齐王妃,以前太子妃娘家鲁家封的伯爵,被一撸到底,没了爵位,立即搬离西城的伯爵府!

    而皇太孙元应佳,改封佳郡王,郡主元应蓝到还是蓝郡主。

    这样一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皇后这一边吃了大亏。

    本来板上钉钉的皇位唯一继承人的身份都没有了,成了郡王。

    连过世的太子都不再是太子,只承认他的亲王身份,跟元健仁的元王平起平坐。

    鲁玥儿做了十几年的太子妃,突然发现自己降等成了齐王妃,一时接受不了,在东宫里日夜嚎哭,惹得元宏帝不悦,命人将她拖离东宫,赶到宫外的一座临时赐下的府邸给她和元应佳、元应蓝居住。

    “皇祖母,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就不能住在宫里了?”元应佳和元应蓝很惊讶。

    从宫里被赶出来,这个落差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皇后齐雪筠叹了口气,“如果你们不出去,那司徒健仁他们一家子就要住进来,你们愿意吗?所以为了一碗水端平,大家索性都不住在宫里了。”

    元应佳抿了抿唇,面色有些不好看。

    他做了十几年的皇太孙,今天却突然发现自己多了个叔叔,而且还夺去了他唯一继承人的位置!

    郡主元应蓝忙劝道:“皇祖母、大哥,咱们别想那么多了。虽然我们是不能再住在宫里头,但是司徒家那一大家子人也没有住在里面。东宫还空着,从这方面想,我们也没有什么难过的。再说,住在外面,其实比在宫里自在多了。”她一边说,一边对元应佳使眼色。

    元应佳回过神,忙跟着她的话头道:“妹妹说得对。我们住在宫外,不比住在宫里差。”

    皇后齐雪筠明知道元宏帝这样下狠手,不过是揣摩到北齐那边暂时无人给齐雪筠他们撑腰,才敢这样作践他们。

    等她跟北齐皇帝通了信,她要元宏帝把他吐出来的话,再给她咽回去!

    ……

    东元国京城的司徒府,一夜之间变成了元王府。

    作为王府,首先要把大门改了制式。

    按规矩,亲王府大门有五间歇山顶房,可开启中间的三间,屋顶上覆盖绿色琉璃瓦,屋脊上七只吻兽。

    朱红的大门上九行门钉,一共七列六十三个。

    整座门楼看上去,有一般人家的一进宅院那么大了。

    司徒健仁还不满足,总觉得他应该住到西城才算是合他的身份。

    不过元宏帝说,正在西城坊区给他建造新的王府,暂时先住在这里,等新王府建好了,再让他搬过去。

    司徒健仁才罢了,安心在家里养伤,恨不得马上养好了伤,就可以去享受他人上人的地位了。

    盈袖对自己身份的改变也很不自在。

    她坐在屋里,看了看刚刚发下来的郡主礼服,走过去拎了外裳细看。

    一拿到手,她就闻到一股很细微的辛甘味道,掩藏在密密的香氛里。

    如果不是她学过辨药,对药草的味道铭记在心,真是很难闻出来。

    因为这辛辣的气味太过微弱,而且跟防虫的樟脑丸气味差不多。

    不过她跟着师父学了这么久的功夫,嗅觉更加灵敏,这气味虽然难以分辨,但还是没有逃过她的注意。

    她记得这股味道,它叫零陵香。

    零陵香可以祛风寒、辟秽浊,是药店的常用药。

    但是它也有两种特别隐蔽的功能,一般的医书上都没有提及过,但是师父教的东西比一般的医书要多。

    比如这零陵香,除了作为常用药以外,还有避孕和堕胎之能。

    如果将零陵香作为熏香沾在衣服上,被人常年穿在身上,可是不得了。

    男人用了这种香,按剂量和时间长短,最严重的可以终身不育。

    女人长期用了这种香,没怀孕的可以不育,怀了孕的可以堕胎。

    盈袖心里一动,马上去把从内务府送来的所有衣裳、首饰、甚至是布匹绸缎都拿来细看。

    一看之下,她发现特别是中衣,还有惯常用来做中衣的布料上,都用零陵香处理过!

    “不好!”盈袖马上将这些东西扔下,出至贵堂,往小磊和沈咏洁住的烟波阁跑去。

    她知道,除了她这里,小磊、沈咏洁和她爹健仁那里,也有从内务府发下来的布料和用具!

    ※※※※※※※※※※※※※※

    这是第一更。 今天是周一,记得投月票和推荐票哦!!!

    好像要到月底了,亲们记得看看票仓,还能投月票的就投了吧。o(n_n)o。

    晚上有加更。(^o^)/~。

    。

    。(未完待续。)

第255章 警告

    “娘!内务府送来的东西您都放哪里了?”盈袖急急忙忙来到沈咏洁和小磊住的烟波阁,撂开月洞门的帘子,走到暖阁里面。

    沈咏洁讶然回头,道:“怎么了?内务府送来的东西,我不是都命人给你送到至贵堂去了吗?”还以为是盈袖没有拿到。

    盈袖在暖阁里张望一眼,走到沈咏洁身边坐下,伏在她耳边轻声道:“娘,刚才我在我那边的东西里发现有问题,所以来看看您这边有没有问题。”

    “有问题?”沈咏洁心里一动,“我都已经查过了啊?没有看出来有问题。——你怎么看出来有问题的?”

    “娘已经查过了?”盈袖也很惊讶,她事先一点都没有想过有问题,而那零陵香也是偶尔发现的,所以才觉得意外。

    按理说,内务府准备的东西,怎么会有这样致命的缺陷呢?

    到底是元宏帝不想他们一家人好过,还是……皇后娘娘?

    盈袖直觉只有两个人能在内务府动手脚,一个是元宏帝,另一个就是皇后娘娘。

    沈咏洁轻轻捻一捻她的手,拉着她坐下,低声道:“当然要查。我们一家突然冒了出来,而且一上来就夺了皇后那边的风头,皇后那边不动手才怪。所以我特别小心谨慎,送来的吃食直接扔了,用的东西也都找人验过毒,确信没有毒才分给你们。而且大部分东西我都另外锁到库房里去了,只有少部分东西送到你和小磊房里。因为你们现在身份不同了,有些东西是必须得用的,比如你们的郡主、郡王礼服,你头上戴的发饰。小磊的郡王挂饰,到了过节的时候,是必须要戴的。”

    也就是说,送到盈袖房里去的那些东西,只是内务府送来的一小部分,而且是被沈咏洁查验过,认为没有问题。才送过去的。

    盈袖轻叹一声。心中对师父更加感激莫名,她反握了沈咏洁的手,低声道:“娘。那些东西没有毒,但是,多了一味不该多的药。”

    “什么药?”

    “零陵香。”

    “零陵香?我记得好像是一味药草吧?以前家里人感染风寒,好像见太医开过这味药。”沈咏洁深思说道。“没有听见过这零陵香有问题啊?”

    “零陵香当药偶尔吃一吃没有问题,但是如果做成熏香。熏到贴身的衣物,还有饰物中,长年累月的佩戴,可是不得了。——可以避孕。甚至堕胎。”盈袖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原盘向沈咏洁说了实话。

    “你是如何知道的?”沈咏洁果然盯着这点不放,狐疑看着盈袖。“你才十四岁,明年才及笄。如何知道零陵香可以避孕,甚至堕胎?”

    盈袖抿了抿唇,眼神看向门口的地方,低声道:“我听张氏以前说过……”悄悄把这锅给已经死了的张氏背上了。

    反正张氏来路不正,本来对她和小磊又是不存好心,这些事情推到她头上,娘亲应该不会追问了。

    沈咏洁听了果然大怒,恼道:“张兰莺跟你说这些东西做什么?什么时候说的?!”

    “……去年……”盈袖吞吞吐吐地道,“去年跟长兴侯府谈婚论嫁的时候。”

    沈咏洁深吸几口气,慢慢平静下来,细细想了一会儿,苦笑道:“她这话也不算太差。至少是为了你多长一个心眼儿。你若是嫁到长兴侯府那种人家,还真要对这些事情知道一些才好。”

    盈袖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道:“那我看看娘这边的东西有没有那零陵香?然后再去小磊那边,最后去爹那边看看吧。”

    沈咏洁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还是把到嘴的话咽下了,只是道:“你主要查小磊那边的东西。陛下给小磊封了辰郡王,这个封号可是招人恨。”

    辰是初始,最高的意思。

    辰郡王的封号,本来就比皇太孙元应佳的佳郡王要高一等。

    因为佳郡王只是取他的名字为封号,而辰却不是小磊的名字,是单封他的王位封号,甚至连他爹健仁元亲王,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盈袖点点头,道:“娘,我晓得。您早跟我说过了,这些事情一旦揭露出来,我们就回不到从前那样的日子。”顿了顿,她又道:“其实以前也没有很安生。那时候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就觉得总是有莫名其妙的事找上我们姐弟。”说着,盈袖把她和小磊进京之后遇到的事故都跟沈咏洁一一说了。

    沈咏洁听得极是难受,拉着她的手,很是心疼地道:“娘不在的时候,真是让你们俩受苦了。”又道:“如今大家都摊开了,看他们还敢不敢这样下黑手!”

    盈袖很是赞同沈咏洁的说法。

    如果隐姓埋名可以躲过这些灾祸的话,盈袖不介意一直做司徒家的姑娘。

    但问题是皇宫里的元宏帝和沈大丞相这戏没有做好,被皇后齐雪筠察觉了,再要他们隐姓埋名,不给他们应有的名份,就是脑子进水了。

    真的在乎他们这一脉,就应该将他们的身份大白于天下,给予应有的地位和待遇,这样皇后齐雪筠想整他们的时候,至少还能收敛一些,不像之前,那些手段真是要跟他们不死不休!

    “娘,不如这样,等我查完这些东西,就把有问题的东西直接退回给内务府,就说这些东西不宜穿用,内务府里有人要害我们,看看他们如何应对。”盈袖给沈咏洁出主意,“我们才刚恢复身份,不管是人脉还是声望、物力,都无法跟皇后那边争。就只有事事摊开,至少让陛下知道我们的难处。”

    “行。”沈咏洁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做。”

    盈袖便去查了小磊的东西,也发现了一堆熏了零陵香的布料和中衣,甚至还有一套被褥。都带着淡淡的零陵香味道。

    “他们这么喜欢零陵香,我就让他们闻个够!”盈袖很是着恼,命人去买了一大车零陵香,种在盆里,和她一起进宫面圣。

    ……

    “皇祖父。”盈袖向元宏帝福身行礼。

    “是袖袖啊。赐座。”元宏帝见是盈袖来了,对她很是和蔼,忙招呼她坐下。

    盈袖不肯坐。命自己的丫鬟将那些有问题的衣物和饰品都呈了上来。道:“皇祖父,这是内务府刚刚给我们分发下去的布料、衣物和饰品,我闻着有股怪味儿。时日长了,恐会生病,所以今天带了退回给内务府。”

    元宏帝一听,就明白是这些东西有问题。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道:“这些东西是谁准备的?”

    他身边的太监大总管查了查。道:“是内务府鲁郎中督办的。”

    “鲁郎中?”元宏帝眯了眯眼,“是齐王妃娘家的鲁郎中吗?”

    “正是。”那太监总管躬身应道。

    盈袖心里一晒。

    这种不入流的法子,果然是鲁家人做出来的。

    不过虽然不入流,但却很有效。若不是自己有上一世的历练,还真的就着了他们的道儿了。

    “既然是鲁郎中督办的,我要好好感谢他。真是让他费心费力了。我带了一大车零陵香,就请给鲁郎中家中送去吧。也是我的一点心意。”盈袖说着,命人把那零陵香给鲁家送去。

    “零陵香?”元宏帝皱了皱眉,“你这是做什么?他们不好好办差,你还给他们送礼?”

    “零陵香是好东西。如果鲁家嫌家里的孩子太多了,就多用用零陵香的熏香熏衣裳被子什么的,肯定就不用担心了。”盈袖笑着说道,“皇祖父,我就不打扰您了。”说着福身退下。

    元宏帝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恼恨鲁家的手伸得太长了,马上吩咐道:“传旨,鲁家人全部从内务府赶走。另外,传旨给谢副相,清查六部里面没有中过进士的官员。这种人,不能在六部做官!”

    这也是要对鲁家人下手了。

    鲁家作为太子妃娘家,在皇后齐雪筠的撑腰下,这十几年来在东元国的六部和内务府都混得不错。

    元宏帝看在皇太孙面子上,对鲁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理会他们。

    没想到将他们的胆子惯得这样大!

    盈袖刚从九仪殿里出来,在半路上遇到一个宫装女子,扶着宫女的手走了过来。

    “盈郡主请留步。”那女子笑容满面地叫住盈袖。

    盈袖回头,见是当初在古北镇遇到的那个县官的女儿谭秋婉,如今她已经是婉嫔了,忙躬身行礼道:“婉嫔。”

    “快别行礼,你我是一个品级的。”婉嫔走上来拉着她的手,十分亲热,问她道:“听说你跟谢副相定了亲,我还没有来得及恭喜你呢。”又说:“我刚命人给你送了贺礼,婚期在什么时候?”又上下打量她,笑道:“天下竟然有这样标致的人儿,我今儿才算见了。”

    盈袖想起自己那时候是男装打扮,脸上又抹了黄粉,这婉嫔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见过她,所以也只是客气地道:“婉嫔过奖了。婚期的事,您要去问我娘,我不晓得。”

    “这样啊。”婉嫔顿了顿,“盈郡主有没有空?不如去我的宫里坐一坐,吃杯茶?”

    盈袖正绞尽脑汁想法子离开,就听见身后传来谢东篱的声音:“婉嫔、袖袖。”

    盈袖欣喜回头,看着谢东篱轻袍缓带,立在九仪殿的台阶上,满脸肃然,忙道:“谢副相!”

    谢东篱走了过来,对婉嫔拱手道:“婉嫔,袖袖对宫里不熟,多谢婉嫔照应。天色不早,她该回去了,改日再去婉嫔宫里叨扰。”

    婉嫔见谢东篱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只好松了手,笑着道:“既然这样,我就不多留了。——盈郡主,以后有空多进宫,看看你皇祖父,跟他说说话。蓝郡主和佳郡王每天都来的。”

    这是在提醒盈袖和小磊,要记得多跟元宏帝套近乎。

    盈袖却不敢太勤便,更不想继续刺激皇后那边,忙道:“蓝郡主和佳郡王跟皇祖父的情份不是我们能比的,多谢婉嫔提点。”一边说,一边福身行礼,转身离去。

    谢东篱一言不发地跟在她后面,一直跟着她出了宫,看她上了大车,才问道:“听说内务府送到你家的东西出了问题?”

    盈袖点点头,阴沉着脸道:“真是太恶毒了。那些常用的东西都熏了零陵香!”

    “零陵香怎么了?”谢东篱不动声色问道。

    “零陵香可以导致避孕,甚至堕胎!”盈袖气鼓鼓地道,说完就知道自己失言了,作为一个未嫁女,不该在谢东篱面前说这种话,后悔地脸都红了,忙对车夫道:“好了,怎么还不走?!”

    那车夫忙对谢东篱点头示意,然后扬鞭赶着大车走了。

    谢东篱骑在马上,看着盈袖不知所措害羞离开的样子,唇角情不自禁弯了起来。

    他想,婚期的事,确实要赶快定下来才好。

    ※※※※※※※※※※※※※※

    第二更送到。周一的推荐票啊推荐票!!亲们表忘了哈!!!

    求月票和推荐票!!!o(n_n)o。

    。(未完待续)

第256章 帮手 (第一更4K5,求月票)

    过几天就要冬至了,到时候百官休沐,皇帝陛下带着皇后去郊外举行祭天大典,正是谢东篱这个主管礼部和刑部的副相最忙的时候。

    所以这请期,最好在冬至之前就办好了。

    谢东篱闭了闭眼,微一沉吟,就想好了明年的几个日子。

    这几个日子,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无可挑剔。

    哪怕是最好的合八字的阴阳先生,都挑不出一丝错来。

    谢东篱骑在马上,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翘起的嘴角又平复下来。

    “驾!”他抽一抽马鞭,往谢家行去。

    ……

    以前的太子妃,现在的齐王妃娘家鲁家在司徒健仁认祖归宗的时候,已经被剥夺了伯爵的封号,从西城坊区的伯爵府被赶了出去,如今住在东城坊区的一所宅子里。

    和盈袖他们的元王府,就是以前的司徒府,在一个坊区。

    元王府的下人听了盈袖的吩咐,将一车零陵香给鲁家送了过去。

    鲁家的老太爷和老夫人很是疑惑。

    “这盈郡主为何要给我们送零陵香?”

    “小的不知。元王府的人说是盈郡主送的,将那些零陵香放下来就走了。”

    这时,鲁郎中被从内务府赶了出来,怒气冲冲回了家。

    一下车,他就被满地放的零陵香吓得腿都软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不翼而飞。

    “这……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鲁家的门子忙开了角门,跑出来迎他,一边道:“这是盈郡主送来的,二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鲁郎中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如果见了鬼一样,连声道:“快拿去烧了!全烧了!”

    “二老爷,这可是盈郡主送来的礼……”

    “什么礼?!赶快给我把这些东西全烧了!要是留一盆,我要你的脑袋!”鲁郎中气呼呼踹了门子一脚,窜进角门回家去了。

    “二郎,你今儿怎么回来得这样早?”鲁老太爷和鲁老夫人看见来请安的二儿子,忙关心地问道。

    “我得去找咱家王妃。还有外甥。”鲁郎中恨恨地道。“我的内务府郎中被免掉了,还得让他们再给我找个官儿做做。”说着,吃了一口茶。又忙忙地去了西城坊区的齐王府。

    齐王妃鲁玥儿听说自家二哥的内务府郎中被撸了,气得浑身发抖,恼道:“二哥你别担心,我进宫去见皇后娘娘!他们怎么能这样欺人太甚?!抢了我们太子爷的太子位置不说。又让咱们家没了爵位,现在连二哥的内务府郎中都保不住了。这样下去。还有我们的活路吗?!”

    鲁郎中想了想,拉住她,轻声道:“……是这样,我刚收的幕僚给我出主意。我帮你和皇后娘娘办了点儿事。我的官儿被撸了,就是因为这事儿,被那边的那一家发现了。”他用嘴朝元王府的方向努了努。

    “你是说……?”齐王妃疑惑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了?”

    鲁郎中就把在内务府要发到元王府的东西上做了手脚的事说了一遍。

    齐王妃听了失笑,道:“这么精致的法子。你怎么想出来的?”

    她对她两个哥哥的本事知道得很清楚,这样阴损隐蔽的法子,他们靠自个儿是想不出来的。

    “我前些天刚收了个幕僚。那家伙想在我这里立功,就帮我出了这个点子。”鲁郎中感慨说道,“我本来以为是一定不会被发现的,结果居然被他们识破了!”

    如果没有被识破,那该有多好?

    就没人跟他们的外甥争皇位了……

    齐王妃也很是惋惜,道:“罢了,既然你是为了佳儿和皇后娘娘才做了这种事,他们一定要领情才行。我进宫去求见皇后娘娘,让他们帮你再找个官儿做做。”

    “你回去奖赏奖赏给你出主意的这个幕僚,这一次虽然没有成功,但是他这么聪明,再给你想几条主意,肯定能成。”齐王妃一边说,一边命人备轿,要进宫见皇后娘娘。

    鲁郎中从齐王妃这里得到鼓励,心情才好了一些,回到鲁家,命人把自己那个幕僚叫过来,要特意奖赏他。

    不料他的小厮去了半天,回来道:“二老爷,那人已经卷铺盖跑了。”

    “什么?!”鲁郎中一下子站了起来,“跑了?你怎么知道跑了?!他的名帖呢?籍贯呢?跑掉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倒要看看谁敢跟我们鲁家过不去!”

    他的心里一下子慌乱起来。——难道是有人故意设局,挖坑给他跳?

    等他把那投身而来的幕僚的名帖和籍贯拿到手,去官府核查的时候,发现那些东西都是假的。

    就连那籍贯上写的地名,整个中州大陆根本就没有这个地方。

    ……

    齐王妃鲁玥儿不知道她二哥那边的幕僚已经出了事,还是兴兴头头进宫要找皇后娘娘给她做主。

    “娘娘,齐王妃求见。”皇后齐雪筠长春宫的宫女进来回报。

    佳郡王和蓝郡主正好在这里陪皇后说话,闻言忙道:“是母妃来了。”

    皇后齐雪筠点点头,“宣她进宫吧。”

    齐王妃鲁玥儿哭丧着脸走了进来,看见自己的两个孩子都在这里,心里更增底气,对皇后娘娘福身行礼:“见过母后。”

    佳郡王和蓝郡主忙过来给她行礼:“应佳/应蓝见过母妃。”

    “乖。”齐王妃鲁玥儿对他们俩笑了笑,再看向皇后娘娘,眼里立刻盈满泪水,道:“母后,您要给儿臣娘家做主啊!”

    “又怎么了?”皇后齐雪筠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忙垂下眼眸,拿银匙搅着自己碗里的雪蛤蒸酥酪,“又出什么事了?”

    这鲁家真跟个炮仗一样。

    以前没人敢找他们麻烦的时候,纵然不好。也有人愿意兜着。

    现在有了对头,要找他们的麻烦,简直一找一个准儿……

    皇后齐雪筠向来看不起鲁家,但是自己儿子唯一的子嗣却是这鲁玥儿生的,她也没法子,捏着鼻子也得认这门亲戚。

    “我娘家二哥好心帮元王府置办行头,他们不但不领情。还冤枉我二哥。将东西都退了回来,我二哥的内务府差事都被撸了!”齐王妃鲁玥儿说完就大哭起来。

    “母妃,您别这样。皇祖母这些天睡不好。头疼着呢,我和大哥刚刚劝了半天才好些。”蓝郡主忙上前劝齐王妃,“这些事,皇祖母自有定夺。您别着急,先回去候着吧。”说完又道:“我听说母妃喜欢听戏。已经帮您定了京城最红的戏班子庆喜班。这会子说不定已经进府了,您快去看看想听什么戏,尽管点。”

    齐王妃一听有戏,立刻大喜。

    以前她在东宫很受拘束。这些事想都不要想。

    如今出宫住在外头,比在宫里自由自在多了,她这才高兴起来。没有当初出宫时候的自怨自艾了,闻言忙道:“蓝儿真是孝顺。我现在就回去。”说着。又对皇后娘娘道:“母后,您别着急,我先回去了。我二哥的事儿,您多帮我想着点儿,就是看在应佳和应蓝这两个孩子份上,您也不能让外人打我们鲁家的脸。”

    元应佳和元应蓝听了齐王妃鲁玥儿的话,面色都是一寒。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各自将视线移开。

    皇后齐雪筠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更头疼了。

    当初若不是她亲生儿子突然暴亡,她怎么也不会让这么个货色生下她儿子的后嗣!

    但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来不及了。

    鲁家的体面确实要维护,不能让元王府那群人拿来做筏子打他们的脸。

    “你们先回去吧,这事我会问问你们皇祖父。”皇后齐雪筠挥手让元应佳和元应蓝出去。

    这两人离开皇后齐雪筠的长春殿,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在皇宫里慢悠悠地走着。

    “大哥,舅舅家是不是闹得太过了?你要不要去跟他们商量商量,要不,从朝堂上退下来吧?”元应蓝委婉劝道。

    有这样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母族,元应佳和元应蓝都很头疼。

    他们不求母族为他们撑腰,只要不惹麻烦,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是应该去跟他们说说。”元应佳点点头,“不要尽整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伯父那一家既然是沈大丞相这些年护着的,哪有那么容易让他们得手?依我看,舅舅他们还是做田舍翁比较好。”

    “大哥说的是。”元应蓝顿了顿,又道:“堂妹、堂弟才认祖归宗,我也要去看看他们,安抚一番才好。我估摸着这件事,是二舅做了什么手脚,被人家发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堂妹、堂弟?”元应佳疑惑问道,“你说谁?”

    “谁?当然是盈郡主和辰郡王啊。他们可不是我们的二堂妹和二堂弟?”元应蓝浅笑,“堂妹明年就要出嫁了……”

    元应佳沉默了半晌,道:“妹妹,你的年岁比盈袖还大一些,你有没有想要嫁的人?”

    元应蓝悠悠地看了一眼晴朗的天空,含笑道:“……大哥,你和我一般大,你怎么还不选妃呢?”

    两人今年都是十七岁,过了年就十八了。

    “选妃?”元应佳叹口气,目光投向远方,“以前不急,现在是急也没用。”

    “大哥,说句不该的话,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生个孩子。”元应蓝正色说道,“我知道你宫里有几个侍女,都是皇祖母给你开人事的。那药就先停了吧,谁生儿子,谁就升做侧妃。”

    “正妃还没有进门,就纳侧妃,这样好吗?”元应佳有些犹豫。

    他知道如果还没有娶妻,就弄出庶长子,那以后怎么娶得到世家大族的姑娘?

    “大哥,你不能这样想。你不是一般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儿,不用担心有了庶长子就娶不到好妻子。你是东元国的皇子,你以后是要做大事的。那要跟你结亲的人家。也是要这种有大志向的人家才行。你有了庶长子,还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你,这才能衡量那家人是不是愿意跟你在一条船上。”元应蓝侃侃而谈,明显比元应佳看得更深更远。

    元应佳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笑道:“妹妹真如醍醐灌顶一般,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明白了。希望过年之后。就有好消息!”

    “这就对了。”元应蓝笑弯了眉眼。走过去掸掸元应佳的外袍,“哥哥,你要记得。咱们东元国,最差的就是子嗣。只要你能生出儿子,管是谁生的,都会让皇祖父和臣子们另眼相看。”

    再说皇室里的嫡庶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东元国也是奉行的“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元应佳想通了这一点,反手抓住元应蓝的小手。笑着道:“蓝蓝你等着,明年就让你做姑姑!”

    元应蓝抿嘴笑,轻轻推了元应佳一把,顺势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问道:“慕容世子如今怎样了?还关在兵部吗?我想先去看看他……”

    慕容长青因擅自从北面应州跑回来,又当街殴打副相谢东篱,一早就被兵部的人锁拿。一直关在兵部的黑牢里。

    元应佳眼珠一转,看着她道:“……慕容世子?你看上了他?”

    “我可没说我看上他。我只是去探望探望他,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元应蓝慢条斯理地道,“人在最落魄的时候帮他一把,远胜在他富贵的时候逢迎拍马。”

    雪中送炭,好过锦上添花。

    元应佳点点头,“说得对。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元应蓝想了想,点头道:“那哥哥就跟我一起去。”

    兄妹俩命下人带了礼物,骑了马,一起往兵部去了。

    雪已经停了,但是化雪天比下雪天更冷。

    元应蓝穿着宝蓝色缂丝凤穿牡丹狐皮大氅,头上戴着雪狐皮兜帽,俊眉修眼,在马上顾盼神飞,显得英气勃勃。

    元应佳回头看了她好几眼,笑道:“妹妹最近瘦了。”

    “瘦了?我不觉得啊?”元应蓝笑着看了看自己,“也许有一点吧。”

    其实是出了这么多事,她吃不香,睡不好,这些天煎熬得很,瘦了也正常。

    两人来到兵部,取出郡王和郡主玉印,要求探望长兴侯府的慕容世子。

    兵部的人没有阻拦,让他们签了押,就放他们进去了。

    元应蓝走在前面,穿过黑牢里曲里拐弯的小道,来到慕容长青住的牢房。

    他面色憔悴,脸上胡子拉碴,只一双眼睛依然闪亮。

    元应蓝拍了一下手,温言道:“慕容世子?”

    慕容长青坐在地上,两手抱着膝盖,比刚关进来的时候平静多了。

    “是你们?”听见有人唤他,慕容长青抬起头,见是元应佳和元应蓝,“皇太孙?应蓝郡主?”

    “慕容世子真是黑牢方几日,世上已千年啊。”元应佳背着手踱了过来,摇头失笑,“我已经不是皇太孙了,你的前未婚妻,也不是商家女。这世间的事,谁能说得清?——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而已。”

    “你什么意思?!”慕容长青一听跟司徒盈袖有关,马上站起来,冲到牢门前,抓着牢房的柱子着急问道:“盈袖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慕容世子,你也太心急了。当初你若是忍一忍,如今这郡马爷,不就是你了?”元应蓝惋惜说道,一边将自己带来的一个食盒递了进来,“来,吃点儿东西。”

    慕容长青一把将食盒掀翻在地,恼火说道:“快说!卖什么关子!”

    元应蓝盯着被打翻的食盒看了一会儿,才移目看向慕容长青,淡然道:“没什么关子可卖。好叫你知晓,你的前岳丈司徒健仁,原是元后嫡出的三皇子。如今他认祖归宗姓了元,被封为元亲王。你的前未婚妻司徒盈袖,现在是元盈袖,盈郡主。”

    ※※※※※※※※※※※※※※

    这是第一更四千五百字。倒数第二天了,亲们的月票能投的都投了吧!!!还有推荐票!!!

    亲们昨天的月票好少,好虐,好心塞……

    为了月票,晚上有加更。(^o^)/~。

    。(未完待续)

    ps:感谢天性黯然昨天打赏的香囊。么么哒!

第257章 上心

    “盈袖?郡主?!”慕容长青的眸子猛地圆睁,很快又黯淡下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徒伯父怎么就成了元后嫡出的三皇子?”

    “这事说来话长。等慕容世子出了这黑牢,我和哥哥专门治一桌酒席,请慕容世子去我们齐王府小坐,咱们细细再谈。”元应蓝拱手说道。

    慕容长青叹了口气,他的头重重地抵在牢门的柱子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元应佳和元应蓝对视一眼,又赶紧将视线移开。

    元应蓝咳嗽一声,道:“慕容世子,快过年了,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黑牢里过年吧?”

    “慕容世子,长兴侯就要回来了。还有你娘,这几天一直在想法救你出去。”元应佳跟着说道,“不用着急。”

    慕容长青没有再说话,转身回到他先前坐的地方,盘腿背对着牢门坐下来。

    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不想说下去了。

    元应蓝笑了笑,道:“慕容世子保重,我去求求皇祖母,总不能长兴侯不在这里,就让你被人任意羞辱。”

    听见元应蓝提起皇后齐雪筠和他爹长兴侯慕容辰,慕容长青的脊背瞬间僵直,牙关咬地紧紧的,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手背上青筋直露。

    只是他背对着牢门,才没有被元应佳和元应蓝看出破绽。

    等这两人走了之后,慕容长青才狠狠一拳捶到地上,将地面砸了个小坑。

    ……

    从兵部的黑牢出来,元应佳和元应蓝回到他们的西城坊区的齐王府。

    “……我若还招得个风流女婿,怎肯教费工夫学画远山眉?宁可教银缸高照。锦帐低垂;菡萏花深鸳并宿,梧桐枝隐凤双栖。这千金良夜,一刻春宵,谁管我衾单枕独数更长,则这半床锦褥枉呼做鸳鸯被……”

    刚一进内院,就听见咿咿呀呀缠绵紧致的南曲声传了出来。

    元应佳和元应蓝都是好戏之人,两人一听。就知道这是京城里声名最盛的庆喜班在唱他们新排不久的折子戏《墙头马上》。

    两人一齐皱了皱眉。快步往后院的大戏台行去。

    齐王府的大戏台设在后花园靠南的池水旁边,看戏的人坐在水池对面的高台上,听着悠扬的唱腔穿过清越的池水迎面而来。三分的嗓子都能渲染成七分,更别说庆喜班的台柱子们一个个都有一把好嗓子,听起来更如人间仙乐。

    虽然已经是隆冬时分,那池水都结了冰。却并不妨碍听曲的效果。

    齐王妃鲁玥儿半躺半坐,倚在八角高台的贵妃榻上。周围挂着厚厚的垂帘,四角放着炭盆。

    高台外白雪皑皑,冰天雪地,高台内却是温暖如春。

    元应佳和元应蓝走到高台之上。对齐王妃躬身行礼:“母妃。”

    齐王妃睁开眼睛,见是自己的一对双生子来了,分外欢喜。起身道:“来了?快过来,这里有冰葡萄。来,尝尝?”

    齐王妃鲁玥儿虽然不再是太子妃,但是她的吃穿用度还是跟太子妃的时候没有两样,甚至因为元应佳和元应蓝跟她住在一起,齐王府的供应比以前东宫的供应还要好一些。

    元应蓝走过去坐到她身边,给她揉着肩膀,笑说:“母妃,这戏有什么好听的?不如听《刘海戏金蟾》?又热闹,又喜庆……”

    齐王妃作为一个年轻寡妇,听《墙头马上》这种思|春戏,真的不太好。

    “也好,我听得快要睡着了。”齐王妃也有些不好意思,忙顺水推舟,吩咐下去,让庆喜班换成《刘海戏金蟾》。

    很快,对面的大戏台上,开始锣鼓铿锵,旌旗出没,各种妖魔鬼怪轮番来去,一派热闹景象,吸引了齐王妃的目光。

    元应佳和元应蓝这才悄悄离去。

    “哥,我想进宫一趟,找母妃帮慕容世子说说情。”元应蓝悄声对元应佳道,“长兴侯不在这里,长兴侯夫人也三心二意,根本就没有去过兵部……”

    元应佳点点头,笑道:“妹妹你还说你不是对慕容长青上心,不然怎么连人家娘亲有没有去过兵部都晓得?”

    “哥!人家是为了你!”元应蓝不依地娇嗔,跺了跺脚,“不理你了!”说着,旋身跑了出去。

    来到皇宫,元应蓝径直去了皇后齐雪筠的长春殿。

    “皇祖母,我和大哥刚才去了兵部黑牢,给慕容世子送了点吃的。唉,真是可怜啊。长兴侯不在这里,他就任凭别人磋磨。”元应蓝给皇后齐雪筠捧了香茗送过去。

    皇后齐雪筠接过香茗,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怎么了?慕容世子还被关着?”

    “嗯,陛下有别的事忙,就把他给忘了。”元应蓝小心翼翼地道,“孙女想着,长兴侯一向对我和大哥照应有加,现在他不在这里,我们也当帮他照应照应他儿子,您说呢?”

    皇后齐雪筠放下茶盏,笑着道:“长兴侯确实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你说得有理。这阵子本宫也忙,忘了他那边了。这样吧,本宫等下派人去兵部,让他赶紧处置慕容长青。该打该罚,有个了结,也快过年了,总不能把他一直关着。”说得轻描淡写,根本不提慕容长青作为戍边大将,擅离职守,又殴打朝廷命官的严重罪行。

    元应蓝知道他们倚仗长兴侯慕容辰的地方多了,这次正好卖个小小的人情。

    再说,凭什么好处都让司徒家那一家子人都占了,也得找个有份量的人出来让元王府热闹热闹,免得他们一直针对鲁家人……

    “皇祖母说得是。其实慕容世子也挺可怜的,从小儿就定亲的媳妇儿,就这样飞了,要是我。我也不服。”元应蓝感慨说道,“长兴侯夫人真是胆小怕事。以前司徒家只是商人,她都不敢惹。如今人家已经贵为亲王,她肯定恨不得去跪舔……”

    皇后齐雪筠忍不住看了元应蓝两眼,敲打她道:“……应蓝,皇祖母不跟你客气,你看上谁都行。唯独慕容长青不行。”

    元应蓝没有看上慕容长青。但是皇后齐雪筠的话,让她很不舒服:“为什么?难道在皇祖母心里,我连那盈郡主都不如?”

    “皇祖母不是这个意思。”皇后齐雪筠一窒。忙拉了元应蓝的手轻拍,“你这样好的姑娘,慕容长青配不上你。”

    “皇祖母把我想得太好了。”元应蓝羞涩一笑,“其实我倒是觉得慕容世子很不错。家世样貌不用说了,而且。他对盈袖堂妹一直念念不忘,心里既认定了她,眼里就再也没有别人。光这一点,就比天底下那些见一个爱一个的男子不知好多少倍。”

    “你知道他心里眼里只有盈袖。你还惦记他?”皇后齐雪筠心里一紧,忙笑着反问道,“对了。你年岁也不小了,皇祖母也该给你找个婆家了。免得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听着皇后齐雪筠的打趣,元应蓝只是淡淡笑了笑,转了话题,道:“我母妃如今出了宫,反而过得更好了。今儿我跟哥哥回府,她老人家叫了京城最好的戏班子庆喜班,一个人在那里听戏呢。”

    “听戏……?”皇后齐雪筠的眼睛眨了眨,眉头皱了起来:“还是小心点儿,戏班子的人都是贱籍,你好好的姑娘家,别跟他们接触,免得坏了名声。”

    “我怎么会跟他们接触呢?”元应蓝拿帕子掩着嘴笑,“我只是……”

    “启禀娘娘,去六部打听消息的庆儿回来了。”

    皇后齐雪筠忙止住元应蓝的话头,道:“这几天,本宫听说六部在清理不够格的官员,也不知道怎样了,就派庆儿去打听打听。”

    元应蓝知道,庆儿是皇后这宫里的副总管,仅次于大总管,嘴皮子利索,有权势,但是人缘还好,是皇后齐雪筠的耳目之一。

    “那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元应蓝马上站起来,要退到后堂去了。

    皇后齐雪筠看了看她,笑道:“不用了,这些事情,你也该学着点儿了。”说着,拉着她坐在身边,回头道:“宣庆儿进殿。”

    庆儿弓着腰走了进来,对皇后和元应蓝都行了礼,才低着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刚才去了六部,打听到谢副相领头,这两天清理了六部四十三名不合格官员。”

    “这么多?!”皇后齐雪筠倒抽一口凉气,“他这是要干嘛?”

    “今年秋闱录取了一批新人,等明春春闱之后,这些人就能补充到六部去了。”庆儿低声答道,悄悄抬头,觑了坐在上面的皇后一眼,又道:“其中有二十二名官员,都是姓鲁,或者,跟鲁家沾亲带故之人。”

    “什么?!”皇后齐雪筠大怒站了起来,“这是清理?——是清洗才对吧!本宫还在这里,他们就敢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皇祖母!皇祖母!”元应蓝急得忙拉皇后齐雪筠的衣袖,“您消消气!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一边说,一边使眼色,让庆儿赶快下去。

    庆儿会意,感激地对元应蓝行了礼,躬身退下。

    皇后齐雪筠恼得脸都涨红了,“蓝儿,这件事你别管,本宫一定为鲁家讨回公道!”

    “皇祖母!”元应蓝急了,拼命拉住皇后齐雪筠,“您听我说,听我说!——这样其实挺好,您别去皇祖父那里闹……”

    “好?好在哪里?都被人欺到头上来了!”皇后齐雪筠一辈子心高气傲,又因少年的经历,对面子这两个字看得比什么都重。

    她这一生,自从进宫做了北齐太子的义妹之后,就顺风顺水,哪怕在这东元国的皇宫里,她也独宠了三十年。

    这种唯我独尊的心态一旦上去了,要下来是不容易了。

    元宏帝这一年内又封妃嫔,又认儿子,无数个耳光啪啪啪啪打在皇后齐雪筠脸上,她忍得真是很辛苦。

    “……皇祖母,您先喝杯茶。”元应蓝忙给皇后斟了一杯茶碰上去,慢慢地劝:“其实,我和哥哥早就想让鲁家的人退出朝堂和内务府。这一次不是正好?他们都退了,以后也没人再拿他们做筏子了。”

    “他们退了出去,你们怎么办?”皇后齐雪筠很是不解,“你的眼光不能这么短浅。”

    “皇祖母,这些话,说出来蛮伤人,但是我在皇祖母面前,从来不打诳语。我就实说了。——鲁家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不在朝堂上添乱,只是做个富家田舍翁,对我和哥哥倒还好些。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元应蓝慢条斯理地劝慰皇后齐雪筠,说得头头是道。

    ※※※※※※※※※※※※※※

    第二更送到。求月票小剧场如下——

    某寒笑容可掬下跪摆碗:好激动!终于又到了月底招呼月票的时间!!!亲们想念俺滴求票宣言嘛?╮(╯▽╰)╭

    亲们露出鄙视的小眼神:说得好像你平时不求月票一样!!!←_←

    o(n_n)o亲们走一走,看一看,记得给倾世宠妻投月票!投月票!投月票!没有月票,记得投推荐票也好。~~o(≧v≦)o~~

    。(未完待续)

    ps:里面那段《墙头马上》的唱词,确实出自元曲大家白朴的《墙头马上》。么么哒!

第258章 催眠 (5K5大章 求月票)

    皇后齐雪筠本来也看不上鲁家人,但是她一向认为有她和皇太孙的名义罩着,纵然鲁家人不成器,也没人敢说三道四。

    没想到现在情况变了,元应佳不再是皇太孙,底下那些官儿的心思也活泛了,不再给鲁家人面子。

    鲁家人的底子实在太薄,从鲁玥儿这一代才算是发迹的第一代,后面的第二代、第三代还没有人是正儿八经科举上来做官的,都是恩荫,不能做主官,做的都是副职。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皇后齐雪筠还是有些不悦,“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你哥哥应佳再能干,也只有一个人,没有三头六臂。若是鲁家人退出朝堂,谁来帮他呢?”

    “皇祖母,鲁家人烂泥扶不上墙,您为何一定要他们帮哥哥?”元应蓝终于忍不住了,咬着牙恼道:“元王伯父他们那边可是有沈大丞相,还有谢副相那样的大才子!我们为何就只能用鲁家那些不学无术的废物?!”

    皇后齐雪筠:“……”

    她挑着细长的桃花眼斜睨元应蓝一眼,半晌方笑道:“本宫一直觉得你太过老成,不像你这么大年纪的姑娘。如今这一怒,倒是像你这个年纪的姑娘了。”

    元应蓝垂下眼眸,深吸几口气,极力保持着平静地语气,道:“皇祖母说笑了,我说的是心里话。哥哥需要人帮,但是不需要鲁家那些人。说句不孝顺的话,有他们那些人做帮手,谁还需要敌人?光他们作天作地,就能把我哥哥作死……”

    皇后齐雪筠感慨地轻抚元应蓝的面颊。道:“蓝蓝,皇祖母今儿才发现,我家的蓝蓝,真是个聪慧的好姑娘。”说完又笑着对她眨眨眼:“别那么丧气。咱们有鲁家人,他们那边有司徒健仁,也算是半斤八两。”

    元应蓝愕然半晌,捂嘴失笑。道:“皇祖母。您把元王伯父看得那样不堪……?”

    “哼!其实鲁家人比他还强点儿,至少鲁家人不会对帮了他们的人落井下石。司徒健仁这个人啊,骨子里不知道像谁。薄情、寡义、自私、凉薄、好色、贪婪,听起来不像你皇祖父的亲生儿子,倒像是某个人……”皇后齐雪筠咕地一声笑了。

    若不是年龄差得太多,她真要疑惑了。

    “呵呵。也不能这么说。龙生九子,种种不同。哪能保证孩子一定和父母相似呢?有相像的。也有不像的。”元应蓝倒是想得开。

    再说伯父元健仁的样貌跟陛下的样子其实生得很像,只是陛下显得苍老臃肿,元健仁清瘦颀长罢了。

    “这倒也是。”皇后齐雪筠意味深长地看了元应蓝一眼,又想到慕容长青。他跟当年的太子长得一点都不一样,根本就不像她,只像他爹慕容辰。

    想到慕容长青。皇后齐雪筠终于回过神,吩咐道:“来人。去兵部,让他们赶快审结慕容世子的案子。该打打,该罚罚,可别老把人关着。——对了,这话也跟陛下说。还有,派人去长兴侯府,对长兴侯夫人说,天底下怎么有这样狠心的娘,儿子在黑牢关了十来天,她居然不闻不问!——哼,本宫看是她的好日子过得太久了!也该敲打敲打她了……”

    “遵命,娘娘。”那人领命而去。

    元宏帝听了皇后齐雪筠派人来说的话,拍着脑袋道:“哎哟!是朕大意了!”

    他这阵子忙着司徒健仁一家子认祖归宗的事儿,居然把慕容长青的事给忘了,忙下旨:“来人,传朕的旨意,着慕容长青罚俸一年,打军棍十棍。给谢副相赔偿一千两银子,命他不许接近谢副相十丈以内的距离。过年之后,再去北面戍边。不奉召,不得踏回京城半步!”免得慕容长青再动手,把他们东元国难得的一个忠臣良相给打没了。

    很快元宏帝的旨意传到兵部,兵部的人忙领了旨,将慕容长青从黑牢里拎出来,到刑房打了十军棍,然后让长兴侯府送来一千两银子,才把他放了出去。

    慕容长青是武将,身材高大魁梧,皮糙肉厚,十军棍算不了什么。

    虽然也打得破皮出血肿痛,但对他来说,都是皮外伤。

    他的伤口,在内心深处,破了一个大洞,汩汩流血,无药可治。

    长兴侯府里,皇后齐雪筠派来的太监不留情面地将长兴侯夫人陆瑞枫骂了一顿:“长兴侯夫人,为人母当有慈心。虎毒不食子。没有慈心,禽兽不如。你夫君在北面戍边,你不闻不问。儿子被诬关黑牢,你置若罔闻。既不配做人|妻,又不配做人|母。女子四德,你无一尊奉……”

    陆瑞枫听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心里的愤怒、仇恨和嫉妒如同火焰般腾腾升起,铺天盖地,几乎掩盖了她的理智和良心。

    她不服,真的不服!

    凭什么皇后那贱人坏事做尽,还能高高地在台上做她的皇后!明明她让自己受尽屈辱,却还要派人来折辱自己!

    陆瑞枫跪在地上,深深地低着头,牙齿狠狠地将下唇咬出一条血痕。

    皇后齐雪筠派来的太监足足骂了她一顿饭的功夫,才收了嘴,将懿旨交给她,末了还傲慢地道:“长兴侯夫人,皇后娘娘说了,你既然既不体贴夫君,又不疼爱孩儿,皇后娘娘不忍看长兴侯父子过这样的日子,已经送了皇后娘娘跟前的大宫女去北面兴州,伺候长兴侯。长兴侯已经答应皇后娘娘,要纳她做二房……”

    “什么?!”陆瑞枫捧着皇后齐雪筠的懿旨,再也受不了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皇后娘娘派了谁……?”

    “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蕊珠,以后就是长兴侯二夫人。皇后娘娘会向陛下请旨,也给她一个诰命。”那太监皮笑肉不笑地背了手,“长兴侯夫人。您只有慕容世子一个筹码可以抓在手里了。等蕊珠有了身孕,您就好好想想自个儿吧!——告辞!”

    陆瑞枫愣愣地看着那太监远去的背影,失神地坐在地上,趴在椅子上哀哀地哭了起来。

    慕容长青回来的时候,发现陆瑞枫上房的丫鬟都站在门外的回廊上,便问道:“这是怎么了?我娘呢?”

    “世子回来了!”那些丫鬟赶紧过来见礼,回头帮他撂开门帘。“夫人伤心呢。世子爷快劝劝夫人吧。”

    “出了什么事?”慕容长青心里一暖,以为娘是在为自己哭。

    “……刚才皇后娘娘派太监过来骂了夫人一顿……”门口的丫鬟悄声将刚才的事说与慕容长青听。

    慕容长青的脸色越来越古怪。

    他虽然极是痛恨皇后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给陛下和东元国抹黑,但是她骂陆瑞枫的那些话,慕容长青却听得莫名地窝心……

    那是一种亲娘的感受。

    不能,他不能这样想……

    慕容长青甩了甩头。暗暗告诫自己。

    陆瑞枫才是将他养大的人,他一定要孝顺她。

    至于皇后娘娘。她有的是人孝顺,不差自己一个。

    但是不管怎么说,在觉得自己被所有人都抛弃的时候,突然有人站出来为你说话。这一刻,他是很难再对皇后娘娘有恶感的。

    慕容长青进了屋子,扶起陆瑞枫。温言道:“娘,您别伤心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长青?你真的回来了!娘担心死了!”陆瑞枫睁眼看见慕容长青回来了,心里闪过一丝内疚,但是很快就被皇后齐雪筠的话占据了心神。

    不,她不能让慕容长青跟她产生隔阂。

    这个儿子她再痛恨,也是她的儿子,是她养大的。

    就算要毁了他,也只能她亲自动手……

    齐雪筠算什么东西?!

    她已经夺走了她的丈夫,难道连儿子也要夺走?

    陆瑞枫更紧地抓住慕容长青的胳膊,上下打量他,泪眼淋漓地道:“长青,你没事吧?这些天,你在兵部还好吗?娘没用,没法去救你。娘天天吃斋念佛,为你在菩萨面前上香,才等到你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慕容长青笑了笑,扶着陆瑞枫坐了下来,道:“我没事。”顿了顿,还是忍不住了,问道:“娘,盈袖他们家怎样了?怎么几天不见,就听说他们家封了王?”

    陆瑞枫:“……”

    说起这件事,陆瑞枫也是后悔得不得了。

    早知道司徒盈袖有这样的来头,打死她也不会让慕容长青跟盈袖退亲的!

    想起当初皇后齐雪筠对这门亲事的赞成和支持,陆瑞枫恍然大悟。——这个女人一早就知道司徒盈袖的真实身份!

    所以她才乐见其成!

    “……长青,你是不是在怨娘?”陆瑞枫擦了擦眼泪,觑着眼睛偷瞄慕容长青,“娘是真不知道她有这样大来头。娘如果知道,就算一头撞死也不会给你退亲的!”

    慕容长青握了握拳,紧紧抿着唇,极力控制自己身体里快要迸发的暴虐之气。

    他粗着嗓子道:“我喜欢的是盈袖!又不是她的身份!——她是商家女也好,是郡主也好,我都不在乎!我认的是她这个人!”

    “好好好!娘晓得了!可是她已经跟谢家定了亲,你又能怎样呢?”陆瑞枫叹息说道,“你把谢副相给打了,就被关到黑牢里。若是再动一动盈袖,依娘看,你就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那可不行,你是娘唯一的儿子,娘不能让你落得那般下场!”

    慕容长青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他忍不住拍着桌子道:“还没成亲呢!既然能退一次亲,为什么不能退第二次?!——娘,我去找盈袖,只要她答应嫁我,您出面,让她再跟谢家退亲!”

    “长青,你说什么胡话?!娘哪里有本事让别人退亲?!你未免也太看得起娘了!”陆瑞枫咬牙切齿地啐了慕容长青一口,“拆人姻缘是损阴德的!我不能这么做!”

    “您不能这么做?我以为您已经做过一次了。”慕容长青冷笑起来。

    能给他退一次亲,怎么就不能让司徒盈袖再退一次?!

    “司徒家已经今非昔比,你以为还是以前的皇商?长兴侯府放个屁,他们就得上门送礼?”陆瑞枫本来对司徒盈袖没有特别的感觉。当初让她做儿媳,和后来不让她做儿媳,都只是为了恶心皇后齐雪筠而已。

    不过因了慕容长青的态度,陆瑞枫已经对司徒盈袖彻底没有好感了,再加上沈咏洁居然活着回来了,让陆瑞枫再去向她低头,真是很难办到。

    “你不行。自然有人做得到!”慕容长青想起了皇后齐雪筠。一句话狠话脱口而出。

    如果要以权势压人的话,皇后肯定比长兴侯夫人要厉害。

    可是要慕容长青去向皇后齐雪筠低这个头,那是打死也做不到。他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陆瑞枫听了慕容长青的话。整个人都傻了。

    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就是慕容长青被皇后那个贱人收买过去!

    “……长青,你别急,慢慢来。盈袖不还没嫁人吗?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娘就豁出去这幅老脸。跟她娘元王妃套套近乎。”陆瑞枫忙转了态度,对慕容长青以安抚为主。

    “真的?”慕容长青见陆瑞枫终于松了口,心里才轻松了些,但是一想到司徒盈袖要做别人的娘子。他的心口又沉甸甸地。

    “娘不骗你。娘马上就给元王府送帖子,去求见元王妃!娘跟元王妃是手帕交,她应该会卖我一个面子。”陆瑞枫小心翼翼说道。

    “那就拜托娘了。”慕容长青说完便拱手退下。

    他不想回自己院子待着。便牵了马,一个人去大街上散心。

    街上的雪还没化。路并不好走,他还没有走出西城坊区,就发现外面的路还是盖着深深的积雪,根本走不出去。

    从长兴侯府出来,去东城坊区的元王府送信的下人都是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行走,没有人能骑马,或者坐车走到外面的坊区。

    慕容长青便来到西城坊区的一个酒楼里,将马的缰绳扔给门前的跑堂,自己进去喝酒。

    刚坐下来喝了两杯,就听见楼梯上脚步声响,一个身穿大红织锦缎狐皮大氅的女子来到他的座位旁边。

    “慕容世子,你出来了?”那女子笑吟吟地在他面前坐下。

    慕容长青抬头一看,见是郡主元应蓝,便对她点头道:“是蓝郡主?多谢你相助,我才能从那个鬼地方出来。”

    “慕容世子多礼了。我不过是在皇祖母面前提了一提,你要谢,就谢我皇祖母。”元应蓝笑着接过酒杯,豪爽地喝了一盅。

    慕容长青抿嘴一笑,给她又斟了一杯,“想不到蓝郡主还是女中豪杰。”

    “哈哈,我唬你的。我的酒量只有三杯。三杯过后,烂醉如泥,慕容世子到时候可不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酒楼里!”元应蓝偏了头,俏皮地冲着慕容长青一笑。

    这种爽利,跟司徒盈袖有些像。

    慕容长青深深看了她一眼,自己伸筷夹鱼肉吃,又道:“郡主说笑了。郡主一个人进来,不等于就是一个人出来。就算是郡主喝得烂醉如泥,也轮不到在下照顾郡主。”

    元应蓝身边的明卫暗卫、丫鬟婆子不少,都在楼下等着。

    元应蓝见他说破,也不生气,嘻嘻一笑,拿了筷子跟他一起吃菜,一边道:“慕容世子,我看你满脸郁色,心情很差。——到底是怎么了?你都出来了,怎么还不开心?”

    “如果你无端跑了未婚夫,你也不会开心。”慕容长青将第三杯酒一饮而尽。

    “……慕容世子,我还没有定亲呢。”元应蓝的脸色红了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是我的错。”慕容长青忙道歉,“不该乱说话,该打!该打!”

    嘴里说该打,其实连样子都没有做。

    元应蓝窒了窒,又道:“天下何处无芳草,慕容世子何必单恋一枝花?”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蓝郡主,你有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如果有,你就明白我的心情了。”慕容长青一杯又一杯地喝酒,喝了十来杯,却没有醉倒,只是更加愁闷。

    这话触动了元应蓝隐藏得最深的心事,她怔忡半晌,眨眼笑道:“我确实没有喜欢过人,所以不清楚慕容世子的心情。不过,我倒是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提得起,放得下。如果提不起,放不下,那就不用放下,直接去找自己喜欢的人说清楚,不就行了?何必一个人喝闷酒呢?你喝得再多,她也不知道。她的难过欢喜,都与你无关,你受得了吗?”

    啪!

    慕容长青将筷子一下子拍在桌上,恼道:“说?你以为我没有找过她?!——她看见我就跑!”

    如果能把她用绳子锁起来,她才肯听他说话的话,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可惜盈袖滑得很,绳子未必绑得住她……

    慕容长青喟然一声叹息,趴在桌上,心里难过得无以复加。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本来一点都没有上心的未婚妻,却在她来到京城之后,一日比一日上心,一直弄到今日这种无法放下的地步。

    “唉,这司徒盈袖到底有什么好?一个两个都对她念念不忘、志在必得……”元应蓝幽幽地叹口气,一手撑颐,支着胳膊看向酒楼的窗外。

    外面的屋顶上都是白雪,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黑得发青的鸟羽衬着白雪,黑白分明。

    “喜欢就是喜欢。如果说得出来为什么喜欢,就不是真的喜欢她。”慕容长青带着几分醉意说道,“你以后会明白的。”

    “我不用明白。我只知道,如果我真的喜欢一个人,一定会用尽一切手段,不计一切代价,把她弄到手。哪怕她暂时埋怨我,我也不怕。因为我是真喜欢她,假以时日,她会原谅我,跟我在一起……”元应蓝拿出了一个带着金链子的阴阳鱼玉佩,在慕容长青眼前晃动起来。

    慕容长青开始只瞥了一眼,见那玉佩的材质不错,温和润泽,光华内敛。

    然后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被那晃动的阴阳鱼吸引,只觉得那两条鱼在晃动中开始转圈、旋转、游动,将他的心神都吸引进去了。

    他只听见有人在他耳边不断重复:“……把她弄到手……把她弄到手……把她弄到手……她就是你的……她就是你的……她就是你的……”

    等慕容长青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面前的座位上已经空无一人,他甚至不知道刚才元应蓝到底是来了,还是他自己的梦境。

    不过那句“把她弄到手,她就是你的”,已经不知不觉深印在他的脑海里,再也摆脱不了。

    。(未完待续)

    ps:感谢“蘑菇,来吃肉!”妹纸昨天打赏的和氏璧。九月最后一天了,求月票和推荐票!!!么么哒!!!

还记得我们的誓言吗?!(兼提醒)

今天是九月的最后一天。

    还记得这个月开始时候的誓言吗?!

    我们要奋起!!!

    我们要逆袭!!!

    今天就是检验我们誓言的时候!!!

    请投月票!!!

    请投月票!!!

    请投月票!!!

    ps:今天的第一更第258章《催眠》已经在7点54分的更新了,亲们表忘了看。

    晚上还有精彩的第二更!

    (亲如果五票投满,不要有压力,记得明天把十月的保底月票投给宠妻就行。么么哒!!o(n_n)o)

    明天三更!!!←_←。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759/ 第一时间欣赏倾世宠妻最新章节! 作者:寒武记所写的《倾世宠妻》为转载作品,倾世宠妻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倾世宠妻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倾世宠妻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倾世宠妻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倾世宠妻介绍:
关于倾世宠妻:
上辈子温柔和善,贤良淑德的司徒盈袖苦等自己的未婚夫十年,却在最后关头,被人陷害,锒铛入狱。为保清白,她从东元国百丈高的白塔上纵身一跳,惨死在众人面前。
意外重生,捡回一条命的司徒盈袖表示:去他的贤良淑德、温柔和善!姐重生要做御姐!姐是女汉子姐自豪!
但是重生的御姐女汉子立志走上人生巅峰,却总是被一只闷骚腹黑高冷禁欲的男神挡路肿么破?!
司徒盈袖:姐急着去采花!麻烦请让让!
某君斜睨她一眼:你采花?——你师父知道吗?……
司徒盈袖:……
总而言之,每一只闷骚腹黑高冷禁欲的男神存在,是因为还没有碰到一只令他破功的女神(经)……
倾世宠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倾世宠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倾世宠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