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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二代的江湖行全文阅读

作者:琴琴道     侠二代的江湖行txt下载     侠二代的江湖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1章 非做不可之事

    正当瞿阳帮的众人反应过来,刚要动身追逐逍遥子师徒三人时,上官盛阳朗声道:“够了,不必追了,只不过是个连报仇也做不到的余孽,用不着花力气去追了。”

    丁瑞急道:“可是那逍遥子的两个徒弟偷偷记下了帮主的武功,不去追回来……”

    上官盛阳抬手制止丁瑞继续说下去,伸手拔出逍遥子刺入肩上的剑,剑尖刺入肩头未及一寸。上官盛阳随手抛下敌手的兵刃笑道:“我上官氏的剑法,是让两个乳臭未干的小贼瞧半个时辰就能学得去的吗?若是如此,我倒可以少费些时间教鸿儿功夫了。”

    左添道:“但那逍遥子伤了帮主……”

    上官盛阳笑道:“这样也算是伤了我吗?哈哈,这点小伤还比不上前几日我与鸿儿过招时划破的那点油皮,这样也算是伤了我吗,哼哼。”就在众人还扰攘不安时,看守大门的帮众已飞速来报,说是逍遥子师徒三人已夺门而出,不知去向了。

    上官盛阳道:“既然已经不知去向,也就不必去追了,这逍遥子的武功与韩龙头不相上下,你们这些小鱼小虾追上去也无济于事,嫌死得不够快呀?”议事大厅中诸人听上官盛阳如此说,也就不再动念去追,纷纷坐回自己的座位。

    上官盛阳道:“鸿儿!别以为被这逍遥子一搅乱,我就会什么都乱套了,规费的事情也就算了,为什么会惹上李肇父子?你难道不知道他们跟当今皇帝有那么些沾亲带故的关系?”

    上官鸿江道:“就因为他跟皇帝有血缘关系,就能够为所欲为、无恶不作?身为江湖人士,不是应该以『侠义』为重吗?”

    上官盛阳道:“李肇父子在朝廷的势力有多大你知道吗?在不能将其连根拔起、斩草除根之前,我们瞿阳帮有什么资格去招惹他们?你在外面打的是瞿阳帮的名号,帮中十万帮众的身家性命都担在你的肩头上,一个言行有误,整个瞿阳帮都要出事,你以为你是光棍一条呀?侠义?哼,怎么把自己搞死的都不知道!”

    上官鸿江道:“爹……帮主心心念念的便是瞿阳帮、瞿阳帮,难道瞿阳帮比做人处事还要重要吗?”

    上官盛阳道:“瞿阳帮是我一手壮大的,若非心心念念于此,又怎能将瞿阳帮经营到今日的荣景?你该受什么处分,你自己说吧。”

    上官鸿江强项道:“我没错,为什么要受处分?”

    上官盛阳道:“你当真不打算自请处分?”

    上官鸿江道:“你罚我好了,这是你的意志,我无法违逆,但我绝不会承认你的意志。我的为人处事,也轮不到你来说长道短!”

    上官盛阳道:“我是你爹,你敢说我没资格?”

    上官鸿江道:“这与你是不是我爹没有关系,你的意志是错的,我不承认你,但我也没有对你的意志说什么;相对地,你认为我的意志是错的,你可以惩罚我,但你没资格干涉我的意志!”

    上官盛阳拍桌骂道:“你这孩子太让我失望了!瞿阳帮要像你这般经营,迟早要烟消云散!”

    上官鸿江道:“散了便散了吧,也不是什么好帮派!”

    上官盛阳听到这里,已经不愿再与上官鸿江白费唇舌,朗声道:“自今日起解除上官鸿江总舵玄武堂甲团头目一职,上官鸿江在总舵中禁闭三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见任何人!韩璋,把他押到练武厅去!”

    韩璋自议事大厅外走了进来,拿绳索绑住上官鸿江双手,竟像是对待犯人一般,帮中权位高若韩刚、丁瑞,见上官盛阳盛怒如此,也不敢出言相救,只能等过几日上官盛阳怒气稍减后,再设法解救了。

    上官鸿江被韩璋拉出议事大厅,还没走到练武厅,上官鸿江便对韩璋道:“璋兄,自小你与我一同长大,我从没求过你什么事,今日不同以往,我求你让我先去见我娘一面,听我爹刚才的口气,似乎连要见我娘都不可得,我求求你,让我去跟我娘说一声。”

    韩璋木然道:“帮主要我押你到练武厅,没说中途可以让你先到别处见其他人。”

    上官鸿江哀求道:“我知道,只是这样一来,我就连想见我娘一眼也不可得,你行行好,让我去见我娘一眼,说几句话就好,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璋兄,我从没求过你什么事,今日是我第一次这样低声下气求你,你就帮我这一次吧。”

    韩璋沉吟了一会儿,仍然拒绝道:“帮主要是知道我让你先去见了夫人,肯定会大发雷霆,这个忙我不能帮你。”

    上官鸿江道:“璋兄,过去我待你不错呀,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缺不了你的一份,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兄长看待,今日你竟忍心不帮我这个忙?”韩璋沉默不语,脚下步伐却加快了,逼着上官鸿江也得跟着赶路。

    上官鸿江想到接下来三年间可能都见不到韩霏霏,心中十分难受,又想到自己还没到长安去找白纯儿,也不知道白纯儿会不会等他等得望穿秋水,更是灰心丧志,却没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小桥之前。

    韩璋忽然停了下来,上官鸿江失魂落魄,一股脑撞上了韩璋,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已到了小桥之前,兴奋道:“璋兄,真是谢谢你!”

    韩璋道:“快走吧,别让我改变心意!”上官鸿江一听,拔腿便冲过小桥,韩璋紧紧跟在上官鸿江的身后,两人的身影很快便没入夜色之中。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湖畔,上官鸿江急着见韩霏霏,等不及慢慢踏过太湖石渡水,随手劈断一根三丈来高的竹子,双手掌着竹竿一撑,便越过了湖水,踏上湖中小屋的外廊,婉儿听见有人深夜来访,连忙跑到屋外来察看,一见上官鸿江手上被绳索捆绑,吓了一大跳,忙问道:“少主怎么了?为什么给人绑了起来?”

    上官鸿江挥挥手道:“眼下没时间解释这些事,我要见我娘,快让我进屋!”婉儿看着晚了好几步才踏过太湖石赶到小屋的韩璋,韩璋只是微微摇头。

    婉儿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也看出上官鸿江的样子十分不对劲,便急忙带他进屋去找韩霏霏。

    时候已经不早了,韩霏霏本已就寝,婉儿带着上官鸿江径入韩霏霏房中,伸手摇了摇韩霏霏道:“小姐、小姐,少主有紧急的事要见你!”

    韩霏霏勉强睁开眼睛,含糊的说了一声什么,婉儿知道韩霏霏还没醒,正打算再说了一次时,上官鸿江硬生生推开婉儿,急忙对韩霏霏道:“娘,有件事我非去做不可,你可以答应让我去吗?”

第122章 莫名其妙

    韩霏霏听见上官鸿江口气急迫,不顾身上没穿外衣便坐起身来,看见了上官鸿江手上被绳索捆绑,问道:“你又闯了什么祸吗?你爹要把你绑到哪儿去?”

    上官鸿江道:“我没错,是爹爹他错了,眼下事态紧急,我没空解释这些事了,娘去问叔公吧。我现在得去办一件十万火急的事,人命关天,若是天亮之前没能办完,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要遭殃,但爹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派人阻拦我,自娘这边脱身最好不过,娘可以答应我吗?”

    韩霏霏见上官鸿江眼神坚定,知道儿子早已下定决心,无论自己是否答应,他都会不畏艰难的去做到这件事,便一面解开捆绑他双手的绳索一面问道:“即便回来之后会被你爹加重处罚,你也不后悔?”

    上官鸿江道:“若我害怕惩罚就不会到这来求娘了!”

    韩霏霏点头道:“那好,你跟我来。”

    韩霏霏接过婉儿递来的外衣披上,带着上官鸿江来到小厅中,掀开挂在堂中的山水字画,显露出后面的一道石门,此时韩璋闯入小厅,一见韩霏霏掀开字画,大声喝道:“夫人,此事万万不可!此秘道乃瞿阳帮的命脉,怎能随便为少主开启?”

    韩霏霏道:“我不知道帮主究竟为了什么要囚禁鸿儿,但我相信鸿儿的判断,即便要我的命,我也会帮助他的!鸿儿,快阻住韩璋!”

    上官鸿江一掌劈出,直取韩璋胸口,韩璋没料到上官鸿江说打就打,应招慢了半拍,胸口中掌,连忙退三步,上官鸿江上前追击,但韩璋一口气已经缓了过来,一掌挥出,竟是碎脉掌。

    上官鸿江喝道:“韩彰,你当真毫不留情吗?”

    韩璋怒道:“我道你来此是当真舍不得夫人,没想到竟是要趁机脱身,我当真看错你了!”

    上官鸿江道:“好,既然你绝情如此,我也不必顾及情面了,来吧!”

    上官鸿江使出“飞鹰掌法”,步步逼近韩璋,韩璋武功本就不及上官鸿江,加之上官鸿江一上来便出奇不意打了他一掌,韩璋受伤不轻,这才不得不使出“碎脉掌法”。

    上官鸿江知道用这“碎脉掌法”如同双面刃,一个不好就连韩璋自己也不免身受重伤,因此虽然知此掌力极为霸道,仍是全力抢攻。

    韩璋见上官鸿江有恃无恐,自己也是心里发毛,要知道用这“碎脉掌法”迎敌,最怕对手的功力胜于自己,若是掌力被逼回自身,轻则武功全失,重则全身瘫痪,是以连韩刚这等一流好手,也极少用这“碎脉掌法”迎战,今日韩璋使出这“碎脉掌法”对付上官鸿江,可谓是背水一战。

    上官鸿江左右双掌连击八次,一招“飞鹰振翅”逼得韩璋气也喘不过来,韩璋连连后退,等待上官鸿江此招使毕,下招未出之时出招还击,上官鸿江长年与韩璋对练,怎会不知道韩璋的盘算?

    上官鸿江故意露出一个破绽给韩璋,韩璋连忙一掌挥出,上官鸿江跨步回身,拳背击中韩璋胁下,韩璋踉跄一步,已来不及回身抵御,上官鸿江怎肯放过如此大好机会?收拳后跨步双手连发四掌,尽数打中韩璋背脊,只听见“喀、喀”数声响,韩璋的肋骨被打断数根,如同断线的纸鸢般飞出小厅。

    上官鸿江击败韩璋后回头一看,韩霏霏已将石门开启,婉儿拿着一柄长剑要递给上官鸿江,正是上官鸿江的敛芒剑。

    上官鸿江取过敛芒剑后,便连忙跟着韩霏霏穿过石门,韩霏霏向婉儿吩咐道:“虽然韩璋已被鸿儿打成重伤,但也难保他不会拚死去通报帮主,你与江燕快趁他还未清醒之前,把他给绑起来!”婉儿答应了一声,连忙跑出小厅去。

    韩霏霏回头向上官鸿江道:“这秘道十分危险,自从你外公建成之后,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生人踏足,里头机关重重,连我也没有把握能够安然通过,即便如此你仍要自此脱身吗?”

    上官鸿江道:“为求侠义之道,死而无怨!”

    韩霏霏道:“好!不愧是我韩霏霏的儿子,跟我来。”

    两人向前走出三丈,背后传来“喀咯喀咯”的声响,入口石门缓缓闭上,秘道中登时伸手不见五指,上官鸿江回头正想跨步,韩霏霏喝道:“别动!”

    上官鸿江问道:“怎么回事?”

    韩霏霏道:“这秘道每块地板都是弹簧机关,当初我先跨进来时,弹簧机关已经测定我的身子轻重,此后以我为中心的九宫格中都是安全地带,一旦跨出这九格,必定会被机关攻击,待会走路时切记小心,不可跨进我的格子里,也不可离开以我为中心的九宫格。”

    上官鸿江道:“眼下一片黑,我哪瞧得见什么格子?”

    韩霏霏道:“仔细看,必定瞧得见地上的格子。”

    上官鸿江仔细盯着地上看,发现自己眼前还是一片黑,什么都看不见,正想说韩霏霏骗人时,前方似乎微微有些绿色的光芒发出,上官鸿江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揉了揉眼睛再看,地上的微微绿光变成一片网格线,每格约有尺许见方,手边还有一个个奇异的符号。

    韩霏霏似乎感觉到他看到了墙上的记号了,便道:“墙上的记号是阴阳四时阵的记号,这秘道得要明白阴阳四时阵才能前进。”

    上官鸿江欣然道:“这样怎么会难倒娘呢?娘的那竹林难倒了多少能人异士?这秘道肯定走得过的。”

    韩霏霏笑道:“你少拍马屁!你娘有多少斤两,自己清楚得很,不必你在那随口乱夸。我那竹林是具象的阴阳四时阵,但在秘道中的却是图像的阴阳四时阵,两者判断的难易怎能相比?唉……”说着便叹了口气。

    上官鸿江道:“娘也别灰心,我也来帮忙。”

    韩霏霏道:“你别扯后腿就好了,伸手。”

    上官鸿江一面伸手一面问道:“做什么呀?”

    韩霏霏拉着上官鸿江的手道:“不拉着你走,乌漆抹黑的,你知道我走到哪了吗?”上官鸿江自小练武,极少与韩霏霏牵手什么的,不免有些害羞,只是眼下攸关性命,也只能任凭韩霏霏牵着他走。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韩霏霏突然停了下来,上官鸿江看见前方有一个尺许见方的图形,五颜六色的线条交织成复杂的图形,彷佛丛林的图像。

    韩霏霏喃喃道:“青黄赤黑白……阴起初生……西南……转九、批鬼宿……进生门……还灵枢……”上官鸿江听韩霏霏推算阴阳四时阵,有些可以听懂,有些却觉得莫名其妙。

第123章 偷入城

    上官鸿江自己看着那图象,彷佛觉得有数只飞鸟自图中飞出,有如人入丛林,惊动无数禽鸟,数线所指仅右手边一路隐现生机,忙与韩霏霏道:“娘,此图生路可在右手边?”

    韩霏霏推算完毕道:“生死交覆,所谓生路在心头眉间。此图太过繁复,生门暗藏死劫,亡途又现生机,走每条路线都可能有危机,我无法下决定。”

    上官鸿江道:“我见此图数鸟出林,除东路一鸟万劫余生外,于下数鸟皆落地而亡,生路必在右手边。”

    韩霏霏道:“你外公除了用常规的阵法之外,确实也善于使用图像明示,只是这招我始终没有学会,你外公一死,这项绝技便失传了,就连传与我的阴阳四时阵谱中也没有记载……好,就信了你这么一回,了不起我们母子俩一起死在此地!”

    韩霏霏牵着上官鸿江迈步向右手边的道路走去,突然飕飕数声箭响,上官鸿江听见箭自后方而来,为保护韩霏霏,连忙斜退一步挡在韩霏霏身后,两支劲箭自他的左右两侧射过,力道强劲却没有射中上官鸿江。

    这两箭力道之强,不下于当年鬼折箭元斌全力发出的钢锥,虽是由机关强弩所发,能够历经二十年而力道不衰,确实令人惊讶不已。

    韩霏霏大喊一声道:“鸿儿中箭了吗?”

    上官鸿江惊讶道:“这箭怎么如此强劲,却没射中我?”

    韩霏霏道:“没射中?”

    上官鸿江道:“自我的两侧射过,中间没箭。”

    韩霏霏道:“莫非此道不对?但依照我我刚才的推算,此道也是生门,没道理不给过呀?青黄赤黑白……青黄赤……鸿儿,你看一眼此道的轨迹是否为赤线玄乌?”

    上官鸿江一看,果然是赤线玄乌,连忙道:“是赤线玄乌没错。”

    韩霏霏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此节我却没考虑到,是以生死难辨……鸿儿,等会儿若是再遇图形,千万要告诉我线色鸟色,否则危险至极。”

    上官鸿江问道:“线色鸟色与破阵有关?”

    韩霏霏道:“当然有关,赤色代表生门,玄鸟独行,此道仅允许单道直行,刚才我就是没有看到此项制约,才会难以推算出生死途径。看来你外公还埋下了不少伏笔,我们得万分小心,不能漏失任何小线索,此事攸关生死,不要等闲视之。”上官鸿江凛然答应。

    说也奇怪,自从韩霏霏知道图形之中有部分讯息是来自图形本身之后,便再也没有遭遇危险,虽然必须时常询问上官鸿江关于图形上的线索,但再也不曾出现误判的情况。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后,两人踏入了一个天然洞窟,韩霏霏仔细探查四周,发现脚下的弹簧机关地板已经消失,便对上官鸿江道:“此洞窟应该不属于地道了,也就是说我们已经破阵出来了,不过也不能太过大意,只要能够走出这个洞窟,应该就没问题了。”

    两人又在洞窟中摸索了两、三刻钟,上官鸿江忽见前方一丝光亮,连忙对韩霏霏道:“那处有些古怪,我们去瞧瞧。”走近一看却是洞窟的出口,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在漆黑的洞窟中看来显得异常光亮。

    月已偏西,眼看将要天亮,上官鸿江道:“天色将亮,我得快些行动,娘先回帮中去吧。”

    韩霏霏道:“鸿儿,我实在舍不得你,但此次你父亲竟忍心把你当作犯人般对待,显然盛怒非常,你又在途中脱逃,还将韩璋打成重伤,我想他必定会重重则罚你,你若是不想回来,我也能够理解……”

    上官鸿江慌忙道:“娘,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要去救一家人,救完人后一定会回来的,我要是不回来,爹爹必定会迁怒于娘,我怎能如此不负责任,任凭娘被爹责骂呢?”

    韩霏霏道:“你不该属于瞿阳帮,我也不该属于瞿阳帮……我当年没有能力反抗,但是鸿儿,你现在已经有能力反抗了,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去寻找自己的天地呢?”

    上官鸿江道:“娘,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你当年不能反抗什么?”

    韩霏霏道:“那些都是我自己的伤心事,我不……我会带到棺材里去的,你不用知道……只是,你不要被你爹爹给绑住了,你爹虽然武功高强,把整个瞿阳帮经营得十分昌盛,但有许多事,他是看不清的,他太相信自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甚至能够操控所有人的意愿,从来就没有人能够反抗他,但是他错了……错了……”说着竟落下泪来。

    上官鸿江见韩霏霏潸然泪下,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只得搂着韩霏霏的肩膀道:“娘别担心,我已经长大了,今后爹爹要做什么错事,就由我来阻止他,过几年后我行了冠礼,就带着娘离开瞿阳帮,不必再看爹爹的脸色过日子!”

    韩霏霏叹道:“只怕你爹爹不会答应,你是他一手栽培的接班人,他怎肯让你离开瞿阳帮?倒是我,过几年人老珠黄了,只怕我不走,他还要把我赶出去哩……”

    上官鸿江道:“娘怎会人老珠黄呢?娘比涪州城中的任何女子都要美……”

    韩霏霏抱了抱上官鸿江,笑道:“没多久前你还是个抱在怀里的小娃娃呢,这会儿竟来讨娘的便宜啦?快去救人吧,就要天亮了,你爹那边有我顶着,你别担心,想回来便回来,不想回来的话出去闯闯也是好的。”

    上官鸿江点点头坚决道:“娘不必担心,即便要受爹爹的重罚,我也一定会回来的,你等着我。”韩霏霏又洒了几滴眼泪,挥挥手让上官鸿江快走。

    上官鸿江向前疾奔,在月光下四处探看,发现此地应在涪州城外的西南角,便转向北行,不一会儿便来到涪州西门,此时不过寅正,天色虽已开始渐渐转亮,但仍未到开城门的时间,城门自然紧闭着。

    上官鸿江避开戍守城门的兵卒,来到城垣之下,仰头看着五、六丈高的城垣,心中暗想:“这城垣如此之高,我又没带绳索来要,怎么翻入城内呢?”随手用剑戳了戳城垣,剑鞘竟插入一寸有余,上官鸿江一呆,摸了摸剑鞘,原来敛芒剑的剑鞘也是钢铁所制,虽然没有开锋,但要用来插入城垣的缝隙已经绰绰有余。

    上官鸿江二话不说拔出敛芒剑,左手持剑、右手持鞘交替插入城垣上,慢慢往上爬,幸而天色尚暗,戍守城门的兵卒都没有发现。

第124章 入城交手

    登上城垣后,上官鸿江已累得满身大汗,心想:“等会儿我到李府去救人,不免会有一场大战,这般耗尽劲力的事要再来一次,那可吃不消。”于是悄悄来到城垣的楼梯旁,在城垣上的煹火堆里抽出了一条点着的薪材,此刻正是天色将亮未亮之时,守夜者昏昏欲睡,最易松懈之时,上官鸿江将点着的薪材远远丢出,接着往下冲去,戍守的士兵看见点着的薪材从天而降,纷纷惊醒前往查看,丝毫没有注意到上官鸿江自他们身后溜过。

    上官鸿江溜进城中后,加紧脚步赶往李府,心想:“得赶紧将袁老板救出,趁着天色尚未大明前将袁老板一家三口送出涪州城,既然袁老板还有一手做豆腐的手艺,想来无论逃到何处去都不会饿死的,那李炘大约也不会费力气去找一个不知身在何方的姑娘,只是又苦了涪州城中的年轻姑娘了,不知又是哪家的姑娘要被李炘这色鬼看上,也罢,能够救得一人便是一人了。”

    上官鸿江想着想着便来到了李府所在的里坊,上官鸿江越墙入内,却见一名细瘦少女站在李府之外,正是逍遥子的徒弟。

    上官鸿江一惊,不知她有何用意,只能上前问道:“姑娘可是逍遥子前辈的徒弟?眼下天未大明,姑娘怎会在此?”

    那细瘦少女道:“帮你救人呀,是你自己搞了这么久才来,害我在这等了大半夜,这下回去也没得睡了,都是你害的。”

    上官鸿江奇道:“你要帮我救人?为什么?”

    那细瘦少女笑道:“看你两手空空只带了剑来,就知道你什么也没准备,要助他们一家逃离涪州城,没有绳索让他们爬墙,没有铜钱让他们雇车、当盘缠,是要让他们逃到哪里去?”上官鸿江心想也是,登时哑口无言。

    那细瘦少女看上官鸿江一脸呆样,就知道自己戳中了上官鸿江的痛处,笑道:“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没准备耶,哇,大帮派的少爷果然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一点都不知民间疾苦,以为只要有带剑来就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吗?啧啧,有够天真。”

    上官鸿江被那细瘦少女取笑,恼羞成怒气呼呼道:“对,我就是大少爷,我就是不知民间疾苦,请姑娘告诉我该怎么做才好?”

    那细瘦少女笑道:“这样就生气啦?气度真小。我师父都帮你想好啦,喏,没瞧见我背了一个这么大的包袱?什么铜钱、细软、绳索全都在这了,还不赶快跟姊姊我道谢?”

    上官鸿江道:“道什么谢?是你自己要来帮我的,我又没拜托你来帮我,为什么要跟你道谢?”

    那细瘦少女嘟着嘴道:“你这人真是……算了,等把人救出来之后,我再来好好跟你讨人情。”说罢便转身走向李府,上官鸿江莫名奇妙与她吵了一架,心里十分不快,但心想救人要紧,只得跟在那细瘦少女身后翻墙进入李府。

    也不知道是因为白天上官鸿江大闹一场的关系,还是李肇平时就很怕死,李府的戒备十分森严。

    那细瘦少女进入李府后便找了个小树丛躲了起来,动作十分老练,似乎常常私闯其他人家。上官鸿江在这方面的经验差得多了,好不容易找了块石头躲了起来,差点就被李府巡逻的武士发现。

    那细瘦少女压低声音道:“喂,你没躲过看门狗呀?动作很慢耶!”

    上官鸿江亦压低声音道:“少啰嗦,跟我来!”上官鸿江凭着白天的印象想要找到自己被关的地牢,没想到在李府中绕来绕去,就是找不到地牢在哪里,眼看就要天亮了,那细瘦少女跟在后面不耐烦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要救的人被关在哪呀?”

    上官鸿江微愠道:“就快找到了,你别在那儿絮絮叨叨的,真烦人。”

    那细瘦少女道:“敢说我烦人?看样子你是找不到地牢了,要不要姐姐帮你指点迷津呀?”

    上官鸿江道:“你又没来过,你怎么知道这儿的地牢在哪儿?”

    那细瘦少女道:“为什么一定要来过才会知道地牢在哪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地牢在哪儿了呀。”

    上官鸿江赌气道:“那好,你若真能找到地牢,我叫你三声『好姐姐』。”

    那细瘦少女顽皮道:“我本来就是好姐姐,哪还要你来叫?我若真能帮你找到地牢,你要叫我三声『姑奶奶』。”

    上官鸿江道:“你看起来也不过大我一、两岁,要我叫你『姑奶奶』?”

    那细瘦少女道:“不叫就算了,你自己在这儿找到天亮吧,本姑娘累了,要回去睡觉啦!”

    上官鸿江见那细瘦少女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姑且答应道:“好吧,你若是找着了我叫你三声『姑奶奶』,不过你要是找不着,你得叫我三声『好老爷』!”

    那细瘦少女有些害臊,但仍是嘴硬道:“叫就叫,我准能找到那地牢,你等着做我的乖孙子吧!”

    那细瘦少女等几个巡逻的武士经过后,便绕过一幢建筑,走到一个过道旁躲了起来,这地方上官鸿江有些印象,那地牢就在附近,但上官鸿江刚才在这儿绕了好几圈,仍没找到地牢,眼下见那细瘦少女也到此处寻找,不免嗤之以鼻。

    那细瘦少女不理会上官鸿江明显的轻视,仔细观察了几组巡逻的武士后,便与上官鸿江道:“来吧,我知道在哪了。”随即长身跳进过道,上官鸿江虽然觉得希望渺茫,仍是跟着那细瘦少女行动。

    那细瘦少女走到过道尽头,随即向左转消失在上官鸿江面前,上官鸿江吃了一惊,一转才发现那道路隐藏的极好,宽度又窄,几根柱子一挡,极难发现。上官鸿江跟上那细瘦少女,发现这场景自己也有印象,心想:“我为什么不记得白天来的时候有穿过那么窄的地方呢?”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那个隐密的转弯后道路便直通地牢所在的屋子,屋子前站着两个彪形大汉守卫着,那细瘦少女对上官鸿江道:“那两只看门狗,你应付左边的,我应付右边的,注意别弄出声响来。”上官鸿江点头同意。

    两人同时冲向那两个守卫,也不见那细瘦少女拔剑,右边那个守卫已经胸口中剑,倒地不起。

    上官鸿江却没有拔剑,将敛芒剑连剑带鞘当短棒使,一棒打向那守卫的头顶,没想到那守卫武功亦非泛泛,侧头避了开去,这招只打中肩膀,那守卫一手抓住敛芒剑一边张口准备呼救,那细瘦少女一剑挥来割断了他的喉咙,血喷了上官鸿江一头一脸。

第125章 如何逃脱?

    上官鸿江愣愣的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怨道:“他们不过是在这当差,犯不着下此毒手吧?”

    那细瘦少女不耐烦道:“在这种狗官的府上当差,那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这种人欺压过多少善良百姓?落得这般下场是死有余辜,不必哀怜他们。你没瞧见他刚才张口准备呼救,要是引来大批武士,我看你要怎么脱身?”上官鸿江没有答话,但心中并不认同。

    两人进入地牢后,只见牢笼中袁老板蜷缩成一团正在睡觉,上官鸿江无暇去寻找钥匙,拔出敛芒剑在锁头上一斩,“当”的一声,锁头应声断成两半,那细瘦少女低声赞道:“好剑!”

    上官鸿江恼怒她刚才辣手杀了两个守卫,全然不理会她,径自进入牢笼中摇了摇袁老板,那袁老板非但没有起来,反而边颤抖边缩得更小,哀求道:“我真的不知道,别打了……别打了……”

    上官鸿江道:“袁老板、袁老板,是我呀,我是上官鸿江,我来救你啦!”

    袁老板探头一看,果真是上官鸿江,松了一口气道:“少帮主,谢天谢地,你没事呀,这下我有救了!”

    上官鸿江点点头道:“是,我来救你了,我们赶快走吧。”袁老板点点头站了起来,一跨步却牵动了脚镣,上官鸿江又是举剑斩下,一剑砍断了那脚镣。

    出得牢笼来,天色已经蒙蒙亮,上官鸿江见袁老板遍体麟伤,心中十分不忍,正想开口慰问,那细瘦少女慌张道:“糟糕,天色已亮,这下要出城去可就不容易了,我们得快些了!”上官鸿江亦知事态紧急,连忙背起袁老板跟着那细瘦少女往外冲。

    三人在途中遇到几次巡逻武士,但在细瘦少女巧妙的隐蔽躲藏之下,每每化险为夷。好不容易跃出李府,那细瘦少女催促上官鸿江道:“快到他家去,待会还要收拾细软、还要去雇车,没有时间了!”

    上官鸿江快步跑向袁老板家,一面问袁老板道:“怎么给人打成这个样子?”

    袁老板道:“还不是李肇那狗官,给少帮主一剑吓得屁滚尿流,面子上挂不住,回头便打我出气,幸亏少帮主赶来救我,否则早晚给那狗官打死!”

    那细瘦少女道:“大叔,眼下还没脱身哩,要道谢还嫌太早啦!”

    袁老板道:“有少帮主出马,还怕逃不出涪州城吗?”

    那细瘦少女道:“你的『少帮主』眼下也是个人人喊打的逃犯,救不救得了你,还不知道哩。”

    说着三人已来到了袁老板的豆腐店,平常豆腐店总是要早早开门做豆腐,磨豆子、添盐卤,那可是水磨工夫,急不来的。只是今日豆腐店大门紧闭,没有开张,想是袁老板的女儿袁小花、长工柯狗子担忧袁老板被李肇捉了去,生死未卜,无心开张做生意。

    袁老板敲了敲门却不敢开口叫门,不一会儿,柯狗子前来应门,见到是袁老板回来了,高兴得大喊道:“老板!你这可是回来了,小姐哭了一整夜,生怕你不知死在何处……”回头向屋子里喊道:“小姐、小姐,你快来,老板回来啦!”袁小花哭肿了双眼,一见到父亲归来,抱着袁老板大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细瘦少女道:“抱歉,打扰了你们父女团聚,只是你爹不是给放回来的,而是杀了官府中的几个人硬抢出来的,眼下时间紧迫,你们现在得赶紧逃出涪州城去,若是再给官府捉到,可就不是打一顿能够了事的了。”

    柯狗子道:“老板,这可怎么办才好?”

    袁老板道:“若是再给李肇捉到,只怕我们三人都性命难保,既然少帮主与这位女侠肯帮我们逃走,我们便逃走吧。”柯狗儿点点头,回头去收拾东西去了。

    袁老板轻轻扳起袁小花的脸,问道:“小花呀,有句话爹爹一直摆在心里,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该问你,今日趁着这个机会,爹爹要问你,若是李炘与狗儿让你选一个,你想要嫁给谁?”袁小花害羞得低下头,半晌不肯回答。

    那细瘦少女道:“我说袁老板呀,天下哪有人这样问的,起码也得放两个条件差不多的男子来问,嗯……好比说李炘跟少帮主要选哪一个,这样不是比较合适吗?”

    上官鸿江在一旁听到那细瘦少女说到自己身上,连忙摇摇手道:“我年纪还小,眼下还不是成亲的年龄,狗子哥看起来忠厚老实,是个不错的对象,小花姑娘跟狗子哥成亲再好不过了。那李炘是个好色的纨裤子弟,嫁给他准没好下场的。”说罢转过头去瞪着那细瘦少女。

    那细瘦少女戏弄上官鸿江还不够,续道:“姑奶奶在帮你说媒呢,瞧你那副害羞样,到时候讨不到媳妇,可别怪我呀。不过话说回来,好像还有个乖孙子还没喊我三声姑奶奶哩,也不知道说话算不算话?”

    上官鸿江救出袁老板后几乎忘了这个赌誓,眼下既然细瘦少女提起了,上官鸿江也不打算失信于人,只好红着脸叫了那细瘦少女三声姑奶奶,把那细瘦少女逗得乐不可支。

    正当这边细瘦少女在戏弄上官鸿江时,袁小花对袁老板道:“要我去跟李炘我是不愿意的,但是否要嫁给狗子,我眼下没法决定,若是爹爹定要我嫁给狗子,我也无话可说。”

    袁老板一听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道:“那便缓缓吧,你也尚未到非嫁人不可的年纪,成亲的事再说吧,快去收拾东西,我们得赶紧走了。”

    正当袁老板三人在收拾东西时,那细瘦少女对上官鸿江道:“乖孙子,眼看天已大明,想要带他们翻墙出城怕是做不到了,我先去雇一辆车,你让他们乔装改扮一番,别让人认出来了。还有你要不要也乔装改扮一下,免得被瞿阳帮的人捉了回去?”

    上官鸿江心想也是,便进屋去与柯狗子借了一套衣衫穿上,在脸上涂了泥水,剑则绑在背后,藏在衣衫底下,虽然不能随时拔剑御敌有些担忧,但是总比还没救到人便被爹爹派来的人捉回去的好。

    没过多久,那细瘦少女便赶了一辆牛车来,那车架看上去陈腐破旧,彷佛随时都会散去,上官鸿江见这牛车既旧又跑不快,不禁向细瘦少女抱怨道:“这牛车看起来不甚牢靠,速度又慢,万一敌人追击,要如何逃脱?”

第126章 山人自有妙计

    那细瘦少女胸有成竹道:“山人自有妙计,跟着来就知道了。”当下指挥袁老板三人将细软、家当全搬上牛车,为求欺敌还将门户一一关上锁好,同时在门上贴出公告:“袁氏豆腐店因店主被捕,歇业三日,预计七月初九重新营业,敬请诸位老主顾见谅。”彷佛只是暂时避避风头。

    虽然袁老板三人及上官鸿江皆已变装,脸上也涂抹得不成样子了,但那细瘦少女仍担心会被人认出来,坚持要让袁老板三人与上官鸿江躲在车蓬中,上官鸿江不乐意道:“要逃亡的明明就是他们三人,为什么连我都要躲起来?”

    那细瘦少女道:“你以为瞿阳帮的人比李府的走狗还要没用吗?他们眼下若是没有在城门口等着要捉你,我叫你三声『好老爷』。”上官鸿江也知道瞿阳帮定会派人捉他,但他只要将袁老板三人送出城门,就可以回瞿阳帮去了,何必要躲?

    上官鸿江道:“我只要将袁老板他们送出涪州城便要回瞿阳帮去了,我也不怕我爹爹派人捉我。”

    那细瘦少女道:“你走得到城门吗?我刚才赶车回来的路上,少说遇到了三次瞿阳帮的帮众在路上巡行,你们瞿阳帮平日有这么多帮众大清早就在路上闲晃吗?”

    上官鸿江哑口无言,根据他这一年多来当十头目的经验,领团守夜时若无重大事件是不会派帮众在城中巡行的,因为城中实行宵禁,初更之后在城中游荡,皂快班可是会把人抓起来的,才不管你是不是瞿阳帮的帮众,当然若是使钱贿赂,则又另当别论。

    此时已过寅卯之交,照理说城门已开,城中已有百姓活动,但帮众们通常都会到卯正以后才会开始活动,若说此时已有大批帮众在城中巡行,怎么看都是冲着上官鸿江来的。

    上官鸿江不情不愿的躲进车蓬中,那细瘦少女待四人都躲好后便驾车径向南门而去。上官鸿江坐在车篷中,忍不住自破孔向外瞧,果然不时看见瞿阳帮的帮众在路上来去,偶而还会拦住人车盘查,果然是正在追捕自己的样子。

    上官鸿江心中不禁叨念着:“我把韩璋打成重伤,照理说他就算用爬的,也没办法在天亮前告诉爹爹我逃走了才对,婉儿与江燕应该也不会去告密才对,更不可能是娘,究竟是谁如此清楚我的一举一动?”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南门口,只见官兵的盘查比平常严格了数倍,没有通行证是全然无法进出的。瞿阳帮的帮众团聚在城门两旁,虽然不敢公然妨碍官兵的任务,却也是明目张胆的在找人的模样,双方人马都在仔细检查是否有人混在人群之中,准备溜出城去,想来上官鸿江与袁老板三人就是他们的目标。虽然上官鸿江自认自己已经躲得极好,却也没办法保证不会被他们找到,更别说是大摇大摆的驾车出城了。

    突然间,上官鸿江听见一个老汉子喝道:“喂!那个叫牛车的瘦丫头,给我停下来。”听这声音不是丁瑞又是谁?

    上官鸿江心中一惊:“我这点乔装打扮想要骗过一般帮众并不太难,但想要骗过丁瑞可就不大可能了,这下可好了……”

    只听那细瘦少女装痴扮傻道:“大爷是在叫人家呀?嘻嘻,你若是叫人家漂亮姑娘,人家早就停下来啦。”

    丁瑞怒道:“臭小娘,少跟我油嘴滑舌!说,你这车上载了什么?为什么一大清早驾着牛车要出城去?”

    那细瘦少女道:“出城也要看时辰吗?我爹爹吩咐我早些回家,我自然要早些回家呀!”

    丁瑞怀疑道:“眼下还没到卯正,你什么时候进城的?怎么现在就要出城了?”丁瑞见那细瘦少女穿着粗布旧衣,又驾着牛车,先入为主就觉得她是个城外的农家姑娘,只是觉得这时出城极不自然,这才拦下她盘问。

    那细瘦少女假装害怕道:“大爷别这么凶嘛,我爹爹叫我今日赶早给城南的王大户家送大米去,好换钱治病,不然要出人命啦!”

    丁瑞凶霸霸道:“出什么人命?你大爷我才要出人命哩!少啰苏,快滚快滚,别在城门这儿打转,想出城,再等个三、两天吧。”

    那细瘦少女佯装着急道:“那可不成,我这可是要赶回去救人的,你不让我出城去,我死给你看!”

    丁瑞见这村姑如此夹缠,不耐烦道:“动不动死呀活呀,你家死人啦?”

    那细瘦少女假装认真道:“那可不是,昨日我奶奶一口气喘不过来,差点就去见阎王啦,那见钱眼开的大夫竟说没钱连药方都不开给我,我哥哥气不过,把那无良大夫打了一顿出气,没想到被告到官府去,昨日傍晚被皂快班捉了去,眼下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这钱不仅是要给我奶奶治病的,还得去那无良大夫家赔罪,不然我哥哥可要磨掉一层皮哩。”

    丁瑞听了这一番话将信将疑,伸手拍了拍车蓬问道:“大米换了钱,车蓬中当是空的,里头怎么还有东西?”

    那细瘦少女道:“唉,你以为钱这么好换呀?那王大户家的总管有多刻薄,在涪州城里可是出了名的,他嫌我家的米发霉长虫啦、夹杂石子、稻谷、稻秆啦,一斗米竟然只肯给二十个铜钱,我们带去的米被他们东挑西拣拿去了不到四成,还换不到一贯铜钱,这点钱够什么?连拿去给那无良大夫赔罪买礼物都不够,还够救我奶奶得命吗?”

    丁瑞听见车蓬中有人的声息,便质问道:“你说里头只有大米,我怎么听见人的声音,莫非里头藏了人?”

    那细瘦少女道:“你怀疑我偷汉子不成?里头是我爹爹、我哥哥和姊姊。”

    丁瑞道:“口说无凭,待我亲眼瞧瞧。”丁瑞不等那细瘦少女阻挡,便径自掀开了车蓬的帘幕,只见袁老板等三人坐在凌乱的物品之间,别说一袋大米了,就连一小粒大白米的影子也没瞧见。

    丁瑞越发觉得可疑,跳上牛车探看,那牛车的车蓬能有多大,上官鸿江在车篷中避无可避,只能急忙转头面向里边。

    丁瑞见车蓬深处还有一名少年,面朝内坐着,看不清楚面貌,但背影似曾相识,走过去搭上他的肩膀问道:“小兄弟,外头驾车的可是你姐姐?”

    上官鸿江不敢开口答话,只是点了点头,丁瑞觉得可疑,用力抓住上官鸿江的肩膀想要将他转过来,上官鸿江以为自己的形迹已经败露,沉肩向后肘击,丁瑞见这少年不由分说便打了过来,武功竟是不弱,连忙压低声音道:“少主,可是你吗?”

第127章 吸引官兵

    上官鸿江自知武功远不及丁瑞,既然身分已被识破,落败只是迟早的事,回身一掌劈出就是“飞鹰掌法”中的杀招“翔鹰攫兔”,丁瑞随手招架,仍是低声道:“少主你回去给帮主道个歉吧,老泥鳅知道你不是刻意要逃走的,只是眼下帮主正在气头上,你又这般火上添油,弄得全帮人仰马翻的,这又是何苦呢?”

    上官鸿江手上招式不停,却道:“李肇那狗官鱼肉乡民不说,还要替他儿子干这等龌龊事,我就是看不过眼,爹爹坐拥整个瞿阳帮,却不除去李肇父子,这事我怎么也想不透,要我去向爹爹道歉,那是想都别想。昨日袁老板还被李肇押着,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砍头,我自然要去救他,爹爹会不会不开心,与我何干?”

    丁瑞道:“怎会与你无关?你可知道昨晚你娘差点就被你爹给杀了?”

    上官鸿江大吃一惊,停手不打,急忙问道:“怎么回事?我娘她没事吧?”

    丁瑞苦笑道:“哼哼,幸好你娘是当今唯一精通阴阳四时阵的人,你爹舍不得杀她,要不然就算有我跟你叔公拦着也拦不住。”

    上官鸿江一听便安心下来,丁瑞见上官鸿江稍微软化下来,连忙劝道:“你跟我回去见帮主吧,我跟你叔公会帮着你说话,了不起再被关个三年禁闭,你也好精进武功,等你三年出关后,说不定连我都打不赢你哩!”

    上官鸿江却摇摇头道:“我不是为了不想受罚才逃走的,我是为了救袁老板他们一家人才逃走的,等我安排好袁老板他们一家人安全离开后,我一定会回瞿阳帮去,不管爹爹要如何重罚,我都甘之如饴。丁泥鳅,你能不能先放过我?待我送袁老板他们出城后,我立刻回瞿阳帮去,你给我两、三个时辰,我最多午时就回来了,求求你了!”

    丁瑞沉吟了一会儿,勉为其难的答应道:“好吧,若在眼下要强行带你回去,恐怕得打断你好几根肋骨才能办到,我不愿下此重手。”

    上官鸿江一听就知道丁瑞已经知晓昨晚自己下重手打断韩璋好几根肋骨的事,辩解道:“不是那样的,你可知道韩璋用什么招式对付我吗?”

    丁瑞耸耸肩道:“最多不过就是碎脉掌法,那又怎么样?狗急跳墙,我若是他,我也会用碎脉掌法对付你,别以为我会手下留情。”

    上官鸿江垂头丧气道:“连丁泥鳅都这么说,这江湖上还有谁可以谈交情?”

    丁瑞正色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非常时期即使是生死之交也得毫不留情的厮杀,若连此事也要感伤,只怕你这江湖道也走不远了。”

    上官鸿江点点头,随口问道:“昨夜韩璋还有力气爬到议事大厅去给你们报信吗?瞧不出来这家伙如此刚毅。”

    丁瑞道:“当然不是他来报信的,你被他押走后过了半个时辰,奉帮主之命留守练武厅的小头目姚桐派人来通报帮主,说你与韩璋都没有出现,帮主一听,便猜想你途中溜去找你娘了,亲自带着三龙八长老冲到湖中小屋去找你,我们到时只见韩璋满口鲜血被五花大绑,凄凉的躺在屋子角落,那时你娘还没自秘道中回来,帮主急命孟长老遣人救治韩璋,直到今日清晨我出门前,都没有其他消息传来,想必是受伤极重,仍在救治中,不过应当没有性命之忧,这点我可以挂保证。”上官鸿江听了丁瑞的解说,这才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冷不防的,车蓬被人拍了一下,只听那细瘦少女嚷嚷道:“阿爹呀,我们不是赶时间吗?奶奶快要病死啦,你还在这儿絮絮叨叨的讲什么呢?快回去救人呀!”

    上官鸿江一经细瘦少女提醒,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遂对丁瑞道:“官兵们在追捕袁老板他们,如果被官兵发现他们在车上可就走不了了,丁泥鳅,你能掩护我们出城吗?”

    丁瑞为难道:“掩护你们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快去快回,要我掉脑袋都行,只是这样公然与官兵做对,帮主知道了可要拿我开刀,这可怎么办才好?”

    上官鸿江道:“今日官兵盘查如此森严,没有通行证是肯定出不了城的,也不知那臭小娘有没有准备。”

    正说到此,那细瘦少女道:“我怎么会忘了带通行证出门呢?你当姐姐我傻了呀?”

    上官鸿江一听喜道:“看来那臭小娘有准备,那就好办了,丁泥鳅,你去引开城门官兵的注意力,我们趁机出城,过几个时辰我就回来,你不必担心。”

    丁瑞见两人的应对有些奇怪,便附耳轻声问上官鸿江道:“那驾车的姑娘似乎不是袁老板一家的人,她究竟是什么人?”

    上官鸿江亦附耳轻声道:“丁泥鳅才见过这个人,转眼忘了吗?”

    丁瑞一听,抓耳扒腮想了一会,纳闷道:“谁呀?我最近没见过什么小姑娘呀?”

    上官鸿江拍拍丁瑞的肩膀道:“你昨日还大喝一声把人给吓跑,想追又追不上的,这么快就忘了?”

    丁瑞一听才知道那细瘦少女就是逍遥子的女徒弟,骂道:“好呀,原来是那个偷学帮主武功臭小娘,看我不把她抓来打到屁股开花!”

    上官鸿江连忙制止丁瑞道:“别这样,丁泥鳅,若不是她帮忙,我恐怕又得被李肇那狗官关在地牢里了,哪还有可能在这里跟你说话?况且爹爹说得对,我上官氏的武功岂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瞧个小半个时辰便能学得去的?也未免把上官氏的武功瞧得忒小了!”

    那细瘦少女又拍了一下车蓬,不耐烦道:“阿爹呀,你再这般罗里罗嗦讲个没完,我可要撇下你自己出城去了,到底走不走?”

    上官鸿江对丁瑞道:“暂时与她合作,眼下不是与她翻脸的好时机,待大事了结,我再来逼问她昨日之事。”

    丁瑞只好勉强答应,下车前不忘低声叮咛道:“那臭小娘看起来诡计多端,是敌非友,少主最好小心为上,可别着了她的道。”

    上官鸿江点点头道:“我明白,我会小心提防着她,你放心。”

    丁瑞下车后,上官鸿江隔着车蓬对那细瘦少女道:“我要他去帮我引开官兵的注意力,待会骚动开始后你就驾车出城。”

    那细瘦少女道:“知道啦,小兔崽子。”上官鸿江听她随口调侃自己心中十分不快,心想:“眼下暂且不与你计较,待会再来跟你算总账!”

    也不知道丁瑞指使瞿阳帮的帮众做了什么,城门西边果然出现了骚动,四、五名官兵急忙跑去察看,城门的守卫登时少了一半,还在岗位上的官兵也伸长了脖子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128章 逍遥子

    细瘦少女连忙趁隙驾着牛车来到城门口,官兵照例将牛车拦下,细瘦少女一面将通行证交给官兵,一面假装好奇问道:“官爷呀,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热闹呀?”

    那官兵回头看了看,显然掩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却用不耐烦的口气道:“那儿就算死了人也不干你的事!进城来做什么?怎么这么早就要出城去了?”

    那细瘦少女将刚才骗丁瑞的那套说法又说了一次,官兵将信将疑,掀开车蓬察看,上官鸿江伪装为细瘦少女的弟弟,对着那官兵傻笑,袁老板等三人躲在麻布之下,充当米袋。那官兵自然认不出上官鸿江,眼看没多什么可疑之处,便将他们放行了。

    一行人好不容易出了城,上官鸿江先让袁老板三人自麻布底下出来,然后自车蓬中钻出来,坐到驾车的细瘦少女身旁,问道:“好啦,这下出城了,这慢吞吞的牛车要怎么逃过官兵的追捕呢?”

    那细瘦少女道:“人家要逃命的袁老板都没说话了,你这陪客心急个屁呀?”

    上官鸿江嘲笑道:“原来只是虚张声势,刚才还说什么『山人自有妙计』,还不就是走着瞧罢了,又是什么妙计了?”

    那细瘦少女道:“好呀,你既然如此厉害,不会自己想想办法呀?”

    上官鸿江登时哑口无言,心想:“我自出生到现在活了十五年,不管做什么事,总是有帮中的人帮忙出主意,瞿阳帮在山南西道势力庞大,帮中的人不是武功高强、才智出众就是家财万贯,从不知道什么是『困难』、『办不到』,今日她要我自己想办法,我也知道若能弄到几匹马,就多了几分逃走的把握,但现在已经出了城,四周连农家也没瞧见一家,要去哪里找马?就算找到了马,我身上也没带钱,难道要强抢别人的马吗?就算有了马,要逃到哪儿去才不会被李肇父子找到?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想到这里,不免惭愧起来。

    上官鸿江低下头道:“抱歉,我只会嘲笑你,自己却出不了什么主意……”

    那细瘦少女道:“呦,我们的少帮主也知道自己只会拖累别人呀,不错,总算是有些长进。”上官鸿江听到细瘦少女嘲讽的言词,却又后悔了自己直白的惭愧,索性不再说话。

    牛车沿着官道走了一段路后,来到草地与树林的交界处,细瘦少女停下牛车,跳下车来伸伸筋骨,上官鸿江也下了车,但此处距离涪州城不过一里左右,官兵快马不必一刻钟便能追到,在此休息怎么想都不对。

    上官鸿江问道:“此处距离涪州城尚近,眼下似乎不是休息的时候,不知姑娘有何打算?”

    那细瘦少女打了个哈欠道:“等马。”

    上官鸿江道:“等马?等什么马?”

    细瘦少女道:“长了四只脚,用来骑的马呀!不然是木马吗?”

    上官鸿江失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在这儿等就会有马?”

    细瘦少女不耐烦道:“自然是会有人送来嘛,你这人明明就是个臭小子,怎么婆婆妈妈的这么啰嗦?”两人正说着,隐隐有数声马嘶传来,不一会儿一个粗壮少年牵着三匹马自树林中走出,向细瘦少女点了点头。

    那细瘦少女看到只有马没有车,便埋怨道:“不是叫你弄辆马车来吗?”

    那粗壮少年道:“没车。”

    细瘦少女道:“没车要去找呀!”

    粗壮少年道:“赶时间。”

    细瘦少女一脸受不了道:“好,回去再找你算账!”

    粗壮少年道:“无妨。”

    细瘦少女气冲冲跑去拉开牛车的车蓬道:“你们会骑马吧?”

    袁老板三人面面相觑,皆不知细瘦少女为何有此一问,过了半晌,袁老板才道:“我们三人都是在地人,生平没骑过马。”

    细瘦少女跺脚道:“这下好了,我看你们要逃到哪儿去!”

    上官鸿江知道后心想:“不会骑马,学学就行了,何必如此慌张?”便招招手要柯狗子过来。

    柯狗子虽然长得高大,但第一次看见马匹,心中不免有些害怕,上官鸿江道:“柯大哥,你别怕,马是很有灵性的,你要是怕牠,牠就不肯听你的指挥,这马不过就是只畜牲,又有缰绳拉住牠,怎样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你别怕,看我怎么做,我先教你上马。”

    上官鸿江左脚踩上左边的马蹬,脚一使劲,右脚跨过马身,安安稳稳的坐在马鞍上。

    上官鸿江道:“柯大哥,你比我高大,我都能跨得上来,你一定也能,注意自马的哪一边上马得先踩哪一脚,我刚才自马的左边上马便先踩左脚……”柯狗子一边听上官鸿江的话,一边用另一匹马练习,没过多久,上下马、缓步前行、转换方向等动作都做得不错了,细瘦少女与粗壮少年站在一旁看上官鸿江教柯狗子骑马,皆不说话。

    好不容易把柯狗儿教得差不多了,官道上马蹄声隐隐响起,看来追兵已到,上官鸿江朗声道:“臭小娘,你先驾牛车往前走,尽量将追兵引开;小兄弟你牵着马跟我们一起躲到树林之中。”

    那细瘦少女道:“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上官鸿江道:“不听就罢了,我难道不会自己来吗?柯大哥,你牵着马躲到树林里去,我去驾牛车引开追兵。”

    那细瘦少女笑道:“跟你说笑的,瞧你紧张成这德性。”

    上官鸿江怒道:“眼下是说笑时候吗?快去快去!”那细瘦少女转头便驾牛车走了。

    上官鸿江、柯狗儿、粗壮少年三人各牵一马,袁老板与袁小花父女互相扶持,众人急忙躲到树林深处。

    上官鸿江拣了一小块林间空地要柯狗儿自己练习,继续教袁老板骑马,那粗壮少年既不说话,也不帮忙,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袁老板年纪较大,体力身形皆不如柯狗儿,学起来加倍吃力,上下马须得他人协助,控制马儿也没有柯狗儿稳健。

    最后轮到袁小花,上官鸿江本以为像袁小花这般娇滴滴的姑娘,学骑马肯定不容易,没想到袁小花跃跃欲试,除了身形上吃了点亏外,操控马儿的技术与袁老板竟不相上下。

    上官鸿江教会三人基本的骑马技术后,便问那粗壮少年道:“小兄弟,你知道要让他们往哪个方向逃去吗?”那粗壮少年一语不发,只是摇头。

    这时突然有个中年汉子说道:“自然是要往南去了,否则何必要挑南门出城呢?”

    上官鸿江喝道:“是谁?”一个披发汉子自树林中现身,正是逍遥子。

第129章 思虑取胜

    逍遥子身后跟着那细瘦少女,上官鸿江一见她便紧张的问道:“你怎么来了?追兵呢?”

    那细瘦少女尚未答话,逍遥子便道:“不过就是十多个官兵,我把他们打发去见阎罗王了。”这逍遥子昨晚与上官盛阳比剑,小腹中剑,不知伤势如何,今日竟还有力气一口气杀了十多个官兵,上官鸿江不禁又惊又惧。

    逍遥子不耐烦道:“好了,快让这三个不相干的人上路吧,我们还要办正事呢。”

    那细瘦少女领着袁老板三人骑马穿过树林,忽见一小河淙淙流过,那细瘦少女对袁老板道:“溯这条小河往上游走,中途会遇到几个小村落,你们要在其中一个定居下来也无妨;若想住在城中,尽量往南行,只要走到江南道,估计李肇就动不了你们了。”

    袁老板握着上官鸿江的手道:“少帮主,若非有你,我这把老骨头不知要葬身何处,今日一别,老袁有生之年是没机会再见到少帮主了,如此大恩大德,我老袁一辈子也不敢忘记。少帮主在上,请受老袁一拜。”说着便要行叩拜大礼。

    上官鸿江扶着袁老板不让他行大礼,谦逊道:“你受李肇那狗官的诬陷,差点就搞得家破人亡,这件事我若不知,自然帮不了你;既然让我知道了,我非救你不可,说什么救命之恩,那不是太见外了吗?只要记得往后遇到有难之人,能够伸出援手,便是报答我的相助之情了。难得你在涪州城中安家立业,经逢此劫,又得另觅居所,重新经营,往后还有辛苦之处,望你好自为之。”

    那细瘦少女听上官鸿江说话少年老成,不免要捣乱一番道:“喂,你只跟他道谢,把本姑娘放在哪儿了?要是没有本姑娘出手相助,就凭这个啥也不会的公子哥儿,能把你们救出来?哼,我才不信哩。”

    袁老板一听有理,便转身向那细瘦少女行叩拜大礼,那细瘦少女竟也嘻皮笑脸的受了,上官鸿江看了十分不满。

    虽然牛车上大部份的家当都丢失了,但袁老板三人随身的细软都背在身上,那细瘦少女自包袱中取出五贯铜钱交给袁老板,袁老板辞谢道:“多谢女侠心意,老袁心领了,虽然我们正在逃亡,但钱我们是不缺的,老袁往日经营豆腐店,也攒了那么两、三贯铜钱,眼下都在身上,想来是够用的,不必白拿女侠的钱。”

    上官鸿江劝道:“逃亡不比在家,样样都要花钱,袁老板的豆腐店要再开张,也得用钱,这五贯铜钱就当我们给你们饯行,你们就收下吧。”两边争执不下,最后还是细瘦少女说要给袁小花作嫁妆,才由袁老板代为收下。

    折腾了半天,袁老板三人才上马离去,说是逃亡,却是沿着小河缓缓而行,风光旖旎,不在话下。

    上官鸿江看着袁老板三骑远去,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虽然想到回去之后不知道会受到上官盛阳如何重责,心中难免揣揣不安,但为了救助善良百姓而受到责罚,上官鸿江毫无怨尤。

    上官鸿江对着逍遥子师徒三人拱手作揖道:“感谢三位仗义相助,使我能够圆满救出袁老板三人,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完转身要走逍遥子伸手拦在前方。

    上官鸿江问道:“不知前辈有何见教?”

    逍遥子道:“你老子当年一掌把我劈下悬崖,这一掌之仇,我昨日不算是报了,父债子偿,今日便在你身上讨了。”

    上官鸿将失笑道:“前辈是在与我说笑吗?你要报仇去找我爹呀,你打他不赢,就找我算账,这算什么?你这不是欺负小辈吗?”

    逍遥子道:“那好,董芸,你代我去领教他上官氏的武功!”

    那细瘦少女董芸听到逍遥子指定要自己出手,嘟着嘴道:“师父,我是个姑娘家,这种差事怎么会要我出手呢?应该要叫关苇去呀!”

    那粗壮少年关苇道:“师姐。”

    逍遥子点头道:“是呀,你可是师姐呀,怎么可以把苦差事都推给师弟呢?”

    董芸仍是不肯与上官鸿江比武,辩解道:“师弟的功夫比我好,当然是派他出手了。”

    关苇道:“比剑。”逍遥子道:“不错,你的剑法可是略胜关苇一筹,别以为师父不知道。”

    董芸道:“若要说我胜过关苇的地方,就只有说话了,有本事叫那家伙跟我比说话呀。”关苇没有说话,只是瞪着董芸。

    逍遥子道:“好了,我是师父我说了算,董芸你代我去领教他上官氏的武功。”董芸心不甘情不愿的提剑下场,口中不知道在叨念着什么。

    上官鸿江原本隔山观虎斗,乐的看三人吵吵闹闹,等到董芸提剑下场,才道:“哎呀,你们师徒三人终于吵完了呀,很好,是董姐姐要下场吗?”

    董芸本就心情不佳,又碰上上官鸿江如此调侃,心中更是不快,骂道:“臭小子少啰嗦,看剑!”说着拔剑出招。

    上官鸿江早趁他们师徒三人斗嘴之时,把绑在背上的敛芒剑给解了下来,这时连剑带鞘招架,竟是没打算拔剑。董芸见上官鸿江如此轻视自己,更是怒不可遏,恼怒道:“你剑都不拔出来,还比什么剑?快拔剑!”

    上官鸿江从容道:“董姐姐稍安勿躁,这比剑是你们说要比的,我可没答应,既然你都向我递招了,我也不能不还招,这事只好我将就你了。只是既然要比剑,要如何定输赢,不能不定下规矩是吧?这事就只好请你迁就我了,只要我把这剑拔出剑鞘就算我输。”

    董芸听上官鸿江说得如此狂妄,冷笑两声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这无锋的剑鞘要如何伤得了我!”双剑一交,“当”的一声响,关苇道:“铁的。”

    董芸怒道:“你这剑鞘是铁做的?”

    上官鸿江笑道:“没人规定剑鞘不能用铁做吧?”

    董芸道:“这样拔不拔剑有什么差别?”

    上官鸿江道:“小子孤陋寡闻,不知姑娘的剑鞘也是开锋的。”

    关苇亦道:“傻,无锋。”

    董芸听两人竟连成一气来取笑自己,气愤如狂,吼道:“管你是剑是鞘,看本姑娘杀你个片甲不留!”

    董芸虽然气愤,但手上的剑招并无丝毫散乱,一招一式连绵不断,宛如大河江水般奔流而下,上官鸿江使出“扬凤剑法”招架,竟占不到半点上风,心想:“糟糕,这下托大了,没想到这灵川派的剑法如此精妙,招式连绵,竟看不出明显的分界,与我上官氏招式分明,每招意象各不相同的剑法全然两样,这该如何取胜?”

第130章 挑衅

    虽然形式上是董芸占上风,但上官鸿江所学的上官氏剑法已有三分火候,即便受到剑未出鞘的限制,砍、劈招式的威力较发挥不出来,但两人过招,招式应对上的优劣,各自心知肚明。

    上官鸿江发现砍、劈招式威力较难发挥后,改用鹤琢剑法,专攻刺击,局面立刻打平,但无论上官鸿江如何进逼,都被董芸的进退之势化解。

    原来灵川派的武学近于道家,水势流向,讲求“就下、平衡”上官鸿江自一方逼近,董芸便退向另一方;当上官鸿江力尽收招,董芸立即如水势般涌上,如此来来去去,僵持不下。

    上官鸿江身在场中,还想不明白这层道理,但逍遥子一面看着两人过招,内心暗忖:“这小子的武功底子着实不差,剑法已得上官盛阳的真传,假以时日,当是江湖上的一号人物,只是招式棱角分明,难免给人剑法不够圆融的感觉,而且容易让对头见缝插针。这对上官盛阳而言当然不算是什么弱点,上官盛阳武功既高,出手又快,当世能与上官盛阳战到三十招以上的人,一只手便数得完了。但对上官鸿江而言,这点确实是不小的弱点。”

    关苇在一旁亦看出上官鸿江此处弱点,忍不住出声提点董芸道:“流水势。”逍遥子知道关苇平时沉默寡言,看似鲁钝,实际上对武学上的关键,要比成日唧唧呱呱的董芸要敏捷许多,却没想到关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看出了上官鸿江的弱点所在,只要使出本门特有的“流水势”心法,一招一招连绵不绝地攻向上官鸿江,要取胜并非难事。

    董芸逞强的嚷嚷道:“我知道啦,用不着你来提醒,哑巴狗!”关苇听到董芸骂他是“哑巴狗”,气得把脚边的石子踢了出去。

    董芸一得关苇提点,立刻使出了“流水势”心法,上官鸿江忽觉董芸的剑法一变,原本剑招之间的区隔就极不明显,这下一剑剑来回穿梭,行云流水,招式与招式间全无间隔,彷佛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连绵不断。

    遇上这种从没见过的剑术,上官鸿江也顾不上继续使鹤琢剑法,心想:“这是什么奇绝的剑法?招式与招式间竟无明显区分,这要如何应招才好?”转念一想:“既然眼下我的剑招中只有刺击能够奏效,那何必要拘泥于用什么剑法呢?只要把我学过的刺击剑招全拿出来用不就成了?”

    上官鸿江想着便刺出一剑,双剑相交,“当”的一声,董芸没想到上官鸿江竟会这样随手一剑刺来,剑势稍有顿挫,身形不免有些迟滞,上官鸿江彷佛看到些许取胜的曙光,虽然一闪即逝,但却证明了上官鸿江所想的以刺击主攻的策略有效。

    上官鸿江又是一剑刺出、再一剑刺出,不停的阻挠董芸的剑势;而董芸为了维持“流水势”心法,反倒必须闪避上官鸿江的刺击。这下主客异势,上官鸿江用刺击猛攻,而董芸竭力维持“流水势”心法,只能采取守势,剑招递不出去。

    逍遥子看到董芸拘泥于“流水势”心法,就知道她不可能取胜了,况且上官鸿江的武功确实高出董芸一截,即便在上官鸿江剑未出鞘的情况下,董芸想要取胜也不过是五五之数,致胜之机只在上官鸿江首次遇上这种招式连贯一气的剑术,既然上官鸿江想出了专用刺击阻挠董芸的剑势这种“以一破全、以专破整”的打法,在这样的态势下,董芸没办法因应变化,就注定非败不可。

    上官鸿江每刺出一剑,便觉得董芸的劲力又减弱了一分,知道自己正在慢慢削弱董芸的劲力,虽然无法迅速取胜,但若能如此僵持两、三刻钟,待董芸气力不支,自己当能稳稳取胜。

    正当上官鸿江心中如此盘算时,逍遥子身影一晃,消失在上官鸿江的视线之中,上官鸿江后跃两步,脱出董芸的剑圈之中,准备防备逍遥子的攻势,突然后颈上被一记手刀击中,向前倒下,失去意识前隐约听到什么人道:“孩子,别怪我心狠手……”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上官鸿江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之上,天色渐暗,已是傍晚。上官鸿江感到后颈疼痛,显然是被逍遥子敲昏那一下造成的。

    上官鸿江想爬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住了,上官鸿江十分恼怒,用力一扯想把绳索扯断,没想到那绳索纹风不动,上官鸿江十分诧异,自己几天前才徒手扯裂一个木枷,这绳索会比官府的木枷还要坚固吗?

    一个姑娘轻挑道:“别试了,这绳子可不是普通的绳子,挂起十个你也是不会断的,你可别把手给扯断了。”上官鸿江一看,只见董芸一脸幸灾乐祸的走来,后头跟着关苇,却不见两人的师父逍遥子。

    上官鸿江又急又怒,吼道:“快把我放开!你们这些卑鄙小人,阴谋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大家明刀明枪比武呀,我若是一开始就把剑拔出来,你这臭小娘挡得了我五招吗?”

    董芸讥笑道:“就是因为打不赢你才把你绑起来呀,不然师父放心丢着你自己跑得不见人影吗?”

    上官鸿江怒气未消,仍是骂道:“叫你那下流龌龊的师父来跟我谢罪!看他武功不差,没想到人品如此低下,不要脸!生个儿子没屁眼……”

    自从上官鸿江在瞿阳帮中当了十头目,这一年多来常有机会与下层帮众相处,一开始帮众们还顾忌上官鸿江是帮主之子,年纪又小,不大敢在上官鸿江面前说这些粗鲁、咒骂人的话,但上官鸿江性格随和,丝毫没有公子哥儿的架子,久而久之,帮众们你一句龟儿子、我一句王八蛋的,什么难听的话没在上官鸿江面前说过?这会儿上官鸿江骂起人来流利得很,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就是双手还被绑着没法打人,不然董、关两人不被上官鸿江痛打一顿才怪。

    上官鸿江骂了一阵,见董芸嘻皮笑脸,不痛不痒;关苇表情木然,事不关己。又不知已有多久没有喝水,口干舌燥再也骂不下去了,便停口不骂。

    董芸见上官鸿江自己停了下来,嘲笑道:“继续骂呀,怎么不骂了?我师父严格得紧,从来不准我学这些骂人的话,这家伙……”指了指关苇道:“又像块木头一样,有时候三天也没吭个声,也不知道让他长了张嘴是用来做什么的?我要同人斗嘴都没对象,难得有你来做我的对手,我可是很期待的,你继续骂呀,这些骂人的话我还没学够呢。”

第131章 预谋逃脱

    关苇冷冷道:“吃饭。”

    董芸道:“你就知道吃饭?刚才不是吃过了?”

    关苇瞪着董芸道:“嘴,吃饭。”

    董芸道:“废话,不然你是用屁股吃饭呀?”

    关苇推了董芸一把,怒道:“笨,嘴,吃饭。”

    董芸被关苇推了一把,火气也跟着上来了,叫嚣道:“你现在是怎样?我可是师姐耶,你敢推我,还骂我笨?你自己话都说不好,有资格骂我笨吗?”

    正当两人就要动手打起来时,上官鸿江看不下去道:“笨,是你没听懂你师弟的话,在那夹缠,你师弟当然要发火。”

    董芸听上官鸿江说话不客气,对着上官鸿江屁股踢去,骂道:“我们师姐弟吵架,哪轮得到你插嘴呀?臭小子!”

    没想到上官鸿江眼捷手快,一见董芸起脚立刻滚走,董芸一脚踢空,差点摔倒,心中怒气更炽,追过去便想毒打上官鸿江一顿,没想到上官鸿江滚到一棵大树旁,手扶着大树便站了起来,笑道:“臭小娘,你信不信我不用手就能打趴你?”

    董芸怒极而笑道:“没想到我竟然被一个臭小鬼如此看扁,喂小子,老娘可是练了十多年武功,就算你再怎么神通广大,我也不可能被一个双手被绑的人打趴,你当老娘这么好欺负吗?”

    上官鸿江笑道:“奇怪,明明没大我几岁,为什么要自称『老娘』?关小弟,你师姐很老了吗?”

    关苇冷冷道:“八十九。”

    上官鸿江佯装惊讶道:“唉呀,那该尊称为老婆婆了,老婆婆,您驻颜有术,看不出来年纪这么大了呀,难得难得。”

    董芸气疯了,怒吼道:“关苇,你不想活了呀?”关苇两手一摊,一副与我何干的神情。

    董芸回过头来瞪着上官鸿江道:“好呀,你们两个给我一搭一唱,拐着弯骂我来着,好,本姑娘若不打你一顿出气,我便是八十九岁的老婆婆!”说着一拳打向上官鸿江,上官鸿江没见过董芸使拳,向树旁一闪,一面观察董芸的拳招,一面想对策。

    董芸的第一拳来得又急又猛,上官鸿江忍到最后一刻才向右边闪去,董芸收拳不及,一拳狠狠打中树干,大树微微震动,却没有其他异状,反倒是董芸痛得眼泪都喷出来了,不免破口大骂道:“臭小鬼、死小子,你要闪不会早点闪呀,害我一拳往树上猛砸,手指都不知到断了几根,痛死啦。”

    上官鸿江取笑道:“老婆婆不是练武练了很多年,怎么会打中不会逃跑的树呢?唉呀,会动的人打不着,只能打不会动的树了,原来老婆婆的武功都是这样练的呀?”

    董芸怒道:“少说废话,看我打不打得着你!”上官鸿江既然站了起来,身法要比董芸灵巧许多,又绕着树逃跑,董芸怎么也打不到他。

    突然一个中年汉子道:“我想说你一天一夜也不会醒过来,这才把你丢给他们两个看守,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来了,看来我下手还不够重哩。”上官鸿江一听声音,知道是逍遥子回来了,连忙背靠大树而立,果然看见逍遥子迎面走来,手里提着两只野兔。

    逍遥子见上官鸿江极度戒备,笑道:“你以为这样我就没法打晕你了吗?太天真了,我若要打晕你,方法还多着呢,你防得了我一种,防得了我第二种、第三种吗?”

    上官鸿江道:“起码要先防了第一种,其他的就只好见机行事了。”

    逍遥子随性的坐了下来,对董芸道:“丫头,把这两只兔子烤了吧,真是的,要是知道你这小子醒了,我就捉只鹿来吃了,就两只兔子,够塞牙缝吗?”

    董芸一脸不满接过兔子,一面拔剑把兔子开肠剖肚,一面对关苇道:“去生火。”关苇一语不发的去了。

    上官鸿江见逍遥子师徒三人一副放松的样子,自己也降低了戒心,加上实在又饥又渴,只得对逍遥子道:“我实在口渴得紧,先给我喝水吧。”

    逍遥子将背上一个大葫芦扔了过来,上官鸿江伸出被绑住的双手接下,那葫芦中显然装满了水,重逾五斤,上官鸿江险些接不住。

    上官鸿江咬开葫芦口的塞子,鼻子凑近嗅了一嗅,逍遥子见状笑道:“闻什么?我武功比你高得多,干嘛要下毒?更何况你昏过去的时候,我有得是机会杀你,何必拖到现在?”上官鸿江心想也对,便仰头喝了一大口水,彷佛重获新生。

    上官鸿江将葫芦塞紧,扔还给逍遥子,骂道:“老贼,你武功虽高,但人品实在太过低下,突施偷袭,把我捉到这儿来,究竟有什么企图?”

    逍遥子笑道:“企图?你爹欠我一掌,我偷了他儿子,这不就扯平了吗?你乖乖跟着我,别想逃走,让你爹娘尝尝爱子下落不明的痛苦,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嘿嘿,那滋味可不好受,等过个三、五年,我再宰了你送回瞿阳帮去,瞧瞧你爹的表情,那不是挺有趣的吗?”

    上官鸿江道:“你当我是死人吗?想要擒住我三、五年不放,那是不可能的事!”

    逍遥子道:“这样呀,那只好把你的手筋脚筋都挑断了……唉呀,不成不成,这样就成了废人,我还得照顾他,不成,太麻烦了,何况破解上官氏的武功也得落在他身上,动都动不了,要怎么逼他演示剑招?”

    上官鸿江喝道:“你这老贼果然居心叵测,还想逼我演示上官氏的武功供你们破解?你当我会乖乖就范吗?想都别想!”

    逍遥子哈哈大笑道:“这事我自然会自己想办法,用不着你来担心。至于逃走嘛,确实是不好防的,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上官鸿江顺着逍遥子的话头道:“是呀,不如把我给放了吧,这样你就不必为了这种事伤脑筋了。”

    逍遥子道:“没什么好伤脑筋的,我已经想到一个绝妙的法子了,简单得紧。”

    上官鸿江道:“那好,瞧瞧是你的法子有效,还是我会先逃走!”逍遥子哼了一声,并未答话。

    不一会儿,董芸烤好兔子送来,上官鸿江那份只有一颗兔子头和一条前腿,上官鸿江也不道谢,张口便吃,没多久便将肉都啃光了,双手抓住那兔子的颅骨,用力一捏,那颅骨碎成数片,上官鸿江把碎片挑掉,将那半生不熟的兔脑也吃了。

    四人吃毕,天已全黑,逍遥子对董、关两人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继续赶路吧。”

    逍遥子扣住上官鸿江的手腕,四人跃上一棵大树,各自找了一个合适的枝头睡下,逍遥子始终没有放开上官鸿江的手腕,上官鸿江也不挣脱,打算等到逍遥子睡着后再逃脱。

第132章 逃脱的准备

    等到深夜,上官鸿江听逍遥子的气息平缓,当已睡去,便用力想要挣脱逍遥子的手掌,打算跃下树去逃走,但逍遥子的手犹如铁环,挣脱不开,只听逍遥子幽幽道:“就凭你的功力,挣个一百年也挣不开的,别白费力气了。”上官鸿江不信邪,仍是继续使力挣脱,直试了一个时辰,这才放弃睡了。

    翌日清晨,上官鸿江尚未睡醒便被逍遥子自树上扯了下来,上官鸿江吓了一跳,惊呼一声,董芸见上官鸿江惊魂未定的样子,嘲笑道:“哎呀,昨日你不是勇猛过人,怎么今日被我师父扯下树来,便这般大呼小叫的,真不害臊。”

    上官鸿江忿忿道:“你也给人自树上这样扯下来看看,看你会不会这般大呼小叫!”

    董芸笑道:“笑话,我跟了我师父十几年了,你当他平时是怎么对我的?时不时就把人这样扔上去扯下来的,早就习以为常啦!”

    关苇附和道:“同感。”上官鸿江无言以对。

    逍遥子自包袱中取出四块硬面饼,分给董芸、关苇及上官鸿江,上官鸿江一咬差点没把牙给崩断,但见董、关两人默不作声,自己也不甘示弱,只得咬牙将那硬面饼嚼碎吞下肚。

    吃过早饭后,逍遥子问上官鸿江道:“你打算自己走,还是打算被我打昏?”

    上官鸿江心中嘀咕:“这算是什么烂问题呀?”嘴里仍是问道:“为什么要把我打昏?”

    逍遥子道:“你不肯跟我走,我自然只能把你打昏带走,你若肯稍微配合,跟我们一起走,就不必受这一击之苦。”上官鸿江自然是不肯跟逍遥子走的,昨日他答应丁瑞午时之前就会回去,眼下至少已经迟了半日,丁瑞肯定等得心急如焚。

    上官鸿江暗忖:“我的双手仍被绑住,即便要反抗也办不到,何况逍遥子的武功高出我许多,正面交锋对我实在不利。听逍遥子昨日的说法,似乎想要逼问我上官氏武功的精要,以便想出破解之道,好对付爹爹,以报那一掌之仇,只要我还有利用价值,他就不忍心杀我,既然如此,我便与他们虚与委蛇一番,假装配合,待他们松懈之后,我再伺机逃走就好。”

    上官鸿江心下打定主意之后便道:“虽然我不想跟你们走,但是被打昏的滋味更难受,算了,暂时跟你们走好了。”

    逍遥子道:“哼,臭小子,算你识相,不过我警告你,别想要逃走,只要你逃了一次,我便不再给你选择的机会,每天先敲昏了再说,你若不信的话大可试试看。”

    一行人就这样在荒野间走了大半个月,来到一座大山山脚,上官鸿江望着那座巍峨大山,不由得赞叹天地之广阔雄伟,这样的景色,在涪州城中住一辈子也没法看到。

    在山间又走了三、四日,来到山间一处较平坦的林间,附近就有山涧流过,逍遥子道:“此处十分适合,就选在这儿吧。”上官鸿江这才知道一行人这三、四天在山间乱绕就是在寻觅一个合适的落脚处。

    上官鸿江心想:“他们师徒三人找到了落脚之处,必然要来逼问我上官氏的武学精要,我偏来个装聋作哑、相应不理,瞧他们能拿我怎么样!”没想到三人全然不理会上官鸿江,将随身行囊安置在树桠上,便一人提了一把厚背大砍刀,朝三个方向离去,留上官鸿江一人枯坐在树下。

    上官鸿江喃喃道:“这么放心我,都不怕我逃走吗?”正轻手轻脚站起来准备朝向另一个方向溜走时,逍遥子扛了一棵一人合抱粗细、高两丈有余的杉树扔在上官鸿江面前,脸不红气不喘道:“这鬼地方,你逃不到山下便饿死了,要打猎求生没你想得简单,更何况你双手还被我绑着呢,想逃到哪儿去?把这我们三人砍下来的树整枝去皮,待会要盖屋子。”说罢也没给上官鸿江工具就转头离去了。

    上官鸿江抱怨道:“什么也没给我就叫我把树整枝去皮,当我这么神通广大吗?这时我的敛芒剑要是在的话,别说是将树整枝去皮了,把这狗屁绳子割断了都成,可惜被那贼老头打昏后就没再见到我的敛芒剑了,也不知道被他们丢到哪儿去了。可惜了叔公给了我一把好剑……”

    上官鸿江愈想愈气,双拳打在那木材上,“嗤”的一声,手腕上绑着的绳索竟切进了树中,上官鸿江不敢置信,这绳索又韧又钝,怎能切进木材之中?上官鸿江勉强将双手分开四、五寸,将绑在手腕上的绳子拉开,狠狠朝木材切去,又是“嗤”的一声,竟切进木材中一寸有余。原来此绳索并非寻常绳索,乃是混了铁线钢丝绞成的绳索,切割木材自然毫不费力。

    上官鸿江心想:“这老贼虽说我还逃不到山下便饿死了,这我可不信,不若趁此机会,假装替他们整枝去皮,慢慢将将绳索磨断,只要我双手一得自由,我就不信逃不出这鬼山!”打定主意后便用那绳索削起树皮来。

    虽然工具极不趁手,但上官鸿江自幼练武,控制劲力十分精确,又不怕辛劳,一整颗树竟也被他修整的有模有样的。董芸丢木材时见上官鸿江用绳索削树皮时,忍不住讥讽道:“呦,我们的少帮主这会儿竟做起木工来了,辛苦你啦!”

    上官鸿江心想:“等我这绳索一磨断,第一个就找你算账!”嘴里也不客气道:“呦,我们的董女侠这会也当起樵夫啦,辛苦啦!要多砍些树来呀,才这么几棵怎够盖屋子呢?”

    董芸笑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待会要是你忙不过来,我再来笑话你!”上官鸿江耸耸肩,回头又去工作了。

    一整天下来,逍遥子师徒三人砍了六、七十棵树,木材堆得像座小山一般,但上官鸿江只将五棵树整枝去皮,董芸笑道:“臭小鬼,叫你别说大话吧,你看我们砍了多少棵树,你才将几棵树去皮?”

    上官鸿江反口道:“不然我们来换换工作好了,你来用这绳子磨树皮,我拿刀去砍树。”董芸一时接不上话。

    关苇道:“敬谢不敏。”董芸瞪了关苇一眼,关苇一翻身跃上那堆木材上,不再理会两人。

    傍晚,逍遥子到四周打猎,捉到一头野鹿,将一只后腿砍下来烤了吃,剩下的部分分成数块,抹上盐巴,挂在树上风干,作为储粮。

    翌日,逍遥子师徒三人继续砍树,上官鸿江心道:“这三个人就竟要砍多少树才肯罢休?这么多木头还不够盖间屋子吗?”转念一想:“罢了,他们都不来理我最好,等我磨断这鬼绳索,我就可以逃走了,管他们要砍多少树?”

第133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但那绳索经过昨日一整天的折磨,竟才磨断了两股,距离整条磨断看来还遥遥无期,但上官鸿江丝毫不气馁,整天就是用那绳子磨削着树皮。过程中,手腕不免磨到树皮木材而有些擦伤,细小的木屑刺进伤口中,疼痛异常,上官鸿江咬牙苦撑,只盼能够早一日将绳索磨断,好逃离这鬼地方。

    逍遥子师徒三人砍了两百余棵树后,终于不再砍树了,逍遥子交代董芸、关苇不知去做什么了,整天不见两人踪影,逍遥子则拿着厚背大砍刀削树皮,一刀过去,自底至顶,一条宽寸余的树皮便被削了下来,难得的是既无弯曲亦无宽细不均,便是这样样一长条一长条的削下来,兼之速度飞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削好一整根木材,令上官鸿江看了自叹不如。

    午后董、关两人拖着大堆藤蔓回来,在山涧旁泡水并用大石捶打,抽出细长柔韧的纤维,再混着逍遥子削下来的长树皮,绞成手指粗细的长绳索。就这样,上官鸿江与逍遥子去树皮,董芸、关苇绞绳索,整整花了半个月才将两百多棵树处理完。

    削完最后一棵树后,上官鸿江看着绑在手上的绳索,竟然还有三、四股尚未磨断,上官鸿江欲哭无泪,正想着逃生无望时,逍遥子一刀斩断了那条将断未断的绳索,上官鸿江以为逍遥子良心发现,终于打算要放了他时,逍遥子道:“要盖屋子了,去搬木头,别想逃,你磨了大半个月都磨不断的绳索,我可是轻描淡写的一刀就斩断了,别逼我动手,去搬木头。”

    上官鸿江满手是伤,也无力逃走,只好搬着木材帮着盖屋子。又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屋子终于盖起来了,竟是有厅有房,占地十余丈见方,比之上官鸿江与韩霏霏在瞿阳帮住的湖中小屋还要大,上官鸿江不由得赞叹道:“当初我看你们砍了那么多树,心里还嘀咕着砍这么多树要做什么,没想到盖起来的竟不是寻常小屋,喂,没想到你们盖房子还真有一套,比之涪州城中专门盖屋子的老师傅要高明许多。”

    逍遥子淡淡道:“流落荒山村野十多年,什么事都得学会,盖房子不过是件小事,你若去看我们之前待过的村子,那些村人盖屋子才叫高明。”

    董芸道:“师父,难得这臭小子夸赞我们,你就堂堂正正的接受得了,跟他客气个屁?”

    逍遥子肃然道:“姑娘家动不动就口出秽言,当心嫁不出去。”董芸嘴嘟的半天高,娇嗔道:“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没福气!”

    当晚逍遥子、董芸各自睡一间房,上官鸿江与关苇睡在一间房,关苇显然是逍遥子派来监视上官鸿江的,但关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倒在床上就要睡去,上官鸿江问道:“是你师父派你来监视我的吧?”关苇并不答话,只是点头。

    上官鸿江道:“你就这样睡了,万一我逃走了你要怎么跟你师父交代?”

    关苇道:“无妨。”

    上官鸿江惊讶道:“你不在乎被你师父责备吗?”

    关苇摇头道:“师父追。”

    上官鸿江问道:“你是说你师父会亲自来追我吗?”关苇点头。

    上官鸿江喃喃道:“我眼下身上有伤又疲惫不堪,要不要逃呢?”

    关苇道:“缓,谋、后动。”上官鸿江道:“你是说缓些再逃走,谋定而后动吗?”关苇打了个哈欠挥挥手,转过身去睡了。

    上官鸿江心想:“关苇所说的也不无道理,看样子这老贼短时间内也不会对我不利,何不在此休养生息,待元气恢复,他们也渐渐失去戒心后,再出奇不意逃走,不是更好吗?”心中既如此打定主意,便安心睡了。

    翌日天未大明,上官鸿江便被一阵吆喝声给吵醒,一看关苇床上,关苇早已不知去向,上官鸿江循声走出屋外,只见董芸、关苇两人正在持剑过招,曙光之下两人手上的长剑并未闪现光芒,上官鸿江定睛一看,两人手上都是一把乌沉沉的木剑,但听那剑的破空之声,竟不下于自己使敛芒剑的声音。

    逍遥子坐在一旁树桩上,似乎转过头来看了上官鸿江一眼,又似乎没有发现上官鸿江已经走出屋子了,只是声声叫道:“转、进、过低……跃、取关阳、起脚……退、进、退、退、进……纵、横、劈、刺下盘……”

    上官鸿江知道董、关两人正在练功,不愿身负“偷学武功”的江湖大忌,转身就要进屋去再睡,心想:“当年方叔叔在教纯儿武功时,丁泥鳅还得千方百计把我给引走,曾几何时,我见了这般场景也会自行回避了,那也不过是三年前的事罢了,想来我与纯儿也有一年多不见了,也不知她在长安过得如何?她那些堂兄堂姐不知会不会欺负她?”

    上官鸿江正想着,只听逍遥子朗声叫道:“上官小子,你过来吧。”

    上官鸿江心想:“你们不是还在练功吗?叫我过去做什么?”但身体尚未康复,还不愿与逍遥子正面冲突,便顺从的走过去。

    逍遥子道:“小子,你看我们灵川派的剑术,比之你们上官氏的剑术来说,可不是高明了许多吗?”

    上官鸿江一听逍遥子自夸自赞,不由得冷笑道:“高明在何处?老贼不过是我爹的手下败将,有何资格说灵川派的剑术比我上官氏要来得好?”

    逍遥子道:“剑术的高明与否与个人的胜败不能等而视之,上官盛阳剑术卓越不代表上官氏的剑术卓越,你爹确实是个武学奇才,但上官氏的剑术却非天下第一流的剑术。”

    上官鸿江听了颇不以为然,摇头道:“上官氏的剑术精妙刚锐,我爹自出道以来未曾输过任何一人,这样的剑术不是天下第一流的剑术,什么样的剑术才是天下第一流的剑术?”

    逍遥子笑道:“上官氏的剑术有三大缺陷,你自小就练上官氏的剑术,决不会不知道,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上官鸿江嘴硬道:“上官氏的剑术完美的很,你想骗我说出上官氏剑术的关键精义,我才不上你这个当。”

    逍遥子摇摇头道:“自陷已深,看不见败亡就在眼前,也是有的。想当年我与你差不多大时,也认为灵川派武学傲视群雄,天下第一。我师伯无痕子当年号称『天下第一剑』,黑白两道多少人命丧于他的剑下,但最后还是死在你爹剑下。而今我虽然还没有取其性命的能力,但上官盛阳的剑术已不比当年,却是实情,不必再等十年,上官盛阳必定会败在某人手中,若是到时候他仍是如此桀傲不逊,必会自取灭亡。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记着我的这番话,对你只会有好处。”

第134章 收徒意向

    上官鸿江道:“你少骗人了,我爹的剑术已不比当年?你少瞎说,我爹的武功无人能及,你要不是派那两个戏子在那演戏,假装要偷学上官氏的武功,我爹才不会分心被你刺中一剑,更何况你那一剑也不过刺入寸许,不值一哂!”

    逍遥子道:“你道上官盛阳刺入我小腹那一剑有很深吗?也不过寸许而已,否则我能隔天就只手杀了十来个官兵吗?这两个月来我跟你们长途跋涉、翻山越岭、砍树建屋,你瞧我向是受了重伤的样子吗?”上官鸿江登时哑口无言。

    逍遥子道:“上官氏的武学有三大缺陷,其一、师法羽族。虽然师法羽族使上官氏的武学灵动非常,且出招精妙锐利,非一般流派可及,但千万别忘了人非禽鸟,不能在天上飞行,更不可能在空中盘旋下扑,上官氏的武学硬是要学这些常人做不到的行为,对天资聪颖者而言,当然无妨,但只要天资稍逊,武功便难以入流。你与你爹均是天资极佳之人,无论学何家何派的武功都能成为一流高手,为何要选择艰难的道路呢?”

    “其二、招式分断。上官氏的武学每套招式都分别学习不同禽鸟的姿态,斧凿痕迹过重,招式难以连贯,上官盛阳深知这个缺陷,因此将身法练得奇快无比,上招紧咬下招,即便对手知道他的招式不易连贯,但空挡稍纵即逝,也难以打到痛处。”

    “其三、招式繁杂。各种禽鸟的姿态、行为不尽相同,上官氏的武学为了拟似这些姿态、行为而创制招式,挖空心思变化招式,对于武学造诣不高者,见了自然眼花撩乱,难以招架,但对武学高手而言,不过就是花拳绣腿、自缚手脚罢了,否则为何江湖上许多流派能以一套剑法、掌法立足,而上官盛阳却始终只能概括的用『上官氏剑法』称之?那就是因为单看上官氏的某种剑法都无法纵横天下,上官氏所有剑法所表现出来的『繁复』,才是上官盛阳剑术的特点所在,但这绝非优点,反倒是上官氏武学的一大缺陷。”

    上官鸿江虽然自小跟着上官盛阳习武,却从未自这些角度来审视上官氏的武学,今日听逍遥子如此剖析自家武学,竟也有三分认同,但心中对逍遥子仍有敌意,不敢全盘听信,心想:“虽然这老贼说得有几分道理,但这都是他想引我说出上官氏武学精义所下的饵,我不能上当。”但受限于自身的见识,也无法反驳什么,索性来个相应不理。

    逍遥子见上官鸿江不说话,以为他已被自己说服了,又道:“虽然我受限于天资,这辈子都不可胜过上官盛阳了,但灵川派的武学远胜于上官氏的武学是无庸置疑的事,就算我踏遍全天下也要找到一个天资聪颖的武学奇才来传承灵川派的武学,假以时日必能胜过你上官氏,重振灵川派当年『长安以西第一大派』……,不要成为『天下第一派』,你们瞿阳帮等着吧!”

    逍遥子缓了一缓后又道:“至于你嘛,上官盛阳养了你十五年,好不容易才练到这等程度,要是随便把你给杀了,难保上官盛阳还能再找到一个天资如此上等的徒弟来传授武艺,这样我徒弟岂非不战而胜,未免胜之不武,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上官鸿江一听不免啼笑皆非,心想这逍遥子实在太过迂腐,但转念一想说不定这反而是自己的一线生机,忙道:“这可不是吗?我爹是个怕麻烦的人,要是我死了,他肯定不会再找人来当徒弟,你又打不赢他,你那两个不成材的徒弟更不是我爹的对手,稀哩呼噜便全被我爹杀了,这下灵川派可就真的复兴无望了,这样好吗?”

    逍遥子搓搓下巴的胡渣,沉吟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呀,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嗯,这可得从长计议,既得让灵川派的武学发扬光大,又得压过上官氏的武学,嗯……可得找个天资聪颖的……嗯……上官氏武学这般繁杂无理,你也练得不差了……哈哈,可让我想到了,就是这样,小子,你拜我为师吧!”

    上官鸿江吃惊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愣愣道:“我拜你为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为什么要拜你为师?”

    逍遥子振振有词道:“你先学上官氏的武学,后来才拜我为师,不就证明你认为灵川派的武学胜过上官氏吗?况且上官氏武学这般繁杂无理,你也练得不差了,你若不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还有谁是?你学了灵川派的武功,日后必能发扬光大我灵川派,此事一举数得,于我灵川派大有好处,你非拜我为师不可。”

    上官鸿江道:“你只想到灵川派,有没有想过我的意愿?我若拜你为师,岂不是拜了对头为师吗?”

    逍遥子道:“什么对头不对头的,杀我灵川派上下的主使者不是你也不是你爹,你爹不过是打手罢了,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拜我为师,你爹一掌把我劈下悬崖的事便一笔勾销,往后我只会去找正主寻仇,你爹虽是帮凶,但既然你拜了我为师,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非比寻常了,之前的一些小小恩怨,就不必太过计较了。”

    上官鸿江道:“这样都可以一笔勾销了,会不会太随便呀?不成、不成,这事我不能答应,我回去后若被我爹知道我拜你为师,肯定会出事的,我绝不能拜你为师。”逍遥子道:“我也知道此事不能勉强,但放着你这等人才不用,又要到哪去找资质这么好的小子呢?说不得,只能用强了。”

    上官鸿江警戒起来,倒退三步问道:“你想做什么?”

    逍遥子道:“放心,我要你拜我为师,我就不会伤害你,只是我不会放你回去的,你若是不愿拜我为师的话,你得证明上官氏的武学确实比灵川派的武学高明,你哪天用上官氏的武功打败我,我就哪天放你下山去,否则你就跟我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住一辈子吧!”

    上官鸿江吼道:“谁要跟你这老贼在这过一辈子?我不要!我不要!”吼罢转身便跑,心想:“我就不信我逃不出这鬼山!你不放我,我不会自己走吗?”没想到这次逍遥子竟没有把上官鸿江打昏,任凭上官鸿江跑了出去。

    上官鸿江在丛林中狂奔了一个时辰才停下来,丛林浓密,却没有半点禽兽的声响,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反倒衬得林中的寂静。

第135章 回来

    上官鸿江四处张望,发现自己竟不知身在何处,一早起来什么也没吃,眼下不免饿了,心想:“既然那老贼、小贼都没追来,我何不在此休息一会,捉几只兔子、野鹿填饱肚子后再继续往前走。”于是便捡起地上几颗石子,东张西望想猎捕禽兽果腹。

    也不知是上官鸿江刚才一阵狂奔惊动了附近的禽兽,还是上官鸿江的气息使周遭的禽兽都不敢现身,上官鸿江等了莫约一柱香的时间,竟没有任何禽兽进入他的视线之中。

    上官鸿江有些焦急,心想:“那老贼说要打猎求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难不成真如他所说的那般?更何况捉到了禽兽又怎么样?我没有火种,也不会生火,难道要生吃吗?”一边想着,一边抬头看着树上,也没瞧见树上结了什么果实,四周虽然长满草木,但什么是能吃的、什么是不能吃的,究竟有毒没毒,上官鸿江全然不知,突然感到有种自陷绝境的感觉。

    上官鸿江自言自语道:“可恶,我就不信我真的逃不出这鬼地方,就算是这种穷山恶水也该有些猎户住在山上吧?在我饿死之前,能逃离那老贼多远就走多远,我就不信我真遇不到其他人!”

    凭着一股执念,上官鸿江继续往前走,还好他知道逍遥子当时带他来到这里时一路朝南走,此时他便向北走,大致朝向回涪州的方向。

    一路走到傍晚,上官鸿江当真饿得受不了了,随手拔了些草木嫩芽嚼碎了吞下,虽然没有立即中毒,但那些不知名的草木嫩芽腥臭难当,令上官鸿江不住作呕,愈吃愈饿。虽然疲累不堪,但由于腹中饥饿难当,整夜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直到中夜才朦胧睡去。

    翌日早上直到日上三竿,上官鸿江才勉强睁开眼睛,心里想着得要继续向前走,却怎么也不想起身,好不容易翻下树,只觉又饥又渴,站都站不住,只能一步拖着一步慢慢走。

    走到中午,也没走几里路,上官鸿江坐倒在一棵大树下,心想:“我该不会就要毙命于此了吧?”忽见树梢上有一颗青色的果子,上官鸿江心头一振,跃上树梢把果子摘了下来,剥开一吃,既酸且涩,上官鸿江皱着眉头咽了下去,心中只想着韩霏霏做的菜,不由得泪流满面。此后又挣扎着走了两天,只吃了几个不知名的果子,饿得眼冒金星,倒在树下不省人事。

    突然传来一阵烤肉的香气,上官鸿江醒了过来,挣扎着爬起来,心想:“不知是不是恰好有人上山打猎,我有救了,我有救了!”

    循着香气走近一看,只见一只大野猪正架在火堆上烤着,香气四溢,油脂滴落下来,火堆劈啪作响,上官鸿江全然不见旁边坐着些什么人,抢上前去撕下一条猪腿便坐下来大嚼起来,旁边那人不但没有喝问他的来历,反倒递上了一个葫芦,上官鸿江顾不得道谢,揭开葫芦塞子仰头一灌,虽然只是清水,但对此时的上官鸿江而言有如琼浆玉液般美味。

    上官鸿江吃了小半条猪腿后,终于觉得肚腹饱胀,再也吃不下了,便将吃剩的一条猪腿递给一旁的人,连声道歉:“真是抱歉,一上来也没打招呼就吃了你们半条猪腿,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饿得狠了,当真失礼。”

    那人道:“那也没什么,你肯吃就好。”上官鸿江听这声音像极了逍遥子,转头一看,不是逍遥子又是谁?再看向另外两人,果真便是董芸与关苇。

    上官鸿江愣在原地,手上一松,一条吃了一半的猪腿眼看就要掉到地上,逍遥子伸脚轻轻一踢道:“关苇,接着。”那猪腿飞过火堆,关苇一伸手抓住,咬了一口道:“太油。”

    上官鸿江道:“我……我……你……你……”

    董芸听上官鸿江讲话成这样,取笑道:“你是太饿了,连舌头也给吞了吗?在讲什么呀?”

    上官鸿江定了定神道:“你们怎么会在这儿烤猪呀?”

    关苇道:“追你。”

    董芸道:“师父他老人家神机妙算,算准了你这臭小子差不多要饿死了,在这烤只猪准能把你引出来,好把你给捉回去,不过你这人也真过份,一上来也不打声招呼就把猪腿给吃了,这样我们吃什么?”

    上官鸿江道:“差点就饿死了,也顾不了这么多。”

    逍遥子笑道:“我就说你还没逃到山下就会饿死了,你还不信。这会我们的猪腿你也吃了,乖乖跟我们会去吧。”

    上官鸿江暗忖:“这几天以来差点饿死,眼下虽然吃饱喝足,但元气尚未恢复,逃也逃不了,打也打不过,不如就像关苇说的谋定而后动,反正这儿供吃供住,就当作游山玩水吧。”

    上官鸿江打定主意后便道:“既然我吃了你们的猪腿,只好跟你们回去了,只是我不会拜师,也不会透露任何上官氏武功的精要,你们要请我回去白吃白住,我自然乐意。”

    逍遥子道:“你要不要拜师,要不要演示上官氏的武功都不要紧,我们还能再磨个三、五年,到时候看你是要当我的活徒弟还是死对头!”

    双方勉强达成共识,逍遥子指挥董、关两人将那只吃剩的烤猪扛回木屋去,自己牢牢抓住上官鸿江,不让他再有逃走的机会,上官鸿江一派轻松的走着,全不理会逍遥子的掌控。

    一行人走了两日才回到木屋,那头烤猪正好成了现成食粮,四人饿了便割下一块猪肉吃了,回到木屋时那猪烤只剩下一个骨架,肉都被吃得差不多了。

    每日清晨未到卯时,逍遥子便会把董芸、关苇两人叫起练剑,上官鸿江既然不肯拜逍遥子为师,自然回避他们师徒三人练武,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逍遥子为了防止上官鸿江逃走,无论上官鸿江如何威胁恳求,就是不肯教上官鸿江猎捕野兽、分辨可食的草木等方法。

    上官鸿江本想放弃,但转念一想:“老贼不教我,我不会自己学吗?董芸跟关苇的武功都不及我,他们也偶尔能打到几只兔子、野鸡,我的身手比他们都好,没道理捉不到东西吃。那日逃走的时候事态紧急,一时没有捉到猎物就要饿死,眼下有他们供我吃食,我就算学个三日、五日都没捉到猎物,也不会饿死,何不自己来学?”

    于是上官鸿江白天便在丛林中追逐猎物、分辨草木,以期有一天能够逃走。一开始逍遥子还担心上官鸿江逃走,跟着上官鸿江东奔西跑,后来发现上官鸿江用拙劣的方法在自学狩猎,也没有打算要逃走,肚子饿了便会回到木屋吃饭,就不再追着他跑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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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二代的江湖行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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