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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二代的江湖行全文阅读

作者:琴琴道     侠二代的江湖行txt下载     侠二代的江湖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71章 陌生来人

    白纯儿问道:“李大哥醒了吗?”

    上官鸿江耸耸肩道:“谁知道?我出房门时他还睡着呢,谁知……”说到一半头却痛了起来,上官鸿江皱着眉头按着后脑勺。

    白纯儿连忙问道:“怎么了上官哥哥?头很疼吗?”

    上官鸿江道:“昨日喝多了,今早一起来头便痛得紧,我与太白兄昨日是怎么回来的?”

    白纯儿道:“你们两个喝得烂醉,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还能找到我家来,我也很佩服。”

    上官鸿江道:“是吗……刚开始喝酒时的事我还记得,至于我是怎么回到白府的,我是全然没有印象了。”

    白纯儿道:“你先去厅上坐坐,我去替你煮碗解酒汤。”

    上官鸿江道:“我不去厅上,若又遇上那个臭丫头,我可受不了。我回客房去等,你多煮些解酒汤吧,太白兄醒了也能给他喝一碗。”

    白纯儿听到上官鸿江仍是称白瑰为“臭丫头”时,心情有些复杂,但这次没有再开口劝上官鸿江,点点头便往厨房去了。

    上官鸿江径自回到客房,李白已经醒了,全无难过的样子,上官鸿江道:“太白兄昨日喝了那么多,今日怎么全无异状?”李白道:“小子,老哥哥酒鬼可不是白当的,这等事多来几次就习惯啦,有什么好难过的?”

    不一会儿,白纯儿端了一大碗解酒汤来,见李白神色清朗,全不像上官鸿江那般头昏脑胀的样子,心中也暗暗吃惊:“李前辈昨晚喝得烂醉,今日竟然毫无难过的样子,跟他比起来上官哥哥要糟多了……”

    上官鸿江一面喝着解酒汤,一面跟白纯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李白捞了捞那解酒汤,也没说什么便放下了汤匙,神色颇不以为然。

    一个仆役进来传话道:“三小姐,门口有个姓独孤的姑娘要找你。”

    白纯儿道:“哎呀,我还没去找独孤姊姊,独孤姊姊倒是先来找我了。上官哥哥,我们一道去吧。”

    上官鸿江道:“看来是跟独孤兄有关的事,太白兄也来吗?”

    李白道:“也好,老子跟去瞧瞧那姓宇文的小伙子有什么能耐。”

    于是三人一起来到白府门口,只见独孤茜一人在门外等着,却不见宇文星海及元斌两人,白纯儿好奇问道:“独孤姊姊,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宇文君呢?元前辈呢?”

    独孤茜道:“宇文公子先到兵部去打探消息了,元叔说就算他去了也帮不上忙,只会坏事,这会儿还在宇文府中的客房里睡大头觉呢!”

    上官鸿江摇摇头道:“元前辈这人也真是的,就算真是如此,也不该自顾自睡懒觉呀……”

    独孤茜道:“元叔这人就是这样,他能帮上忙的时候绝对会全力以赴;但若是他使不上力的地方,他绝对是碰都不碰,这我早就见怪不怪了,上官兄也不用太过责难元叔。”

    上官鸿江道:“那现在要做什么?直接到兵部去吗?”

    独孤茜摇摇头道:“宇文公子要我们先回他家等消息。”

    李白道:“这不是把我们耍着玩吗?我不管,我要到兵部去瞧瞧!”

    上官鸿江见李白执拗的性子又发作了,连忙拦着他劝道:“太白兄,朝廷那边宇文兄是熟门熟路,我们却是一窍不通,你这次就听宇文兄的话,暂时先等等消息吧!”

    李白道:“谁说我一窍不通?我李白好歹跟当今皇上有那么点关系……”

    上官鸿江心想不妙,连忙接话道:“是呀、是呀,太白兄与当今皇上同样姓李,千年前想来是一家人。”

    李白道:“什么千年前,没那么久。想当年……”

    上官鸿江心想:“太白兄表面没事,脑子怎么不清楚了?在这京城天子脚下,若让太白兄将身世说了出来,只怕不是满门抄斩可以解决的……”连忙伸手按住李白的嘴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白纯儿与独孤茜感到十分诧异,白纯儿问道:“李前辈这么说,难不成是皇亲国戚?上官哥哥,你别拦着李前辈,让他说呀!”

    上官鸿江道:“怎能让他说?这一说出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怎能……”一句话尚未说完,李白一个肘击打在上官鸿江胁下,上官鸿江毫无防备,闷哼一声,放开了李白的嘴巴,李白愤愤道:“小子,你好歹让老子说完呀!想当年兴圣皇帝于西域敦煌立国,西凉国武功煊赫一时,老子便是兴圣皇帝九世孙,当今皇上大肆追封兴圣皇帝,不也是把兴圣皇帝当作自家的先祖看待,老子跟当今皇帝系出同源,这可假不了!”

    上官鸿江听李白说的是编造的假身世,心头松了一口气,却见独孤茜嘲笑道:“兴圣皇帝?西凉国?那是哪个年代的事情了?这种八、九代前的远房亲戚关系也好拿出来说嘴?别笑死人了!”

    李白脸色微变,还想再说,白纯儿打圆场道:“李前辈家祖上有过一番事业,我们都清楚了,独孤姊姊也只是闹着玩的,李前辈别放在心上。”李白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白纯儿又道:“既然李前辈想到兵部去瞧瞧情况,我们便同去如何,说实话我也很在意宇文君那儿怎么样了,你们不想去吗?”

    独孤茜道:“老实说我也挺担心的,宇文公子虽然可靠,但只有他一人掌握现况,我总是不大放心……”

    李白道:“老子就说要去了,你们这些人婆婆妈妈的,究竟走不走?”

    上官鸿江道:“我本也想去兵部走一趟,只不过担心太白兄……担心太白兄不知进退,万一把事情弄糟了,那可就不好了,若是大伙陪着他同去,就算太白兄想做什么脱轨的事,也还有我们拦着,应当不会出什么大事才是,这就一起去吧。”

    四人同往兵部衙门,正当遥遥望见大门时,忽见一个魁梧汉子自小巷中溜出来,对着李白道:“十二公子!”

    李白道:“喔喔,薛二哥亲自来啦?”

    那薛姓大汉道:“事态有变,谢兄来不了,我只好亲自走一趟,但也不能久留,邠州那边情势十分紧急,不容我分身。”

    李白皱着眉头道:“那野丫头不是已经赶去邠州了吗?要她处理不就行了?”

    那薛姓大汉道:“便是八小姐也被邠州刺史软禁起来,这才麻烦呀!”

    李白道:“那野丫头也被抓了?”

    那薛姓大汉道:“是的,八小姐目前被邠州刺史软禁在州府中,家兄也还没救出来。”

    李白道:“真是麻烦……”

    上官鸿江在一旁听着,愈听愈觉得李白他们说的是李寒桂,忍不住插嘴问道:“太白兄,这位大哥是谁?”

第272章 兵部防范

    李白道:“这位是我家的部曲薛昉薛二哥。”

    上官鸿江又问道:“这位薛二哥口中的八小姐莫非就是寒桂?”

    李白翻了个白眼道:“不是她还有谁?这邠州刺史究竟是个什么来头?竟连哪野丫头都敢惹?胆子不小呀!”

    上官鸿江有些内疚道:“都怪我不好,当初我就该跟他同去邠州的,这样她也不会失陷在邠州府里了……”

    李白道:“那丫头会失陷在邠州是她自找的,跟上官老弟有个屁关系呀?你别乱担责任了!”

    上官鸿江道:“可是……”

    李白道:“别说了,眼下先去兵部瞧瞧正经,那野丫头的事情,老子再慢慢设法。”上官鸿江无法,只好先往兵部去探探虚实。

    一行人来到兵部大门,李白从容不迫道:“听说宇文大人到兵部来办事,不知他在何处?”

    那守卫道:“你们是谁?什么事要找宇文大人?”

    李白道:“烦请通报一声,说是独孤校尉的妹妹求见。”

    那守卫匆匆跑了进去,过不多久,宇文星海亲自出来,见到独孤茜、白纯儿、上官鸿江及李白全来了,大吃一惊,问道:“独孤姑娘,在下不是要你们先在敝宅等候消息,你们怎么全来了?”

    李白道:“在家等消息不是老子的个性,自然要来兵部探探,如何,宇文老弟?那几个犯事的校尉如何了?”

    宇文星海道:“在下正当与兵部主事谈话,听到你们来了,便匆忙赶出来了。”

    李白道:“那好,咱们也去跟那兵部主事聊聊吧。”说着便要跨进兵部大门,几个侍卫连忙拦阻,喝道:“这里是兵部衙门,不许闲杂人等擅入!宇文大人,这些人您可识得?”

    宇文星海尴尬道:“认识……认识……这样吧,李前辈,我带独孤姑娘前去面见兵部主事,请各位先回白府,待在下谈话完毕,再到白府去找三位可好?”

    李白道:“不成、不成,老子今日就是来看那几个犯事的校尉,怎能空手而回?”

    宇文星海道:“让罪犯与家属会面,已是法外开恩,断不能让毫不相干的人会见囚犯,各位别让在下难做人。”

    李白道:“不成、不成……”

    上官鸿江抓住李白的袖子,对他使了个眼色,李白是个机灵的人,虽然不知道上官鸿江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但知道上官鸿江这么做必有深意,便安静了下来。

    上官鸿江道:“抱歉,宇文兄,既然此事于法不合,我们也不好强迫宇文兄,若宇文兄能让独孤姑娘见上她哥哥一面,我们也同感恩德。”

    宇文星海道:“上官兄言重了,此事不过是举手之劳,说什么恩德不恩德的,岂不是折杀在下了吗?在下先带独孤姑娘入内与兵部主事会谈,诸位先回白府静待佳音。”说着便匆匆忙忙带着独孤姑娘进了兵部衙门。

    李白不知上官鸿江有何用意,便想开口问道:“上官老弟,你究竟想……”上官鸿江摇摇头,李白后面的“做什么?”三字硬生生吞回肚子里,一句话不吐不快,便急忙拉着上官鸿江躲到一旁的小巷,问道:“上官老弟,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为什么不能在那些守卫面前说?”

    上官鸿江道:“他们不让我们进去,我们为什么不能自己进去?”

    李白道:“门口有守卫呀!”

    上官鸿江道:“我道太白兄脑子很灵光,怎么太白兄如此迂腐?以你我的武功,进出这兵部衙门还要走大门?”

    李白拍掌道:“原来如此,上官老弟果然比老子要精明百倍不只,老子还没想到还有偷偷潜入兵部这招!薛二哥,你轻功还欠了那么些火候,不如留在此处接应,白丫头要跟来吗?”

    白纯儿看了看上官鸿江,上官鸿江道:“纯儿若想跟来,我会帮着你的,虽然这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白纯儿还未答话,李白插话道:“哪里不好玩?好玩得紧!白丫头不想来吗?”

    白纯儿心想:“此事若被兵部的人察觉了,宇文哥哥必定很难做人,上官哥哥已经决定要潜进去了,我也阻止不了他们,所幸他们两人武功都很高强,应当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我若是跟着去,不免会扯他们后腿,更容易被人发现……”遂道:“不……不了,我就不去了,上官哥哥要小心点。”

    上官鸿江道:“那好,纯儿便跟薛前辈留在这儿等我们好了。”说着便翻上屋顶,李白见上官鸿江轻轻巧巧便翻上屋顶,低声叫好,自己也翻上了屋顶。两人在屋顶上飞奔、跳跃,速度极快,虽是大白天,仍没人注意到有两个人影在屋顶上四处飞窜。

    没跑多远,眼尖的上官鸿江便发现了宇文星海,上官鸿江对李白招招手,两人远远跟着宇文星海和独孤茜两人,没多久宇文星海便带着独孤茜进到一间屋子里。

    上官鸿江和李白在屋顶上站定,上官鸿江低声道:“宇文兄肯定在这儿与那兵部主事相谈,但我们要怎么听到他们的对话呢?”

    李白指了指屋后的几棵树道:“从那树上潜下去,看看有没有窗子。”上官鸿江点点头,两人跃上树丛,轻轻巧巧落到屋子与围墙之间。

    上官鸿江左右张望,四周没半个人,但时值正月,外头还冷得很,几扇窗子都没开,上官鸿江贴在几扇窗边,都没听见里头的人在说什么,正当无计可施时,李白抓来了两个仆役,低声道:“当真运气,那兵部主事要请宇文小子喝茶,这两人忙进忙出被我打昏抓了来,咱们换上他们两人的衣服混进去。”

    上官鸿江道:“这两人的身材跟我差太多,衣衫不合身。”上官鸿江高六尺二寸,这两个仆役不过五尺五寸左右,上官鸿江穿上他们的长袍,膝盖都要露出来了。

    李白歪着头想法子,好一会儿也没想到什么办法,索性豁出去道:“不必变装啦,咱们把脸给涂黑了,端着茶水、点心进去,谁会认出你是谁?”

    上官鸿江心想:“这也太随便了吧?不过混进去的时间也不会太长,被发觉了大不了逃走就是了,谁捉得到我?”于是便伸手沾了些地上的沙土把脸抹脏了。

    李白脱下其中一个仆役的衣衫套上,也将脸抹脏了。两人端着茶水、点心,大剌剌走进那小厅,上官鸿江及李白一面极力模仿仆役分送茶点,一面听着三人的对话,只听宇文星海问道:“独孤校尉所犯的毁损罪是无心之过,似乎不需要如此防范?”

    那兵部主事道:“是否需要防范是由我们兵部决定的,此处似无宇文大人说话的余地。”

第273章 无可奈何

    宇文星海道:“下官在云州府得到的消息是说此事纯属意外,只是因为毁损的粮草、器械数量太多,这才不得不将三名校尉送办,到了兵部自会从轻量刑,然而眼下防范如此周密,连家属都不许探望,这不是把三人当作重犯来看待了吗?”

    那兵部主事道:“有人要兵部谨慎行事,本官不过是个小小主事,上头有什么吩咐,本官能不照办吗?宇文大人也是在刑部当判官的人,这点难处还要本官来说吗?……噢,不,谁不知宇文大人家里的长辈是何许人,自然不会为难宇文大人,恕本官失言了。”

    只见宇文星海脸色一沉,神情极为不快道:“梁大人,下官今日来不过是为独孤校尉的事来访,绝无施压之意,此事家父、家祖父也全无知悉,请梁大人别扯到下官的长辈。”

    那兵部主事道:“宇文大人自认与尊长无关,但旁人未必会这么认为哩,请宇文大人自重。”那兵部主事说话酸溜溜的,显然并不打算让独孤茜探望独孤敬。

    独孤茜虽然肚子里没半点墨水,宇文星海和那兵部主事之间文绉绉的对话有一半没能听懂,但看那兵部主事说话的神情也知道他在刁难宇文星海,便起身道:“不见便不见,有什么了不起的?宇文公子,咱们回去,犯不着在这儿给人羞辱!”

    宇文星海按住独孤茜的肩头道:“梁大人,独孤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说话难免直率了些,若是冒犯了梁大人,请梁大人看在下官的面子上,大人不记小人过。”

    那兵部主事道:“好说、好说,宇文大人知道分寸就好,若是宇文大人没什么其他事情,本官还要去忙公事,先行离去,两位但坐无妨。”

    宇文星海道:“既是如此,下官也该告辞了,百忙之中打扰梁大人,下官甚感惶恐。”

    那兵部主事道:“公务繁忙,恕不远送。老张,送客!”李白和上官鸿江愣了一会儿,没意识到那兵部主事是在叫他们,那兵部主事对着李白喝道:“老张、老张!送客了,发什么愣?”李白这才默默带着宇文星海和独孤茜走出那小厅。

    上官鸿江趁那兵部主事不注意,一闪身溜出了小厅,追上前面三人,却见宇文星海猛然抓住李白的领子,喝问道:“哪儿混进来的奸细,报上名来!”

    上官鸿江见宇文星海已经识破,连忙赶上前去道:“宇文兄,别冲动,是我们!”宇文星海一回头看到满脸脏污的上官鸿江,差点认不出来,好在上官鸿江开口招呼,这才没有一掌打去。

    宇文星海气急败坏道:“你们两个是怎么混进来的?在下不是要你们先回白府去等消息吗?怎么如此莽撞?要是被人给发现了,那还得了?”

    上官鸿江道:“没事,大不了脚底抹油,溜了,谁追得上我?”宇文星海急怒攻心,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白道:“既然四周都没有兵部的人,不如咱们就直闯大牢去见见独孤校尉吧!”

    上官鸿江正想拍掌赞同,宇文星海骂道:“混帐东西!你们以为兵部是你们高兴来就来,高兴走就走的地方吗?少看不起人了!给我滚出去!”

    李白道:“哎呀,这样就生气啦?真是沉不住气,老子随口说笑,宇文小子也当真了吗?”上官鸿江看李白的神情,看不出李白哪句话是真心的,哪句话是随口说说的,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宇文星海一甩袖便往兵部大门走去,上官鸿江、李白及独孤茜三人见宇文星海真的动怒了,也不敢再打什么歪主意,便跟着宇文星海匆匆离开兵部。

    宇文星海走出兵部后怒气未消,也不招呼他们三人,径自离去。独孤茜好奇问道:“上官兄、李兄,你们两个是怎么混进去的?”

    上官鸿江道:“那也没什么,不过就是跃上屋顶,别让人发现罢了。”三人边说边走,与白纯儿及薛昉会合。

    白纯儿问道:“如何,有见到独孤君吗?”

    独孤茜摇摇头道:“那兵部主事讨厌的紧,宇文公子好说歹说,那昏官就是不肯让我见我哥哥。”

    白纯儿左右张望,发现宇文星海不在,又问道:“宇文君呢?怎么没瞧见宇文君?”

    上官鸿江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跟太白兄偷偷潜入兵部被宇文兄发现了,他气得不得了,自己走了。”

    白纯儿心想:“那真糟糕,我得替上官哥哥跟宇文哥哥道歉才行。”

    独孤茜道:“咱们这样乱搞,宇文公子还肯帮我吗?”

    白纯而道:“宇文君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不帮你的忙的,独孤姊姊别担心。”

    独孤茜道:“但愿如白妹妹所说。”一行人无处可去,又不好在大街上交谈,只好先到白府作客,等宇文星海气消了,看看会不会再来找他们。

    白纯儿带着一行人来到偏厅,李白道:“我与薛二哥还有些私事要谈,先回房去了。”说着便跟薛昉回去客房了。

    上官鸿江知道李白要和薛昉谈论李寒桂的事,很想跟去了解情况,但又不想被白纯儿和独孤茜看穿,神情有些慌张,白纯儿看出上官鸿江的意图,便道:“上官哥哥,我跟独孤姊姊有些姑娘家的体己话要说,我先带独孤姊姊回房去了,上官哥哥请自便。”

    上官鸿江正苦于找不到借口开溜,听到白纯儿如此说,正是得其所哉,忙道:“你们去吧,我……我也有好几日没有练武了,正好趁此机会练练。”等白纯儿和独孤茜离去后,上官鸿江立刻飞奔到李白借住的客房,敲了敲门,也不等人应门便伸手推门,那门自里头上了闩,上官鸿江微一用力便将那手腕粗细的门闩给震断了。

    只听房中薛昉道:“……八小姐全然不照过往的做法,不论谢二哥和宇文五弟如何劝说,八小姐就是不肯再干那勾当……”似乎听到了门口有动静,住口不再继续往下说。

    上官鸿江问道:“寒妹她不肯再干什么勾当?”李白一脸哀伤,彷彿上官鸿江问的是个非常残酷的问题,隔了很久都没有回答。

    上官鸿江一头雾水,转而问薛昉道:“寒妹……八小姐她不肯再干什么勾当?”

    薛昉支支吾吾道:“这事……实在不好自我口中说出来,尊驾还是亲自问八小姐吧……”

    过了半晌,李白表情凝重道:“上官老弟,这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日那野丫头若是如实对你说了,你千万别怪罪她,这事不是她自愿要做的,而是无可奈何的结果,那是生为建成李氏的女子不得不接受的命运,要怪,就怪当年口口声声妄想回朝复位的薛千钧那几位将军吧!”

第274章 行程

    上官鸿江听了李白这一席话,好像模糊的知道了李寒桂被迫做的是什么事,但却又无法明确的说出究竟是什么事,只觉得心中十分愤恨,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薛昉道:“十二公子,这些事怎能在外人面前……”

    李白抬起一只手制止薛昉继续说下去道:“上官老弟不是外人,老子信得过他。老子已经把建成李氏一族的来历都跟上官老弟说了,薛二哥别说老子藐视祖训,他妈的就是这条不许张扬家族身世的祖训,搞到今日家族日渐凋敝的现况,你们这些孬种还要被这条祖训绑着多久?大不了被李隆基满门抄斩,也好过这般藏头藏尾、畏畏缩缩的过日子!要造反,何不明目张胆的造反?”

    薛昉被李白一席偏激的言谈吓唯唯诺诺,上官鸿江只对建成李氏有最粗浅的认识而已,即使听了李白这段慷慨激昂的话,也是一知半解,搭不上话。

    李白续道:“老子先前就劝过那野丫头无数次,别自个儿往火坑里跳,那野丫头也不知从哪来的使命感,非要干那档子事不可,眼下要后悔洗手不干,我爹他们可不乐意了,这下弄到人没救出来,自个儿也失陷在邠州府里,又能怎么办呢?”

    上官鸿江问道:“你们有没有考虑去劫狱?”

    李白失笑道:“劫狱?小子,你可知道我老子花了多少心血拢络那邠州刺史,才让那老贼投靠到我家来?你这一劫狱,我老子五、六年来花的心血全部付诸流水,谁赔得起?”

    上官鸿江问道:“不能找别人代替寒妹去干那档子事吗?”

    李白道:“谁肯?要一个年轻姑娘去干那档子事,还得是我家嫡传的姑娘,要上哪儿去找?生在老子家的女孩儿为了避开这档子事,哪个不是早早嫁人,逃得远远的,又有哪个傻瓜像那野丫头一样脑子不清楚,自愿留下来干这档子事?这会儿才突然清醒过来怎么来得及?迟啦、太迟啦……”

    上官鸿江听李白说这也不行、说那也不行,心头一热,激动道:“那算了,你们都别出面,让我去把她救出来!”

    李白摇摇头道:“小子,你脑袋也不清楚啦?那是一整个州府的人马啊!你一个人要怎么把他们两个人救出来?”

    上官鸿江反问道:“两个人?”

    李白道:“两个人。这位薛二哥的兄长也失陷在邠州府里了。”

    上官鸿江摇摇头道:“我只打算救寒妹……”

    话未说完,李白骂道:“傻小子,你的脑袋当真不清楚了吗?你不顺便把薛大哥救出来,那野丫头知道了,会乖乖跟你出来吗?就算你把她给骗出来了,日后她知道了薛大哥仍被邠州刺史扣住,她要不要去救?做事别只考虑自己,想想旁人的感受好吗?”

    上官鸿江被李白臭骂一顿,心里也很不平,骂道:“那是你家的事,我要带着寒妹远走高飞,别再管你家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李白一脸嘲讽道:“哦,那很好呀,你要不要去问问那野丫头肯不肯放下这些狗屁倒灶的事跟你走?她要走当年多得是机会,何必等到今日?”

    上官鸿江吼道:“那要怎么办嘛?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究竟要怎么做?”

    李白两手一摊道:“老子若是知道,何必在这儿苦恼呢?”

    上官鸿江指着李白道:“你……你……”

    李白悠悠道:“别老是这么激动,你跟老子家打交道,要是常常这么激动,不必几年就好去见阎王了,坐下来喝口茶、喘口气,你的寒妹挂着『建成李氏』的招牌,那条命值钱得很,等闲不会有人想要她的命,只是会受多少欺凌、折磨,老子也说不准,你也想早日救她出来,让她少受点折磨不是吗?”

    上官鸿江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李白道:“那就是了,老子也不愿让她继续给人折磨,因此得好好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能让我爹的心血白费了,又得安安稳稳的将那野丫头救出来。”

    上官鸿江颓然坐下,薛昉道:“莫非八小姐是因为上官少侠的缘故才不肯再干那档子事的?”

    李白道:“谁知道,姑娘家的心思一日数变,老子才没兴趣推敲原因。”

    上官鸿江问道:“寒妹失陷在邠州府有多少日了?”

    薛昉道:“八小姐年前赶到邠州,当天便独自到邠州府与邠州刺史会面,也不知如何触怒邠州刺史,竟被邠州刺史扣留,谢二哥和宇文五弟曾冒险摸进邠州府劝八小姐,要她以大局为重,咬着牙忍一忍也就过了,八小姐执意不肯,还把他们赶了出来。碰巧我到邠州救我大哥,又碰到十二公子派来的信差,他们两人便让我来帮十二公子,他们留在邠州继续营救八小姐及家兄,算来总有月余了。”

    上官鸿江思来想去,仍是觉得只有自己回凤州分舵招集瞿阳帮的帮众强攻,可以最快救出李寒桂,便对李白道:“太白兄,我想了想,总没有其他办法要比我去调瞿阳帮的人去救寒妹要快速可靠……”

    李白抬手制止上官鸿江道:“此事提也休提,邠州刺史那边虽然未必知道咱们有关系,但纸终究包不住火,总有一日他会知道瞿阳帮与建成李氏过从甚密,那行不通的。”

    薛昉道:“十二公子,我倒觉得上官少侠的方法可行,咱们为何要打着瞿阳帮的名号去救人?假若咱们乔装成官府的人,以叛逆犯上的罪名强逼邠州刺史把『罪犯』交出来,他们何敢拒绝?事后咱们还能拿此事怪罪邠州刺史,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李白虽然文采灿然,但临敌使计并非所长,一听薛昉如此献计,一时之间竟不觉有什么破绽,拍手叫好:“薛二哥不愧是建成李氏的智多星,如此一来既不必跟邠州刺史硬碰硬,又能快速救出那野丫头跟薛大哥!”

    上官鸿江却不像李白乐观,问道:“若是要乔装为官府的人,那也不必定要是瞿阳帮的人,贵府不能派人去救吗?况且,那官腔官调一时之间也未必能够学得像,宇文兄那时与虢州刺史、兵部主事交谈时太白兄都在场,那种遣词用字,我是学不来的。”

    李白摸了摸下巴道:“嗯……这确实是要考量一下,但人选方面还是得麻烦上官老弟,咱们家的亲戚、部属他日还有可能与那邠州刺史打照面,若被他认了出来,那可是有诸多不便。所幸凤州、邠州都离京城不远,上官老弟回凤州去找人,再赶到邠州,最多也不过十天半个月。”

第275章 上门拜访

    上官鸿江虽然急着要去救李寒桂,但他想的是一把剑杀进杀出的方法,却不是这般使计救人的方法,不过李白他们有他们的考量,上官鸿江也不好说些什么,便道:“那好,我立刻回凤州去调集人马,再赶到邠州去,太白兄说要有多少人?”

    李白不知该找多少人来,转而问薛昉道:“薛二哥想该要多少人?”

    薛昉沉吟了一会儿道:“其实人也不必太多,最主要的是每人要有一身侍卫的装束,还要有一名乔装为朝廷要员的人……”

    上官鸿江道:“这些瞿阳帮可没法办到。”

    薛昉道:“没事,这些玩意儿我们自会准备,只是这朝廷要员可得要劳烦上官少侠了。”

    上官鸿江想了想凤州分舵那些人,除了自己之外,还真找不到哪个人适合乔装成这重要的人物,只能勉强答应道:“那好,就让我来假扮官员吧,除此之外还要带多少人过去?”

    薛昉道:“除了上官少侠,再添个五、六人便成。上官少侠赶到邠州后,可在投宿在城中的远来客栈,并在店门口贴一张红纸,上头写个『江』字,我们看到便知道你来了,自会去跟上官少侠汇合,若是过了三日,我们仍未找上门,代表事态有变,此计划无法实行,请上官少侠带着贵帮帮众速速离去,以免遭逢不测。”

    上官鸿江把细节一一复诵无误,这才回到自己暂住的客房,匆匆打包行囊,不到一顿饭的时间,便背上行囊,系上雨虹剑准备赶回凤州去。

    还没走到马厩,想起自己还没跟白纯而道别,便折回白纯儿的房间,心想:“纯儿刚才说要跟独孤姑娘说些姑娘家的体己话,也不知道说完了没……”伸手敲了敲门,只听白纯儿在房中问道:“哪位?”

    上官鸿江道:“是我,上官鸿江,我有些事要……”话未说完,白纯儿已将房门打开。

    白纯儿见上官鸿江背着行囊,一身要出远门的装束,心想:“上官哥哥为了救李姊姊,要赶到邠州去了……”神情从欣喜转为失落,故作淡然道:“上官哥哥要回去了吗?”

    上官鸿江没注意到白纯儿神情上的变化,摇摇头道:“寒妹失陷在邠州府,我得去救她,独孤校尉的就要劳烦你跟宇文兄了。”

    白纯儿道:“说什么劳烦?我只是帮独孤姊姊尽一份心力罢了,况且真的在跟兵部周旋的是宇文君、给独孤姊姊和元前辈供宿的也是宇文君,我没帮上什么忙。”

    上官鸿江给白纯儿说得有些尴尬,见白纯儿神情不冷不热,也不知白纯儿是怎么了,便道:“前些日子东奔西跑,一事过一事,总抽不出空来跟你好好说说话,这回又要到邠州去救寒妹,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但我没有忘记要帮你找那独眼客的事,等那边事情一完,我立刻回长安来找你,跟你一起去找那独眼客。”

    白纯儿本对上官鸿江有些怨怼,但听上官鸿江还记得他答应自己的事情,心里又软了下来,便道:“上官哥哥还记得答应我的事就好,不必赶着回来找我,上官哥哥自己路上小心就好。”

    上官鸿江笑道:“纯儿放心,我是什么人?我可是上官鸿江哩!”白纯儿轻轻打了上官鸿江的手臂一下,上官鸿江挥了挥手跟白纯儿道别,转身便离开了。

    白纯儿看着上官鸿江离去的背影,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但眼泪就是止不住的落下来,初春的寒风吹过,彷彿想将白纯儿的热泪吹成冰珠,将泪滴冻结在此刻。

    上官鸿江骑马离开白府,一路向西奔驰,忽在街上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上官鸿江心想:“这人怎么长得如此像解兄?这不可能呀,解兄眼下怎会在长安?”

    上官鸿江一时好奇,纵马追了上去,见那人正要踏进一个小门,连忙下马拍他肩头道:“喂!”那人转过头来,不是解钧又是谁?解钧本想回头骂人,见拍他的人是上官鸿江,不禁吓了一跳,吞吞吐吐问道:“分舵主怎会在这里?”

    上官鸿江道:“我才要问解兄为什么在这里呢!那日在长安西郊我纵马跑出,回头没见你跟上来,还道你跟着李姑娘一行人同去邠州了,你怎么还在长安?”

    解钧神色诡谲,彷彿在想要怎么搪塞过去,过了半晌才道:“我……我以为分舵主去帮白姑娘救了人就会回长安来,便先回白府等消息,但是等了三日,分舵主跟白姑娘都没回来,我不好意思再打扰下去,便离开了白二侠家,在我长安的友人家寄宿,若非今日巧遇分舵主,我还不知道分舵主回长安了。”

    上官鸿江道:“你等不到我,为何不先回凤州去?我就算再有什么事,迟早都是要回凤州分舵的,你在长安等我,万一我没再经过长安,径自回凤州,你怎么可能等得到我?”

    解钧道:“我跟分舵主本说好要同去同回的,我若是自个儿回凤州,两位长老肯定要怪罪我把分舵主给弄丢了,我犯不着回去找骂挨,只好在长安瞎等,本来准备再过几个月便回凤州去的,没想到今日便遇着分舵主了,当真有缘。”上官鸿江听解钧这番说词还算合情合理,也就信了。

    上官鸿江对解钧道:“既然遇上了,我们就一起回凤州去吧。”

    解钧有些为难道:“我在我朋友这边借住了这么些天,没跟他们打声招呼就走,似乎不大好,我去跟我朋友说一声,顺便收收行囊,明日再出发可行?”

    上官鸿江摇摇头道:“那不成,我有急事,这次一回凤州,马上又要赶到邠州去,别说是一日了,半个时辰我也不愿耽搁。”

    解钧咬牙道:“好,分舵主,你给我一顿饭的时间,我去跟我朋友道别,收拾好行囊便过来。”说完也不管上官鸿江答不答应,径自推开小门进屋去。

    上官鸿江见解钧自顾自进屋子,竟把自己扔在屋外枯等,丝毫没有请自己进屋去喝个茶、坐一会儿的意思,心里有气,伸手去推那小门,那小门竟文风不动,显然是解钧进屋后顺手将门闩闩上了,上官鸿江一气之下震断门闩,闯进那屋子里,没想到那屋子幅员甚广,上官鸿江压根不知道解钧往哪个方向去,只能四处乱走。

    没多久遇见一个仆役,上官鸿江连忙拦住他问道:“你家主人在哪?”

    那仆役问道:“尊驾是谁?怎会到此处来找我家主人?”

第276章 冒险营救

    上官鸿江道:“我的一个部下刚才说要进来与你家主人告别,便从那个小门进来了,我想当面跟你家主人道谢,谢谢他这些日子照顾我的部属。”

    那仆役似乎吓了一跳,谨慎的指着那小门的方向问道:“尊驾是自那小门进来的?”

    上官鸿江点点头道:“是呀,自那小门进来有什么不对吗?”

    那仆役喃喃道:“自那小门进来,那是要找夫人的了……”

    上官鸿江问道:“什么夫人?”

    那仆役急忙道:“没什么,尊驾快跟我来!”

    那仆役带着上官鸿江快步疾行,似乎生怕被人瞧见,没多久便来到一个小院子,那仆役气喘吁吁道:“尊驾要找的主人就在里头,小的不方便进去,请尊驾自己入内吧!”说完如避蛇蝎,一溜烟便跑走了。

    上官鸿江正觉奇怪,忽闻小院子中有人在说话,上官鸿江正想走进去,却认出那说话的人正是解钧,只听解钧说道:“……我知道,芸妹,我也不想回凤州去,但分舵主在外头等我,我不得不走,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

    一个女子的声音怨怼道:“钧哥,你这样跟那人有什么不同?那人平日也是从不理会我,总是在忙公事,平儿都五岁了,见了他就跟见了外人一样认生,他竟也毫不在意,这算什么当爹的?”

    上官鸿江正觉奇怪,心想:“听这说话的内容,莫非是柳夫人?”偷眼往小院子里一看,解钧搂着一个女子,十分亲密的样子,那女子依稀就是柳夫人,上官鸿江连忙缩回墙后偷听,心想:“他们两人本是青梅竹马,行径亲密些,也不为过,但柳夫人怎会对解钧数落自己的丈夫呢?”

    只听解钧道:“芸妹,你我本就无缘,能够偷得这一个多月的甜蜜时光,我死而无怨,待我武功大成后,总有一天我会回来自他手中把你夺过来,你别担心。”

    蔺芸栀道:“不、不,我不要钧哥去冒险,既然他不管我,我是谁的妻子,又有什么关系,我终归还是爱你的,你别离开我!”

    解钧尚未答话,只见一个小孩子自屋里出来道:“解叔叔、解叔叔,你要走了吗?”

    解钧弯腰抱起那孩子道:“平儿,叔叔也舍不得你呀,可是叔叔还有其他要紧事要去办,你代替叔叔陪陪你娘好吗?”

    上官鸿江心想:“这孩子应该就是柳开平了。”

    柳开平道:“叔叔不能陪平儿玩了吗?”

    解钧道:“改天有空,叔叔还会再来陪平儿玩的,平儿能等着叔叔吗?”

    柳开平落寞道:“要等多久?每个人都说会再来,但都没有人再回来陪我玩,叔叔快些回来陪我玩成不成?”

    解钧道:“叔叔知道了,叔叔肯定会早日回来陪平儿玩的。”

    柳开平道:“这是叔叔自己说的喔,叔叔不可以骗人!”

    解钧道:“叔叔不会骗小孩子的,来,我们击掌为誓。”只听见“啪、啪、啪”三声击掌。

    解钧道:“叔叔定会回来陪平儿玩,否则叔叔给平儿当马骑。”

    柳开平高兴的拍掌道:“好、好,这可是叔叔自己说的!”

    解钧哄完孩子,把柳开平放了下来,柳开平依偎在蔺芸栀身边,蔺芸栀道:“平儿,娘跟你玩捉迷藏,你快去躲好,娘要去找你了!”柳开平嬉笑着跑走了。

    蔺芸栀等柳开平跑远后,拉起解钧的手问道:“钧哥,你当真非走不可?”

    解钧道:“芸妹,我会早日在瞿阳帮中取得更高的地位,这样就能自由来去,不受限制了,你能等我到那一天吗?”

    蔺芸栀道:“不等你,我又能怎么办呢?那人连见我都嫌麻烦,我早已不期望他了,你是我的希望,我等你,这辈子我都等你!”

    解钧听完,二话不说便将蔺芸栀拉过来抱在怀里,热烈的亲吻蔺芸栀,蔺芸栀同样紧紧抱住解钧,上官鸿江见了大吃一惊,没想到两人竟是这样的关系,上官鸿江心想:“这也难怪了,解兄要与柳夫人幽会,自然不肯离开京师,怎会自己先回凤州去?”

    过了良久,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解钧道:“我已经失去你一次了,这次我定会好好把握,你放心好了。”

    蔺芸栀泪流满面的点点头,解钧温柔的拭去蔺芸栀脸上的泪痕,正想说什么时,柳开平大喊道:“娘、娘,你怎么还没找到我?我在这里啦!”

    蔺芸栀拨开解钧的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道:“我要来找我的平儿囉,平儿躲好了吗?”只听见柳开平嬉笑的声音。

    蔺芸栀对解钧道:“你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你来,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解钧猛然抱了蔺芸栀一把,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小院子。上官鸿江见解钧走出来,连忙躲到墙角后面,听解钧的脚步声远去后,才敢自藏身处出来。

    上官鸿江心想:“没想到柳夫人竟会背着柳言生跟解兄要好……此事若是被柳言生发现了,解兄小命难保。但听柳夫人所言,柳言生对她极其冷淡,更甚于我爹对我娘,难道一对男女只要成了亲,有了孩子后,都会变成那样吗?……那也未必尽然,楚大哥他们夫妻俩虽然成天斗嘴,关系却挺好的……啊,不对,他们还没生孩子……”

    正当上官鸿江还在胡思乱想时,突然想起解钧是要去找自己,连忙跑向那小门,心想:“糟糕,若是解兄到了,发现我不在那小门外,我跑来偷听他们对话的事岂不是泄漏了?不成,得赶紧跑回那小门外。”

    好不容易跑回那小门外,上官鸿江见解钧未到,松了一口气,边喘着气边想:“我先前一直推敲不出为何解兄要在晚上偷偷练武,这下却再清楚不过了。先不论碎脉掌是否真是叔公传授给他的,解兄想要习得上乘武功,目的就是为了要对付柳言生,过去可能是为了要报横刀夺爱之仇,往后为了要将柳夫人夺回来,恐怕会更加努力练功……”

    上官鸿江正想着,解钧背着行囊出来道:“我朋友遣人去帮我把马牵过来,请分舵主稍候。”

    没过多久,一个仆役沿着围墙将马牵过来,解钧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浑无不舍的神情。

    上官鸿江甩甩头,不再去想解钧和蔺芸栀之间的畸恋,心想:“我眼下该专注在救出寒妹才是,解兄和柳夫人的事,只要不影响到我,又与我何干?”这么一想,便不再纠结在此事上,翻身上马,与解钧驰出长安白虎门,一路向凤州而去。

第277章 营救准备

    一路上没有遭遇什么险阻,四日后,两人回到凤州分舵,上官鸿江带着解钧直入议事大厅,厅中值班的是青龙堂堂主唐二,唐二见是上官鸿江回来了,忍不住大叫道:“分舵主,你可回来啦?不是说好一个月便回来吗?怎去了这么久?”

    上官鸿江道:“一路上遇到太多事情,忙也忙不过来,只好拖到这会儿才回来,我这次回来也是要调集人手去办点事,立刻就要走,唐二,你替我派人去把长老、堂主们全找来,说是我有要事要跟他们商议。”

    唐二有些惶恐道:“分舵主,鞠、冯两位长老过完年没多久就被帮主派人调回本舵了,眼下暂代分舵主的是李长老。”

    上官鸿江喃喃道:“竟把李介调来凤州,这臭老头嫌我事情不够多吗?”

    唐二道:“分舵主说什么?”

    上官鸿江道:“没事,你派人去把他们全叫来就是了。”唐二听了,匆匆派出三个帮众去传令。

    不到半个时辰,李介、陈大及祁恒陆续来到议事大厅,李介一见上官鸿江便讽刺道:“哎呀、哎呀,我道是什么事十万火急把我们全找来,原来就是我们的逍遥分舵主回来啦?”

    上官鸿江听李介话中带刺,说话也带了几分火气道:“李长老,我来到凤州也经历数场血战才将这座宅邸夺回来,并歼灭了城北三叉寨的对头,逍遥什么的,不是在说我吧?”

    李介道:“那我可不知道了,全分舵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分舵主为了一个姑娘,啥也不管的就去了长安,一去便是四、五个月不见踪影,这不算逍遥分舵主什么算是逍遥分舵主?”

    上官鸿江听李介说的酸溜溜的,心头火气更炽,恫吓道:“李长老,你不会不知道我第一天到凤州分舵,便将姓左的赶回总舵去的事情吧?你想你在帮中的地位会比那姓左的高吗?我敢将他赶回去自然就敢把你赶回去,你最好别挑战我的耐性。”

    李介道:“那好,我这就回总舵去!我倒要瞧瞧我走了之后,你要找什么人来代替你管理这凤州分舵!”说着便要踏出议事大厅。

    解钧扯扯上官鸿江的袖子低声道:“分舵主,你说你要带人去邠州救李姑娘,若没有李长老坐镇凤州分舵,只怕不大妥当;若要等总舵派其他长老来替李长老,这一来一往,起码得花一、两个月,分舵主等得了吗?”

    上官鸿江心想:“李介这臭老头肯定是料准了我不是要回来长住,眼下只有他一个长老能够代替我的职务,这才有恃无恐的出言讽刺,还作势要回总舵去,就是要我低头求他留下来,哼,我上官鸿江是什么人,能让你这般玩弄于股掌之上吗?”

    上官鸿江一个箭步拦在议事大厅门口,从容道:“李长老,帮主要你来暂代凤州分舵的分舵主,不是要你来跟我耍嘴皮子的吧?”

    李介道:“帮主吩咐我什么事情,我清楚得很,不像某人,见到美貌的姑娘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上官鸿江明知李介仍在讽刺他,却故作不知道:“那好,我这会儿可没赶你回总舵去,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罢坐回厅中主位,招呼四个堂主坐定,不再理会李介。

    李介见这场唇枪舌战无疾而终,自己也不打算就这样灰头土脸回总舵去,只好在厅中坐下,听听上官鸿江有什么事要找他们商议。

    上官鸿江道:“此次回来是打算招集人手去救几个人……”

    李介冷笑道:“不会又是哪个美貌姑娘呀?”上官鸿江无视了李介的冷嘲热讽,接着道:“建成李氏有两个人失陷在邠州刺史手上,李十二兄托我出手营救,因此我回分舵来选几个帮手。”

    李介久在总舵,自然听过“建成李氏”的名号,知道“建成李氏”与瞿阳帮有所往来,虽然关系未必好到会相互援助的地步,但李介知道这名号不是上官鸿江可以编得出来的,因此不再出言讽刺,敛容聆听。

    上官鸿江道:“此次前去救人不是要跟他们动武,因此不需要带大批人马过去,我打算找唐二、陈大、解钧三个堂主,再选三、四个精明干练的帮众同行,祁堂主负责留守。”上官鸿江打算带去的全是自己从本舵带来的老部属,指挥行事比较方便。

    李介听自己完全被忽略,心中老大不开心,便道:“此等大事应当先报知帮主,待帮主指示后再来实行。况且建成李氏虽然与本帮有所往来,但也不过是过年过节送送礼物的交情罢了,似乎不需要为了他们得罪官府。再者说,他们自己人为什么不去救,还要跑来拜托本帮呢?”

    上官鸿江道:“不是他们不肯去救,而是他们派去的人也失陷在邠州刺史手上了,这才迫不得已向我求援,看在他们往年给帮主送礼的分上,见人有难,怎好推托着不帮手?李长老若担心事后帮主会有怪罪,我上官鸿江一个人担着,绝不让其他人当挡箭牌,李长老大可先派人回本舵去通报,但我不会等到帮主有指示才行动,救人如救火,我今日就要带人往邠州去,谁敢拦我?”

    在场所有人震慑于上官鸿江的发言,没人敢吭气,连李介也找不到阻止他的理由,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会后,上官鸿江吩咐解钧、唐二及陈大三名堂主道:“你们各去挑一名精明干练的帮众同行,另挑两名可靠的帮众代理堂中事务,虽然祁堂主会帮着各堂理事,但总不能把所有事都丢给祁堂主,该怎么处理吩咐,你们自己看着办,一个时辰后准备好行囊,带人过来议事大厅集合,准备出发,不得有误。”

    三个堂主齐声道:“是!”之后便分头去寻找合适的人选。

    一个时辰后,几个人各自背着行囊齐聚议事大厅,上官鸿江见人都到齐了,便领着一行人匆匆出发赶往邠州。

    众人沿路快马加鞭的赶路,四日后便来到邠州,上官鸿江依照先前与薛昉的约定,投宿在远来客栈,并在店门口贴上一张写了『江』字的红纸,没想到第一日没人来与他接洽,第二日也没人来与他接洽,上官鸿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整日在远来客栈的大堂上走来走去。

    解钧见状劝道:“分舵主,你这般着急也没用,镇定下来,休息一会儿,你这样来来回回不停踱步也于事无补,万一建成李氏的人待会儿就来了,分舵主还有力气去救人吗?”

第278章 诱惑

    上官鸿江气急败坏道:“我也知道这般走来走去于事无补,但你要我怎么镇定下来?他们当初跟我约定三日,今日已是第二日傍晚,马上就要到宵禁时刻了,眼看今日是不会来了,仅剩明日一天而已,你要我如何不心急?”解钧听了上官鸿江的说法,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叹着气走开。

    翌日,上官鸿江一行人仍是枯等了一整天,建成李氏的人一个也没出现,眼看宵禁时间将至,上官鸿江叫了解钧、唐二及陈大到房中商议,上官鸿江道:“转眼就是宵禁时间,建成李氏仍未来接应,显然是计划有变,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李寒桂受难而不顾,因此我打算今晚夜闯邠州府,你们趁着宵禁时间未到,赶紧带着其他帮众出城去,三日内若不得我的消息,可自行回凤州去。”

    解钧道:“属下不能让分舵主独闯邠州府,虽然帮众仅有六人,大家同进同退,绝无让分舵主自己犯险的道理!”唐二及陈大连声附和。

    上官鸿江道:“我一个人要潜进潜出比较容易,若要带上你们,我反而绑手绑脚。”

    解钧道:“即便普通帮众武功低微,帮不上什么忙,我们三个堂主好歹会些武功,对付那些朝廷走狗也不是什么问题,分舵主不带我们去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上官鸿江道:“不,你们带着帮众到城南郊外等我,三日内没有我的消息,你们就先回凤州去,这是分舵主的命令!”

    解钧等三个堂主见说不动上官鸿江,也只好作罢,赶在宵禁之前,带着三名帮众匆匆自南门出城。

    上官鸿江换上黑色夜行装,提着雨虹剑潜进邠州府衙门,时间不过初更,州府里仍灯火通明,上官鸿江在屋顶上轻巧的移动,躲避来回走动、巡夜守更的衙役,上官鸿江心想:“糟糕了,我怎么会知道寒妹他们被关在什么地方?”

    上官鸿江虽然全无头绪,但也只能像无头苍蝇般瞎找,过了小半个时辰,上官鸿江不得不承认这样瞎找是无法找到李寒桂的,只能在屋脊上站定,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汉子的声音道:“老子就想上官老弟不会轻言放弃,肯定会自己杀进来,唉……这也是前世的冤孽,小子,那日咱们不是约定好,三日不去接洽,你就率众回凤州去吗?怎么还是来了?”上官鸿江回头一看,竟是李白。

    上官鸿江又惊又喜道:“太白兄?你怎会在这里?”

    李白道:“老子的亲妹子被人给扣住了,老子难道该待在家里像没事人一样吗?”

    上官鸿江道:“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找到我?”

    李白道:“三更半夜,一个人影在州府衙门上头跑来跑去,武功极强,老子就猜是上官老弟你亲自来了,追上来一看果然没猜错!”

    上官鸿江问道:“你们怎么不照预定计划来跟我碰头?寒妹已经救出来了吗?”

    李白苦笑道:“那野丫头若是早被救出来,老子还留在这儿做什么?”上官鸿江心想也是,不禁露出十分失望的表情。

    李白道:“这野丫头再过几日就能脱身,上官老弟不必担心了,这几日你就在城外等着,老子若见着那野丫头,必当带她去见你,上官老弟放心好了。”

    上官鸿江问道:“为何太白兄如此笃定?莫非贵府已经在设法营救寒妹了吗?”

    李白有些为难道:“营救嘛……也算是啦,横竖她几日后就能脱身,上官老弟就耐着性子再等几日,老子准保那野丫头能安然脱身,这会儿你就别问这么多,出城去等老子的消息吧!”

    上官鸿江将信将疑,忍不住追问道:“太白兄要用什么法子来救人?”

    李白一向直来直往,不擅说谎,但又不肯吐实,支支吾吾老半天也没说出个方法来,只是反覆强调李寒桂近日便能脱身,要上官鸿江出城去等消息。

    上官鸿江愈想愈不对劲,质问道:“太白兄,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你嘴里信誓旦旦说寒妹将要脱身,但又说不出具体的救援方法,贵府压根就没有派人去救寒妹是吗?”

    李白仰头望天,竟无法当面回答上官鸿江的问题,上官鸿江心知事有蹊翘,一把抓住李白的肩头喝道:“你们不肯去救人让我去呀!为什么要骗我?”情绪激动之下没有压低声音,下头的衙役闻声喝问道:“什么人?”

    李白见两人行踪暴露,便想藉机把上官鸿江引出州府衙门,一把抓住官鸿江的手臂道:“行迹已露,今晚是探不到那野丫头的所在了,咱们先脱身,明晚再来。”

    上官鸿江甩开李白的手臂道:“要走你自己走,我要去找寒妹!放着自己亲妹妹给人扣着,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算什么哥哥?”说罢沿着屋脊飞奔,跃到另一处建筑上,底下一群衙役、侍卫追了上去,李白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孽缘、孽缘……”说着也追了上去。

    上官鸿江甩掉那些衙役、侍卫后,藏身在暗处,绞尽脑汁思索着要到哪儿去找李寒桂,忽闻东面传来乐舞声,心想:“邠州刺史这老贼,成日纸醉金迷,又是什么成材的家伙了?”

    上官鸿江忽然灵光一闪,又想:“我怎么这么糊涂?我把剑架在那老贼脖子上,那老贼能不放了寒妹吗?”心中打定主意,便快步朝那乐舞声赶去。

    只见歌舞升平处是一处小厅,仆役、婢女来来去去,酒菜不断送进送出,数名大官模样的人谈笑吃喝,上官鸿江不知邠州刺史是哪一个,但想来是在招待客人。

    正当上官鸿江要自暗处杀出,只见一个身着薄纱的美艷女子自后堂步出,双足赤裸,身上的衣衫薄如蝉翼,就连纤细的腰枝、白皙的双腿,彷彿都能看清一般。

    上官鸿江一时之间看呆了,只见那女子翩翩起舞,时而高雅,时而挑逗,时而娇羞。风情万种,美不胜收。跳着跳着,那薄纱衣衫自女子的肩头缓缓滑下,令人血脉贲张。

第279章 惨烈

    上官鸿江不由自主地愈走愈近,愈看愈觉得这个女子眼熟,心中直想:“不可能,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是……”究竟不可能是谁,上官鸿江连想都不敢想。

    只见其中一名大官模样的人终于忍不住起身,一把抱住那女子。

    上官鸿江虽然尚未知晓男女之事,但仍很本能的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事,一把拔出雨虹剑闯进大厅之中,然而伴随着四起的惊叫声。

    上官鸿江持剑指着那大官,怒道:“滚开!”

    那大官正要逞强,忽被一个持剑青年指着,十分不快,骂道:“哪来的臭小子,胆敢拿着剑指着本官?来人啊!把他给我拖出去砍了!”

    那女子仰头看着上官鸿江,失声惊叫道:“鸿弟……你……你……”原来那女子便是李寒桂。

    上官鸿江怒不可遏,一剑刺出。那大官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怒吼道:“造反了!你竟敢……”上官鸿江一剑挥出,那大官话未说完,便已人头落地。

    一旁的仆役、婢女见上官鸿江随手杀害朝廷官员,纷纷逃出小厅,其他几个官员本是受到邠州刺史的邀请,要来享受温柔乡的,谁知道竟会发生如此惨剧,个个吓得躲在墙角发抖。

    上官鸿江气得发狂,见人就砍,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小厅里血流成河,除了还躺在桌上的李寒桂外,无一幸免。

    李白踏进小厅时,上官鸿江失魂落魄、满身是血呆站在厅中,李寒桂拉起衣衫就要往外走,上官鸿江沉声道:“寒妹……你不跟我解释什么吗?”

    李寒桂停了下来,也没回头便道:“有什么好解释的?你看到的就是全部了,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李白解下外袍披在李寒桂衣不蔽体的薄纱上,问道:“薛大哥被关在何处?”

    李寒桂道:“你跟我来。”

    李寒桂抓住外袍的衣襟,引着李白前往薛昭被囚之处,上官鸿江没有跟上去。

    李白低声问:“这样好吗?上官老弟……”

    李寒桂道:“别说了,十二哥,这会儿邠州刺史也死了,鸿弟也知道了我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一切都得重头来过了。”

    李白一把拉过李寒桂,双手抓住李寒桂的肩头道:“你别说得好像跟你没关系似的,去他妈狗屁倒灶的正位复国,我问的是你,我妹妹被自己心上人看到自己最耻辱的一刻后,心里难道都不痛吗?”

    李寒桂笑道:“为什么会心痛?自从我十五岁上被迫用身体满足那些糟老头的性欲后,我就不知道什么是心痛的感觉了,你知道我这六、七年来是怎么过日子的吗?我想尽办法迎合那些丑恶的男人,让他们一次又一次玷污我的灵魂,好换取整个家族的财富、名望和未来时,我有什么资格说我会心痛?”

    李白道:“我劝过你、我要你别往下跳的!”

    李寒桂摇摇头道:“你以为你是在劝我吗?你错了,你只是在逼我做选择罢了,一个十四岁的姑娘能够决定自己将来是要当良家妇女还是娼妓?如果你真的想保护我,当初为什么不做主把我嫁出去?我若嫁了出去,家族里这份肮脏的事业便没了传人,你我都很清楚这件事,你要我做决定,只是不想承担那份罪过罢了,我决定之后,你有阻止过我吗?没有,一次也没有。你坐拥着继承人的身分,眼看我一次又一次成为那些糟老头床上的玩物,你可曾感到愧疚?”

    李寒桂摔开李白的双手,转头大步往前走,斗大的泪珠止不住滴滴坠下。李白全无反驳之力,只能默默跟着李寒桂往前走。

    李寒桂来到一处地牢外,对李白道:“我已经买通了那狱卒,你在外头等一会儿。”

    李白尽量不去想李寒桂是怎么买通了那狱卒,但心中一把无名火猛然窜起,因为李寒桂刚才质问自己会不会感到愧疚的话还在耳边,李白对只能眼睁睁看着亲妹妹用美色买通关节,李白对于什么也做不到的自己感到非常愤怒。

    没过多久,李寒桂领着薛昭出来,李寒桂已将李白的外袍穿在身上,虽然太过宽大,又是男子的衣衫,但眼下没有其他衣衫,也只能先将就穿了。

    李白道:“闹成这样,城里是待不住了,不如连夜翻墙出城去吧。”正说着东边一片火光窜起,看来正是小厅的方向。

    李白喃喃道:“失火了吗?”

    李寒桂道:“走吧,能够愈早出城愈好。”

    李白道:“那边似乎失火了,上官老弟还在……”

    李寒桂冷冷道:“那个人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十二哥若是放不下,不妨自己去瞧瞧,恕不奉陪。”说着便向西离去。

    李白心知李寒桂眼下只想离上官鸿江愈远愈好,大笑道:“臭丫头,你不把他当情郎,我还把他当朋友哩!”李白对薛昭指了指李寒桂,薛昭会意,跟着李寒桂去了。

    李白转回那小厅,只见小厅正在熊熊燃烧,连着附近几栋建筑也烧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上官鸿江放的火。

    不远处看到几个侍卫身首异处的尸体,李白跟着尸体往前走,一路走出邠州府衙门,却没见到上官鸿江,李白心想:“看样子这小子是自己脱身了……”也不在意上官鸿江的去向,径自回头去找李寒桂和薛昭了。

第280章 心魔

    上官鸿江见李寒桂径自离去,连一句解释也没留下,心中更是伤痛欲绝,想到李寒桂被那些有权有势的糟老头恣意,看那情形,恐怕也不是第一次,心中愤恨难消,想起李白之前跟他说:“这事不是李寒桂自愿的,不要怪罪她。”

    可是上官鸿江当场看到那情景,全然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怒火。上官鸿江愤愤地把刚才玩弄李寒桂的那大官的手脚全砍了下来,还是难以排解心中的愤怒,便将桌上的油灯砸在尸身上,洒落的灯油烧了起来,上官鸿江把厅中所有的灯烛全砸了,那小厅劈哩啪啦烧了起来。

    上官鸿江转身走出小厅,几个闻讯前来捉拿凶手的侍卫,全被上官鸿江一剑一个杀光了,上官鸿江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就算遇到衙役、侍卫喝问也恍若未闻,只要起手一剑挥过就取走一条性命,其他人见上官鸿江宛若死神,纷纷走避,上官鸿江毫发未伤便出了州府衙门。

    夜已三更,上官鸿江失魂落魄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只听见远处更夫打更的声音,月光自背后照来,在身前留下了一抹淡淡的影子,上官鸿江回头一看,满月如盘,高挂天边。

    上官鸿江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寒妹这么个绝美的姑娘,偏偏……我也知道太白兄说得是对的,这事不是她愿意的,寒妹自己也说过『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但我这会儿已经知道了,我要怎么假装自己不在意?我能忘了她吗?我能不再思念她吗?”上官鸿江知道自己办不到,但一想到李寒桂被那些达官贵人恣意蹂躏,上官鸿江的心里便有如被毒蛇啃噬般痛苦不已。

    上官鸿江不由自主在路上奔跑起来,彷彿这样就能将那些丑恶的想象全都抛诸脑后,但那些想象如影随形,深深根植于心中,让上官鸿江喘不过气来。

    上官鸿江闯进一处客店,喊道:“拿酒来!”里头一个店小二睡得半梦半醒,忽闻上官鸿江这一声喊,吓得惊醒过来,看到全身浴血的上官鸿江,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伏在地上边颤抖边道:“好兄弟……鬼差使……别找我……别找我……小子生平……生平没杀人……没放火……别找我……别找我……”

    上官鸿江见这店小二把自己当作妖魔鬼怪,嘴角上扬,竟露出一丝笑意,看上去更加诡谲。上官鸿江见那店小二吓得站不起来,便道:“我不来找你,我是来找酒喝的,你去给我准备一罈上等好酒,我便不为难你。”

    那店小二战战兢兢抬头瞄了上官鸿江一眼,上官鸿江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看起来比刚才面无表情更加吓人,那店小二勉强爬起来跑了两步,又复跌倒,连滚带爬跑进后堂去,好一会儿不见动静。

    上官鸿江叹道:“连个酒也喝不成,今晚真是倒霉到家了……”无奈之下只好起身走进后堂,那店小二手搭在一个罈子上,面朝下趴在地上,竟一动也不动了。

    上官鸿江揭开那罈子上的封布,酒香四溢,上官鸿江左手抓起那罈酒,右脚脚尖踢了踢那店小二,那店小二翻了过来,表情惊恐,已然僵住,看来是被上官鸿江给活活吓死了。

    上官鸿江喃喃道:“原来杀人也不见得要用剑……”边说边耸耸肩,走回大堂上,端起那罈子酒就喝,那罈酒少说也有七、八升,被上官鸿江一口气喝掉了两升有余,酒气上涌,上官鸿江全身发热,但李寒桂被人恣意的景像仍挥之不去,上官鸿江仰起脖子又喝了一升酒,之后便两眼发直趴倒在桌上,嘴里喃喃念着:“寒妹……寒妹……”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啊……啊……”耳边传来既痛苦又愉悦的呻吟声,上官鸿江意兴阑珊的睁开眼睛,只见桌上躺着一个身材佼好的美貌姑娘,一边把手伸向上官鸿江,嘴里还一边叫着:“鸿弟……鸿弟……快来……快来……”

    上官鸿江揉揉眼睛,怎么样也想不起来这个美貌的姑娘是谁,再仔细一看,这美貌姑娘正被一个既老又丑的男子压身下,上官鸿江怒吼道:“你竟敢动我的女人?滚开!”伸手一挥,没想到自己手上不知何时握了一把剑,那既老又丑的男子头滚了下来,变成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张嘴说道:“一百个人看过杀一百个,一千个人看过杀一万个,谁敢动我上官盛阳的女人……”

    上官鸿江吓得一脚将那男子的头踢开,回头再看那女子时,竟是白纯儿一丝不挂躺在那儿,白纯儿轻抚胸口道:“上官哥哥你看,我的身子被你伤成这样……”说着胸前裂开六道交错的爪痕,鲜血喷洒出来,宛若被一只巨大的老鹰抓伤一般。

    上官鸿江连忙伸手想要按住伤口,就在按住伤口的瞬间,上官鸿江抬头一看,只见韩霏霏露出有些为难的笑容道:“鸿儿,你连娘的豆腐都要吃吗?真是的,别告诉你爹爹喔……”

    上官鸿江流着泪道:“不可以……不可以……”但却一点一点靠近韩霏霏,上官鸿江流着泪道:“我知道不可以……但是我忍不住了……”

    上官鸿江抬头看,李寒桂抚着他的脸颊道:“你懂了吗?那是一种享受……一种超越任何乐趣的快感,每个人都会去追求……追求从我身上得到的快感,所以我的价值超越了一切……”上官鸿江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让李寒桂火热的身子引导他追求快感。

    正当上官鸿江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快感中,一个男子持剑喝道:“滚开!”然后一把将上官鸿江的头给砍了下来,上官鸿江感觉自己的头滚在桌上,李寒桂把手伸向那人,说道:“鸿弟……你……你……”上官鸿江彷彿看到那人拿着剑将自己尸身上的手脚全砍了下来,杀得双眼血红,那人有张上官鸿江熟悉的脸,那人就是上官鸿江自己。

    突然间上官鸿江彷彿自悬崖坠下,上官鸿江坐着的凳子被人踢倒,上官鸿江顺势滚倒在地上,睁眼一瞧,四周围着数名捕快,其中一个身形壮硕的捕快道:“臭小子,快起来,说!你这一身血迹是从哪里来的?”

第281章 管闲事

    上官鸿江昏昏沉沉,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既美好又可怕、既哀伤又畅快的梦,但却完全想不起来究竟梦到了什么,只觉得裤裆湿淋淋的,却不是昨晚沾上的血迹。

    上官鸿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左顾右盼,推开其中一个补快就想离开,其他几个捕快见状立刻把他推回众补快的包围圈内,那壮硕补快喝道:“你没交待清楚这些血迹的来历,休想离开!”

    上官鸿江被众捕快一推,脚步踉跄,不小心踩中一个长条状的物品跌坐在地,低头一看,却是雨虹剑,上官鸿江喃喃道:“真不想看见妳……”那壮硕捕快问道:“你说什么?”

    上官鸿江一语不发,抄起地上的雨虹剑,刷刷两剑砍倒两个捕快,一跨步抢出了那客店。

    一出客店,上官鸿江便发现天已大明,后头捕快们喊着:“别跑!江洋大盗!”上官鸿江理也不理,迈步狂奔,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甩开了那群武艺低微的捕快。

    上官鸿江直跑出邠州城,在城南的小溪里洗去了满身的血迹,虽然衣衫上的血迹难以洗净,但已经比原先全身浴血的吓人模样要好多了。上官鸿江把身上的血迹洗得差不多后,便拾起扔在溪边的雨虹剑,轻轻抚过剑身,心想:“当年我与寒妹交换佩剑,确实有私定终生之意,但眼下我已知道她……我还能爱她吗?睹物伤怀,还不如不要见到的好……”手臂一使劲,便将雨虹剑朝小溪对岸远远掷出。

    正当上官鸿江要爬上岸时,对岸传来一阵怒骂声道:“哪个王八蛋拿了剑乱扔?要不是本少爷武功高强,岂不是要被射死了吗?”

    一行五骑纵马越过小溪,当先一人是个气宇轩昂的青年,看来与上官鸿江年纪相仿,后面三个汉子年纪皆在三、四十岁之间,最末一人是个高瘦的中年和尚。

    那青年道:“小子,是你把剑扔过来的吗?”

    上官鸿江看了他一眼,实在懒得搭理他,转头要走,那青年翻身下马拦在上官鸿江身前,骂道:“喂,你这人怎么如此无礼?你这般随便把剑扔出去,万一误伤他人怎么办?”

    上官鸿江喃喃道:“要你管?”

    那青年没听清楚,又靠近了上官鸿江问道:“你说什么?”

    上官鸿江不再理会那青年,伸手一推,本想把他推开,没想到这青年下盘极稳,上官鸿江又没使上真力,那青年竟纹风不动,上官鸿江使上五成力,那青年仍然一动也不动。

    上官鸿江有些着恼,出力加到七成,那青年道:“你这小子果然有些门道,我就想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把这柄剑扔得那么远的,喂,我们来比划比划如何?”

    那青年后方一个留着小胡子的汉子道:“师姪,你爹千叮咛万嘱咐,路上没事别和旁人动手,这路好不容易走了一半,你就别给我们惹麻烦了吧!”

    那青年道:“不是我要和他动手,是他先跟我动手的,他先拿剑掷我,眼下又伸掌推我,我可还没还手。”

    那小胡子汉子见那青年说得是事实,也不好反驳,只能转头问上官鸿江道:“这位少侠,不知为何将佩剑远远掷出,若有苦衷,能否见告?”上官鸿江咕哝了一声,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青年见上官鸿江爱理不理的样子,心里有些不高兴,也伸手推了上官鸿江一把,上官鸿江昨夜喝了数升酒,眼下宿醉未退,脚下不稳,踉踉跄跄退了两步。

    那青年奇道:“咦,瞧你刚才推我的力道,我道你的功夫不差,怎地我轻轻一推,你却站不稳了?好奇怪啊你!”

    上官鸿江实在不想与那青年纠缠,转身想走,却又被那青年绕过来拦住,上官鸿江恼火道:“怎么这么烦人,让开!”伸手一挥,这次出了九成力,直拟要把那青年打倒在地。

    那青年道:“好、好!这力道才配与我过招。”说着也是一掌拍出,掌风压来,竟不下于上官鸿江。

    上官鸿江心想:“这臭小子看起来年纪也不过与我相当,能练到这等掌力,应当是名家子弟,被这家伙缠上,也不知道要瞎打到什么时候了……”但碰上旗鼓相当的对手,瞬间酒醒了一半,使动飞鹰掌法应战。

    那青年开心道:“你果然是个高手,尽管放马过来,瞧我杀你个片甲不留!”一掌直取上官鸿江胸口,上官鸿江左手一晃,右脚直踢那青年的左膝,那青年见上官鸿江声东击西,叫道:“好卑鄙!”退了一步,上官鸿江右脚踩下,又起左脚,同时右手伸出欲抓那青年的左肩,那青年左肩退避,右手顺势出拳直取上官鸿江小腹,上官鸿江理也不理那青年的右拳,左脚迳踢那青年胁下,手短脚长,那青年的右拳还打不到上官鸿江身上,上官鸿江的足尖就要踢中那青年了。

    那青年急忙翻身变招,绕着上官鸿江不断出拳,上官鸿江冷笑道:“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也不跟着那青年起舞,随手招架那青年自四面八方发出的拳脚,那青年起先还灵活得很,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出招便有所迟滞。

    上官鸿江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一指伸出,使的是鲲鹏剑法中的一招“尾大不掉”。

    那青年见上官鸿江主动攻来,大喊一声:“来得好!”右手阴,左手阳,五爪伸出,宛若虎口,上官鸿江伸指连点,那青年双掌连环开阖,却抓不住上官鸿江的手,那几名汉子彷彿看到上官鸿江在戏耍一只老虎一般。

    那青年连击不中,心头焦急,退开一步解下腰间软带,那小胡子汉子慌忙道:“不可伤人!”

    上官鸿江冷笑道:“就凭这小子的功夫也能伤到我吗?”

    那青年道:“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说着抖开那条长带,那带长约一丈有余,舞开来银光闪闪,竟看不出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

    上官鸿江本以为是条普通衣带,没想到竟是这等奇异兵器,心里也有些动摇,但转念一想:“管他呢,最多不过是死,又有什么好在意的?”想着便抢步上前,伸手欲抓那银色长带。

    没想到那小胡子汉子道:“这位少侠请当心,这带不是寻常长带,带身锋利无比,只要被带上一点,必当见血,请少侠别赤手招架。”

    上官鸿江将信将疑,用袖子缠住双手,仍是伸手去抓那银色长带,只觉掌心一阵剧痛,鲜血染红了袖口,上官鸿江退开三步,低头检视伤势,只见那缠着手掌的四、五层衣袖全被划开了口子,手上的伤口长约两寸,深及掌骨。

第282章 金色长带

    上官鸿江心想:“不过是条又软又轫的长带子,竟如此锐利!”眼见长带又朝自己挥来,上官鸿江不知如何招架,只能不断闪避。

    那小胡子汉子拾起刚才被那青年随手扔在地上的雨虹剑道:“空手是挡不住银蟒带的,少侠请接剑!”说着便拾起地上的雨虹剑向上官鸿江掷去。

    没想到上官鸿江接过剑后,反手又将雨虹剑掷还那小胡子汉子,悠哉道:“你别担心,用不着这玩意儿。”

    上官鸿江在那青年舞开的银带外绕着圈子跑,彷彿刚才攻守的两人互相交换了位置,那青年笑道:“臭小子,你刚才不是说什么飘风不终日的吗?想要重蹈我的覆辙吗?”

    上官鸿江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等着看吧!”不久后,上官鸿江的圈子越绕愈小,那青年挥动银带直取上官鸿江,上官鸿江侧身避开银带,直直朝那青年跑去,那青年将银带横扫出去,划出了半个圆。

    上官鸿江一跃而起,避开银带,那青年兴奋大叫:“你上当啦!”银带由下而上直取上官鸿江,上官鸿江足尖轻点银带借力,凌空跨了两步,右手成爪,直取那青年的天灵盖,那青年左手举起发掌,掌指相触之时闷哼了一声,上官鸿江还不罢休,左手伸出双指直取那青年的双眼,嘴里喊道:“撤手!”

    就在那电光石火之间,只见那小胡子汉子犹如一头飞鹰般跃入场中,左右两掌一分,分别拍在两人的肩头,上官鸿江身在空中,无处借力,飞出一丈有余,安然落在银带挥击范围之外,那青年则避开了失明之祸,整个人跌坐在地,手里还紧紧握着银带。

    那小胡子汉子没理会那青年,反而先走向上官鸿江问道:“身上的伤没事吧?”

    上官鸿江道:“哪有什么伤?”

    那小胡子汉子道:“你手上、脚上应当都被『银蟒带』割伤了吧?”

    上官鸿江一惊,心想:“他看出我手上被割伤不奇怪,我脚上点了那两下被割伤他也看出来了吗?”不由自主往下看一眼,皮靴上确实开了两个口子,但一滴血也没渗出来,这样那小胡子汉子也知道上官鸿江的脚受伤了?

    那小胡子汉子道:“敝门祖传兵刃『金蟒带』、『银蟒带』十分噬血,只要划破敌人皮肉,必会吸取敌人的血液,眼下带上有三处吸了血,少侠必当伤了三处。适才少侠与敝师姪交手,除了一开始手上被银蟒带划伤后,就再也没有与银蟒带接触,除非刚才少侠在银蟒带上借力时划伤了脚趾,也不知在下猜得对不对?”上官鸿江哼了一声,脱下皮靴,两边脚趾果然都在流血。

    那小胡子汉子道:“敝师姪出手鲁莽,请少侠见谅,安师弟,请你帮少侠疗伤。”另一名中年汉子取出伤药、布带为上官鸿江疗伤,上官鸿江也老实不客气的坐在地上让那安姓汉子为他裹伤。

    那小胡子汉子道:“见少侠的武功路数,似乎与瞿阳帮上官帮主相似,不知少侠是否姓上官?”

    上官鸿江点点头道:“上官鸿江。”

    那小胡子汉子尚未回话,那中年和尚便道:“阿弥陀佛,原来是上官少侠,贫僧曾听蕴心师兄提起过上官少侠。”

    上官鸿江道:“你是蕴心的师弟?”

    那中年和尚道:“非也,贫僧来自荷泽,法号神会,师事慧能大师,并非少林寺的弟子。”

    上官鸿江道:“我与蕴心也是萍水相逢,没多深的交情,他怎会跟你提起我呢?”

    神会道:“贫僧本次北来,本是与崇远大师、普寂大师诸位辩论禅宗正道,没想到崇远大师口说不利,竟买通旁门左道追杀贫僧,好在得蕴心师兄及洛阳甄氏诸位相助,才得以幸免于难,贫僧本想逃回岭南,但洛阳甄氏诸位大侠担心将对头引回岭南,敝寺中并无一人习武,势必难以敌挡,便劝贫僧西行避难,贫僧无可奈何,只能同意。临行前少林寺有事,蕴心师兄不便同行,便与贫僧提起他先前在长安遇到的一些武林人物,其中便有上官少侠。”

    上官鸿江道:“你记心倒好,蕴心只说了那么一次两次,你便记得了我。”

    神会双手合十谦逊道:“过奖、过奖,贫僧平日里浑浑噩噩,什么事也记不清,只是这事攸关性命,贫僧却是不得不记清。”

    上官鸿江道:“你到长安有遇着哪个人吗?”

    神会一脸肃穆道:“贫僧此次西来长安,拜访了柳府、白府、蔺府,却无一人愿出手相助,只好继续西行,不知何时才能摆脱对头的追杀。”

    上官鸿江不屑道:“这些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值得期待,大和尚算是白忙了一场。”

    神会摇摇头道:“一切都是因缘,便如少侠与贫僧在此相遇,便是因缘,若非少侠一剑掷出,也不会惊动了甄少侠,你我自然就不会相遇了,少侠在此时此地掷剑,定非偶然,此剑连系着你我的因缘,请少侠将此剑收妥,因缘若至,此剑便能带少侠到少侠该当去的地方,让少侠见到该当遇见的人。”神会双手将雨虹剑奉上。

    上官鸿江犹豫了一下,仍是将剑接过,但那剑鞘又在昨夜的混乱中丢失了,上官鸿江心想:“世事若真如这大和尚所说皆是因缘,那么我接二连三丢失雨虹剑的剑鞘,是否也代表着我与寒妹的关系终是一柄赤裸的剑,只能伤人,却不会有结果?”

    神会见上官鸿江若有所思,也不再说话,这时甄姓青年也包扎好手上被上官鸿江戳出的五个伤口,走过来对上官鸿江道:“好小子,原来你是上官氏的人,上官盛阳是你什么人?”

    那小胡子汉子道:“不可如此无礼!家主在家中是怎么说的?行走江湖时……”

    那甄姓青年不耐烦道:“要先自报家门才能问对方的来历,我知道啦,许师叔怎么这么囉嗦!”转过头来对上官鸿江道:“我是洛阳甄氏的甄逸,现任家主甄甯是我爷爷。上官盛阳是你什么人?”

    上官鸿江隐约觉得甄甯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能道:“上官盛阳是我爹。”

    甄逸道:“无怪乎你的武功如此高强,就连我用上银蟒带也打不赢你。”

    上官鸿江道:“你使这银蟒带威力有余,余裕不足,太也沉不住气,若真要说长兵刃使得好,除了我遇过的一个曹婆婆外,我倒是想不到有什么人了。”

    甄逸拍手道:“你说的这个曹婆婆是不是使一条金色长带?”

第283章 全力一搏

    上官鸿江道:“那可不是,这曹婆婆很出名吗?”

    甄逸道:“那可不是,这曹婆婆可是我奶奶哩!”

    上官鸿江嘴里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心中却想:“你奶奶使得一手好武艺,怎的传到孙子手里变得如此普通?”却没想到曹幼娘将毕生心血全灌注在这金蟒带之上,才能使得如此出神入化。

    那小胡子汉子道:“由于神会大师被人追杀,家主大人派我们四人护送神会大师到麦积山暂避风头,在下许源,这位是安波安师弟,这位是魏淄魏师弟。”上官鸿江起身一一拱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许源道:“追兵不知何时会到,我们不宜久留,就此别过,请帮我们跟令尊问好。”

    上官鸿江一拱手,心中却想:“我与寒妹之间的因缘真的只是这样吗?”抬头却见神会双手合十与自己道别:“本心无我,便无杂染;一旦有人我之别,烦恼便至,愿少侠不求澄净,净自归心。”

    上官鸿江听了神会这一席话,越发不能理解:“什么是无我?什么是杂染?我的烦恼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是我自己还是旁人?寒妹为了家族的妄念,不惜用自己的身子去取悦那些达官贵人,我该原谅她吗?还是要强迫自己忘了她?”上官鸿江愈想愈糊涂,一抬头,神会一行人早已远去,上官鸿江跨步狂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追上谁。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上官鸿江便追上神会一行人,甄逸见上官鸿江追了上来,撇撇嘴道:“怎么了?你没打败我不甘心,还想来找麻烦吗?”

    上官鸿江不理会甄逸孩子气的问话,对着神会问道:“人生怎么会有这么多烦恼?我要怎么摆脱这些烦恼?”

    神会道:“贫僧不知少侠的烦恼何来,但既有来处便有去处,少侠之所以感到烦恼、痛苦是因为因缘未到,尚无去处。”

    上官鸿江问道:“什么去处?”

    神会道:“因缘际会,总归有时,强求也无用,少侠若不能放下,只会将自己逼入深渊,于人于己,有害无利,奉劝少侠还是放下的好。贫僧听蕴心师兄说上官少侠杀业颇重,阿弥陀佛,杀人成性,其心自迷,不知少侠的苦恼是否自此而来?”

    上官鸿江道:“杀人是结果,不是原因……”

    神会摇摇头道:“未必、未必,贫僧见少侠的戾气隐于眉宇之间,近日杀伤人命必多,恐怕……”

    上官鸿江吼道:“若非那些人个个该死,我干嘛花力气去杀他们?”

    神会不为所动道:“怒由心生便动手杀人,绝非解决事情的法门,少侠可曾想过世上有不可杀之人?”

    上官鸿江脑海中闪过韩霏霏、白纯儿、韩刚、丁瑞等人的身影,忽而又想起李寒桂,又心疼又是气愤,神会见状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少侠可曾想过手下所杀之人也是旁人心中不可杀之人?”

    上官鸿江嘴硬道:“人生到头,终归一死,就算我不动手,老天爷也会动手,有什么区别?”

    神会道:“少侠知道『人生到头,终归一死』,贫僧甚感欣慰。但今日倘若有一剑加于少侠颈项之上,少侠是反抗乎?是不反抗乎?”

    上官鸿江冷笑道:“要想一剑加于我的颈项之上,那也不大容易!”

    神会道:“人生在世,没有什么事是不该当来而来的,就好比追捕贫僧的江湖豪客,终究是要追上来的,阿弥陀佛。”

    上官鸿江老早就听到阵阵马蹄声,这时才知道那是要来追杀神会的江湖豪客,脸色微微一变。

    许源听到神会这么说,这才竖耳倾听,果然隐约听见东方一片马蹄声,连忙喊道:“师姪、安师弟,你们先护着大师向西去,我与魏师弟在这里挡一阵。”

    甄逸及安波正要答应,神会摇摇头道:“上官少侠说得有理,人生到头,终归一死,贫僧连生死也看不破,实在没有资格开释上官少侠。”

    许源正要劝说,五十余骑江湖豪客说到就到,团团围住上官鸿江等六人,神会道:“上官少侠,这些人跟你无冤无仇,不会阻拦你,你还是速去为吉。”

    上官鸿江道:“臭和尚说得可好听,要我眼睁睁看着你们被杀光吗?”

    甄逸听到上官鸿江说出“臭和尚”三个字,当场就想出口骂人,却见神会抬手阻止他,这才听出后半句话是要帮他们的意思。

    神会道:“今日老天爷借着这些江湖豪客之手要贫僧的性命,贫僧怎能反抗?”

    上官鸿江道:“你还没替我解惑,我怎能任你死去?”

    神会道:“贪嗔痴苦、爱欲憎苦、求不得苦,放下一切,即见空明,少侠何必贫僧解惑?”

    上官鸿江道:“要怎么放下,他们都在我心头,拿不出、赶不走、丢不掉、忘不了,要怎么放下?”

    神会叹道:“少侠尘缘盘结、情根深种,看来这辈子是得多尝苦果了。”

    其中一个满刀疤的汉子骂道:“臭和尚,你若不想这些人陪你一起死,便乖乖出来受我一刀,好让我砍了你的头回去交差,否则老子杀起人来可是不分秃驴不秃驴的,一股脑便杀得干干净净了!”

    神会高呼佛号道:“阿弥陀佛,切勿滥杀无辜!”说罢便要步出领死。

    上官鸿江、甄逸双双拦住,上官鸿江道:“打都没打便要领死吗?放弃得也太早了吧!”

    甄逸道:“我爷爷第一次派我出来护送人,可不是要让我出来瞧着你被人杀的!”上官鸿江与甄逸相视而笑,两人自相遇以来,第一次意见相同。上官鸿江手持雨虹剑、甄逸解下腰间银蟒带,两人二话不说便往那群江湖豪客身上招呼。

    那群江湖豪客也不是束手待毙之徒,纷纷亮出兵刃招架,但银蟒带实在太过锋锐,那群江湖豪客手中不少兵刃都被银蟒带扫断,手足也多处被银蟒带割伤,所幸甄逸记着临行前甄甯的谆谆教诲:“逸儿,这次让你出去见见世面,可别把对头往死里打,记着,得饶人处且饶人,千万不可轻取人命!若是让我知道你在路上滥杀一人,你这辈子就休想再踏出甄府一步!”因此没敢直取对手颈项,否则不知会有多少江湖豪客人头落地。

    上官鸿江则辣手许多,剑剑取人要害,转眼周围便倒了四、五人,其中两人身首异处,另外几人血流满地,不知生死。那刀疤大汉见上官鸿江武功高强,心狠手辣,一行人中没人是他的对手,便抡着一根七尺来长的狼牙棒砸向上官鸿江,上官鸿江剑走轻灵,避了开去。

第284章 下重手

    那刀疤大汉仗着兵刃甚长,一轮猛攻,只见上官鸿江左右闪躲,攻势顿挫,以为上官鸿江的功力不过尔尔,大笑道:“小子,这下你可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却不知道上官鸿江暂缓攻势不过是要看看这刀疤汉子究竟有什么能耐罢了,听到那刀疤汉子出言挑衅,上官鸿江冷笑道:“有什么遗言,去跟阎罗王说吧!”剑身一甩,一剑刺向那刀疤大汉的咽喉。

    那刀疤大汉心想上官鸿江又在虚张声势,挺起狼牙棒直戳向上官鸿江,上官鸿江使剑横扫狼牙棒,“当”的一声砍在棒身上,直把狼牙棒甩了出去,上官鸿江本拟将那狼牙棒打的脱手,没想到那刀疤大汉双手死死抓住狼牙棒,竟没有脱手。上官鸿江趁着那刀疤大汉失去平衡时,一剑砍去,登时将那刀疤大汉的右臂砍了下来。那刀疤大汉断臂处鲜血直流,却不退后裹伤,挺起狼牙棒砸向上官鸿江头顶,断臂兀自紧紧抓在狼牙棒上。

    上官鸿江哈哈一笑,避开大而不当的这招,横剑直取那刀疤大汉的颈项,却听“当”的一声,竟被一根铸铁直笔挡了下来,上官鸿江向后一跃,想看清插手的究竟是哪号人物,却见那人如影随形追了上来,嘴里还喝道:“崔老七,下去裹伤!”

    那刀疤大汉道:“王大哥,这小子不是寻常脚色,你一个人只怕撑不住,让我……”

    那王姓汉子道:“不差这一时半刻,你断臂的口子不包起来,要不了一时半刻便一命呜呼了,去裹了伤再来帮我!”崔老七血流如注,头昏眼花,被左右同伙救了下去。

    上官鸿江见那王姓汉子在与崔老七说话,连挥两剑,却被那王姓汉子的一对铸铁直笔挡了下来,那王姓汉子道:“瞿阳帮的杂种什么时候跑到邠州来撒野了?”

    上官鸿江道:“瞿阳帮的杂种比你这畜牲好多了,神会大师什么时候惹到你们?你们要派这许多人来追杀他?”

    那王姓汉子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老子只认得白花花的银子,管他要杀的人是秃驴和尚还是天王老子!”

    上官鸿江心想:“斗嘴无济于事,先将他拿下再说。”一剑挥出,使出鲲鹏剑法,猛砍四剑,那王姓汉子双笔交叉,竟稳稳挡下这四剑,笔管上连条伤痕也没有。

    上官鸿江啐了一口,骂道:“你这臭笔是什么作的?硬得跟龟壳似的!”

    那王姓汉子哈哈大笑道:“砍不动便别砍,瞿阳帮的杂种不过就这点本事而已!”

    上官鸿江心中气愤,改用灵川派剑法,连绵不绝的攻向那王姓汉子,同时观察那王姓汉子招架时的动作,那王姓汉子渐渐跟不上上官鸿江的招式,忽地“当”的一声,上官鸿江的剑砍进铸铁直笔,留下了半寸深的口子,上官鸿江灵机一动:“原来不是判官笔太硬,是这家伙的动作让我始终没能砍实。”想通此节后,上官鸿江便剑走轻灵,左右虚晃,使那王姓汉子再也不能见招卸劲,没多久便削断了一根铸铁直笔。

    那王姓汉子一愣,脱手扔出断笔,右手连点上官鸿江上身几处大穴,上官鸿江知道这几下必为虚招,一剑直刺那王姓汉子胸口,笔短剑长,眼见上官鸿江的剑就要刺进那王姓汉子的胸膛,突然背后风起,上官鸿江无暇伤敌,回头一剑横砍,架住当头打来的狼牙棒,左手抓住判官笔,起脚踢中那王姓汉子的下颚,那王姓汉子手一松,仅剩的一支铸铁直笔被上官鸿江给夺了过去。

    上官鸿江不待脚落地,甩手将判官笔射向崔老七胸膛,崔老七惨呼一声,铁笔穿心而过,当场惨亡。

    上官鸿江甩开狼牙棒,指向空手的王姓汉子,那王姓汉子左右扫视,甄逸使银蟒带攻守俱佳,使多人带彩受伤;崔老七败于上官鸿江之手,穿心惨亡;其余同伙围攻神会,被许源、安波、魏淄三人组成的剑阵挡下,亦有多人受伤,怎么样也打不进去。

    眼看败势已成,那王姓汉子不愿作无谓之争,恨恨道:“上官小子,今日若非你来多管闲事,这笔买卖早已作成,明日再来,我王双笔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上官鸿江道:“还要等到明日?我今日便结果了你!”说着一剑向前刺,没想到王双笔一扬手洒出白色粉末,上官鸿江生怕王双笔洒的是石灰,连忙闭上眼睛,只听王双笔道:“兄弟们,撤了!”一阵脚步声过去。

    上官鸿江连忙抹去脸上的粉末,睁开眼睛只见那群江湖豪客已然扬长而去,甄逸靠近问道:“是石灰吗?”上官鸿江眨眨眼睛,并不觉得有发热异状,遂道:“不是,应当只是寻常香灰、草灰之类的。”

    许源过来向上官鸿江道:“多谢上官少侠援手,若非上官少侠杀了对方一个首领人物,他们也不会如此容易败退。”

    上官鸿江道:“哪里,我跟神会大师也算是有缘,助他逃过这一刀之厄,也不为是举手之劳。”

    神会道:“少侠果如蕴心师兄所说,急人之难,有功不居,只不过人我之别太重,对他人心狠手辣,对自己人则万分爱护。”安波听神会当面批评上官鸿江,不住扯神会的袖子示意神会,神会理也不理。

    上官鸿江听了也没发脾气,直道:“对敌手狠辣有什么不对?你不杀人便等着被人杀,下手还留什么余地?”

    神会道:“今日敌是敌,友是友,尽管狠心也无妨;但若今日上官少侠被自己人欺骗、背叛,上官少侠要如何自处?”

    上官鸿江猛然想起李寒桂之事,神会这句话狠狠击中上官鸿江的痛处,上官鸿江竟答不上来。

    神会道:“阿弥陀佛,上官少侠若有所得,便不枉贫僧这番口舌,舍人我相,便无烦恼,善哉、善哉。”

    由于不知道王双笔什么时候会再率众来袭,许源带领众人继续西行,上官鸿江担心神会的安危,便打算护送神会到麦积山,再回凤州去。

    这晚,众人在道旁的一处破土地庙歇息,神会对着半倾圮的土地神塑像合十顶礼,上官鸿江看在眼里,只觉莫名其妙,便走近问道:“大和尚,你又在弄什么玄虚?这神像早已烂得不成模样了,你还拜祂做什么?”

    神会道:“心有佛祖,佛祖便无所不在,这尊败坏的神像正在向我阐明世间的无常,它便是佛祖的化身,便是我礼敬的对象。”

    上官鸿江听了似懂非懂,又问道:“我不知道什么有常、无常,我只知道那些乡野愚夫成日求神问卜,从没见过哪个神明降下奇迹,也不知道他们拜神做什么?”

第285章 僧人

    神会道:“一心向善,别无他求。”

    上官鸿江失笑道:“一心向善?我瞧是一心向钱才是真的,那些个乡野愚夫会别无所求?鬼才相信。”

    神会道:“相信佛祖是很大的愿力,可以指引普罗大众往更好的境地去。像上官少侠如此武功高强、出身名门之人,自然会嗤之以鼻,但世上并非每个人都是帮主之子、武林高手,一般百姓需要佛祖的指引,才能在不如意的时候得到安顿。”

    上官鸿江道:“不是、不是,我要问的不是这个,好吧,这么说,假若今日一个好人跟一个恶人都去拜同一个菩萨,好人拜菩萨祈求好运,祈求生活过得顺顺当当的,无灾无难过一辈子;恶人拜菩萨也祈求好运,祈求畅行为恶,一辈子别被官府抓去砍头。若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好人好运,理所当然,也不必去拜什么菩萨;好人恶运,拜这菩萨也不灵,不拜也罢。恶人恶运,理所当然,拜菩萨也救不了他,那也不必拜了;恶人好运,逍遥法外,这菩萨是非不分,还要拜祂吗?我看也不必了!”

    神会反问道:“什么是好人?什么是恶人?”

    上官鸿江愣了一会儿才道:“我是说假若……”

    神会抢着道:“假若救人是好人、杀人是恶人,上官少侠今日为了救贫僧杀了好几个人,上官少侠是好人还是恶人?”上官鸿江登时哑口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上官鸿江才嗫嚅道:“我救了大和尚,自然是好人。”

    神会道:“非也,对那些被杀的人的父母妻儿而言,你是杀人凶手,自然是恶人。”

    上官鸿江道:“那些人为了些银子就要杀你,难道你就该死?”

    神会道:“上官少侠怎知贫僧的生平为人?”

    上官鸿江道:“你是蕴心大师的……”

    神会再次抢着道:“你怎么知道蕴心师兄的生平为人?更何况蕴心师兄是好是坏,跟贫僧也没有必然的关系。”

    上官鸿江道:“大和尚没有因为要脱身便逼着我们把对头杀光,视死如归,便是好人。”

    神会道:“善哉善哉,善恶好坏,存乎一心,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便是此理。一心礼佛便是要时时提醒自己正观善念,若是少侠自认事事无愧于心,拜佛云云,便是多余;倘若少侠仍觉世事难料,人生无常,拜佛便是祈求佛祖的指引,有何不妥?”

    上官鸿江虽想反驳却不得要领,只能道:“哼,大和尚,我还没有十足信服你,你这人虽然看来木讷,口舌却十分灵便,眼下我是说不过你了。不过这一路上还多得是时间,看我怎么说过你!”

    神会道:“阿弥陀佛,上官少侠言重了,敝业师亦说贫僧什么都好,就是口业太重,要贫僧少跟旁人争论,免得惹祸上身。贫僧这次到洛阳来,便是说得崇远、普寂等禅宗北派的大师们下不了台,这才引来这群江湖豪客的追杀,也可说是自作自受了。”

    上官鸿江拍手道:“尊师可真是先知,只可惜你没听他的话。”

    神会道:“一切都是因缘,贫僧若不是被人追杀,又怎么会在邠州遇到少侠呢?”说罢两人哈哈大笑,颇有相知相惜之意。

    不一日来到麦积山脚下,麦积山中有十余处塑像石窟,许多僧人在此修行。

    甄逸道:“我爷爷说:『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若要藏好一个和尚,最好把他藏在一个和尚堆里。』这才把他送来麦积山。”

    上官鸿江道:“你们洛阳附近不是也有好几个和尚堆吗?干嘛千里迢迢送到麦积山来?”

    甄逸道:“这你可就不知道了,我爷爷神机妙算、运筹帷幄……那个……反正就是该送来麦积山就对了……”

    上官鸿江道:“你爷爷啥也没告诉你吧?这等重要的事干嘛告诉你这个小屁孩儿?”

    甄逸吹牛被上官鸿江戳破,恼羞成怒道:“说什么小屁孩儿?你明明跟我差不多大,有什么资格说我是小屁孩儿?”

    上官鸿江道:“我眼下可是瞿阳帮凤州分舵的分舵主,也不知甄兄在家中有什么职位?”

    甄逸在家中不过是个后生小辈,成天被父母叔伯呼来唤去,哪有什么职位了?眼见说不过上官鸿江,便气鼓鼓的对许源道:“许师叔,你瞧那小子都当到什么分舵主了,我还是个没没无闻的后辈,爷爷什么时候才能派个像样的差事给我做?”

    许源道:“像你这样的小孩子脾气,家主怎会将像样的差事派给你做?你别跟上官少侠斗口了,赶紧把神会大师送到崇华寺是正经。”

    一行人在山腰上走了大半天,这才在一处山崖边瞧见崇华寺的牌匾,许源朝山洞里探问道:“蕴芳大师?蕴芳大师在吗?”

    山洞中没有点蜡烛,即便是白天仍是黑黝黝的,忽而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蕴芳到后山去了,你们是谁要找他?”

    许源道:“洛阳甄氏有要事拜见蕴芳大师。”

    那苍老声音道:“世事无常,要事何足道哉?耐烦便等,不耐烦请自便。”

    许源碰了个软钉子,也不知该怎么回答,神会道:“因缘聚散,朝露浮尘;无常无我,便是真谛。”

    那苍老的声音道:“既已知晓,何必碌碌来去?来者自来,去者自去。”

    神会道:“如此便打扰了。”

    那苍老的声音道:“何谓打扰?无常是常,常是无常,阿弥陀佛。”

    神会道:“阿弥陀佛。”说罢便面朝山洞盘腿打坐,不再理会许源诸人。

    甄逸问上官鸿江道:“这两个老家伙在说些什么呀?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懂?”

    上官鸿江道:“你别问我,我也是一知半解。”

    甄逸取笑道:“你一路上不是一直在跟神会斗嘴吗?怎么还听不懂?”

    上官鸿江道:“山洞里那老人比神会还高段,我连神会都说不赢了,他们两人的对话我哪听得懂。”

    甄逸道:“原来你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上官鸿江道:“那可不是,我又不像甄兄。”

    甄逸听上官鸿江反讽他,又要生气了,许源连忙将两人分开,不让他们吵起来。

    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一个中年和尚晃晃悠悠的走来,也没问门口这几个人是什么来历,便径自溜进山洞里。

    那苍老的声音道:“因缘已至,去留自决。”

    那中年和尚点了蜡烛出来道:“哪个人要找我?”

    许源见神会入定未归,便硬着头皮道:“不知大师是否是蕴芳大师?”

    那中年和尚点点头道:“贫僧蕴芳,找我做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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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二代的江湖行介绍:
上官鸿江是瞿阳帮帮主上官盛阳之子,在因缘际会之下解救了遭遇灭门之祸的白纯儿,青梅竹马的两人建立了深刻的情谊却不得不分离。
成年之后,上官鸿江巧遇大诗人李白的妹妹——李寒桂,展开一段轰轰烈烈的恋情,却因李白的身世之谜而面临生离死别,
究竟玉雕板中埋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一切都要追溯到百年前的宫廷争斗,玄武门下的手足相残,李世民机关算尽,仍然遗漏的一名女子……侠二代的江湖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侠二代的江湖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侠二代的江湖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