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上官鸿江在一旁听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蕴芳说话像乡巴佬一样，不像神会跟山洞中那老僧一样说话文诌诌的。
许源道：“是这样的，神会大师受到禅宗北派和尚买通的江湖人士追杀，不得已逃到麦积山来，听蕴心大师说蕴芳大师在此参禅，想让神会大师在蕴芳大师处暂住数月，待风头过了后再回岭南，不知蕴芳大师意下如何？”
蕴芳回头问道：“老头子，他们要来暂住几个月，成吗？”
那苍老的声音道：“因缘既至，去留自决。”
蕴芳抓了抓头道：“是说让我决定吗？唉，没事讲话这么难懂干嘛？说什么禅、禅、禅，又不是知了？”说着还翻了个白眼，这下不只是上官鸿江，连甄逸都掩嘴偷笑。
蕴芳用脚尖轻轻踢了踢神会道：“好啦，要睡便进来睡吧，睡在外头会着凉的。”
神会缓缓睁开眼睛，起身合十道：“多谢蕴芳师兄收容，神会没齿难忘。”
蕴芳道挥挥手道：“不过是住几个月，说这些做什么，啊，不过我也是借住在这儿的，你别得罪那老头子，否则被赶出去可不干我的事。”
神会道：“多谢师兄提点，贫僧谨记在心。”
上官鸿江道：“喂，大和尚，你张口闭口叫他老头子还不算得罪他吗？”
蕴芳奇道：“他本来就是老头子，不然要我怎么叫他？”
上官鸿江道：“他总有个法号吧？”
蕴芳道：“他又不是和尚，什么法号不法号的？”
上官鸿江道：“啊？他不是和尚？那总该有个名字呀？”
蕴芳道：“他又没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上官鸿江道：“你没问他吗？你在这儿住了多久？”
蕴芳道：“有大半年了吧……反正这山洞里就我们两人，我叫他老头子，他应了不就成了，问名字做啥？”上官鸿江和甄逸听了瞠目结舌，只觉这蕴芳是个活宝。
蕴芳招呼一行人进到山洞中，只见山洞中三尊观音塑像，墙壁上隐约有些彩绘壁画，但蜡烛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楚。
一个白须白发的老人坐在神像旁边，彷彿也是一尊佛像般，四周摆满圃团，上官鸿江老实不客气，挑了一个圃团便坐了下去，甄逸见状也坐了下去，但神会及许源数人皆站着，甄逸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又想站起来，但又不想输给上官鸿江，内心天人交战。
蕴芳走到自己平时坐习惯的地方坐下，伸手道：“随便坐吧，别这么拘谨。”神会等人这才坐了下来。
许源道：“这王双笔不知道多久后会带人追到，万一让他查到神会大师躲在崇华寺，神会大师可要糟糕，得想个办法引开他们。”
甄逸道：“那还不简单，让他扮个秃头和尚，咱们取道岭南，假意继续护送神会大师回家，半道上再让他回复本来面貌，他们怎会知道咱们是什么时候掉包的？”甄逸边说边指着上官鸿江，上官鸿江一听说要他扮秃头和尚，便知是甄逸趁机要捉弄他，连忙道：“我长得太高，扮来不像，倒是甄兄身材与神会大师相仿，若是剃个光头，肯定与神会大师有七、八分像。”
许源上下打量甄逸道：“上官少侠所说也不无道理，师姪，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也只能让你来扮神会大师了。”
甄逸支支吾吾道：“那个……我年纪太小，跟神会大师相差太多，扮来肯定不像的，还是……还是请安师叔或魏师叔来扮吧……”安波与魏淄听这苦差事又说到自己头上，不免苦笑。
众人一番推拖，考量到身形，最后决定由安波来扮演神会，当晚便将安波的满头头发剃光，安波摸着光溜的头顶，有些不知所措，甄逸问道：“安师叔，当和尚的感觉如何？”
安波道：“我这会儿才知道为什么大师们总是十分冷静，我脑门全是凉的，想不冷静都不成。”众人皆笑了出来。
忙完这事后，蕴芳便熄灯就寝，由于僧人的习惯是过午不食，众人到崇华寺之后便什么也没吃，蕴芳突然熄灯，其他人也就入境随俗，躺下就寝，但甄逸肚子饿着，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便起身偷偷溜到山洞外，想找找有什么东西能下肚的，没想到外头举目所见不是草木便是山壁，哪有什么吃的东西？
正当甄逸要无功而返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甄逸转头喝道：“是谁？”那人摀住甄逸的嘴巴低声道：“别大声嚷嚷，是我。”原来是上官鸿江见甄逸偷溜出来，便偷偷跟在他身后想吓他一跳，殊不知甄逸非但没吓着，反而喊了这么一声，上官鸿江担心惊动山洞中就寝的诸人，连忙摀住甄逸的嘴巴。
甄逸拉开上官鸿江的手道：“你做什么？”
上官鸿江道：“来瞧瞧你认不认得路回去睡觉呀。”
甄逸道：“我又没走多远，怎会不认得路回去？”说着肚子一阵咕噜咕噜响。
上官鸿江笑道：“啊哈，我道甄兄有什么闲情逸致要出来夜游哩，原来是肚子饿了！”
甄逸被上官鸿江说得面子上挂不住，恼羞成怒道：“我肚子饿是我家的事，干你屁事？”说着就要转回山洞中睡去。
上官鸿江拉住甄逸的手臂道：“你这般回去，肯定要吵得人没法睡觉，说不得，只好喂饱你肚中这只贪吃虫。”
甄逸道：“这荒山野岭的，要去哪儿找吃的？”
上官鸿江道：“大少爷，真要天下人都像你一样养尊处优，大家早就都饿死啦！仔细听，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甄逸竖耳倾听，听见猫头鹰的叫声，便道：“我听到鸱鴞的叫声，但又怎么样，难道能打下来吃吗？”
上官鸿江道：“孺子可教也，不过还得先烤熟了才行。”
甄逸自小生长在洛阳城中，鲜少到过郊外，更别说是在荒野中打猎了，听到上官鸿江要把猫头鹰打下来吃，感到十分新奇。
上官鸿江道：“别出声，落脚要小心，别踩到树枝，若是把牠吓跑了，那就没有消夜可吃了，跟我来。”两人小心翼翼的四处探勘，终于在一棵树的树梢上看见那只猫头鹰，上官鸿江自地上捡起一块较有稜角的石子，伏在树旁不动。
甄逸见状，贴在上官鸿江耳边悄声问道：“干嘛不动手。”
上官鸿江道：“这么远，贸然动手打不中，得等机会。”
甄逸问道：“什么机会？”
上官鸿江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287章 失手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猫头鹰似乎发现了什么动静，展翼要飞，上官鸿江弹指射出那颗石子，只听那猫头鹰惊叫一声，重重摔在地上，上官鸿江一个箭步抓住还挣扎着想逃走的猫头鹰，一把扭断了牠的脖子，喃喃道：“这家伙还真机警，我对准了牠的脑袋射去，竟然只打中翅膀，若非那颗石头带了些稜角，把牠的翅膀打残了，这家伙还未必会摔下来哩！”
两人在附近捡了些薪材，生火将那只猫头鹰烤熟了分食，甄逸问上官鸿江道：“你怎么会打猎？”
上官鸿江道：“我十来岁时，被一个老贼绑架到一座深山之中，他说如果我不能打赢他便得拜他为师，我既打不赢他，也不肯拜他为师，只能偷偷逃跑，没想到那座山人迹罕至，根本无处取食，我饿昏在路上，又被他捉了回去，自此之后只能一边练武，一边练习打猎，其实也没什么技巧，以你的武功跟银蟒带，要学打猎还不简单？”
甄逸道：“不成、不成，我奶奶在传授我银蟒带的功夫时，再三交待绝不可用银蟒带捕杀动物，否则后患无穷。”
上官鸿江奇道：“银蟒带不过是件兵刃，为什么不能用来捕杀动物？”
甄逸道：“你不知道，这银蟒带是活的，若让牠吸了其他动物的血，牠就会有野性，会不听主人的指挥。”
上官鸿江失笑道：“这么一条又长又薄的带子，你跟我说牠是活的？我不信。”
甄逸道：“是真的，不信我解下来给你摸摸看。”说着将腰际的银蟒带解下来，摆在腿上对上官鸿江道：“把手平平的贴上去，不要滑动，不然你的手又会割伤。”
上官鸿江将信将疑把手平平贴上，只觉得银蟒带十分平滑，全然没有会被割伤的感觉，甄逸道：“有感觉到银蟒带的脉动吗？”
上官鸿江摇摇头，觉得此事十分荒谬，心想：“一条带子怎会有什么脉动？”正想着，手上微微跳了一下，上官鸿江吓了一跳，手掌差点滑掉，甄逸连忙抓住上官鸿江的手，上官鸿江的手掌才没有受伤。
甄逸道：“这下你可信了吧？当初我奶奶说的时候我也打死不信，直到自己摸到银蟒带的脉动时，我才相信这银蟒带真是活的。”上官鸿江听着甄逸的话，手里又跳了一下，可见刚才并非错觉。
上官鸿江道：“好吧，我就信了你这回，放手吧。”
甄逸将手放开，上官鸿江小心翼翼的把手移开银蟒带。甄逸将银蟒带缠回腰际，继续吃那半只猫头鹰。两人边吃边聊，直到月正当中，这才灭了火堆回山洞去睡觉。
翌日清晨，上官鸿江及许源一行人与神会、蕴芳告别，许源道：“虽然我们使这金蝉脱壳之法，也不知道王双笔一伙人是否会上当，若是他们当真找到此处来，蕴芳大师可得多多担待，别让神会大师受辱。”
蕴芳道：“跟他们比赛说那些文诌诌的话，我是肯定要输到脱裤子的；但要比赛打架，二、三十个寻常江湖混混，我还不当他是一回事哩，你们尽管放心好了。”
上官鸿江道：“神会大师，真真躲不过时，你就面壁入定，假装圆寂得了！”
神会道：“达摩师祖在少林面壁七年，遂开禅宗一道，点化多少苍生，贫僧怎敢与本门宗祖比肩？”
上官鸿江道：“装睡七年就能搞出一个禅宗来？你们吃斋唸佛的人真让人想不通。”
神会道：“睡与不睡之间便是万物的根基，若不知生死，如何看破？上官少侠的烦恼，不也是在知与不知之间吗？”上官鸿江想着李寒桂的事，默不出声。
上官鸿江及许源一行人悄悄离开麦积山，转向东南而行，不一日便进入山南西道境内，甄逸对上官鸿江道：“传闻山南西道全是瞿阳帮的地盘，也不知是真是假？”
上官鸿江笑道：“地盘云云，甄兄听听就好，江湖传闻难免夸大，不可尽信。只不过瞿阳帮分舵遍布山南西道，却是事实，照这路程，过不了几日便会途经凤州，我的分舵便在那里，我来做东道主，请诸位在凤州好好休息一番。”
甄逸酸溜溜道：“那可要请上官兄多费心了！”
忽听一声呼啸，后方一群人追来，许源道：“不知是否是追兵来了，安师弟……”安波自离开崇华寺便作和尚打扮，这时便手握佛珠，低头作唸经貌，其余四人纷纷拔出兵刃戒备。
那群人追到，为首的果然是王双笔，上官鸿江喝道：“臭老头，你们想追到哪里？烦不烦？”
王双笔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老子不拿下这秃驴的脑袋，没法交差。秃驴，纳命来！”
甄逸道：“神会大师不过是说出自己的禅宗佛法，就得该死于非命吗？”
王双笔道：“这秃驴干了什么好事老子也不想知道，老子只认得金子银两，其他的干老子屁事，兄弟们上！”王双笔身后一群江湖豪客一拥而上。
上官鸿江手持雨虹剑杀入敌阵，那些江湖豪客前些日子吃过上官鸿江的亏，纷纷闪避，不敢直缨其锋，不过仍有些愚勇之人挡在上官鸿江前面，上官鸿江一剑刺出便没有收回，手中长剑挥、砍、挑、刺，每个动作必能伤到一个江湖豪客，转眼之间，上官鸿江所到之处便躺了六、七人，轻则受伤断肢；重则死于非命。
甄逸舞动银蟒带，杀伤力不下于上官鸿江，要不是甄甯临行前提醒他不可无故取人性命，甄逸这才尽量攻击敌手的四肢等非要害之处，而非朝着敌手的颈项咽喉，否则以他出神入化的银蟒带功夫，不知道有多少江湖豪客要死于非命。
王双笔见上官鸿江、甄逸两人以一当百，武艺超群，心中暗自咋舌：“这两个臭小子，尽坏老子的好事！”虽知自己的武功与两人相去甚远，仍是得硬着头皮，手持铸铁双笔攻向上官鸿江。
上官鸿江见王双笔自人群中杀了过来，大喝一声：“来得好！”左右两剑砍倒挡在身前的两名江湖豪客，接下王双笔的铁笔，王双笔喊道：“这小子交给我缠住，你们快去结果了那秃驴！”
上官鸿江冷笑道：“就凭你也想缠住我？再去练个两百年吧！”刷的一剑砍向王双笔，王双笔双笔交叉卸劲，上官鸿江道：“我倒是忘了你有这招卸劲的法子。”说罢连挥两剑，剑势虚虚实实，王双笔看得眼花撩乱，一个没留意，被上官鸿江砍中右肩。
第288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王双笔虽败不乱，右手一挥射出铁笔，伸手一把抓住雨虹剑的剑身，左手铁笔刺出，直取上官鸿江胸膛，上官鸿江叹道：“自取其祸，怪不得我。”
上官鸿江右手振剑一甩，削断王双笔右手四指，左手稳稳接住铁笔，一甩手掷出，穿过王双笔的胸膛。那铁笔射穿王双笔的胸膛后还飞出一丈有余才斜插在地上，王双笔彷彿不敢置信，低头看着胸膛被铁笔洞穿的伤口，这才倒在地上，扭了几下，一动也不动了。
上官鸿江见其他人仍在混战之中，心想：“若是不能迅速吓走这批杀手，不知还要混战多久，万一安前辈假扮神会大师的事被识破，那可就前功尽弃了！”于是便砍下王双笔的头，插在剑尖之上，大声喊道：“带头的王双笔已经死在上官鸿江手上了！你们若不想跟他一样身首异处就快逃吧！”
几名江湖豪客回头一看，只见上官鸿江高举的王双笔的首级，吓得魂不附体，立刻逃得不见踪影，但仍有半数江湖豪客兀自围攻许源、魏淄及甄逸，不杀假扮成神会的安波不肯罢手。
上官鸿江见威吓无效，立刻甩脱王双笔的首级，持剑杀入江湖豪客之中，转瞬间又有七、八人被上官鸿江砍倒，其余十多人见难敌上官鸿江的剑势，又攻不破许源等三人的防护圈，只能作鸟兽散，转眼间跑得一个也不剩。
这次接仗比之邠州城外一役还要惊险，当时虽然带着神会大师，但安波能够出力御敌，此次少了一个人手，虽有甄逸帮着守护安波假扮的神会，但少了一人在外围牵制敌手，那些江湖豪客更能肆无忌惮的围攻四人，因此许源、魏淄和甄逸三人都受了点轻伤。待敌人退去之后，安波取出金疮药和布条为三人裹伤。
上官鸿江毫发未伤，一个个踢翻倒在地上的杀手，不管有气没气都在咽喉上补上一剑。
甄逸包扎好伤口后，便跑来问上官鸿江道：“上官兄，你在做什么？”
上官鸿江冷冷道：“清理战场。”说着一剑刺穿一个江湖豪客的咽喉，那江湖豪客显然还活着，伸手按住伤口，鲜血从指缝中泊泊流出，不一会儿手便无力垂下。
上官鸿江又翻起另一个倒在地上的江湖豪客，正要一剑刺进他的咽喉时，甄逸一把抓住上官鸿江的手臂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就算不补上这剑，这些人也未必活得了，何必造孽？”
上官鸿江道：“看来你们被人追杀得还不怕，还会替他们求饶？就是因为你们对敌人太过仁慈，他们才会紧咬着你们不放，我在替你们吓阻追兵，这罪孽就算在我身上好了，你们看不过去可以不要看。”说着甩开甄逸的手，一剑刺穿那江湖豪客的咽喉，但这人看来已经死绝了，动也不动，连血也没流出多少来。
甄逸正想再说，包扎完伤口的许源过来劝道：“师姪，上官少侠所说的也不无道理，虽然我们不能认同他的做法，但此事确实对我们摆脱追兵有所帮助，你就别再说了。”
甄逸不理许源，走过去拦在上官鸿江身前道：“我认识的上官兄不是这么冷酷无情、残忍好杀之人，你虽然恣意妄为，但仍不失侠义心肠，你这么做怎是我认识的上官兄？”
上官鸿江歪着头道：“甄兄才认识我几天就清楚我的为人了吗？我自己都还认不清我自己呢？你让开，这件事我非做不可！还是你要再跟我打一架？”说着举起雨虹剑指着甄逸。
许源抓住甄逸的肩膀道：“够了，师姪！不是每个人都跟家主一样悲天悯人，上官少侠执意要用杀戮来换取我们的安全，我们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反正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甄逸道：“这些人也是有父母妻儿的，上官兄……你怎么忍心？”一边说着，一边被许源拉走，上官鸿江一面割断那些身负重伤、毫无抵抗能力的江湖豪客们的喉咙，一面喃喃道：“为了保护而杀戮……还是为了杀戮而保护……”
上官鸿江不自觉的扬起嘴角道：“究竟是哪个呢……”他心里真的没有答案。
经过这件事后，甄逸便不再跟上官鸿江说话了，上官鸿江也无意去和甄逸解释什么，两人虽然同行，却相互不搭理，许源看在眼里，很是担心。
所幸两日后便到了凤州城，上官鸿江对许源道：“甄氏诸位是否要到本帮分舵稍事休息呢？”
许源看了一眼甄逸，甄逸全无反应，许源道：“也好，我们就到贵分舵盘桓两日，再行南下。”于是一行人便来到了凤州分舵。
上官鸿江没看过在门口守卫的帮众，想来是他不在的大半年里招进来的新帮众，上官鸿江自顾自就要走进分舵，却被那几个帮众拦了下来，喝道：“你是什么人？来瞿阳帮凤州分舵做什么？”
上官鸿江有些莫名其妙，只能道：“你们是哪一堂的？叫你们堂主出来。”那些帮众面面相觑，有一个帮众转身跑进分舵，看来是去通报堂主去了。
没多久解钧便跟着那帮众出来，一看到是上官鸿江，又惊又喜道：“分舵主，你这可回来了！”说着转头臭骂那几个守卫的帮众道：“蠢蛋！这是分舵主！还不向分舵主赔罪！”
那几个帮众诚惶诚恐向上官鸿江赔罪道：“我们是新加入的帮众，不认得分舵主，请分舵主原谅咱们！”
上官鸿江挥挥手道：“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不常待在分舵，也难怪你们不认得我，这倒是我该检讨才是，解堂主别怪罪他们了。”甄逸看到上官鸿江对自家帮众如此宽容，心里感到十分诧异。
上官鸿江及许源一行人跟着解钧进到分舵，上官鸿江向解钧吩咐道：“这几位是洛阳甄氏的门人，要护送神会大师回岭南去，你派人带他们到客房休息。”
许源听上官鸿江没有说出安波假扮神会之事，与安波、魏淄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暗暗点头，知道别将此事说破。
解钧道：“诸位是洛阳甄氏的门人吗？那我们算是同门了，敝师蔺羽鹤早年师事甄甯甄师祖，算是甄氏的记名弟子。”
许源道：“解堂主是蔺师兄的徒弟，那也算是我的师姪，甄师姪，你该叫声解师兄。”
甄逸看了解钧一眼，有点勉强道：“解师兄。”
解钧道：“甄师弟客气了，师弟姓甄，可是甄师祖的嫡系？”
甄逸点点头道：“甄甯是我爷爷。”
第289章 寻死
解钧道：“那可真是太有缘了，诸位在凤州分舵好好休息，让我好好招待本家的前辈。”说着便让手下两个得力头目带四人到客房去休息。
上官鸿江与解钧来到议事大厅，这天在厅中值班的是祁恒，祁恒见到上官鸿江回来了，也是十分高兴，说道：“分舵主，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天你去哪了？”
上官鸿江道：“一言难尽，坐下谈，解堂主也坐下吧。”
三人分别坐定后，解钧问道：“分舵主，那日你一去不返，我跟陈、唐两位堂主等了三日，还是没能等到分舵主，只好照你先前的指示，先回分舵来，没想到过了大半个月分舵主还没有回来，可把我们几个急死了，担心分舵主会不会在途中遭遇什么凶险，谢天谢地，分舵主终于回来了。”
上官鸿江道：“我虽然闯进了邠州府，却没救到李姑娘，后来在邠州城外巧遇洛阳甄氏的人护送神会大师，便与他们同行，去了一趟麦积山才回来。”
解钧道：“神会大师要到麦积山去，为何要让洛阳甄氏的人护送？就我所知洛阳甄氏的人从不干保镳的，这次怎会破例？”
上官鸿江道：“神会大师似乎是北来与其他和尚争论些佛学什么的，那些臭秃驴说不过神会大师，便使钱买通一批江湖人士追杀他，甄甯前辈大约是看不过去才派人护送神会大师到麦积山去，他们在途中交手了数次，我也帮着杀了不少追兵，眼下追兵被我们打散，神会大师要回岭南去了。”两个堂主这才大致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上官鸿江接着问道：“我虽然是分舵主，但这几个月来都不在分舵，连在门口守卫的帮众都不认识我了，当真惭愧。”
解钧道：“分舵主千万别这么说，是我没注意到这点，下回分舵主不在时，我一定派认得分舵主的人去守门。”
上官鸿江道：“你们倒是不必操这个心。对了，瞧这情形，分舵中招了许多新的帮众？”
两个堂主同时点点头，解钧道：“目前分舵已有六千多名帮众了，除了本来的帮众外，从谢四、三叉寨吸收来的帮众也为数不少，再加上去年秋收不是太好，许多凤州百姓为求生活稳定，纷纷加入凤州分舵。一个月前李长老已经将梁州、兴州两支前来援助的帮众遣了回去，凤州分舵已经能用本身的人力维持分舵的运作。”
上官鸿江点点头道：“你们辛苦了，即使我不在，你们依旧能将分舵经营得有声有色，我这个分舵主，实在做得不怎么样。”
解钧道：“分舵主千万别这么说，凤州分舵之所以能够经营得有声有色，也是有赖于分舵主在外头闯荡名声，凤州分舵才能如此迅速的壮大起来。”
上官鸿江道：“你们就别瞎吹了，我出去四处乱跑，全不是为了瞿阳帮，若说提升了瞿阳帮的名声，也不过就是我在胡作非为时总是报上『瞿阳帮上官鸿江』的名号吧，这实在称不上什么贡献。”三人闲聊一阵，便各自散去。
上官鸿江回到自己房中，上次回来匆匆忙忙，连房门也没踏进来过，算算时间，约有三、四个月没有进这间房了。虽然这么久没有进房，房中仍是一尘不染，显然分舵中的仆役时常进来扫地抹尘。
上官鸿江心想：“分舵中这么多人在替我打算、替我着想，我却我行我素，几个月都没待在分舵，实在汗颜。”抬头看见墙上挂着的剑囊，低头瞧了瞧腰间挂着的雨虹剑。
那日在邠州再度丢失剑鞘后，便一直随着甄逸一行人赶路，没有机会去买个像样的剑鞘，便在途中砍下一根稍粗的树枝，临时削成一个剑鞘，直到这会儿，雨虹剑仍收在那粗木削成的剑鞘中。上官鸿江解下腰间的雨虹剑，把挂在墙上的剑囊取下，拿出里头的季流剑，将雨虹剑装入剑囊中，收进箱中，生怕自己见到雨虹剑就会再次想起那晚目睹的事情。
过了两日，许源前来跟上官鸿江辞行道：“上官少侠，我们在贵分舵叨扰了两日，也该出发了，上官少侠仍愿与我们同行吗？”
上官鸿江一脸尴尬道：“我过了三、四个月才回到分舵，该处理的事堆得跟山一样高，实在不方便再与许前辈同行了，这样吧，我派手下一个堂主带二十个帮众护送你们到岭南去。”
许源摇摇手道：“不、不，上官少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们怎能让上官少侠派人护送我们呢？”
上官鸿江道：“许前辈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说着派人去叫唐二来，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唐二便来到议事大厅，问道：“分舵主找我什么事？”
上官鸿江道：“是这样的，许前辈他们要护送神会大师回岭南，你带二十个有武功的帮众，代我送他们到岭南去。”
唐二道：“知道了，属下立刻去找合适的人选。”
不过小半个时辰，唐二便带着二十名勇健的帮众排列在庭院之中，蓄势待发。许源见这阵仗，知道不容推辞，便道：“既然上官少侠坚持要派人送我们回岭南，那我们也就厚着脸皮接受了。”于是一行人便在瞿阳帮帮众的护送之下，出发前往领南。
送走许源一行人后，上官鸿江便开始积极处理分舵的事务，虽然上官鸿江曾经在总舵当过十头目，但分舵主该要管的事务比之十头目要多得多，凤州分舵又在重建阶段，许多事要规划、决策，上官鸿江整天忙得团团转，甚至抽不出些空来烦恼李寒桂的事。
转眼春天就要过去，这日上官鸿江碰巧得了点空，交待值班的陈大一声，便骑了马到凤州北郊散散心。
一路上上官鸿江跃马疾驰，一个多月来的抑郁终于得到抒发，心情十分畅快。不知不觉间，上官鸿江便驰到凤州城北的十里铺，上官鸿江本来不打算进铺，只想在外围绕一圈便转回凤州去，没想到忽见西方散户中有间木屋烧了起来，上官鸿江连忙过去查看，只见一个青年公子从背后死命抱住一个纤细姑娘，不让她冲进熊熊燃烧的木屋中。
那纤细姑娘喊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没想杀你呀！我只要你告诉我你知道的事而已……为什么要寻死？”上官鸿江仔细一看，那纤细姑娘不是白纯儿是谁？而从后头抱住白纯儿的青年公子却是宇文星海。
第290章 灭门
自从上官鸿江离开长安后，白纯儿便无时无刻不期待着上官鸿江回来，虽然白纯儿也知道去一趟凤州调集人手再到邠州救人得花许多时间，况且上官鸿江也未必会在救下李寒桂后就立刻赶回长安，但白纯儿就是没办法不去想着，上官鸿江答应自己要一起去找那独眼客的事。
白纯儿心想：“上官哥哥既然答应了我，他肯定会及早来实现承诺的。”白纯儿对此深信不疑。
这天，独孤茜到白府来拜访白纯儿，白纯儿把她带进自己的房间，问道：“独孤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是你哥哥的情况有什么转机了吗？”
独孤茜道：“倒也不是，宇文公子说眼下此事已经进入兵部调查的阶段，不容他再插手了，因此也只能静待兵部的调查结果，之后若因案情移交刑部，他便会有较多使力的空间。”
白纯儿道：“是吗？独孤姐姐肯定很担心，结果迟迟不能明朗……”
独孤茜耸耸肩道：“我倒是习惯了，反正只要知道我哥哥还活着就好了，其他的事……随他呢！船到桥头自然直。”
白纯儿道：“独孤姐姐好豁达呀，如果是我，遇上同样的情况，我肯定要担心到每晚都睡不着。”
独孤茜道：“白妹妹，我这几日我在宇文公子家住，啥事也没得干，闷得很，你陪我去城里绕绕好吗？”
白纯儿道：“好呀，我带你到朱雀大街瞧瞧有什么好玩的。”
正当两个姑娘家要出门，一个白氏门徒匆匆来传话道：“三姑娘，外头有一个宇文公子说要找你。”
白纯儿跟独孤茜面面相觑，心想：“宇文哥哥怎么这个时后来找我？”两人匆匆来到门口，果然看见宇文星海在门外来回踱步，神情有些不安。
白纯儿有些担心，问道：“宇文君，怎么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莫非是独孤……”独孤茜也有些担心的看着宇文星海。
宇文星海摇摇头道：“不是独孤校尉的事。纯儿姑娘，你之前跟我提过要找一个出身江岷帮的独眼客，我刚刚得到一些消息，可能可以找得到你说的那个独眼客。”
白纯儿眼睛一亮，问道：“真的吗？你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
宇文星海道：“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白纯儿就要跟着宇文星海去，猛然想起自己还跟独孤茜说好要去逛街，连忙回头对独孤茜道：“独孤姐姐，抱歉，此事关乎父母大仇，我改天再陪你去逛街。”
独孤茜道：“没事，你快去吧，我自己去走走就好。”
白纯儿道：“抱歉。”便跟着宇文星海去了。
宇文星海带着白纯儿直闯刑部，就连门口侍卫跟他道：“宇文判官好。”他也只是漫应一声便匆匆走过。
两人来到一个小小厅堂，里头有个相貌平庸的中年小吏，见到宇文星海便道：“宇文大人你可去哪里了？怎么还带不相干的人进判堂？”说着用怀疑的眼光看着白纯儿。
宇文星海道：“余记事，你去提江洋大盗张老八过来，我要问案！”
余记事道：“可这小姑娘……”宇文星海道：“这没你的事，去提犯人！”余记事似乎想起了两人的上下关系，连忙到刑部大牢去提犯人。
宇文星海拉着白纯儿躲到屏风后面，交待道：“纯儿姑娘，待会儿你别出声，也别走出屏风，听着我问那犯人的话就好，有事我们回去再说，你先听着就好。”白纯儿不知道宇文星海究竟想做什么，只能一脸迷惘的点头答应。
不到一顿饭的时间，余记事便带着两个侍卫押着一个身戴手铐脚镣的彪形大汉进来，那彪形大汉神色憔悴，看来在牢狱之中受了不少折磨。两名侍卫押着那彪形大汉，迫使他跪在判桌之前，那彪形大汉抵抗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颓然跪下。
宇文星海道：“你可是剑南道益州府出身的张老八？”那彪形大汉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宇文星海彷彿早已知道他不会回答，毫不生气，又问道：“张老八，你可知道你为何会被抓到刑部下狱？”
张老八骂道：“日你姥姥，老子哪知道那些贼捕头发了什么疯要抓老子？”
一旁余书记听不下去，拍桌骂道：“大胆囚徒，嘴巴放干净一点！”
宇文星海抬手制止余书记，仍是平静的问道：“公文中记载你因强盗、杀人、围事、聚众斗殴等十余条犯事遭益州府逮捕，因罪刑重大，移送京师刑部候审，被囚至今已过了一年有余，你可有要反驳之处？”
张老八仍是骂道：“日你姥姥，益州府那些龟儿子抓不到大魔头便抓我们这些小喽囉凑数，你瞧老子有那个本领干这么多坏事吗？”
宇文星海无视他的满口秽语，又问道：“听说你是江岷帮黄堂的一个小头目，也不知是真是假？”
张老八猛然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判官，心想怎会从他口中听到“江岷帮”、“黄堂”这类词语，但仍故作镇定道：“什么江岷帮、什么黄堂？老子听也没听过！”
宇文星海喃喃道：“没听过呀，那就没办法了，本想碰碰运气，没想到不是这家伙，算了，是这家伙没福份，注定要老死在大牢里了。”
宇文星海转头对余记事道：“余记事，是我弄错了，你吧这人押回去，再提……”
宇文星海话还没说完，张老八叫道：“我是、我是，我是江岷帮黄堂的小头目……”
宇文星海皱眉道：“你别骗我了，我要找的是江岷帮黄堂的小头目赵二，你明明就叫张老八。”
张老八急道：“赵二跟老子是一起被抓的，但他在被捕时受了重伤，没多久就死了，我真是江岷帮黄堂的小头目。”
宇文星海佯装不信道：“不可能，你神情闪烁，肯定是在骗我的，我才不上当，余记事，你把他押回大牢……”
张老八道：“要怎么说你才相信老子？”
宇文星海假装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好吧，这么着，我这会儿问些江岷帮的人才会知道的事，你若答得上来，我便相信你真是江岷帮黄堂的小头目。”
张老八道：“你尽量问，江岷帮的事就没有老子答不出来的！”
宇文星海道：“八、九年前江岷帮黄堂是不是干了一件灭门血案？”
张老八道：“灭门血案？八、九年前？她妈的，老子不记得了！”
宇文星海道：“是吗？那我还是去拘提其他人……”
张老八急道：“别、别，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宇文星海问道：“当时灭的是何门何派？”
第291章 查清案情
张老八道：“老子那时才刚加入江岷帮，好像是个离益州很远的门派……在沙漠旁边，叫什么来着……什么关……什么关的，对就是什么关，好像是姓……姓白的，对姓白的名门。”
宇文星海道：“你讲清楚一些，什么姓白的？”
张老八皱起眉头道：“白氏……白氏……关白氏……啊，对了，我想起来了，玉门关白氏，就是玉门关白氏！”
宇文星海问道：“当时你们去屠灭玉门关白氏时，是谁带头的？”
张老八道：“那时的黄堂堂主是华……华……华九虎，还有二当家成翔、三当家虔巨、四当家张渠。”
宇文星海问道：“此事可是帮主亲自下令去做的？”
张老八道：“老子哪知道呀？老子当时不过是个普通帮众，是不是帮主亲自下令，老子怎么会知道？”
宇文星海问道：“据我所知，江岷帮后来传信武林，说这件事他们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可知道幕后主使者是谁？”
张老八道：“帮里的人众说纷纭，老子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老子一向不爱乱嚼舌根，也没人会跟老子聊这等无聊事。”
宇文星海又问道：“据说四当家张渠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还跟他一个姘头说了，可有此事？”
张老八道：“这种事老子哪知道呀？”
宇文星海不死心，追问道：“张渠在帮中有哪些姘头？”
张老八淫笑道：“张渠这人好色得很，不管是老太婆还是小姑娘，个个通吃，胃口好得很，老子知道的起码就有四、五个。”
宇文星海道：“是哪些人，你一个个报上来！”
张老八抓了抓头道：“康小二家的媳妇、黄丫头、张老大未过门的媳妇，日他姥姥的，老子跟这骚货也有过一腿，那屁股可圆的……”
余记事清了清喉咙，就要开口骂人，但见宇文星海没有打断张老八的回忆，余记事也不敢胡乱吭声。
只听那张老八继续说下去：“洪家妹子……对了，还有那个瞎了一只眼的邵蓉娘，这娘儿们那会儿很得张渠的宠，连其他大当家都不看在眼底，我当时想去勾搭她一下，她在张渠面前数落老子的不是，害老子做了整整三个月的苦力，结果呢？哼哼！不到两年就被张渠踢到一旁去了，哈哈，现世报，还得快，没了张渠罩着她，被人欺负的可惨了，三年前终于受不了了，自己逃走了，老子还特地赶去凤州上了她三次，以报当年之仇，哼，不过是个老太婆，跩什么跩，那穴松得可以在里头划船了，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吗？”
宇文星海问道：“这些人这会儿都在哪里？”
张老八道：“他妈的，老子在这里关了一年多，怎么会知道她们这会儿在哪？”
宇文星海道：“说你被捕之前知道的地方就行了。”
张老八道：“康小二家的媳妇、黄丫头、张老大未过门的媳妇、洪家妹子大概都在益州吧，就只有邵蓉娘那贱人在凤州。”
宇文星海将要问到独眼客的居所，心情激动之下控制不住，声音有些颤抖道：“凤州哪里？说清楚一些，等会儿我要派人去查的！”
张老八道：“那贱人本来住在凤州城东郊，被老子日完后怕老子再去找她麻烦，便搬到城北十里铺去住了，哼哼，再怎么搬家也逃不过老子的手掌心，老子可是使了二两银子买通了她邻居家一个死要钱的老太婆，那老太婆把那贱人的去处全都告诉老子了，只是老子还没空再去日那贱人就被抓来了，日他姥姥！”
宇文星海道：“好，待本官查清案情后，再行宣判，余记事，将人犯还押刑部大牢！”
张老八一听还是还押大牢，连忙叫道：“等等、等等，大人刚才不是说要放了老子吗？”
宇文星海道：“本官什么时候说要放人了？你哪只耳朵听到本官说要放人？”
张老八道：“你说什么没福份……什么老死在监牢里……”但想来想去却发现宇文星海确实没说要放了他，张老八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连忙叫道：“他妈的贱货！敢骗老子！等老子出去要把你碎尸万段！”
宇文星海道：“哎呀，这人犯还恐吓朝廷官员，罪加一等，余记事，这可要好好记下来！”余记事展开卷轴，将这条记了上去。
张老八气疯了，直到被余记事带走时仍是骂声不绝，光是“日你姥姥”便不知道骂了多少遍，幸亏宇文星海的奶奶早已去世，不然还不知道这时耳朵要有多痒。
余记事一离开判堂，宇文星海立刻走到屏风后，只见白纯儿双手紧握在胸前，彷彿在像神灵祈求什么似的，一见到宇文星海便激动道：“宇文哥哥，你帮我找到人了！你帮我找到人了！”
宇文星海道：“只是问到消息罢了，咱们得到凤州走一趟，才能知道这粗鲁汉子说的是真是假。抱歉纯儿姑娘，我没料到这家伙满口秽语，玷污了纯儿姑娘的视听。”
白纯儿摇摇头道：“没这回事，秽人秽语，本该如此，他秽自他秽，我清自我清，弄不脏我的，宇文哥哥不必太担心。”
宇文星海道：“待我跟刑部、我爷爷报备之后，再陪你同去凤州。”
白纯儿又惊又喜道：“宇文哥哥要陪我去凤州吗？”
宇文星海点点头道：“本该如此，我怎能让纯儿姑娘自己一个人到凤州去？”
白纯儿道：“宇文哥哥公务繁忙，怎好意思劳烦宇文哥哥陪我走这一趟？我去问问我叔叔，看他能不能陪我去。”
宇文星海本想趁着这个机会与白纯儿同行，但既然白纯儿要找自家人去，宇文星海也不方便坚持要陪她去，便道：“那好吧，假若白二侠不愿陪纯儿姑娘去，纯儿姑娘再来找我。”
白纯儿点点头道：“嗯，若是我叔叔不肯陪我去，我再来拜托宇文哥哥。”
宇文星海算算时间，知道余记事也差不多要回来了，便对白纯儿道：“余记事他们该回来了，我先送你出刑部，你能自己回白府去吗？”
白纯儿笑道：“宇文哥哥瞎操心呢，我又不是小孩子，自个儿回家还是没问题的。”宇文星海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匆匆将白纯儿送出了刑部。
白纯儿跟宇文星海道别后，便急急忙忙赶回白府，一面走一面想：“前次叔叔之所以反对我去凤州，是因为线索太少太渺茫，这才不让我去，这次不仅是独眼客的姓名，连住处都问得一清二楚了，叔叔总不会再阻止我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