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欠人情
柳言生不以为然道:“上官兄弟虽然如此说,但令尊似乎不是这样想的,前些日子,山南西道采访使上书刑部,把剿灭凤州城周围盗匪强人的事都揽了下来,书中明白写道要借『乡勇壮士』之力来维护秩序,协力者的名单中赫然出现你的大名,连鞠海、冯久霖及一干堂主的姓名均在其中,不论你之前在凤州城中杀了多少人,全都算是『为民除害』了,高招呀高招,上官帮主这招釜底抽薪当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呀。”
上官鸿江心头一紧:“想不到这柳言生竟想治我的罪?若非爹爹先差山南西道采访使上书刑部,我这趟长安行只怕是要有去无回了。”
上官鸿江虽然心中暗暗吃惊,但表面上却淡淡道:“我们瞿阳帮本就是以护民为先,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斗争中杀伤人命,也是在所难免,山南西道采访使肯替我们上书刑部,那也是怕我们难做人。我们瞿阳帮为朝廷出了这么多力,有这么点小小特权,也不为过,你说是吧,柳前辈?”
正当上官鸿江与柳言生在为瞿阳帮剿灭谢四、裴玄两股盗匪的事脣枪舌战时,白纯儿缓缓靠近坐在蔺芸栀腿上的柳开平,弯下腰来对柳开平道:“你叫平儿是吗?今年几岁啦?”柳开平见到陌生人接近,有些害羞,把脸贴在母亲胸口,不敢直视白纯儿。
蔺芸栀代答道:“平儿今年四岁了,平日不见外人,有些认生,白姑娘别介意。”
白纯儿摇摇头道:“我小时候也认生的,那也没什么,小孩子的反应最真,喜欢便会亲近,害怕便会逃避,让我想想……”说着自腰际解下两颗铃铛,放在柳开平面前摇了摇,那铃铛发出叮当响声,柳开平转过头来,看到彩在线系着两颗亮闪闪的铃铛,很是喜欢,便想伸手去触碰,手伸出一半,抬头望着母亲,彷彿在问母亲“可以摸吗?”
蔺芸栀道:“那是白姐姐的东西,你问白姐姐吧。”
柳开平怯生生的问道:“白姐姐,这是什么?”
白纯儿道:“这是铃铛,送给你玩。”
柳开平又抬头看了母亲一眼,蔺芸栀鼓励道:“白姐姐说要送给你,你就收下吧。”柳开平这才伸手取过铃铛,拿在手上又摇又戳,那铃铛“叮当、叮当”地响个不停。
正当白纯儿与蔺芸栀逗弄着柳开平玩时,解钧突然道:“芸妹,我……”
蔺芸栀抬手制止解钧继续往下说,幽幽道:“师兄,过去都过去了,我眼下已是有夫之妇,过往的暱称,还是别再提起吧,你这样叫我会很困扰的……”
解钧的胸口彷彿被重重打了一拳,差点喘不过气来,好好吸了两口气后才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往后还能怎么叫你呢?你真要我叫你柳夫人吗?”
蔺芸栀低头想了一会儿道:“你还是叫我师妹吧,我爹当会允许你叫我师妹的。”
解钧摇摇头道:“我刚刚去过师父家了,师父对我视而不见,早已不当我是他徒弟了……”
蔺芸栀道:“是吗……我倒是没料到爹爹会如此绝情……”
解钧道:“即便如此,你还是愿意让我叫你一声师妹吗?”
蔺芸栀道:“爹爹会这样是因为他过去对你有很高期望,但我……你就叫我师妹吧,当你师妹的日子很美好,虽然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解钧听蔺芸栀如此说,竟无力回应,连点头都做不到。
忽然听见乒乒乓乓的声响,柳言生与上官鸿江停止交谈,柳言生吩咐一旁仆役道:“你去瞧瞧外头是什么事这般吵吵闹闹的。”
那仆役正要出厅,却被人一脚踢了进来,口中鲜血狂喷,眼见是不活了,柳言生、上官鸿江等人纷纷起身,解钧挡在蔺芸栀母子之前。
一个十足粗壮的光头汉子闯进屋来,喝道:“柳言生是哪个混小子,给我滚出来!”后头跟了一个高瘦汉子目光如电,令人胆寒;最后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汉子,举手投足竟全无声息,若非众人看见他走了进来,根本不会知道还有第三个人。
上官鸿江心想:“此人竟能毫无声息至此,大是劲敌!”
只听柳言生道:“姓杨的,好久不见了,你今日登门造访,想必没什么好事。”
那光头大汉道:“柳言生,就凭你也配跟我师父说话吗?你把我二师兄捉到哪儿去了?”
柳言生昂然道:“裴玄杀人放火,犯案无数,我奉刑部主事之命将他捉拿归案,眼下正在刑部大牢中听候审判。”
那光头大汉道:“臭小子,果然是你干的,当年你跟我师父是怎么约定的?你这卑鄙小人,说话不算话!”
柳言生道:“谁说话不算话?我只答应不跟你们动手,却没答应不捉拿你们,此次追捕我没向裴玄出过一拳一脚,不信你问上官少侠。”
那光头汉子转向上官鸿江问道:“这臭小子可在撒谎?”
上官鸿江道:“柳前辈确实没跟裴玄交过手。”
那光头汉子正想指责柳言生时,那中年汉子道:“你是上官盛阳的儿子?”
上官鸿江愣了一下,心想:“这家伙怎会认得我?”口中直认道:“不错,我是上官盛阳之子上官鸿江。”
那中年汉子道:“那好,省得我到涪州去找你爹,我徒儿谢四、尉七两条人命,正要找你追讨!”上官鸿江这才知道,此人便是杨锐。
上官鸿江回头道:“解兄,你带纯儿回去找他叔叔。”却见解钧牢牢守在蔺芸栀前面,浑然没听见自己说的话般,倒是白纯儿靠了过来,问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呀?”
那光头大汉哈哈大笑道:“小姑娘孤陋寡闻,连我『金顶分尸手』的名号都没听过吗?”原来此人便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金顶分尸手”顾顺。
顾顺自小便生得一个大光头,性情凶残,往往徒手将对头分尸,遂有“金顶分尸手”的名号。白纯儿也听过叔叔谈论这些江湖上著名的恶徒,听他自承是金顶分尸手,吓得心脏突突乱跳。
柳言生道:“顾秃驴,你没事吓唬小姑娘做什么?这些人到我家来,就是我的客人,容不得你们在我家放肆!”
顾顺道:“你连自己都顾不了的,还顾得了旁人吗?先顾好你的妻小吧!”解钧听顾顺如此说道,更是手握剑柄,随时准备应战,不敢片刻疏忽。
柳言生道:“早知杨锐是个说话不算话的孬种,我也不必与他有什么约定了,像裴玄这种二流角色,不必三招就能让他跪地求饶,我又何必大费周章找湘南派的三个朋友前去助拳,害我白白欠下人情。”
第212章 从长计议
顾顺开口欲骂,杨锐一掌打过去,也没见他使多大力气,竟将比他高大许多的顾顺打倒在地,鼻血都流了出来。
顾顺又惊又怒,压抑着道:“师父,这臭小子骂您哩!”
杨锐冷冷道:“骂我也轮不到你来回嘴!让开点!”
杨锐说着一脚踢在顾顺腰际,顾顺闷哼一声,滚了丈余远才站起身来,白纯儿看了想笑又不敢笑,憋得神情古怪,顾顺见状狠狠瞪了白纯儿一眼。
杨锐懒懒道:“姓柳的,你说我说话不算话,可得拿出证据来呀,我几时说话不算话来着?”
柳言生道:“当年我们约定我不跟你的徒子徒孙动手,你也别来找我家人麻烦,是也不是?”
杨锐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柳言生道:“我这次可没跟裴玄动手,你却到我家来兴师问罪,若非我碰巧在家,我的妻小不是任你宰割吗?究竟是谁说话不算话?”
杨锐道:“不是你动手,裴玄会给人捉到刑部去等死?我那傻徒儿脑子再不灵光,也不会随便给人捉了。”
柳言生道:“有几个湘南派的朋友帮忙,不怕捉不到裴玄那小子,瞿阳帮也帮了些忙。”
杨锐道:“湘南派跟我有过节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些年我一直抽不出空到衡山去拜访谭老头,这些个小杂种越发不将我放在眼里,得找个黄道吉日,去把湘南派给挑了,方消我心头之恨!上官小鬼,你老头什么时候跟官府勾搭上了?替这口是心非的双面贼办事,日子可过得舒服?”
上官鸿江道:“官府干我屁事!你徒弟该死,我便砍了他们的头,就是你老贼来也一样,让我看得不爽了,我照样把你的头给砍下来当球踢。”
杨锐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倒是挺会说大话,你爹都不敢这样跟我说话,你小子竟敢放话要砍了我的头当球踢?口气当真不小。”
上官鸿江道:“我爹是我爹,我是我,别混为一谈!”
杨锐道:“好小子,算你有种。这般说来,我这两个宝贝徒儿的性命得要找你追讨了?”
上官鸿江道:“那是当然的,有本事你就来取我性命呀!就怕你没这个胆子!”白纯儿在身后扯了扯上官鸿江的衣袖,上官鸿江不为所动,仍是与杨锐叫骂着。
杨锐道:“多说无益,李黠、顾顺,动手。”
杨锐拔刀攻向柳言生,速度之快,仅只一闪便欺到柳言生面前,柳言生随手拔剑,“当”的一声便挡下了杨锐的惊天一击。
那名叫李黠的高瘦汉子拔剑向上官鸿江出招,上官鸿江亦拔出雨虹剑应战,边打边纳闷道:“喂,你们不都是学刀法的吗?你怎么使剑呀?”李黠漠然不语,忽使了两招刀法,招式圆转,彷彿手中的兵刃是刀非剑一般。
白纯儿忙道:“这李黠外号『无语剑客』,据说从没人听过他说话,上官哥哥不必白费唇舌问他了。”
上官鸿江分神一看,顾顺徒手逼近蔺芸栀母子,解钧与白纯儿联手将其缠住,这才没让蔺芸栀母子身陷危险,柳开平被蔺芸栀抱在怀中,害怕得放声大哭。
跟顾顺相比,白纯儿与解钧的武功实在相去甚远,即便两人联手仍旧远逊于顾顺,眼看白纯儿与解钧狼狈闪躲、左支右绌的模样,上官鸿江便很想舍弃李黠,转头去帮白纯儿及解钧两人对付顾顺。
柳言生看出上官鸿江的意图,直言道:“一个李黠你就未必能胜得了,别做傻事!”
李黠彷彿被柳言生的话提醒般,趁着上官鸿江分心时,一剑刺向上官鸿江肩头,上官鸿江一面避剑一面叫道:“解兄、纯儿,你们撑着点,我马上就来就你们!”
杨锐冷笑道:“自顾不暇,还想去救别人?痴心妄想!”
柳言生使开家传的“柳絮剑法”剑势飘忽,若即若离,若有似无;杨锐使开“阴风刀法”,尽管扎扎实实挡下了柳言生的攻势,却也攻不进柳言生的剑网之中,两人堪堪打成平手。
上官鸿江急着要打倒李黠,使开“鲲鹏剑法”猛攻李黠,剑招连绵,不知不觉间已用上“流水势”心法,融合上官氏与灵川派的两大当世绝学,但李黠一柄剑忽而用剑法、忽而用刀法,竟将上官鸿江的锋锐攻势化于无形,偶尔一招攻向上官鸿江,都让上官鸿江难以招架,勉强才能化解,两人的功力高下立判。
解钧与白纯儿各自使开剑法,但顾顺全不惧剑刃,空手使掌,还将解钧、白纯儿逼得喘不过气来,没过多久,解钧胸口中掌,被打倒在地;白纯儿右手中掌,手中长剑把持不住,脱手落地。
顾顺哈哈大笑道:“今天看在柳夫人的份上,就不把你们分尸了!”
顾顺说着一把抓起蔺芸栀母子,解钧勉力自地上爬起来,吼道:“放下他们母子俩!”
顾顺一脚踢去,解钧抓住顾顺的脚踝,顾顺彷彿早就料到脚踝会被抓住,左脚一蹬,膝击解钧面门,解钧猛向后仰,顾顺顺势往前一压,解钧摔倒在地,胸口被顾顺一脚踩下,“喀啦”一声,看来肋骨断了几根。
顾顺一脚把解钧踢开,兴奋道:“师父、师兄,我得手了,走吧。”
解钧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叫道:“芸妹……芸妹……”
柳言生见妻儿被擒,停剑不发,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杨锐亦停手道:“这还不简单,你妻儿的命换我徒弟的命,两命换一命,倒是便宜了你。”
柳言生冷冷拒绝道:“恕难从命。”
蔺芸栀道:“言生……救救我……”
柳言生道:“国法不可坏,我自会想别的办法救你出来,你要相信我。”
杨锐道:“好个奉公守法的捕头呀,等着断子绝孙吧!给你三天考虑,三天一到,你就等着满城收集你妻儿的尸块吧!”
杨锐招呼李黠、顾顺两人离去,上官鸿江仍在与李黠缠斗,李黠武功虽比上官鸿江高,但却无法逼退上官鸿江,杨锐笑道:“我还没跟你算那两条人命的帐,你缠着我徒弟做什么?改天我自会来找你算帐,你不必心急。”
杨锐说着一刀砍去,力道遒劲,上官鸿江生怕雨虹剑被杨锐削断,急忙后跃三步,李黠、杨锐两人趁机退出大厅,上官鸿江还想逼近出招,被柳言生拦在门口。
上官鸿江急道:“你妻儿被人掳走了,还拦着我做什么?”
柳言生道:“追上去你也打不赢他们三人,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第213章 疗伤
解钧自地上勉力抬起上身,骂道:“柳言生,你还是不是人?你自己妻儿被人捉了去,你竟然还当面拒绝他的要求!要是芸妹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放过你!”
柳言生冷笑道:“我自个儿的妻儿我自个儿想法子,用不着你来着急,你肋骨断了三根,还是好好养伤去吧。哼哼,就算你身上没伤也敌不过李黠、顾顺,急也没用。”柳言生说罢拂袖而去。
解钧奋力想爬起来,但肋骨断裂,剧痛不已,复又倒下,恨恨的握拳击地。
上官鸿江跑向白纯儿,拉起白纯儿的手道:“如何?伤到哪了?”
白纯儿道:“没事,只是被顾顺打了一掌,手举不太起来罢了。”白纯儿说着皱着眉头举起右手来,将手握紧又松开,如是两、三次,彷彿在确认右手的伤势。
上官鸿江拾起白纯儿及解钧两人落在地上的剑,发现两柄剑皆已微微弯曲,暗自咋舌:“这顾顺用一双肉掌与解钧、纯儿两人过招,不但没有伤在两人的剑下,反倒将两人的兵刃逼弯了,外家功夫深厚,非同小可,说不定连我也打不过他。”
上官鸿江一想到蔺芸栀母子两人落入杨锐之手,心中不免为她们担心,但眼见解钧受伤之余又救不了蔺芸栀母子,情绪低落,只能宽慰解钧道:“解兄,你眼下急也没用,别说是杨锐了,你连李黠、顾顺也打不过,柳言生虽然无情,说的却是事实,我们得想想别的办法。”
上官鸿江转头向白纯儿道:“我们先回你叔叔家去吧。”
白纯儿点点头,上官鸿江把解钧平平抱起,尽量不要触动解钧胸口伤处,但走路时难免颠簸,解钧咬着牙不肯发出哼声,咬得牙关格格作响。
回到白府后,白纯儿急忙去找大夫,上官鸿江正要把解钧送回客房时,碰巧撞见白天云,眼见白天云神色有异,上官鸿江心想:“糟糕,白瑰那臭娘儿们不知道有没有跟她爹告状,眼下可没空跟他瞎扯……”
但白天云早已见到上官鸿江,上官鸿江也知道无法回避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白天云道:“上官少侠当真好兴致,一上午跑得不见人影,犬子的颠簸摇晃感尚未消失,正想找上官少侠前来瞧瞧,没想到少侠竟私自外出,你若是没回来,我可要在全长安城通缉你了!”
上官鸿江听到是因为这件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嘴上却不肯半分示弱道:“我怎么不知道白二侠有这等权势,可让全长安城通缉我?”
白天云道:“你少给我耍嘴皮子!我说有办法就是有办法,你别想逃,过来替我儿子看看。”白天云的口气虽然强硬,但心中着急儿子的伤势却是怎么样也掩饰不了的。
上官鸿江本想去瞧瞧也无妨,但手里还抱着解钧,只能道:“我同伴受伤了,我替他疗伤之后,自然会去瞧你儿子。”
白天云也不是第一天入江湖道,一看便知解钧身上确实有伤,也不便强逼上官鸿江,只好讪讪走了。
上官鸿江把解钧放在客房床上,但也没学过医术,不敢擅自帮解钧将断掉的肋骨复位,生怕会让解钧伤上加伤,只能枯等白纯儿请大夫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白纯儿才带了一个粗壮的大夫来,上官鸿江对白纯儿道:“你叔叔要我去瞧瞧你堂兄的伤势,我去去就来。”
白纯儿道:“上官哥哥尽管去吧,这儿有我呢。”
上官鸿江来到白川曜房外道:“白二侠,我来了。”
白天云在房中遥应道:“少在那儿装客套,快进来!”
上官鸿江径自推门进房,只见白川曜躺在床上,仍在摇头晃脑,上官鸿江暗自纳闷:“我昨日下手没有这么重呀……照理说睡一觉起来,症状应当会减轻许多才是,怎么仍是这般摇头晃脑的?”
上官鸿江灵机一动便道:“白二侠,我要替你儿子疗伤,这是灵川派的独门方法,我师父教我时千叮咛万嘱咐,绝不能让第三人知晓,请白二侠回避。”
白天云既想让上官鸿江替白川曜疗伤,又怕上官鸿江会趁自己看不到时对白川曜不利,十分为难。上官鸿江看出白天云的为难之处,便道:“白二侠不必担心,我真要伤害你儿子,不须要用什么手段,一剑就能轻易取其性命,更不必支开你,你若不相信我,我也无能为力,我先走了。”
上官鸿江转身作势要走,白天云猛然抓住上官鸿江的手臂道:“好,我就信了你这么一次,你要是敢动我儿子一根寒毛,我白天云绝不会放过你!”白天云放脱上官鸿江的手臂,转身走出房间。
上官鸿江等了半晌才道:“好了,别再装了,你道我瞧不出来你是真晃还是假晃吗?”
白川曜道:“你……你在说……说什么呀……我不懂。”
上官鸿江道:“你明明就已经没有摇晃震动的症状了,还装什么装,想给谁找麻烦呀?你再不认,我先抽你一顿再说。”白川曜不住摇头,也不知道是真晃还是摇头。
上官鸿江心头火起,一把揪住白川曜的前襟,把白川曜拉了起来,虽然白川曜不算矮,但被高人一等的上官鸿江揪住衣襟,双脚压根踏不到地板。
白川曜这才有些慌张道:“你想做什么,我爹刚刚说你要是敢……”
上官鸿江道:“那又怎么样,了不起就把玉门关白氏全杀光罢了,对瞿阳帮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忘了?我爹可是上官盛阳哩。”
白川曜道:“你在跟我说笑吗?”
上官鸿江道:“我这人从不说笑的,你要嘛继续装直到被我扭断脖子,要嘛就跟你爹说你没事了,要选哪一个,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没空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上官鸿江放手把白川曜摔在地上,扭头就走,丝毫不在意白川曜是否继续假装。
上官鸿江准备回到客房去看解钧的伤势,一出房门,白天云貌似镇定的在走廊上来回踱步,一见上官鸿江出来,伸手拦住上官鸿江问道:“上官少侠可治好了犬子的伤?”
上官鸿江道:“伤与不伤,存乎一心;治与不治,亦存乎一心。你儿子的伤,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要靠他自己了。”白天云听上官鸿江说的极玄,连忙抢进房中察看白川曜的情况。
上官鸿江不管白天云,径自回到解钧的房中,只见那大夫正在跟白纯儿交待事情,便问那大夫道:“大夫,他的伤势如何?”
第214章 救人
大夫道:“肋骨断了三根,已经帮他接好了,可能还有三、四根肋骨裂了,我开张生骨化瘀的药方给你,早晚各服一次,十日之内不要动到伤部,否则伤势将缠绵难愈。”上官鸿江接过药单,一一称是。
白纯儿道:“我送大夫回去,顺道去药铺配药。”上官鸿江把药单交给白纯儿,白纯儿陪着那大夫去了。
解钧听那大夫如此说,知道自己十天内都动不了,更别提去救蔺芸栀了,心中又急又气,忍不住握拳猛击床铺,上官鸿江见状连忙安慰道:“解兄别急,那柳言生嘴上说的无情,但我想他不会真的不顾他妻儿的死活,肯定会想法子的,那人虽然死板,但武功高强,连我都及不上,有他在,肯定能将柳夫人救出来的。”
解钧摇摇头道:“江湖上盛传杨锐是个不达目的绝不罢手的人,今日他打算将裴玄救出来,任凭柳言生想什么方法都没用,没将裴玄救出刑部大牢,他们不会罢手的,只怕芸妹母子凶多吉少……”上官鸿江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叹气。
没过多久,白纯儿回来了,见上官鸿江与解钧两人一筹莫展的样子,便道:“你们两个别这样,我知道柳大侠要怎么救他的妻儿了。”
上官鸿江眼睛一亮道:“当真?你怎么知道的?”
白纯儿对上官鸿江招招手道:“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上官鸿江连忙起身跟着白纯儿走,白纯儿带着上官鸿江来到大厅外,只听柳言生道:“白二侠在长安城中也是前辈高人,趁着这次的机会,彰显玉门关白氏的名声不是很好吗?”
白天云为难道:“柳大侠如此说不是折煞老夫了吗?眼下号称『长安第一剑』的人不就是柳大侠你吗?有柳大侠出手,杨锐这奸贼还不束手就擒吗?”
柳言生道:“白二侠这说的是哪儿的话,这杨锐手下众多,诡计多端,怎会是晚辈一个人能够应付得来的?自然要请白二侠出面主持大局,若能趁着此次机会合河东柳氏、玉门关白氏、洛阳甄氏、湘南派之力,一举铲除杨锐一党,岂不是造福百姓吗?还请白二侠共襄盛举!”
上官鸿江一边听着一边低声问白纯儿道:“柳言生去哪儿邀这么多人来帮他打架呀?”
白纯儿亦低声道:“柳大侠武功高强,近年来隐隐取代我叔叔成为京师的武林领袖,他刚刚提到的都是跟他交好的势力,看来他是想广招一批武林好手围攻杨锐一伙人。”
上官鸿江心想:“这方法倒也不差。”
上官鸿江大步走进大厅,白纯儿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追着他道:“上官哥哥,你想做什么?”
上官鸿江道:“那还用说,当然是跟他们一起去救人呀!”
柳言生见上官鸿江进来,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上官鸿江道:“我眼下在白二侠府上作客呢。你要广邀武林同道去挑了杨锐一伙人,不叫上我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柳言生道:“叫上你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们瞿阳帮也打算要参与这件事吗?杨锐哪伙人可没有这么好惹。”
上官鸿江笑道:“柳前辈忘了我也欠他们两条人命吗?不趁着人多势众时去打落水狗,难不成要我去给杨锐打好玩的吗?”
柳言生点点头道:“那倒也是,好吧,看在你爹的份上,就让你搭回顺风车吧。”
柳言生转头对白天云道:“白二侠,你瞧小辈都说话了,难道你这前辈高人不必表示一番吗?”
白天云道:“这杨锐一伙人确实作恶多端,只是……”
柳言生还没来得及说话,上官鸿江插话道:“怕惹上杨锐应付不来吗?”
白天云激愤道:“自然不是!玉门关白氏会怕那些个妖魔小丑?”
上官鸿江道:“那就是答应要去了,多谢白二侠啦。”白天云似乎想推托又不好推托,只能默认了。
柳言生白了上官鸿江一眼,对着白天云道:“多谢白二侠出手相助,往后玉门关白氏有所求,河东柳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待我查到杨锐的贼窟,再来请白二侠,我先去追查那贼的下落。”
白天云道:“柳大侠慢走,纯儿,替我送送柳大侠。”白纯儿点点头,领着柳言生去了。上官鸿江见状也一溜烟跟着白纯儿去了,全然不理会白天云在身后叫住他。
见上官鸿江追过来,柳言生道:“你倒是很会说话。”
上官鸿江道:“过奖、过奖,我若不趁这机会除掉杨锐一党,往后定要被我爹臭骂一顿,眼前正是大好机会,这顺风车怎能错过?”
柳言生道:“就是算加上你跟白二侠,要对付杨锐那伙人也还不够。”
上官鸿江疑道:“不够?你邀了多少人,加上我跟白天云还不够?”
柳言生道:“你不了解杨锐,眼下除了关在刑部大牢的裴玄,被你砍头的谢四、尉七三人之外,他还有四名弟子,为什么今日只来了两个?他还有大批党羽怎么不见踪影?”
上官鸿江登时哑口无言,只能支支吾吾道:“嗯……这个嘛,也许他们有其他事要办……”
柳言生摇摇头道:“你看杨锐对待顾顺的态度就知道,杨锐无论对他人、对自己人都是一样残暴,他想救裴玄,其他弟子、党羽能说不吗?他之所以只带了李黠、顾顺两人来,无非是要隐藏实力,等到双方开战,他的徒子徒孙、党羽爪牙一拥而上,何愁不能将我们手到擒来?说不定他所说的三天根本就是个幌子,只是要稳住我们的说辞罢了,他们也许早已在暗中计划攻打刑部大牢也不一定。”
上官鸿江敬佩道:“你的妻儿虽然被他们掳走,脑袋倒是还挺清楚的嘛。”
柳言生冷笑道:“那当然,别拿我跟某人比。”
上官鸿江刻意忽视柳言生讥讽解钧的话,直问道:“那你要去哪里找他们的巢穴?”
柳言生道:“用不着去找他们,他们自然会来找我。”
上官鸿江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很是、很是。”
白纯儿不懂其中缘故,忙问道:“为何他们会来找柳前辈呢?”
上官鸿江道:“眼下是杨锐一伙人有求于柳前辈,若他们不派人来探察柳前辈有无动静,反而不合理。”
白纯儿紧张道:“万一他们不来,三天一到便把柳夫人母子杀了怎么办?”
上官鸿江道:“柳夫人母子是他们手中的重要人质,不会轻易杀掉的,再说就算将柳夫人母子杀了,也救不出裴玄,对他们而言有害无利,他们不会这么傻的。”
第215章 无理取闹
柳言生道:“上官兄弟所说虽然有理,但杨锐这个人不能用常理来判断,我已经有牺牲妻儿的准备。”上官鸿江与白纯儿听柳言生如此说,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柳言生看两人的神情,拍拍两人的肩膀道:“别担心,我邀了许多高手助阵,没道理胜不过杨锐那大魔头的,你们放心吧。”两人将柳言生送到门口,柳言生径自离去。
白纯儿对上官鸿江道:“你们男子真是无情,自己妻儿被人掳走了还能这么冷静……”
上官鸿江道:“你错了,若是不冷静要怎么将妻儿救回来,像解兄那样明知敌不过还要勉强去拚个玉石俱焚,才是真的爱妻儿吗?我不这么认为。”
白纯儿道:“若是今日是我被杨锐给掳走,上官哥哥也会这么冷静吗?”
上官鸿江狼狈道:“我是不会让你被人掳走的!”
白纯儿笑道:“我随便说说,上官哥哥这么紧张做什么?”
上官鸿江拉起白纯儿的手道:“这么不吉利的话怎能随便说说?有我护着你,任谁都休想把你自我身边掳走!”白纯儿握紧住上官鸿江的手,甜甜一笑。
上官鸿江回到客房去看解钧的情况,白纯儿去张罗煎药。
解钧一见上官鸿江回来,急忙问道:“白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上官鸿江道:“纯儿不会骗人的。”接着便将柳言生的计划说了一遍,说到柳言生说“已经有牺牲妻儿的准备”时,解钧急道:“我就知道这姓柳的没那么看重芸妹的性命,该死!”
上官鸿江道:“解兄,我倒觉得是你对柳前辈有太多成见,柳前辈正用自己的方法在营救柳夫人母子,你怎么不相信他?”
解钧忿忿道:“相信他?要我去相信他这种人,还不如叫我去死!”上官鸿江知道两人积怨已深,一时难以解开,也只能摇头叹息。
晚饭过后,白纯儿端了解钧的药要给解钧,却在客房外撞见白瑰,差点把药给打翻了。
白纯儿冷冷道:“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白瑰佯装理直气壮道:“这里是我家,我到哪儿去你管得着吗?”脸颊上却不由自主的泛红。
白纯儿不想和她多说,便道:“麻烦让让,你挡到我的路了。”
白瑰不但不让路,反问道:“上官少侠到哪儿去了?”
白纯儿一听到白瑰问起上官鸿江,显然是来找上官鸿江却找不到人,心中窃喜,表面上却装傻道:“我不知道,他不在房中吗?”
白瑰道:“他要是在房中我还问你做什么?算了,问你也不靠谱,我自个儿去找。”白瑰转头离开。
白纯儿端药进到解钧房中,只见上官鸿江坐着看书,心想:“上官哥哥明明就在这儿,她怎么找不着?没事,就让她找不着吧,找不着最好。”便对上官鸿江道:“上官哥哥,我端药过来了。”
上官鸿江垫高解钧的头,要喂解钧将汤药喝下,解钧有些不好意思道:“分舵主,你不必……我还是自己来吧。”
解钧勉强抬起右手,彷彿牵动伤口,皱了皱眉头,上官鸿江见解钧十分勉强的样子,按下解钧的手道:“别勉强了,真想不让我麻烦就快些好起来吧!”上官鸿江把药碗放到解钧嘴边,解钧只得就着碗将药喝了。
喂完药后,上官鸿江对白纯儿道:“幸好你刚刚把你堂姐给赶走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她。”
白纯儿道:“她早上不是要你晚上到她房中去一趟,你没去吗?”
上官鸿江道:“我不想去,那娘儿们让我很不舒服,我不想单独跟她共处一室,她找不着我最好,我看我今日干脆睡在解兄房中算了,免得还得应付她。”
白纯儿心中窃喜,表面上却淡淡道:“上官哥哥既然答应了她要去,怎能说话不算话?”
上官鸿江为难道:“你觉得我该去?”
白纯儿假装义正词严道:“说话要算话,即便那对象是你不喜欢的人也一样。”
上官鸿江道:“那你陪我去好了,真只有我跟她两个人,不知道她会怎么样……”
白纯儿道:“你的武功比她高出不知道多少倍,你还会怕她吗?”
上官鸿江道:“这不是武功高低的问题,我怕她……诬陷我非礼她什么的……你听了定要不高兴……”
白纯儿一听上官鸿江是顾虑自己的心情才不愿去见白瑰,心中十分高兴,但嘴上反道:“你自去见她,我怎会不高兴?她诬赖别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过去我就时常被她诬赖,就算我叔叔他们都相信她的鬼话,我也会相信上官哥哥不是这种人,你就去吧。”
上官鸿江道:“你不打算陪我去吗?”
白纯儿摇摇头道:“那人讨厌我,我才不要自己去找气受,上官哥哥自己去吧。”
上官鸿江沉吟了一会儿道:“那我还是不去好了,我对那臭娘儿们也没什么好感,何必自讨没趣?”
正说着,突然传来敲门声,白瑰在门外道:“好呀,臭丫头!原来你把上官少侠藏在这儿,还骗我说你不知道,看我等会儿怎么修理你!”白纯儿听白瑰说得凶狠,连忙躲在上官鸿江身后。
上官鸿江低声道:“你别怕,有我在,她休想动你一根寒毛、骂你一句话。”
上官鸿江把门打开,挡在门口道:“白二姑娘,眼下大半夜的,你在别人房外大呼小叫的,懂不懂礼数啊?”
白瑰一见上官鸿江,假装不高兴道:“上官少侠早上答应了我,晚上要到我房中找我的,怎能忘得一干二净?我在房中等了一夜,见你都不来我才满屋子找你的,你说这是谁的错?”
上官鸿江道:“我不想去便不去,跟纯儿没有关系,你别动不动就诬赖纯儿。”
白瑰道:“我哪有诬赖她,她明明就知道你在这里,还骗我说她不知道,难道不该骂吗?”
上官鸿江道:“她进客房后才见到我在里头,还没进来之前自然不知道我在何处,她哪有说谎?你别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怪罪到纯儿身上。”
白瑰生平绝少给人这样指责,怒道:“我不分青红皂白?我还没说你呢,你倒说起我来了?你明明就在隔壁,我敲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上官鸿江奇道:“你敲的又不是这间房的房门,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白瑰理直气壮道:“我叫你的名字呢!我站在那儿边敲门边叫『上官少侠、上官少侠!』叫了一顿饭的时间,你在隔壁竟不理我,是你无礼还是我无礼?”
第216章 势单力薄
上官鸿江道:“奇怪了,天底下姓上官的人又不只我一个,我怎么知道你在叫哪个『上官少侠』?”
白瑰气得七窍生烟道:“我家眼下就只有你一个人姓上官,我不是叫你是在叫谁?”
上官鸿江两手一摊道:“那时我还不知道呢,这会儿我可知道了。好了,你也见到我了,时候也不早了,明日我还有事要忙,你也回房去休息吧。”上官鸿江说完也不待白瑰反应过来,便“碰”的一声把门关了起来。
白瑰在门外大声嚷嚷道:“上官鸿江,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给我开门!”上官鸿江充耳不闻,径自坐了下来。
白纯儿低声道:“这样真的不要紧吗?”
上官鸿江道:“叫累了她自然就会回房去睡觉了,别理她。”白纯儿笑着点了点头。
白瑰在屋外叫嚷了一会儿,突然一个中年汉子骂道:“臭丫头,大半夜你在这吵吵闹闹做什么?”原来是白天云闻声前来一探究竟,看到白瑰大声嚷嚷,不由得心头火起,骂了女儿一句。
白瑰心中委屈,嚷嚷道:“爹,你怎么骂我?是纯儿那臭丫头藏着上官少侠,不让上官少侠来见我,我才来这儿找上官少侠的,你没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骂我,我不依!”
白天云道:“你就算要见上官少侠也等白天再来,半夜三更的,旁人还以为我家出了什么事哩,快回房去,明日再来!”
白瑰撒娇道:“爹,人家想见上官少侠嘛,你叫他出来成吗,拜托?”
白天云心想:“瑰儿自小就被我和她的几个哥哥、师兄宠着,宛若家中的小公主般,一向自视甚高、眼高于顶,从来不见她为哪个男子动心,今日竟会央求我替她叫这上官鸿江出来,显然是爱煞了这小子,偏生这小子只跟纯儿好,这可麻烦了……”
白天云眼看如此下去难以了局,便哄着白瑰道:“好瑰儿,爹爹明日再找上官少侠来与你相见,今晚你先回房去好吗?”
白瑰虽然不舍,但也知道继续胡闹下去也见不到上官鸿江,只好勉强答应道:“这可是爹爹说的喔,明日爹爹若不能让上官少侠来见我,瞧我怎么闹!”白瑰说着便径自回房去了。
白天云好不容易将白瑰哄走,敲了敲房门道:“上官少侠,承蒙你的救治,小犬的伤势大有好转,十分感谢。小女对你甚有好感,如不嫌弃,明日与她一见如何。”
上官鸿江本想开门跟他客套一番,一听白天云要为白瑰说项,索性装聋作哑,全然不回应白天云。白天云在门外连说三回,见上官鸿江不愿回应,只能讪讪离去。
翌日上午,上官鸿江让解钧喝过汤药后,想到柳言生家中打探消息,白纯儿道:“我跟你一道去吧,我也很担心那小弟弟的。”
上官鸿江想了想道:“好吧,不知道你叔叔要不要去……”
白纯儿道:“要去问问他吗?”
上官鸿江道:“不了,柳前辈若要找他,定会再来,我们先去柳府探探。”两人走到门口,却碰到了白天云及白瑰父女,上官鸿江见无法回避,只能迎了上去。
白天云道:“上官少侠要到哪儿去?”
上官鸿江道:“我答应了柳前辈要去帮他救人,但过了这些天都没有下文,我要到他家去探探消息。”
白天云道:“既然上官少侠还有事……”说到此处,白瑰拉了白天云的手臂一把,白天云不明所以道:“怎么了,瑰儿?”
白瑰道:“昨日柳大侠不也请了爹爹去助拳吗?不若我们一道去吧?”
白天云会意,知道白瑰找尽借口要与上官鸿江相处,便顺着白瑰的话道:“也是,我倒是忘了这件事,不若找你兄长及师兄们同去,你们在此处稍待一会儿,我去叫上他们。”说着匆匆忙忙便离开了。
上官鸿江本想带着白纯儿径自离去,却被白瑰挡了下来,上官鸿江道:“我们赶时间,麻烦你让让。”
白瑰道:“我爹要我们在此稍待,再一同去,你没听到吗?”
上官鸿江道:“我们先去也无妨,你就自己留在这儿等你爹吧。”
白瑰道:“那不成,既然要去相同的地方,同去同回不是很好吗?”
上官鸿江道:“这不是耽误我们的时间吗?”
白瑰道:“不耽误,我爹马上就来了。”上官鸿江无奈,只好等着白天云出来。
莫约过了一顿饭的时间,白天云带着徐川衡及白川曜同来,一行人同往柳言生府上。
上官鸿江意有所指问白川曜道:“白兄的伤势不要紧了吧?”
白川曜挑了挑眉毛道:“托上官兄的福,我已经好了许多。”
上官鸿江道:“如此甚好,下次可要当心点。”白川曜心中恨得牙痒痒的,却不能拿上官鸿江怎么样。
白瑰边走边蹭到上官鸿江身边,见到白纯儿与上官鸿江神色亲密的谈话,心中妒火高涨,便插进两人之间,对上官鸿江道:“上官少侠,柳大侠这次找爹爹与你去是要做什么呀?”
上官鸿江虽然不想理她,但在众人面前,又不好对她太过冷淡,便道:“柳前辈为了对付杨锐一伙人,要我跟白二侠去助拳。”
白瑰反问道:“杨锐是谁?”
上官鸿江讽刺道:“你连杨锐是谁都不知道也敢跟来呀,胆子还真不小。”
白瑰委屈道:“我就是不知道才问的嘛……”
白川曜见上官鸿江无意解释,便道:“杨锐本来出身灵州杨氏,自从他伤了其父,叛出灵州杨氏后,便以一手阴狠狡诈的刀法横行河南河北,作恶多端,号称『阴风刀魔』。这杨锐一向极少踏足关中,这次怎会到京师来?”
上官鸿江道:“杨锐的二弟子被柳前辈逮捕了,眼下被关在刑部大牢听候审判,那杨锐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昨日到柳前辈府上将他的妻儿给掳走了,要拿来换裴玄的命。”
白川曜道:“裴玄被捕了?”
上官鸿江道:“在凤州城外捉到的,多亏有我们瞿阳帮相助。”白川曜听上官鸿江自吹自擂,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倒是白瑰露出一脸敬佩的神情。
说着一行人来到柳言生府上,一个仆役引着一群人走到大厅中,只见大厅中熙熙攘攘,少说也有二、三十人,忽见一个黑面汉子迎面走来,对上官鸿江拱手道:“上官兄弟,你也来啦!”原来是楚非剑,后面跟着田铃、段非言和周非元。
上官鸿江道:“我跟这杨锐也有些过节,正好柳前辈要跟他动手,我跟着来打落水狗!只可惜凤州城不在左近,否则我倒是可以带一群帮众前来助阵。眼下瞿阳帮只到了我一人,未免显得人单势薄。”
第217章 拜会大师
楚非剑摇摇手道:“上官兄弟多虑啦!你一人可抵得上好多人哩!来来,我替你引见一这些前辈。”
上官鸿江跟着湘南派一行人四处寒暄,首先便是见到蔺羽鹤,楚非剑道:“这位蔺前辈是……”
不待楚非剑说完上官鸿江便拱手道:“蔺前辈好,昨日一见,只浅谈数句,想不到今日又见面了。令嫒被掳时我也在场,没能救得令嫒母子,小子甚感惭愧。”
蔺羽鹤挥挥手道:“这事与你无关,你不必放在心上,杨锐那伙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昨日便是我亲身在场,也未必救得了她们母子,哎,这一切都是命……”
上官鸿江道:“看到柳前辈邀了这么多人来助阵,我就放心了。”蔺羽鹤漫应两声,似乎是因为担心女儿与外孙的安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蔺羽鹤身后跟了几个门徒,崔衔、萧铮都在其中。
上官鸿江与蔺羽鹤一伙人交谈几句,便暂时告退,转向大厅中的主位,只见一个初老汉子坐在主位上,后头站着一个中年汉子,楚非剑介绍道:“这位是柳兄的叔叔柳彦正,及柳前辈的长子柳言骏。”
上官鸿江道:“两位柳前辈好,我是瞿阳帮的上官鸿江,请多指教。”两人一听到“瞿阳帮”三个字,不免脸色微变。
柳言骏问道:“少侠姓上官,不知跟上官帮主如何称呼?”
上官鸿江道:“上官盛阳便是家父。”
柳彦正转头跟柳言骏交换了个眼神,喃喃道:“连上官盛阳的儿子都请来了,面子当真不小……”
正当上官鸿江还想说什么时,柳言生自外头进来,双掌一拍,朗声道:“诸位亲朋好友依约前来,柳某人招待不周,请各位见谅。废话不多说,各位都知道敝人的妻儿被杨锐那奸贼给捉了去,眼下我还在使人寻找奸贼的巢穴,一待寻得,便需要各位的协助,在此之前请各位武林同道稍安勿躁,桌上酒菜请各位自便,我去去就来。”柳言生说罢又匆匆走了。
上官鸿江心想:“柳言生昨日说不必去找杨锐,杨锐自会来找他,这会儿又说要派人去找杨锐的巢穴,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还是这家伙另有打算呢?”
正当上官鸿江想得出神时,突然听见一声:“阿弥陀佛。”
上官鸿江回过神来,只见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和尚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上官鸿江道:“大师好。”
那中年和尚道:“阿弥陀佛,施主可是瞿阳帮上官鸿江少侠?”
上官鸿江心想:“我从没见过这和尚,这和尚怎会认得我?”
上官鸿江问道:“不知大师如何称呼,在何处修行?”
那中年和尚道:“贫僧蕴心,师事少林寺慧真禅师,阿弥陀佛。”
上官鸿江道:“蕴心大师好,我从没见过大师,大师怎会认识我呢?”
蕴心道:“贫僧云游四海,多年前曾与令尊有过一面之缘,前些日子遇到逍遥子前辈,得知施主学成下山,虽然年纪轻轻,但武功却强,手下杀业甚重,便想到涪州去化解施主心中的一番杀气,途经京师,顺道拜访柳彦正柳施主,得知杨锐在此为非作歹,敝师弟蕴神、小徒灵和先后丧命于在杨锐一伙人手中,便跟着柳师施主前来铲奸除恶,不料便在此处遇见了施主。”
上官鸿江急道:“你遇见过逍遥子?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蕴心皱了皱眉头道:“那已是大半年前的事了,贫僧愚劣,不记得是何年何月了。”
上官鸿江道:“那便是我下山之初的事了……大师,你知道他们到哪儿去了吗?”
蕴心道:“他们?我只遇见你师父一人,还有什么其他人吗?”
上官鸿江道:“应该还有董芸、关苇跟着那臭老头呀,怎么只有臭老头一个人?那家伙自承是我师父吗?我明明没答应他要拜师的,真是自作主张!”
蕴心道:“阿弥陀佛,听柳言生柳施主说,施主已得灵川派真传,却不认逍遥子为师,这是怎么一回事?”
上官鸿江道:“逍遥子与我约定,要我胜过他才能下山,否则就得拜他为师,我不肯,便时时与他比武,谁知半年多前他刻了一块竹板道『缘分已尽好自为之』师徒三人便跑得不见人影,我没答应他要拜他为师,他怎能自承他是我是师父?”
蕴心道:“善哉、善哉,施主既已答应逍遥子前辈『没有胜过他就拜他为师』,施主始终没有胜过逍遥子前辈,自然就是逍遥子前辈的徒弟了,况且施主一身灵川派的武功,这徒弟可是作得货真价实呀。”
上官鸿江虽知自身理亏,仍嘴硬道:“那家伙赢了就跑,没半点师父的风范!”蕴心笑着摇摇头,彷彿看到一个小孩子在耍脾气。
突然两个姑娘边斗嘴边来到上官鸿江身边,原来是白纯儿与白瑰两人。刚才一行人进厅来,除了上官鸿江被湘南派的人接过之外,白天云亦带着徐川衡、白川曜、白瑰及白纯儿四人引见诸位武林同道。
好不容易客套完毕,白瑰急着要去找上官鸿江,白纯儿也在四处张望上官鸿江的身影,白瑰见状便讽刺道:“才一时半刻没见着人便这样眼巴巴的找,怎么,怕他给人吃了呀?”
白纯儿也不示弱,反口道:“你不也在找上官哥哥,还敢嘲笑我!”
白瑰道:“谁说我在找上官少侠了?你当他是个宝,我可没有,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
白纯儿望见了上官鸿江正在和一个中年和尚说话,不再理会白瑰,径自向上官鸿江走去,白瑰见白纯儿不理会自己,怒道:“白纯儿,你给我站住,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白瑰大步追上白纯儿。
上官鸿江见白瑰凶霸霸的追着白纯儿过来,连忙将白纯儿拉到自己身后,对白瑰道:“你要做什么?这儿可不是你家,你最好别太嚣张跋扈!”
白瑰见到上官鸿江,心中的怒火稍减,笑道:“上官少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我在家里也是温柔婉约的姑娘好吗,说什么嚣张跋扈!人家的名声都给你说糟了!”
上官鸿江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旁人自有公道,用不着我来说。”
上官鸿江转头去不再理会白瑰,径自帮白纯儿引见道:“纯儿,这位是少林寺的蕴心大师;这位是玉门关白氏的白三姑娘。”
白纯儿道:“蕴心大师好。”
蕴心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是白三姑娘……莫非是白天风白大侠的遗孤?”
白纯儿道:“是,白天风正是先父。”
第218章 装聋作哑
蕴心道:“这么说来那场祸事也过去八年有余了……白大侠一代英侠,竟丧命于宵小之手,着实令人扼腕……据说是江岷帮动的手,白二侠怎没去讨这公道呢?”
白纯儿道:“当年二叔已经跟江岷帮交手过了,还杀了江岷帮两个大当家,但江岷帮说他们也是受人之托,真凶另有其人……”
蕴心道:“如此说来,白三姑娘可有什么眉目?”
白纯儿道:“近日听说有个江岷帮的前辈引退后在凤州城左近隐居,大师见多识广,不知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蕴心道:“江岷帮的人在凤州城左近隐居吗……贫僧倒是没有听说过此事,不过,贫僧听说过其他风声,这话却是不方便在上官少侠面前说……”
上官鸿江惊讶道:“怎么不方便在我面前说?是跟玉门关白氏被灭门有关的事吗?”
蕴心道:“善哉、善哉,是与此祸事有关不错,只是此说关乎瞿阳帮,贫僧不方便乱嚼舌根。”
韵心转身急忙要走,上官鸿江一把抓住蕴心的手臂道:“大师不必顾虑,直说无妨。”
蕴心道:“阿弥陀佛,即便此事上官少侠不在意,但令尊若是知道出自贫僧之口,不免要追杀贫僧,贫僧还是不说的好。”
白纯儿一听事关瞿阳帮,心中不免七上八下,眼见蕴心不愿说,自己反道稍稍放心,便劝着上官鸿江道:“江湖传闻,十之八九都是不可信的,上官哥哥何必要强求大师散布谣言呢?”
上官鸿江道:“玉门关白氏的灭门案扑朔迷离,能够多一条线索便多一条线索,即便是谣言,也必然是有人散布出来的,若能明白散布谣言的人有什么意图,说不定就能找到幕后真凶,这些传言的虚实,我自能判断,我爹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大师若是真因此事被我爹追杀,尽管来找我,我替你去跟我爹分说去!”
蕴心道:“阿弥陀佛,上官少侠用心如此,贫僧不说反倒是说不过去了,好吧,我就把我听到的传闻告诉两位。江湖上盛传玉门关白氏灭门案的幕后真凶,便是瞿阳帮中一个位高权重之辈,最有可能的人便是上官盛阳。”
白纯儿心头一寒,抬头看着上官鸿江,上官鸿江轻轻握住白纯儿的手道:“这绝对是胡说八道,想当年纯儿在瞿阳帮住了一年有余,我爹若真是幕后主谋,为何不藉机杀掉纯儿,还要眼巴巴找江岷帮五个大当家上门要人?此说不合理至极,必定是要趁机挑拨瞿阳帮与玉门关白氏之间的关系,我不会上当的。”
蕴心道:“善哉、善哉,上官少侠思路清晰,年纪轻轻便能不受外魔诱惑,贫僧佩服。”
上官鸿江道:“大师过奖,这些中伤我爹的话,三天两头便会听到一回,我爹不会放在心上的,大师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危。”
蕴心笑道:“有了上官少侠的保证,贫僧也不担心。见到上官少侠如此明理,贫僧也不担心少侠心中的杀气了。诸位慢聊,贫僧少陪。”蕴心说着便去找其他人寒暄了。
白纯儿紧紧握住上官鸿江的手道:“上官哥哥,你说这有可能是真的吗?是你爹……”
上官鸿江按住白纯儿的嘴道:“绝对不可能,此事我可以拍胸脯保证,绝对不是我爹操控江岷帮把纯儿的家人杀光的,绝不可能!”
白纯儿道:“我也希望如此,若是上官哥哥的爹爹成了我的杀父仇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上官哥哥……”
白纯儿说着就想靠在上官鸿江身上,好一会儿插不上话的白瑰见状伸手分开两人道:“大庭广众下想做什么,臭丫头!”
上官鸿江架开白瑰的手,揽住白纯儿的肩膀道:“你没见纯儿很难过吗?真是没良心。”
白瑰道:“我没良心,我还没说你没良心呢,你敢说我没良心?”
上官鸿江一边拍着白纯儿的肩膀安慰她,一边对白瑰道:“我没良心?我哪里没良心?”
白瑰道:“你昨晚说好要到我房间来找我,你也没来;我去找你,你竟然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这不是没良心是什么?”
上官鸿江道:“你昨晚要见我不是?”
白瑰道:“是呀,可是……”
上官鸿江不让她讲完,抢着道:“你昨晚见到我了不是?”
白瑰道:“是呀,可是……”
上官鸿江又打断她道:“我答应了要去找你,你也见到我了,这样我不就履行了我的诺言吗?我哪里没良心?”
白瑰道:“你……你强词夺理!我不理你了!”
白瑰甩头大步离去,心中带着三分怨气,却有七分期待上官鸿江能追上来。上官鸿江当然知道自己是强词夺理,他就是有意要把白瑰给气走,才好跟白纯儿说些体己话,自然无意去追白瑰。
上官鸿江道:“我不知道这种谣言究竟是从谁的口中传出来的,但我若是找到那个人,肯定会撕烂他的嘴,纯儿不必担心。”
白纯儿道:“我不担心谣言,我担心的是万一……万一是真的……”
上官鸿江皱眉道:“我刚才就说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就算……就算有那么一丁点可能性,我也会站在纯儿这边的!”
白纯儿道:“那是不成的,他是你爹爹,你怎么样都不能……不能……”
上官鸿江道:“不,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我发誓。”
白纯儿道:“上官哥哥……”白纯儿把脸埋在上官鸿江肩头,双手紧紧抱住上官鸿江的手臂,久久无法抬起头来。
众人熙熙攘攘好一会儿,眼见午时将至,众人分桌吃饭,上官鸿江孤身一人,也不知道要和谁同桌吃饭,想去坐在白纯儿旁边,又不想遇到白川曜、白瑰兄妹,正当尴尬时,楚非剑招招手要上官鸿江去与湘南派诸人同桌,上官鸿江便欣然就坐。
同桌除了湘南派四人外,还有三名身穿黑衣的中年汉子,三人面容干枯,彷彿骷髅一般,见到上官鸿江过来,也不打招呼,径自吃饭,奇特的是,这三人一双筷子从不夹菜,只把热茶浇在白饭上,拌匀后便稀哩呼噜吞下,嚼也没见他们嚼一口,转眼三人已将大半锅白饭吞下肚了。
上官鸿江低声问楚非剑道:“这三位黑衣汉子是什么来头呀?怎么长得如此奇特?”
楚非剑道:“不知道,我也是初识,刚才大家各据餐桌,我们来得晚了,就剩这桌还没坐满,只好和他们同桌吃饭,谁知道这三人是这么吃饭的……”楚非剑性直嗓门大,一席话说得众人都听见了,但那三名黑衣汉子仍然自顾自的泡饭吞下,彷彿全然没听见般。
第219章 逞强
段非言道:“三位前辈乃是『华山三鹰』。”
只见楚非剑脸色微变,上官鸿江没听过这个名号,问道:“华山三鹰是什么人物?”
楚非剑低声道:“三位是华山派的前辈人物,据说生平嫉恶如仇,出手不容情,因之长相、行径特异,江湖人称『华山三鹰』,据说那『鹰』字指的不是老鹰之鹰,而是秃鹰之鹰……”
上官鸿江见连楚非剑这般粗旷的人也压低了声音说话,便知道“华山三鹰”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午饭过后,上官鸿江坐着与楚非剑等人聊着江湖掌故,上官鸿江问道:“若论当世的武林泰斗,当要属谁?”
楚非剑笑道:“这种事情我们这些无名之辈怎敢妄议,就好比令尊上官盛阳,若说他是当世剑术第二,谁敢说自己是第一?”
上官鸿江道:“武功高下江湖自有公断,难道是自吹自擂的吗?楚大哥随口说说,小子我便胡乱听听,闲聊几句,又有何妨?难道武功高强的人物被我们这么一说武功就会变弱吗?”
楚非剑道:“这么说倒也有理,那我就僭越了,大着胆子谈谈当世的武林高手。首先便来说说令尊上官盛阳,令尊武功以剑术见长,上官氏的家传剑术师法羽族,攻守俱佳,但若说到其他方面,令尊的武功还未达登峰造极的地步。”
上官鸿江道:“如此说来,在楚大哥心中,那位前辈高人的武功才算是登峰造极呢?”
楚非剑道:“在我看来洛阳的甄氏夫妇才是真正登峰造极之辈。”
上官鸿江道:“洛阳的甄氏夫妇?那是谁呀?”
楚非剑惊讶道:“你没听过洛阳甄氏夫妇的名号?”
上官鸿江道:“我爹没跟我提过。”
楚非剑道:“这可奇怪了,洛阳甄氏夫妇名声之高,令尊没道理不跟你说呀……洛阳甄氏夫妇是甄甯、曹幼娘夫妻,两人都有六十多岁了,甄甯以洛神剑法、拳法名闻江湖;曹幼娘出身洛阳曹氏,也是武学世家,以金蟒带、六阴刀法成名。”上官鸿江听到“金蟒带”时,心中觉得似曾相识,彷彿在哪里听过这兵刃的名字。
楚非剑接着道:“柳兄的岳丈蔺羽鹤蔺捕头便是甄甯前辈的二弟子,虽然蔺前辈到长安来自立门户,但这些年来还是打着甄氏的名号。”
楚非剑续道:“除了洛阳甄氏夫妇外,不得不提河南少林寺的慧真大师,慧真大师眼下虽然还不是少林寺方丈,但武学修养早已超越当今的少林方丈慧觉大师,虽然『少林十三武僧』极少与人动手,但武功之高,当不下于贵帮的『瞿阳三龙』,慧真大师居于十三武僧之首,绝非浪得虚名。”
上官鸿江道:“『少林十三武僧』是指少林寺中的十三个武功高手吗?”
楚非剑道:“正是,对了,慧真大师的大弟子蕴心大师今日也在,他正是『少林十三武僧』的末席,其余十二人都是慧真大师的师兄弟。”上官鸿江见蕴心慈眉善目,平易近人,全没想到他竟是武学高手。
楚非剑又道:“谈到武林高手还不免要提到两人,虽然这两人作恶多端,但武功之高却是不容小觑的。”
上官鸿江道:“其中一人必是我们这次要对付的杨锐,另一人是谁呢?”
楚非剑道:“不错,其中一个便是杨锐,他那手脱胎自大回风刀法的阴风刀法虽然狡狯,但招式精妙,功力深厚,那是没话说的。另一人则是岭南蛊王阴雎,此人虽然善于用毒,但武功也绝非泛泛,在江南可说是人人闻之色变。”
上官鸿江道:“这种人物确实不好应付。”
楚非剑道:“那可不是,我们湘南派曾经两遇岭南蛊王的手下,两次都是死伤惨重,只能祈祷别再遇到第三次了。最后不得不提一下柳兄,柳兄虽然比之前面提到的人要年轻得多,但柳兄近年来功力大增,不仅超越几个叔父,凛凛然有比肩杨锐与令尊的样子,算是我所知道年轻一辈中武功最强之人了,当然上官兄弟也挺强的,但我瞧还及不上柳兄。”
上官鸿江笑道:“楚大哥,你别损我了,我怎能跟这些前辈高人相比呢?就算是跟柳前辈相比,也是差了那么老大一截,怎么比?比不上、比不上……”
楚非剑道:“上官兄弟客气了,你年纪轻轻便能练到这等武功,又学得上官氏、灵川派两家上乘武学,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流高手,这点作哥哥的可以拍胸脯保证!”
上官鸿江摆摆手道:“楚大哥太过抬举我了,我不过是随手练练而已,今后没有我爹跟臭老头逼着我练武,我的武功只会退步而已,没什么进步的可能了。”
楚非剑道:“你别妄自菲薄,我看好你能成为下一个绝世高手。”
上官鸿江道:“好好,希望楚大哥的金口所说的能够成真。”
两人正聊着,柳言生匆匆走进大厅中,厅中所有人登时安静了下来,柳言生道:“已经找到那奸贼的巢穴了,咱们兵分三路围攻他们,第一路请四叔带领柳氏族人自西路进攻;第二路请白二侠带领玉门关白氏、湘南派、瞿阳帮及少林寺诸人自南路进攻;第三路由我自己领头,带领蔺家门下诸徒及其余朋友自北路进攻。各路都有人带路,各位领头人不必太过担心,杨锐的手下众多,请各位别轻举妄动,这就出发吧。”
上官鸿江听到自己与玉门关白氏分到同路,连忙跑去找白纯儿,问道:“你也打算要去吗?”
白纯儿点点头道:“那当然,我武功再差也强过那些小喽囉,当然要去。”
上官鸿江道:“你别太逞强了,昨日你才被顾顺打伤手臂,虽然看似没有受伤,但使剑必然会有些影响,你若打不过敌手,定要叫我一声,我肯定来帮你。”
白纯儿尚未答话,白瑰抢着问道:“那我呢,上官少侠?我若叫你你肯来帮我吗?”
上官鸿江毫不理会白瑰,拉起白纯儿的手道:“你答应我好吗?”
白纯儿道:“上官哥哥才是不要太逞强,杨锐与他的亲传弟子武功都比你高,你别单打独斗,着了他们的道。”两人四目相望,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瑰在一旁看到这个情景,恨不得将白纯儿的眼珠子挖出来,但无论自己说些什么,上官鸿江都不理会自己,眼见插不进两人之间,只能恨恨的跺两脚,转身去找白天云等三人了。
第220章 欠人情
白天云招集分配到的人,跟着带路的柳氏门人快步在长安城中奔驰,那带路者停在一处大宅外头,白天云惊讶问道:“确定是此处?”那柳氏门人点点头。
上官鸿江问道:“怎么了,此处有什么不对劲吗?”
白天云道:“此处是濮王的宅邸,杨锐的巢穴怎会在此处?”
上官鸿江道:“是与不是,杀进去便知道,何必多想?”
白天云道:“你的家业不在此京城,自然可以不必顾虑,我的全部身家都在长安,万一误攻王爷宅邸,官府不来捉拿我全家才怪!”
上官鸿江道:“既然白二侠怕事,不若找蕴心大师来领头。”
蕴心道:“阿弥陀佛,贫僧昏聩,做不来、做不来。”
上官鸿江道:“楚大哥怎么说?”
楚非剑摇摇手道:“论辈份、论功夫,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我呀,上官兄弟你就饶了我吧。”
上官鸿江叹气道:“既然如此,小子只好自己出手了,不怕惹麻烦的就跟我来吧!”
上官鸿江一马当先冲向濮王府大门,一旁数名侍卫围上来喝问道:“此处是濮王宅邸,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到此处撒野?”
上官鸿江一语不发,双掌挥出,打飞两个侍卫,后面跟着蕴心、楚非剑等湘南派四人也纷纷出拳出脚将剩下的侍卫打倒在地,上官鸿江知道这些人并非恶首,没有痛下杀手,诸侍卫只是痛的在地上打滚,却没有性命之忧。
由于白天云没有出手,玉门关白氏一行人皆袖手旁观,白纯儿挣扎了一会儿,觉得不能置身事外,便快步赶上上官鸿江,白天云叫道:“纯儿,你过来!”
白纯儿道:“叔叔,我什么事都能听你的,就这件事不能听你的,上官哥哥要去对付强敌,我怎能不助他一臂之力?”
白天云道:“你若是打伤濮王府的人,连我也护不住你,你可得好好想清楚。”
白纯儿道:“叔叔护不住我,我还有上官哥哥呢!”白纯儿脚步毫不迟疑跟上了上官鸿江。
白瑰见白纯儿决意与上官鸿江同进退,自己也想跟上去,但左脚才刚踏出去,便被白天云一把拉住手臂,白瑰道:“爹爹,你拉住我做什么?我要去帮上官少侠的忙呀!”
白天云骂道:“蠢丫头,纯儿脑袋不清楚,你也跟着糊涂了吗?这等杀官造反的事哪里做得?眼下按兵不动,才是正经,你别乱来,乖乖给我待着。”
白瑰虽想跟上官鸿江同行,无奈父亲不准,只能乖乖跟父兄待在濮王府外观望。
上官鸿江不理会玉门关白氏的踌躇不前,一掌打飞濮王府的红漆大门,里头王府侍卫大批涌出,上官鸿江一伙只有湘南派四人、蕴心、白纯儿及带路的柳氏门人共八人,怎敌得过数百名王府侍卫的包围?
上官鸿江道:“我在前头开路,你们跟上我!”上官鸿江说着拔出雨虹剑砍杀眼前的侍卫。
蕴心道:“阿弥陀佛,上官施主不必太过勉强。”蕴心说着舞动手中的精钢禅杖,一丈以内的侍卫纷纷中杖倒地。
上官鸿江赞道:“大师好身手!”上官鸿江也使出鹤琢剑法,专取那些王府侍卫的手腕,待那些侍卫武器脱手后,再一一踢倒。
众人互相掩护,一路往屋舍杀去,忽见三个黑衣人影自屋檐飞过,上官鸿江猛然停步,只见三个人影轻轻巧巧落在地上,正是“华山三鹰”。
上官鸿江见是同伙,稍稍放心,问道:“柳前辈呢?”其中一人指指身后,柳言生正好带着几个人赶到,看人数远不如刚才分配到的人多,想来便如玉门关白氏一般,许多人不肯轻易得罪官府。
上官鸿江暗忖:“这些人好没江湖道义,明明说要来帮忙捉杨锐,见是濮王府便万般推辞,哼,王府的人就不会为非作歹吗?仗着有皇帝老儿撑腰,什么坏事干不出来?”
上官鸿江道:“杨锐他们身在何处?总是跟这些不相干的侍卫打得你死我活也不是办法吧?”
柳言生道:“跟我来!”柳言生带头向庭院里冲。
庭院中宛若修罗场般尸横遍野,柳彦正带领的柳氏门人与杨锐手下的小喽囉们剧斗不休,柳言生一声清啸杀入敌阵之中,上官鸿江、楚非剑及蕴心三人见状亦抢步上前,杀入敌阵之中,只听杨锐哈哈大笑道:“柳言生,你着了我的道啦!擅自率人攻入濮王府,该当何罪?”
柳言生道:“濮王殿下受匪徒挟持,我奉大唐天子之命,率众救援,何罪之有?杨锐,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以让你在刑部大牢中苟活个一年半载,否则格杀勿论!”
杨锐道:“有本事就上来动手,囉哩囉嗦的算什么英雄好汉,小子们,通通给我杀光,一个也别让他们活着回去!”
柳言生回头吩咐道:“蔺氏门徒先去救人,其他人合力擒拿杨锐!”上官鸿江应和一声,挥剑抢攻,杨锐手下的小喽囉怎是上官鸿江的对手?顿时伤了数人,其他人见情势不对,纷纷走避。
顾顺奸笑道:“这不是杀了我家四弟、七弟的上官小贼吗?看我怎么把这家伙分尸!”上官鸿江不敢托大,剑锋一转,使出鲲鹏剑法,顾顺仍是一双肉掌应战。
上官鸿江道:“你不用兵刃,待会一双手掌被我砍了,看你以后要怎么把别人分尸?”
顾顺道:“我先把你撕碎了,你就砍不了我的手啦!”
上官鸿江不再答话,一剑刺出,直取顾顺肩头,顾顺双掌拍合,欲取其剑,上官鸿江知其用心,便将计就计,更不回剑,就在顾顺双掌将触未触之时,横转剑身,剑锋对准顾顺手掌,左右勾甩,乃是灵川派的一招“蜿蜒曲江”,剑刃划破顾顺右掌,正要顺势划破左掌时,顾顺反应更快,双掌急忙分开,矮身起脚,上官鸿江没料到顾顺输了一招后仍要抢攻,左掌急忙格档,虽然护住腹胸要害之处没被踢中,但左手前臂被顾顺狠狠一脚踢中,剧痛难当。
柳言生、蕴心及楚非剑三人扑向杨锐,李黠与一名手持九环披风刀的汉子出手挡人,柳言生一剑刺出,剑尖微颤,竟幻出九星剑芒,令人不知剑势指向何方。
李黠全不理会柳言生的剑锋,一剑直取柳言生胸膛,正是攻敌之不得不救,楚非剑出剑接下这招,对柳言生道:“大魔头交给你,小魔头我来应付就成,你快去吧!”
柳言生道:“我欠你一次。”柳言生绕过李黠攻向杨锐。
第221章 告辞
李黠哼了一声,连出三剑,楚非剑避开前两剑,第三剑避无可避,只得举剑硬挡,“当”的一声,长剑被削去半截,眼见李黠又是一剑当头砍下,楚非剑急忙向后一跃,碰的撞上一人,两人同时回头,楚非剑见到田铃的侧脸,心想:“我只顾着向前猛冲猛杀,却不知道铃儿稳稳的守住我的背后,不让人有可趁之机,李黠这一剑下来,我们夫妻俩可要同时毙命于此处了……”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李黠要一剑砍下时,三道黑影闪过,接着叮叮当当的响声不断,楚非剑定睛一看,“华山三鹰”已和李黠斗在一块,李黠武功虽高,也敌不过“华山三鹰”的分进合击,只能苦苦支持。
另一边,蕴心举起精钢禅杖指着那手持九环披风刀的汉子道:“卢祐,你可识得贫僧?”原来这个手持九环披风刀的汉子便是杨锐的五弟子卢祐。
卢祐哈哈大笑道:“我怎么知道你这贼秃驴是谁,师父说杀光了就是,管你是那座鬼庙来的野和尚!”
蕴心道:“贫僧出身少林,法名蕴心,灵和的师父。”
卢祐道:“原来是少林寺的秃驴,听说你们手下还硬?”
蕴心道:“手硬心不硬,偏生对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心软,枉送了一条性命,今日贫僧要替天行道,取你这条狗命!”
卢祐道:“如此说来那日杀的和尚便是少林秃驴了,哼哼,武功不过尔尔!”
蕴心道:“少林和尚武功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论!”
蕴心一杖挥出,乃是“达摩杖法”,卢祐一挺九环披风刀,本拟将禅杖推回,没想到此禅杖看似纤细,却有七十余斤重,加之蕴心的手劲,这一杖压下来少说也有一百五十余斤的力道,卢祐单手撑不住,左手架上刀背,仍是支持不住,双膝一软就要跪倒,电光石火之间只能行险,放开九环披风刀滚向蕴心,一拳直取蕴心小腹,蕴心一掌劈下,卢祐只能向右滚开,虽然没被蕴心这掌打中,但掌风扫过左肩,却也隐隐作痛,卢祐长身站起,手中九环披风刀已经失却,在地上这么一滚,弄得灰头土脸,十分狼狈。
柳言生摆脱李黠、卢祐的纠缠后,剑指杨锐道:“姓杨的,今日你我手底下见真章,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杨锐懒懒道:“你死你的关我屁事,你若是不想再见到你的妻儿便尽管动手好了,就算你杀了我,你也找不着你的妻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滋味可不好受呀,嘿嘿。”
柳言生道:“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杨锐不耐烦道:“他妈的,老子打开头就说得很明白了,你这人记性怎么这般不牢靠?老子的二徒弟裴玄、裴玄,在哪儿呀,啊?两命换一命还听不懂吗?”
柳言生道:“裴玄作恶多端,恶贯满盈,这贼是我亲手捉到的,绝无放他生路之理,你别……”
杨锐厌烦的打断道:“够了、够了,我早就听够你那冠冕堂皇的漂亮话了,你要当个奉公守法的傻捕头,你就等着给你妻儿收尸;不想给你妻儿收尸,就乖乖把裴玄放出来。两个选一个很困难吗,啊?”
柳言生肃然道:“我既不会把裴玄放出来,也不会帮我妻儿收尸,你等着瞧吧!”
杨锐笑道:“口气真不小,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柳言生一剑递出,直取杨锐面门,杨锐出刀,刀身横拍剑身,柳言生长剑向外微微一荡,杨锐刀尖直刺,柳言生顺势回身,剑尖点在刀面上,横剑一砍,直取杨锐颈项,杨锐亦半旋身子,竖刀挡剑,趁着柳言生剑势一滞,一掌打向柳言生胁下,柳言生左手出掌招架,杨锐手指一曲,凭空弹出三指。
柳言生见杨锐手中并无暗器,本不在意,但听破空之声极响,心想:“这三指莫非有如劈空掌般,能够隔空伤人吗?”不敢丝毫托大,左手一抹,彷彿格开暗器般,只觉三道气流有形无质,射在手掌之中,虽然还不到能够伤人的地步,但掌心隐隐生痛,并非全无威力。
杨锐道:“算你运气,老子这招『破空指』只练到三、四成火候,他日练成,可不会让你这般浑然无事的接下来,少说要在你的手掌上射出几个透明窟窿!”
柳言生道:“怎会让你有练成的一天!”一剑砍去,又是往杨锐肩上招呼。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得手了、得手了!”
杨锐笑道:“看来你不必替你妻儿收尸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总有再见的一日,老子少陪。”
杨锐挥刀狂砍九下,柳言生猝不及防,手中长剑被从中削断,柳言生不敢直缨其锋,只能向后闪避。
杨锐来到顾顺身旁,上官鸿江仍在与顾顺缠斗,杨锐伸指弹剑,上官鸿江手中雨虹剑险些把捏不住,连退了三步,待回过神来,杨锐与顾顺师徒早已不见人影。
李黠虽然武功高强,但一人独战“华山三鹰”许久,几己耗尽体力,只能苦撑待变,杨锐一到便专攻三鹰中的老大,其余两人不得不过来解救老大,杨锐引得三人都跟自己交手后,一刀圆转,划伤三人手臂,趁着三人一愣时,脱身远颺。
卢祐失却九环披风刀后,更加不是蕴心的对手,被蕴心的禅杖打的遍体麟伤,卢祐支持不住,只能跪地求饶道:“大师,我知道我错了,大师就放我一条生路吧……”
蕴心道:“当年灵和便是被你这般欺骗,这才失却了自己的性命,你道贫僧会再上一次当吗?”
蕴心一杖挥下,正对卢祐的脑门,杨锐及时赶到,一把抓住蕴心的杖头,蕴心猛然回夺,竟文风不动,杨锐道:“就凭你也敢跟我一较高下吗?回去跟你师父多练几招吧!”
杨锐将禅杖推向蕴心,蕴心早料到杨锐会将禅杖推回,暗自站稳马步,双手握紧禅杖,但仍是抵不过杨锐这一推,向后踉跄了几步,这才站稳,一抬头,杨瑞一伙人已然不见踪影。
突然之间,四周的房舍开始冒出浓浓黑烟,杨锐一伙人为了安然脱身,早已布置好柴草,泼上油脂,临走时放火烧屋,王府中的侍卫、仆役纷纷走避、救火,场面一团混乱,阻去群雄追击的路径。
柳言生眼见杨锐一行人已然逃走,无法追及,只能朗声道:“诸位英雄先协助救火、救人。”除了上官鸿江等少数几人帮着王府的仆役救火,其余诸人都仓皇溜出濮王府避火去了。
第222章 内奸
上官鸿江救火救到一半,瞥见白纯儿也还留在庭院中救火,连忙拉住白纯儿道:“纯儿,你怎么不去避火?”
白纯儿道:“上官哥哥还在救火,我怎么好自己逃命去呢?”
上官鸿江见白纯儿身上的衣服被火燻黑了一大块,还有些边角看似被烧过的痕迹,心中十分不舍道:“你先出去吧,这儿的火势已经控制住了,不会蔓延开来了,你就放心吧。”
白纯儿想了一想,点点头道:“好吧,就听上官哥哥的话,上官哥哥也要赶紧出来喔。”
上官鸿江道:“我把火给扑灭了就去找你,你等着。”
蔺羽鹤见杨锐一行人临走前放了火,生怕蔺芸栀跟柳开平被囚禁在什么地方,逃不出来,若被火一烧,恐怕会变成两具焦尸,急匆匆的带着手下徒弟在王府中四处搜寻,生怕慢了便来不及救人。
柳言生愣愣看着燃烧中的濮王府,心想:“他们说的『得手了』是什么意思?芸栀和平儿呢?杨锐逃走了,没道理把这两累赘带走呀?怎么回事?”
上官鸿江见到柳言生站在庭院中央发呆,拍了拍柳言生的肩膀道:“柳前辈,杨锐他们逃走了也没办法,只要裴玄还被关在刑部大牢里,杨锐一行人就不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放心吧。”
柳言生听到“裴玄还被关在刑部大牢里”一语,登时醒悟,失声叫道:“糟了,难怪他们会撤得如此果断!”
上官鸿江道:“怎么了,什么事糟了?”
柳言生道:“定是声东击西之计,裴玄肯定已经给他们劫走了!上官兄弟,你随我赶到刑部去一趟。”
柳言生也不待上官鸿江答应,便拉着上官鸿江跃上围墙,柳言生心急之下,不耐烦走大门,一连跃过数间房舍、围墙,转眼便出了濮王府。
上官鸿江急问道:“此话怎讲?柳前辈是怎么判断裴玄已经被劫走的?”
柳言生道:“我跟杨锐打到一半,突然有人大喊『得手了、得手了!』之后杨锐便率众逃走了,想来就是杨锐的人已经劫去了裴玄,杨锐才会如此果断的撤退。”
上官鸿江道:“若是如此,这会儿赶到刑部去,也没什么用了,人早就被他们给救走啦!”
柳言生道:“即便如此,刑部那儿定会留下些蛛丝马迹,我得赶在其他人知道前先到那里去好好探察才行。”
两人飞檐走壁,不到一顿饭的时间便来到刑部大牢,果不其然,门口的守卫东倒西歪,柳言生一探气息,那几个守卫皆已死绝,但胸口还暖着,显然死去未久。
柳言生道:“仔细看,别碰任何东西,里面的人可能都被灭口了,我们得靠自己找线索。”
上官鸿江道:“这种时候你竟然会找我同来,怎么不找楚大哥来呢?”
柳言生道:“哼,我还是信不过你们瞿阳帮的!虽然楚非剑比你可靠,但那家伙脑子没你灵光,今日一战,我看得出来你还是可以信赖的,比起某些墙头草要好得多,其他人都是长安左近的人,难免有些利害关系是我所不知道的,看来看去,也只有你能够胜任这样的角色了。”
上官鸿江道:“还真是多谢柳前辈的『看重』,话说回来,你既已知道是杨锐一伙人干的,还要找什么线索?”
柳言生道:“我的妻儿眼下还是下落不明,我想他们匆忙撤走,应该不会带着两个累赘走才是,芸栀和平儿肯定还在长安城中。”
上官鸿江道:“这跟刑部大牢中的情况有何关系?”
柳言生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不到濮王府来围攻他们,他们便不去劫狱;我们一行动,他们便立刻来打刑部大牢,这时机会不会掌握得太好了?”
上官鸿江恍然大悟道:“你觉得有内奸?”
柳言生点点头道:“毕竟找了这么多人来助拳,里面有人跟他们暗通声息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此人的目的是什么,我却想不通。”
上官鸿江道:“先别想了,我们快进去瞧瞧吧!”
两人一同进了刑部大牢,沿路上的守卫、狱卒全死光了,柳言生检视这些亡者的死因,大多数人都是一刀被割断咽喉而死。
柳言生喃喃道:“果然是这厮,我就在想混战中怎会不见此人的身影,原来是到刑部大牢来劫狱了……”
上官鸿江问道:“你知道劫狱者是谁了吗?”
柳言生道:“看这些人的死法,十之八九是崔貉杀的。”
上官鸿江又问道:“这人是什么来头?”
柳言生白了上官鸿江一眼道:“亏你还是上官盛阳的儿子,瞿阳帮的分舵主,连江湖上恶名昭彰的『断喉貉貍』都没听说过吗?”
上官鸿江道:“这些年我都生活在深山中,从没人跟我说过这些江湖掌故,是以我对这些江湖人物及浑号不很清楚。”
柳言生道:“罢了,这崔貉便是杨锐的六弟子,江湖人称『断喉貉貍』,杀人时最喜欢一刀割断对手的咽喉,你记着点。”
说着两人来到囚禁裴玄的监牢,牢笼完整,丝毫没有被破坏的样子,上官鸿江道:“看这样子,那崔貉是拿着钥匙来劫狱的。”
柳言生摸摸下巴道:“不对,不太对……”
上官鸿江问道:“怎么了?这牢笼毫发无伤,一点也没有被破坏的样子,看这样子肯定是拿着钥匙来开门的呀,有什么不对吗?”
柳言生道:“据我所知,这崔貉生性急躁,应该没有耐性慢慢逼问狱卒拿钥匙开门的兴致才对,以他的个性来说,直接杀到此处,用刀硬把牢笼劈开,比较合理,这门不是他开的,或是说,他有其他同伙……”
上官鸿江道:“那便奇怪了,沿路上杀人的都是崔貉,偏生来到此处开门的不是他?那会是谁?”
柳言生道:“我不清楚,从这几点看来,确实存在着许多疑点。”
一个脚步声战战兢兢靠近,低沉的声音喝道:“什么人胆敢到刑部大牢劫狱!报上名来!”
柳言生一听声音便知道是谁,缓缓道:“张捕头,别冲动,是我柳言生。”
张捕头松了一口气道:“有你在就没事了,适才通道中有些动静,我连派三人去察看都没人回报,心中直发毛,心想不行,只能大着胆子过来看看,沿路尽是兄弟们的尸体,连我派出去的那三人也都死了,不知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小贼干得好事!”
柳言生道:“这些人可不是寻常小贼,他们连我的妻儿都捉了去,我这会儿还不知道我的妻儿是死是活、人在哪里。”
第223章 平安归来
张捕头道:“什么人竟敢动柳兄弟的妻儿,不想活了吗?”
柳言生道:“他们想救裴玄,自然得冒点险,眼下可好了,我妻儿还不见踪影,他们却把裴玄给劫走了,万一他们诈作不知,还要来换人,我可生不出另一个裴玄来给他们……”
另一个捕头闻声赶来道:“柳兄弟、柳兄弟,你果然在这里,我就听到你的声音了,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怎么这么多兄弟都死于非命了?”
柳言生道:“有人来劫狱,裴玄给人劫走了!”
那捕头道:“呵,那可不得了啦,这裴玄犯下这么多案子,还没来得及审判就给人劫走了,柳兄弟可不是白费力气了吗?”
柳言生道:“白费力气,也还罢了,更糟的是我的妻儿还在他们手里呢。”
那捕头一拍脑袋道:“哎呀,我怎把这事给忘了,柳兄弟,你家仆人在外头嚷嚷呢,说是你妻儿回来了,眼下在蔺捕头家待着呢!”
柳言生与上官鸿江同声惊讶道:“什么?”
那捕头道:“我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你快去瞧瞧吧!”
柳言生与上官鸿江互看一眼,急忙跑出刑部大牢,门口扰扰嚷嚷,刑部侍卫及捕头开始渐渐聚集到案发现场,柳言生四下一看,却没瞧见有任何家中的仆役在其中。
柳言生道:“无论如何,先到我岳丈家瞧瞧。”上官鸿江点点头。
两人在长安城中全力奔驰,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来到了蔺家,门口的仆役一见柳言生来了,赶忙道:“恭喜姑爷、贺喜姑爷,小姐和小少爷回来了!”柳言生一听这话,才相信蔺芸栀和柳开平真的被放回来了。
柳言生推开那仆役,直往屋子里冲,上官鸿江紧跟在后。柳言生来到大厅,发现蔺芸栀不在其中,便急急转往蔺芸栀作闺女时的房间,果见蔺芸栀半倚在床上,手中抱着睡得正香甜的柳开平。
柳言生道:“你怎么回来了?他们什么时候放你回来的?”
蔺芸栀低声道:“你小点声,别把平儿给吵醒了。”
柳言生低声道:“这两天你们到哪儿去了?他们怎么会放你们回来?”
蔺芸栀听柳言生全然不问自己母子俩是否安好,只是急急追问对方怎么会放自己归来,心下不快,冷冷道:“我怎么知道这些匪徒是怎么想的?你该去问他们!”
柳言生仍不死心追问道:“那些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放你们母子俩回来,你难道没有听他们怎么说的吗?”柳言生情绪激动之下音量渐增,蔺芸栀怀中的柳开平皱了皱眉头。
蔺芸栀摇摇头道:“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在我面前说呢?”
柳言生道:“他们人这么多,不可能不在你面前说漏嘴,你快想想!”
柳言生的声音太大把柳开平吵醒了,柳开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蔺芸栀怒道:“我们母子俩才刚历劫归来,你全然不问我们的安危,只是不住追问那些人的意图,我是他们的俘虏,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事呢?”
柳言生亦怒道:“裴玄被人劫走了,我若不去把他捉回来,叫我把这张脸往哪放?”
蔺芸栀听柳言生言下之意,竟是颜面要比自己母子的安危更重要,心头怒气更炽,骂道:“好呀,你柳大侠的面子真要紧,那你就赶快去追捕犯人呀!别让我们母子拖累你柳大侠功成名就!”
柳言生只觉蔺芸栀无理取闹,急道:“你没跟我说他们去哪里了,我怎么知道要往哪追去?”
蔺芸栀吼道:“反正不在长安城里,你自个好好找去吧!”
柳言生夫妻两人吵得愈凶,柳开平哭得愈大声,柳言生知道再逼问也没用,骂道:“疯女人,瞧我之后怎么收拾你!”柳言生拂袖便走。
上官鸿江站在门口看着柳言生夫妻两人大声争吵,心想:“蔺芸栀母子俩人平安回来了不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吗,为什么要争吵?”
蔺芸栀气得满脸通红,自顾自的安抚着哇哇大哭的柳开平,上官鸿江也不好进屋去说些什么,只好离开蔺府。
一走出蔺府,上官鸿江发现柳言生已经不知去向,心想:“纯儿应该还在濮王府外头等我,我得去找她才行。”便加快脚步赶回濮王府外。
濮王府中的火势已经熄灭,半间王府被烧成了瓦砾堆,上官鸿江在外围绕了绕,果然看见白纯儿和白天云一伙人在一块,上官鸿江靠过去,只听见白天云道:“火势已经扑灭,其他人都各自回去了,就剩上官少侠还未出来,有人说他与柳大侠先离开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总之我们先回去,上官少侠若找不到人,自然会回我们家找你。”
白瑰道:“那不成,爹爹,万一上官少侠就此离开了怎么办?”
白纯儿道:“上官哥哥要我在此等他,你们先回去不妨。”
白瑰狠狠瞪了白纯儿一眼,故意对着白天云道:“爹爹你听,上官少侠要我在此等他哩,我怎能不顾他就先回去呢?”白纯儿听白瑰抢了自己的话,也不辩白,只是往濮王府里张望,寻找上官鸿江的身影。
上官鸿江不想给白瑰缠住,弯下腰来,悄悄潜到白纯儿身边,拍了拍白纯儿的肩膀,白纯儿吓了一跳,见是上官鸿江,张口就要叫他,上官鸿江连忙伸手掩住她的嘴巴,在她耳畔低声道:“柳夫人母子俩人平安归来,眼下在蔺捕头家中,你要去瞧瞧她们吗?”
白纯儿点点头,上官鸿江道:“那我们悄悄溜走吧,白瑰那臭丫头见了我又要纠缠不清,麻烦的很。”白纯儿笑了笑,悄悄跟上官鸿江溜走。
上官鸿江与白纯儿两人来到蔺府,门口一个高大的蔺氏门人拦着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上官鸿江道:“蔺捕头回来了吗?我们是来见柳夫人的。”
那蔺氏门人警戒道:“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上官鸿江知道蔺氏门人刚经历蔺芸栀母子被劫之事,犹如惊弓之鸟,便道:“我是瞿阳帮上官鸿江,是柳前辈的朋友,如若不信,你可以请崔衔、萧铮两位师兄出来相见,便知分晓。”
那蔺氏门人道:“你们俩人别轻举妄动,我去请崔衔、萧铮两个师兄出来,瞧瞧你们是何方神圣,你们给我等着。”那蔺氏门人转身入内,把大门关得严实。
上官鸿江道:“柳夫人被掳走之后,蔺府的门防变严了,这也难怪,不过若是杨锐他们要来捉人,这些个门人也未必挡得住。”
白纯儿道:“上官哥哥说柳夫人母子被放了回来,可是真的?”
第224章 夫妻之前的话语
上官鸿江道:“当然是真的,只是奇怪,柳前辈跟柳夫人一见面便争执不已,丝毫不见夫妻劫后重逢的喜悦,令人好生不解。”
白纯儿道:“怎么了?柳大侠跟柳夫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鸿江道:“我也不明白,柳前辈一再追问柳夫人是否听到杨锐一行人的图谋,柳夫人也不知是真没听到,还是气柳前辈一句不问她们母子俩的安危,只推说不知,两个人就这样吵了起来,柳小弟在一旁哇哇大哭,两人还是自顾自的吵个没完,后来柳前辈拂袖而去,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待着,只好去找你了。”
白纯儿道:“这么说来倒是柳前辈的不是了,柳夫人母子被人掳走,刚刚历劫归来,柳前辈不仅没有宽慰一番,还急忙问这些不相干的事,难怪柳夫人要发怒。”
上官鸿江道:“但柳前辈想要早点去追捕杨锐一行人,也没什么不对呀……公事为重,儿女私情也只能暂放一边了,柳夫人当要体谅他才是。”
白纯儿道:“上官哥哥也是这么想的?”
上官鸿江点头道:“毕竟杨锐那群人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早一刻捉到他们便能减少一些死在他们刀下的亡魂,柳夫人既然已经平安归来,应当要全力协助柳前辈捉到杨锐一行人才是,就因为这些小事就跟柳前辈争吵,不是耽误了柳前辈追捕匪徒吗?”
白纯儿听上官鸿江说得有理,亦点头道:“这样说来,待会儿还要劝劝柳夫人才是。”
上官鸿江与白纯儿两人正说着,崔衔与萧铮跟着刚才那高大的蔺氏门人同来,萧铮道:“这两人确实是柳大侠的友人,我带他们去见芸栀师妹吧。”
崔衔道:“你去吧,我可要去练功了。”崔衔转头就走。
萧铮带着上官鸿江与白纯儿入内,上官鸿江问萧铮道:“崔兄怎么了?”
萧铮道:“还不是上午去打杨锐一行人时,给杨锐的徒子徒孙打趴在地上,面子挂不住,这会儿还在生闷气呢。”
上官鸿江道:“那有什么好在意的?我上午也没打赢顾顺呀!”
萧铮惊讶道:“你上午与顾顺交手?『金顶分尸手』的那个顾顺。”
上官鸿江点点头道:“是呀,我给他踢了一脚,左手前臂这会儿还在痛呢!”
萧铮道:“上官兄弟武功当真了得,即便是我师父与顾顺交手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上官兄弟竟能毫发无伤,实在不容易。”
白纯儿一听上官鸿江被顾顺踢伤左前臂,立即拉起上官鸿江的左边衣袖,看见上官鸿江左前臂一块乌青,轻轻抚过,问道:“疼吗?”
上官鸿江道:“骨头没断,只是皮肉伤罢了,待会儿回你家去推拿推拿便没事了。”白纯儿怜悯的看着上官鸿江的伤处,看得上官鸿江脸都红了。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蔺芸栀房外,萧铮轻敲房门道:“师妹,上官少侠及白姑娘来看你啦。”房中好一会儿没有动静,萧铮又说了一次,仍是没人应门。
萧铮对上官鸿江及白纯儿道:“抱歉,师妹刚刚历劫归来,大约在休息,两位若不嫌弃,不如到大厅上去,我给两位奉茶,请两位改日再来探望柳夫人。”
上官鸿江尚未回应,房门打开,蔺芸栀出来低声道:“平儿刚刚睡着,我们到大厅上说吧。”蔺芸栀一面说一面关上房门。
四人一同到大厅,蔺芸栀请上官鸿江及白纯儿在左首坐下,自己坐在右首,对萧铮道:“萧师兄也坐吧。”
萧铮道:“你们坐,我去张罗茶水点心。”萧铮转身离开了大厅。
上官鸿江道:“柳夫人,你们母子俩这两天被杨锐一行人掳去,他们没有伤害你们吧?”
蔺芸栀道:“顾顺对我们言词恫吓,但只是把我们绑起来,倒是没有伤害我们。”
上官鸿江道:“这么问似乎有些冒昧,但我跟柳前辈想问的事一样,不知道杨锐他们这两天把你带到哪儿去了?”
蔺芸栀道:“他们一把我们母子俩绑走便用黑布蒙住我的眼睛,过了一、两个时辰才将我眼前的黑布取下来,我张眼一看,我们母子俩已经被关在一个漆黑的地牢中,有几个小喽囉留下来看守我们,顾顺时不时过来看我们,说些威胁恐吓的话,直到今日早晨,一个獐头鼠目的匪徒来到地牢道:『臭婆娘,算你走运,我二师兄给救出来了,滚你娘的蛋吧!』说着把我蒙上眼睛把我们母子俩拉出去,我们被抛在一个树林里,他们甚至没有给我松绑,所幸平儿手脚自由,我要他帮我取下蒙眼的黑布,我在粗糙的岩石上将绳索磨断,一路走到一个小村庄,才知道自己在长安西郊,我拜托一个农家用牛车载我回长安,本想回家去,但又怕杨锐一伙人还在屋子四周埋伏,这才先回娘家来,没想到那时我爹还在濮王府中找我们母子俩,我急忙要留守的师兄去找我爹回来,没想到我爹还没进家门,言生跟你就到了,之后的事,你也都知道了……”蔺芸栀不想重提夫妻两人争吵的过程,就这么含糊带过。
上官鸿江道:“柳夫人眼下将被掳的过程说得如此清楚明白,先前为何不跟柳前辈说呢?”
蔺芸栀道:“上官少侠当时也在现场,那人说的话可是人话?我也就罢了,平儿可是他的亲生儿子,他竟连一句也没问起,这算什么父亲?”
上官鸿江道:“柳前辈心系公务,难免忽略柳夫人母子,但柳前辈也是为了黎民百姓着想,请柳夫人多多体谅他。”
蔺芸栀道:“那人忽略我们母子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若只是为了这次的事,我也不会如此不识大体,但这次我们母子俩才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回来,那人竟然连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我怎能不生气?”
上官鸿江道:“我虽然对柳前辈没什么好感,但我还是要劝柳夫人,尽早把被掳的过程告诉柳前辈。柳夫人什么时候要回自家?”
蔺芸栀道:“暂时还不打算回去,那人真要不理我,我为什么要回家去受他冷落?不如回我爹这儿住,还多些人陪我说话!”
上官鸿江知道再劝也没用,便起身告辞道:“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也不好说什么,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告辞了。”
上官鸿江拉了白纯儿同去,蔺芸栀既没慰留,也没送客,就这么呆呆的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上官鸿江与白纯儿出得厅来,碰巧遇到端了茶水点心要来招待客人的萧铮,萧铮道:“两位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第225章 熟知江湖事
上官鸿江道:“柳前辈夫妇失和,我们很是担心,我去劝劝柳前辈,过几天再来拜访,柳夫人母子两人还要麻烦萧兄多费心了。”
萧铮摇摇头道:“上官少侠哪儿的话,柳夫人本就是师父的女儿、我们的小师妹,照顾她们母子是我们的份内事,上官少侠怎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呢?”
上官鸿江道:“这么说倒也是,就此告辞,改日再来。”
上官鸿江与白纯儿出了蔺府,上官鸿江道:“忙了一上午,我都饿坏了,纯儿想到何处去吃饭?”
白纯儿道:“还是回家去吃的好,出去吃饭还得花钱哩!”
上官鸿江道:“我请客呀,纯儿来不来?”
白纯儿道:“我麻烦了上官哥哥许多事情,不能再让上官哥哥破费了。”
上官鸿江奇道:“你麻烦了我什么?我可不觉得你麻烦了我?”
白纯儿忸怩道:“上官哥哥被我这么个麻烦的丫头给缠上了……我给上官哥哥惹了这么多麻烦,不能……”
白纯儿尚未说完,上官鸿江不耐烦道:“纯儿,你又来了,别老是把我对你的好当作施舍,我想对你好就是想对你好,从来就没有在计算什么。你看白瑰,你知道你跟她差在哪里吗?”
白纯儿道:“她……她……我怎能跟她比?她什么都有,而我……”
上官鸿江道:“不,你错了,你们之间最主要的差别在于她认为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是她应得的,而你认为你什么都不配得到,自信一些,纯儿,你值得所有人对你好,别这么看轻自己。”
白纯儿感动道:“上官哥哥待我真好,从来就不会有人这么跟我说……”
上官鸿江道:“看来我得天天跟你说这话,让你听到耳朵长茧,深信不疑才行,这样才不会一天到晚听你说那些丧气话。”
白纯儿道:“我哪有一天到晚说丧气话?”
上官鸿江道:“你是没说出来,但我从你的神情、行为中看出来了,那跟听到了有什么差别?”
白纯儿道:“我的心思都给上官哥哥看穿了,上官哥哥还要这样欺负人家……”
上官鸿江道:“我这算是欺负你?好吧,就算给你赔罪好了,我请你去吃饭好啦,这样行了吧,白三姑娘?”白纯儿吃吃笑了,跟着上官鸿江去吃饭。
两人来到长安知名的悦来酒楼吃饭,正当午未之交,酒楼中熙熙攘攘,人潮汹涌,上官鸿江向店小二问道:“什么时候可以进店吃饭?”
那店小二陪笑道道:“这位客倌来得不是时候,少说还要半个时辰才有空位哩,客倌稍安勿躁。”
上官鸿江有些不耐,正要发作,白纯儿拉住上官鸿江的袖子道:“咱们要吃饭,旁人也要吃饭呀,要不咱们回白府去,那儿总是会有饭吃的。”
一旁正巧走过一个青年公子,身长五尺九寸,玉树临风,相貌清秀,一听到“白府”二字,忍不住多看了白纯儿两眼,白纯儿有些不好意思,侧身躲到上官鸿江身后,那青年公子停步,拱手作揖道:“在下冒昧,敢问姑娘可是白天云白二侠府上的白三姑娘?”
白纯儿暗暗心惊,心想:“我也不认得这青年公子,为何他会识得我?”
上官鸿江见白纯儿愣愣不答,便道:“这位确是玉门关白三姑娘,不知兄台怎会识得她?”
那青年公子道:“白姑娘幸会,在下宇文星海,今年中秋,家叔带我们堂兄弟数人拜访白二侠府上,当时见过一面,曾互通姓名,看来在下平庸的紧,没给白三姑娘留下什么印象。”
白纯儿一听宇文星海提起,这才想起确有此事,当天宇文氏来了七、八个青年公子,大多围着白瑰打转,彷彿要给白瑰选婿般,独有一个青年公子与白纯儿搭话,想来便是眼前的宇文星海了。当日两个人彷彿局外人般,看着众人熙熙攘攘,也没有多说几句话,是以白纯儿无法立刻想起宇文星海。
白纯儿道:“宇文君客气了,当日我心不在焉,也没跟宇文君说过几句话,宇文君竟还记得我,小女子甚感荣幸。”
宇文星海道:“听刚刚白三姑娘的话,两位也是来吃饭的,难得巧遇,便一起吃饭如何?家兄前些日子订了今日的饭桌要与朋友一起吃饭,他那朋友临时有事不能来,家兄便不愿特地前来餐馆吃饭,但饭钱早已付给餐馆,不吃又挺可惜,我便厚着脸皮来蹭桌饭吃,没想到竟在此处遇到白三姑娘,那也是天机巧合,这位大哥也一起来吧。”
白纯儿看了上官鸿江一眼,生怕上官鸿江拒绝,没想到上官鸿江道:“如此甚好。”于是一行人便在店小二的带领之下进到酒楼中。
宇文星海、上官鸿江及白纯儿三人坐定后,宇文星海招呼两个从人道:“锺兄、侯莫陈兄,两位也同坐吧,吃饭也如此拘谨,岂不难过?”
两名中年汉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较高瘦的汉子道:“四公子吃饭,我们自然是在一旁守候,哪有一起坐下来吃的道理?”
宇文星海摇摇头道:“唉,你们也知道我从不看重这些繁文缛节的,偏偏又喜欢拿这套来应付我,你们说我该拿你们怎么办?”
两个从人都不言语,宇文星海叹了一口气,转头问白纯儿道:“这位大哥看来相貌不凡,不知是何来头,还要请白三姑娘引见一番。”
白纯儿道:“这位是瞿阳帮的凤州分舵主上官鸿江。”
宇文星海道:“幸会、幸会,上官兄年纪轻轻就能当到瞿阳帮的分舵主,可见武功、见识必有过人之处。”
上官鸿江谦逊道:“宇文兄过誉了,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分舵主罢了,也不是什么重要职务,你瞧,我出门连个帮众都没带哩。”
宇文星海虽然听出上官鸿江讽刺自己吃个饭还带了两个随从,也不生气,只是道:“记得瞿阳帮的帮主也是姓上官,叫做上官盛阳,号称当世第一剑狂,不知上官兄是否有缘目睹?”
上官鸿江道:“上官盛阳正是家父。”
宇文星海道:“哎呀,那可是失敬的很,无怪乎上官兄年纪轻轻就能当到分舵主。”言下之意似乎是觉得上官鸿江是仗着父亲的关系才能当到分舵主的。
上官鸿江听了也不辩解,反问道:“宇文兄看似个文弱公子,怎会对江湖中事如此熟悉?”
宇文星海笑道:“我爷爷、我爹虽然都是文官,但我家也算是有武学渊源的,平日我们几个堂兄弟也都在习武,几个叔叔、叔公也会说些江湖掌故给我们小辈听,听多了自然能说得头头是道,其实也没什么见识,让上官兄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