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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全文阅读

作者:辛夷阑     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txt下载     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1、朕喂你吃饭,朕给你铺床

    沈辞忧正饿得前心贴后背,捧起碗勺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一碗,觉得还没饱,又见李墨白压根就没有吃他自己那碗,而是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皇上怎么不吃?”

    “朕突然又不饿了。”他将玉碗往沈辞忧面前一推,“这一碗,你一并吃了。”

    午膳的时候嫌今儿的饭菜不合口味就没吃两口,饿到晚上刚要吃饭就被李墨白给召来,这会儿别说是吃两碗,就是五碗沈辞忧觉得自己也可以尝试一下。

    但表面功夫她还是得装一下的,只见她娇羞道:“啊......皇上,其实嫔妾食量很小的......”

    李墨白被她这句话都逗乐了。

    他冲她招招手,让她凑自己近一点坐。

    他捧起了那碗芋圆,用勺子盛出一枚,轻轻吹气让温度降下来,而后将它送至沈辞忧的嘴边,声音温柔且勾人,“朕喂你。”

    看着李墨白那张近在咫尺的帅脸,沈辞忧瞬间就不淡定了。

    【啊啊啊啊啊!狗皇帝要干嘛?他为什么要喂我吃东西?他就不怕‘楚美人’吃醋吗?要是让‘楚美人’知道了他喂我吃东西,他会不会趁着月黑风高鲨人夜,送我一套地府观光旅游套票?】

    沈辞忧一阵脸红,“皇上,嫔妾真的不饿......呃???”

    哪知道她刚一张嘴,勺子就杵进了她嘴里。

    偏李墨白还笑嘻嘻地看着她,挑眉道:“你饿不饿的朕不在乎,朕主要是怕浪费粮食。”

    好家伙,合着他是把自己当成垃圾桶了?

    吃完夜宵,也汇报完了该汇报的事,沈辞忧便向李墨白告退,准备回去好好儿睡一觉。

    可李墨白却拦住了她,“做戏就要做全套。你见过哪有嫔妃侍寝侍到一半,后半夜跑回自己宫中去的?”

    【我当然没见过!你倒是让别的嫔妃侍寝一次给我个见识的机会啊喂!咦,不对!我怎么没见过!?你跟人家‘楚美人’不是连脱衣服带啪啪啪带穿衣服十五分钟就完事了,完事儿后还不是让人家自己离宫回府了吗?渣男!呸!】

    “皇上不是嫌我总是挤着你嘛......我睡觉就是不安分,就是喜欢四仰八叉的我也没办法。眼见现在秋凉,我要是再抢了皇上的被子让皇上又感冒了,岂不成了我的罪过?”

    李墨白根本就没听清她嘴上说了什么,只听她的心声就已经快把自己的肺给气炸了。

    污蔑他和楚越之‘有一腿’就算了,竟然还敢吐槽自己连脱穿衣服的时间都算上,做喜欢做的事情的时候竟然只有十五分钟?

    放你娘的屁!

    这个女人总是能用这种另辟蹊径的法子将自己气得七窍生烟,偏自己还奈何不了她,只能委屈巴巴的忍着。

    他抬手指向屏风,挤出一丝充斥着寒意的笑,“去看看,那儿有朕给你准备的礼物。”

    沈辞忧好奇地绕到屏风后面去定睛一看,只见地上铺了两床被子,放着一个枕头,枕头旁边还放了一副茶具。

    “这地铺是朕亲手给你铺好的,担心你半夜渴了,还十分贴心的给你准备一壶清水,你可满意?”

    他这是让自己打地铺?

    老娘自己有床不睡,要来你宫里打地铺!?!?

    “满意满意,嫔妾可满意了,皇上对嫔妾可真好,嫔妾都要开心死了呢......”

    “你满意就好。夜深了,早点睡吧。”

    说罢,李墨白便吹熄了房内烛火,自顾回到床上睡起了大觉。

    而沈辞忧这个小可怜却躺在地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狗皇帝狗皇帝狗皇帝!怪不得他说要天天翻我牌子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原来是打算让我天天睡地铺!】

    【我招他惹他了!他非得这样折磨我?这地这么硬,是要给我睡出颈椎病来吗!?】

    【我要是年纪轻轻得了颈椎病,我就把他的头在脖子上拧三圈!】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啊啊啊啊啊啊!】

    越想越气,越气越睡不着,越睡不着,她就越想把在榻上安枕的李墨白一脚踢到地上去。

    就这样骂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精疲力竭地睡去。

    在她睡着的一瞬,躺在榻上的李墨白也挣开了眼。

    他动作很轻很缓地走向沈辞忧,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自己的龙榻上。

    月光轻柔地包裹着她,为她静好的睡颜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她垂下的羽睫密而长,不时因咂嘴而出现的梨涡更为她添上几分少女的娇俏。

    李墨白盯着她看了许久,不由感慨道:“好好的一个姑娘,可惜是个傻子。”

    翌日清晨。

    乍醒的沈辞忧舒展着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翻过身去准备再睡一会儿。

    怎料一翻身,手却触碰到了一个温暖且柔软的‘物体’。

    这才惊讶地睁开眼,见自己此刻正抱着李墨白,腿还搭在了他的腿上!

    她吓得不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蹑手蹑脚像是做贼一般从龙床上爬了下来。

    【该死!梦游了吗?我怎么会跑到狗皇帝的床上去?幸好他没醒,要是他醒来看到我躺在他身边,肯定又要说出我觊觎他肉体那样不要脸的话了!】

    正吐槽着,见李墨白突然翻了个身好像快醒了,于是她连滚带爬地躺在地铺上,装着一副才醒来的样子打了个哈欠。

    李墨白的目光与她对上,她睡眼惺忪地冲李墨白摆摆手,“皇上早啊~~~”

    “昨夜可睡得舒畅?”

    “回皇上的话,可舒坦了~”

    “哦?”李墨白冷笑,“那今夜继续。”

    【继续你妹!!】

    后来李墨白去上朝了之后,沈辞忧就又又又从朝阳宫出发去凤鸾宫给皇后请安了。

    自打上次皇后被无情打脸装病了好一阵子后,再度出关的她变得比以前更爱笑了。

    仿佛那样尴尬的事,从来都没有在她身上发生过一样。

    “眼见着就要入冬,天气一日凉过一日。本宫一早命内务府将银炭和红罗炭按着份例都发放了下去,各宫都早些燃起炭盆来,可别冻着得了病。”

    等沈辞忧回宫的时候,才发现送给她的是上好的红罗炭,而孙贵人用的则是银炭。

    佩儿笑道:“这各宫分发什么样子的炭火都是有定数的,官女子、答应位份上的小主,用的都是稍好一些捡出来的木炭。而常在、贵人位份上的小主,用的则是更好的银炭。只有嫔位和妃位,才能用上这顶好的红罗炭。可见皇后是见小主您圣眷优渥,巴巴儿地要讨好您呢~”

    “讨好?只怕是暗地里在给我递刀子。”沈辞忧盯着那一篓红罗炭,泠然道:“你也会说各宫分发什么样的炭火都是有定数的,红罗炭就那么些,我用了,就会有主位娘娘用不上。那么你猜猜看,用不上自己份例里该有的炭火的那人,她会如何怨怼于我?”

92、反派的觉悟

    瑶华宫西偏殿。

    “内务府的奴才是愈发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

    珞嫔将满满一箩筐的银炭踢倒在地,气闷不已,“年年送给本宫的都是红罗炭,今年怎么就成了银炭了呢?本宫不过是让皇上训斥了两句,他们就敢这样作践本宫!?”

    宫女香秀一边将银炭一一拾起,一边劝慰道:“娘娘先别动怒,红罗炭是根据后宫嫔位以上娘娘的人数发放的,说不定是内务府弄错搞混了也未可知啊。要不,奴婢走一趟去问问?”

    “那你还愣着!?还不快去!”

    “去什么呀?”

    一把慵懒的声音由远及近响起,禧贵妃婀娜而入,瞥一眼满地狼藉,笑道:“你爹是骁骑营的都统,内务府若是没有皇后的旨意,就是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怠慢你。”

    珞嫔微微屈膝福一礼,仍有不忿道:“每年送去皇后宫中红罗炭足有五石(dàn)之数,(大概是600斤左右)饶是如此还嫌不够偏要抢了我的去?她要那么多柴火是要在宫里烧炭自尽吗!?”

    “她是皇后,要什么有什么,贪你那点炭做什么?后宫发放的红罗炭是有定数的,你的没了换成了银炭,那自然是有人的银炭换成了红罗炭。”

    “是沈辞忧那个贱婢!?”珞嫔恼怒道:“皇后要抬举她,便要抹了我的面子吗?”

    “皇后你还不知道吗?”禧贵妃讪笑连连,“斗不过就想着讨好人家。沈贵人得宠又不能生育,这样的人若是为她所用,她当然开心。”

    “一个小小的婢子出身,做个贵人已经是积了祖宗十八代的福气了,还能成什么气候?”

    “皇上宠爱,皇后拉拢,你觉得她还会等不到封嫔封妃的那日?如今后宫嫔位只有你一人,眼看着她就要与你平起平坐了,她如何用不得红罗炭?你有这会子在自己宫里发疯的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去讨好皇上。”

    讨好?

    她连李墨白的面都见不上,更遑论讨好。

    这世上许多事都邪乎得很,背地里念道的人指不定下一刻就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午后珞嫔去千机阁求了一只签,所求事乃为让沈辞忧快快去死,得签面为上上签,寓意心想事成。

    她将签文收好,回宫路上和香秀骂着沈辞忧的坏话。

    好巧不巧,一拐弯的功夫就迎面和沈辞忧撞上了。

    从前沈辞忧见了她都是毕恭毕敬的跟她行礼,但今日她只不过点头示意尔尔。

    珞嫔见她那恣肆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旋即发作道:“你见了本宫为何不行礼?”

    沈辞忧笑看她,“不为什么,我不想。”

    “岂有此理!你以为皇上宠爱皇后抬举你,你就可以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了吗!?本宫是嫔,你只是个贵人,皇宫是讲规矩的地方,你个贱婢不知道规矩,本宫就好好儿教教你规矩!”

    她抬手正欲掌掴沈辞忧,却听沈辞忧悠悠然道:“你这一巴掌打在我脸上,不见血也不算痛快。不如你多打我几巴掌,反正皇上现在要召见我,若是让皇上看到我脸上的伤痕,你猜皇上会不会问我缘故?”

    珞嫔的手掌悬在半空中,打也不是落也不是。

    沈辞忧继续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皇后娘娘忙中出错,将本该送去你宫中的红罗炭送来给了我。方才我已经命宫人将红罗炭给你还了回去,你等下回宫就能看见。不是我的,我不会占旁人半点便宜。”

    “呵,算你识相!”珞嫔找了个台阶下收回了手,转身刚走出两步,就觉得身后有一股很强的推力,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珞嫔挣扎着站起身来,指着沈辞忧骂道:“你个贱人敢推本宫!?”

    “娘娘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推你了?我寻思着您身后也没眼睛呀?”沈辞忧打量了她一番,“还是说您的屁(和谐)眼开过光?”

    “你放肆!”

    “我没有放肆,我只是在跟娘娘阐述一个道理。未亲眼所见之事,如何怀疑也都是自己的猜测。娘娘只因我站在您身后,就觉得是我推了您。可您的婢女不也站在您身后,您为何不觉得是她推了您?”

    沈辞忧缓一缓,继续道:“就如同皇后跌入御湖中那日,我亦是为人从背后推下水中。那时立在我身后的人正是娘娘,可我无论再怀疑娘娘,我也不会跟在皇上面前多说半句没有真凭实据的话。”

    珞嫔的表情明显有些慌乱,“那日站在你身后的人那么多,孙贵人也在你身后,你为何一口咬定是本宫!?”

    “是谁推我的重要吗?重要的是我这张嘴会说出来什么话。”

    沈辞忧平视着她,语气逐渐变得清冷,“皇上如何待我娘娘不是不清楚,我的身子因和成了这般,当日推我的人到底是想让我淹死,还是想将皇后落水的事诬陷在我头上,我也懒得去想。我在宫中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事我不稀得做,却不代表我是个傻子只会一味让人欺负!”

    “从前的事我不愿再去计较。还请娘娘往后也别再来招惹我,否则你做下的那些疯批事,我保证能做得比你更疯!”

    说完这句话,沈辞忧转身就走,只留下珞嫔一个人在原地半晌都没缓过神来。

    这是沈辞忧第一次跟后妃正面刚,学着电视剧里反派的腔调,看着珞嫔懵了的表情,别提心里多爽了。

    原来当反派是这样一种感觉,怪不得大家都那么喜欢迷人的反派了。

    她不停在脑海中回顾自己刚才舌战珞嫔的画面,暗爽连连。

    以至于和李墨白共进午膳的时候,都几度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今儿的午膳好吃,嫔妾觉得开心。”

    “觉得好吃就多吃点,不要等到晚上再吃光了朕的夜宵。”

    李墨白看着傻乐呵的她,心中感慨道:

    【这疯婆娘,终于学会自保了。看来是跟朕相处的时间久了,也耳濡目染的聪明起来了。】

93、沈辞忧又有喜了

    今日不知怎地,沈辞忧心里总是觉得七上八下的坐立难安。

    她起了个大早,佩儿和琦儿在给她梳妆的时候也察觉到了不妥。

    “小主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吗?怎么看着精神有些恍惚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好像把什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一样。”

    “是这个吗?”佩儿将一个包装好的锦盒递给沈辞忧,“香兰母亲的病好了,小主昨天晚上吩咐奴婢准备下这些滋补的药品,托人送出宫去给她母亲。”

    沈辞忧摇摇头,“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

    一路到了皇后宫中,她依旧心绪难安。

    连请安的时候也在神游发呆。

    皇后和大伙儿闲话着,提及过几日祭祀先祖一事,便道:“十月十九是中年大吉日,嫔位以上的妃嫔都要入宝华殿祭祀,今儿是十七,还余下两日,姐妹们好好准备着。”

    十月十七.......

    十月十七!?

    听皇后提到这个日期,沈辞忧瞬间打了个哆嗦。

    启朝四年十月十七,正四品武官朱显扬于朝堂之上行刺李墨白,匕首刺入李墨白心室,险些要了他的命。

    经此一事,李墨白修养了一个多月后才痊愈,不过也将他心里埋下的多疑种子催生出来,变得不再相信任何人。

    史料记载,李墨白之所以被人刺中了心室还能保住性命,全因他身体强健,从未生过什么大病,所以身体的修复能力极好。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因为自己的穿越,间接导致李墨白得了天花。

    那病是重病,他才康复没多久身体的元气还没有彻底恢复,要是这个时候再被人一刀戳入了心室,这条命能不能保住可就悬了。

    这件事就发生在今天的早朝期间,很有可能就发生在下一刻。

    关心则乱,于是乎沈辞忧连给皇后请辞都顾不上,起身就朝门外跑去。

    她此举自然引得妃嫔们议论纷纷,以珞嫔为首,大家都要求皇后去将沈辞忧抓回来严惩不贷。

    皇后只得道:“来喜,你跟着去看看沈贵人搞什么名堂。”

    *

    朱显扬行刺李墨白的背后并不存在什么阴谋,只是因为年前李墨白重查贪敛财银、漏缴税收的官员,他的儿子远在贺州,其身不正被查出犯了法,于是当地官员依法严惩,将他关押入当地的牢房,判了一年刑期。

    朱显扬爱子心切,多次向李墨白求情盼他能赦免了他儿子的牢狱之灾。可李墨白执法严明,并未理会他。

    要说他这个儿子也是作死。

    别人给他送饭他不吃,还赌气把饭碗砸碎在地上。

    牢房里卫生环境本来就差,那饭菜掉在地上肯定是吃不得了。

    但他后半夜起来实在饿得慌,便将地上的残羹捧起来吃了。

    吃下肚第二天就染上了痢疾,没两日人就病死了。

    朱显扬老来得子,就指望着这一个宝贝儿子传宗接代,他如今死了,自家断了香火,他一时想不开,便将这笔账记在了李墨白头上。

    彼时,沈辞忧气喘吁吁地跑到金銮殿外时,三福连忙迎上前去,“沈贵人?皇上这个时候还在上朝,您该是在皇后娘娘宫中请安的,怎么跑来了?”

    “我要见皇上!”

    “这......皇上上朝的时候是不理后宫事的,小主您这个时候要见皇上怕是见不得了。不如您稍候片刻,估摸着再有半个时辰早朝就散了。”

    再有半个时辰他可能都被人给捅死了!

    沈辞忧又不能给三福说朱显扬要行刺李墨白的事,没人知道她的身份,她无端说出此事来,难免要让人怀疑是她和朱显扬串通一气,反倒惹祸上身。

    金銮殿外十数侍卫守着门口,硬闯也进不去,无奈之际,沈辞忧只能故技重施,对三福说出了一个炸弹般的消息,“等不得!你现在就去告诉皇上,我有喜了!”

    三福惊掉了下巴,“有有有有,有喜了?”

    他盯着沈辞忧的肚子看,“可是太医不是说您......”

    “我现在必须见到皇上。”她看一眼那些带刀的御前侍卫,鼓足勇气道:“三福公公若是不放行,那我就只有硬闯了!”

    说着,她便将身子向后倾,挺着肚子快步向金銮殿走去。

    侍卫职责所在自然要出手拦他,如此可吓坏了三福。

    沈辞忧是李墨白心尖儿上的人,她平日里也胡闹惯了,李墨白从未生过她的气。

    今日如果她当真有喜,御前侍卫与她发生冲突要是伤了皇嗣,自己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李墨白砍得。

    于是他连声高呼,“可不敢动手!”

    他上前搀扶着沈辞忧的胳膊,哭丧个脸道:“沈贵人您可走慢些,您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奴才可担当不起!这么着,奴才带您进去成不成?”

    从门口走到大殿的这一路上,几乎都是沈辞忧在拖着三福加快脚步。

    二人闯入金銮殿,众大臣们纷纷回首瞩目,李墨白在看见沈辞忧的一瞬亦是神色大变。

    后妃擅闯金銮殿可是死罪,这些大臣们迂腐守旧,还不得抓住这件事不放纷纷向自己进言让他严惩沈辞忧?

    这疯婆娘!就会给朕找事!

    堂下朝臣议论纷纷,三福领着沈辞忧跪在了堂下,李墨白怒不可遏道:“胡闹!你带着她擅闯金銮殿,你二人的脑袋是都不想要了吗!?”

    三福吓得浑身都在打颤,“皇上......沈贵人有要事要私下与您说......”

    “什么事能有朝政重要?你说!”

    “这......皇上,这事儿还是您和沈贵人私下说吧,奴才......”

    “朕让你说你便说!”

    三福汗颜,用颤抖的声音回话道:“沈贵人她......她有喜了......”

    这话犹如在金銮殿撂下了一串千响的鞭炮,瞬间让金銮殿炸开了锅。

    前朝的朝臣不知后宫事,自然不知道沈辞忧的身子已经不能有孕了。

    帝王延绵后嗣,这事事关国祚,加之李墨白登基四载后宫一无所出,所以大臣们只惦记着恭喜李墨白,也不再计较沈辞忧的擅闯之罪。

    李墨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目光死死盯着沈辞忧,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又在耍什么花招。

    或许这又是系统给她布置的任务?

    然而就是这一眼,却让他看清了真相。

94、震惊!沈辞忧竟成了启朝神算子

    在朝臣一片恭贺声中,李墨白有意无意瞥了一眼人群中匿着的朱显扬。

    他的恨意已经藏不住的从眼角眉梢中涌现出来。

    他没了儿子,绝了后代,偏此时李墨白的后宫传来了好消息。

    一时间气血涌上心头,让他更加抑制不住自己的杀意。

    李墨白招手吩咐沈辞忧山前,压低声音嘴唇几乎一动不动地发问,“你找死吗?”

    沈辞忧小声回话,“皇上恕罪,嫔妾并没有怀孕,只是有要事必须见到皇上,所以才会编了这么个谎话。”

    “你有什么要事必须在朕上朝的时候见朕?”

    沈辞忧编瞎话的本事一绝,张口就来,“嫔妾一直没有告诉皇上,其实嫔妾是玄门众人,会看相卜卦,并且十分灵验。今日晨起嫔妾给皇上卜了一卦,卦象乃为大凶之兆,恐怕皇上会有血光之灾!卦象还显示,伤您的人就在这朝堂之上,那人是个武官,官衔不高,名字是三个字的......”

    沈辞忧将信息尽可能说的详尽,是因为害怕李墨白不知道该提防谁。

    李墨白听她喋喋不休了这许多,愈发觉得眼前这个神色略有几分焦急的女子,十分可爱。

    若是朱显扬此刻听见了她的话,估计很可能会满脸黑线地说上一句:你直接报我名字算了呗?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皇上,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朕知道。”他眼神坚定地看着沈辞忧,“朕信你,你不信朕?”

    他眼神里的光仿佛打入了沈辞忧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乖觉地点头,同样用坚定的语气吐出一个‘是’字,而后同三福一并灰溜溜地退下。

    饶是如此她还是不太放心,于是扒在金銮殿的门缝不时朝里面偷看。

    大殿之上,李墨白气宇轩昂,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朕与后妃这些小情趣让诸位大臣见笑了。无妨,继续上朝。”

    “臣,有事启奏。”

    朱显扬双手交合,将朝板举过头顶从人群中走出来,行至大殿正中,向李墨白躬身一揖。

    “朱大人,何事?”

    “臣偶得一副瑰宝图,欲呈上供皇上把玩。”他说着便欲上前,李墨白则定声喝住了他。

    “朱大人,朕昨日闻听你儿子在贺州牢房里殒命一事,深表惋惜。朕小惩大诫于他,并未想过会造成如今这般局面,还望你节哀。”

    朱显扬愣住,“多谢皇上关怀,臣那儿子自己不争气,做下那样的错事,有这样的恶果,也算是咎由自取。”

    李墨白目光平和睇着他,“朱大人今年多大了?”

    “臣五十有三。”

    “朕记得你家中尚有七十老母,你的妻子也跟了你三十余载,你这一生从未纳妾,可见对她钟情。你们唯一儿子被病魔夺去了生命,想来家中定是悲怆声一片。你此刻还强撑着心里的苦,记挂着朕的喜好,要将新得的宝贝呈上给朕,实在是难得的忠臣。”

    他缓一缓,陡然拔高了声调,“朕感念你一片赤胆忠心,特赐你白银五百两,用以好生厚葬你的儿子。至于你的夫人,朕特封诰她为正四品诰命夫人。朕知道你也是喜书画之人,你现在自己考虑清楚,你的那副书画,还要不要给朕?”

    在门外旁观的沈辞忧听完李墨白的这一番话后直呼牛逼!

    他提及朱显扬的老母亲和妻子,就是在提醒他谋刺皇帝是诛九族的大罪,他为儿子报了仇,却同时也害了他的另外两名至亲。

    同时他又给了朱显扬赏赐,表示了自己对他痛失独子的惋惜。

    他这是念在朱显扬从前也算对他尽忠的份上,给他一次悬崖勒马的机会。

    【嗯?不对啊,这不就不符合暴君的人设了?】

    大殿之上,朱显扬僵愣在原地数秒,而后忽而跪地,老泪纵横道:“微臣叩谢皇上隆恩!这字画原也是微臣的儿子托人送给微臣的,皇上体恤微臣,那微臣便将此物留存,也算是存了一份念想。”

    李墨白徐徐颔首,“朕准你十日假,去贺州将你儿子的尸骨迎回江都吧。他是江都生人,莫要在异乡寒了尸骨。”

    朱显扬三叩首谢过李墨白隆恩,群臣齐声道:“皇上仁心治国,当为天下百姓之福。”

    事情至此完美解决。

    没有见血,没有争执,甚至连冲突都没起,就被李墨白这样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沈辞忧这才长舒一口气。

    然而当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后,她很快就察觉到了自己对李墨白态度的转变。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不仅舍不得李墨白死,就连他受伤、生病这样的小事,她都会挂心不已?

    同样的疑问,不止是她有。

    李墨白也反复在心里嘀咕着:

    【她为何甘愿冒着被砍头的风险也要来通知朕有危险?她到底对朕......是什么感觉?】

    入夜,鸾鸣承恩轿依时停在了永安宫门前。

    今夜沈辞忧坐上轿辇的时候心里头十分忐忑。

    她不知道今天自己在前朝那样冒失的举动有没有惹恼李墨白,有没有让他丢了脸面。

    毕竟这个暴君可是最爱面子的......

    她既担心,又后悔。

    后悔自己没事找事干。

    【我怎么这么贱啊!明明没有任务我还要自己找死作!他要被人捅就被人捅好了呀,又不是我被人捅,我瞎操心什么......】

    等到了朝阳宫,李墨白目光有些诡异地打量着她。

    良久,才凝眉问了一句,“你说你会算命,是真的?”

    “啊?”沈辞忧反应了一下,很快点头,“是真的皇上,可准了!”

    【呼......幸好他信了。我怎么也算救他一命,他不会再找我麻烦了吧?】

    “当真有几分厉害。”李墨白的语气带了几分调侃戏谑,他拍了拍身旁的空座示意沈辞忧坐下。

    “你什么都能算吗?”李墨白面带和煦笑意,盯着她的眼睛。

    他离沈辞忧很近,而且越来越近。

    近到视线都有些失焦,他才停止了凑近。

    沈辞忧耳朵里嗡嗡作响,只能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她点头,算是回应了李墨白方才的问题。

    下一刻,李墨白俯身过去,凑在沈辞忧的耳畔,声音轻轻柔柔地说道:

    “那你算算,朕有没有可能喜欢上你?”

95、全世界都不能动朕的女人

    “那你算算,朕有没有可能喜欢上你?”

    这已经不是李墨白第一次这样跟自己开玩笑了。

    他这个弯弯暴君,闲下来了就喜欢用这种‘恶俗’的方式调戏自己,非得弄得自己面红耳赤他才肯罢休。

    为了一次治好李墨白这个喜欢随便调戏别人的毛病,沈辞忧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羞涩紧张的情绪暂时压下去,继而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闪躲地说道:“会啊,皇上不仅会喜欢上我,还会跟我白头偕老呢~”

    这一次,倒换成了李墨白‘羞涩’了。

    他猛然向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去不让沈辞忧看见自己有些发红的面颊。

    他听见沈辞忧偷笑的声音,又听见她在心里念道着:

    【你会不会‘喜欢上我’我不知道,你只要不是喜欢‘上我’,那就一切好说!】

    李墨白表示: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朕不会两样都喜欢?

    *

    凤鸾宫。

    皇后拿着毛毡,正在清理换下来的凤袍上的猫毛。

    她刚才去禧贵妃宫中坐了一会儿,禧贵妃养的那只雪白猫咪一直粘着她要往她怀里钻,沾了她一身的毛发。

    一回到宫中,她就脱下了凤袍,将它放在长案上仔细清理着。

    她十分在意自己的凤袍,成为皇后的这些年里,这身金线珠宝密织的凤袍的清理工作她必定亲力亲为,从未假手于人。

    香菱将毛毡上的猫毛刮掉,放入炭盆里面焚了,“禧贵妃明知道娘娘您不喜欢猫,它那畜生一个劲的往您怀里扑,她也不管着。”

    “人和畜生计较什么?”

    “奴婢是说禧贵妃。”

    “人和畜生计较什么?”

    皇后又笑着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香菱这才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于是讪笑道:“娘娘说得极是,畜生不懂规矩,养她的人若也不懂规矩,岂不和它一样都是畜生?”

    正说着话,来喜匆匆入内向皇后请安。

    香菱白了他一眼,“你这躲懒的奴才,让你去看着沈贵人,你怎么丢了一整日?”

    来喜身上脏兮兮的,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回话道:“奴才跟着沈贵人去了金銮殿,本来要赶着回来回禀皇后娘娘,可三福见了奴才偏要将奴才留下来,去帮衬着他们去排空朝阳宫废井里的淤泥。”

    来喜从前得罪过三福,三福找他的事也不是一两日了。

    皇后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闲闲问道:“她跑去金銮殿做什么?”

    来喜将今日他在金銮殿外所闻所见事无巨细讲给了皇后听,皇后听后颇为惊讶,“她在御前开那样的玩笑,皇上就丝毫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来喜丧气道:“若是怪罪,也就不会夜里还翻了她的牌子。奴才从朝阳宫走的时候,正遇着沈贵人被鸾鸣承恩轿抬来。”

    “后妃不得干政,皇上宠着她可以,但也不能在前朝臣子面前失了分寸。这分寸要是丢了,就是丢了帝王家的脸面。”皇后将清理好的凤袍仔细折叠好,又问来喜,“太后还不知道吧?否则这会儿恐怕已经要闹起来了。”

    来喜笑得有几分奸气,“太后娘娘何时知道这事儿,今天晚上沈贵人能不能睡个安稳觉,还不是全凭皇后娘娘的心意?”

    皇后将凤袍交给香菱放好,起身打了个哈欠,“本宫乏了,太后这两日精神头不太好,夜里睡不得一两个时辰,就别叨扰她老人家了。明儿个一早,再将这事儿告诉她。”

    皇后这话看似是为了太后考虑,但香菱和来喜相视一笑,皆明白了她话外的意思。

    这太后一夜都没睡好觉,一大早的就告诉她这样的糟心事,她岂不是更加烦心暴躁?

    *

    次日,各宫嫔妃来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屁股还没焐热,太后就来了。

    她入内时气势汹汹,众妃跪地向她行礼她也不理会,只径直走向沈辞忧身前,不由分说抬手就是一耳光狠狠地抽打在沈辞忧脸上。

    ‘啪’

    这一巴掌,清脆响亮,将沈辞忧的嘴角都打出了血来。

    她捂着脸颊,瞳孔晃动着,目光惊恐看向太后,“太后......嫔妾不知哪里做的不好让太后动怒,嫔妾知错。”

    这一巴掌打在沈辞忧的脸上,不知道要有多少后妃几乎笑出声来。

    太后的气势愈发凌人,“你昨儿个在御前闹出了什么荒唐事你自己心里没数?也就只有你这样的出身,才会做出让皇帝丢进脸面的事!来人,将她拖出去在庭院内杖责五十大板,后妃都给哀家从旁观看,以正宫闱!”

    太后今日来就压根没有给沈辞忧解释机会的打算。

    任凭沈辞忧这会儿说得天花乱坠,太后也是一句都不听,执意要侍卫将她押到庭院去,又拉了个长椅来把她捆在上面。

    “给哀家狠狠地打!”

    就在侍卫手起棍落之际,一颗拇指大小的鹅卵石由宫门口朝他飞袭而去,不偏不倚打中了他的手腕,木棍也应声落地。

    众人瞩目间,李墨白急匆匆赶入内,呵斥侍卫道:“谁给你们的狗胆,胆敢捆了朕的人?松绑!”

    “不许松!”太后厉声道:“哀家懿旨,还捆不得一个有罪妃嫔?”

    李墨白懒得与太后争执,他再度命令侍卫,道:“松绑。朕不想再说第三遍。”

    皇帝和太后谁面子大这些侍卫还是懂得分的,他们连忙给沈辞忧松了绑。

    挣脱束缚后的沈辞忧被李墨白一把护在了身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李墨白便牵着她的手要带她出去。

    太后冲二人背影怒喝,“皇帝!沈氏是后宫妃嫔,哀家和皇后执掌后宫凤印,她在前朝胡闹你不管,但到了后宫,哀家就必须严正处置,肃清宫闱!后宫出了这么个妖孽,若哀家坐视不理,他日百年后如何面对李家的列祖列宗?”

    察觉到沈辞忧的手在自己掌心里还不停发抖,李墨白不禁一阵心痛,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些。

    他侧目看见了沈辞忧脸上的掌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愤然回眸,眼底厉色让人观之色变。

    “昨日,是朕让沈贵人去的金銮殿,是朕让她当着群臣的面说出那番话。至于朕为什么要这么做,朕自有筹谋,没必要同你们交代。”

    “自打朕迎沈贵人入后宫,这后宫就一日都没有消停过。既然你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沈贵人的错处,那今日,朕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

    他沉下脸色,不怒自威,“打今日起,沈辞忧的责罚不再归属与后宫、皇宫,乃至整个天下。这世间,唯有朕有权力动她。谁若是敢瞒着朕对她用刑,便是藐视尊上,抗旨不尊,罪过宫谋逆!你等可听清楚了?”

96、孙贵人暴毙

    李墨白在寂静到掉根针都能有回音的凤鸾宫喊出这话,纵是聋子能听清楚。

    离开凤鸾宫走了一段路,在僻静的拐角处李墨白忽而驻足。

    他看着还没缓过神来的沈辞忧,神色略有些不豫,道:“才夸过你聪明,就又变得笨笨傻傻的。今日若不是朕赶来,你就当真打算受了板子,让太后将你活活打死吗?”

    【这傻狗怎么又骂我笨?那是你妈啊,是太后啊!皇后都怕她,她要打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嫔妾多谢皇上相救......”

    李墨白快要被眼前这个蠢女人给气疯了。

    明明对着自己一肚子的坏水歪脑筋,这些心思若是不放在如何作死,而是拿出来一些学着如何自保如何在深宫里生存,可以少让自己操多少心?

    他憋了许多数落沈辞忧的话,但当目光落在她面颊上晕红的掌印时,心就软了。

    他收敛厉色,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痛不痛?”

    “啊?”

    “你啊什么?朕问你脸上的伤还痛不痛?”

    沈辞忧伸手揉了揉脸颊,蹙眉‘嘶’了一声。

    李墨白一把将她的手从脸上扒拉下来,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她,不住摇头,“你越揉脸就越肿,肿成个发面馒头四处走动丢的可是朕的脸。”

    他臂弯勾住沈辞忧修长的脖颈,将她揽到自己面前来,动作十分温柔地替她吹拂着伤处。

    那一巴掌打得她面颊现在还有阵阵烧灼感,被李墨白吹了两下,虽然不能止痛,但脸也没那么烫了。

    “回去让人用煮熟的鸡蛋在脸上滚一滚,朕再让人给你送去些活血化瘀的伤药,两日就能见好。”

    沈辞忧痴痴然盯着他看。

    相处的越久,她越发觉得李墨白对她的好仿佛已经有些超出了他们的‘合作关系’之外。

    【擅闯金銮殿本来就是死罪,他妈是后宫老大,要打我两下以正宫闱无可厚非。史料记载他虽然暴戾无道,但却是出了名的孝顺。怎么实际情况恰好相反?暴戾我是没看到,这孝顺吧......为了救我跟他老娘都不知道翻脸多少次了,也没见着他有多孝顺。】

    她吐槽着,系统也跟着出来凑热闹:

    【哪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对另外一个人好啊,宿主可以适当的考虑一下,说不定暴君是真的对你动情了呢~~~】

    【动你妹!他处对象把性别这一关卡的死死的,我又不是个男人,他喜欢我什么?】

    【那也不一定哦。宿主是学习历史的,自从你来到启朝之后,有多少既定历史已经因为宿主的干预而脱离了原本应有的轨道,你又不是不清楚。既然什么都可以被改变,性取向说不定也是可以的!】

    【可以个屁!】

    李墨白安安静静听着沈辞忧和小坨坨之间的争论,莫名觉得有些喜感。

    后来她们打了个赌,小坨坨让沈辞忧问李墨白为什么要救自己,如果李墨白表达出了对她有好感的意思,就算是小坨坨赢,反之则是沈辞忧赢,赌注是20积分。

    于是沈辞忧便开口问道:“皇上今日为何要救我?”

    李墨白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冷冷道:“苏德添与你说过,后宫之中也有他们的同伙。朕只有这样做,才能骗过所有人,让他们都以为朕对你是盛宠,朕为了你可以和全世界作对。如此,幕后之人才会对你更加放心重用。”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可不知怎地,沈辞忧的眼神里却闪过了一丝失落。

    【好吧好吧,算我输了!奖励宿主20积分,目前剩余积分50!】

    *

    与李墨白告别后,他回了尚书房去处理朝政,而沈辞忧则漫无目的在宫中瞎转悠。

    她脑海中不停地纠结着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何自己方才问李墨白那句话的时候,心里渴望的却是得到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出神之际也不顾着看眼前的路,迎面就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回过神来,才见与她相撞之人是孙贵人。

    沈辞忧环顾四下,发现自己不知觉间竟然走到了修竹林旁的小道上。

    这地方罕有人至,孙贵人在这里做什么?

    “姐姐怎么在这儿?”

    孙贵人提起手中的竹篮在沈辞忧面前晃了晃,里面装着的是许多嫩绿的竹叶。

    她笑道:“以前在家中的时候,年前约莫就是这个时候,父亲都会寻一些鲜绿的竹叶,用来酿造竹叶酒。我入宫后也学着做,太后和皇后娘娘都挺喜欢,于是便年年如此。现在下功夫,等年节的时候启开就能喝了。今年你也可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姐姐知道我馋酒,这是在取笑我呢~秋日鲜绿的竹叶本就难采集,姐姐怎不叫上绿儿帮衬着?”

    “她笨手笨脚的,我还不放心她。”

    二人正说着话,正巧遇见了一对御膳房的宫人从紫竹林里走出来。

    带头的陈公公领着一众奴才给她们行过礼,沈辞忧见他们手中的提篮里装着许多嫩绿的竹笋,笑道:“前儿个皇上用膳的时候夸了一句竹笋鲜嫩,陈公公就带着手底下的人挖了这么多,可有心了。”

    “原都是奴才应该做的。”陈公公笑着回了这一句,便与她二人打了个千儿告退。

    他们走后,孙贵人便与沈辞忧道:“妹妹今儿被太后吓到了,脸上还有着伤,这林道风利,别吹着妹妹,快些回宫去吧。”

    沈辞忧本想和孙贵人结伴回去,但她说竹叶还不够需要多采集一些,就匆匆与她告退,独自往修竹林深处走去。

    回到宫中,李墨白已经命人送来了伤药。

    佩儿和琦儿小心翼翼地帮她处理好了伤处,晚上睡觉的时候,系统突然冒出来:

    【滴滴,宿主你有新的任务订单。‘主动和暴君在集体后妃面前激吻十秒’,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0,失败扣除积分100.任务完成时限为一周。】

    沈辞忧接连好几天让系统给她发布新的任务系统都无动于衷,偏偏今天自己打赌从系统那儿赢了20积分后,晚上任务就来了。

    还是这样一个‘作大死’的任务。

    【你故意的?我要是真这么做了,且不说狗皇帝会把我怎么样,后宫里的那些女人有哪个是吃素的?她们本来就对我十分不满,我再这样故意气她们,是嫌自己命长?】

    小坨坨贱兮兮地笑着:【宿主误会我了哦,任务都是随机抓取的,我只是一个工具驼,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沈辞忧跟小坨坨争执不休,实在被它气得不行了就开始动手表演‘胸口碎大石’。

    正当她们闹得正欢的时候,东偏殿方向忽而传来了阵阵凄怆的哭声。

    那哭声此起彼伏,来自于是一群人。

    这样的声音在墨黑的夜里听起来像是猫叫,每一下都剐蹭着心房,骇得沈辞忧汗毛直竖。

    她心里觉得不安,起床披上了一件外衣准备去看看情况。

    谁知还未出门,佩儿和琦儿就推门进来了。

    她们拦着沈辞忧不让她出门,“小主别去,这事儿晦气......”

    “怎么了?”

    “是孙贵人出事了......”佩儿叹了一声,摇头低诉:“她去修竹林采摘竹叶,晚膳的时候还没回来,绿儿他们就带着人去找。结果就看见她躺在血泊里,脑袋上烂了老大个窟窿,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

97、千夫所指,沈辞忧蒙冤

    死了?

    明明自己中午才见过她,她还笑着夸口自己的手艺,让自己品尝她酿的竹叶酒。

    却没想到,那已经是自己与孙贵人见的最后一面。

    孙贵人可不是寻常宫婢,她的父亲在前朝是从三品的言官,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出身。

    她骤然暴毙,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孙贵人身上的伤只有一处,那一处也是致死伤。

    她额头的伤口深能见骨,而那块带血的石头就在发现她尸身的不远处。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她自己不小心失足摔倒,头碰到了石头上,可仵作验过后却说她额头的伤口看似只有一处,但实则是同一个位置反复被人砸了许多次,刻意伪造成意外的样子。

    于是惨案就变成了凶案,宫闱之中一时人心惶惶。

    入宫多年,孙贵人从未得罪过旁人,唯一发狠的一次,还是在沈辞忧的‘算计’之下处死了小顺子。

    取她性命之人下手之狠,压根就没准备给她留活路,可见二人是有仇在身。

    但一时也没个怀疑的对象。

    清晨去皇后宫中请安的时候,后妃皆面带忧色,真假有几分不知道,反正人人的戏都做得很足。

    皇后更是哀伤到有些哽咽,“孙贵人的事想来大伙儿都已经知道了,太后连夜叫本宫去了仙寿宫,吩咐本宫一定要将幕后真凶寻出来,替孙贵人平冤。”

    宸妃满面凄怆道:“孙贵人向来和咱们关系都处得很好,谁会对她下那样的毒手?”她看向沈辞忧,问道:“沈贵人,你和她同住,这事儿可有眉目?”

    “姐姐与人为善,也从来没有得罪过人。嫔妾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动了这样的心思。”

    “你不知道,可有人知道。”

    门外,太后清肃的声音响起。

    她面色沉郁入内,身后则跟着御膳房的陈公公。

    只等众人给太后请安过后,她才命陈公公回了话。

    “昨日奴才奉旨去修竹林采摘竹笋,出来的时候正巧在小道上遇见了沈贵人和孙贵人正在说话。奴才给二位主子请了安后惦记着还有正事要做便没有多留。奴才走的时候,沈贵人和孙贵人还在那有说有笑的。”

    他这一番话,让所有人都向沈辞忧投来了怀疑的目光。

    她只能解释道:“嫔妾恰巧在那儿碰见了孙贵人,于是便和孙贵人聊了几句。可这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太后不会因为嫔妾和孙贵人说了两句话,就怀疑嫔妾吧?”

    惠妃凤目一挑,用审讯的口吻逼问道:“修竹林算是皇城里最偏僻的地方,孙贵人去那儿是采摘竹叶用来酿造竹叶酒,可你好端端的去那儿地方作甚?”

    “再偏僻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孙贵人可以去,何以我去不得?”

    惠妃冷嗤,“呵,你当然能去。只是你平白无故跑去那么偏远的地方,未免惹人怀疑。”

    珞嫔无中生有附和道:“太后,孙贵人曾经多次与嫔妾提及,她和沈贵人相处间多有不睦。之前沈贵人还是常在的时候,就仗着有皇上的宠爱多次冒犯孙贵人。孙贵人是柔善,可也不能无端被人欺辱了,于是偶有不平也会训斥她两句。估摸着就是因为此事在沈贵人心中结了怨。后来她成了贵人,与孙贵人平起平坐后更是对她百般刁难,孙贵人都跟嫔妾提了好几次了!”

    听她胡诌,佩儿听不下去了,急着替沈辞忧辩驳道:“珞嫔娘娘怎能胡乱冤枉我家小主?我家小主和孙贵人向来相处和睦,永安宫的奴才皆是见证,哪里会有珞嫔娘娘口中说得这些事?”

    珞嫔瞪了佩儿一眼,“你主子得势你个奴才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吗?主子说话有你这婢子什么事,哪里容得你回话?永安宫的那些宫人们拜高踩低的,此刻孙贵人已死,他们为求自保,自然是什么实话也不敢说。”

    她看向太后,无奈摇头,“想来此刻太后要是再想问,只怕从这些奴才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看来唯有用刑,才能让这些奴才嘴里吐出真话来!”

    珞嫔的这招无中生有不算是高招,但是太后本就对沈辞忧多有微辞,若是她同意了对永安宫东西偏殿的宫人一并用刑,难保不会有宫人为了躲避刑罚,交代出一些不尽不实的话来。

    沈辞忧眸色生厉瞪着珞嫔,“仵作说孙贵人是申时左右出事的,嫔妾午时就已经回到了自己宫中,怎会是嫔妾下的毒手?”

    此刻,惠妃添油加醋道:“哎呦,沈贵人可会说呢~你何时回宫去的,除了永安宫的宫人外还有谁瞧见了?你说你午时回去的也成,说你巳时回去的也成,哪里能作保呢?”

    千夫所指,百口难辩。

    因为李墨白的‘盛宠’,沈辞忧已然不知在后宫树敌几何,只要是往她身上泼去的脏水,就没人不喜欢看这场热闹的。

    立在她身后的佩儿和琦儿相视一眼,给对方使了个眼色后忽而齐齐上前,跪在了太后面前。

    佩儿开口道:“太后,为保我家小主清白,奴婢愿意受刑。”

    琦儿向来胆子小,雨天打雷声都能把她吓哭。但此刻,她却无比坚定地说道:“奴婢也愿意证明小主的清白!”

    珞嫔冷笑道:“好一出主仆情深的戏码,既然你们求着受刑,那不成全了你们,岂不是白瞎了你们这份衷心?”

    她看向太后,进言道:“太后,奴才们有这样的心思也好。若是将慎刑司一百三十二道刑罚都受过了还能力证沈贵人清白,那倒有几分可信。”

    沈辞忧如何能看着一直衷心护着自己的好姐妹受这样的苦?

    她起身跪在了佩儿和琦儿身前将她们护在身后,“太后明鉴,佩儿和琦儿都是女子,哪里可堪承受那些刑罚?若当真受刑以证嫔妾清白,只怕人连命都没了!”

    太后居高临下睨着她,声音发寒,“皇帝说你不属后宫管辖,哀家动不得你,难道连两个宫婢都动不得?”

    她挥袖生风,高声吩咐道:“来人,将这两个婢子带去慎刑司,告诉刑官,无论用什么法子,务必从她们口中给哀家套出真东西来!”

    此刻,沈辞忧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

    她眼底满是恨意扫过在座的众位嫔妃,见她们嘴角勾起阴鸷的笑意,巴不得看尽了自己的笑话。

    她一味的忍让若是只连累自己倒也无妨,如今却连身边的人也保不住,那自己跟个废物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儿,她猝然起身,拦住冲向佩儿和琦儿的侍卫,大声呵斥道:“今日有我在,我瞧着谁敢动她们!”

    “大胆!”太后愤然道:“哀家面前岂容你放肆?你们不用理她,将这两个宫婢即刻给哀家拖走!”

    一语落,又有十数名侍卫鱼贯而入。

    他们分工明确,组成人墙将沈辞忧和佩儿与琦儿隔开,眼见佩儿和琦儿就要被人带走,沈辞忧的愤怒值也在此刻拉满。

    她紧闭双目,召唤出了系统:

    【小坨坨,帮我用50积分兑换大力丸。】

    【收到宿主,这就帮你兑换~滴滴,大力丸兑换成功,积分-50,剩余积分0.】

    随着掌心一阵发热,一枚蓝色的小药丸便出现在沈辞忧手中。

98、沈辞忧在凤鸾宫杀疯了

    随着掌心一阵发热,一枚蓝色的小药丸便出现在沈辞忧手中。

    她趁乱将那枚药丸服下,再度看向拦在她面前的那些侍卫,眼神里生出几分狠意。

    “我再说最后一次,给我让开。”

    面对她这样的弱质女流,那些身强体壮的侍卫哪里肯理会?

    沈辞忧双手握拳揉捏,骨节劈啪作响。

    下一刻,她一手提着一名侍卫的衣领,不过轻轻向门外一丢,那侍卫整个人就如同一枚导弹被发射了出去,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还不等余下的侍卫反应过来,沈辞忧就将他们一个个的如同小鸡仔一般丢出了殿外。

    众妃见她有此神迹,惊骇得目瞪口呆。

    门口那两名押着佩儿和琦儿的侍卫见沈辞忧不过须臾间,就凭一己之力撂倒了十数名侍卫,他们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战栗目光看着沈辞忧,吓得双腿打颤动弹不得。

    沈辞忧上前伸出双手,对着他二人的胸口轻轻弹了一指。

    二人顷刻间弹射出去,一路朝宫门口飞去。

    偏此时,宫门启,李墨白眼见两个侍卫朝着自己飞过来,躲闪不及被他们砸中,死死地被压在了地上......

    “谁暗算朕!?”

    三福连忙和御前侍卫一并将压在李墨白身上的那两人挪开,李墨白怒气腾腾站起身,只瞄了一眼脸上带着尴尬笑意的沈辞忧,就知道她又闯祸了......

    她当着太后的面大打出手,把太后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瞧见李墨白赶来后,她连忙呼喊道:“皇帝!这妖女身手了得,却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哀家瞧她定是谁派来的细作。快!御前侍卫,快保护皇上!”

    李墨白知道沈辞忧又吃了大力丸。

    他又不是没见识过那药丸的厉害,药劲过去之前,别说是御前侍卫,就是拉来几头老虎狮子,她沈辞忧也能一拳一个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自己的御前侍卫都是用了心血培养出来的,要是让沈辞忧卸了胳膊拆了腿,他岂不是赔大发了?

    于是他清了清嗓,淡定道:“母后,朕一直都知道沈贵人是习武之人,只不过女子以柔顺为美,朕不想让母后觉得沈贵人如此彪悍,所以才让沈贵人在众人面前隐瞒此事。今日她在母后面前大打出手,也是因为母后执意要带走她身边的贴心人。她和这两个宫女情同姐妹,她要护着她们,一时心急才会冒犯。”

    说着瞪了沈辞忧一眼,疯狂给她使眼色,“沈贵人,你不讲武德吓着了太后,还不认罪?”

    沈辞忧会意,旋即收了神通跪在太后面前,乖觉道:“太后恕罪,嫔妾知错了。”

    后妃大多还没从刚才那玄幻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尤其是珞嫔,她多次陷害沈辞忧,还敢动手打她。

    想到沈辞忧的这些拳头有朝一日很有可能落在自己身上,她便吓出了自己一身冷汗。

    对于李墨白这样明显是在维护沈辞忧的说辞,太后当然不依。

    她怒道:“将这样危险的女子留在身边,皇帝就不怕她哪日发起疯来连你都打?”

    “母后多虑。相反,便是有她在朕身边,母后才应该放宽心才是。您想,沈贵人力大无穷,武艺精湛,有她在身边伺候着,谁还有本事能对朕不利?”

    “皇帝愿意留着她哀家管不着,但是孙贵人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冤死!”太后睨着沈辞忧,发狠道:“现在皇帝在这儿,哀家要将你身边那两名宫女送去慎刑司,你若还敢动手,便是藐视君威,是杀头的死罪!来人!将那两名宫女给哀家拖下去!”

    “且慢。”李墨白摆手呵停侍卫的动作,沉声道:“母后要让她们受遍慎刑司的刑罚,岂非是要了她们的命?就算到时候能证明沈贵人的清白,但人命,也追不回来了。”

    “死就死了,区区两个贱婢,死不足惜!”

    “荒唐至极!”李墨白声调陡然拔高,怒气腾腾,龙威不减。

    他一声喝,除却太后之外,凤鸾宫所有人都齐齐跪地,“皇上息怒。”

    “宫女也是爹生娘养,也是有血有肉之人!她们虽然在宫中伺候,但同样也是大启朝的百姓,是朕的子民!母后如此草菅人命,传出去便是朕暴虐无道。”他双眼微眯睇着太后,一字一句道:“母后是要陷朕于不仁不义之地,给朕扣上个暴君的头衔吗!?”

    听他说出这话,沈辞忧还真小刀划屁股,开了眼了。

    【我去?暴君自己给自己实名认证?不过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怎么有点帅???别说是古代君王了,就是古代的达官贵人也从来没有把奴才的命当成过命。他思想好先进,好有觉悟......】

    李墨白这番话,是将太后架在了道德层面上进行裹挟审判。

    她若执意要对佩儿和琦儿用刑,那就是拂了李墨白帝王的颜面。

    如此,她只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宫女的命是命,孙贵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有人看见了,孙贵人死之前最后见到的人就是沈贵人,皇帝难不成还要包庇?”

    “看见?”李墨白眼风犀利扫向陈公公,“你看见的?什么时候看见的?”

    陈公公声音哆嗦着回话,“约莫......午时前后......”

    “孙贵人是申时(四点)出的事,沈贵人午时(十二点)见过孙贵人后就陪着朕共进了午膳,之后又和朕下了两盘棋,直到酉时(五点)才离去。她哪里有时间去害孙贵人?”

    说着瞥了三福一眼,“你告诉太后,是不是这样?”

    三福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回太后的话,正是如此。”

    御前是有太后安插在李墨白身边的奴才的,太后当然知道李墨白昨天午时过后压根连沈辞忧的面都没见过。

    他这么说,就是光明正大的要包庇沈辞忧。

    可她能怎么办?

    明明知道李墨白在说谎,她却不能戳破。

    如果她笃定说李墨白昨天没有和沈辞忧在一起,那她这个儿子肯定会反将一军,反问自己为何会如此清楚他的行程。

    她陷入两难的境地,进退不得。

99、我想还她一个公道

    眼见李墨白如此袒护,要将脏水即刻泼在沈辞忧身上难度颇大。

    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后眼见太后节节败退,于是开腔假装劝和道:“既然皇上昨日和沈贵人在一块儿,那沈贵人就没有作案的时间,可见清白。如此的话......太后,臣妾觉得那两名宫女也没必要再审问了。”

    “即便如此,她也是最后一个见过孙贵人的人,仍旧嫌疑最大。”

    太后不依不饶,继续道:“孙贵人的父亲是前朝的重臣,他就这么一个女儿,送入宫中不得善终,未免老臣寒心,皇帝总要给他一个交代。他已经知道了孙贵人最后所见之人就是沈贵人,也知道了自己的女儿是为人所害,心中自然对沈贵人充满了疑虑。只是不知,皇帝方才对着哀家说得那番话若是说给了孙大人,他会否觉得皇帝是在有意偏袒自己的宠妃?”

    “孙贵人亦是朕的妃嫔,朕不会让她枉死,这件事朕会着大理寺彻查,定会给孙大人一个交代。”

    “彻查?要查几日?”太后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念了声佛后才道:“头七过了可否有个交代?还是需要三个月?亦或是半年?皇帝在乎民间对你的评价,如今皇城里闹出人命,若是不尽快寻出真凶来,这件事还不知道会在民间传成什么样。”

    皇后附和道:“太后所言极是,天子脚下命案若都迟迟不能告破,难免会在民间惹出非议来。”

    珞嫔也适时添油加醋,“后宫的诸位姐妹,除了沈贵人外,母家几乎都是在朝为官的。皇上只有处理好了孙贵人这件事,才能给姐妹们的母家亲眷吃上一颗定心丸。”

    “皇后和珞嫔所言不无道理。”太后徐徐道:“这件事拖不得。至多七日,七日时间,大理寺若是查不出真凶是何人......”她目光清冷瞥一眼沈辞忧,“那便只能将疑凶交出去,先平了物议再说后事。”

    “不成!”李墨白几乎是在太后话落音的一瞬间就拒绝了,“母后明知沈贵人冤枉,还要朕把她交出去?岂非是让朕再亲手害死一个无辜之人?”

    母子二人吵得不可开交,皇后和一众嫔妃又在一旁添油加醋。

    聒噪的声音像是鸭子叫,吵得沈辞忧头疼。

    她不过就是想安安静静的当一条咸鱼,怎么就这么难!?

    “太后,就七日。这七日嫔妾会帮着大理寺一同调查孙贵人之死,若是七日后找不出真凶,嫔妾会亲自给孙大人一个交代。”

    李墨白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厉声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给朕住嘴!”

    “皇帝,既然沈贵人自己都说了,你还要拦着吗?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闹闹腾腾了一早上哀家觉着头疼。”太后看一眼皇后,“剩下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哀家先回去歇着了。”

    众妃恭送太后回宫,李墨白也将沈辞忧带离了凤鸾宫。

    他用手指力道很轻地戳了戳沈辞忧的脑袋瓜子,“你这里面装的是浆糊吗?太后不喜欢你,明显是要找你的事,朕帮你说了半天的话,你倒好,一句话就应下了此事,你是活腻了?七日后,你若是寻不出谋害孙贵人的真凶,你难不成还真要将这罪责揽在自己身上?杀人偿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论处,这事事关前朝,即便是朕出面,到时候也不一定能保住你。”

    沈辞忧见李墨白急得俊朗的脸庞成了个苦瓜,心底遽然一暖。

    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她被李墨白护着,当着众妃的面将她从火坑里面救出来了。

    她这一生,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还从未有人这样对过她。

    无论李墨白出于什么样的本心,她都很感谢他为自己做的这些事。

    相比于李墨白的愁容满面,她倒是十分轻松还能笑得出来,“好啦,皇上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你蠢成这样自保都难,更遑论要找出真凶?”

    “事在人为嘛~”沈辞忧看着李墨白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道:“何况就算太后不逼我这般,我也会查明孙贵人的死因。”

    “她和我同住了那么久,虽然不怎么与我亲近,但总也是后宫中为数不多没有坏心思害人的妃嫔。”

    “她这么白白枉死,尸骨不寒,我心里过意不去。”

    “你干嘛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又要说我爱多管闲事,说我蠢。可没办法,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

    “你说我白莲花也好,说我圣母婊也罢,总之,我想还她一个公道。”

    听沈辞忧说完这番长篇大论,李墨白仿佛从她身上看见了光。

    她不是不懂得如何自保,也不是不懂得如何用心计去算计旁人。

    相反,她有着那个奇怪的系统辅助,如果她想算计,整个后宫乃至整个前朝,或许都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所以她总会做出许多蠢事背后的唯一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是真的善良。

    见她如此,李墨白也不忍再指责她什么。

    “或许你才是对的。”他笑,“朕答应你,一定会还孙贵人一个清白。你放心,有朕在,朕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话出口,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妥,他只能用不自然的咳嗽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你别误会,朕的意思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皇上的卧底嘛!我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皇上身边岂不是连一个可信可用之人都没有了?”

    李墨白欣慰一笑,“算你聪明。调查孙贵人之事,你若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朕说。整个皇城里的所有人,为了此事,朕都可以让他们随你支配调动。但朕有一个要求。你需得答应朕,从今往后,再不许脑袋一热就做出这种不要命的糊涂事。”

    【我去?这是把半个皇权都交给我了?狗皇帝还真是心大......】

    沈辞忧愣了一下,连声道:“多谢皇上。”

    李墨白伸出一只手,掌心面向她。

    沈辞忧不明所以,“皇上什么意思?”

    “击掌立约,你若还敢有下次,朕就赏你板子。”

    原来古代也兴这个?

    于是乎,沈辞忧想也没想,就与李墨白击了一下掌......

    她全然忘了自己才吃下大力丸药效还没过去,这一击掌,将李墨白打飞了十几米远,落在了角落一处污秽不堪的泥潭里。

    她惊呼一声,连忙跑上前去。

    见李墨白在泥潭里挣扎起身,脸上沾满了淤泥,活似个非洲土著。

    她憋笑看着李墨白,“皇上没事吧......”

    李墨白满脸怨念瞪着她,冲她愤然怒吼道:“沈辞忧!!!你是故意的!!!!”

100、毒杀

    当天晚些时候,大理寺的人就奉旨入宫来彻查孙贵人之死。

    一入宫,他们就声势浩大地封了修竹林,依李墨白圣旨,整个皇城无人可再踏足这地界半步。

    除却沈辞忧。

    她在修竹林里漫无目的地转悠着,想要找出些蛛丝马迹。

    可这地方除了竹子以外,地上连一根杂草都没有。绕了两圈,沈辞忧就在这片竹林里迷了路。

    也正因如此,反而让沈辞忧想到了一些线索。

    孙贵人说她每年都会赶在年节前做竹叶酒,所以她应该来过修竹林多次,她能摸清竹林的路而不至于迷失。

    但如自己一样的外人闯入修竹林中,若是没个参照物,很容易就会在林间迷失方向。

    想顺利走出去都难,更遑论还要在里面找到人,伺机下手行凶?

    因此,孙贵人的死,有很大概率并不是谁知道她去了修竹林才专门尾随着下手。

    有极大的可能,是凶手原本就在修竹林中。

    沈辞忧一边踱步一边思考着,以孙贵人的脾气,就算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总也不至于招来杀身之祸。

    有没有可能是她撞破了旁人的好事,才引至人灭口?

    午后,日光由竹叶交错间斑斓洒下,沈辞忧远远瞧见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着光。

    她快步上前将那折射阳光的东西捡了起来。

    那是一枚护甲。

    外贴鎏金,织纹繁花,是一宫主位的娘娘才能佩戴的款式。

    更重要的是,它通体光洁如新,不惹尘埃。

    事发前那一晚,江都下了一场不小的秋雨,如果这枚护甲是在之前遗失在此处的,那么它绝对不会有这么干净。

    孙贵人昨天下午在修竹林暴毙,也不会有嫔妃涉足这是非地。

    故而沈辞忧几乎可以确定,这枚护甲就是孙贵人出事当天被人遗落在此地的。

    护甲这东西,原是为了保护娘娘们纤长如葱段的指甲的,所以除了睡觉外,几乎是无时无刻都戴在手上。

    它就好像是现代人佩戴的戒指,日日都戴习惯的东西如果突然摘下来,总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若遗失护甲那人是无心掉落,掉在这样显眼的地方又没有遮挡,她断然没有不捡起来的道理。

    如此便只有一个可能,便是这护甲,是人在慌乱之际掉落的。

    至此,沈辞忧几乎已经可以推断出来,这枚护甲的主人一定和孙贵人的死脱不了干系。

    因此,只要秘密调查一下,后宫中一宫主位的娘娘有哪几个在孙贵人出事的那天不在宫中,又没有有力的不在场证据,那么她的嫌疑便最大。

    沈辞忧先是将此事报给了大理寺少卿,又同他一并将此事汇报给李墨白。

    李墨白让大理寺的人莫要走漏风声,私底下秘密调查所有有嫌疑的嫔妃,看谁最有嫌疑。

    余下的事,沈辞忧不方便再出面调查,于是她先一步回了自己宫中。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佩儿和琦儿准备了满满一大桌的菜肴,道:“小主今儿劳累了一日,奴婢给您准备的都是您素日喜欢吃的菜式,小主多吃一些。”

    摆满菜肴的桌前只摆着一张椅子,令她不免有些唏嘘,“从前用膳的时候,孙贵人总是家长里短的说个没完。我那时只觉得她聒噪,往后再也听不见了,又觉得实在替她惋惜。”

    “小主别伤怀了,人各有命,咱们只管能将自己的日子过好就是,也顾不得旁人。”

    沈辞忧勉强一笑,抬眸看向佩儿和琦儿,“今日的事,我还要多谢你们。”

    “小主说这话可要折煞奴婢了,奴婢们得您恩惠才能从宫女所那个活死人坑里面解脱出来,再说昔日,若非小主善心搭救,咱们这条命早都没了。小主待咱们好,您有难,咱们怎能躲着不帮?”

    沈辞忧起身,又挪了两张椅子放在桌案前,“我不喜欢你们现在对我的称呼。人前要守着规矩,人后咱们独处,便不是主仆,只是朋友。我待你们好,你们也用心对我,往后就不要在我面前奴婢奴婢的叫着了。这一大桌子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们坐下陪我一起吃吧。”

    她二人一开始也是好一番推辞,但架不住沈辞忧盛情,只得如了她的愿。

    佩儿给沈辞忧的碗里夹了一筷红肉,笑道:“小主尝尝看这鹿肉是什么滋味~”

    鹿肉?

    沈辞忧盯着自己碗中的那块肉看了半晌,问道:“你们哪儿得来的?”

    “是午后御膳房送来的,小主那时候跟大理寺的人去了修竹林,所以不知道。御膳房的公公说这是南苑昨日猎得的野鹿,皇上谁都没赏赐,只赏赐给了小主,可见皇上对小主疼爱。”

    李墨白送来的?

    他对自己扣扣搜搜的,连瓜子都舍不得让自己吃,怎么会好端端的给自己送来鹿肉?

    如果是他送的,那今日自己不小心把他推到泥潭去,他爬起来与自己饶舌的时候,怎会不提及此事?

    沈辞忧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又见琦儿夹起了一块已经准备送入口中,连忙一把将她的筷子打掉,“别吃,这肉古怪,你们可验过了?”

    佩儿和琦儿双双哑口。

    御膳房的公公亲自送来的鹿肉,又说是李墨白赏赐,她们哪里还会再验一遍?

    见沈辞忧疑虑,佩儿取来银针探入鹿肉中,半晌将银针取出,并未见异样,这才安心道:“小主多虑了,验过,无毒。”

    银针试探不出来,也不代表这鹿肉绝对安全。

    庭院内,有宫婢正在拿谷物喂给鸽子。

    沈辞忧将鹿肉由菱窗丢出去,很快就被一只鸽子给叼走了。

    她看那鸽子飞到树梢上吃得津津有味,又听琦儿打趣道:“皇上独一份的赏赐小主却不稀罕,拿去喂鸽子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本还笑着,但下一刻,她却忽而捂着嘴惊叫出声。

    只见前一刻还精神奕奕的鸽子在吃下去鹿肉没多久后就从枝头重重摔落在地上,扑腾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真的有毒!”佩儿急忙护在沈辞忧身前,将那盘鹿肉推得远远儿的,“幸好小主多心,否则要真吃下去了,咱们还不得跟那鸽子落得一样的下场?”

    琦儿眼泪留个不停,瑟缩在墙角里打着颤,“是谁要害咱们小主,御膳房的公公说这鹿肉是皇上送来的,难不成皇上当真信了珞嫔的胡话,以为孙贵人是小主害死的所以要赐死小主?”

    相比她二人的慌乱,沈辞忧倒显得镇定异常。

    她目光怔然瞥向窗外仙寿宫的方向,一字一句道:“这宫里能指使御膳房做出这种事的,并非只有皇上一人。”

101、哪有不心疼自己儿子的母亲?

    仙寿宫。

    祝太后畏寒,故而秋冬之际仙寿宫的地龙都是最暖和的。

    地气暖,殿中摆放的盆栽也就生长的茂盛。

    她取来剪刀,修剪着盆栽花卉的花枝。

    这两日她和李墨白多有争执,私下里青竹瞧着她总是闷闷的,于是劝道:“太后其实不用跟皇上置气,皇上待太后孝心一片,即便一时冲昏头脑和太后说了什么糊涂话那也是无心的。您和皇上才是连着血脉的母子,沈贵人再得宠,也就是个外人。”

    她接过太后修剪下来的花枝,丢入炭盆中焚了,“治理后宫和修剪这花枝原本是一个道理,太后看不惯的,只管将她‘修剪掉’,眼不见心不烦。”

    “你以为哀家不想吗?”太后撂下剪刀,转身回坐到暖座上,“哀家是一万个瞧不上沈氏,巴不能她即刻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哀家不能这么做。哀家从未见过皇帝如此痴迷于一个女子,想来这次,他是动了真感情了。”

    她说着,自嘲般笑笑,“其实你可知道,哀家为何如此针对那丫头?”

    “她出身贫寒,又没规没矩,太后自然瞧不上。”

    太后摇头否了这话,又道:“全天下的女子在哀家面前,就没有出身不微贱、不贫寒的。哀家针对她,并非是因为身外物,而是因为皇帝对她太过在乎。哀家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里总盼着皇帝身边能有钟意的女子伺候着,又怕皇帝真的寻见了那人,便会忽略掉哀家这个母亲。”

    “先帝爷在的时候,哀家并不受宠。只是哀家气运好,只那么一次就梦熊有兆怀有帝裔,后来生下皇帝后,哀家的生活才算有了眼色。”

    她眼神浑浊且空洞地看向远方,似在追忆着什么,唇角噙着温暖的笑意,“现在回想起来,他日日缠在哀家身边的时候,仿佛还是在昨日。他叫哀家第一声娘亲的时候,哀家就知道,这一生只要他能过得好,哀家愿意为了他牺牲一切。”

    “后来哀家又诞育了双生子,有了锦琰和锦肆,只可惜锦肆福薄,三个月就去了。哀家日日都哭,无暇他顾,先帝就将锦明送去膝下无子嗣的玉贵妃宫中养着。那时候皇帝还劝哀家,让哀家不要哭,说他会一直孝顺哀家。”

    她摇摇头,嗟叹了一声,“只是没承想一晃眼的功夫,皇帝都已经这般大了。青竹,你说哀家是不是做错了?皇后是哀家的表侄女,哀家当然希望她能和皇帝举案齐眉,皇后的宝座就能一直留在我们祝家手上。但皇帝他不喜欢,这些年哀家强迫他做了许多他不喜欢的事,现在想来,好像是哀家一直在用自己险隘的爱,才将皇帝一步一步的越推越远了。”

    青竹甚少见太后有如此伤感的时候,只能笨嘴拙舌地劝慰她,“太后一片苦心,皇帝孝心,会理解您的。”

    “爱屋及乌,哀家又哪里真舍得让沈氏丢了性命?她死了,伤心难过的是皇帝。哀家这个做母亲的,见到自己的儿子伤心,哀家又能开心到哪里去?罢了,罢了。”

    她摆摆手,释然道:“哀家总说自己做什么都是为了皇帝好,却忘了他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帝王,再不需要哀家去给他安排什么。而这所谓为了他好的安排,其中确实也夹杂了哀家不少的私心。哀家这把年纪,还谋算什么呢?不如放手,安心礼佛,落个自在。”

    青竹感慨道:“佛门有云,一切贪嗔痴恶皆为过眼云烟,守得本心方可悟得大道。太后能有所顿悟,可谓是拨开云雾,见着青天了。”

    门外,内监用尖细的声音通传道:“皇上驾到~~~”

    几乎是在话落的同时,李墨白就已经踱步进入了太后的寝殿。

    太后见他神情严峻,一副要来兴师问罪的模样,便道:“皇帝如此看着哀家是什么意思?”

    “儿子要问母后是什么意思才对。您前脚才允了给大理寺七日时间彻查孙贵人一事,后脚就要毒了沈贵人的命。母后做出这样的事,实在让儿子失望。”

    面对李墨白无缘无故的指责,太后愤然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哀家何时想过要了沈贵人的性命?”

    “今日给永安宫送鹿肉的那名御膳房内监已经招了。”李墨白眼风犀利扫向青竹,“他说是青竹亲口吩咐他将有毒的鹿肉送去给沈贵人,青竹是母后宫中的掌事婢女,除了母后,还有谁能使唤得动她?”

    太后和青竹相视一眼,倶是疑惑。

    青竹辩道:“奴婢今日一直伺候在太后身旁从未离开过,哪里有时间会去做那样的事?”

    她还要继续说,太后却将她拦住,只是自己满眼失望地看着李墨白,沉声问道:“在皇帝眼中,哀家当真是能做出那事的狠毒之人?”

    这一问,犹如一记重鞭打在了李墨白的心尖。

    他也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会做出如此伤阴鸷的事,但御膳房今日见过青竹的人不止送膳公公一人,铁证之下,他又怎会不起疑?

    “哀家要想伤她性命,何须隐秘下毒?昔日哀家是如何处死先帝遗妃的皇帝不是不知道。偷偷摸摸的事,哀家这辈子都没做过。哀家要谁死,定然是要轰轰烈烈的做在明面上,她沈辞忧,不值得哀家费神。”

    太后的脸色很差,看都不愿看李墨白一眼,摆手道:“哀家言尽于此,皇帝若执意以为是哀家对沈氏下毒,那就让大理寺的人一并查办了哀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哀家也不例外。”

    面对太后如此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说辞,李墨白彻底动摇了。

    他看着太后凄怆的神情心有愧疚,连声道:“母后息怒,是儿子莽撞。”

    太后的喘息声渐渐变得粗沉,她神情灰败地冲李墨白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见太后在气头上,李墨白也不愿和她再起争执,于是一揖告退。

    前脚才踏出宫门,就听见青竹在殿内喊道:“太后!太后您怎么了!?皇上!太后昏倒了!”

    等他急急折返回去的时候,才见太后倚靠在青竹的怀中,已然昏迷不醒。

102、太后病重

    “母后?母后!”

    李墨白心急如焚,高声唤了太后好几句也不见她回应,“快去请太医!”

    青竹急得直哭,忍不住埋怨李墨白道:“皇上不分青红皂白就来跟太后问罪,您知道您这么做多伤太后的心吗?太后刚才还说觉得自己这些年因为自己的控制欲与您母子关系疏离了许多,还说沈贵人是您心尖上的人,她不会做出伤害沈贵人的事儿惹您伤心。太后事事都替皇上着想,但皇上却总能做出让太后伤心的事来!”

    她抹一把眼泪,言辞更为激烈,“皇上嫌太后总让您跟后妃亲近,却不想太后也是为了皇上您的子嗣考虑!皇上以为太后故意找沈贵人的事,可您却不想想,她做下的那些事,若是换作皇后做下,皇上都已经不知道要废后多少次了!”

    青竹夹带着哭腔的‘责骂’,歪打正着点醒了李墨白。

    沈辞忧做出的那些荒诞事他都可以原谅,是因为他能听得见沈辞忧的心声,知道她没有坏心思。

    但太后却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在她眼中看来,就成了沈辞忧是红颜祸水,迷得自己儿子失了智,也不怪她动怒。

    他守在太后身旁,紧紧攥住她的手,“母后,是儿子不对。您千万不能有事!”

    与此同时,凤鸾宫。

    “怎么还没有动静?”皇后焦急的在宫中来回踱步,“那毒物吃下去理应即刻见效才对。香菱,你确定东西送过去了?”

    “娘娘放心,奴婢亲眼看着东西送进去的。沈贵人的贴身宫女正在准备晚膳,得了它跟得了宝贝一样,欢喜的跟什么似的,捧着就进了小厨房。那鹿肉消冻后是不能存放的,今夜永安宫必然会闹出大动静。”

    “那就好。青竹胞妹那边可安排妥当了?”

    香菱笑道:“收了银子,人欢喜得很。娘娘这一招实在高明。御膳房那些奴才只有太后和皇上才能使唤得动,娘娘让青竹家乡的胞妹混入宫中,又让脸生的太监冒充是禧贵妃身边的人,交代青竹的胞妹去吩咐御膳房将提前准备好的鹿肉给沈贵人送过去。

    “沈贵人吃下鹿肉没有活路,皇上震怒定然会彻查此事。等事情查到了太后跟前,知道青竹并未去过御膳房,她们自然会联想到是青竹的胞妹冒充顶替她做下这样的事。”

    “深入查下去,将青竹的胞妹提审后,她就会交代出所有事都是禧贵妃吩咐她做的,和娘娘又有什么关系呢?只等沈贵人一死,这口黑锅禧贵妃就背定了。她平日里对娘娘多有不敬,仗着自己母家有些功劳便目中无人。娘娘隐忍许久,一朝得了机会就将她连根拔起,奴婢心里都觉得痛快。”

    皇后悠然道:“以皇上如今对沈辞忧的宠爱,要是让他知道是禧贵妃害死了他的宠妃,就算不处死,她也得去冷宫里长住下。等她进了冷宫,本宫要她三更死,谁能留她到五更?”

    “皇后娘娘,出事了!”来喜匆忙跑入殿内,气都没喘匀就向皇后报道:“太后在仙寿宫晕倒了,此刻太医院的太医全都在仙寿宫集结,好像情况不太乐观......”

    皇后疑惑道:“好端端的怎会如此?”

    “奴才打探过,是因为和皇上起了争执,气急攻心才会如此。”

    皇后暗自盘算,既然李墨白已经和太后起了争执,那就说明那盘鹿肉已经上了沈辞忧的桌。

    可为何永安宫却没事?

    只等她赶去仙寿宫之时,见沈辞忧完好无损地站在李墨白身旁,才知道自己的计谋又没有得逞。

    太医对太后的病症无计可施,只道她气急攻心,心跳已经变得十分衰弱,寻常汤药根本灌不下去,恐怕随时都有仙游的可能。

    是夜,李墨白陪伴在太后榻前,内心满是自责。

    他想起了打自己有记忆以来和太后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她实在算得上是一位称职的好母亲。

    五岁自己从马上跌落伤了腿脚,她夜以继日陪着他治疗康复,三个月下来人熬瘦了两圈,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就长出了白头发。

    九岁自己重病高热不退,她求遍漫天神佛,发誓余生茹素潜心礼服,只愿换得儿子身体康健。后来自己身体好转起来,到如今已有十六载,她一口肉腥都没沾过,日日礼佛少说三个时辰,为得就是让佛祖继续庇佑他。

    十六岁他第一次遭先帝训斥被关了禁足,是她在先帝宫门前跪了两天两夜,才求得先帝宽宥了自己。

    二十岁先帝病重,众皇子觊觎皇位虎视眈眈。她为了相助自己荣登大宝,在后宫做小伏低任人凌辱,只为能替自己多收集来一些关于别的皇子的情报。

    天下间哪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呢?

    相反这天下间,倒多得是长大成人后就厌弃自己母亲的不孝子。

    李墨白自诩孝顺,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和‘不孝’这两个字沾上边。

    可如今他又做了什么?

    他从未设身处地的站在太后的立场上想过,她为何如此针对沈辞忧,又是为何非要让自己的侄女当上皇后。

    他总是责怪太后有私心,却忘了这世上只要是个人就会有私心。

    人非圣贤,他又为何要要求自己的母亲是圣贤者?

    他紧紧攥着太后的手,将头埋在她的胳膊上,极力隐忍着自己就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轻声道:“母后,儿子知错了。您一定不能有事,求您给儿子一个将功折罪,给您尽孝的机会。”

    他不知道,他如此软弱的一幕,正被沈辞忧在暗处看得一清二楚。

    她也私下里打探过,仙寿宫的宫人都说今日青竹一整日都没有离开过仙寿宫,以太后这样的身份,毒害自己又哪里需要串通仙寿宫里里外外近百个奴才都帮她一起说谎?

    或许这事儿还真的不是太后做下的。

    如果是她,她也不至于因为李墨白的怀疑而将自己气到重病不起。

    如此说来,自己岂非因为一时的误解而误导了李墨白,间接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她看着李墨白啜泣的背影,心底发酸,也跟着红了眼眶。

103、主动和暴君在集体后妃面前激吻十秒

    沈辞忧唤出了系统,向她询问有没有可以救治太后的法子。

    【办法是有,便利店里的‘强心丸’就是专门治疗所有心脏疾病的药。只是那一枚就要50积分,宿主现在的积分为0,你确定你还要买它来救那个处处刁难你的老妖婆?宿主可不要忘记你身上是带着任务的,任何可能会阻挡你完成任务的障碍,你都应该提前扫清才是。老妖婆死了,就没有人再会横在你面前对你诸多挑剔,你以后的路才能走得更顺畅!】

    【可她是因为我才会和李墨白吵架,才会气急攻心重病不起。历史记载她可是能活到九十岁的,她今年才五十岁,她要是就这么死了,我岂不就成了间接的杀人凶手?】

    【呵呵,宿主还真是双标呢。所有对暴君不利的事,宿主就可以随意破坏历史的进程。所有对暴君有利的事,即便被宿主破坏了进程,宿主也要想着法子将它扭转回正轨。宿主现在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可我看宿主就是见不得暴君伤心吧?】

    沈辞忧有些心虚,于是心底回复系统的声音变得更大些:【他伤心不伤心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喜欢他,我管他什么情绪?】

    【不喜欢吗?】系统有些贱兮兮地笑了一声:【宿主确定你不喜欢暴君?】

    【我确定!】

    【一点好感也没有吗?】

    【没有!】

    【那宿主为什么不再叫他狗皇帝了呢?】

    一句话,噎得沈辞忧无从辩驳。

    她为什么会心虚?

    她为什么会考虑李墨白的感受?

    她为什么不敢直面这个问题?

    这些萦绕在她心尖的问题暂时被她选择忽略,她只是不断催促着小坨坨:【给我赊50积分,我要去救人。】

    【不行!】小坨坨第一次言辞激烈地拒绝了她:【宿主做这些出力不讨好的事,和浪费积分有什么区别?你仔细算算,这几个月你已经在暴君身上浪费了多少积分了?你到底还想不想回到现代了?】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做错的事,我得负责。】

    【不可以!】

    小坨坨再一次果断拒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沈辞忧眼见跟它说不通,决定自己去便利店里将强心丸找到带出来。

    可她刚一进便利店,便利店的灯就全黑了。

    【你做什么!?】

    【宿主积分为0的时候,我是有权力暂时关闭便利店的。以前赊积分给宿主,是因为宿主要做的事我可以认可。可我眼见着老妖婆是怎么欺负宿主的,宿主却还要赊积分去救她,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宿主要当白莲花我不反对,但是你不能拉着我一起当。所以我把便利店的灯关了,所有货物我也已经锁了起来。】

    沈辞忧被它气得不行,抬手将想捶自己心口两下给它点教训。

    但转念一想,它这么做也是因为心疼自己,每个人对人对事的想法都是不同的,何况对方还只是个系统?

    她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她一样,她也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道德绑架别人。

    小坨坨说,只有积分为0的时候它才有权力关闭便利店。那么只要自己有足够的积分,就可以不用赊账将强心丸买出来。

    于是,她便想到了那个作大死的任务——主动和暴君在集体后妃面前激吻十秒。

    翌日,因太后病情急转直下,已经出现了抽搐呕吐的现象,故而皇后召集后宫所有嫔妃,跪在宝华殿齐齐为太后潜心祝祷。

    妃嫔们都面朝着佛像嘴里念着佛经,唯有沈辞忧根本无心诵经。

    心力衰竭在现代都是分分钟可以要人命的病,太后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并发症,证明她的情况已经十分严重,再拖不得了。

    她小声吩咐佩儿,道:“你去仙寿宫找皇上,告诉他我有办法能救太后,让他快点来宝华殿。”

    佩儿蹙眉摇头,“小主被逞能了,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您又何必要蹚浑水?太医说太后随时都会薨逝,您此刻将皇上叫来了,万一太后在这个时候断了气,岂非是您连累了皇上连太后最后一程都没送上?”

    “我要你去你就去,你再不去就真的没时间了!”

    见沈辞忧如此执拗,佩儿无奈,只好奉命行事。

    此刻,在仙寿宫守着太后的李墨白眼睁睁看着太后的呼吸一点点微弱下去,除了干着急却一点法子也没有。

    正在这时,三福带着佩儿急急入内,回禀道:“皇上,沈贵人身边的宫女递信来,说她有法子能救太后,让您此刻往宝华殿去一趟。”

    疯婆娘......朕怎么把她给忘了?

    若说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将太后从鬼门关里拉出来,那可不就只剩下沈辞忧一人?

    佩儿原本以为自己会得李墨白训斥,哪料到李墨白连片刻的犹疑都没有,撂下病重的太后就朝宝华殿赶去。

    见他此刻赶来,后妃皆有些许的纳闷。

    还不等她们请完安,就见李墨白径直朝沈辞忧走去,伸手将她从冰凉的地面上扶起。

    后妃正纳闷着自己老娘都快死了的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还有功夫和沈辞忧调情。

    下一刻,她们所见的场景,可谓是彻底震碎了她们的三观。

    只见沈辞忧踮起脚尖来,猝不及防地吻在了李墨白的唇上。

    (这个吻我就不描述了,描述了就会被封。反正你们自己脑补吧,就是那种你和你爸妈一起看电视剧,看到男女主吻得太认真,尴尬到你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那种程度。)

    这一吻,吻得李墨白这个当事人也懵了。

    他却只听见沈辞忧心里在数着数,直到数到了十,她才结束了这一吻,红着脸一言不发,像只小兔子一样转身就这么跑了......

    回过神来的后妃议论纷纷,皇后更是愤懑不已道:“皇上,沈贵人这是什么意思?”

    她指着佛像连连摇头,“佛祖面前怎能做出这般粗鄙之事来?咱们今日来宝华殿都是虔心祈福,祝祷太后身体安康的。她这么一闹失礼于佛前,简直是在拿太后的性命开玩笑!”

    后妃纷纷附议,要李墨白重责沈辞忧,以此谢罪。

104、哀家摘了你的脑袋

    李墨白虽然不知道沈辞忧此举是何意,但他却不会因旁人的三言两语而降罪于她。

    一来,他知道沈辞忧不是个胡闹的性子;

    二来,刚才那一吻自己也挺享受的......

    等他和这乌泱泱的一众后妃赶回仙寿宫的时候,老远就听见了里头的喧闹声。

    原本待在殿内的太医在庭院内围了一圈,脸色或震惊或欣喜,窸窸窣窣探讨着什么。

    见李墨白来,纷纷下跪,呼道:“皇上福泽庇佑!太后娘娘苏醒,身体已有转好迹象!”

    李墨白喜出望外,快步赶入内殿。

    见太后坐在榻上靠在青竹的怀里,而沈辞忧则捧着一碗汤药正在一边吹着一边给她喂药。

    李墨白连忙凑上前去,欣喜问道:“母后觉得身子如何?”

    太后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气色看起来已经大好,“哀家觉得很好,你来。”

    她向李墨白招手,将他唤到身边后牵起他的手捧在掌心里,“哀家要跟你说声对不住。”

    李墨白倒是愣住了,“母后,这话原该是儿子.......”

    太后摇头,睨了一眼后来跟进来巴巴儿要向她献殷勤的后妃,冷漠道:“都出去吧,哀家病才好,见不得人多。”

    沈辞忧本起身也欲离去,太后却道:“沈贵人留下。”

    等后妃退出去后,太后才继续对李墨白道:“你是皇帝,你不能对任何人说对不住。更何况,你从未对不住哀家。”

    他伸手抚摸着李墨白的脸颊,指腹在他的眼底多停留了片刻,“哀家昏迷之际,意识却十分清醒。皇帝在哀家病榻前说了多少窝心话,留了多少眼泪,哀家都知道。”

    她说着,泪盈于睫,似是十分感动,“你长大了,不可能再和从前一样日日都围着哀家母妃长母妃短的喊着。你为男儿郎,有情在心口难开,若非哀家这一病,也听不到你说这许多暖心窝的话。”

    太后这话正说到了点子上。

    闻听太后病情转好,他本来有一肚子话要对她说,只是话到嘴边,却只能化作一句‘母后安康便好’。

    沈辞忧见他母子俩和解,浅笑道:“皇上不必忧心,太后娘娘的病已经好全了。”

    太后看向沈辞忧,目光再不似从前那般带着敌意,“哀家知道,哀家这病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若非你相救,哀家根本就活不成。哀家那样对你,你为何还肯救哀家?”

    沈辞忧佯装听不懂她的话,笑得更灿烂些,“太后娘娘从未对嫔妾怎样过。您礼佛,嘴硬心软,至多不过是对嫔妾偶有训斥。嫔妾平日里本来做事就毛毛躁躁的,您训斥嫔妾就是提点嫔妾,原都是应该的。”

    太后打从心底里十分感激沈辞忧,但她一时间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毕竟她太后的威仪还是要有的。

    不过她临了还是对沈辞忧说了一句,“你这孩子,有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沈辞忧再度表示:她怎么天天都有莫名其妙的福气......

    大病初愈,太后身体还是有些疲乏,与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就歇下了。

    李墨白和沈辞忧结伴而出,他盯着沈辞忧看了半天,才嘴角抽搐着说了一声‘多谢’。

    沈辞忧倒是被李墨白这局促模样给逗笑了,“皇上干嘛害羞?”

    见她得意模样,李墨白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明知故问道:“因为朕要脸。而你不要。你为女子,即便再喜欢朕,也不能那般不顾脸面,光明正大拉着朕在后妃面前强吻朕那么久!且吻便吻,你为何要伸舌头?”

    【你以为我很想吗!?我还不是为了救你老娘的命?做下这事我社死程度在后宫直接拉满了好吗?你倒以为是我稀罕亲你?】

    见沈辞忧羞的面红耳赤,李墨白笑着打趣道:“你干嘛害羞?”

    沈辞忧无法解释她突如其来的这一吻背后藏着什么玄机,只能胡诌个理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皇上相信这世上有鬼吗?我刚才好像是被鬼附身了,所以才会不受控制做出那种事来。”

    李墨白挑眉,“朕看你就像个鬼。你以后若是想接吻,倒也不用装神弄鬼的这么麻烦。你若放不开,就跟朕说一声,朕可以帮你。”

    他一点点凑近沈辞忧,将她逼到了墙角。

    【你帮我???你帮我什么???你不要过来啊!!!!】

    李墨白凑到她耳边,声音极尽温柔道:“朕让御膳房赏你些猪嘴,你便可亲个够。”

    “嗯?皇上骂自己是猪?”

    “你......”

    “皇上息怒~~~”沈辞忧笑,“嫔妾知错了,下次还敢~~”

    晚些时候,皇后去太后宫中探望她。

    一见着人,她就戏瘾大发,哭得梨花带雨说自己有多担心。

    太后面色平平吩咐所有人都退下,只留自己和皇后独处。

    见她手边放着药碗,皇后点眼上前捧起药碗想要伺候太后喝药。

    哪料到她刚一凑近太后,就挨了太后狠狠地一记耳光。

    “太后,您......”

    “跪下!”

    “太后,臣妾......”

    “哀家让你跪下!”

    抬手抄起手边的凤纹拐杖,用力向皇后的小腿肚子一挥,将她打跪在地。

    她看着皇后雨点断线般的泪珠,气不打一处来道:“你还敢哭?你做了什么好事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太后息怒,臣妾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惹您动怒至此......”

    “你不知道?沈贵人吃食里有毒的事是谁做下的?又是谁要将矛头引到哀家身上?你厉害了,连哀家你也敢算计?”

    皇后闻听此言,心下慌了神,连说话也变得磕绊起来,“臣妾、臣妾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你那些低劣的手段,尽都是哀家玩剩下的。平日里你算计谁、如何算计,小打小闹的,哀家懒得管你。没想到哀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让你觉得自己本事大了,竟敢算计到哀家头上。”

    她深处食指来,用力戳着皇后的脑门,“你这个后位如何得来的心里要有数。哀家能让你当皇后,自然就能将你从皇后的凤座上扒拉下来!这一次,哀家给你父亲脸面不与你计较,你给哀家记清楚了,若是再敢有下次,哀家一定摘了你的脑袋送给你父亲做寿礼!给哀家滚!”

105、后妃

    距离约定好找出谋害孙贵人真凶的七日之期只剩下了三日,大理寺对嫔位以上后妃的调查不能明目张胆,直到今日午后才有了定论。

    后宫中,唯有珞嫔在案发当日不在自己宫中。

    她说她是去御花园赏花了,可大理寺的人问过御花园洒扫的宫人,竟无一人见过珞嫔。

    因此她的说辞并不可信。

    然而只是知道她不在自己宫中并不能作为定罪她的证据,那枚鎏金护甲也不能证明就是她的,事情调查到这儿,线索再一次断了。

    晚上用过晚膳后,沈辞忧命佩儿做了些红枣糕。

    她生前最喜欢吃这糕点,沈辞忧便准备拿去祭拜她。

    修竹林如今还封着,入夜进去更容易在里面迷路,故而她选择在林道入口处祭奠。

    放完祭品上完香,回宫的路上沈辞忧隐约闻见了一股烟气,丝毫像是有人在烧着什么东西。

    环顾四下,见不远处有缕缕黑烟缥缈升起,便寻着找去。

    于一偏僻拐角处,见有一身着侍卫服侍的男子正偷偷摸摸的烧着冥饷纸钱。

    佩儿小声嘀咕,“他胆子也太大了些,宫里头有禁忌,小主拜祭孙贵人也不过是上了炷香,他怎么敢在此地焚烧纸钱?”

    沈辞忧也觉得奇怪,“他是侍卫又不是宫里的奴才,按说他每月有三五日都是可以出宫的。若要祭拜家人,他大可以出宫祭拜,何必在宫里犯下这杀头的死罪?”

    她冷静分析了片刻,见那侍卫烧纸时的神情有几分恐惧,又回头看一眼自己走过的路,小声对佩儿说道:“除非他要祭奠的人,是死在宫中的。”

    佩儿也回头看了一眼,他烧纸的地方距离修竹林很近,于是疑惑道:“他是在祭拜孙贵人?可奇怪了,孙贵人跟他一个侍卫能有什么联系?”

    沈辞忧笑而不语。

    孙贵人和这个侍卫没关系,真正和他有关系的人,应该是珞嫔才对。

    一瞬间,沈辞忧的思绪就理顺了。

    那日珞嫔消失了两个时辰,她宫中无人知晓她去了何处,连贴身婢女也没带着,可想而知,她去修竹林一定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修竹林地势复杂又隐蔽,平日里更是罕有人烟,如果珞嫔和侍卫想要偷欢,那皇宫里就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去处了。

    试想如果那日孙贵人撞见的是他二人鱼水交融的场景,那她被发现后,自然没有活命的可能。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何凶手在她的额头上砸了十数下,非得看着她毙命才罢休。

    沈辞忧吩咐佩儿,道:“你远远跟着他,小心别让他发现。记着他在什么地方当差,庑房在何处。”

    这夜稍晚些时候,佩儿披月而归向沈辞忧汇报了详尽。

    沈辞忧冷笑,“想看珞嫔如何自投罗网吗?”

    *

    次日,珞嫔从皇后宫中请安回来时,发现自己的床榻上多了一张字条。

    打开一看,是一行潦草的字迹,写着‘今夜子时,老地方见,有急事相商。’

    珞嫔十分紧张地将那字条丢入炭盆里焚了。

    入夜后,她偷偷离宫,去了御花园东侧的一僻静凉亭处。

    等了没一会儿,就有一侍卫来与她会面。

    珞嫔一见到他就动了怒,压低声音责备道:“不是与你说了,这段时间咱们最好不要见面,你有什么急事要跟我说?”

    侍卫一脸疑惑,“不是你写字条叫我出来的吗?”

    珞嫔这才察觉到中了计,可却为时已晚。

    灌木丛中倏然跳出十数名侍卫将二人团团围住,三福也从一旁的石柱子后面现身出来。

    他挥动手中净鞭,冷嗤道:“珞嫔娘娘,走着吧,皇上要见你。”

    珞嫔不见棺材不掉泪还妄图辩驳,“本宫方才在这儿丢了东西,叫这侍卫来帮本宫找一找。”

    “娘娘丢的可是这个?”三福取出那枚鎏金的护甲在珞嫔面前晃了晃,珞嫔霎时吓得面无血色腿脚发软。

    她和那侍卫被押入朝阳宫的时候,李墨白和沈辞忧已经在正殿恭候他们多时。

    珞嫔嘴硬,想着反正自己没有被三福逮到她和那侍卫做出什么逾矩的事,便一口咬死自己是清白的,哭得稀里哗啦。

    那侍卫自然也不肯招,只叩首如捣蒜痛陈自己冤枉。

    李墨白被戴了绿帽子,对她哪里还有好脸色?

    他命人将那侍卫绑在了一把太师椅上坐着,而后递给珞嫔一把匕首,令道:“朕又没说你什么,你也不必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在这儿急着哭。只是朕看这侍卫不顺眼,要你帮朕做一件事。”

    珞嫔拿着匕首的手微微发颤,“做......做什么?”

    李墨白笑意森然,“拿着这把匕首,去把这个侍卫身上的肉一片片切下来。切到朕什么时候满意了,叫你停你再停。”

    “皇上......嫔妾不敢......”

    “你不敢?”李墨白厉声截断了她的话,“这是朕的命令,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让你照做。你不做,就是抗旨。”

    在短暂的挣扎过后,珞嫔最终还是决定依照皇命办事。

    她尽量用很轻的力度,一刀刀刺入侍卫裸露在外的皮肉上,哭着在他的肉体上刮擦着。

    亲眼看着自己被‘凌迟’,这般切肤之痛,但凡是个正常人都接受不了。

    果不其然,三刀下去,侍卫就已经开始喊着饶命。

    李墨白道:“朕可以饶恕你,但朕要听真话。”

    侍卫咬着牙,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滴,脸上复杂的表情也看得出他的纠结。

    正是他这样的表情,看得一旁举着小刀浑身打颤的珞嫔触目惊心。

    她不知道这侍卫会说出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会不会为了保命将她也给供出来,于是索性把心一横,竖起匕首就准备刺入侍卫的心脏。

    她的举动尽收众人眼底,三福眼疾手快一把将匕首夺过来把珞嫔推倒在地上。

    沈辞忧趁势厉声对侍卫说道:“她既狠心要你性命,你还要替她隐瞒吗?你们犯下的事本就是死罪,你是想现在交代了求个痛快了断,还是要一味嘴硬,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侍卫神色灰败睇了珞嫔一眼,而后垂下眼帘长叹一声,道:“我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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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7494/ 第一时间欣赏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最新章节! 作者:辛夷阑所写的《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为转载作品,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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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介绍:
(爆笑互怼,1V1双洁双强)
历史系高材生沈辞忧穿越到了她一直在研究的朝代——启朝。
一落地就绑定了个坑爹系统,迫使她开始对赫赫有名的暴君李墨白进行连环作妖。
‘拔暴君一根腿毛’
‘扇暴君一耳光’
‘将暴君踢到恭桶里’
‘给暴君编两根麻花辫’
沈辞忧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但暴君却对她一再包容,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这都能忍?他该不会就是传闻中的受虐狂吧?
谁料到暴君竟然有读心术,一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这个未来人知道历史的发展,留着她大有用处。她作,朕忍!”
某日,
前线告急忠臣请求支援,暴君正要派兵,却听见沈辞忧在心里嘀咕:【他叛变了,在给你挖坑。】
暴君立刻变脸,判忠臣斩立决;
北方旱灾,朝廷数万两震灾银不翼而飞。焦头烂额之际,又听见沈辞忧在心里念叨:【九门提督勾结匪徒,银子在他家后院里埋着。】
暴君遂掀了九门提督的府邸,寻回震灾银后将其赐死。
小作精沈辞忧化身先知锦鲤,被暴君捧在手心里当做至宝。
直到后来,暴君在金銮殿给她挪个小板凳,而后命令她道:“往后早朝,你便陪伴在朕左右。朕一日不见你,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满朝文武皆惊,后妃妒火难平。
沈辞忧表示自己很无奈。
“多次劝过皇上让他别来招惹我,可皇上他非是不听呢~”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