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自己给自己上坟
做好蛋糕后,沈辞忧又着意添了一些小心思在上头,在上面装饰了一些当季的水果。
看着自己亲手所做的成品,她不由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又提前去找了三福,私下里与他密谋起来:
“三福公公,我给皇上准备了一个生日惊喜,不过你得配合我一下。”
“哟,皇上要知道沈小主您如此用心,可得高兴坏了!得嘞您说,有什么用得上奴才的地方只管吩咐。”
沈辞忧‘坏笑’着附耳三福嘀咕起来了她的计划。
三福听后冲她挤弄着眉眼,“小主您可真会玩儿~~”
*
忙碌了一日朝政的李墨白,临近子时才洗漱完毕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他揉捏着发酸的脖颈,看着空无一人烛火昏暗的寝殿,莫名觉得有些许凄凉。
想到明日是他的生辰,朝阳宫、尚书房乃至金銮殿上,还不知有多少人要费尽心思的讨好他,他就觉得头疼。
他饮尽安神茶,正欲熄灭烛火睡觉的时候,忽而脑海中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他怎么还不躺下?怎么还不熄灯?眼瞅着就要到子时了,他再磨蹭下去可就没机会了。】
没机会?
没什么机会?
环顾寝殿四下,唯有衣柜中可以藏人。
李墨白猫着步子走到衣柜前,准备突然将柜门拉开吓一吓沈辞忧。
可怎料他刚走到衣柜门前,就听沈辞忧又在心里嘟囔道:
【来不及了!管他呢,总不能耽误了吉时!】
沈辞忧用力一把将衣柜门推开,只听‘嘭’的一声,摊开的木门毫不留情地砸在了李墨白的脸上,砸得他眼冒金星头晕眼花。
“皇......皇上?”眼见惹了大祸,沈辞忧里忙将蛋糕放到一旁,凑上前去查看李墨白的伤势。
李墨白鼻尖红了一片,活脱像是个小丑的酒糟鼻。
“皇上,你没事吧?”
“走开!”李墨白身子向后一踉,与沈辞忧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朕每每见到你,就没有好事!”
他捂着鼻子,因痛眼角都飙出了泪来。
“皇上,我不是故意的......”
“你夜半三更的躲在朕房中做什么?想行刺吗?”
“不是不是!嫔妾是来给皇上过生日的,本来想给皇上一个惊喜,谁知道您好端端的有床不睡,非要站在衣柜前面发呆......”
脸上的疼痛缓和了一些,李墨白一挥寝衣宽阔的袖袍,不怒自威,“如此倒还是朕的不是了?朕在自己的寝宫里,愿意在哪就在哪,难不成还要得了你的批准?”
“嫔妾不敢......”沈辞忧屈膝下去,瘪着小嘴巴一副委屈模样,“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嘛......”
这奶声奶气的声音,瞬间扫空了李墨白的怒意。
见她如此,也不忍心再斥责,“罢了,在你身上发生什么荒诞事朕都已经见怪不怪。你方才说你要给朕庆祝生辰?”
沈辞忧点点头,李墨白冷笑道:“呵,连朕的生辰是哪日都记不得,惺惺作态给谁看?”
“不是啊皇上。”沈辞忧指了指桌案上的铜漏,“过了子时就是第二天,可不就是皇上的生辰吗?”
见铜漏还有一格就要到子时,沈辞忧连忙将放蛋糕的锦盒取了过来。
李墨白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脸,“你......你又想做什么?”
沈辞忧忍俊不禁道:“皇上你别怕,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是我亲手做的蛋糕,我家乡过生辰的时候都会吃这个。”
她边说边将锦盒启开,李墨白目光向锦盒内扫了一眼。
只见一圆形发糕模样的东西呈在里面,那玩意儿有小一圈脸盆那么大,上面还规则摆放着许多水果颗粒,看上去倒还算有些食欲。
只是!
这玩意儿正中用红色莓果酱写的字是什么??
‘白白,生辰喜乐’?
“白白?”李墨白目光在沈辞忧和蛋糕之间来回游移,“是指的朕?”
“对呀。”沈辞忧一脸天真地点了点头。
“你倒大胆。”李墨白被这称呼逗得又好气又害羞,“还从未有人敢这样称呼朕。”
“快到时辰了!”沈辞忧将蛋糕放在案上,取出随身装着的一个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一根根细长的蜡烛。
过生日吃蛋糕许愿前需要吹蜡烛,仪式感是必须要有的!
古代没有蜡烛,她就发挥她的聪明才智,将照明用的红烛融化成蜡油,然后重新塑形成细长状。
她仔细将蜡烛均匀插在蛋糕上,而后又取出火折子一根根点上。
这举动把李墨白给看呆了。
毕竟他有没有见过现代的生日蜡烛,他只觉得沈辞忧插在蛋糕上的那一根根细长的东西,看着好像更像是在上香。
而她这一系列操作,看着不像是在给自己庆祝生日,反而越看越像是在给自己上坟......
“你插了香是在供死人吗?”
“呸呸呸!”沈辞忧动作十分可爱的在自己的嘴巴上拍了几下,“皇上寿辰大好的日子,可不能说这样晦气的话。瞧着就要到子时了,皇上快许个愿然后把蜡烛吹了吧!我家乡人人都这样庆祝生辰,生辰时许的愿最灵验了!”
李墨白内心是拒绝的,但架不住沈辞忧一再吆喝,他便只能照做。
正准备闭眼,耳边就传来了沈辞忧‘优美动听’的歌声: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正唱的欢,见李墨白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她,沈辞忧连忙改口道:“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唱了方言!”
她清了清嗓子,又继续道:“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幸福,祝你安康,祝你生日快乐~~”
她一边唱一边拍手,仿佛是得了社交牛B症,怡然自得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当中,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
见她如此盛情难却,李墨白只好闭眼许愿。
才许了一个愿望,他就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千年后的人习俗如此古怪?庆祝生辰却用的是给人上坟添香火那一套,也不嫌晦气?】
【等等......朕在干什么?朕为什么要听这个疯婆娘的话乖乖听话闭眼许愿?】
【如此,岂非是朕自己在给自己上坟?】
77、朕宠着她你们有意见?
纵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李墨白最终还是吹熄了蜡烛。
只因沈辞忧在看他闭眼许愿的时候,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好了好了,总算是给他过了个生日。也不知道这种方式过生日他会不会开心,最主要古代什么东西都没有,他又是皇帝什么也不缺,我实在是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让他开心些。】
她脑海中时不时闪过自己为了做这个蛋糕所吃的‘苦’,而这些画面连通她方才的心里话,都被李墨白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做了这么多事,就是想让朕在自己生辰的时候高兴一下?竟然任何利己的意图都没有?】
【这世上当真会有人不图回报的去对另一个人好?】
他注视沈辞忧良久,似乎想要从她那双清澈灵动的双眸中找到答案。
“皇上许了什么愿?”沈辞忧眨巴着眼睛,同样也含笑看着他。
李墨白和煦一笑,语调是从未有过的温暖,“朕希望日后的每一天,都能像今天一样,开心喜乐。”
“皇上一定会如愿的。”沈辞忧取了小刀来分出一块蛋糕递给李墨白,“皇上尝尝,看看好吃吗?”
李墨白细细咀嚼品味着,半晌笑着点头道:“甚好。”
说实话,沈辞忧做的蛋糕口感的确不怎么样。
许是因为放久了的缘故,表面的水果窜了味,蛋糕的表皮也已经塌软下去,吃起来的感觉就像是给隔夜的发糕上面铺了一层不新鲜的水果。
但就是这样一份‘食难下咽’的生日礼物,却实实在在的甜在了李墨白的心尖。
*
次日清晨,凤鸾宫。
香菱在伺候皇后盘发的时候小声嘀咕道:“皇后娘娘,打探过,昨儿个夜里确实有人去过朝阳宫。”
“本宫求见都不得见,有这本事的人,是沈常在吧?”
香菱怯懦着点头应下,“皇后娘娘昨夜带着贺礼求见皇上却被三福公公拒之门外,恐怕也是因为沈常在在里头的缘故。她不过就是一个常在,多次做出逾矩的事儿来,皇后娘娘性子好不与她计较,可奴婢实在看不惯她!”
“皇上喜欢她,她做什么都不算逾矩。”皇后将东珠耳饰穿过耳坠佩戴好,对镜自照,笑得温婉大方,“何况本宫昨夜带去的,又不仅仅是自己的贺礼。”
香菱一时没反应过来,“不单是您的贺礼?可昨天咱们......”
“本宫昨天是带着后宫所有嫔位以上的贺礼去面圣的,是皇上忙着和沈常在情好,没空见本宫。所以是本宫辜负了姐妹们的期望,没将她们的心意第一时间带给皇上。”
同样的一番话,在众人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她又依葫芦画瓢的说了一遍。
而后看向沈辞忧,缓声道:“皇上因为失了和你的孩子没有心情做寿,近来朝政繁忙皇上也顾不上来后宫,左右本宫是见不着皇上,不如将众位姐妹给皇上的贺礼交给你,你得见皇上后代为转交,也算是将咱们的心意给皇上带去了。”
堂堂一国之后,竟然要拉下面子来求着一个常在替她去给皇帝送贺礼,当真稀罕。
还没等沈辞忧开口,惠妃就面色阴沉地截断了她的话,“皇后娘娘何必对着一个常在如此客气?未免也太抬举她了。”
宸妃道:“她没了肚子里那个宝贝,皇上一时将她放在心上那也是为了宽慰她的丧子之痛,她还真以为自己如同那常青树,能常开常结果?”
珞嫔道:“就是,皇上政务繁忙,皇后娘娘都不得见,她如何能见到?”
妃位中,唯有禧贵妃和端妃一言不发,冷眼旁观看着热闹。
皇后眉头耸起,肃声道:“一个个的吵什么?本宫想得一日清净就这般难?”她捂着自己的额头,脸色有些痛苦。
香菱连忙替她揉捏着太阳穴,“各位娘娘都少说两句吧,皇后娘娘昨日一夜没睡,熬到天亮头风发作本就难受得紧,是听不得聒噪的。”
她跑出话头来,众嫔妃无论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七嘴八舌的说起了关心话。
问及皇后昨夜为何夜不能寐,皇后摆摆手不愿再提,倒是香菱瞪着沈辞忧,抿抿嘴唇说道:“皇后娘娘为了把各位娘娘的贺礼第一时间送到皇上手中,昨天夜里在朝阳宫外的甬道上侯了一夜。”
“香菱,住嘴......”皇后声音发虚训斥着香菱,但她却越说越起劲:
“皇上之所以不得空见皇后娘娘,是因为沈常在昨夜缠着皇上,皇上才脱不开身!”
这话一出,沈辞忧立马就成了众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大伙儿说什么难听话的都用,沈辞忧一张嘴也辩不过来。
珞嫔更是逮到了机会,竟然盛气凌人的和沈辞忧当众推搡起来。
“皇上驾到!”
门外,内监一声尖细的通传声暂停了这场闹剧。
皇后离座起身,领着众嫔妃向携风尘而来的李墨白叩首行礼。
怎料李墨白压根就没搭理她们,甚至连一句‘平身’都没有说,只是径直走向沈辞忧,一把将她从冰凉的地面上拉起来,牵着她的手便往外走。
他此举十足是下了皇后的面子,眼见人就要离开正殿,皇后才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皇上,您如此做,未免也太过偏宠着沈氏了。”
李墨白在即将跨出殿门的一瞬驻足,回首居高临下睨着皇后,“朕是宠着她,如何?这后宫是朕的后宫,朕喜欢宠着谁就宠着谁,难不成还要先过问你的意思?”
皇后心里咯噔一下,被李墨白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得太后庇护,自入宫就是中宫国母之尊。
虽然李墨白从来没有亲近过她,可待她总也算是相敬如宾。
这些年来,李墨白从未与自己说过重话。
可今日为了一个沈辞忧,他竟一点脸面也不给自己留,当众让她难堪?
皇后唇齿打着颤,极力忍住自己汹涌的泪意,深深叩首下去,一字一句道:“臣妾不敢。”
后妃们有样学样,亦伏倒叩首,齐声道:“臣(嫔)不敢......”
78、暴君又双叒害羞了
其实李墨白原本并没有打算要为难皇后。
今日凤鸾宫闹起来他之所以能这么快知道,是因为他安插在凤鸾宫中的眼线向三福通传了此事。
李墨白最初的想法只是要将沈辞忧带离这是非地,不想再因为自己而给她带来困扰。
可皇后偏不识趣,非要在他火头上再浇一捧油。
这不是急着找死?
“昨夜皇后是来给朕请过安,三福依朕的吩咐也的确没有让皇后进来。皇后昨夜是早早回宫安枕了也好,是自我感动在朝阳宫外守了一夜也罢,这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与朕无关,更与沈常在无关。”
他轻嗤一声,继续道:“还有,昨夜三福只与朕回禀,皇后你只带了自己的贺礼来见朕,并未带其他后妃的贺礼。朕不知道你和三福之间,究竟是谁在说谎?”
李墨白毫不留情地戳破了皇后的谎言,后妃方才醒悟过来,她压根就没有带着她们的贺礼去见李墨白!
合着刚才她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竟都是在演戏,好让众人将矛头直指沈辞忧?
宫嫔的目光由李墨白身上齐齐转投向她。
皇后震惊之余还不忘狡辩,“臣妾的确是带了姐妹的贺礼去寻的皇上,不过贺礼数目众多,皆放在臣妾的轿辇上,并未......”
李墨白挥袖打断了她的话,“你不必跟朕解释,自己问心无愧就够了。”
说罢,又指向此刻连头都不敢抬的珞嫔,“你,很好。不愧是骁骑营都统的嫡女,颇有你父亲的几分骁勇。只是你父亲守着规矩,而你却尊卑不分,肆意妄为!
“你在皇后宫中都敢和别的嫔妃动手,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你又要怎样?即日起,你便禁足在你自己宫中,由禧贵妃好生看管。没有朕的旨意不许擅自离宫。”
久不言语的禧贵妃这才开口,柔声道:“皇上息怒,臣妾自当好好儿教导珞嫔规矩。”
李墨白长舒一口气,神色冷凝,“今日是朕的生辰,朕不愿在这样的日子里跟你们动怒。你们给朕备下的贺礼,稍后让禧贵妃送来给朕过目。若是亲手所制的心意,朕自会收下。若是花重金置办的,朕亦会收下。”
他负手而立,话风突转,“不过朕不会留存己用。近年来,西凉、蛮夷、殊戎这些边境小国不断挑起纷争,一而再试探我大启的底线。前线战事不断,即便大启军队训练有素,可战事起,难免会祸连边境居住的百姓。”
“民不安,何以家安、国安?那些贵重的贺礼,朕会折成银子,一并发往边境城池,只当做是你们对灾民的一片善心。”
之前给太后贺寿的贺礼已经是价值连城,如今皇帝做寿,这些后妃们还不掏出自己的老本来变着法儿的去讨好他?
宫中的月例银子要是不够,他们就伸手问母家要,凑也要凑出一个体面的贺寿礼,只盼着礼物送上去,自己的恩宠就来了。
如今李墨白竟然要将这些稀世珍宝都折成现银用于接济灾民?
她们可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即便心里再觉得不舍,脸上也都得装出一副心向往之的模样来。
众妃纷纷叩首拜道:“臣(嫔)妾等愿为皇上排忧解难,替灾民谋福祉。”
她们拘着礼,在等李墨白的一句平身。
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动静。
再度纷纷抬头时,却早已不见了李墨白和沈辞忧的身影。
仅从凤鸾宫正殿走到门口的这一段距离,沈辞忧的手就已经被李墨白给攥痛了。
她不是地第一次和李墨白牵手,但他今天牵手的力道却有些重。
只等出了宫门,她从用力将手从李墨白的掌心里挣脱出来。
“你蠢吗?”李墨白忽而厉色看着沈辞忧,但他说话的语气......怎么奶凶奶凶的?
“皇上你干嘛骂我?”
“你哪只耳朵听见朕骂你了?朕说你蠢,是在陈述事实!”他自己把自己气得喘了口粗气,“珞嫔跟你动手,你不会还手吗?就由着别人欺负你?”
“啊?”
沈辞忧诧异不已:【我当他为什么生气呢?原来是怕我被人给欺负了?这小东西,还挺会心疼人~】
听见她的心声后,李墨白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暴露了。
于是他立马敛正容色,一丝不苟道:“你别误会朕的意思。你如今和朕统一战线,是替朕探查敌情的一枚重要棋子。你身子孱弱,病躯多灾多难的,珞嫔彪悍,朕是怕她把你打出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还得卧床休息,如此岂非耽误了朕的大事?”
以往李墨白这样有些掩饰意味的解释,通常都会换来沈辞忧在心底里对他的一番吐槽谩骂。
然而这次,沈辞忧那颗闹腾的心脏却格外安静。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盯着他在笑。
“嫔妾又没问皇上,皇上怎么又急着解释起来了?”
“那是因为朕......”
“好啦好啦!嫔妾知道啦!”沈辞忧摆摆手,问道:“只是这个时候皇上怎么会来皇后宫中?”
“皇后在朕身边安插了眼线,怎知她宫中就没有朕的内应?朕不是傻子。她们如何算计朕,御前伺候的宫人谁拿了哪宫主子的好处,这些朕都一清二楚。不与她们发作,是懒得费神。”
沈辞忧见李墨白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几分小骄傲,于是身子微微向前一探,昂首仔细打量着他。
她的额头几乎就要抵在李墨白的下颌上,气氛一度变得暧昧异常。
这一次,李墨白再度听见了狂乱的心跳声。
不同的是,那声音是源自于自己的心室。
沈辞忧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笑问道:“那皇上今日怎么愿意费神了?”
“你......”李墨白瞪着沈辞忧,半晌才挤出三个字来,“要你管!?”
说罢,他登时转过身去,乘轿匆匆‘逃离’此地。
他可不得赶紧跑吗?
要是让沈辞忧看到自己莫名其妙红了的脸颊,岂不丢人?
(PS:不出意外明天上架,上架爆更两万字。)
79、钢铁直男,皇后跪地求饶
李墨白在凤鸾宫当着那么多后妃的面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留,这也令皇后真切感受到了来自于沈辞忧的威胁。
从前她有着身孕,李墨白偏宠她还可以理解为是为了皇嗣考虑。
但现在孩子已经没了,哪知道她的宠爱非但不见消减却反而尤胜从前。
带着满腔的愤懑,过两日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她说不了两句话就哭个没完。
“不要哭了。女子的眼泪用的适宜才能击中男子的软肋,反之只会让人厌烦。”
太后手中抱着一个织金镂空套罩住的手炉,看皇后在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命青竹给她递了一方干净的帕子,“眼泪擦干净。你与皇帝是夫妻,夫妻间有冲突有争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想当年先帝在的时候也没少训斥哀家,若哀家跟你一样,为着这么点小事就时时以泪洗面,哪里还能熬到今日座上这太后的凤座?”
皇后擦拭着眼下如珠的泪滴,语带哽咽,“从前沈氏不是正经主子的时候,后宫都不得皇上眷顾,臣妾倒也不觉得什么。可如今有了沈氏,臣妾这个中宫之位便更像是个摆设。”
“关于沈常在的事哀家略有耳闻,原以为她是个听话懂事的,却不想没了个孩子矫情这么多天还没个够,太医说了她现在身子虚亏很难得孕,皇帝日日召她侍寝图了什么?这件事哀家会跟皇帝明说,你回去吧。”
傍晚,李墨白来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太后屏退左右,开门见山地问道:“哀家听闻前两日皇帝为了维护沈常在,当着一众后妃的面训斥了皇后,可有这样的事?”
“儿子并未训斥她,而是将她所做之事向后妃阐明事实。她若觉得儿子说实话就是对她的训斥,只能说是她自己心虚。”
太后眯着眼睛睨着李墨白,冷笑道:“皇帝觉得不是训斥就好。今儿是十五,皇帝忙完朝政,去皇后宫中用晚膳吧。”
“太医前两日给儿子请平安脉,说儿子体内浊气重,叮嘱儿子过午不食。”
“皇帝如今是愈发会糊弄哀家了。你不用晚膳,便去皇后宫中看看她新学的胡旋舞。她本是为了庆贺你生辰苦练了此舞,你不做寿,皇后的这份心意你却不能拂了。”
李墨白脸上写满了拒绝,“儿子今夜有事。”
“有事?”太后闷哼一声,“何事?可是又要召见沈常在?从前她有着身孕,皇帝多照拂原也是应该。可如今孩子都没了,皇帝还这样明目张胆的宠着她,是要皇后的面子往哪儿搁?哀家已经命净事房撤了沈常在的绿头牌,太医说她小产后身子一直虚弱需得静养,皇帝还是别去打扰她休息了。”
“母后这么做,是要逼着儿子跟皇后举案齐眉?”李墨白的声音变得冷肃,“若儿子不愿呢?”
“哀家一直觉得咱们母子之间从来都是相互成全的。昔日你和沈氏情好,她那样卑贱的出身哀家都没有计较,照样让你将她册立为后妃。哀家的心意你要是不明白,偏宠妾室而冷落了自己的正妻,那哀家就只能清肃后宫,将狐媚惑主之人从皇帝身边清理干净。”
李墨白瞳孔一震,旋即肃声道:“她是朕的后妃,母后可别动错了心思。”
“人活着,总有意外。哪日沈氏要是出门没看路一不小心摔倒,一头磕在路沿上丢了性命,皇帝难不成要将这事儿怪罪在哀家头上?”太后带着不明深意的笑,目光死死盯着李墨白,一字一句道:“这世上日日都有人意外横死,皇帝如何能保证下一个出意外的人,不会是她?”
他这个母后的手段有多毒辣他不是不知道。
昔日自己登基称帝,她才成为太后就将先帝在位时与她结怨的后妃都杀了个干净。
她若是当真要对付沈辞忧,即便自己护着也总是防不胜防。
他离座起身,向太后拱手一揖,“朕今夜会留宿皇后宫中,不是因为朕受了母后的胁迫,而是朕不希望咱们母子之间为了这些朕的私事而生龃龉。朕可以去见皇后,但母后也得作保,绝对不会动沈常在分毫。不然朕今日就可以跟母后您保证,若沈辞忧少了一根头发,朕必定会让皇后十倍奉还。”
“皇帝是在威胁哀家?”
“朕一直觉得咱们母子之间从来都是相互成全的。怎么母后觉得朕这番话,会是对您的威胁?”
李墨白含笑冲太后抬眉示意,拂袖而去。
*
皇后在凤鸾宫中准备了一桌子的美味珍馐,又添了精致华美的妆容,立在门前翘首以盼。
直到来喜跌跌撞撞从远处奔来,她脸上才有了笑意。
“娘娘,来了!皇上御驾往凤鸾宫来了!”
皇后的欣喜之情跃然眉梢眼角,于宫门口屈膝恭迎圣驾,“臣妾给皇上请安。”
李墨白下轿后只是十分平淡的‘嗯’了一声,便径直朝正殿行去。
今日的晚膳看起来很合李墨白的口味,他几乎每道菜都尝了尝,在听香菱说这些都是皇后的手艺后,他也不吝赞誉夸奖了皇后两句。
待用完膳,皇后试探着问道:“皇上今夜......可要留宿在臣妾宫中?”
李墨白颔首,“太后说你新学了胡旋舞,想要表演给朕看?”
皇后略有几分含羞地垂首回道:“臣妾技艺不精,只盼着皇上不取笑臣妾就是了......”
“无妨,有心最重要。你先去更衣换装,朕在寝殿等着你。”
一句话,引得皇后春心盎然,还以为李墨白实在暗示自己什么,心里喜滋滋的觉得自己熬了这么多年,今儿个终于要‘开张’了。
等她换好舞衣回到寝殿,见李墨白正盘腿坐在暖座上盯着她看。
她面颊绯红,娇羞道:“皇上怎么一直盯着臣妾看?”
她一句话给李墨白整懵了,“你要给朕跳舞,朕不看你看谁?看你宫里的摆设吗?”
皇后略一怔忡,很快复了笑颜,动作婀娜欠身下去,“臣妾献丑。”
乐师在外殿候着,随皇后扬起赤色飘带,鼓乐声便随之而起。
皇后在鼓乐声中翩迁起舞,左旋右旋不知疲倦,千圈万周转个不停,若雪花空中飘摇,似蓬草迎风飞舞,一腾一跃间拿捏了胡旋舞的精髓,看得出她是下了功夫的。
胡旋舞之所以如此命名,全因此舞的特色以旋转著称。
身着飘逸的流仙裙,手持飘带,旋转得越快,人便化为了一道炫目的残影,煞是赏心悦目。
精通此技之舞姬,更能转得快到几乎不能看出她的脸和背。
皇后要是和专业的舞姬相比自然逊色许多。
故而在她跳完一舞后,李墨白先是鼓掌称赞了几句,又道:“舞姿是优美,但旋转的速度好像有些跟不上。不如皇后再跳一遍,朕从旁看着给你指出缺点来,你也可更精进些。”
皇后只当是李墨白喜欢她跳此舞,便喜不自胜又舞了起来。
而后,一遍,两遍,三遍,四遍......
皇后足足将这舞跳了十遍,跳的她头晕目眩双脚发软,已经无力再支撑她站立。
她跌倒在地,抬手擦去额头上淋漓的香汗,声音发虚向李墨白求饶道:“皇上......臣妾实在是跳不动了。”
“不急,跳不动就歇一歇。长夜漫漫,朕等得起你。”
“可是皇上明日还要上早朝,眼瞅着这会儿已经子时了,不如......不如咱们早些歇下吧?”
“那可不成。”李墨白摆手,一脸认真道:“母后与朕说了,你苦心练就此舞,就是为了给朕一个惊喜。既然母后让朕来你宫中看你跳舞,朕怎能忤逆母后的心意?看跳舞就是看跳舞,和睡觉有什么关系?”
他身子向后一仰,舒舒服服靠在暖座上吃着小几上放着的茶果点心,“朕不困,皇后歇好了就接着跳。朕今夜一定陪着你,看你跳足一晚上。你安心。”
80、皇后装逼被打脸
当晚,皇后果然当着李墨白的面跳了一夜的胡旋舞。
准确来说,她是转了一晚上的圈。
直到五更天李墨白要去上早朝的时候才吩咐她停下来。
他走后,皇后跌坐在暖座上,脚疼得已进站不起身了。
香菱连忙上前替皇后将舞鞋脱下,才见她的足尖已经磨破了皮。
“皇后娘娘您受苦了!”香菱心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赶紧取来金疮药给皇后上上,“来人,快去请太医。”
“别去。”皇后神色灰败,眼眶红涩,“不要惊动太医院。你上了药简单包扎一下,再替本宫重新梳妆,力求看不出一丝倦容来。”
“皇后娘娘跳了一夜,此刻应该让太医先处理了玉足伤势后再好好休息,不如今儿别让后妃来请安了,免得打扰您......”
“不成。”皇后厉声拒绝,“她们今日必须来给本宫请安,你记着,本宫没有伤,皇上昨晚待本宫很好,明白了吗?”
香菱不明白。
她不明白皇后何苦为了一个眼里心里都没有自己的人而如此作践自己。
可她也明白,要在后宫立威,要让旁人瞧得起自己,皇后就必须得有皇帝的宠爱。
今日后妃见到皇后的时候,见她春风拂面容光焕发,不用皇后多说,也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皇上昨夜宿在了娘娘宫中?”宸妃笑着问道。
皇后略有几分羞涩地点了点头,宸妃又道:“呀,怪不得皇后娘娘今儿瞧着气色这般好,皇上昨夜定是待娘娘极好~~~”
后妃扎堆恭贺皇后,仿佛被李墨白睡了是什么天大的喜事一样。
唯有沈辞忧看着皇后的眼神带了几分同情和怜悯:
【哎......可怜皇后,成了同妻还有这么多人祝福,自己还乐得嘴都合不拢......】
【没想到狗皇帝还是个双插头,真会玩!!】
而她那同情的眼神看在皇后眼中,还以为是她因嫉妒产生了几分失落。
皇后更为自得,故意说道:“皇上待本宫很好,温柔至极,还说日后会常来陪伴本宫。其实皇上忙于朝政,陪不陪伴本宫都是小事。重要的是彼此心中记挂着彼此就好。沈常在,你说是不是?”
突然被点名,沈辞忧只好附和皇后两句。
今日皇后心情极好,连给众妃嫔沏的茶水都用的是少有的雨前龙井。
禧贵妃品过一口,先是对茶叶赞不绝口,又笑着说道:“昨夜本宫睡不着,想着是十五月圆,就来了兴致去御花园赏月。去的时候路过皇后娘娘宫中,听见里头鼓乐声十分热闹,以为是皇后娘娘在和皇上看戏。后来赏完月,三更天的时候才回宫,却听见皇后娘娘宫中还是热闹非凡。”
她掩唇浅笑,打趣道:“可见皇上和皇后娘娘当真是有情趣,彼此情浓时做些爱做的事,还得听着鼓乐奏鸣声助兴,臣妾好生羡慕呢~”
皇后不慌不忙,打着马虎眼道:“皇上喜欢,本宫也觉得有趣。”
后妃们正说着话,来喜躬身入内向皇后报道:“皇后娘娘,三福公公来了。”
“快请进来。”
宸妃笑,“三福这个时候来,定是带了皇上给娘娘的赏赐。”
端妃道:“皇后娘娘与皇上鹣鲽情深,臣妾羡慕不已。”
三福入内时,身后跟着的内监手中捧着一个黄梨木托盘,上头整齐叠放着一件金线密织的广袖流仙裙,用料做工无不考究,一看就知道是价值千金之物。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上命奴才给娘娘送来广袖流仙裙,嘉许娘娘舞姿婀娜,蹁跹优态。”
“呀,这衣裳可真好看!”
“你看那金线边角坠着的珠子,是夜明珠吧?”
“记得好像是西域从前进贡的佳品,乃为西域王后跳胡旋舞时的穿着,是为西域国宝。皇上将此物赏赐给皇后娘娘,足见对娘娘您的重视!”
皇后笑着谢过皇帝隆恩,命香菱将衣裳好生手下,才道:“昨夜用过晚膳时辰还早,闲来无事本宫就为皇上随便舞了一曲,却不想皇上还惦记着。”
“咱们大伙儿可真得好好儿谢谢皇后娘娘您的仁德。”禧贵妃起身向皇后福礼,余下嫔妃虽然不知为何,但也有样学样的屈膝下去。
皇后纳闷道:“禧贵妃此话怎讲?”
禧贵妃笑得和煦,“皇后娘娘一直都说歌舞一技是下九流拿不上台面来,故而让妾身们都不用去学。可如今这下九流的东西皇后娘娘却先学起来,还以此讨好皇上。如此身先士卒,甘愿纡尊降贵去学习那些不入流的东西,是皇后娘娘为了替咱们试探皇上喜好而做出的牺牲。您事事都为咱们思虑周全,不惜委屈自己,如此大仁大义,臣妾拜服。”
沈辞忧的目光凝在禧贵妃身上挪不开眼。
都说胸大无脑,但她是个例外。
许多次给皇后请晨安的时候她都闷声不语,但只要她一说话,就能精准的往皇后的痛处上戳。
还是那种绵里针,让你觉得疼,却连动怒的理由都没有。
皇后的脸色十分尴尬,只能赔笑吩咐众人平身。
听三福又道:“皇后娘娘,皇上还有赏赐。”
他从袖间取出一个精致的小锦盒亲手递给皇后,“这是黑玉紫金膏,对外伤愈合有奇效。皇上说了,皇后娘娘昨夜跳了一夜的舞十分辛苦,您有为了衬得自己小足三寸金莲,刻意穿了不合尺寸的舞鞋,定然会将脚磨破。所以皇上赏赐此物给娘娘,盼着娘娘早些养好脚上的伤。”
此话一出,皇后脸都绿了。
一众后妃神色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禧贵妃笑着和身旁的慧妃嘀咕道:“瞧着皇上好像很喜欢那些下九流的技艺呢。如若不然,也不会让皇后娘娘不辞辛苦的跳了一整夜~哈哈~~”
此情此景,连沈辞忧都替皇后觉得尴尬。
【这李墨白是哪个钢铁厂生产出来的钢铁直男?合着皇后所谓的‘侍寝’就是这么个侍寝法?那她刚才还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多少有些尴尬吧......】
81、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一更)
自从那日皇后在众妃面前丢尽了脸面后,她就‘病了’。
停了请晨安好几日,也不让后妃去看望她。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她哪里是病了呢?
不过是丢尽了颜面,没脸见人罢了。
在沈辞忧看来,李墨白做出这事虽然是无心,但却实打实的伤害到了皇后的尊严。
无论如何,她也是李墨白明媒正娶的嫡妻,他即便不喜欢人家,也不好如此对待她。
于是一日和李墨白共进午膳的时候,她就将此事提了出来。
李墨白听后白了她一眼,“你是观音菩萨吗?闲着没事干了就喜欢普度众生?她若是觉得朕不好,大可以不做这个皇后,朕又没有强留她。当初是她哭着喊着要嫁给朕,不是朕逼她。她既然选择了后位,就要承受自己的选择所带来的后果。况且你方才说朕不给她面子,朕想问问,你觉得朕哪里没有给她面子?”
“皇上当着那么多后妃的面给皇后送去舞衣和伤药,无情拆穿了她,导致皇后觉得丢人,日日将自己困在宫中不愿意见人。”
“和朕有什么关系?朕送她舞衣和伤药表示对她的关切,不正是给足了她皇后的脸面?是她要在后妃面前做作扯谎,把朕给她的面子变成了戳她的刀子。她自己作死,怨得了谁?”
沈辞忧听完这一番话,竟然觉得李墨白说得好有道理......
【可恶!竟然被狗皇帝给说服了......】
“倒是你。”李墨白眸色清明打量着她,动筷夹了一块红糖糍粑放进她的碗中,“不要见了谁都乱发慈悲想去替别人说好话,没头没脑的,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哦......多谢皇上提醒......”
【我又不是圣母婊,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替皇后说话还不是为了你吗?你自己和‘楚美人’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没数吗?皇后是你们这段关系最好的掩体,你只有看上去和她夫妻伉俪,才不会有人怀疑你的性取向啊喂!】
如今她这种脑补出来的疯言疯语已经不足以点燃李墨白的怒火了。
【要让旁人明白朕无不妥,何须要朕跟皇后夫妻伉俪?只要是个女子就成。朕觉得,你就很合适。】
他看着沈辞忧吃饭吃得香甜,全然没有后妃那些一口嚼十下的做作劲,自己的胃口也跟着好了起来。
又见这个小糊涂蛋嘴角沾了油渍,下意识伸手用指腹将污渍擦拭干净。
动作撩人,沈辞忧愣了两秒,而后尴尬地笑了。
*
这一夜晚些时候,沈辞忧本已经洗漱准备睡下,却听见庭院内传来了几声鸽子的叫声。
这个季节是很少能在夜半听见鸟叫的,她觉得奇怪于是起身去查看。
刚一打开寝殿的门,一只雪白的鸽子就扑进了她怀里。
鸽子腿上绑着一张字条,上述:‘主上有新的吩咐,冷苑后巷速来见。’
这次见面的地点换成了冷宫后面一条僻静的巷道。
沈辞忧赶去的时候,苏德添已经早一步在此地候着她。
“我的意思你告诉主子了?他怎么说?”沈辞忧淡定发问。
“主子要你好生伺候在皇上身边,进一步取得他的信任。”
“如何做才算是你口中的‘进一步’?”
“宫中的规矩,母家不是在朝为官的女子,即便入宫承宠,也左不过是个官女子。若皇上喜爱,可抬为答应、常在,恩宠至此也就到头了。先帝爷嫔妃那么多,从宫女里挑出来承宠的也有不少,但从未有人以宫女的身份,膝下又无子无女被封为贵人的。主子的意思是,你若能让皇上将你破格封为贵人,便证明他对你确实宠爱有加。主子才好放心将大事交给你去办。”
“我知道了。”她冷淡回了一句转身就要走,怎料苏德添却从身后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回眸之际,见苏德添正笑的猥琐看着自己,“今夜皇上不在你宫中,你急着回去做什么?”
沈辞忧推搡了他一把挣脱出来,沉声道:“皇上在不在我宫中我都得回去睡觉,不然我大半夜的去哪儿?”她一指面前的冷宫,“去那里面和宁嫔相会吗?”
沈辞忧之所以跟他说话话里带刺,全因她找回了原主的回忆。
这苏德添从前就觊觎原主的美貌,但原主是个性子烈的,从未给过他什么好脸色。
今日苏德添故态复萌,沈辞忧为了不让他看出自己的破绽,只好有样学样以原主对待他的方式去和他相处。
“瞧你,每每见着杂家都跟吃了枪药一样。到底杂家也对你和你弟弟多有照拂,你就是这样回报你的恩人的吗?”
沈辞忧冷笑,“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回报你?”
“你应该......”苏德添的手不安分地在沈辞忧的衣领上游走着,“想办法让杂家兴奋兴奋~~”
【兴奋?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你一个太监你要兴奋什么?给你吃点兴奋剂好不好!?】
他的手犹如一条游鱼一般,径直往沈辞忧的领口里钻。
沈辞忧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垂眸温婉一笑,娇羞道:“公公是想兴奋一下吗?”
她声音抓耳酥软,听得苏德添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舔着笑脸道:“你明白就好~~”
“承蒙公公照顾,我自当好生让公公‘兴奋兴奋’。”
说罢,她猛然抬手,狠狠一耳光打在了苏德添脸上。
苏德添脑瓜子嗡嗡的,半天没回过神来,“你......”
‘啪’
话没说完,就又是一耳光,打完还不忘眨巴眨巴眼睛笑着问他,“如何?爽不爽?High不high?兴奋不兴奋?”
“你敢打我!?”
“我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沈辞忧收敛脸上的笑意,不由分说又是一耳光招呼上去。
苏德添被打恼了想要还手,怎料沈辞忧非但不闪躲,还将脸凑上前去给他打。
“你打。这一巴掌下去,我脸上就落了掌印。皇上追究起来你打了他的宠妃,你得死。主子追究起来,你打了现在在御前最得脸的细作,你也得死。你这一巴掌下去,代价就是你脖子上那颗不怎么好看的脑袋。打还是不打,你自己看着办。”
见苏德添当真被她这话唬住,手掌僵在半空中上下不得,沈辞忧瞥了他一眼,讥讽道:“让你打你都不敢打,你算什么男人?哦......不好意思我忘了。”
她眼帘低垂瞄了一眼苏德添的裆部,一字一句道:“你早就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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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朕直接封你做皇后好不好?(二更)
不得不说,这样怼人的方式还是挺爽的。
李墨白说她是‘白莲花’,但只有沈辞忧自己知道她一直以来在宫中规行矩步是为了什么。
古代的史书只记载前朝发生的事,而后宫这些女人的战场却只是交代了寥寥数笔。
可就是这寥寥数笔,才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汉高祖的皇后吕雉,玄武帝的元格皇后,明宪宗的万贵妃,明神宗的郑贵妃,有哪个不是工于心计手段,在后宫杀疯了的‘奇女子’?
她可没有古代女人那些九曲十八弯的花花肠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咸鱼躺平方可保命。
回到宫中躺在自己暖和的榻上,沈辞忧开始回想苏德添今日与自己说的话。
‘主子’的任务,是要她想办法成为贵人,以示李墨白对她的无上恩宠,如此做是要确定她是否真的取得了李墨白的信任。
这件事说不难也不难,说难也难。
不难是因为后妃的升迁全凭皇帝心意,给自己什么位份,李墨白一句话就能作数。
可难的是她本来就已经‘树大招风’,不过几个月就从一名宫女一跃成为了常在,要是在骤然封了贵人,那些后妃还不得气得心肝脾肺肾全都炸了?
要想晋封位份又不得罪别的后妃,那就必须得给李墨白晋封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由头。
她想了一晚上,还真就被她想出来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后妃仅仅是得宠倒也没什么,真正让她们忌惮的,是有了子嗣之后的母凭子贵。
如若自己没有了生育的能力,那谁还会在乎李墨白给她抬了什么位份呢?
反正她和李墨白只是在做戏,自己也不可能怀上他的孩子。
那么她只要连通李墨白和太医一起演一出好戏,告诉后宫诸人她已经没有了生育的能力,这事儿不就圆满解决了?
想到这儿,沈辞忧再度感慨自己是个天才!
次日等李墨白下了早朝,她就赶去了尚书房觐见。
她来时,尚书房的大门紧闭,连三福也在外面候着。
“沈常在,这个时候您怎么来了?”
“找皇上有点事。”沈辞忧探首探脑,“谁在里头?”
“是楚都督,此刻皇上怕是不方便见小主了,要不您挪步偏殿稍候片刻?”
【楚美人!!这大好的磕CP机会我怎么能错过?】
沈辞忧才不去偏殿,她就在尚书房门口立着,竖起耳朵想要听一听里面能闹出什么动静来。
虽然她什么都没听到,不过也在心里感慨,这李墨白实在是盛宠‘楚美人’,连批阅奏折的空挡时间也要叫他服侍在身侧,果然是一对如胶似漆的璧人呢!
与此同时,尚书房内殿。
楚越之正好端端的跟李墨白说着话,突然见他面红耳赤,神情古怪。
他当然神情古怪了......
因为沈辞忧方才在心里的那些念道,全都被他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皇上?皇上??”
楚越之见李墨白似走了神,于是连着唤了他几声,才把他的思绪拉扯回来。
“就依照你的意思办。盯着成阳府,如若坐实了成阳公收受商贾金银为他们安排官职一事,便即刻命你手底下的暗卫将他诛杀,伪装成谋财害命的意外。”
楚越之颔首领命,“皇上思虑周全。这件事如若闹上朝廷,届时他定会自诩三朝老臣列数他的衷心,求皇上念及他往日功劳,功过相抵饶他死罪。”
“朕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功过相抵’这四个字。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他的衷心也换来了这些年朝廷给他的俸禄,那么他的不臣之心,就应当拿命来抵。”
“臣遵旨。”楚越之起身作揖告退,正要离去之际,李墨白却叫住他。
他行至楚越之身前,伸手替他将有些褶皱的衣衫整理整齐,更将他因为畏热领口解开的扣子一一给他系上。
面对他此举,楚越之不明所以,“皇上,您这是......”
“外头风大,朕怕你感冒了。”
楚越之心下感动,抱拳谢恩,“臣多谢皇上体恤。”
【朕不体恤你能行吗?等下你出去碰见那疯婆娘,她看你衣领扣子没系好,还不知道要在脑海里如何编排朕......】
楚越之离开尚书房的时候与沈辞忧打了个照面,彼此互相点头以示问好。
见他如此衣冠整齐的出来,沈辞忧心里感慨:
【臣子见了皇上都是又跪又拜的,得皇上重视点的也是赐座回话。瞧‘楚美人’身上的衣裳一点褶皱都没有,衣冠如此整齐,这意味着什么?】
【这不就意味着他的衣服是才穿上去的吗?啧啧......不能想了不能想了,我脏了......】
李墨白在殿内听得是满脸问号,怎么朕做什么她都能把脏水泼到朕脑袋上?
真是......
气死朕了![○・`Д´・○]
后来见到沈辞忧后,得知她昨日见过苏德添,李墨白便问她:
“他们吩咐你做什么?”
“苏德添说幕后之人想要试探我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以此来衡量要不要将更进一步的事交给我去做。而证明这件事的办法,就是让皇上将我晋位为贵人。”
嗯?她这是在跟朕讨好处呢?
“不如朕直接将你封为皇后,好不好?”
听出李墨白是在嘲讽她,沈辞忧连忙道:“皇上!我没跟你开玩笑,这是苏德添跟我说的原话,并不是我自己杜撰的!如果皇上不信的话,不晋封我位份不就成了?大不了就是我无法帮你打入敌人内部刺探敌情了呗......”
她急了她急了!
李墨白能听见她的心声,自然知道她所言非虚。
于是继续逗她,“你急什么?你没和朕开玩笑,又怎知道朕方才说的话不是真心实意?”
【真心实意?你真心实意个鬼!你心里巴不得将‘楚美人’封为皇后才对吧?再说了,谁稀罕当你的皇后!额......不对,仔细想想,我要是真的当了皇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那感觉好像也挺爽......那我还回去干什么?】
李墨白听后表示:
看吧,朕就说她绝对也馋朕的身子!朕只随口说一句话,她就已经开始脑补自己成为皇后之后的幸福生活了。
啧啧,这女人,野心当真不小!
83、给暴君的小内内倒清凉油(三更)
“你不是第一日进宫,应该知道祖制规矩,从来就没有宫女能晋封到贵人的先例。先帝的芳常在,也是在生下了七公主后才得了常在的位份。要朕封你为贵人,后宫议论声定然不绝于耳,对你又能是什么好事?”
李墨白深知后宫那些看似是无知妇孺的女人的厉害。
她们耍起心眼来,可比男人要厉害多了。
像沈辞忧这样一个心无城府又不会算计的小白兔,哪日被她们玩死了自己可能还在状况外。
“所以,朕不是不想给你贵人的位份,而是不能给你。你有了这个位份,只会招惹来不计其数的麻烦事。”
“皇上所想正也是嫔妾担忧之事,所以我已经想好了化解之法。”
沈辞忧来了精神,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她们嫉妒我,误会了皇上对我的宠爱是一回事,更多忌惮的则是我曾经‘怀上’过龙嗣,她们害怕我盛宠一时再度有孕,赶在她们前头诞下皇子来母凭子贵。可若我这身子出了意外,不能怀孕了呢?”
“意外?”李墨白定声问她,语气显得有些紧张,“你想做什么?”
“皇上您别紧张啊,我说的意外又不一定是真的要发生什么。反正她们有不会看病,自然是太医说什么她们就信什么了呀?我可以随便找个由头装病,然后皇上提前跟太医通个气,诊治过后就说我因为上次小产的事宫体受损,再加上这次的病症,刺激之下此生都没有再成孕的可能。”
她越说越得意,仿佛对自己的这个点子十分满意,“到时候皇上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以安抚我为由将我晋成贵人?别的后妃们知道我成了一只下不出蛋的母鸡,哪里还会在意我是什么位份呢?皇上觉得嫔妾这个提议怎么样?”
李墨白笑道:“你倒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好似那人给你安排的任务正中了你的下怀似的。”
沈辞忧有些尴尬,“嫔妾这不是为了替皇上清君侧嘛......”
“好,那么就依你所言。朕记得孙贵人是跟你同住的,你装病若是装得不像被她看出了猫腻,岂非前功尽弃?”
李墨白捏着下颌思考了片刻,一拍手道:“装病不易,不如真病一场。别的病难以让孙贵人察觉到你的不妥,倒是有一种病,可以试一试。”
“是......什么?”
“腹泻。”李墨白打趣一笑,“如今伺候你的婢女,就是上回害朕腹泻了一晚上的罪魁祸首吧?那药可好得很,就当是替你排毒了。”
“啊?这......皇上,不必了吧?”
“不必?朕觉得很有必要。”他身子微微低俯前倾,与沈辞忧几乎面贴着面,“朕的口谕就是圣旨,你敢抗旨?”
“嫔妾不敢......”
【狗皇帝狗皇帝狗皇帝!人家宰相肚子里都能撑船,你怎么这么记仇?跟个娘们似的!】
虽然李墨白嘴上如此说,但他哪里舍得真的让沈辞忧去吃泻药装病?
后来沈辞忧告退的时候,他连泻药的事儿提都没提一句,想着这世上总不至于有这么傻的人,当真会自己拿泻药吃吧?
他这些心思沈辞忧又不知道。
于是回宫路上,她沿路踢着长街上的小石子,气了一路。
直到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她突然想通了。
【对啊!腹泻也是能装出来的,我为什么非要吃泻药?我躲跑几次厕所,把动静折腾大一点,孙贵人自然就察觉到了!呵,狗皇帝想看我出丑?下辈子吧!】
她折返回自己的寝殿,只等着孙贵人午睡起来后,就开始上演一出大戏。
便在此时,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滴滴滴~~~宿主宿主,你有新的任务啦~~这次是幸运挑战任务——‘给暴君的内酷里倒清凉油’,限时24小时完成任务。任务完成奖励积分+20,任务失败不扣分。】
小坨坨给的任务还真是一次比一次变态......
夏日被蚊虫叮咬,有时候给手臂上点多了清凉油,那感觉都有些酸爽,更不用说将清凉油倒进内酷里......
【清凉油?把那东西倒进狗皇帝的内酷里,他穿上那条内酷,自己的‘小兄弟’还不得当场去世?你是打算让他和三福拜把子吗?】
脑补了一下有可能会出现的画面,沈辞忧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残忍,实在是太残忍了!
可以不爱,但请不要伤害!
然而小坨坨却不以为然:【宿主,我发现我怎么带不动你呢!!都带你钻了那么多次bug了,你就不会自己创新吗?任务只是让你给暴君的内酷上倒清凉油,又没说非得让暴君穿上那条内酷。再说了,古代的清凉油和宿主所在时代的清凉油又不一样,即便暴君真的穿上了那条内酷,也不过是酸爽一阵子,不会真的伤到身体的。】
【额......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嘻嘻~~】小坨坨坏笑道:【以前也有给别的宿主发布过累丝的任务啦~~】
转念一想,它说得也有道理。
只是倒到内酷上而已,又不用他穿。
白嫖20积分的好事,她为什么不干?
再说了,她干嘛要替李墨白考虑?
他刚才还要让自己吃泻药呢,自己给他内酷上倒清凉油怎么了?
于是,她准备好了清凉油,又让佩儿她们做了一些糕点。
等到天一黑,她提着糕点就去了朝阳宫。
她是掐着点儿去的,知道每天这个时候李墨白都要去太后宫中问安,朝阳宫里定然没有人。
守在门外的三福见她提了个食盒来,问道:“小主这个时候怎么来了?”
“白天皇上跟我说话的时候,提及他想吃桃花酥,这不,我就做了给皇上带来。”
沈辞忧打开食盒,三福看着里面品相精致的糕点赞不绝口,又抬手招来了尝膳内监品尝了一口,确认没有问题后,笑道:“小主最是贴心,只是皇上去太后宫中请安了,如今人不在。”
要是别人来,他肯定收下吃食就将人打发走了。
可沈辞忧不同。
三福为了拍李墨白的马屁,转口就道:“夜来风急,不然奴才先带小主进去候着?”
84、皇上,您这是畸形的爱啊!(四更)
入了寝殿和三福闲话了两句,他就赶着去忙自己的差事,让沈辞忧独自在此稍等片刻。
他前脚刚走,沈辞忧就‘原形毕露’。
她将食盒放在桌案上,从自己袖口里取出了那瓶罪恶的清凉油。
可是要去哪里找他的内酷呢?
衣柜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床头的锦盒里翻了一遍也没找到。
沈辞忧不禁有些怀疑人生,“这狗皇帝该不会是喜欢挂空挡吧?啧啧,他那么变态,什么事在他身上都有可能发生!”
找累了,她坐在榻上想歇一会儿。
手顺着被衾不自觉往枕头底下一滑,好像抓到了一块手感很好的布料。
她将布料扯出来,定睛一瞧,吓得她连忙将那东西给丢在了地上......
“变态啊!谁会把自己内酷压到枕头底下?当它是平安福吗?”
她看着自己抓过李墨白内酷的那只手,有些嫌弃,“应该是他没穿过的吧?我不干净了......”
闹了这么一出,她心里对李墨白的‘怨念’更重了。
她拿出清凉油来,不停地往李墨白的内酷上滴着。
一边滴,嘴里一边跟做法一样念念有词,“我让你赐我吃泻药!让你一天没事干了就知道欺负我!”
一不留神,整瓶清凉油就都倒了下去......
好在古代的清凉油闻起来味道不算重,也挥发的很快,倒也看不出什么不妥来。
发泄完了,沈辞忧这颗脑袋还是得要的。
她的理智告诉她,得把这条内酷偷走。不然李墨白要是真的穿上了,还不得把自己胳膊腿都给卸了?
她用随身携带的帕子垫着,仔细将李墨白的内酷折叠好,然后往自己的怀里揣。
刚揣进去,就听寝殿的门被人推开了。
她猛然回头,正撞上李墨白鹰一般的眼睛。
“你在这做什么?”
短暂的惊悸过后,沈辞忧临危不乱道:“做了些点心给皇上送过来。”她指一指桌案上的食盒,“皇上尝尝合不合口味~”
李墨白嗤笑道:“你会这般好心?”
“嫔妾对皇上一直都很好呀......那个,皇上,嫔妾忘了自己宫里锅上还炖着土豆烧鸡块呢,得赶紧回去关火,不然就糊了!您慢用!嫔妾先走了!”
说罢,她不给李墨白留一丝质问的余地拔腿就跑。
她一溜烟就消失在了李墨白面前,跟阵风一样。
她是跑了,但跑太快,揣在怀里那条被手帕包起来的内酷却掉在了地上。
李墨白将手帕捡起,看见里面包着的东西是自己的内酷,震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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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跑到朕的寝殿里来,偷......偷朕的内酷?”
“这疯婆娘!她到底想做什么!?”
李墨白将内酷放回自己的榻上,将三福唤了进来,“三福!给朕滚进来!”
三福应声躬身而入,“皇上有何吩咐?”
“谁让你放沈常在进来的?”
三福一愣,这气氛不太对,平日李墨白提起沈辞忧都是乐呵呵的,今儿怎么动了怒?
加上方才沈辞忧夺门而出,三福脑瓜子一转就想明白了!
定是小两口吵架了,闹脾气呢。
于是道:“沈小主给皇上亲手做了点心送来,奴才总不好叫她在外面受冷风吹吧?皇上是知道的,沈小主那身子受不了风寒。”
她亲手做了点心?
回想起上次生日的时候沈辞忧给自己做的那个蛋糕,那味道,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亲手做点心送来,怕是想‘毒死’他吧?
李墨白将食盒启开,看一眼里头放着的精致桃花酥,瞬间就识破了沈辞忧的谎言。
这么好看的点心,绝对不可能出自那个疯婆娘之手!
“去,把沈常在给朕叫过来。”
“啊?皇上......她不是才走吗?”
“朕让你去你就去!”
三福捂嘴偷笑着,心想李墨白当真是离不了沈辞忧,前脚才给人家姑娘家气走了,后脚就又让自己给召回来。
这沈小主,还真是把皇上拿捏的死死的!
他走后,李墨白准备先去沐浴更衣,等沈辞忧来了再好好审问她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洗完澡裹着浴袍出来,便将放在榻上的内酷拿起来准备换上。
他动作熟练的穿上内酷,下一秒,他就感受到了一股‘洪荒之力’包裹住了他的作者不方便描述但懂得都懂的地方。
那是一种比数九寒冬里的凝冰还要冰凉的触感,凉意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直冲他脑壳,刺激感使他头皮发麻......
李墨白被折磨的上蹿下跳,连忙将内酷脱了下来。
正在此时,三福却进来了......
他一推开门,就看见李墨白赤条条站在榻前,双手正放在不可描述的地方扇着风。
皇上是用这法子给自己败火呢?
他未免也太猴急了点吧......
这沈小主还没来呢,他怎么就这般急不可耐先把自己给脱干净了??
三福旋即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皇上......您这是......”
“给朕转过去!”
李墨白怒气腾腾的将浴袍重新裹上,强忍着那一阵阵延绵不绝袭来的酸爽,冲三福吼道:“沈辞忧人呢!?她人呢!?”
三福心里感慨着:好家伙,火气真大!
“皇上......沈常在让奴才告诉皇上,她......她的土豆烧鸡块糊了,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李墨白气得肺都快炸了,“朕不管她的鸡糊没糊!朕现在!立刻!马上就要见到她!她就是今日死了被火化了,你也得把她的骨灰给朕抬过来!”
三福吓住了,连李墨白的话都不敢接,低着头就退了出去。
他伺候李墨白十几年,还从未见过他有如此耐不住寂寞的时候。
也不知道这沈辞忧到底是有什么魅力,能把他给迷成这样?
想起方才自己推门而入看到的那番情景,三福在心里由衷感慨道:
【皇上!您这是畸形的爱呀!】
(PS:没有错别字没有错别字没有错别字。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我也没有涉黄,我的文很清水!清到水清则无鱼的那种程度了!求求审核大大看到这章的时候不要误会!不要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原因给我封了!咸鱼作者在这给您提前拜个早年!)
85、朕为何就是生不起来她的气?(五更)
沈辞忧将自己反锁在寝殿内,吩咐佩儿和琦儿无论谁再来找她,都说她已经睡下了。
她躺在榻上,回想刚才那件羞羞的事,脸涨得通红盯着梁顶的彩绘发呆
【滴滴,恭喜宿主完成‘给暴君的内酷里倒清凉油’的任务,并触发了隐藏奖励,积分翻倍。积分奖励40,目前积分70.】
【隐藏奖励?】沈辞忧纳闷:【隐藏奖励是什么鬼?】
【忘记跟宿主介绍了,所有的幸运挑战任务都是有隐藏奖励的。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如果触发了隐藏条件,就会得到积分翻倍的奖励。而这个任务的隐藏条件就是‘在倒上清凉油后一个小时内,让暴君穿上那条内裤’。】
????
【怎么可能!?那内裤我明明带走了,他......】
沈辞忧震惊不已,下意识伸手往自己的怀里摸。
她摸索了半天,人傻掉了。
内裤呢?她明明揣进怀里了?怎么不见了?
【小坨坨......你确定我完成了隐藏任务吗?】沈辞忧有些心虚地问。
系统无比笃定地回答道:【当然!宿主积分都已经到账了,这种事不会出错的。】
沈辞忧生无可恋:【我去便利店逛逛......】
【宿主前几天不是才立志说要攒积分吗?怎么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宿主要为了以后考虑呀~】
【我可能没有以后了......我去看看这些积分够不够给我买个好看点的棺材......】
她不知道那内裤是什么时候掉出来的,更不知道是李墨白自己捡到还是宫人捡到给他送过去的。
总之现在,她在李墨白心中已经成为了一名偷内酷的贼。
还有,古代的清凉油虽然没有现代的效果那么强,但她可是倒了整整一瓶啊!
李墨白要是朕将那内酷穿在了身上,他的小兄弟还能安然无恙吗?
死了死了,他该不会成为历史上唯一一个太监皇帝吧?
史料记载他一生无儿无女,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一次被废了‘武功’吧?
脑子里胡思乱想个没完,可该来的还是来了。
三福敲了几下门见沈辞忧不吱声,说了句得罪就命人将门给撞开。
“沈小主,您说您跟皇上置什么气呢?皇上要见您,快走吧。”
“公公没跟皇上说我的鸡糊了吗?”
“不管事。”三福摆摆手,“瞅着皇上那样,您要是再不去,恐怕下一个要糊的就该是您了......”
他说话还算客气,但是身后跟着的那几名御前侍卫单看脸色就知道不是好惹的。
这皇宫就这么大,自己又逃不出去,想躲也没地方躲。
还是乖乖去跟李墨白认错吧,说不定他看着自己认错态度好,还能饶自己一命呢?
反正自己这几个月也没少作死。
折返朝阳宫见到李墨白的时候,他脸色铁青穿着睡衣坐在正坐上。
面前龙案,赫然摆放着他那条被加了清凉油的内裤。
殿内气氛肃杀,李墨白睨着她的目光杀意四起,“说说看,你这是什么意思。”
求生的欲望迫视沈辞忧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她就想出了一套既离谱又有道理的说辞。
“皇上知道了?看来那药效果然来得快。”
李墨白瞪大了眸子瞪着她,“听你这语气,你很得意?”
“那是嫔妾家乡的‘神仙水’,倒在贴身衣物上可以补肾益气,强壮本体,对治疗失眠多梦,缓和疲劳也有极好的效用。”沈辞忧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嫔妾见皇上终日为国事操劳,每天睡不得三个时辰就得起身操劳一日,觉着您实在辛苦,所以才给您用了‘神仙水’,为您健体祛乏。”
“皇上别以为这东西是寻常物,它可金贵了!虽说是嫔妾家乡的土方,但见过这东西的人屈指可数,更别说能用上了。”她打量着李墨白的脸色,频频点头,似乎很是满意,“瞧皇上中气十足,气色上佳,可见是‘神仙水’有功效了!”
李墨白从沈辞忧的表情上看不出一丝不妥,若非他能听见沈辞忧的心声,说不准还真会信了她此刻吹下的牛逼。
【你喜欢玩是吧?朕陪你玩个够!】
“你把神仙水你吹得天上有地上无,可朕为何觉得它有些熟悉?无论是味道和触感,都与清凉油有九分相近?”
“啊?不会吧......”沈辞忧开始装迷糊,“清凉油和神仙水是两种质地的东西,怎么会有九分相近?”
李墨白挥手一推,将龙案上的内裤丢到了沈辞忧面前,“你自己闻闻看!”
????
沈辞忧看着落在自己面前的那条精致的龙内裤,陷入了沉思。
【怎么办?闻不闻?他在气头上,我现在只有用自己大意搞错了东西这一招才有可能蒙混过关。我要是不闻,他借题发挥随时都能定我的罪。可要是闻......怎么闻啊大哥!那是你的内酷,又不是香薰,我闻你大爷啊闻!】
她硬着头皮伸手将内裤捧起来,在接触到布料的那一刻惊叹道:“呀!好凉......这......”
她戏精俯身,大惊失色,连忙跪地冲李墨白叩首不已,“皇上恕罪!嫔妾怕是搞错了装两者的瓶子,错将......错将清凉油倒在了上面!嫔妾不是有心的,皇上恕罪......”
李墨白面色平平看着她演戏,又道:“朕原以为你说的不能生育便可立你为贵人,是指你自己不能生育。没想到你倒聪明,算计了个一劳永逸的法子,竟然是要朕不能生!”
沈辞忧骇然失色,“皇上穿过这内裤了......”她目光探向李墨白身上一处不可描述的位置,“那您......还好吗?”
李墨白才不容自己的龙威有半分折损,这种关乎男人尊严的事,他自不会露怯。
“你如意算盘打错了!朕当然好!朕好得很!你要不要试一下!?”
“皇上没事嫔妾就放心了。”沈辞忧长舒一口气,又舔着笑脸开始夸赞李墨白,“皇上‘神勇无匹’‘身强体健’,区区清凉油,怎么可能伤着皇上分毫?”
【呼......他没事就行!要是他废了,那我估计我也就该废了......】
面对沈辞忧的心口不一,李墨白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他不耐烦地吩咐道:“说了多少次地上凉让你别跪着,你听不懂人话?给朕起来!”
“遵命!”沈辞忧像是给腿上装了弹簧,‘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李墨白瞧她举止怪诞滑稽,不知怎地竟会觉得有些可爱?
这女人,犯了如此滔天大错竟然还敢咧这张嘴对朕笑?
他自己也举得奇怪,明明方才被她捉弄,自己盛怒之下真巴不得砍了她的脑袋。
可是为何一见到她,自己就生不起来气了?
86、她洗内酷也有圣旨?(六更)
“无论朕龙体有无大碍,此事都是你犯下错漏。你该当何罪?”
“嫔妾并非有心......还请皇上念在嫔妾一心为了皇上龙体着想,关心则乱才会犯下如此糊涂事的份上,从轻发落嫔妾吧。不然......皇上罚嫔妾一个月的俸禄?”
“你一个月的俸禄才几个银子?也值当朕罚你?”
李墨白闷哼一声,坐直了身子故作姿态道:“损伤龙体,轻则斩断手脚,重则五马分尸。顾念你是初犯,从前又以医术救治过朕数次,故而从轻发落。”
“朕现在给你两个惩罚,你自己选。这第一,是朕也给你的内衣上也倒满清凉油,让你穿着感受一下是何滋味。第二......”他低眉瞥一眼安安静静躺在地上的那条明黄色龙内酷,道:“就罚你将朕的内裤洗干净,洗到上面没有一丝清凉油的痕迹为止。”
这还用选吗?
肯定是洗内裤呀!
沈辞忧生怕李墨白反悔,一把将内裤从地上捡起来捧在手心里,笑呵呵地说道:“嫔妾弄脏了皇上的衣物,给皇上清洗干净是本分事。皇上放心,嫔妾一定给您洗得干干净净!”
【洗内裤这活多轻松啊,反正我带回自己宫中去给他洗干净了就成,至于是谁洗的他又怎么会知道?】
李墨白唇角一勾:【谁告诉你朕不会知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你不能假手于人,务必亲力亲为,亲自将此物洗涤干净。朕会派人随你回宫,看着你洗!你要是敢耍小聪明躲懒,朕就砍你一双手!”
沈辞忧的小心眼被李墨白无情戳破,多少有些失落,“皇上放心,奴婢今天晚上回去就把它洗干净。”
她向李墨白福礼告退,捧着内裤转身欲离去。
才走出两步,就听李墨白叫住她,“大半夜的你洗刷声音颇大,你不休息和你同住的孙贵人难道也不休息了吗?明日吧,朕明日派人去盯着你洗!”
“哦,知道了......”
沈辞忧的语气无语中又带了几分嫉妒:
【你那么关心孙贵人睡不睡得好,你倒是去陪她睡觉啊笨蛋!】
见她被自己气到了,李墨白心底一阵暗爽。
其实他哪里又是担心孙贵人睡不好呢?
她睡不睡得好跟自己没关系,只是夜里水凉,他不愿意让沈辞忧的手碰到凉水罢了。
*
次日,因皇后还没有恢复六宫请安,故而沈辞忧可以幸福的一觉睡到自然醒。
刚起床,就听佩儿对她说道:“小主快快洗漱吧,御前的人天不亮就来了,一直在外面候着您起身呢。”
“天不亮就来了?那怎么不叫醒我?”
“那个公公说皇上的意思是不准叨扰您休息,只等您起来之后,再盯着您做完昨日皇上吩咐下来的事。”
这狗皇帝好像真的有那个大病!
他还真的非得让人看着自己给他洗内裤?
简单洗漱一番后,沈辞忧便在御前内监的‘监督’下,撸起袖管开始在庭院内给李墨白洗起了内裤......
其实今日皇后并非没有恢复六宫请安,只是恢复了没有告诉沈辞忧罢了。
就在沈辞忧专心洗内酷的同时,凤鸾宫群妃已经齐集,就剩下她一人未到。
等了一会儿,又开始有人阴阳怪气起来,“皇后娘娘久病初愈,初次请安沈常在就敢不来,她就是没把皇后娘娘您放在眼里!”
“孙贵人,你和沈常在一同住在永安宫,她今儿何故不来?”
孙贵人凝眉摇头,“嫔妾哪里能管得了沈常在的事?她行踪飘忽不定,一会儿和皇上看星星去了,一会儿又留宿在了朝阳宫,我虽然与她同住,但是一天到晚的总也见不着她的人。就说昨夜吧,都三更天了她才回来,我今儿晨起的时候见她宫门还闭着,门外立着一御前的小太监,许是皇上有事找她吧。”
皇后吃过一次亏,这回无论众人再怎么说,她也不愿搭腔。
直到听见禧贵妃轻描淡写说了句,“沈常在是盛宠,她来不来给皇后请安全凭自己的心意,皇上都不说她,你们又要皇后娘娘说什么呀?”
这些年来,皇后一直都在和禧贵妃暗地里较劲。
两人都没有恩宠,皇后的位份高一些,禧贵妃的家世好一些,彼此在后宫的地位伯仲之间。
一直以来,她唯一能压过禧贵妃一头的就是自己拥有皇后的权利,可以睥睨群妃。
方才禧贵妃那番话,分明就是再说自己连手中握着的那点权利如今都为人所牵制着,借机取笑。
看着她脸上若隐若现的笑意,皇后定声道:“沈常在向来规矩,今日或许是因为什么事耽误了。来喜,你去永安宫瞧瞧是个什么状况?”
永安宫距离凤鸾宫不算远,来喜脚程快些,一来一去也不过一刻钟的功夫。
他回来的时候面露难色,皇后便问他,“如何?沈常在在宫里吗?”
“回皇后娘娘,沈常在确实在自己宫中......”
惠妃接过话茬问道:“在自己宫中为何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常在她.....沈常在她在.......”
“你结结巴巴的要说什么?说明白了!”
“沈常在她在洗内酷......”
凤鸾宫传出阵阵哄堂大笑声,还是在看见皇后脸色不豫后,她们才收敛了笑意。
惠妃清了清嗓,肃声道:“大清早的,她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却在自己宫中洗内酷?她什么意思?”
“咱们的衣物都是由宫人洗的,下贱坯子从前自己就是宫女,伺候人惯了,自然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皇后沉声道:“你去将她请来,就说本宫要见她。”
“这......皇后娘娘,奴才怕是请不来她。”
“荒唐!皇后娘娘懿旨还请不来她?难不成她洗个内酷还有皇上的圣旨吗?”
来喜一脸尴尬,“还、还真有。因为她洗的就是皇上的内酷......”
众妃一片哗然,连禧贵妃也好奇问道:“皇上的贴身衣物一向都是浣衣局的奴才们伺候清洗,为何沈常在会做这些事?”
“奴才也不是恨清楚,只是听看顾沈常在清洗衣裳的御前公公说,这都是皇上的旨意。说......贴身的衣物,总得贴身的人亲手洗过,穿着才觉得舒适。”
后妃们听到这一句话,险些没集体厥过去。
87、沈辞忧不孕不育(七更)
秋来御花园秋意盎然,叶枯黄倚挂树枝却不掉落,远远望去金灿灿一片,别有一番滋味。
这两日秋菊盛放,皇后便邀各宫嫔妃前往赏菊。
为了给秋日的园景添点眼色不显得那么单调,花鸟司在培育菊花的时候,将菊花根茎浸泡在被各色植物色素染就的水中,只等它们开出五颜六色的成花后,再移植到御花园的土地里。
故而今儿瞧见的菊花姹紫嫣红,什么色的都有,也算是令众嫔妃开了眼界。
说是赏花,却不知怎地这些后宫里的女人好像特别有见解,一个个的又开始研究起来。
“头一次见菊花这么多颜色,可都稀罕好看得很。皇后娘娘觉得哪个颜色最讨喜?”
皇后思忖须臾,摘下一朵眼色纯正的黄色菊花在手中把玩起来,“别的菊花颜色再好看,终究是后天所成,所谓名不正言不顺,世人想起菊花来,脑海中闪过的颜色必然得是这明黄一色。”
她说着,又看一眼一旁嫣红色的菊花,“便说这一朵。嫣红如霞,娇嫩欲滴,花瓣宽大,花蕊丰满,好看是好看,可因着是后天雕琢而成,并非浑然天成,多少透露着那么几分俗气。”
沈辞忧站在后排默默吃瓜。
方才皇后这话一出,禧贵妃脸色都变了。
谁不知道她素日里喜欢穿着嫣红色的衣裳,而皇后位列中宫,自然是明黄凤袍加身。
她又说那红色的菊花‘花瓣宽大、花蕊丰满’,听着是像是好话,却又焉知不是在隐喻禧贵妃凹凸有致前凸后翘的身材?
这摆明了就是借花喻人,在暗暗嘲讽禧贵妃。
禧贵妃也不是个什么善茬,旋即接话道:“花开花败都有时候,宫人培育和自然长成,花期都是相近的。黄色的菊花是好,但回看它这一生,因为生来就是黄色,一直孤苦无人栽培,寂寞的开寂寞的落罢了。倒是别的颜色的菊花,需得宫人们仔细照料着,总也有被人精心呵护的一天。”
沈辞忧直呼好家伙!
这俩人互怼起来,一句脏话都没有不说,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没提到,就暗戳戳的伤人于无形。
皇后暂时败下阵来,默默然将手中的菊花攥紧。
她出神走在前头,大概是正在打腹稿想着如何回怼禧贵妃。
或许是想事情想得出神,一时没留意脚下,竟被一块小石头绊倒,人失去平衡直冲冲就朝着御湖摔了下去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众妃慌了神惊呼声连连。
偏此时,沈辞忧的身后涌现出一股强劲的力道,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她吃不住力,便紧随皇后跌入湖中。
秋日御湖里的水冰凉刺骨,好在她反应快,冲在水中慌了神一边扑腾一边大声呼救的皇后喊道:
“皇后娘娘别怕,嫔妾来救您!”
她挣扎着向皇后游过去,此刻巡逻的侍卫经过此地见到出了事,也纷纷跳入水中加入了救援。
*
朝阳宫。
三福慌张道:“皇上!皇后娘娘落水了!”
李墨白微微抬眼看着他,“人怎么样?”
“好在落水的时候沈常在在边儿上,别的嫔妃都吓傻了,唯有沈常在奋不顾身的跳下去将皇后娘娘个救了起来!”
“什么!?”李墨白瞪大了眼睛,表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沈常在如何?可有伤着?请太医了吗?”
“皇上您别急,一切都好,只是呛了点水没什么大碍,现在人已经送回永安宫了。等下太医应该就会赶过去替沈常在诊治,想来没什么大碍。”
“备轿!”李墨白撂下兵书,火急火燎起身朝门外走去,“朕去瞅瞅她。”
李墨白赶来的时候,沈辞忧头发湿漉漉的蜷缩在床上,可怜的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她手心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乳茶,嘬一口打个哆嗦,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吓着了?”李墨白坐在她的榻沿上,先是用十分轻缓的语气慰问她,很快又觉得她呆呆笨笨的什么蠢事都做得出来,关心则乱不免斥责,“要救人也得先掂掂自己的斤两,御湖的水虽然不深但也是能淹死人的,你却不怕?”
怕,她怎会不怕?
她都怕死了!
皇后失足落水她也惊着了,虽然她下意识想着的也是要先救人,但望着那一碧湖水,心里多少也会泛起嘀咕。
若非是有人在背后推了她一把,她才不会冒冒失失的去救皇后。
不过既然苦都吃了,自己倒不如索性认下这件事,只当是她奋不顾身相救皇后,也可在皇后面前博取好感。
“嫔妾身为妃嫔,见皇后娘娘身陷险境,自然要不顾己身去相救。”
听见她的心里话,李墨白这才觉得她还算是个正常人,并非是个见谁都大发慈悲的活菩萨。
其他嫔妃见到那场景恐怕只是嘴脸上表现出焦急,心里巴不得皇后去死。
沈辞忧有心相救皇后,已经实属难得。
“以后别再这么冒失了。”他看沈辞忧不停发抖,连忙吩咐宫人道:“去给你们小主多拿两床被子来,太医呢?这么还没来?”
“皇上,嫔妾不冷,就是想起来有些后怕。”
“那也得让太医先瞧过再说。你身子本来就畏寒,御湖的水秋日冰凉,你泡在里面难免不会伤着自己。”
沈辞忧盯着他那双好看的眼睛,从眸色里读出了他的焦急与心疼。
【这狗皇帝最近怎么越来越不正常了?他这么关心我干嘛?不会是......】
“朕关心你,是因为你对朕有用。朕需要让你去做朕的棋子,别无他意。”
【......呵呵,果然不能对他有任何好感!还真是让人下头!】
“皇上,嫔妾没事,皇后娘娘也落水了,您去看看她吧。”
“看她做什么?她身子健壮如牛,泡了冷水左不过得一场伤寒而已。”
话脱口而出,或许是自己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双标’,便又极力挽尊,“来都来了你这儿了,朕等会再去。”
说话间,太医匆匆入内。
在他给沈辞忧诊脉期间,李墨白将宫人都支了出去。
见太医眉头舒展,面露笑意,回禀沈辞忧身体无恙后,李墨白才长舒一口气。
很快,他便嘱咐太医道:“你诊错了,沈常在有病,有大病。”
太医不解,“不知皇上是觉得沈常在哪里不妥?容微臣再探脉详诊一番。”
“不必了。”他摆手,沉声道:“沈常在小产后身体虚亏,母体并未恢复。她本是畏寒体质,今日为救皇后在冷水里泡了许久,伤及根本,此生都没有再成孕的指望。”
太医大惊失色,“皇上......这......”
“朕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出去对着旁人也要这么说。往后沈常在的身子就交由你调理,你的俸禄每月多添十两银子。”
太医虽然不明白李墨白此举何意,但皇命难违,更何况还给他涨了工资,只是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撒个谎而已,何乐不为?
沈辞忧见这一幕不由感慨:
【高招啊!如此一来我不能生育就和奋不顾身相救皇后挂上了钩,他要封我为贵人后宫定然不会有非议。刚才太医一进来他就让宫人都出去了,恐怕是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盘算好了全盘计划。如此看来,他也没那么傻嘛~~~】
李墨白有些得意,嘴角不经意扬起了一抹笑意:
【朕之聪颖世人皆知。倒是普天之下,哪里有人能蠢得过你?】
88、被封为贵人(八更)
“哇!皇上~~~~嫔妾以后可怎么办呀!嫔妾不要活了啦!!哇呜呜呜呜~~~~”
沈辞忧的哭声震天撼地,即便李墨白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她给吓了一跳。
她此生不能得孕的消息,由太医和宫人口中,很快传遍合宫。
李墨白去探望皇后的时候,太后也在。
她二人方才知晓了沈辞忧的事,关切问道:“沈常在的身子当真不成了?”
李墨白面容稍显愁苦地点了点头,“她身子本就畏寒,加之又才小产过,在冷水池子里泡了那些时候病气散出来,数名太医会诊,坐实了她日后不能生育这事。”
太后闻言叹道:“她心肠是好。哀家听端妃说了,赏花的时候那么多嫔妃都在,皇后失足落水之际唯有她一人想也没想就跳入了湖中,此情可表。只是她明知道自己身子状况不好,却还要头脑一热不顾自身去救人,有义却失了智了。”
皇后坐在榻上面色发白,闻听李墨白和太后说了两句话,她却哭了起来,“都怪臣妾不好,若臣妾走路小心些,就不会闹出这样的事,也就不会连累沈常在至此......”
“皇后哭什么?”太后扬绢替她擦拭眼泪,“发生这样的事没谁是存心的,怪不得你。沈常在伤了根本,又护驾皇后有功,让皇帝着意看着赏她点什么,日后再好生将养在宫中也就是了。不过是个小小常在,没有家世也没有背景,这事儿不算什么。”
太后先提出了要给沈辞忧赏赐,李墨白便顺着她的话继续说道:“朕才从永安宫出来,临走时沈常在还哭得厉害。朕看着十分不忍,赏赐她些个金银珠宝都是细巧,不足以宽慰她。所以朕想给她晋一晋位份。”
“不成!”没等李墨白说完话,太后就言辞拒绝了他的这个提议,“皇帝忘了祖制规矩了?沈氏一路从宫女晋封到常在不过用了四个月的时间,历朝历代都没有像她这般晋位如此快的后妃。且太祖皇帝钦定,为保皇室血脉正统,像宫女这样低贱的出身,即便有幸侍奉帝王,至多也只能给到常在的位份。”
她眯着眼睛看向李墨白,试探道:“皇帝还想给她个什么位份?”
李墨白目光犀利与她平视,回呛道:“朕并非是跟母后商议,而是念在您是后宫之主的份上,告知您一声。祖制规矩是天子定的,朕就是天子。朕如今要嘉奖安抚有功嫔妃,不过是给她区区一个贵人的位份,难不成还得母后允准?”
太后见李墨白态度如此强硬,自己若是再说下去,恐怕他就连后宫不得干政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了,于是不再说话,只是沉下脸色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倒是皇后还肯夹在二人中间说和说和,“太后,臣妾也觉得皇上如此安排很是妥当。沈常在是为了救臣妾才会身子落下病根,臣妾心中有愧,方才就在想着要如何补偿她,让她心里能稍稍好过些。”
她看向李墨白,眼波满含春水柔情,“臣妾和皇上心意相通,亦想为沈常在讨一个贵人的位份。还请太后答允此事,不然臣妾心中难安,恐怕要夜夜与梦魇相伴了。”
帝后意见统一,她这个太后反倒成了局外人。
一味拦着只会与皇帝闹出不愉快,于是她只得摆手作罢,“罢了,皇帝喜欢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只一点,皇帝需得谨记皇嗣为重。她如今不能生育变成了半个废人,皇帝可以给她名分,但是宠爱还是少些吧。耕不出田的地,浇灌再多的雨露也是无用。”
“这些事便不劳母后挂心。”李墨白起身掸平衫衣的褶皱,撂下一句‘皇后好生养病’后,连给太后请辞都没有,掉头就走。
“你看看他!你看看他如今对哀家的态度!”太后抚着胸口喘着粗气,愤懑不已道:“哀家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他考虑?哀家是有私心,是想能早些抱皇孙,但更多的也是替他着想。哪有皇帝登基四载还无所出的?这明面上的事,指不定背后有多少人在笑话他。他倒好,将哀家的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
皇后劝道:“太后莫要动怒。其实有些事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何苦非要跟皇上对着来呢?皇上喜欢沈氏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事,她虽然出身不高,但心底极好。如今没了生育的指望,皇上要给她晋位份,原也不算什么大事。”
这日,皇后劝了太后好半天才重新在她脸上见到了笑容。
等太后走后,香菱奉汤药来伺候皇后用下,“今儿娘娘和沈氏一起落水,皇上想也没想就先赶去了永和宫,在她宫里待了足足三个时辰才来看娘娘。一来没问上娘娘两句,就开始说要给沈氏贵人的位份,奴婢在一旁听着都替娘娘您委屈。”
“委屈什么?本宫才不觉得委屈。”皇后带着阴鸷的笑意,一口将汤药灌下了肚,“她成了贵人又如何?就算是皇上日后抬举她,给了她嫔位、妃位,又如何?她这辈子都不能再有子嗣,皇上对她的宠爱又能有多久?色衰爱弛,她如今的风光都是用来日的孤苦无依换来的,该委屈的,应该是她才对。”
她接过香菱递给她的蜜饯,含一枚在口中,怡然道:“无论如何,她今日也算救过本宫。日后她若肯安分守己,本宫也不会再为难她。相比她,禧贵妃才更让本宫忌惮。”
*
沈辞忧晋封贵人的旨意第二日就颁来了永安宫,各宫嫔妃争相给她送来贺礼,且大多是自己亲自前往,并未让身边的奴才代办。
她们来,贺沈辞忧之心仅仅占了一分,余下的皆是打算看她的笑话。
沈辞忧懒得应付她们,便吩咐佩儿和琦儿,若是有人再来探望就说自己病中疲劳已经睡下了。
独自躺在榻上,脑海中一直回想着昨日那惊险事。
她是被人趁乱退下御湖的,而当时站在她身后的人,是孙贵人和珞嫔。
孙贵人与她同住,虽谈不上交好,但彼此也没有结怨。
倒是珞嫔几次三番为难她,自己曾经又施计让她掉入了荷莲池里,故而她做此事报复自己的可能性更大些。
自从阴差阳错成为了李墨白的后妃以来,沈辞忧一直规行矩步,对着各宫嫔妃都守着本分不敢逾矩分毫。
然而正是因为她的一再隐忍,反而让她们对自己的谋害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那些害人的事她不是不会,只是觉得没必要、也不稀罕去做。
可这一次被人推下水中险些溺毙倒给沈辞忧提了个醒。
人善被人欺这个道理古今通用,为求自保,她也是时候该收起自己的圣母光环,给这些无事生非的女人点颜色瞧瞧了。
89、沈辞忧第一次在后宫开杀(九更)
成为贵人的第三日,永安宫迎来了许多面生的太监。
原是因为沈辞忧现在宫中的一应装饰还都是常在的规制,她位份升了,不单单是涨了月例,连同着吃穿用度全都跟着升级了一番。
青玉的花樽,鎏金的烛台,蚕影丝的帷幔,三开三合的百鸟屏风......
应接不暇的好东西都挪进了永安宫,看得孙贵人目瞪口呆。
“妹妹好福气,你是贵人我也是贵人,送来你宫里的好东西许多我用都没用过,看着倒像是嫔位的规制。可见皇上对妹妹上心。”
沈辞忧职业假笑,“姐姐闭月之姿,何愁来日会没有这样的福气呢?”
但是更替沈辞忧宫里的摆设就耗了整整一日,待晚膳过后才算完工。
再晚些时候,苏德添作为造办处的首领公公,也亲自来给沈辞忧道贺。
“恭喜沈贵人,这些东西可还合您的心意?”
“有劳苏公公,东西是好,只是许多都不是我这个位份应该有的,公公可是弄错了?”
“错不了错不了。”苏德添谄笑着摆手,“都是皇上钦定的,贵人如今身份不同了,自然配用这样的好东西。”
“外头风大,公公进来说话吧。”
沈辞忧将苏德添迎进了内殿,转而吩咐佩儿道:“去把皇后娘娘新赏赐的贡茶给苏公公沏上。”
打发走了宫人后,苏德添脸上的笑意更浓。
他再度向沈辞忧作揖行礼,“贵人当真厉害。皇上竟然连祖制规矩都不在乎执意要晋封您的位份,可见他实在重视您。”
“我说过我有这个能耐。怎么样?这下主子可对我的能力放心了?”
“那是自然,今儿杂家来,也是带着主子吩咐的任务来找你的。”
“什么任务?”
苏德添目光警惕环顾四下,压低了声音鬼祟道:“下个月月末是各地州举荐官员给皇上的日子,主子要你留意,皇上可能会留用哪些人。”
“只是这样?”沈辞忧疑惑道:“若是主子有自己想举荐之人,大可将名字告诉我。我常去尚书房伺候皇上笔墨,皇上跟大臣谈事的时候也不避忌我,他只当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妇道人家,我偶尔多嘴两句,皇上也不会放在心上。”
“你忘了规矩?主子吩咐的事,你只需要去做就是了,永远不要问为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皇上多疑,你做的太过明显反而会暴露自己。”
“我何时能见到主子?”
苏德添眼神犀利看向她,“你要见主子做什么?”
沈辞忧冷笑,“那么你以为我弟弟已经死了,我又是为什么要帮主子做事?我如今贵为皇妃,以皇上对我的爱重,我为嫔为妃指日可待。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我尽心帮衬主子,得罪的便是这天下间我最不能得罪之人。我做这些事,得向主子讨个恩赏。”
“你想要什么?”苏德添双眼微眯,模样愈发阴险,“你别忘了,你做下的那些事都留有把柄,你还敢跟主子提要求?你不怕死?”
“怕,可你们敢吗?若是供出了我,你以为你们能逃得掉?旁人不说,苏公公这条命恐怕是肯定保不住了。我不求别的,我只求能见主子一面,让主子亲口给我一个承诺。来日大事得成,主子保我平安出宫,再给我千两黄金作安置,那我便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尽心帮衬主子。”
面对沈辞忧提出的无理要求和对自己的威胁,苏德添恨得牙痒痒。
可也正因如此,沈辞忧才演活了卧底这个角色。
她既然当了卧底,就肯定要有所图。若是什么都不要白干事,任谁都会察觉出猫腻来。
“这事儿我会跟主子说,至于主子见不见你,你值不值这个价钱,还得看你的差事能不能办好。”
他走后,沈辞忧本来想第一时间就去找李墨白跟他禀明此事。
可琦儿回来时候一句无心的话,倒让她起了疑心,“奴婢方才从内务府回来,见苏公公好像在和咱们宫里的小安子嘀咕什么。”
“小安子平日做事懒惰,听说他从前伺候宸妃的时候手脚不干净,被宸妃打发去了慎刑司,前不久才放出来。不知怎地就被指来了咱们宫中。小主等下可得好好儿问问他,别是他见小主得宠,以为自己能沾上小主的光,跟苏公公讨什么好儿呢。”
听琦儿说完,沈辞忧反倒心静下来,决定今夜暂时不去找李墨白。
一日沈辞忧起了个大早,破天荒去东偏殿找了孙贵人,有说有笑的与她结伴一起去跟皇后请安。
晌午的时候,听东偏殿闹起来,说是孙贵人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细细打听过后,才知道是丢了才入宫的时候李墨白赏赐给她的一串玛瑙项链。
那是李墨白唯一赏赐给她的东西,她自然十分珍视。
永安宫平日里也没有生人来,孙贵人就怀疑是自己宫里的人手脚不干净。
又听身边的婢女跟她说,伺候沈辞忧的小安子以前有过前科,便气冲冲的去找了沈辞忧。
说明来意后,沈辞忧也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姐姐别急,若是咱们宫中真出了这样的人,我也是容不下他的。只是无凭无据,咱们也不好冤枉了人。”
“如何能冤枉?一个奴才偷了东西肯定来不及即刻脱手,去他庑房仔细搜上一遍就有分晓了!”
后来孙贵人当真在小安子庑房门前的树坑里找到了那串她丢掉的玛瑙项链。
小安子被人拿下,跪地哭着求沈辞忧救他,说这事儿和他没关系。
沈辞忧则是一副恨其不争的模样,摇头叹气道:“你做出这样的事,伤了的是我和姐姐的情分,你要我怎能救你?”
她看向孙贵人,福礼下去赔不是道:“姐姐,这事儿我当真不知道......”
“妹妹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孙贵人搀了她一把,“你是皇上跟前儿的贴心人,你要什么赏赐没有,怎会看上我这点寒酸东西?”
说着目露凶光瞪着小安子,“定是这厮手痒的毛病又犯了!我听说他从前在宸妃娘娘宫中就手脚不干净,没想到被罚去了慎刑司两年,这毛病还没改掉!只是他到底是妹妹宫中的人,我要处置他,还得问过妹妹的意思。”
“从他偷了姐姐东西的那一刻,我宫中便没有这样不忠心的奴才了。姐姐要如何处置他,自己看着办。”
孙贵人端起了正经主子的威仪,吩咐下去,“将这奴才的双手上夹棍夹断,看他还拿什么再去偷主子的东西!”
小安子喊着饶命正要被人带下去行刑,却见伺候孙贵人的婢女捧着玛瑙项链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小主你看!”
孙贵人仔细看过才看清楚,那玛瑙项链上本该颗颗圆润无瑕的玛瑙,许是因为被埋进土里的时候被小石子刮擦到,竟然生出了许多细小的裂纹。
沈辞忧惊呼一声,“呀......这可是皇上待姐姐的心意,怎就被他弄成了这般模样?”
她心疼地攥紧那串项链,冲拖着小安子出去的宫人喊道:“把库房里存着的老鼠药全给他灌到肚子里去!然后报给内务府,就说他得了重疾暴毙,送出宫埋到乱葬岗去喂狗!”
90、皇上你好聪明哦!(十更)
宫里死了一个奴才没有人会追究,更何况还是得罪了主子的奴才。
借孙贵人的手剔除掉埋伏在身边的眼线,日后做起事来才能少一分提心吊胆。
次日沈辞忧假借送糕点的名义去了尚书房,准备将苏德添交代给他的任务告诉他。
今日李墨白却表现得和以往不同,他命沈辞忧将糕点交给三福,声音冷冷地说道:“朕今日忙得很,你若无事就先退下吧。”
到了夜里,鸾鸣承恩车停在了永安宫门口。
敬事房的奴才笑着通传,“沈贵人,皇上今儿翻了您的牌子。”
只等被轿辇抬去了朝阳宫,伺候的宫人们都退下去后,沈辞忧才疑惑道:“皇上此举何意?”
李墨白笑她愚笨,“你不在尚书房伺候笔墨,他们肯定会指了旁人来窥探圣意。往后你不必再去尚书房,朕夜夜都会翻你的牌子将你接来朝阳宫,一来不会引起怀疑,二来也让他们觉得你圣眷优渥。”
【优渥你个鬼!】沈辞忧看着李墨白脸上那抹不怀好意的笑,凛得汗毛耸立:【当你的卧底就算了,还得天天给你陪睡?啥好事都让你占上了,可把你聪明坏了!】
好事让朕占上了?
朕让你陪睡是你的福气,朕看你才是得了便宜不卖乖。
“说吧,苏德添跟你交代了什么任务?”
“下个月月末是各地州举荐官员交由皇上任命的日子,苏德添要我留意皇上可能会留用哪些人。”
和李墨白相处久了,在他面前沈辞忧也渐渐地随意起来。
不得李墨白赐座,她便自己坐在了李墨白身旁,还顺手抓了一把他面前的瓜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我实在想不通,他如果有要举荐的官员,大可以让我从旁议论两句,从而加大那人被任命的可能性,为什么舍近求远,反倒让我了解你可能任命之人都有哪些?”
李墨白看见她那副大大咧咧的大小姐模样就来气。
她何时已经敢在朕面前这般放肆了?
于是便从她手中将她吃得正欢的瓜子一把夺走,又嘲讽道:“你这猪脑子,何事你能想通?”
【这人怎么这么抠?吃你几个瓜子都不让!你火急火燎的让人将我抬进来,老娘晚上还没吃饭呢!】
吐槽了两句,她就被李墨白嗑瓜子的过程给吸引住。
准确来说,不是嗑,是剥。
取一枚瓜子捏在拇指和食指指尖,稍稍用力挤压破开瓜子皮,将瓜子仁一粒粒摆放在银纹托盘内。
【皇家的人就是不一样,吃个瓜子都这么文雅,旁边又没有外人你装什么逼啊?直接嗑了吃掉它不香吗?】
没有外人?
你何时成了朕的内人,朕怎么不知道?
李墨白一边剥着瓜子,一边向沈辞忧解释道:“让你刺探朕属意与谁,并非是舍近求远,而是要直击要害。各地州举荐上来的官员名单朕已经看过了,出类拔萃者众多,该升迁之人也不在少数。他们要拉拢这些新秀,与其想法子让朕安排和他们有勾结之人,倒不如知晓了朕对何人另眼后,再直接去拉拢他。”
他看一眼沈辞忧懵懵的眼神,便知道这个小傻瓜压根就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于是化繁为简地解释道:“若是你知道了官员名单中,有哪些人会得朕升迁他的旨意并告诉了苏德添。那么他幕后之人就会提前去找那些被朕选中之人,他什么都不许做,只需对那人说一句话,‘我有法子游说皇上让你升职,但你得给我些辛苦费。倘若你最终没有升迁,这银子我原封不动的退还给你’,这盘棋,他就已经布好局了。”
“他这招可谓是旱涝保收啊......”沈辞忧不由感慨道:“这些官员要是不给他银子倒罢了,若是给了他银子,升迁之后还以为是他的功劳,以为自己这个官是买来的。为怕事情暴露乌纱不保,从今以后就会受制于人,顺利的变成了贼人的棋子。”
李墨白颇有几分欣慰地睨着沈辞忧,“还不算太笨。”
“那皇上准备如何应对?”
“应对?何须应对?朕将名单告诉你就是了。”
沈辞忧这才察觉过来,原来这个任务也将自己置于了两难之地。
“皇上如果告诉我的名单是假的,那我就很难得到他们的信任。可如果告诉我的名单是真的,那岂不是正中贼人下怀,让他们在收敛钱银的同时还拿住了这些官员的把柄?这些官员如何还能一心报效朝廷?”
“才夸完你,又露了怯。”李墨白长叹一口气,恨其不争道:“朕给你的名单是真的,朕也会让名单上的人升迁,可这些人并非是朕属意之人。”
“嗯?那皇上让那些没本事的人当了大官,岂不是祸害了地方百姓?”
“你笨死了。朕再听你说话可能会头疼,你且闭嘴吧!”李墨白逐渐暴躁,他将面前已经盛放了上百个瓜子仁的托盘推到沈辞忧面前,没好气地说道:“给朕把这些全吃了,堵上你的嘴!”
【卧槽?这是惩罚吗?】
沈辞忧看着那慢慢一盘瓜子仁,心花怒放的表示这种惩罚她可以一天来十次!
她一边吃一边听李墨白跟她解释,“认命他们升迁之后,没有真本事的人很快就会出现纰漏,到时候朕会将他们一个个的都撤职下去,再提拔了朕原本属意之人。”
沈辞忧满眼星星地看着李墨白,崇拜地说道:“哇,皇上你好聪明啊!”
这句话,心口如一。
好容易听她能打从心底里夸自己一句,李墨白甚是满意,便将三福唤进来吩咐道:“朕觉得有些饿,去把小厨房的宵食呈上来。”
三福领命而退,心里泛起了嘀咕:
虽说小厨房的宵食是常备着的,可自家主子洗漱后从不进食,今儿倒新鲜了。
过了半刻钟,有宫人送了两碗芋圆丸子进来,李墨白分给沈辞忧一碗,道:“既然给你也备下了,便吃掉,别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