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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全文阅读

作者:辛夷阑     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txt下载     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1、朕要带她去看星星

    这种奇葩事,解释的多了反而越描越黑。

    李墨白细想之下也想通了,反正沈辞忧只敢偷偷摸摸在心里过过骂人的瘾,实际上根本影响不到他什么。

    但不知为何,他却非要急于向沈辞忧解释清楚自己是个‘真真正正’的男人这个不争的事实。

    他本来有一万个被沈辞忧气到炸肺的理由,但看在她在寻回震灾银两这件事上做出过贡献的份上......

    朕忍了!

    然而沈辞忧的‘过分’又何止于此?

    便是在她伺候笔墨的时候,李墨白又听见了她心中的盘算:

    【这小坨坨安排的都是些什么狗血任务......为什么要我和狗皇帝一起去看日出?它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的安排很浪漫??狗皇帝晚上要召幸楚贵妃,四更天就要起床洗漱更衣,五更天就要上早朝!虽然现在夏天天亮得早,可他有什么理由一大早要陪我一个宫女去看日出?他又没疯!】

    李墨白听罢心中嗤笑:

    是的,朕没疯。

    所以朕也不会陪你去看日出。

    朕很想知道,要是你没有完成那个草泥马的任务,它会怎么惩罚你?

    李墨白不仅想要看沈辞忧得到系统的惩罚,还想趁机戏耍她一番,以报她日日在心底吐槽谩骂自己的仇。

    于是他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佯装困倦道:“你且退下吧,朕觉得有些乏了,想歇一会儿。至于剩下的这些奏折,朕晚些时候再批阅。亥时四刻的时候你再来尚书房伺候吧。”

    沈辞忧内心一阵狂喜:

    【卧槽!?亥时四刻不就是晚上十点?他这些奏折少说也得批阅三个多小时,批阅完奏折不就半夜一两点了?他每天早上五点上朝,四点起床。盛夏时节清晨四点过一点就能看见太阳!我只需要随便制造出来一点什么意外拖延他一会儿,不就可以轻轻松松让他熬到天亮了?】

    沈辞忧对自己的‘大计’十分满意,于是兴冲冲的和李墨白告别。

    李墨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你想得倒是比你长得还美。”

    *

    亥时四刻,沈辞忧准点来尚书房报道。

    李墨白约莫晚了她一刻钟才赶来,方坐定,他便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今日他批阅奏折的速度比往常明显要快上许多。

    他笔墨横飞看得沈辞忧眼花缭乱,心里也不由开始担心起来。

    【他这速度怕不是不到十二点就完事了!那我是兴奋了个寂寞?不行,我得搞出点意外来!呃......之前在他脸上画了个乌龟都没啥大事,我现在要是把墨水‘不小心’给泼到他身上去,他应该最多也只是骂我两句,不会把我怎么样吧?】

    想到这,她那双正在研墨的‘罪恶’双手,便缓缓将砚台拿起......

    正当她犹豫之际,李墨白忽而瞟了她的手一眼,沉声道:“把砚台放下。要是墨洒了,朕砍了你的手。”

    沈辞忧吓得连忙将砚台规矩放好,心里又开始盘算起下一个计谋。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墨白的奏折都快批阅完了,她还是没想到万无一失的法子。

    正在她焦头烂额之际,三福却领进来了一位老嬷嬷。

    李墨白在抬眼瞥见她的一瞬,眉头便不经意间聚拢在一处。

    看得出来,他有些厌恶来人。

    那嬷嬷微微欠身福一礼,笑着说道:“皇上漏夜批阅奏折,太后关心皇上的身子,特差奴婢来问候皇上。”

    嬷嬷一挥手,身后的宫女就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银耳燕窝羹奉了上来。

    “这是太后看着火候亲自熬制的,皇上勤政,也得看顾着自己的身子。”

    李墨白接过碗盏,只嘬了一小口就将它放到一旁。

    “有劳青竹姑姑跑一趟,替朕谢过母后,让她莫要挂心,早些歇息。”

    青竹笑着颔首,“皇上孝悌,太后欢喜。太后还有句话要奴婢转达给皇上。夜深露重,尚书房离朝阳宫有些距离。皇上劳累一日,不如择近而居。皇后娘娘的凤鸾宫就离的很近。”

    沈辞忧暗暗吐槽:

    【这宫里的人怎么都这么没眼色?保不齐楚贵妃还等着他呢,他怎么舍得把楚贵妃一人留下独守空房?】

    而此刻李墨白的神色也正如她所预料的一般阴沉下来。

    “朕知道了,若无旁事,姑姑先退下吧。”

    “皇上,太后的意思,是要奴婢送您去皇后娘娘宫中。”

    李墨白极力隐忍,太阳穴的位置肉眼可见地突突跳着。

    这后宫的嫔妃,尤其是皇后,不过都是他这个母后安插在他身边的‘体己’罢了。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母后是什么心思?

    但他却不甘成为傀儡,也不愿被旁人安排自己和不喜欢的女子两厢情好。

    今日瞧青竹这架势,若是自己不依了太后所言,只怕还有的闹腾。

    正头疼之际,瞄了一眼身旁正在默默吃瓜的沈辞忧,李墨白心生一计,便道:“劳青竹姑姑白跑这一遭,朕今夜已经安排好了去处。”

    “哦?安排好了?”青竹试探道:“敢问皇上是要去僖贵妃宫中,还是去宸妃亦或端妃宫中?”

    “都不是。”李墨白浅笑着摇头,冷不丁一把抓起了沈辞忧的手,“朕应允了今夜要带沈氏去观星,青竹姑姑明白了?”

    此情此景,满殿所处之人皆目瞪口呆。

    尤其是沈辞忧。

    历史上,祝太后也是个杀伐果断辣手无情的狠角色。

    这要是让她知道了自己‘勾引’她的宝贝儿子,她还不得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

    【不是!你要躲你妈维护你的楚贵妃你别拉着我当垫背的啊!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她转动着手掌妄图从李墨白的掌心里挣脱,可他的掌心宽厚有力,任她如何挣扎也脱不出分毫。

    青竹是伺候在太后身边将近三十年的老嬷嬷了,也算是自幼看着李墨白长大。

    得见李墨白放着后宫佳丽三千人不宠幸,偏与传言一样迷上了粗使的宫女,她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表情简直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半晌都合不拢嘴。

    “皇上......您莫要拿此事玩笑......”

    “你觉得朕有功夫与你玩笑?”李墨白将朱批撂下,敞袖一挥吩咐三福道:“摆驾观星台。”

    而后便当着青竹的面,将沈辞忧生拉硬拽地‘拖’出了尚书房。

32、竟然开始心疼狗皇帝了

    前脚刚踏出尚书房的门,李墨白就松开了沈辞忧的手。

    本以为拿自己搪塞了青竹姑姑后,他会打发自己离去,然后回朝阳宫去睡大觉。

    可跟着李墨白的御驾走了一路,也没见他有丝毫要遣自己回去的意思。

    知道暴君正在气头上,沈辞忧识趣道:“皇上......要不奴婢先退下?”

    龙辇的轿帘并未掀开,只传出李墨白低沉的声音,“朕说带你去观星便是带你去观星,你若退下,朕观个寂寞?”

    随行的三福偷摸杵了沈辞忧的胳膊一下,眼神向后方一瞥给她使着眼色。

    将头稍侧一些,沈辞忧余光瞥见了后方三两名跟着御驾的宫人,这才明白李墨白是何意。

    太后的人在后面盯着,今天这出戏,她就是硬着头皮也得唱下去。

    观星台地处御花园北侧的假山之上,是整座皇城的最高点。

    假山顶搭了个凉台,顶覆琉璃瓦,六边以贴了金的龙纹柱作支撑,十分气派。

    沈辞忧很多次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抬头都能看见这座凉台,但因为此地是开年皇帝祈求风调雨顺的祭祀场所,故而平日都有守卫看守,这宫中除了李墨白与太后外,就只有皇后有资格登顶。

    御驾行至假山底,三福肃声吆喝着停轿,而后躬身搭把手将李墨白迎了下来。

    听他吩咐道:“你们留在底下伺候。”

    众人齐声道:“喏。”

    李墨白负手向山顶行去,走出几步察觉到不对劲,回首才见沈辞忧也和别的奴才一样,愣在原地没跟上来。

    “你做什么?”

    “啊?皇上不是吩咐要奴婢留在底下伺候吗?”

    李墨白扶额,“蠢货......跟着来。”

    “哦......”

    她就像个小尾巴一样,屁颠屁颠的跟在李墨白身后爬上了山顶。

    昂首望苍穹,此地看见的夜空宛如广袤无垠的大海一般,即便是黑透了的夜,天空也泛着淡淡的深蓝色,其间更点缀着如同淋淋波光的闪闪银光。

    漫天的星辰犹如洒落在黑色幕布上的颗颗宝石,比她从前看见的星星都要亮许多。

    它们微微闪烁着,仿佛离自己很近,近到几乎伸出手就能触摸到一般。

    原来古人所云‘手可摘星辰’,便指的是这样一种感觉。

    李墨白坐在凉亭的软座上,目光凛然且空洞地眺望着远方。

    那漫天的美景,于他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可会饮酒?”他问道。

    “一点点。”

    沈辞忧故作柔弱,心里话却颇有几分女中豪杰的意味:

    【大学聚会那么多男生灌我一个,最后让我把他们都给喝趴下了!老娘可是海量好不好?】

    李墨白笑而不语,他伸手将柱子上镶嵌的两枚龙珠调转了位置,而后便见凉亭平坦的地砖忽而陷下去了一块。

    沈辞忧探首一看,好家伙,那地砖下面藏着一个白玉壶和两个青花瓷酒杯。

    李墨白将酒具取出来,将两杯酒盏倒满后抬眉瞥一眼身边的空座,“坐。”

    “皇上,奴婢怎能与您并排而坐?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奴婢......”

    “别装了。”李墨白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话,“平日戏弄朕的时候不见你如此守规矩。你都站着伺候一晚上了不累吗?这里没有旁人,朕让你坐你便坐。”

    能坐着谁愿意站着?

    沈辞忧却之不恭,接过酒盏坐在了李墨白身旁。

    浓郁的白酒香味飘散开来,闻着有些许刺鼻。

    看史料记载,古代的白酒度数都是很低的,于是沈辞忧这第一盏酒想也没想就学着李墨白的模样喝了个底掉儿。

    “咳......咳咳!好辣好辣!”

    【卧槽!这哪里是白酒?分明是酒精好不好?狗皇帝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喝下去这一整杯的??】

    李墨白侧目睨了她一眼,见她一口气就闷掉了一盏酒,打趣道:“一杯酒你便不成了?”

    话出讥讽,倒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在调侃沈辞忧而已。

    毕竟这可是宫中特制的‘醉仙酿’,是连楚越之这种酒蒙子,也需要一盏分三次下喉的。

    沈辞忧被他这么一激来了胜负欲,逞强道:“不过是喝的急呛了嗓子!”

    她拿起酒盏,又给自己添了一满杯。

    倒酒的时候她的眼神已经飘忽,几乎是倒了一盏,洒了半盏。

    正欲逞强饮下之际,李墨白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腕,将酒盏夺了过来。

    “这酒金贵,凭你也配?”

    沈辞忧心里吐槽着李墨白抠门小气,不过这酒也是真的烈。

    仅那么一杯下肚,沈辞忧就已然觉得有些上头。

    然而再看一眼身旁的李墨白,面不改色心不跳,没一会儿工夫就又下肚了三杯。

    他保持着一贯冷峻的神色,但沈辞忧看着得出,他的眉头轻锁,似有心事。

    “皇上是不开心吗?”

    “嗯?朕怎会不开心?”李墨白微微晃动着手中的酒盏,唇角勾起淡然一笑,“朕是天子,这天下都是朕的,为何不开心?”

    那酒果然上头,上头到这会儿沈辞忧已经开始迷糊了。

    她看着李墨白强颜欢笑的模样,竟然莫名的有些心疼他。

    从她穿越来启朝后,所闻所见的这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暴君可谓是彻底颠覆了她的刻板印象。

    所有史书上对他的诟病她是一点都没看着,反倒是看见了他明辨是非,勤政爱民,事事以天下万民为先的明君气度。

    还有......就是对她这个无足轻重的宫女,无底线的包容。

    于是乎,她也不知道是因为酒精作祟还是自己脑子抽了,竟然开启了嘴炮模式开始安慰他:

    “开心与否和你拥有多少东西没有关系,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皇上是一国之君,操的是全天下的心。你要担心这方百姓过得好不好,那方百姓吃得饱不饱,怎能不累?眼前见着的,所有人都对你言听计从马首是瞻,可是却从来没有人问过你快不快乐。”

    “其实皇上原本不需要活得那么累,权衡朝臣,利弊后宫,担忧民生,还要应付太后,你还有没有自己的生活了?要爱别人,还得先爱自己呀。你看你,一天到晚除了上朝就是批折子,上吊都得喘口气,你也不怕把自己给累死?”

    沈辞忧这话说的僭越放肆,李墨白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沉肃。

    但他却并没有发作。

    因为这一次,他听见的沈辞忧的心声,与她口中所言,心口如一。

    她是打从心底里说出了这番话。

    同样,她也是第一个会关心自己过得快不快乐的人。

    他看着面前这个自诩海量,却只一杯酒就把自己喝的面红耳赤开始无故傻笑的女子,第一次仿佛对她产生了些许好感。

33、我们一起看太阳爬上来

    “快看快看,有流星!”沈辞忧兴奋地指着天空。

    李墨白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正见一颗流星拖着长尾巴似的蓝色磷光,在墨黑夜空中划出一条长长的弧线。

    【保佑我赶紧完成任务回到现代,希望舍友能好好对待Lucky,还有还有......希望狗皇帝能在为数不多的寿命里能活得开心一点~】

    她是在心中替朕祝祷?

    嘶......只是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李墨白目光冷冰睨着双眸紧闭、双手合十落于胸前的沈辞忧,好奇道:“你在做什么?”

    “许愿啊。”

    “许愿?此地无神明佛像,无供案焚香,闭上眼白手口舌的念道两句,怎会有用?”

    “皇上你好啰嗦,计较那么多干嘛,所谓心诚则灵嘛~~”沈辞忧歪着脑袋一笑,很快又兴奋地指着夜空喊道:“哇!皇上快看!又来了!”

    这一次,李墨白学着她的样子,也开始闭目许愿。

    可再睁开眼时,却见沈辞忧一双乌黑明亮的眸子就怼在自己的脸跟前,猛然吓得自己一凛。

    “你做什么?”

    沈辞忧傻呵呵乐着,看着像是酒劲已经上来了。

    她冲李墨白眨巴着眼睛,醉醺醺地说道:“你刚才闭眼睛的样子~~~睫毛长长的~~可真......真好看......”

    “你......”李墨白有一种被她给调戏了个感觉,脸霎时红到了耳朵根,“你放肆!”

    沈辞忧傻呵呵一笑,接着酒劲戏瘾上来,竟学起了电视剧的台词来,“不容本宫放肆也放肆多回了,还差......这一回吗?”

    话音方落,她就面朝着李墨白倒了下去,头倚靠在他的肩膀上......

    掉线了......

    呵,这疯婆娘,终于暴露了。

    做这么多事,还不是为了接近朕,勾引朕?

    这还是个宫女呢,喝多了酒就敢将自己当成了正宫娘娘,开始本宫本宫的称呼起来。

    野心还不小......

    虽然心里吐槽着,眼神也满是厌恶,但他却并没有将在自己肩膀上熟睡的沈辞忧推开。

    反倒是后半夜起了风,还将自己的外衣缓缓脱下,盖在了她身上。

    他没少喝酒,自然也有几分醉意。

    下意识做出了给沈辞忧披衣服这件事后,他自己也惊着了。

    不过很快又安慰自己:

    【她日日伺候在御前,要是染病将病气过给了朕,难免晦气。】

    【朕才没有关心她,朕是在关心自己。】

    阿嚏~~

    然后,他的身体就十分诚实地打了个喷嚏......

    *

    不知睡了多久,沈辞忧于梦中乍然惊醒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她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快要炸开了!

    甚至怀疑昨天晚上狗皇帝给她喝的压根就不是酒,而是迷药!

    如若不然,为何她晨起后对于昨夜一点印象都没有?

    嗯......今天的枕头怎么有点硬?被子怎么也有点薄?

    不对.......

    老娘不是在山上吗!?

    她吓得一个激灵,霎时清醒了大半。

    她身上披着的是李墨白的龙袍,头枕着的是李墨白的肩膀。

    而李墨白,此刻只穿着单薄的内衬,头靠在坚硬冰冷的柱子上潜潜睡着。

    沈辞忧惊得下巴都掉了......

    她一边贪看着李墨白好看的睡颜,一边动作很轻的将头抬起来,极力回想着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余光瞥见了御花园里的场景,天蒙蒙亮的时候,已经有宫女开始在御花园忙碌起来了。

    那些宫女们见到三福在假山底下候着,自然知道李墨白在观星台,于是目光时不时的都向假山上瞥着。

    而如今,沈辞忧身上还正披着李墨白的龙袍!!!!

    【该死!这位置这样显眼,她们岂不是刚才就看见了我披着狗皇帝的龙袍靠在狗皇帝的肩膀上睡了一觉!?她们看见了,还不得巴巴儿的将这消息传遍后宫?我这不是没事找死作嘛!?这个狗皇帝!他这是要害死我!】

    沈辞忧连忙将龙袍脱下来准备盖在李墨白身上。

    “大清早的聒噪什么?”

    沈辞忧心底的吐槽声吵醒了李墨白,他一睁眼,就看见沈辞忧拿着自己的龙袍要往自己脸上盖,于是诧异道:“你做什么?想闷死朕?”

    “奴婢不敢......奴婢......奴婢是......”

    【昨天晚上我和狗皇帝都喝多了,说不定他压根就没有把龙袍脱下来给我,而是我自己觉得冷给他扒拉下来的?不行,我得换个说辞。】

    “奴婢看皇上的龙袍掉在了地上,担心皇上着凉,于是捡起来想给皇上披上。”

    李墨白接过龙袍自顾披上,“你陪了朕一夜,今日许你准假,不必赶来御前伺候了。”

    他说罢转身要走,而余光却被天边的一抹亮色占据。

    于是驻足举目望天,只见东方的云层已经被染成了暖暖的橘黄色,皇城建筑的金顶也在这般光晕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灿然。

    很快,朝霞之色转为更深的昏黄。

    在光影最斑驳之处,金日拨开云层,浅浅地冒出头来。

    眼前的景色宛若一副精心绘制的画卷,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这是李墨白生平第一次这样安安静静的欣赏日出,从前自己上早朝的时候由朝阳宫乘轿而出,下了轿辇就入了金銮殿,连抬头的功夫都没有。

    能亲眼看见如此美景,全拜身旁这个疯婆娘所赐。

    他下意识瞄了沈辞忧一眼。

    初生的日光将她的脸庞映得粉扑扑的,她脸上带着笑,浅浅的梨涡为她美艳的容颜又平添了几分娇俏。

    这女人,不说话不作死的时候,倒也没那么令人讨厌。

    沈辞忧一边赏着日出,一边感慨自己真的是命太好了!

    本以为这么困难的任务自己绝对不可能完成,谁知道阴差阳错的,倒是李墨白赶鸭子上架逼着自己完成了任务。

    此刻,李墨白嘴角正噙着一抹不羁的笑容。

    若非是朕可怜你,就凭你这么蠢,能完成什么任务?

    或许是景色太过惹眼,以至于二人都忽略了一件事。

    他们在凉亭里看日出美景,而在那些晨起打扫御花园的宫人眼里瞧着,却是一对璧人立于朝阳下,共同期许着彼此美好的未来。

    仅是这一个场景,就已经足够那些宫人们脑补出无数个脚本来。

    而这些空穴来风的‘八卦’,很快就夹杂在清晨和煦的风中,传遍了六宫。

34、后宫公敌

    这样日出的美景,也并非只有他二人欣赏到了。

    彼时,凤鸾宫中。

    皇后倚靠着寝殿的门框痴痴然立着。

    她脸上添着的精致妆容因为立在门口苦等了一夜已经有些浮妆。

    她看着天色由晦暗变得明亮,而自己的心,却是由炽热变得寒冷。

    香菱心疼地为她披上了一件外衣,“皇后娘娘,如今是皇上上朝的时候了......”

    乍然听得人声,皇后别过脸去,抬手在眼底抹了一把。

    “本宫知道。”她拍了拍香菱搭在自己肩上替自己添衣的手,勉强笑道:“本宫起得早,便想着看看日出。”

    香菱在暗处默默守了皇后一晚上,自然知道皇后茕茕而立彻夜未眠。

    她是皇后的家生奴才,心疼皇后之余也就顾不上礼数了,“太后娘娘也真是的!与娘娘您作保了皇上昨夜会来,到头来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也不派人来给皇后娘娘您通传一声,还您苦等了一夜......”

    “香菱。”皇后柔声截断了她的话,“姑母也是为了本宫考虑,你的话僭越了。”

    “奴婢就是替娘娘觉得委屈!”

    “本宫都不委屈,你委屈什么?”皇后回身向内殿行去,“伺候本宫重新梳妆吧,等下她们来请安的时候,本宫可不想被她们瞧出丝毫落魄。”

    听皇后这般说,香菱的心更是揪着疼。

    “皇后娘娘国色天香牡丹一品,哪里是她们那些庸脂俗粉的能作比的呢?”

    “牡丹一品......你说得极对。”皇后神色略显灰败,唇角携着自嘲般的笑意,“女子为花,美艳是重要。可若盛开之时无人问津,再漂亮,又要给谁看呢?”

    后宫各宫娘娘在宫中各处都是安插有眼线的,故而李墨白和沈辞忧在观星台独处一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她们耳朵里。

    给皇后请晨安的时候,免不了大伙儿要说些什么酸言酸语。

    只是一向说话阴阳怪气的宁妃因为没了家世也毁了容貌,如今在皇后宫中连头都不敢抬,更别提说话了。

    别的嫔妃没她胆子那么大,只敢说些顾影自怜自怨自艾的话。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和禧贵妃同住的珞嫔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开了腔。

    “那个沈氏婢子也不知是给皇上吃了什么迷魂药,哄得皇上连观星台都能带她上去。那观星台可是宫中的祈福圣地,祖制规矩,唯有皇上,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可以登顶,她沈氏算个什么东西?”

    “皇后娘娘也只有开年祈福的时候能同皇上一并前往,平日里要去那也是得向皇上通传的。且这还不是最令嫔妾生气的,嫔妾昨日夜里去给太后送糕点,与太后闲话两句,听太后说皇上昨夜明明是翻了皇后娘娘的牌子要宿在凤鸾宫的,怎么一转脸就跑去观星台和贱婢待了一晚上?这......”

    “珞嫔。”禧贵妃睨了她一眼,语带斥责道:“你话说多了,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贵妃娘娘恕罪。”珞嫔起身福礼下去,“嫔妾失言了......”

    禧贵妃余光瞥见皇后脸上的不悦,于是拿腔拿调道:“你是本宫宫中的人,你这张嘴说出去的话就等同与本宫说出去的话,你失言便是本宫失言。”

    她跟着起了身,向皇后微微欠身,“皇后娘娘,珞嫔口直心快,却也是替您抱不平。关心则乱,还请娘娘莫要怪罪她。”

    这宫中谁不知道珞嫔是禧贵妃的爪牙?

    这样僭越的话若是没有禧贵妃的属意,便是给珞嫔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宣之于口。

    皇后也不恼,挥挥手令禧贵妃和珞嫔重新落座,和颜笑道:“诸位姐妹误会了。昨日夜里皇上来寻过本宫,只是本宫身子不爽不宜侍寝,故而同皇上说了会儿话就送皇上离宫了。”

    “许是皇上从本宫宫中离去后,一时来了兴致想去观星台赏月。夏日入夜那地方蚊虫颇多,总得有人从旁伺候驱虫掌扇不是?沈氏本就是御前伺候的奴婢,她伺候皇上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们都是宫中正经的主子,无谓跟一个宫女吃醋。”

    一句话就堵上了众人的嘴,也保全了自己的脸面。

    只是大伙儿明面上不说,但离开了凤鸾宫,难免少不了议论。

    珞嫔跟在禧贵妃身后小声嘟囔道:“听她说得轻巧,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若是皇上当真去了她宫里,她还能把皇上亲手送走?怕是瘫痪了都要用嘴噙住皇上的裤腿将人给留下!”

    禧贵妃忽而站定,讪笑着打量了珞嫔一番,“你这会子倒是会说了,怎么方才不见你对着皇后说出这番话来?”

    “贵妃娘娘......嫔妾......”

    “你在皇后面前失仪,皇后不责罚你是她仁慈大度。宫中出了宁妃这么个在前的珠玉,你还记不住谨言慎行这四个字。旁人瞧过笑话,只会说本宫连自己宫中的人都管教不好,是本宫无能。”

    “贵妃娘娘,嫔妾知错了。”

    禧贵妃冷笑,“知错有什么用?自己去长街跪上两个时辰,只有身上觉得痛了,这错你才会永远记得,不敢再犯。”

    *

    放了一天假,才睡醒懒觉的沈辞忧脑海中就浮现出了系统的声音:

    【滴滴,恭喜宿主完成‘和暴君看一次日出’。任务完成积分奖励+20,目前积分剩余50.宿主把手心摊开,小坨坨有东西要给宿主。】

    沈辞忧照做,不一会儿手心里就出现了一根白玉发簪。

    她拿在手中把玩了两下,样式看着不错,且白玉在宫中许多宫女也有佩戴,不算逾矩。

    【这是任务奖励?】

    【不是哦宿主,这是小坨坨自己送给你的礼物。你别看它和寻常簪子一样没什么稀奇,但它可是有妙用的哦~】小坨坨坏笑了一声,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宿主佩戴上它之后,就不会再痛经了!】

    【你怎么知道我......那个的?】

    【嘻嘻,我住在宿主的身体里,自然是什么都知道的。还有两天宿主的小日子就要来了,宿主救过小坨坨,小坨坨当然也不想看宿主受苦呀~~】

    她现在特别想抱着系统狠狠地亲上一口!

    这簪子可算是救了她的老命了!

    从前在现代的时候还没有这个毛病,但来了古代魂穿了这具身体后,或许是因为原主身体孱弱,每个月来小日子的那几天,都能痛到沈辞忧生不如死。

    有了这个簪子,往后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于是她连忙取下用来束发的素银簪子,迫不及待的将那支白玉簪子换上。

35、李墨白霸气护短

    珞嫔从晌午开始就一直在长街上跪着。

    炎炎夏日日头毒辣,汗水浸透了她的氅衣晒花了她的妆,好几次她都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长街上过路的妃嫔、宫人走过她身边多少都看见了她的笑话。

    她好歹也是出身名门,入宫后依附着禧贵妃虽说没有宠爱,但日子也算一直过得滋润。

    可今儿不过是念叨了沈辞忧两句,便遭了禧贵妃的责罚,她哪里受得了这委屈?

    禧贵妃她不敢招惹,所以她只能无能狂怒,将满腔愤意都宣泄在沈辞忧身上。

    两日后,沈辞忧在御前伺候的时候又闹出了洋相。

    彼时她正在研墨,楚越之来找李墨白议事。

    见李墨白对楚越之说话的时候柔腔细调,眼角眉梢皆流露出宠溺之情,又瞧着楚越之面若粉桃,一副‘娇羞美人’模样,十分楚楚动人。

    一时嗑CP上头,手底下研墨的劲道一不小心用大了,墨水飞溅而出蘸在了奏折上。

    李墨白满脸无奈地看着她,似乎对于她如此冒失的行径已经习以为常,“朕瞅着你就心烦,别在朕面前晃悠。跟着去荷莲池旁摘些荷叶,送到御膳房去交给他们酿酒。”

    【不就是找个理由要把我支开好跟你的楚贵妃腻歪吗?得嘞!不打扰您的雅兴!我这就走!】

    她心里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尚书房,依着李墨白的吩咐去荷莲池采摘荷叶。

    荷莲池风景秀美,河道两旁绿树成荫,邻近水源气温也低,微风习习的实在是夏日避暑的好去处。

    得了个美差还不用看暴君的脸色,沈辞忧心情甚好。

    她才不会乖乖听话顶着大太阳去采荷叶,秉承着能摸一天鱼是一天鱼的工作态度,她寻了颗粗壮的树干背倚着席地而坐,一边赏着荷花一边哼着小曲。

    忽地,一双翠玉贴面的花盆底鞋出现在了她面前。

    蓦然抬头,见是珞嫔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前,正阴沉着脸色睇着她。

    沈辞忧和珞嫔从未有过交集,但一看对方这架势,就知道她是来找茬的。

    她装着恭谨福礼下去,“奴婢请珞嫔娘娘安。”

    珞嫔冷嗤,“你就是勾引皇上的沈氏?”

    “奴婢是沈氏,但奴婢没有勾引皇上。”

    “贱婢!”伺候珞嫔的婢女采星上前推搡了沈辞忧一把,“娘娘面前还敢还嘴,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我就知道跟狗皇帝看日出这件事肯定会传得六宫沸沸扬扬的!才消停了一个宁妃这又来了一个珞嫔,我只是想好好活着怎么就这么难!】

    见沈辞忧闷闷地低下头一言不发,珞嫔上前托起了她的下巴,“你不服?”

    “奴婢不敢......”

    日光明晃晃地洒在沈辞忧如瀑的青丝上,而那支她用来绾发的白玉簪子在此刻看来便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珞嫔忽而骂道:“狐媚子不要个脸!心思不放在自己的活计上,反倒日日想着如何打扮自己来魅惑主上!”说着一把扯下了簪子,用力丢在地上将它砸碎。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沈辞忧还来不及反应,簪子就已经碎成了好几段。

    【卧槽!碎......碎了?明天大姨妈要来看我,你把这簪子给我砸碎了,我明天不得被折磨死!?】

    “你为什么瞪着眼睛看着本宫?”珞嫔盛气凌人,陡然拔高了音调,“本宫砸不得你那根破簪子吗?别说是簪子,本宫砸了你都成!”

    沈辞忧的怒气值此刻已然拉满。

    她懒得跟这个傻逼论长短,她现在只想报复。

    她环视四下,大脑飞速运转。

    河边多有青苔,石子路面湿滑。自己穿的是平底布鞋不易摔倒,而珞嫔穿得则是花盆底,稍不留意一脚踩在青苔上,便很有可能会摔倒。

    于是在珞嫔骂的正起劲的时候,沈辞忧忽而连一句告退的话都没说转头就要走......

    “贱婢!本宫话还没说完,你要去哪儿?”

    她越喊沈辞忧走的就越快。

    直到身后传来了‘噗通’一声,她才悠然回过头去。

    见珞嫔掉入了荷莲池中,正在略有些浑浊的池水里挣扎着。

    一旁的采星吓得手足无措,大喊:“来人呐!珞嫔娘娘落水啦!”

    沈辞忧故作焦急迎上前,对采星说道:“你还喊什么?此刻救娘娘上来才是要紧事!”

    说着不等采星反应过来,就一把将她也推入了水中。

    从旁看了会儿热闹,见她主仆二人在水里扑腾得欢,呼救之际也喝下去了不少脏水,沈辞忧心里的怨气这才消下去不少。

    她二人在水中扑腾的样子像极了受惊的鸭子,明显是不熟水性。

    这荷莲池的水说深不深说浅不浅,要将她们淹死也不是难事。

    此地少有宫人往来,即便是淹死了珞嫔,沈辞忧也能将自己摘干净。

    但方才在珞嫔身上受的气自己已经讨回来了,她也不想只因为这一点小事就伤了旁人性命。

    于是她便在湖边寻了根长一些的树枝,将主仆二人从池中拉上了岸。

    “你这个贱婢!”

    珞嫔才站稳脚跟,连气都没喘匀就抬手要赏沈辞忧一耳光。

    可她的手才抬起来,就有一股霸道的力量于她身后擒住了她的手腕。

    战战兢兢回过头,才见是李墨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此地。

    见着他,珞嫔登时委屈起来,泪盈于睫就要往李墨白怀里扑。

    李墨白见她一身泥泞,头发上还挂着湖草,那表情别提有多嫌弃了。

    “你莫要蹭脏了朕的衣裳。”

    他言辞冷漠的拒绝了珞嫔的投怀送抱,珞嫔索性捂着胸口哭得更凶了。

    “皇上,是这贱婢将嫔妾推下水的!还请皇上替嫔妾做主!”

    她的眼泪说来就来,犹如源源不绝的泉水一般,不知情的人见了保不齐还以为她哭成这样是死了妈。

    沈辞忧心里骂了她一句绿茶,嘴上却只能说着自己冤枉。

    “你冤枉?采星都看着呢!本宫堂堂后妃,怎会冤枉你一个奴才?”

    采星附和道:“是她推了珞嫔娘娘,奴婢看得真真儿的!皇上可要为我们娘娘做主!”

    “哦?你看得真真儿的?”李墨白轻蔑一笑后眸色变得阴冷起来,“朕瞅着你眼神好像不太好,珞嫔落水的时候朕看的清清楚楚,沈氏离她少说有三丈远,她又不是个长臂猿,如何能将珞嫔推下水?”

    “这......皇上,许是......许是奴婢一时看错了。”

    “看错了?眼睛不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李墨白沉声吩咐三福道:“将这宫女拖下去,挖了双目赶出宫去。”

    采星哭喊着饶命,三福则命太监捂了她的嘴旋即将人拖走。

    此刻珞嫔已然被吓得瑟瑟发抖,李墨白目光转投向她,轻描淡写道:“朕再问你一次,方才可是沈氏推了你?”

    “是......是嫔妾自己不慎失足落水。”

    “你父亲魏至山今儿才给朕递了折子问及你在宫中是否安好,朕可不想明日就告诉他你失足落水的死讯。湖边危险,你最好还是在自己宫中好好儿待着,没事莫要乱走动。”

    珞嫔哪里还敢回嘴,只能连声应和道:“嫔妾多谢皇上关心,嫔妾谨遵皇上教诲。”

    李墨白颔首,转身便走。

    他全程没有跟沈辞忧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到她。

    沈辞忧亦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暴君果然是暴君,她和采星都是奴婢,暴君能挖了采星的眼,保不齐哪日就能割了自己的舌头。

    想到这儿,她望着李墨白远去的背影,不禁打了个寒颤。

36、全后宫都知道我哪天来姨妈

    其实方才在尚书房打发沈辞忧去荷莲池旁采摘荷叶之后,李墨白就后悔了。

    夏日午后日头毒辣,那疯婆娘又笨手笨脚的,万一中了暑气一不留神跌入池中溺毙了怎么办?

    心中惦念,谁知道赶去荷莲池后,却看见河对岸的沈辞忧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大树底下乘凉摸鱼。

    正当李墨白想要上前抓包的之际,珞嫔却先他一步上前去寻沈辞忧的事。

    他眼睁睁看着珞嫔如何欺负沈辞忧,也听见了沈辞忧在心里吐槽自己的心声。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无心之举会给沈辞忧带来这么多麻烦。

    从前是宁妃,如今是珞嫔,自己后宫里这些的女人吃起醋来,当真是什么疯魔事都能做得出。

    沈辞忧虽然平日里对着他行为乖张无礼,但无论如何她也在无形之中帮助自己避过了许多祸事。

    反观自己,带给沈辞忧的好像都是些本不该她承受的麻烦。

    故而他心中对沈辞忧也有了几分亏欠之意。

    他唤来了三福,吩咐道:“明日沈辞忧不用来御前伺候,给她准一日假。”

    三福笑着问道:“皇上习惯了沈氏从旁伺候笔墨,往日她不当职的时候您都要将她唤来。今儿个怎突然允了假给她?”

    李墨白抬眉瞥了他一眼,“你如今的差事当得是愈发好了。”

    三福旋即收敛笑容,在自己嘴巴上拍了两下,“奴才多嘴,奴才多嘴。”

    “明日是宫女的见亲日,她的大姨娘要来看望她。”

    大姨娘?

    自从李墨白和沈辞忧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后,作为都太监的三福八面玲珑,早就已经在私下里查看过了沈辞忧的记档。

    她明明没有亲眷在宫外,什么时候又冒出了个大姨娘来?

    到了翌日,忙碌完朝务的李墨白随口问了三福一句,“如何,她可见到了亲戚?”

    “回皇上话,沈氏今日并未去见亲,奴才详查过,她除了有个远乡姑母外便再无亲戚。”

    “她没见亲为何不依时来御前伺候?莫不是拿朕体恤下人之心来钻空子躲懒?”

    三福眼睛亮堂,没有接李墨白的话。

    李墨白又隐隐有些担心珞嫔会因为昨日的事怀恨在心,今日再去寻沈辞忧的麻烦,便决定亲自去宫女所一探究竟。

    立在沈辞忧庑房外的时候,他听见了她和系统之间的对话。

    【小坨坨,那个白玉簪子真的没有了吗?】

    沈辞忧捂着肚子,疼得在床上打滚。

    【没有了哦宿主,那是独一份的好东西,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给宿主抢来的。】

    【我感觉我再这么疼下去,可能很快就要死了......】

    嗯?要死了?不成,她这个锦鲤宝贝可不能死!

    李墨白眉头轻蹙,听得更仔细了些。

    【都怪珞嫔!手那么欠把簪子给我砸碎了!害得我现在疼得要死要活!不对,应该怪狗皇帝!要不是他做出那些让人误会的事来,他后宫的那些后妃即便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也不至于来找我的麻烦呀!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宿主现在吐槽也没有用呀。不如还是先想想办法看怎么样才能缓解疼痛吧。】

    【红糖、生姜、红枣,再放一些冰糖熬成的汤水,热腾腾喝下去应该有点用。可是这些东西得去内务府拿银子换,狗皇帝又不给我发月钱,我身无分文的难不成还指望他们能赊给我?】

    【宿主也可以考虑用积分在便利店里兑换!】

    【免了吧!】沈辞忧近乎哀嚎道:【我好不容易才攒下了那么点积分,我宁愿疼死也不可能用掉!】

    后来李墨白在门口又听见了沈辞忧跟系统撒娇着交代起了自己的‘遗言’。

    又听她形容自己的症状乃为绝症,听得李墨白心惊肉跳。

    她是穿越来的,本就就带着一身解不开的迷。

    说不定她真的身患绝症,而用来压制病气的就是珞嫔砸掉的那个簪子。

    现在簪子没了,她病发出来,遗言都交代了,难不成当真命不久矣?

    如此说来,岂非是朕害了她?

    且她要是死了,朕如何还能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事?

    不成,她绝对不能死!

    于是他连忙赶回了朝阳宫,吩咐三福道:“去,让太医院的院判带上所有当值医术精湛的太医,去宫女所为沈辞忧治病。”

    “沈氏病了?”三福见李墨白愁容不展的模样,于是不敢怠慢,“皇上别急,奴才这就去通传。”

    “慢着,再让内务府带些东西去给她。”李墨白边回忆边说道:“一麻袋红糖,一麻袋生姜,一麻袋红枣,还有一麻袋冰糖......算了算了,让内务府挑好的,库存里还有多少就给她送过去多少!”

    紧接着,在自己房中肚子疼得打滚的沈辞忧就见到了魔幻的一幕。

    太医院院判带着十数几名老成的太医面色严峻,蜂拥而入了她的房中,二话不说就开始替她诊脉。

    “不是......太医,我就是肚子有点疼,没必要来这么多人吧......”

    院判诊完脉后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不自信,又让其余的太医轮流诊断。

    经过多方会诊后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这‘绝症’,就是痛经......

    正要给沈辞忧开药,又听外头内务府的奴才聒噪起来,“沈姑娘,皇上给您赏赐的食材您看放在哪儿合适?”

    太医和沈辞忧一并出门查看,见门外拉了五车的红枣、红糖、冰糖和生姜,皆被惊得目瞪口呆。

    院判结巴道:“这......皇上果然体恤沈姑娘,这些都是补血的好东西,微臣再给您开些益气止痛的汤药,您这‘病’就算是痊愈了。”

    面对周围人投来的羡慕眼光,沈辞忧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狗皇帝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

    非要搞这么尴尬的一出,这是要让让整个皇宫都知道她哪天来大姨妈?

    他好像有那个大病!!!

    当日宫女所的这番‘奇景’更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宫人们私底下都在议论着:

    “皇上可真是宠着沈氏呢~”

    “可不是说?不过就是小日子来了,瞧把皇上给紧张的,连院判都给搬了出来。还让内务府将暖宫的食材尽数送去了宫女所。我私下瞧了一眼,天老爷,足足堆了整整一间杂物房。”

    “要我说,便是皇后娘娘也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呀。咱们以后可得好好儿巴结着她,眼瞅着她山雀变凤凰的日子就要来了!”

37、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这两天沈辞忧可以好好儿偷一个懒。

    李墨白和祝太后去了法明寺祈福,她不用去御前伺候,自然得闲。

    自己一个人睡起来了也无聊,于是就跟着佩儿和琦儿她们去御花园修剪花枝,有说有闹的,就当做打发时间。

    她们一入御花园,原本在这一片忙碌的宫人们像是商量好了一般纷纷避让,躲得老远。

    沈辞忧自然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有如此反应。

    自打上回李墨白那般尽心关注自己小日子的事传开了后,宫中的奴才大多都已经将沈辞忧默认当成了半个主子。

    这还不算最夸张的。就连那些有名分的答应、常在,见了沈辞忧也都颔首微笑示意,就差毕恭毕敬的冲她行礼了。

    宫里是最不缺流言的地方,沈辞忧也懒得解释。

    后来忙碌了一会儿,罗公公命人将佩儿叫走去做别的事。

    琦儿不像佩儿那么大大咧咧能说会道,她胆子小,一心惦记着忙不完手头上的工作会受责罚,也顾不上和沈辞忧闲话。

    沈辞忧忙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坐到一旁的凉亭里小憩。

    忽而有人从背后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回头一看,却见是靖王李锦琰正呲着一口大白牙冲她傻乐呵。

    她连忙起身福礼下去,“奴婢给靖王殿下请安。”

    “嫂嫂见我哥了吗?”

    “皇上他出宫了......”

    等等,他刚才叫我什么??

    他叫我......嫂嫂?

    李锦琰咂咂嘴,拍拍后脑勺嘀咕道:“母后也不在......哥带着母后出去玩也不跟我说一声......实在无趣!”

    他说着,乌黑的眸子滴溜一转看向沈辞忧,“怎没带上嫂嫂一起?”

    这次她百分百听清楚了!

    靖王,李墨白的弟弟,对着自己叫嫂嫂?

    这要是让别人听见了还得了?

    沈辞忧警惕环顾四下,压低了声音道:“靖王殿下也听了宫中传得那些浑话,要拿奴婢开玩笑吗?”

    “不是浑话,是前几日三福来王府送东西的时候跟我说的。他贴身伺候我哥,怎么会拿这种事跟我开玩笑?”

    三福?

    他日日看着我怎么和李墨白相处,怎么也在背地里乱嚼舌根?

    沈辞忧方要开口解释,又听李锦琰坏笑一嗓子,继续道:“再说了,我又不是瞎子。那天去找我哥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跟我哥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他脸上的乌龟画的那么圆,肯定不可能是他自己画上去的。那时候尚书房就你和我哥两个人,你在他脸上乱涂乱画的,连我都不敢做的事你却做了,且他连你罚都没罚,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靖王殿下,奴婢和皇上并无出了君仆之外的任何关系,您误会了。”

    “哦!我明白了!”靖王双手猛然合十击掌,咋咋呼呼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了!你一定是嫌弃我哥没给你个名份是吧?嗯,这件事是他做得不对,虽然你出身不好,母家也不是在朝廷当官的,但他喜欢你就应该要给你个名份呀!”

    靖王说着说着,倒把自己给气得不行,“他还老教训我,说我这么大的人做事不负责任,我看他才是做事离谱!你一个清白女儿家跟了他,他怎么着也得给你个说法不是?即便当不了妃嫔,当个贵人总是可以的吧?”

    他深表同情地看了沈辞忧一眼,惋叹道:“唉,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等母后和哥回来,我定要当着母后的面问问哥,他这样做事负责吗?礼貌吗?”

    他在说什么?

    他们李家的人是不是脑子都有那个大病?

    这件事若是传到祝太后耳朵里去,那自己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历史上祝太后可是在自己成为太后之后,就将从前先帝时期跟她有仇的嫔妃全都给秘密处死了。

    这样手段毒辣的老女人,她可招惹不起......

    于是她拦着李锦琰跟他解释了半天她和李墨白之间有多清白。

    她说得声情并茂,言辞恳切,却渐渐在李锦琰脸上看见了一抹淡淡的忧伤。

    他佯装吸溜了一下鼻涕,感慨道:“实在是太感人了!我哥能得嫂嫂这样的红颜知己,真是他修来的福气。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为了他的名声考虑,事事以他为先,为了不让他为难,甘愿自己无名无分做他背后的女人!”

    沈辞忧: ̄□ ̄||

    “靖王殿下!您到底有没有在听奴婢说话?奴婢和皇上真的没有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李锦琰突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开始摇头晃脑,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这个靖王......果真和历史上描述的没什么区别。

    还真是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瞧着他要走,沈辞忧急了。

    今儿若是解释不通,他当真跑到祝太后面前去胡乱编排一通,岂非是在给她掘坟?

    于是她慌乱中拉了李锦琰的胳膊一把。

    便是在二人肢体接触的一瞬,一把肃厉的声音由二人身后响起,“靖王殿下,皇上今日不在宫中。”

    这声音......

    沈辞忧循声望去,却见楚越之卸下戎装,着一袭天水碧色长袍茕茕而立,青丝以青玉簪束起,风过而发丝灵动飘逸,配上他此刻脸上冷峻的表情,活脱一副冰山美人傲娇受的标配模样。

    “皇兄不在宫中怎么啦?皇兄不在宫里本王就不能回自己家了!?”李锦琰像小孩子赌气一样跟楚越之理论着,“本王从小就在宫中长大,在这御花园里都不知道打滚过多少个来回了。怎地?如今本王回家还得看皇兄在不在?”

    楚越之虽为人臣,但却一点也不怕李锦琰。

    相反,他冷冰起脸来,倒还真跟李墨白有些相像。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沈辞忧默默脑补,魔性吃瓜。

    听楚越之沉声道:“按照族制规矩,王爷有了封地迁出了宫中,便已经不是......”

    “啰嗦,走了,再见!”

    他冲他挥挥手转身就走,楚越之于身后唤他,“王爷!臣的话还没说完!你......”

    李锦琰忽而驻足,转身后白了楚越之一眼:

    “本王要说的话说完了,管你说没说完。”

    “你没说完憋死你最好!”

    “略略略~~~”

    他对着楚越之做了个鬼脸,然后拍拍屁股,就怎么跑了......

    看着他屁颠屁颠的背影,沈辞忧忍不住想笑。

    堂堂一个王爷,这么可爱真的不犯规吗?

    等等......她笑什么?

    他就这么跑了?他疯疯癫癫的,谁知道他会跟太后说些什么胡话......

    她很想追上李锦琰跟他苦口婆心的再解释一番,然而现实并不允许她这么做。

    因为楚越之那双鹰一般的眼睛,如今正死死的睇着自己。

38、他害羞了?

    该死!

    他这样的眼神该不是也误会了我和李墨白有什么吧?

    按理说李墨白夜夜‘召幸’的都是他,他总不至于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吧?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楚都督日理万机,奴婢不便叨扰,这便告退。”

    就在她准备脚底抹油之际,楚越之果然叫住了她,“慢着,我有几句话要同你说清楚。”

    沈辞忧硬着头皮转过身来,“都督有何吩咐?”

    “为女子者,最忌水性杨花左右逢源,你既同皇上都那般了,就该和旁的男子有所避忌,免得风言风语传出去,有损的可是皇上圣明。”

    ???

    请问您在说什么?我和皇上哪般了?

    瞧瞧这话说的,醋意怎么就这么重呢?

    她正要解释,可楚越之却抢在她前面说道:“我跟在皇上身边这许多年,从未见过他对任何一个女子如同待你这般。如此,你还不知足?”

    他背过身去负手而立,似乎不愿让沈辞忧看见他的表情,“我知道,你跟了皇上却无名无分的,你觉得不甘心。可你也要明白,你这样的出身,哪里配碟入皇室?”

    他缓了缓,似乎低低叹了一声,“且话说回来,若是当真两情相悦,又何必要在乎一个虚名?”

    沈辞忧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的有些心疼。

    他这话说的可不就是他自己?

    即便李墨白属意于他同他情好,可碍于各自的身份与世俗的眼光,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得来一个正经的名份。唯一能做的,便是以忠诚的身份陪伴在君王身侧一生一世。

    沈辞忧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同情心泛滥的他竟拍了拍楚越之的肩头,劝慰道:“都督能想得开就好。两情相悦并没有错,即便没有位份,可知道对方心中总惦记着你,心里也是暖的。”

    “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今日你和靖王的事我不会告诉皇上,你好自为之。”

    *

    李墨白和太后原本应该在两日后回宫,但却不知为何拖延了一日,第三日的晌午才入宫廷。

    几日未临朝,故而回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那些有要事启奏的官员们觐见。

    直到回宫的第二日,沈辞忧才重新复工,回了尚书房伺候着。

    几日没见到沈辞忧,没人和自己拌嘴也没人气自己,李墨白反倒觉得有些不习惯。

    自登基以来,所有人对他都阿谀奉承恭谨不已笑脸相迎,每日要应付这些虚伪的面孔实在令人觉得厌烦。

    虽然沈辞忧表面上也是一副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模样,但她的内心戏足啊。

    有时候听她吐槽两句,倒也觉得有趣。

    闻听门外有了响动,知道是沈辞忧来,李墨白故作姿态连头也不抬继续批阅着奏折。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她乖巧的立在一旁开始研墨。

    许是惫懒了几日手法生疏,研墨的时候总不时发出响动。

    李墨白眉头轻蹙,有些不豫道:“你几日没有练习研墨的手法了?这般毛手毛脚。”

    沈辞忧眼珠子向上打转,思忖须臾说道:“回想起上次研墨的时候,好像还是在上次。”

    李墨白扶额,“你这话说的,跟说了句话似的。”

    今日,李墨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时不时还会咳嗽两声,瞧着有些病态。

    “皇上身子不舒坦?”

    “朕无事。”

    说话间,三福捧了一盏汤色浓稠的药躬身入内,奉在了李墨白的龙案上。

    那汤药的味道十分浓郁,光是闻着就觉得苦。

    李墨白瞄了一眼,“什么东西?”

    “回皇上话,这是太后宫中给您送来的汤药。”

    他像个孩子一般皱起了眉头,“朕闻着便觉得恶心,拿走。”

    “皇上可别为难奴才......”三福哭桑个脸,道:“太后娘娘吩咐奴才必得盯着皇上喝下去才行。伤寒事小,但久病伤身,还请皇上以龙体为重。”

    受不住聒噪,李墨白端起碗盏来屏息一饮而尽。

    三福又立马拿出了清口的蜜饯递给他,瞧着自己主子受苦,忍不住心疼道:“这几日下了几场夏雨,民间多传播伤寒之症,太后反复劝说让皇上莫要去市集凑热闹,皇上偏不听。瞧瞧,如今遭殃的可是自己的身子。”

    李墨白抬眉瞪了他一眼,他忙识趣收声,收拾了药碗便退下了。

    “这个给你。”

    李墨白从龙案屉子里面取出了一个锦盒,随意丢在桌上后便继续批阅奏折。

    “什么呀?”沈辞忧好奇拿过锦盒,启开后见里面安静躺着一支白玉发簪。

    款式和材质,都与那日小坨坨送给自己的那个如出一辙。

    【他晚回宫了一日,三福又说他去逛了集市,难不成就是为了给我买这根簪子?】

    “那日珞嫔刻意为难你,损坏了你的贴身物。她是朕的后妃,也是因为误会了朕与你之间的关系,才会迁怒于你。朕此番离宫,恰巧见到了此物和你所佩的十分相像,于是顺手买来给你。”

    “奴婢多谢皇上赏赐。”她将自己发髻上的素银簪子换下来,心里莫名对李墨白又添了几分好感。

    【他好像也没有历史上描述的那么坏。对我一个对他没有利害关系的宫女他都能做到不偏不倚,又怎么会做出那些残害忠良枉顾人命的事来?】

    她就这么盯着李墨白看,他有意或无意对她的那份好似乎为他整个人蒙上了一层滤镜,越看越觉得这个男人身上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魅力。

    忽地,李墨白停下手中的笔,目光不经意间与她撞上。

    他看见了沈辞忧的慌乱,于是问道:“你看什么呢?”

    “奴婢是看皇上生得好看。”沈辞忧打趣道。

    李墨白倒是毫不脸红,对于她的夸奖照单全收,“这是公认的事实,无需你赘述。”

    【还真是个会顺杆爬的小不要脸呢......咦?他怎么站起来了?他干嘛盯着我看?他冲我伸手干嘛?】

    眼见李墨白的手就要落在她的脸上,沈辞忧下意识躲避,却被李墨白喝住,“别动。”

    沈辞忧听话的定在了原地,任由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自己的发髻上。

    他扶正了她发髻上的玉簪,动作很轻很缓,像是怕扯痛了她。

    如此暧昧的动作,惹得沈辞忧红了脸颊。

    李墨白余光扫见她红霞似的面色,敛正容色一本正经道:“你是御前伺候的人,仪容不整丢的是朕的脸面。”

    “可是奴婢也没说什么呀......皇上在解释什么?”

    李墨白被她噎了这么一句,登时觉得脸上臊得慌。

    看着他有些发红的面颊,沈辞忧暗自发笑:

    【狗皇帝原来也会害羞呀,跟个小姑娘一样,还挺可爱的~~】

39、天花

    (PS:试水过了,明天10.9一轮PK,追读率很重要呀!小可爱们这几天抽空个五分钟把最新章节追看完,这样咱们新书的免费期就能更长一点,小可爱们也能不花钱看到更多~给大家拜个早年!

    ღ(´・ᴗ・`))

    休息了几日,算算日子,距离上一次‘作死’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而李墨白近日来对她的态度也有所好转,于是沈辞忧就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她让系统赶紧给她发布下一个任务。

    这一次,小坨坨给了她双重选择。

    【恭喜宿主已经累计完成了五个任务,并且没有一次任务失败,所以您可以得到一次选择任务难度的机会。任务难度分别为初级难度,中级难度和高级难度,奖励的积分分别是20、50和100,请宿主做出选择。】

    沈辞忧盘算了一下,反正这个系统出的任务都是让她在李墨白面前作死。

    作小死也是作,作大死也是作,还不如一票捞个大的。

    于是在短暂的挣扎过后,她就做出了决定:

    【那就做那个最难的吧。】

    【好的宿主,正在为您调取任务。滴滴滴......任务匹配成功。接收到最新任务,‘给暴君扎双马尾辫子并让暴君保持这个造型上完一整个早朝’,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0,任务失败扣除积分-100.】

    听完这个冗长的任务名字,沈辞忧当场石化。

    【你闹呢?这任务谁能完成?要仅仅是给他扎个双马尾鞭我还能勉强试一试,这还得让他保持着这个造型去上早朝?拜托!他可是一国之君,生性又最好面子!那满朝文武见了他如此‘别致’的造型,还不得笑掉大牙?他们笑掉了大牙,我不得被狗皇帝打得满地找牙?】

    【所以这才是高难度的任务嘛~不过宿主先别急,你这样想,完成一次高难度任务,等于您同时完成了五次低难度的任务呢~】

    沈辞忧冷笑:【是,可是失败一次不也就等于我失败了五次吗??有什么区别!?】

    【如果宿主实在觉得任务难以完成的话,也可以选择用50积分行使置换任务的权力,这样宿主就可以重新选择任务难度了。不过还是希望宿主可以试一下呢,毕竟高级任务的完成期限是十天,以宿主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想出完成任务的法子的!宿主加油哦!】

    我加你妹的油......

    沈辞忧气扑扑地捶打了自己的胸口两下,以此表达自己对系统的强烈不满!

    而后,她就陷入了自我纠结中。

    *

    另一头,凤鸾宫内,皇后正在与众后妃议事。

    “下个月就是太后的千秋节了,此番乃为太后五十大寿,自是要办得风光体面。寿宴的流程早在几个月前本宫就已经同皇上敲定过,只是来来回回都是那些个套路,总翻不出什么新花样来。本宫想着,各位姐妹们费心备贺礼之际,不妨也花花心思,自己编排出些节目,让太后瞧着乐一乐?”

    “要臣妾说,这在太后面前表演节目的事儿还是得交给宁妃妹妹。”

    说这话的人是惠妃,于后宫中,她是出了名的拜高踩低,极致嘴臭。

    从前宁妃没毁容且还有家室的时候,她对着宁妃那叫一个毕恭毕敬,姐姐长姐姐短的好不殷勤。

    现在眼见宁妃倒势,改口称呼妹妹不说,还成日里拿她开涮。

    此刻,见惠妃捂嘴偷笑道:“闻听妹妹昔日御花园一曲‘蝙蝠舞’惊艳了皇上,不若将这看家的本事拿出来在太后面前也表演一番。蝠通福,也是福气的象征呢~~”

    宁妃只得生着闷气,一句话也不敢还嘴。

    反倒是禧贵妃瞧不下去了,开口道:“惠妃若是这么喜欢跳舞,本宫命人去宫中好好调教你就是了,到时候就由你在太后面前表演了那蝙蝠舞,如何?”

    惠妃尴尬赔笑,“贵妃娘娘说笑了,臣妾笨手笨脚的,哪里学得来那些?”

    “你笨手笨脚?”禧贵妃笑靥如花,“你对宁妃的舞艺点评到位,本宫还当你是舞蹈大家,有那左脚踩着右脚就能原地登天的本事。”

    平日里禧贵妃与宁妃是少走动的,惠妃着实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她竟然肯站出来替宁妃说话。

    得了训斥,她只得低声下气道:“贵妃娘娘教训的是,臣妾失言。”

    “好了,都是自家姐妹,拌两句嘴也是寻常事,没必要如此拘谨。”皇后进了口茶,又道:“歌舞之技皆是下九流,这些俗技自降身份不说,也难入太后的眼。罢了,一时间让你们想出新花样来也是为难你们,日后谁若是有好主意可私下来寻本宫探讨,今儿就先散了吧。”

    众妃齐声向皇后福礼,正欲告退之际,见凤鸾宫的首领太监来喜面色惊惶地跑了进来,也顾不上和旁得小主行礼,双膝砸地就跪在了皇后面前。

    皇后睨他一眼,“冒冒失失的做什么?仔细冲撞了主子。”

    来喜气都没喘匀,就结巴道:“皇后娘娘可不好了!皇上他......皇上他染了天花!”

    “你说什么!?”

    皇后捂着心口立起身来,面色霎时变得煞白。

    妃嫔们也都慌了神色,一个个都拈娟捂鼻,惊悸不已。

    来喜回话道:“前几日皇上和太后离宫祈福的时候顺道去了趟集市,不知怎地就从民间沾染上了这病。如今太医院的太医都在朝阳宫诊治着,太后娘娘也赶去了。”

    “快去,快去给本宫备轿!”皇后慌忙向宫外一路小跑,余下的嫔妃有些也想跟着她一同前去看看情况,却被她劝阻了下来,“这病来势汹汹,又是能过人病气的。沾染病症者十之有六都会丢了性命,这个时候你们就别给本宫添乱了。”

    她看向禧贵妃,吩咐道:“禧贵妃,出了这事东西六宫都得戒备着。你着人去在各宫都洒上石灰,再焚烧食醋与艾叶防着病气在宫中蔓延。”

    禧贵妃领命道:“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只等皇后走后,余下的嫔妃各自议论起来,都躲回了自己宫中避嫌。

    出了凤鸾宫,禧贵妃吩咐冬欢,道:“方才皇后吩咐了什么,你们照做就是了。”

    “娘娘要去哪儿?”

    “去探望皇上。这个时候本宫怎能让皇后独占鳌头?皇上熬不过去就罢了,若是熬过去了,此刻谁连命都不要了也肯伺候在他身边,岂不才是最贴心之人?”

    “娘娘三思!那病可是会传染的,您......”

    一旁立着的禧贵妃家生奴才秋喜推搡了冬欢一把打断了她的话,“去去去,贵妃娘娘如何吩咐你就如何做,哪儿来的这么多话?”

    赶走了冬欢,秋喜伺候禧贵妃上了轿,媚笑着说道:“娘娘幼时生过痘,是不会再过上天花病气的。”

    禧贵妃掀开轿帘,沉声嘱咐:“记住,本宫从未患过那病,今日赶去伺候在御前,全因本宫打从心底里对皇上的仰慕喜爱,明白吗?”

    秋喜机灵一笑,连声道:“奴婢近来记性不大好,说了浑话,还请娘娘莫要见怪。”

    禧贵妃默然颔首,动作妩媚地放下了轿帘。

40、他不能死

    沈辞忧算了一笔账。

    如果她用现在仅有的50积分置换了任务,去接取一个20积分的简单任务。那么即便任务失败,她最多不过就是积分变为负20,还有挣扎的机会。

    可如果她不选择置换任务,那么十天后,如果自己不能完成‘给暴君扎双马尾辫子并让暴君保持这个造型上完一整个早朝’的任务,那么她被扣除100积分后,她的积分就变成了负50.

    积分到达负50可是会有惩罚的,她可不想得白内障或是羊癫疯。

    思前想后,最稳妥的法子还是忍痛用积分换掉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小坨坨,我考虑好了!我还是用50积分换掉这个任务吧......】

    【宿主确定了吗?一旦确定就不能更改了哦~~】

    【我确......】

    “动作快些!四处都得洒上,还有这熏醋和焚艾,一日最少都要过三次。御前宫女所的宫婢都是常出入尚书房和朝阳宫的,更得仔细些!”

    才听见门外的喧闹动静,很快就有一阵阵呛鼻的醋味飘进庑房内,熏得沈辞忧差点当场‘去世’。

    她推开门去查看情况,见有许多内监脸上覆着白巾,手中拿着煮沸的醋壶和盛满石灰的木盆,正在庭院内忙碌着。

    苏公公吆喝着,又吩咐罗公公道:“这两日宫女所的宫女不许随意走动,一旦出现有人伤寒发热,需尽快上报,不得拖延,明白吗?”

    此情此景,人心惶惶的场面不禁让沈辞忧想起了在现代生活时那几年来势汹汹的疫情。

    她正要上前询问发生了何事,却被佩儿和琦儿将拉进了她们的房中。

    “你还敢去和罗公公说话?他每天不是在尚书房就是在朝阳宫,偶尔金銮殿也会去,是咱们宫女所和皇上接触最多的人,你不要命了?”

    “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他得了天花!”

    “什么!?”

    沈辞忧有些不敢置信。

    她脑海中飞速回忆着自己研究了许多年的启朝历史,没有任何一处记载过李墨白曾沾染过天花一症。

    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染上这种在古代致死率极高的病?

    历史上死于天花的皇帝不在少数,且这病在古代是不治之症,太医也是束手无策。

    “听说是皇上离宫期间去了趟民间的市集才会沾染上此病......咱们宫女所是奴才里面和皇上平日接触的最多的,盼着这样的怪病可别落在咱们头上去!”

    沈辞忧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头顶上簪着的白玉发簪,内心一时五味俱陈。

    他是为了给我买这根发簪,才会去民间集市的。

    如此说来,岂不是我害了他?

    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沈辞忧回到了自己的庑房。

    虽然此事和她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她心中还是会有莫名的自责情绪。

    此时,脑海中乍然响起了一阵阵燃放烟花爆竹之声:

    【恭喜宿主贺喜宿主!暴君得了天花,死亡率上升百分之八十五!暴君一旦暴毙,宿主就可以毫无阻碍的搞事业,当女皇,完成主线任务!这样您就可以提前回家啦!!】

    是啊,只要李墨白死了,她最大的阻碍就没了。

    她熟知启朝的历史,也知道那些大臣们各个心里都在盘算些什么。有了这些,就相当于她在启朝开了挂,再加上系统和便利店的辅助,登基称帝的难度对她而言可比在暴君面前作死攒够一千分要容易多了。

    她天天念叨着要鲨了李墨白,可如今机会来了,她却动摇了。

    或许也不算是动摇。

    她是出于本心的不想让李墨白死。

    【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宿主,这次困难任务的完成期限是十天,如果宿主在这十天内想办法让暴君死了,那么就算任务自动完成,100积分还是会奖励给宿主的~~】

    【他不能死......】

    【 ̄□ ̄||宿主!你清醒一点呐!你在说什么?这么大好的机会,你......】

    【我说他不能死。他李墨白凭什么死?我研究了那么多年的启朝历史,我写了那么多篇论文,我整个青春都和他与他的那些破事纠葛不清,我没让他死,他凭什么死!?他要是现在死了,我的论文怎么办?我岂不是白上了那么多年的大学,白读了这么多年的研究生?他死了,课题没了,我还怎么毕业?不能毕业,那我回去以后做什么?坐吃等死吗?】

    【额......宿主你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呢......】

    【他之所以会得病,是因为出宫帮我去买了这个簪子。也就是说,是我的穿越间接导致他做了这些事,导致他得病,甚至可能会导致他死。历史的进程环环相扣,少了他这一环牵一发而动全身,谁知道日后会怎样发展?说不定连我这个人都有可能没有了!所以你说,我怎么能让他现在就去死?】

    【不会的,宿主放心。时空管理局有规定,如果宿主消灭了暴君的话,那么时空管理局是会算作宿主对于历史的发展进程立了大功。你穿越回去后,时空管理局会给你安排全新的身份,并且还有人生剧本可以供宿主选择哦?】

    小坨坨无情打脸:【可以说死了暴君一个,宿主从今往后就能走向人生巅峰了!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从前小坨坨带过的宿主要是遇见这种美事,可都是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的人生是我一步步走过来的,好与不好我都喜欢,我才不想要什么人生剧本!你有没有办法可以救他?】

    小坨坨有些为难:【有是有,可是宿主......】

    【有就行了,告诉我什么法子。】

    【便利店里有药到病除针,50积分就可以兑换,宿主给他打一针,他就会好。只是宿主你要想清楚,用了这50积分去给暴君治病,你就不能置换任务。十天后如果任务失败,你的积分就会变成负100。作为惩罚,你可是会同时得上白内障和羊癫疯的!】

    小坨坨后面说了什么沈辞忧并没有在意,她只在听见了它说便利店里有特效药可以给李墨白治病后,便果断用50积分从便利店里兑换出了那一支针剂。

    小坨坨无奈地叹了口气:【宿主如此做,不会是喜欢上暴君了吧?】

    沈辞忧连忙反驳:【我喜欢他?我喜欢三福我都不可能喜欢他!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的论文,为了我原本的生活不会被改变,与他无关。】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你开心就好~】

    小坨坨略带嘲讽地说完这一句,打了个哈欠就下线了。

41、太后震怒

    朝阳宫正殿内。

    “当真?”太后的手掌不由发力抓紧了桌案边角,神色也变得十分紧张,“哀家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都得将皇帝的病治好!”

    太医们跪了满殿,只得道他们会竭尽全力医治。

    皇后从旁劝慰道:“太后,皇上是天子,有真龙之气庇佑,必能逢凶化吉。”

    “多大的人了,偏不听劝!那民间的贱民各个都脏得很,躲都来不及,还偏要往人堆儿里扎。就为了买那么个破簪子,哀家如何劝都听不进!”太后用指腹按压着自己的眉心,“先帝爷的胞弟就是被这病带走的,哀家每每想起他的死状都觉得心惊不已......”

    皇后起身走到太后身后,帮她轻轻按压着太阳穴,“太后,此刻您先得顾忌自己的身子才行,若您也病倒了,可该如何是好?这里一切都有臣妾照料,您放心。”

    “难为你了。”太后牵起皇后的手,在手背上拍了拍,沉声道:“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你心里是实打实惦记着皇帝的。”

    “皇上!皇上!别拦着本宫,本宫要见皇上!”

    禧贵妃不顾三福阻拦执意闯入殿中,一见到太后就跪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太后,皇上病情如何?”

    朝阳宫中的宫人都以面纱覆面,唯独禧贵妃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就闯了进来。

    太后见她哭得楚楚可人,连声道:“你这孩子,皇帝身子还好着,你哭什么?快起来!”

    皇后则偷偷白了禧贵妃一眼,又故作关怀吩咐香菱道:“去,取了新的面纱拿给禧贵妃。妹妹关心皇上,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不是?”

    禧贵妃闻言哭得更厉害了,“皇上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臣妾还要这身子做甚?”

    皇后不吃她这一套,肃声道:“本宫和太后都在这儿,如今后宫诸多琐事,还得你看顾着。你来过,对皇上的心意本宫和太后都知晓了,快些回去吧。”

    禧贵妃也不理她,只看向太后继续哽咽道:“太后,求您让臣妾留下来给皇后娘娘搭把手。臣妾不求别的,只求能在皇上身边照顾。出了这样的事,臣妾只有守着皇上才能安心些许......”

    太后伸手替她拂去泪渍,心疼道:“好孩子,不哭了。你有心留下,哀家赶你也不是。左右皇后一个人照顾也是吃力疲累,你便留下更替着帮衬皇后。”

    她们都在赌李墨白可以平安无恙度过此劫。

    经此一事,只要自己在李墨白面前露了脸,那宠爱可不就来了吗?

    正当她们这出戏演得正欢的时候,三福入内来报:“太后,皇后娘娘,有宫人在门外求见,说是有法子可以治疗皇上的病症。”

    “哦?”太后欣喜道:“快,快请进来!”

    而皇后和禧贵妃在看见所来之人是沈辞忧后,都不禁心底一惊。

    沈辞忧跪在太后面前,恭敬道:“奴婢给太后请安,给皇后娘娘、禧贵妃请安。”

    太后瞄了她一眼,当目光凝在她额发上簪着的那支白玉簪子后,霎时勃然大怒,掌心用力拍案,“放肆!”

    太后震怒,包括皇后在内,满殿的人都跪了下来,“太后息怒。”

    太后指着沈辞忧的发髻,问道:“你头上这支簪子,可是皇帝给你的?”

    “是。”

    “岂有此理!皇帝便是为了你跑到市集上去,才会沾染上这样的重病!你这贱婢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勾引皇帝,害得皇帝如此,实在该死!”太后拂袖怒道:“来人,将这宫女给哀家拖出去,即刻杖毙!”

    侍卫围上前来要与沈辞忧动手,而她却强定心神,沉声道:“太后,奴婢有土方可以治疗皇上的病症。太后即便再动怒,也请太后以皇上龙体为重,容奴婢试一试。”

    太后身旁的青竹姑姑出言训斥道:“你这婢子是疯魔了。试一试?你当皇上的龙体是什么,岂容你试?皇上若有个什么差池,你担当得起吗?”

    “奴婢此举定能救皇上性命,还请太后信奴婢。”

    “哀家为何要信你?”

    “太后细想,若奴婢对皇上的病症无从下手,奴婢又为何要冒死来朝阳宫给自己寻不痛快?容太后给奴婢一个机会,若奴婢治不好皇上,便由着太后处置,绝无半句怨言。”

    沈辞忧这话说的信誓旦旦,不免让太后听了有几分动摇。

    这太医都束手无策的事,一个小小宫女竟敢这般言之凿凿?

    她若不是活腻了,恐怕还真有可能有几分真本事在身上。

    于是便道:“好,哀家给你这个机会。你且去一试。可你若是救不得皇帝还敢存心诓骗哀家,哀家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沈辞忧颔首应下,起身戴上面纱就朝内殿小跑进去。

    禧贵妃看了皇后一眼,问道:“皇后娘娘,想来她就是在尚书房伺候皇上笔墨的沈辞忧吧?”

    皇后微微颔首,似有神殇。

    太后瞧出了端倪,“怎么?这婢子还做过什么些好事是哀家不知道的?”

    “说来可是皇后娘娘的伤心事......”禧贵妃频频摇头,叹道:“太后潜心礼佛向来少过问后宫中事,这事儿闹出来也有些时候了。前阵子皇上翻了皇后娘娘牌子的那天晚上,回过头却带着那沈氏跑去观星台看了一夜的星星,闹得沸沸扬扬合宫皆知。”

    “胡闹!”太后愈发怒不可遏,“那观星台是祈求国运昌隆,风调雨顺的地界,历朝历代除了皇帝和哀家,就只有皇后有资格登上去!怎能随随便便让一个宫女玷污了那里?说不准此番皇帝重病,就是因为带了不三不四的人上去,影响了国祚!”

    她眼风犀利扫过皇后,“皇后知道此事?为何不规劝皇帝?”

    皇后屈膝下去,眉目惆怅瞧着十分委屈,“太后教训的是,臣妾知错。只是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规矩也是天子定下的规矩。皇上心意如此,臣妾又能说什么呢?”

    “你说不了,哀家可能说!那狐媚子不好好儿当差,脑袋里想的都是如何攀龙附凤扶摇直上!仗着自己有两分姿色就敢勾引皇帝?下贱血统养出来的女儿就是不要脸!”

    “太后莫要动怒,若是她当真能医得好皇上的病,也算是大功一件。”

    “大功?哼!”太后轻嗤一声,眸色变得阴鸷,“皇帝的灾祸皆是由她而起,她哪里有什么功?今日她夸下海口,若当真能治好皇帝便罢了。若是治不好,哀家绝不饶她!”

42、你为什么要戳朕的屁股?

    这是沈辞忧第一次进入乾清宫的内殿。

    皇帝的寝宫本该是宽阔奢华,但如今在她眼里看来,只觉得拥挤。

    太医们三三两两围拢成一团商议着该如何治病,殿内煨着的汤药将整座寝殿都腌出了一片苦味。

    李墨白躺在榻上,睡得很沉。

    他看上去憔悴不已,胸腔的起伏十分明显,仿佛连呼吸都很吃力。

    给他注射药物的针管就藏在她的袖子里,可这么多太医都在,她掏出针管来恐怕还没等给李墨白打上针就被人当做刺客给拿下了。

    于是她清了清嗓,故作姿态道:“太后吩咐,要诸位太医先行退下。”

    众太医议论声瞬止,这天花是不治之症又会传染,他们早巴不得逃命去了。

    故而沈辞忧这话一出,也没人有什么异议,对视一眼后就纷纷退下。

    只等寝殿余下沈辞忧和李墨白两人后,她才连忙将门闩由内插上,取出了那支针剂。

    【小坨坨,这针要往哪里打?】

    【宿主脱下暴君的裤子,朝着他屁股最肥厚的地方一针扎下去,然后将药全都推入肌肉里就可以了。】

    【啊?要脱裤子吗?不能在手臂上打吗?】

    【手臂上打也可以,不过这个针是肌肉注射针,是需要注射在肌肉层的。屁股的臀大肌肌肉较厚,距离大神经和大血管较远,比较适合宿主这样的新手小白操作。要是打在手臂上,宿主万一没有注射对位置,这一针可就浪费了。】

    没办法,她只有一支针,容错率为零。

    只能听小坨坨的,把针打在李墨白的屁股上。

    她看着熟睡的李墨白轻轻叹了一口气,“哎......希望今天之后,老天爷可以赐我一双没有看过你屁股的眼睛......”

    她假传太后懿旨将太后支出去,那些太医从偏殿走到正殿见到太后之后她的谎言就会被戳穿,届时那些太医们必然会折返回来,故而留给她注射的时间并不多。

    她撸起袖管,轻轻挪动着李墨白的身躯让他侧过身去。

    而后,就将自己罪恶的双手伸向了李墨白的腰间,解开了他的裤腰带。

    随着裤子被一点点褪下来,李墨白雪白丰满的后腚也在她面前曝露无遗。

    沈辞忧眯着眼睛瞄了一眼,嚯,好家伙,还挺翘......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类的屁股,拘谨害羞自然是有的。

    【小坨坨,这......那一块是臀大肌?】

    【宿主问我?你自己上手摸啊,最硬的那一块就是。】

    【摸?我拒绝!我为什么要摸他的屁股?恶不恶心!!!?】

    【那没办法了,宿主不摸就不能确定臀大肌的位置在哪里。你这一针打下去,要是打错了地方,岂不是白瞎了50积分?】

    哎......死就死吧!

    无奈之下,沈辞忧只好闭着眼睛将手放在李墨白的后腚上‘感受着’。

    等她终于摸到最硬的那一块肌肉后,才勉强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拿起针筒朝着李墨白的臀大肌就刺了下去!

    一针到底,或许是力道太重,整个针头都没入了李墨白的表皮。

    而后,她便开始慢慢地推动针管活塞往他的身体里注射药物。

    可肌肉针是有痛感的,熟睡中的李墨白忽而觉得后腚一痛,闷哼了一声,人突然醒了......

    他伸手一摸抓住了沈辞忧的手腕,吓得刚刚注射完的沈辞忧连忙要将针给拔出来。

    但李墨白身体扭动着,两股劲别在一起,导致沈辞忧的手中如今只剩下了针管。

    而针头......则落在了李墨白的身体里......

    李墨白回首望去,在看见沈辞忧的一瞬他整个人都傻了。

    这疯婆娘......她脱了朕的裤子在做什么!?

    “皇上......您千万别动!奴婢方才是在给您治病,可是......可是银针扎到您屁股里去了......”

    “沈辞忧!你为什么要戳朕的屁股!?”李墨白拉起被衾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同时也羞红了脸,“你犯下如此大不敬之罪,不怕朕要了你的脑袋!?”

    “皇上误会奴婢了,奴婢的确是在给您治病!”

    李墨白聆听着她的心声,听见了她在和系统吐槽,说自己不识好人心不知好歹。

    这天花是不治之症,放眼天下,要说谁能治愈此病,恐怕也只有沈辞忧一人了。

    奇怪。

    他不是一心想要朕死,想要谋朝篡位吗?为何还要救朕?

    ‘啪!啪!’

    门外传来剧烈的敲门声,“皇上!您没事吧!?大胆宫女!快将门打开!快,让侍卫将门撞开,皇上的安危重要!”

    糟糕!是那些太医带了侍卫折返回来了!

    李墨白如今屁股后面还插着针头,要是让这些太医和侍卫见到此情此景,自己还活不活人了?

    于是听他咬牙道:“朕没事!你等在外面候着!不许进来!”

    这一声听起来中气十足,门外的敲门声也随之弱了下来。

    说罢,他又呵斥正盯着自己看的沈辞忧,道:“你看什么看?转过去!”

    “哦......”沈辞忧缓缓转过身去,而李墨白,则自己用手摸索着试图将插入屁股上的针头给拔出来。

    “哦哦哦~啊!”

    他的惨叫声不时传来,沈辞忧听着瘆得慌,便道:“皇上您还是别乱动了......您后面又没长眼睛,如何能看见银针刺入的方位?若是胡乱挪动,万一将银针越推越深可就不得了了!不然......不然让奴婢帮您取出来吧?反正该看的奴婢刚才都已经看过了......”

    “沈辞忧!你住嘴!”李墨白痛叫声中又夹杂着几分愤然,“朕今日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再......让你再觊觎朕的龙臀!”

    “皇帝!皇帝你做什么!?快开门!别吓着哀家!”

    门外,敲门声再度响起。不同的是这次来人是太后。

    “皇帝!你若是再不开门,哀家可就要命人将门给撞开了!”

    太后关心自己儿子的安危,李墨白越是说不让她进来她就越是会进来。

    丢小人总比丢大人好!

    李墨白一咬牙,一攥拳,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你......你来。”

    嗯?

    刚才不是还说死都不让我碰吗?

    这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沈辞忧憋着笑转过身,瞧李墨白用被衾将自己的后腚遮住了一大半,只留出带着针头的那一小块皮肤在外面,“你动作快些!若敢故意拖延时间,朕就挖了你的眼睛!”

43、口嫌体直的狗白

    针头拔出来的瞬间,太后也命人将宫门给撞开了。

    于是乎,太后、皇后、禧贵妃,以及一众太医和侍卫,都瞧见了这诡异的场面。

    那便是沈辞忧坐在李墨白的龙榻前,而李墨白,此刻正动作十分慌乱地提起自己的裤子......

    大伙儿都自觉转过身去,皇后和禧贵妃也惊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眼。

    唯有太后震怒不已,“你这贱婢在做什么!?”

    完蛋!

    自己才在李墨白这只大老虎嘴里跳完一整套广播体操,

    这是又要在太后这只母老虎的嘴里跳第二套了吗......

    “母后,这件事三两句话儿子也给您解释不清,总归儿子没事,您还是带着他们先出去吧。”

    “不成!”太后指着沈辞忧的鼻尖,怒骂道:“这浪蹄子明知道你重病缠身还要勾引你,实在该死!御前侍卫!即刻将贱婢给哀家拖出去,剁碎了喂狗!”

    “且慢!”

    这一声‘且慢’,几乎是同时从李墨白和沈辞忧的口中跳了出来。

    沈辞忧抢在他前面说道:“太后说过只要奴婢救了皇上性命,您便饶恕奴婢死罪。如今皇上的病已然痊愈,又为何还要定奴婢的死罪?”

    “痊愈?从你进来到哀家带人撞开寝殿的门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这会子你怕只顾着脱了皇帝的裤子了!如何治病!?看来你这张嘴贯爱胡说八道!”

    “太后,奴婢如何敢诓骗您?您若是不信,大可让太医来为皇上诊脉!”

    太后当然不信了,于是让盛院判上前为李墨白诊脉。

    片刻过后,盛院判眉宇间流露出几分震惊,忙招手又叫来了两名资深的太医一并会诊。

    经几人一番商议后纷纷双膝砸地跪在太后面前,盛院判更是激动到声音都有些发颤,“太太太太......太后!皇上他......确实已经病愈!”

    一语出,满殿哗然。

    “怎么可能?如此疑难杂症,怎会说好就好!?”

    “所以说才是神迹呐!”盛院判转过身去看着沈辞忧,就差给她磕头了,“姑娘医术高明,微臣佩服!还请姑娘不吝赐教,将这治疗天花的奇方告知微臣,也算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了!”

    沈辞忧一脸尴尬,愣在原地一言不发。

    【给你?老娘花光了所有积分才换来的这一支针,上哪儿给你去?】

    原来她为了救朕,竟然可以倾尽所有吗?

    朕待她尚不算好,她为何肯如此待朕?

    这样大好的机会可以将朕铲除,她为何不做?

    带着这些困惑,李墨白清了清嗓,肃声道:“母后问过太医,也可安心。沈氏方才所行所举皆是在替朕治病,并非是与朕有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见自己儿子病好了,太后的气也消了大半,哪里还会追究沈辞忧的不是?

    而皇后和禧贵妃此刻也开始装了起来。

    她们一个双手合十拜遍了漫天神佛,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直呼苍天有眼。

    李墨白懒得搭理她们,只道:“朕大病初愈,身子乏得很,见着人多更要头疼,你们先退下。”

    众人得令纷纷告退,沈辞忧也趁机想溜走。

    但李墨白还是不出她所料地叫住了她,“沈辞忧,你医术精湛,便留下来照顾朕,直至朕痊愈为止。”

    【狗皇帝!病刚好就开始折磨我!我为什么要救你!?你怎么还不去死!!】

    后来,她给李墨白喂了滋补的汤药,又让他吃了些清淡的晚膳,想着伺候这位爷周全了自己也可以回去睡个好觉。

    李墨白却道:“朕病情才有缓和,难免不会反复。今夜你留在朝阳宫照顾朕,有你在,朕才能安心。”

    【我照顾你大爷!】

    “好的皇上,奴婢遵旨......”

    于是乎,李墨白在自己龙榻上舒服睡着,沈辞忧则坐在暖座上发呆。

    【嘻嘻,宿主后悔了吧?】

    【岂止是后悔!?我恨不得等他一会儿睡着了一刀捅死他!】

    【宿主明知道暴君本性就是如此,却还是执意要救他,要我怎么说呢......你用光了自己仅存的50积分,如果不能完成‘给暴君扎双马尾辫子并让暴君保持这个造型上完一整个早朝’的任务的话,宿主的积分就会变成负100分。】

    小坨坨连连叹气,满腔无奈继续道:【宿主救过我,我也不愿意看着宿主受苦。但是时空管理局的规定是不会变的。宿主每负50积分,就会受到惩罚。以前宿主还有的选,现在一下子成了负100,就只能白内障和羊癫疯一起得了。】

    原来,她竟然付出了这么多?

    甘愿自己患上白内障和羊癫疯,也要救自己的性命?

    李墨白微眯着眼睛偷瞄着坐在暖座上无精打采的沈辞忧。

    此刻,昏黄的烛火映照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微微嘟起的嘴唇与低垂着不住眨巴的眼眸,都将她衬得十分可人娇俏。

    此情此景,莫说是李墨白,便是这世间任何一个男子,瞧见了都会生出疼惜之情吧?

    ‘给暴君扎双马尾辫子并让暴君保持这个造型上完一整个早朝’?

    这系统布置的任务还当真是无厘头......

    朕是九五之尊,如何能在前朝丢尽了脸面,贻笑大方?

    不成!绝对不成!

    疯婆娘得病是她自己的事,大不了朕找太医给她医治就是了。

    朕的一世英名已经快被她给败光了,这仅存的面子总不能也被她扒了去。

    他索性不再想这些这些烦心事,翻过身去睡了。

    第二日一睁眼,就见沈辞忧立在自己的床头对自己笑。

    李墨白被吓了一跳,神色不豫道:“瞧着朕做什么?”

    “皇上,昨日奴婢忘了给您说。这土方子治病见效是快,但却很容易复发。若要阻止病情复发,还得用别的法子。”

    “哦?什么法子,你说说看?”

    “皇上这病气是最先侵入大脑的,故而咱们要防着它复发,就得在脑袋上做文章。说出来您可能不信,若是在头上扎两根马尾辫,那病气可就不会轻易入侵了。”

    沈辞忧自己说出这谎话自己都不信,于是她连忙找补道:“皇上可别不信!您想啊,病气多半是从您头部入侵体内的,您扎上两根马尾辫,病气钻不进发丝里,可不就没办法占领高地了?再者说,奴婢都能给您把病治好,那自然是对这病熟知的。奴婢做什么都是为了皇上好,皇上要是不听奴婢的,来日再犯了病,只怕奴婢也束手无策。”

    李墨白打量了她须臾,笑道,“无妨,朕相信你的医术。”

    【卧槽?这狗皇帝没脑子吧?这样的话他都肯信?】

    “是,奴婢这就为皇上扎马尾辫儿!”

    明明昨日夜里李墨白意志十分坚定的告诉自己,这丢人的事儿自己绝对不会做。

    可不知怎地,沈辞忧如此拙劣的谎言一说出来,他就心软了。

    总归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女子,他堂堂一国之君,总不能以怨报德吧?

    想到这,他忍不住叹了一声。

    “皇上为何叹气?”

    李墨白冲她翻了个白眼,“笨手笨脚的,你扯着朕头发了!”

44、为了她,这面子朕可以不要

    李墨白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天花之下能活性命之人,病程少说也得半个月。

    李墨白只病了三日就痊愈了,脸上身上也没有留下星点的痘疤。

    太医院会诊过后确定李墨白已然身体康健,他便下旨恢复了明日的早朝。

    最后一日‘侍疾’,沈辞忧还不忘提醒道:“皇上这个发型还需保持明日一整日,若是此时将绑着的头发松开了,可谓是前功尽弃。”

    “你的意思是让朕明日上朝也扎着这双马尾鞭?那朕上朝是去作甚?跟大臣们卖萌吗?”

    沈辞忧托腮思忖片刻,灵机一动,道:“皇上可以戴个帽子呀!平日里上朝您都是佩戴龙冠的,但此番大病初愈,又发热了几日身子也没好利索,戴个帽子上朝吹不着风,对身体也是很好的呀~”

    她说着,竟放肆到直接打开李墨白的衣柜翻了起来。

    她一眼就看中了一顶墨绿色的冠帽,本来还觉得诧异,又一想启朝这个时代还没有绿帽子这一说,于是便将那帽子拿出来递给李墨白,

    “奴婢瞧着这顶绿帽子就不错~”

    李墨白既要帮沈辞忧完成任务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又不想在前朝丢了自己帝王的颜面。为今之计,看来也只有如此才能两头都顾全。

    于是次日清晨,李墨白着明黄龙袍,戴墨绿束发冠帽,就这般去上了早朝。

    大病初愈,朝臣们多是对他一番溜须拍马,说他患恶疾能如此快速痊愈,实乃吉人天相,帝王霸气相助。

    正经汇报朝政的就只有十来个人。

    便在早朝快要结束的时候,户部通史迈着颤巍的步履上前,一把老骨头猛不丁跪在了朝堂之上,“皇上,老臣有事要奏。”

    他是先帝在朝时就屡立汗马功劳的老臣了,为官清廉正直,又十分有政治头脑,为启朝的建设添砖增瓦不少。

    如今已是古稀之年的他身体也大不如从前,李墨白哪里忍心让这样的忠臣跪着?

    “爱卿平身回话。”

    “老臣愧对皇上信重,愧对先帝托付,老臣有罪。”

    他语带哽咽,字句泣血,“老臣在朝为官五十载,尽心辅佐君王,成大启盛世。如今老臣年事已高,许多事做起来已然力不从心。在朝为官者,以贤能者为重用,如今老臣眼花耳鸣腿脚不便,顾全自身已成难事,又如何还能尽心为皇上效忠?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实在难当大任。”

    他俯身下去,执意对李墨白叩首三记,“还请皇上撤去老臣户部通史的职位,准老臣告老还乡。”

    “爱卿快快请起。”李墨白看着他佝偻的身影,心中不免有所触动。

    这样的忠臣,熬到了这把年纪,也是该到了回乡享福,享天伦之乐的时候了。

    他为朝廷效力了一生,功劳苦劳都占尽了。

    从前雷霆手段处理了有不臣之心的朝臣,如今对此等忠义之士,他也必当嘉奖。

    于是道:“杨爱卿于社稷有功,朕感怀你昔日功劳,特赐白银千两,良田十亩,准你荣归故里。长子杨其开,晋从二品户部公吏职,来日若他能有所作为,朕必会将户部通史一职予他。如此,你也可安心颐养天年。”

    白银千两亦或良田十亩都不算什么,只是这让其子世袭官职的事,在启朝还从未有过。

    李墨白如此做,一来是奖赏杨氏这些年来的衷心,二来也是给围观的朝臣们做个例子,让他们明白衷心为国者自己必当重赏。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忙不迭恭喜户部通史。

    唯有他哭得老泪纵横,半晌起不来身。

    李墨白离座起身,欲亲自搀扶他一把。

    料不到刚俯下身去,尴尬的一幕这就来了!

    他头顶的帽子因为不太契合他的头围,便在他低头的一瞬掉了下来。

    而后,他那两根乌黑锃亮的双马尾就披落在了肩头。

    朝臣们的目光霎时凝聚在了他这别致的造型上,连三福也给吓傻了。

    他见李墨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连忙上前打着圆场,“许是宫女在替皇上佩戴皇帽之时手脚不利索为替皇上束好发打了结,奴才这就为您将发结解开。”

    这圆场,打了还不如不打。

    如此‘细致’的马尾辫,那是谁胡乱打个结就编出来的?

    李墨白的目光飞速扫视着堂下,那些朝臣看似面色平平,有的目光还在闪躲故意不看向他,但任谁都能感觉到,他们是在竭力憋着笑。

    这大型社死现场,李墨白表示自己应该可以尝试一下换个宇宙生活......

    可就在三福准备替他解开马尾辫的瞬间,他却下意识的将身体向后一踉,躲开了。

    此刻,他的脑海里只回想着一个声音。

    ‘给暴君扎双马尾辫子并让暴君保持这个造型上完一整个早朝’。

    【这是疯婆娘的任务。若是朕没有顶着这个双马尾鞭上完早朝,那么她的任务就失败了。】

    【若是让她得了白内障和羊癫疯,成了半个瞎子还没事干了直抽抽,那往后谁来给朕预测未来?】

    【不成,她不能有事。反正这些朝臣都已经看见了,反正这脸面也已经丢尽了,反正都已经尴尬了这么久了,还差这一会儿吗?今日这面子,朕可以不要!】

    瞧瞧,都到这个时候了心里还念道着自己没底线的‘偏宠’沈辞忧,只是为了她可预知未来的能力。

    当真是煮熟的鸭子,就只剩下了一张硬嘴。

    这一日,李墨白就顶着这个别致的造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将早朝给上完了。

    据说朝臣们离开金銮殿的时候,此起彼伏的哄笑声听得长街甬道上的太监宫女们都一愣一愣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得了什么大喜事......

    *

    【滴滴~~恭喜宿主完成‘给暴君扎双马尾辫子并让暴君保持这个造型上完一整个早朝’的任务,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0,目前剩余积分100.困难模式的任务每完成一次,宿主都可以得到一次大转盘奖励!】

    小坨坨刚说完话,那个熟悉的大转盘就再度出现在了沈辞忧的面前。

    这一次奖励变少了一共只有六个,但看着都十分诱人。

    什么智慧水,大力丸,琴棋书画精通券,都是需要很多积分才能兑换来的东西。

    唯独一个奖励上面写着‘如意令’,沈辞忧有些不明白。

    【那个‘如意令’是什么?】

    【宿主如果得到了‘如意令’,那么只要宿主念出‘如意如意随我心意’这个口令后,就可以随意控制一个人十分钟。这十分钟内,被控制之人的言行举止都受到宿主意识的操控,且在效果解除后,他会对发生的事情没有丝毫记忆。】

    这玩意儿好啊!

    沈辞忧心想,若是下次再从系统那里接到什么变态的任务,用这个‘如意令’来对付李墨白,不就可以白嫖积分了吗?

    于是她对系统撒娇:【小坨坨,人家想要这个!】

    【啊,这样啊......】系统为难了片刻,一咬牙一跺脚,道:【好吧,看在宿主这么关照我的份上,就给宿主破例一次吧。】

    话音刚落,一颗蓝色药丸就出现在了沈辞忧的掌心里。

    【这个就是‘如意令’,宿主吃下去之后,就可以随时使用口令了。】

    沈辞忧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此刻更是巴不得狠狠地在小坨坨的脸上亲一口。

    她二话不说就将药丸吞下,而后才听系统慢悠悠地说道:

    【忘了提醒宿主哦,由于‘如意令’的功能十分强大,所以时空管理局规定,如果它用在了宿主这条时间线的任务Boss身上,可是会失效的哦~通俗点说,就是宿主不能对暴君使用‘如意令’。】

    沈辞忧: ̄□ ̄||

    【那我要它干嘛!?】

    刚才还想亲系统的沈辞忧瞬间心态崩了!!!

    于是她攥紧拳头,一下又一下无情地捶打起了自己的胸口......

45、太后审问沈辞忧

    瑶华宫。

    紫熏炉缥缈而起的乳白色烟气氤氲在禧贵妃面前。

    此刻,她正半倚在太师椅上听着舞乐坊的歌姬唱着小曲儿。

    秋喜贴着墙根入内,绕到了禧贵妃的身旁,附耳道:“娘娘,御前有新的消息传来。”

    禧贵妃徐徐睁开美目,扬手命歌姬退下,才慵懒道:“说吧,又怎么了?”

    “那日皇上在前朝以双马尾辫的形象示人惹了不少笑话,太后也因此事斥责了皇上不体面,皇上什么都没说只说是自己大意了。可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秋喜嚼起舌根来越说越激动,“芝兰与奴婢说了,这双马尾的发式是沈辞忧给皇上绑出来的,诓骗皇上说如此可以杜绝病邪入侵,是指着要让皇上闹出笑话来呢!”

    禧贵妃半笑着掩面问道:“可当真?”

    “真着儿的。芝兰是咱们安插在朝阳宫的眼线,她亲耳听见的事,不会有假。”

    “那她来给本宫说什么呀?”禧贵妃身体微微向椅背上一靠,轻描淡写道:“为着这事儿动怒的是太后又不是本宫,这风声再怎么吹,也不该吹到本宫这儿来。”

    秋喜聪慧,旋即明白了禧贵妃的意思,便道:“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宫中的奴才闲暇时间也无事可做,说是非嚼舌根就成了他们最大的爱好。

    于是第二日晌午休息的时候,芷兰和仙寿宫的小宫女在宫门口闲聊之际,就恰巧被路过的青竹姑姑给听见了。

    闻听了这样的消息,青竹姑姑连忙将此事禀报给了太后。

    彼时,今日轮休的沈辞忧还不知道有一场暴风雨正在向她袭来。

    【小坨坨,我好无聊,你那边儿有电脑吗?你给我放个电视剧,我就是看不到让我听个声音解闷也行呀~~】

    沈辞忧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到。

    【好啊,我平常上班都是戴着耳机看电视的,宿主要是喜欢我可以把耳机拔了开公放。】

    过了片刻,沈辞忧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一段十分熟悉的对话。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喽~】

    【你好骚啊。】

    沈辞忧满脸黑线,这系统怎么还会看这么考古的电视剧......

    不过听了一会儿沈辞忧也就跟着上头了,听到觉得没意思的剧情还会让系统倍速播放快点跳过去。

    正享受着悠闲的下午茶时光,忽而有一枚石子由菱窗外被丢了进来。

    沈辞忧好奇瞥了一眼,见那石子下面似乎还压着一张字条。

    她捡起字条展开来,一行有些潦草的字迹映入眼帘。

    废了一番功夫,她才看清字条上面写的是什么。

    ‘今夜子时三刻,西御湖废亭相见。’

    嗯?

    这是什么玩意儿?

    谁给她的字条?难不成是李墨白?

    不应该啊,他要找自己,何必如此鬼鬼祟祟的?

    沈辞忧下意识朝着菱窗外探了一眼,除了日常进进出出的宫女外,什么异样也没看到。

    她索性也没有理会这张字条,将她揉成一团丢入了簸箕里,就继续听起了《回家的诱惑》。

    美好时光总是短暂的,没过半刻钟,她庑房的门忽而被人推开。

    闯入内的是一名脸生的内监,他身后跟了四名凶神恶煞的侍卫,瞧着就知道来者不善。

    “太后召见你,和杂家走一趟吧。”

    没等沈辞忧回话,内监朝着沈辞忧一挥手中净鞭,侍卫旋即上前便将她连拖带拽地押了出去。

    一路入了仙寿宫,太后正坐在大殿的紫檀木凤座之上。

    她礼佛,向来不佩华贵珠宝首饰,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素净。

    但她那双冒着火的眸子,却令人实在无法将她和‘慈祥’两个字联系起来。

    “跪下。”

    沈辞忧应声双膝砸地,肃声道:“奴婢沈辞忧叩见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身体微微前倾,眯着眼睛睨着她,“哀家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哀家是或者不是,明白吗?”

    沈辞忧在太后两米八的气场面前,可怜的像是一只小鸡崽,只有点头的份儿。

    “哀家问你,皇帝可是去过你的庑房,在你的床上睡过?”

    “是.....可是那是......”

    “放肆!”太后怒道:“哀家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多嘴一句,仔细哀家打烂你的嘴!”

    【这死老太婆怎么这么凶?让我想想她是怎么死的......祝太后......嗯?卧槽?她这么火爆的脾气居然还能活到九十岁寿终正寝!?真是苍天无眼!】

    “哀家再问你,皇帝可是带你去过观星台,看了一夜的星子?”

    “是......”

    “你癸水来的时候,皇帝可是挪了太医院大半的太医都去给你诊治,且还让内务府将宫中几乎所有的红枣、红糖、红枣一应滋补血气的食材都送去了你那儿?”

    “是......”

    “哼!”太后右手怒而拍案,语气陡然升高了八个度,“那么你在替皇帝诊病期间,给皇帝编了马尾辫,还诓骗皇帝说必须顶着那一头腌臜头发去上朝,才可以祛病除邪,故意让皇帝在御前丢脸,可也是事实?”

    “啊这......马尾辫确实是奴婢编的不假,可奴婢的本意并非是要让皇上在御前丢脸呐!太后娘娘明鉴!”

    “那你是什么意思?哀家活了这么多年了,头一回听说编个辫子就能治病,实在荒唐至极!你这婢子蛊惑皇帝,胡作非为,究竟意欲何为!?”

    “太后,您误会奴婢了。奴婢只一心伺候皇上御前,旁的心思从未有过。”

    “嘴倒是硬!来人,将她拖到庭院内杖责三十大板。哀家倒要看看,你的嘴能不能硬得过三寸的木板子!”

    【我去?你这也不听我解释啊,那你叫我来干嘛?就是为了打我吗?那你直接叫人带了板子到宫女所打我一顿不就完事了,还非得走个流程?我都说了我跟你儿子没什么没什么,你是不是聋了听不懂人话!?】

    太后一声令下,便有侍卫围拢上来要将她给拖出去。

    原主身体孱弱,三十大板岂非要了性命?

    要想脱困,就只有拿住太后的软肋!

    可是她有什么软肋?

    对了!史料记载,祝太后极其重视皇家血脉,李墨白在位四年未给她添个一儿半女,这件事一直都是她的心头憾事。

    想到这,眼见侍卫已经要将自己拖出了正殿,沈辞忧为了保命嘴巴一秃噜,随口就喊道:

    “太后打不得!奴婢......奴婢有喜了!”

    她这一声嚎叫,吓得与她拉扯的侍卫登时松开了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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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7494/ 第一时间欣赏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最新章节! 作者:辛夷阑所写的《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为转载作品,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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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介绍:
(爆笑互怼,1V1双洁双强)
历史系高材生沈辞忧穿越到了她一直在研究的朝代——启朝。
一落地就绑定了个坑爹系统,迫使她开始对赫赫有名的暴君李墨白进行连环作妖。
‘拔暴君一根腿毛’
‘扇暴君一耳光’
‘将暴君踢到恭桶里’
‘给暴君编两根麻花辫’
沈辞忧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但暴君却对她一再包容,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这都能忍?他该不会就是传闻中的受虐狂吧?
谁料到暴君竟然有读心术,一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这个未来人知道历史的发展,留着她大有用处。她作,朕忍!”
某日,
前线告急忠臣请求支援,暴君正要派兵,却听见沈辞忧在心里嘀咕:【他叛变了,在给你挖坑。】
暴君立刻变脸,判忠臣斩立决;
北方旱灾,朝廷数万两震灾银不翼而飞。焦头烂额之际,又听见沈辞忧在心里念叨:【九门提督勾结匪徒,银子在他家后院里埋着。】
暴君遂掀了九门提督的府邸,寻回震灾银后将其赐死。
小作精沈辞忧化身先知锦鲤,被暴君捧在手心里当做至宝。
直到后来,暴君在金銮殿给她挪个小板凳,而后命令她道:“往后早朝,你便陪伴在朕左右。朕一日不见你,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满朝文武皆惊,后妃妒火难平。
沈辞忧表示自己很无奈。
“多次劝过皇上让他别来招惹我,可皇上他非是不听呢~”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