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重来一次,他还是同样的选择
她盘算的是好,李墨白最终也架不住她的再三请求,进入了寝殿。
一入内,他就嗅到了一股古怪的香味。
那香味闻得他有些头疼,但却并没有别的反应。
禧贵妃自作聪明,见李墨白用手捂着额头,便以为是他药效上头了,于是突然掀开自己的被衾,像一只白溜溜的大耗子一样朝着李墨白扑了过去。
李墨白被她此举吓得不轻,反应十分迅速,一脚就踢在了她的小腹上,将她踢飞出去老远。
禧贵妃躺在地上扭动着身躯,口中哎呦声不断。
李墨白却恼了,“贵妃!你疯了吗?光天化日之下,你一个妇道人家在这儿做什么!?实在是放肆!你不是病了吗?朕瞅着你不像是病了,倒像是只叫春的猫!”
他转身便走,并在门外训斥瑶华宫的宫人道:“你们这些个废物,成日里伺候贵妃,却不知道学些好的,尽是做些不着调的事!”
“今日是谁去尚书房请朕的,自己去慎刑司领二十个板子。另外,瑶华宫上下,包括贵妃在内,全部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知道李墨白人都走了,禧贵妃也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按说她算计的没有问题,怎么会打不着狐狸反而惹身骚呢?
她披上了外衣,冲门外喊道:“秋喜!秋喜你给本宫滚进来!”
秋喜躬身低头而入,声音发颤道:“娘娘,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你这是什么香药?皇上闻了非但没有反应,还变得如此暴躁!你这个贱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秋喜跪在禧贵妃面前,哭着说道:“冤枉啊娘娘,这香药已经快两年了,说不定、说不定已经没了药效!且这香药只对男子生效,对女子又无效,奴婢也没办法去查证它到底还有没有功效。还请娘娘恕罪,娘娘息怒啊!”
禧贵妃将床榻上的枕头抱起来,用力摔打向秋喜,“你这个贱婢还敢狡辩!?你自己弄不清楚坏了本宫的大事,本宫还说不得你了!?去!”
她手指着门口,怒吼道:“滚去慎刑司,你自己也领上二十大板!若是日后做事还是这般毛毛躁躁的,仔细本宫扒了你的皮!”
秋喜一肚子的委屈,但奈何像她这样的下人,在主子面前是完全没有辩解的余地的。
哪怕她是禧贵妃的家生奴才,赶上禧贵妃这么一个脾气暴躁的主子又正在气头上,倒霉的也只能是她。
这边厢,;李墨白从禧贵妃宫里离开之后,便乘轿往凤鸾宫赶去。
路上他还在心里念道着,幸好今天没有耽误多少他去沈辞忧宫里吃饭的时间。
等到了凤鸾宫后,隔着门口就闻见了里面的饭菜香味。
不得不说,沈辞忧今日的做的饭依旧保持着超高的水准。
李墨白原本不太饿,但是闻见这味道之后,就立马食欲大开。
他一边吃饭,一边问沈辞忧,“你的厨艺是和谁学的?”
沈辞忧想了想,说道:“臣妾的厨艺是在家乡的时候跟着母亲学来的。”
“母亲?”李墨白停下手中筷子,抬眉看她,“你母亲在你七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你如何能跟她学来这样一身厨艺?”
被当场拆穿的沈辞忧恨不得直掐自己的大腿。
她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就是虽然李墨白失忆了不记得自己,但是那么多人跟她说过关于自己的那么多事,他肯定会知道自己的家庭状况是什么样的。
不过被戳窜后沈辞忧也没有表现出多磨慌张。
她还算沉稳地应对着李墨白的问题,十分随意地回话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我三岁的时候就跟着母亲学做饭了,整整四年的时间,还不够学成吗?”
对于她的这番解释,李墨白觉得不可思议。
但没办法,这个女子本来就是个不可思议的存在,所以她说什么做什么,也就都不会令人有太多意外了。
今日的菜,李墨白本来还能再吃上两碗大米饭。
但是只吃了一碗后,他就觉得头越来越晕,有些不舒服。
沈辞忧看出了他的不妥,便问道:“皇上怎么了?”
李墨白道:“没什么,估计是昨天夜里观星的时候着凉了吧,这会儿有些头疼。”
昨天晚上李墨白陪着她看星星看到了三更天,那么冷的天,沈辞忧光顾着跟李墨白聊天,完全忘了他是在受冻陪着自己。
心下立马有些愧疚,于是搀扶着李墨白回了寝殿。
她让佩儿煮了姜茶来,然后自己奉到了李墨白身边,“皇上先喝碗姜茶去去寒,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
而此刻,李墨白看着她的眼神已经出现了重影。
他觉得浑身上下燥热无比,而某个地方也有了抬头的趋势。
沈辞忧见他面红耳赤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妥,却还以为是他发烧了,于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皇上你......啊!”
却没想到,李墨白突然按住她的手腕,翻身将她压倒了身子底下。
他疯狂的亲吻着她,然后还做了一些不太方便描述的事情。
这事儿沈辞忧有经验呀,看来是又被哪个不要命的妃嫔给下了媋药了。
她尽量让自己保持镇静,沉声对李墨白说道:“皇上,臣妾有着身孕,你不能乱来。”
也不知是她这句话起作用了,还是李墨白的理智战胜了他的欲望。
他突然起身,而后向门外走去。
走不了两步,就觉得腿脚发软,瘫坐在地上。
沈辞忧要去搀扶他,但他却高声呵斥道:“停下!别动!别靠近朕!”
他的目光上下搜索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很快,他将目光锁定在了房间的梁柱上。
然后猛然一头撞了上去,将自己给装晕了。
沈辞忧:......
这剧情发展怎么这么熟悉?
好像他上回也是这么个流程,最后拿了个棍子把自己给砸晕了。
沈辞忧又担心,又觉得好笑。
原来,再重来一次,他的选择还是会和从前一样呀......
362、暴君给她盖被子
第362章暴君给她盖被子
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沈辞忧才终于将昏迷过去的李墨白挪到了床榻上。
他下身有一个鼓包,也慢慢的恢复了它原本应该保持的状态。
她就这么守着李墨白,用湿毛巾敷在额头上,带去他身体的燥热。
约莫过了两刻钟,吴世匿才姗姗来迟。
他只看了一眼李墨白的表面症状,就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于是露出了有些‘猥琐’的笑容,“我说,娘娘你玩的也太大了吧?不是说好循序渐进的吗?你这么这就开始给皇上下药了?”
“果真是被下了药。”沈辞忧的神情有些严峻,她催促着吴世匿快去诊断一下李墨白可有事。
半晌过后,诊完脉的吴世匿定声道:“娘娘放心,那媋药因为长久暴露在空气中,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药效。所以皇上才会在中了它之后,过了这么长时间以后才发出药效了。”
“如今药效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至于皇上额头上的伤,有一些重,不过也是皮外伤。”
他冲沈辞忧挑眉笑道:“不得不说,娘娘下手也是够狠的。”
“那不是本宫打的。”
“啊?不是娘娘打的?难不成是皇上自己打的?”
沈辞忧颔首,“这件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宫现在必须要让那个给皇上下药的人,得到她应有的惩罚。本宫作为这后宫的掌权者,绝不能由着她们一而再的胡作非为!”
吴世匿一点即通,“这事儿好办。等下皇上醒来之后,我就将那药的药效夸大其词一些,将皇上吓一吓。在宫中给皇上用禁药本来就是忌讳,若是再伤了皇上的龙体,更是忌讳中的忌讳。这一次,那人不可能再全身而退。”
李墨白约莫睡了一个时辰左右才转醒过来。
此刻沈辞忧守在他榻前,已经靠着床头睡着了。
李墨白静静看着她的睡颜,她的长相是那种初看惊艳,越看越有味道的长相。
就连看遍了世间美女的李墨白也不由感慨,难怪自己从前会深陷于她,无法自拔。
他略微挪动了一下胳膊,便是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也让沈辞忧惊醒过来。
她见李墨白醒了,眼角眉梢是藏不住的欣喜,“皇上醒了!”
她将李墨白搀扶起来,靠在床头,“皇上觉得怎么样?”
李墨白晃了晃脑袋,“有些头晕,身上有些酸痛,其它的倒也没什么。”
“皇上没事就好,方才可吓死臣妾了”
“是朕不对。”李墨白有些自责道:“朕不该在你有身孕的时候,还.”
“不说这些了皇上。”沈辞忧打断了他的话,没有让他继续聊这个尴尬的话题,“皇上,吴院判还在外面候着呢。他说等您醒了,还要替您诊脉。”
李墨白微扬下巴,“让他进来吧。”
吴世匿得召很快入内,他在给李墨白诊脉的时候对沈辞忧说道:“皇后娘娘,有些事微臣要私底下问问皇上,可否请您暂且回避?”
沈辞忧也没有多问,向李墨白福礼之后躬身而退。
等她走后,李墨白问道:“可是朕的身子有何不妥?”
吴世匿摇头道:“方才是不妥,不过现在已经无大碍的。就是皇上下次要是再用那东西的时候,也得收敛些。”
“什么东西?”
“就是.就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今天用的东西。”
李墨白蹙眉,“你把话说清楚了,朕今日和皇后用什么了?”
“皇上没用吗?”吴世匿装出一副奇怪的样子,“不应该啊,那香药药效霸道,宫中也是禁止嫔妃给皇上使用的,难不成是皇后娘娘私自给皇上用的?”
李墨白:“你是说,朕之所以会这么反常,是因为被人下了香药的缘故?”
吴世匿直言不讳,“如果不是皇上自己的话,那就很有可能是皇后娘娘了。毕竟皇上一直都和皇后娘娘在一起。”
他说着,又点了李墨白一句,“这香药用完之后,一个时辰左右才会起效果。而且因为这种香药的味道十分刺鼻,皇上应该闻到它的时候会有不适感才对。”
他这么一说,李墨白立马就想到了在禧贵妃闺房里面闻到的那股奇怪的味道。
再加上她当时那番急不可耐生扑自己的表现,这药到底是谁给他下的,不言而喻。
再加上吴世匿又说了许多这个香药的缺点,用多了还有可能会导致不举,更严重的还会心力衰竭猝死,总之十分危险。
李墨白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在心里暗自盘算着要如何处置禧贵妃。
等吴世匿走后,李墨白强撑着身子起身,想要会朝阳宫去。
但沈辞忧却说:“皇上就别折腾了,吴院判说你好不容易才醒过来,身子虚亏的厉害。要是再折腾回去休息不好,明日还如何上朝?”
“可是.”李墨白看着寝殿的这一张床,有些犯难,“要朕跟你一起睡,朕”
他接下来的话本来是要说‘朕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问题。’
哪知道沈辞忧不等他开口就把他的话给接了下来,“皇上放心,臣妾不会跟您睡一张床的。在您没有恢复记忆之前,臣妾绝对绝对不会玷污皇上‘清白’~”
她半开玩笑的说出了这话,然后指了指暖座,“从前咱们吵架的时候,都是皇上睡暖座上。今儿臣妾也试一试,看看睡暖座是个什么滋味。”
李墨白原本还在拦她,但是她好像有什么怪病,非要执意睡在暖座上。
如此李墨白只好依了她。
后半夜的时候,李墨白辗转反侧难免,而沈辞忧却在进入梦乡。
月光透过镂雕的窗棂洒在沈辞忧白皙精致的面庞上,李墨白侧身贪看了她许久,直到见她许是因为感觉到了寒意,将身子缩在了一起。
她睡觉不安分,棉被一早就被她给踢到了地上。
李墨白连忙起身,走近她后躬身将棉被捡了起来,有些无奈地自语道:
“也不知道从前是不是也是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睡觉也不老实。”
说着,替沈辞忧盖上了棉被,还细心的将被角帮她掖好。
363、贵妃大难临头
当天晚上,禧贵妃在宫里也是辗转反侧的睡不着。
她觉得那失了药效的媋药十分晦气,于是让人将它拿去御湖,丢到湖里面去‘毁尸灭迹’。
秋喜本来是被她罚去慎刑司领罚的,但是后来气消了,觉得要是秋喜领了二十大板之后肯定要修养好几天不能伺候自己,于是禧贵妃就免了她的刑罚,转而让她再去打探李墨白的动静。
这一打探,可不得了。
才知道今天李墨白竟然住在了凤鸾宫?
禧贵妃气得嘴歪眼斜,差点当场暴毙。
李墨白宿在凤鸾宫的消息,也不是只有禧贵妃一个人知道。
这件事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
第二日后妃去给沈辞忧请安的时候,见她容光焕发,又有了昔日的那股子傲劲,于是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沈辞忧见禧贵妃的脸上挂不住,表情明显是在生气,于是道:“禧贵妃,你愁眉苦脸的是什么意思?皇上住在本宫宫中,你有意见?”
禧贵妃阴阳怪气道:“臣妾哪儿敢有意见呐?您是皇后,皇上住在您宫中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那就别一清早的给本宫摆出这一副像是家里死了人的表情,本宫看着觉得膈应。”
后宫本来就是谁得宠谁说了算。
沈辞忧是皇后,位份高她一头,如今不过短短二十天就重新恢复了宠爱,能让已经将她忘了干干净净的李墨白又重新爱上她,这本事,怕是别的后妃就是去拜狐仙也想学来。
正说着话,三福忽而进来了。
他胁肩谄笑,说是带着李墨白的口谕来的,“皇上说,午膳要在贵妃娘娘宫中用。”
此话一出,大家彻底摸不着头脑了。
这皇上到底是宠着皇后还是宠着贵妃?
他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让她们这些想要选择站队的嫔妃该怎么办?
禧贵妃得了这个消息立马就来了气势,脸上那愁苦的表情一扫而空,转而荡漾出了一脸的春水笑意,“有劳三福公公了,你去帮本宫回皇上的话,就说本宫一定会好生替皇上准备午膳的。”
三福走后,禧贵妃端直离座起身,瞥了沈辞忧一眼,傲慢道:“皇后娘娘也听见了,臣妾忙着伺候皇上,就没工夫在这儿给皇后娘娘继续请安了,先告辞了。”
话落,不等沈辞忧说一句话,扭头就走。
这气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皇后。
赶回了凤鸾宫,禧贵妃便开始精心替李墨白准备午膳。
整个瑶华宫的宫人几乎都没有闲着,禧贵妃花了不少钱银,从御膳房买了许多名贵的食材回来,务必要让李墨白在她宫中的这顿饭吃得舒心。
后来她准备了慢慢一大桌的菜肴,李墨白也依时而来。
只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楚越之和吴世匿,以及许多‘来者不善’的侍卫。
一进门,李墨白连她理都没理,端直道:“给朕搜!”
侍卫们蜂拥而入,先是将瑶华宫的宫人们全都控制起来不让他们乱动,而后在瑶华宫里面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搜索着。
禧贵妃哪里见过这阵仗,声音打颤问道:“皇、皇上,您这是要做什么?”
李墨白瞥了她一眼,“朕要做什么,贵妃心里不清楚?”
一旁的吴世匿贱兮兮地笑了一下,“皇上,我也跟着一起去找吧~”
李墨白默然颔首,应了他的请求。
禧贵妃此刻心里还在暗自庆幸。
庆幸自己昨天晚上动作快了一步,将香药给丢了。
若不然今天要是被李墨白把东西给搜出来,她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可令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原本应该已经沉入湖底,与湖水化为一体的香药,竟然会再度出现在她的宫中?
一名侍卫拿着一个褐色的小包呈给李墨白,“皇上,在贵妃娘娘寝殿的床底下,发现了这个。”
李墨白将东西丢给吴世匿,冷着声音说道:“看看这是什么?”
吴世匿稍微取了一点点,用水划开后闻了一下,立马道:“皇上,这就是昨日您所中的香药无疑。”
李墨白闷哼一声,将那香药一把夺过来丢在了禧贵妃脸上,“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禧贵妃慌了,双膝砸地哭着说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这东西不是臣妾的!在宫中私藏此物是重罪,臣妾怎么可能如此糊涂?”
吴世匿被她这句话给逗笑了,“贵妃娘娘,咱们好像还没告诉你这是什么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私藏这东西是重罪?”
“这......这......”禧贵妃一时语塞,支支吾吾了半晌,才道:“因为方才皇上将这东西丢在臣妾身上的时候,臣妾问到了里面的味道,所以才会有此猜测。”
“哦?这么说来贵妃娘娘是闻过那东西的味道了?”吴世匿笑意更甚,“也不知道是在哪里闻的?是给皇上用的时候闻到了?还是跟别的男子用的时候闻到了?”
吴世匿一句话将禧贵妃堵到了死胡同里,她现在再怎么辩解都没用了。
她只能痛陈自己是冤枉了,并且指着地上那包香药说道:“皇上!臣妾可以臣妾母家所有人的性命担保!这东西当真不是臣妾的!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呐!若这些东西是臣妾的,臣妾必当被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话落,李墨白倒是无动于衷,却见吴世匿将那个褐色的布包捡起来,将里面的粉末倒入口中,开始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这东西当然不是贵妃娘娘的,这东西是微臣刚才不小心丢在娘娘床底下的。只不过它不是什么违禁品,而是再普通不过的三七粉罢了。”
禧贵妃这才知道自己是被吴世匿给摆了一道,目光死死瞪着她,发狠道:“你敢耍本宫!?”
吴世匿不以为意,“微臣有没有耍娘娘,是要看娘娘有没有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娘娘有没有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有时候不一定需要证据。只需要你说漏嘴就够了。”
说着看向李墨白,笑道:“皇上,破案了,处置吧~~”
364、本宫就是要陷害你,你能如何?
事已至此,禧贵妃招与不招,意义已经不大了。
她现在只有保持沉默,哭得梨花带雨,妄图用楚楚可人这一招来迷惑李墨白,才能有可能侥幸蒙混过关。
她哭得愈发凶,像是死了爹娘,“呜呜呜~~~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
‘啪’
没等她话说完,李墨白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
“你昨日见到朕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事,朕在你宫中又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朕不是个傻子,清楚的很!你做出这样的事,是拿朕的命去全你的前程,如此歹毒之人,朕如何还能留你在后宫为贵妃?”
李墨白指着禧贵妃身上的贵妃服制,令道:“来人,剥去她的贵妃服制,传朕口谕,将她降位为嫔,没有朕的吩咐,此生都不能再离开瑶华宫半步!”
“另外,瑶华宫伺候的宫人统统遣出去,又内务府重新分配差事,一个都不需留。朕便要看着你,一个人在此地自生自灭!”
禧贵妃这下彻底慌了,她扑上前去拉扯着李墨白的衣摆,“皇上!您不能这样对臣妾呐皇上!臣妾的母家在前朝有功,皇上您......啊!!”
李墨白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了禧贵妃的肩膀上,怒斥道:“你不提你母家还罢了,你若还敢用你母家那点政绩功劳来压制朕,那朕便将你做下这不要脸的事儿公之于众,让你父亲因为你这个女儿羞愧于世人!”
如此,禧贵妃也不敢再闹了。
她曾经在后宫是那样的风光,那么多次都没有被李墨白彻底厌弃。
然而这一次,是她自己走绝了她的路。
一个人被困在冷清的瑶华宫圈地为牢,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落得如斯田地。
而后宫中没了她的存在,便只剩下了沈辞忧这一颗大树。
别的嫔妃想蹦跶也蹦跶不起来,宸妃与惠妃也开始和从前一样,没日没夜的讨好沈辞忧。
但这次,沈辞忧却不再搭理她们。
毕竟人心隔肚皮,在宫里这么长时间,她要是还学不会与这些多是非的人疏远,只怕日后还有吃亏的时候。
李墨白彻底禁足了禧贵妃,将瑶华宫的宫门下了重锁。
沈辞忧得知禧贵妃被困在瑶华宫,一夜之间白了头,已经好几天都吃不下饭了。
她冷笑着吩咐佩儿道:“给本宫梳妆吧,本宫要去看一看她。”
她来时,禧贵妃听见了门外的动静,还以为是李墨白肯来见她了,于是像个扑棱蛾子一样飞扑出来,“皇上~~~皇上~~~~”
然而当她看见来人是穿着凤袍的沈辞忧后,足下一软,跌倒在地。
沈辞忧打量着她,这才短短几天,她却仿佛老了十岁。
从前的她,是那样的明艳,那样的重视自己的外貌。
但如今,这些她最重视的东西,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啧,这不是贵妃吗?怎么如今变成了这幅鬼样子?看得本宫都心惊肉跳的?”
话出口,沈辞忧又很快改口道:“本宫错了,本宫如今不应该叫你贵妃,应该叫你,禧嫔。”
“沈辞忧!你这个贱人!”禧嫔突然疯魔,朝着沈辞忧扑了过来。
邢雲从旁护着沈辞忧,一拳砸在禧嫔的脸上,令她留了鼻血,人也重重倒在地上。
沈辞忧居高临下睇着她,声音清冷道:“你自己算算,本宫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你但凡有一次听了本宫的劝,你也落不得今日这般下场。”
“贱人!你得意了!?你害我成如今这副模样,你可满意了!?”
“没错,是本宫害你。”沈辞忧压低声音,眸光阴沉,“本宫很想问问你,时至今日,你想通了你是如何落得如此地步的吗?”
看着沈辞忧那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禧嫔才恍然大悟,“是你!”
她指着沈辞忧,指尖发颤,“吴世匿一直都是你的走狗!是你,是你连通他一起陷害本宫!?”
“是本宫构陷你,那又如何?”沈辞忧嗤笑道:“首先,你得给本宫这个陷害你的机会才可以。”
禧嫔狂笑不止,鼻子流出的血淌入她的嘴里,此刻的她,活似一个市井泼妇,“沈辞忧!早知道有今日,打你成为嫔妃的第一天起,本宫就应该杀了你!”
“你有这个本事吗?嗯?”沈辞忧挑眉,“你除了做这些蠢得不能再蠢的糊涂事,你还有什么本事?从前祝君雯是个敢怒不敢言的草包,你尚且可以斗得过她。如今本宫成了皇后,你以为本宫会把你那些伎俩放在眼里?”
禧嫔:“可那又如何?即便让你赢了那又如何?你个贱人无父无母,是个孤女!本宫母家满门荣耀,只要本宫母家一日不倒,本宫就早晚会有复位的一日!沈辞忧!本宫告诉你!你别得意太早,这出戏,还指不定是谁笑到最后呢!!”
“是吗?”沈辞忧冷笑道:“谁笑到最后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你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你忘了昔日皇后的母家是怎么在前朝倒势的?你母家是势盛,可那又如何?你爹私底下招兵买马的事儿你知道吗?你觉得皇上会轻纵了他?说句难听话,若不是你母家快倒了,皇上也不至于这么利落的就处置了你。”
禧嫔僵愣住,她瞳孔不住震颤着,恍然摇头,“不可能!你胡说!父亲怎么会招兵买马?我一家忠于朝廷,怎么......”
“你很想知道吗?”沈辞忧俯身下去,用极低的声音一字一句对她说道:“一个人有没有叛变,不一定是他自己非要做这事儿。只要本宫想,本宫就能制造出你父亲作乱的假象。”
“沈辞忧!你这是为了一己私利,而坏了国本!你这个贱人!我要告诉皇上!我要告诉皇上!”
禧嫔挣扎着起身,向着宫门跑去。
但随行的宫人却将她粗暴拦住。
沈辞忧走到她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戏谑道:“你有这个本事从瑶华宫活着走出去吗?即便你走出去了,你以为皇上还愿意听你说话?你母家本就有不臣之心,乱与不乱只是早晚的问题。”
“且他们贪污了那么多银子,你以为皇上是瞎子吗?国家安定,便不需要再养着这些蛀虫。本宫这么做,是在替皇上,清、君、侧!”
365、狠角色入宫了
那日,禧嫔被沈辞忧好一番数落,虽然沈辞忧没有对她打骂,但此举诛心,却比任何的刑罚还要令人绝望。
过了两日,前朝果然传来了消息,禧嫔的母家出了事。
他爹在前朝贪污的事儿都李墨白揪了出来,像他这种量级的官员,贪污那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但只要他贪,就是触犯了国法。要不要收拾他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只看李墨白一句话而已。
为帝王者,最怕的就是功高盖主的臣子。
虽然僖嫔的父亲远没有到昔日祝宏川的地步,但却已经渐渐有了不臣之心。
经历过祝宏川叛变一事,任何人触碰到这条红线都是犯了李墨白的忌讳。
所以他雷霆手段打了禧嫔母家一个措手不及,家中在朝为官之人尽数被革职查办,连她母家的宅邸也收缴充公。
一夜之间,禧嫔在宫里宫外都没了仰仗。
李墨白或许是觉得她可怜,于是解了她的禁足,又让秋喜回去重新伺候她。
衣食住行都比着嫔位赏给她,但她那样骄傲的一个人,经此一事后,自是一蹶不振。
平日请安她也不去了,李墨白虽然解了她的禁足,但她自己却不肯踏出宫门一步。
她觉得丢人,也害怕听见别的嫔妃的闲言碎语。
这日请安的时候,大伙儿说起禧嫔的事皆感慨良多。
她十七岁就入宫为妃,多年来虽然未曾承宠,但也算是皇城里最风光的存在。
明争暗斗的一场,最终落得个诸事一场空的结局,也实在令人唏嘘。
沈辞忧道:“既然觉得唏嘘,就更应该以她为鉴,往后规行矩步,别再做出什么没边际的事儿来。你们放眼看看,这后宫之中但凡是安分守己的嫔妃,有哪个会引火烧身?”
众妃齐声道:“臣妾(嫔妾)等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后来聊起了别的事儿,惠妃道:“听说了吗?北狄的首领病死了,现在新继任的首领,不过是个七岁的娃娃。”
北狄,原本也是境外国之一。
他的国力甚至于比往日的南蛮、西凉和殊戎还要强。
但在先帝的时候,启朝的丹阳长公主就被送去了北狄和亲,以此平息了两国之间的战乱。
多年来,北狄自治,又因为有丹阳长公主的说和,和启朝渐渐关系缓和下来。
现如今北狄的小首领,便是丹阳长公主和首领的儿子。
宸妃道:“那可是好事啊。南蛮、西凉和殊戎都已经被咱们打了下来,如今北狄的首领是丹阳长公主的儿子,他身上流淌着的也是李家的血脉,可不是一家亲?这下连征战都省去了,让北狄归顺朝廷,不过就是丹阳长公主一句话的事。”
“且说呢,哪有这么容易?”惠妃摇头叹道:“当日丹阳长公主是怎么嫁去北狄的,你不知道吗?”
“她生母去的早,早些年一直养育在太后膝下。后来北狄一再来犯闹出了诸多事端,可不就是太后第一个向先帝主张,让丹阳长公主嫁过去北狄和亲,以平息战乱的?”
“你当北狄是个什么好地方?茹毛饮血的都是些野蛮人。丹阳长公主自幼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那样的苦?听说被强迫嫁过去后,五年就自戕了三次,不过每次都被救下来了。”
“最后或许是认命了,又或许是被北狄首领所感动,倒也甘心留在了那里。但你看每年北狄朝奉入宫的时候,什么时候见过丹阳长公主回来探亲?便是连先帝死的时候,她都没有回来,可见她心里对启朝是有记恨在的。”
宸妃不以为然,“再怎么记恨,这里也是她的母家。国之大义,能牺牲一个女子就平了的战事,先帝又怎么会大动干戈?”
“生在帝王家的皇子与公主都一样。表面看上去的风光,那都是用肩上担着的重任换来的。天下生乱事,皇子披甲上阵,公主和亲番邦,这就是他们的命。”
惠妃无奈笑笑,“所以说,无儿无女坐莲花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没有子嗣,也就没有牵绊,就不用为着他们的将来考虑许多。”
话出口,见沈辞忧眉头微隆,惠妃还当是自己的话刺激到了沈辞忧,连忙道:“皇后娘娘可别误会,臣妾没有说您的意思,臣妾是说丹阳长公主。她生母位份不算高,只是出生的最早就成了长公主。咱们长宁公主可是嫡出的长公主,断断不会有被送去和亲的一日。”
沈辞忧蹙眉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惠妃说了什么话。
而是因为她听见了丹阳长公主这几个字,忽而想起了一件事。
【这个丹阳长公主,不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北狄女魔头吗?她在历史上的名声可没比白白好多少。她接手了北狄之后,推行了许多变法,搞得北狄名不聊生饿殍遍野,也间接影响到了启朝。】
【原本启朝七年的时候,启朝还对北狄进行了讨伐,但是因为原本的历史,南蛮、西凉和殊戎并没有被启朝所收服,所以它们四国联合在一起,给予了启朝重创。】
【现如今历史改变了,但是北狄还在,这个长公主还不知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她对启朝的怨念实在是太深了,估计也是棘手事。】
她这样的顾虑,太后也有。
且太后还得到了一个消息,北狄传来消息,说丹阳长公主在二月中旬的时候会回启朝觐见。
李墨白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并在第一时间去找了太后。
他小时候还养在太后膝下的时候,是和丹阳长公主一起生活过的。
印象中,丹阳长公主对他十分照顾,姐弟俩的感情一直都不错。
如果不是因为她最后被送去和亲,那她现在在启朝应该也是和李锦琰一样,被李墨白当做亲生姐姐一样照顾着。
“母后可听说了长公主要回朝的消息?”
太后手中攥动着佛珠,念了几声佛后才颔首道:“这本就是她的母家,她回来是应该的。”
李墨白:“当年事,只怕她心中还记恨着母后,所以这么多年来都不肯回宫看看。如今她的儿子才成了北狄的首领她就要入宫,朕只怕她是来者不善。”
太后沉声道:“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她离宫这么久,早已不是当初陪伴你一同长大的那个皇长姐了。你现在是启朝的皇帝,许多事你也懂得怎么处理,便不用哀家再多言语。”
她看一眼佛龛前的佛像,默默然念了声佛后,又道:“只是无论皇帝要做什么,哀家只希望皇帝能保全她。毕竟,先帝在驾崩之前,最念记,最有愧的,还是他这个一早就嫁去北狄的女儿。”
366、长公主
对于丹阳长公主,太后心里也是觉得愧疚的。
当日让丹阳长公主出嫁并非是她的本意。
是先帝找了她,说丹阳长公主自幼养育在她膝下,与她感情深厚。若是她开口劝丹阳长公主和亲,说不定她会答应。
于是,太后就唱起了白脸,去与丹阳长公主说了此事,也致使丹阳长公主和她之间的关系破裂。
这件事是先帝拿太后去挡了枪,但如今木已成舟,再去跟丹阳解释这些,无凭无据的,再恳切的言语也显得苍白无力。
对于太后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不见。她入宫来要见的也是李墨白,自己只要一味躲着她就是了。
丹阳入宫的日子定在了二月十四,这一天,江都十分热闹。
李墨白提前布置了仪仗队,在江都城门口接应丹阳回宫,还让李锦琰亲自去迎,当了持节使。
一大早,江都城门外,锣鼓鞭炮声便不绝于耳,简直比年节还要喜庆。
李锦琰在等候了半个时辰后,也终于看见了北狄的仪驾。
四匹马拉着一辆纯金打造雕刻凤纹的轿辇,在阳光的照耀下远远望去,只觉得是一尊金銮驾在朝着江都驶来,好不气派。
等仪驾行至城门口时,侍人将轿辇的门打开。
才见里面坐着一鎏金色长袍加身,一抹红唇轻点的艳容女子。
此人,便是丹阳。
她生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鼻子小而翘,脸型是标准的瓜子脸,
十分冷艳。
她虽然已经年过三十,
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是岁月仿佛格外优待她,在她的脸上竟看不出丝毫岁月流逝的痕迹。
李锦琰年少时也常和她一起玩耍,但和记忆中自己的长姐相比,面前这人要更令人惊艳许多。
他策马,
笑着迎上去,
“长姐回来了!”
丹阳挑眉看他,薄笑道:“锦琰?”
李锦琰用力颔首,
“是我长姐。”
她点点头,
“许久不见,我竟险些没认出你来。”
李锦琰搔了搔后脑勺,
道:“长姐嫁去北狄已经整整十年了,
这十年你都没有回过江都,我十分惦记你。”
说着又补了一句,“皇上和母后也是。”
丹阳嗤笑了一声,道:“你是来迎我入宫的吧?”
“对对对,
只顾着说话了,
倒要长姐在冷风口里和我耗着。”李锦琰敞袖一挥,
令道:“护送长公主回宫!”
丹阳脸上浮着浅淡的笑容,
在侍人将轿门关上的那一刹,
笑容也凝住,
目光忽而变得阴狠。
回宫后,
她先去了朝阳宫见李墨白。
多年未见,
李墨白再次见到自己这个长姐的时候,
心中有无数的感触。
他与丹阳对面而坐,收起了自己君王的架子,
“长姐这些年一切可好?”
丹阳轻笑道:“好与不好的,都过来了。你呢,
当了皇帝,一切可适应?”
“一切都好,
这些年有长姐在北狄,北狄年年按期上缴税贡从未拖延,
在其余三国都蠢蠢欲动的时候,
北狄也及时和它们划清了关系。这一切,朕知道都是长姐的功劳。”
“我能有什么功劳呢?是皇帝治理有方才对。”丹阳接过茶盏来小嘬了一口,又道:“听说父皇死前并未拟立遗诏,为了争夺皇位,
你没少和你的兄弟相争。不过最后,他们用尽了手段还是争不过你。”
气氛渐渐开始变得有些尴尬,
丹阳的话里藏着刀子,藏在最和煦的笑意里面,浅浅而出,“我小时候便说你聪明,再加上太后的扶持,这李家的江山打你八岁那年,就该是你的。想来若是你提前成了皇帝,那估计我也就不用嫁去北狄了。”
李墨白微微一滞,问道:“长姐可是还在怪母后与父皇?”
“怪?怪什么?”丹阳挑眉摇头,“家国天下,天下国家。寻常百姓,可以先家再国后天下,可出生在皇家,却必须要反过来,天下为主,国次之,
最后才是家。”
“当初那种情况,舍我一人保全整个启朝,换得数万精兵不必战死,成全了那么些小家,是我的福气。”
李墨白听得出她话里有气,于是道:“朕知道,这件事一直都是长姐心里的心结。可当初做出这决定,也是父皇无奈之举。长姐或许不知道,父皇知道临终的时候,口中念道着的,还是你的名字。”
“是吗?”丹阳的笑意变得尤为冷,“那怕是父皇病糊涂了。他念我的名字?念我的名字做什么?”
“我去了北狄,五年自戕了三次,这些事儿可都是传回了启朝的。父皇他不可能不知道。可他呢?可曾有一刻想过,要将我这个女儿接回来?从未。”
李墨白:“所以长姐即便得知了父皇的死讯,也不肯回来。”
丹阳:“回来做什么呢?对着他的灵位哭?恕我直言,那样做作的事儿,我可做不来。”
她说着,敞袖一挥,架足了气势,“不说这些了。这次我回宫来,是有些事要和皇上你商议商议。”
李墨白:“长姐但说无妨。”
丹阳徐徐道:“你应该也知道,如今北狄的首领是我的儿子。这些年来,你如何对待南蛮、西凉和殊戎的,我也略有耳闻。不过也是他们自己活该,弹丸之地,妄图和大启作对,简直是自不量力。”
“今日我来,是要请皇上给我一句准话。北狄是不会归降大启的,我打算让北狄继续保持从前的状态。这是这些年来天灾不断,每年要上缴给大启的税银那么多,我实在是吃不消。”
“这天下虽说重担是落在了我儿身上,但他不过是个稚童,能懂什么?许多事,还都得是我这个母后在背后把持着。还望皇上能免了北狄的税收,日后你我之间井河不犯,也不会伤了姐弟之间的感情。”
其实李墨白一早就猜到了丹阳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可以这么直白的就将她所想说出来。
李墨白也不和她兜圈子,便道:“这些事,并不是朕一人说了就算的。前朝那些朝臣都盯着北狄这块肥肉。这些年若不是朕帮你担待着,恐怕那三国覆灭了之后,启朝下一个要攻打的,就是北狄了。”
丹阳笑意更甚,“既然皇上只能可以担待,那么日后让皇上多担待些,想来应该也不成问题。”
她眉尾一扬,朱唇轻启,“皇上,你说是不是?”
367、长公主呛声太后
丹阳长公主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她就是想让北狄可以脱离启朝的管制,从而自治。
但她本来就是启朝的公主,如今她在北狄把持朝政,又不想让启朝管制她。
这件事即使李墨白允了,恐怕前朝也会有诸多非议。
他顿了顿,没有接丹阳的话,“长姐入宫,还未曾去看望过太后。等下朕得空,可随长姐一同去。”
丹阳笑着摇头,“皇上何必顾左右而言他?你只需告诉我一句话,启朝能否对北狄脱手管制?”
李墨白:“这件事也不是朕一个人说了算。这样吧,既然长姐有所求,朕自会在前朝和诸位大臣们商议一番,再给你一个答复。”
丹阳浅浅颔首,离座起身,“如此,便有劳皇上。在皇上和大臣们商讨出结果之前,我会一直住在皇宫里。皇上可有意见?”
李墨白是没有意见,不过私下去安排她住去了蓬莱岛。
蓬莱岛本是给外男臣入住之地,丹阳在宫中是有自己的宫殿的,李墨白如此安排,实则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于是丹阳压根就没有去蓬莱岛,而是自己启开了钟粹宫的宫门,让人收拾收拾,堂而皇之的搬了进去。
这钟粹宫旁边,就是禧嫔的瑶华宫。
丹阳在搬去钟粹宫的当天,沈辞忧就知道了这事。
适逢她去给李墨宝送糕点,顺便提了一句此事,
“是皇上让长公主搬去钟粹宫的?”
正在批阅奏折的李墨白手上功夫一滞,
扬眉问道:“她搬了过去?”
沈辞忧颔首,李墨白又道:“罢了,她喜欢住在哪儿就住在哪儿。”
沈辞忧本想再多问李墨白两句打算如何处理她的诉求,但见李墨白此刻似乎并不想搭理自己,
只好先识趣退下。
前脚除了尚书房的门,
就见太后的轿辇从面前而过。
沈辞忧躬身行礼,“臣妾参见太后,
太后万福。”
太后将轿帘掀开了一脚,
眸光暗淡看着她,“来找皇帝?”
“回太后的话,
给皇上送了些糕点了。”
太后道:“这两日皇帝和你之间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些,
你别急,慢慢来,总会有进展。”
沈辞忧谢过她的关怀,又问,
“太后这是要去哪儿?”
太后没有答她的话,
放下轿帘后,
宫人们便抬轿走了。
一路行到了钟粹宫门前,
太后的轿辇就立在门口,
她却迟迟不肯下轿。
青竹在旁侯了好一会儿,
才试探地问道:“太后,
若不然,
咱们明日再来?”
半晌,
才听太后叹了一声,道:“罢了,
她既然回来,早晚都要有这么一天。当初到底也是哀家对不住她。”
说着,
便在青竹的搀扶下下了轿,叩开了钟粹宫的宫门。
里面伺候的人都是北狄的装束,
是丹阳从北狄带过来的侍人。
她们的礼数和启朝的不一样,故而见了太后别说行礼了,
连点头示意一下的人都没有,
全当她不存在。
太后给青竹使了个眼色,让她去问其中一个侍人可否去通传给丹阳一声。
怎料那侍人却说了一长串青竹听不懂的话,而且说话的语气十分凶恶,像是在骂人一样。
青竹蹙眉,
想太后回道:“太后,这些北狄蛮人像是没被驯化的野人,
似乎听不懂奴婢在说什么。”
太后没有说话,而是径直朝寝殿走去。
寝殿门外,透过菱窗的剪影,她看见一女子坐在暖座上,似乎是在缝绣着什么。
青竹敲了敲寝殿的房门,“长公主,您在吗?”
一语落,无人应。
太后给青竹使了个眼色,青竹继续敲门,“长公主,太后想看看您,您若没睡下的话,还请开门。”
寝殿内依旧无人应答。
只等青竹重复又敲了两次门后,才听里面传来一把懒洋洋的声音,“门没锁,进来吧。”
青竹将房门推开,
搀扶着太后入内。
丹阳坐在暖座上,手中拿着一件红色的小儿外衣,正在用金线仔细缝制着上面的麒麟图案。
她并没有抬头看太后,只是道:“我手上的活还没有做完,就不方便给太后请安了。这钟粹宫是从前丽妃的宫殿,我住在这儿,还以为太后不会来。”
丽妃,是前朝和太后关系最好的嫔妃。
二人自入宫就相互扶持,姐妹相称。
但后来因先帝宠爱太后,丽妃从旁瞧着心中生了妒恨,于是姐妹反目。
丽妃坏事做尽,但最终手段还是高明不过太后,被太后设计陷害,让先帝看清楚了丽妃的真面目。
最后先帝赐丽妃一杯毒酒,负责送毒酒去的人,正是太后。
听说那天丽妃并没有喝下毒酒,而是一头撞死在了太后面前。
为着此事,太后好长一段时间路过钟粹宫都是绕道而行。
宫中更有传言,说钟粹宫里面常能看见冤死的丽妃鬼魂,穿着红衣来回飘荡着,很是吓人。
所以这地方自李墨白登基后,也就没有嫔妃再入住了。
太后没有接丹阳这句话,青竹挪了一把太师椅来,太后正坐在了丹阳的对面。
她默默盯着她看了许久,才开口问道:“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丹阳笑,“锦琰见我第一面这样问,皇上这样,连太后也这样问。”
说着抬眸看一眼太后,“我既能入宫,活生生的坐在你们面前,你们自当知道,我过得尚算不错。”
太后知道她说的是反话,但为了避免尴尬,也只能顺着她的反话继续说下去,“哀家听说你的孩子如今成了北狄的首领,他年纪尚小,所以北狄如今是由你在执掌,对吗?”
丹阳道:“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太后应该也不是今日才知道的吧?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又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来问我?没话说可以不说,太后也挺忙的,不如还是先忙自己的事去吧。”
青竹见她态度如此傲慢,忍不住开口训斥,“长公主!您不能这样和太后说话!”
“不能?”丹阳笑意更甚,“也是,我不过是个异族首领的母亲,哪里能有启朝太后这样尊贵?可我生来就是这么个性子,生来也就是如此说话的。若是我这般说话得罪了太后,那我不与她说话便是了。”
368、冲撞
她说每一句话的时候,脸上都挂着明媚的笑意。
仿佛她的心中并没有气,说这些话就像是在和太后拉家常,开玩笑罢了。
太后俩上的神色阴沉成了山雨欲来之色,“哀家知道,你还在怪哀家。但是有些话既然你已经入宫了,哀家就不得不跟你说清楚。”
“当日,让你嫁去北狄的是先帝,是你的父皇,并非是哀家。相反,是哀家一直在尽力保全你,为此事还和先帝生出了许多嫌隙龃龉,你......”
“所以你是在怪我?”丹阳脸上的笑意凝住,目光死死地盯着太后,“怪我让你和先帝闹出了矛盾?呵,可真是有趣了,我还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你说当初送我去北狄不是你的意思,但你若当真不想理会先帝,你又为何要与我来说这件事?”
“那时候的你,母家的势力强大,先帝都要给你母家几分薄面,他怎么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见太后脸色变得有些尴尬,丹阳愈发笃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所以,当初你也是为了讨好先帝,所以主动讨了这个与我说和亲一事的差事吧?”
“要不是这样,后来你那么多年的宠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你以为我在北狄,便对宫中的事一无所知?我告诉你,这皇城从前是我的家,里面发生的任何一件事,
我都了如指掌。”
太后沉声道:“既然如此,
你也该知道哀家曾多番向先帝进言要将你从北狄给接回来!”
“是吗?”丹阳摇头,“可惜了,那个时候我已经不把这里当成我的家了,所以你说的那些事,
我也就不知道了。”
“不过无所谓,
我如今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自己的国家,
我的日子过得很好,
我根本就不在乎从前在启朝遭遇的这些恶心事。”
“相反,我还得感谢你们。没有你们当日执意送我去和亲,
上天也不会眷顾我,
赏赐给我一个这么懂事听话的孩子。”
太后蹙眉问道:“你自己的国家?你的家一直都在启朝!你身上流淌着是李氏的血脉,你......”
丹阳薄笑道:“我现在的身份,是北狄的太后。按理,我与你平起平坐,
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而我这次入宫,
便是为了让皇上收回对北狄的钳制,
而让我可以回国自治。从今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谁也别想着攀谁的亲戚,
占谁的便宜。”
“胡闹!”太后一直隐忍着的情绪突然爆发出来,
怒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让皇帝放着北狄不管,
让你自治?”
“你不是不知道,
外境其余三国已经被皇帝收复,
而唯一生下的北狄之所以还没有碰它,就是因为你在北狄的缘故。”
“皇帝害怕攻打北狄会激怒北狄的首领,
让他对你动手!如今你成了北狄的掌权人,却还要提出这样的要求?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有多好笑?”丹阳反问,
“有我把北狄亲手交给启朝好笑?有我把我儿子的天下,亲手交给你儿子好笑?”
“我告诉你,
我入宫来就是要让李墨白给我一个诺,他若是不给我,
或是对我动了什么歪心思要将我囚禁在皇城里,
那么北狄就会倾巢而出,和启朝拼个鱼死网破。”
丹阳霍然起身,气势比太后还要足许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我们北狄如今还有什么?被你们收复了,这个国家便不复存在。还不如举国之力和启朝拼一把。我们日子过不好,
你们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太后气得声音都在发颤:“你、你这分明就是因一己私怨,要拿两个国家的存亡开玩笑!”
“是。可那又如何?”丹阳自负地笑着,“兵权在我手中捏着,我有的是时间跟你们慢慢玩。送客!”
她高声冲门外喝了一声,登时有十几名侍人鱼贯而入,挽起袖口就要对太后动手。
青竹拦在太后生前,大声呵斥道:“你们难不成还要在皇城里对太后动手吗?”
丹阳定声道:“识趣点就自己离开,否则若是真动起手来,把您老人家摔出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可不负责。”
太后原本是想来和丹阳说和的,但见她疯魔至此,只怕越多说越会激化矛盾。
故而她只能先行离去。
丹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冷笑道:“你们欠我的,我要一次都拿回来。”
从钟粹宫离开后的太后径直去找了李墨白。
她将丹阳说给她的话原原本本的说给了他,又道:“哀家本想给她个面子,她若是肯下这个台阶也就算了。但现在?她这是什么态度?”
“当初的事哀家是有不对的地方,但做出这个决定的事她的父皇并不是哀家。况且皇家的女人,
有哪个不是活的战战兢兢的?”
“轮到她去和亲,只能说明她命苦。亦或者说,她亲娘短命,没办法一直护着她。”
李墨白劝道:“母后何必和她动怒?她说什么你只当是个笑话听着就是了。”
“笑话?”太后冷嗤道:“哀家可并不觉得好笑。她若是当真让北狄对启朝发起了攻势,这好不容易太平的天下,最少还得打上三年的仗。这些年,就是顾及着她在北狄,所以咱们才一直没有对北狄制裁,而是放任他们不管。”
“时间久了,北狄自也积攒起了自己的部队,她要是当真要和咱们拼个鱼死网破,那对启朝而言也是重创!”
相较于太后的激动,李墨白却十分淡定,“她的条件,朕一样也不会答允。至于北狄,她要战就战,朕也可分奉陪。”
“若是不战,每年上缴的税贡再翻一番,朕也就不会对他们发动攻势,让他们且先自治。”
太后:“皇帝的意思是?你一早就已经准备要和她翻脸?”
李墨白:“不是朕要和她翻脸,是她太拿自己当回事。家国天下面前,她虽然是朕的长姐,但也是朕的敌人。”
“从前她受了再多的委屈,只要她愿意回到启朝,朕都可以代替先帝去补偿她。但她若是不愿意,非要闹出许多事端来。朕也可以和她斗到底。”
李墨白眸光一沉,将手中的毛笔撂到了一旁,“在天下事面前,朕从来就没有手足。”
369、嘴贱的下场
第二日,丹阳出门要去找李墨白的时候,却与迎面冲撞过来的禧嫔撞了个满怀。
她被撞倒在地,侍人连忙上前搀扶她起来。
而禧嫔因为有些疯魔的缘故,非但没有道歉,还端起一副主子的架子训斥道:“你是何人?冲撞了本宫竟然不道歉?”
丹阳一眼就看出来禧嫔的脑子有问题,于是一边掸去身上的浮尘,一边问道:“不知是哪宫的娘娘?”
禧嫔勃然大怒,“贱婢!竟然连本宫都不认识?本宫是皇上最宠爱的禧贵妃!还不快快给本宫跪下!?”
丹阳冷笑,“禧贵妃?我从不知道后宫有什么禧贵妃,只知道旁边的瑶华宫住了个不得宠的禧嫔,可是你?”
“你、你个贱婢!你敢说本宫不得宠!?”
禧嫔尖叫了一声,冲上前去就要扯丹阳的头发。
丹阳身边的那些北狄侍人,虽然也是女子,但是一个个都功夫了得。
有他们护着,禧嫔如何能近她的身?
那些侍人对禧嫔也没有留情,一把就将她推到在地,冲上前去就准备将她暴打一顿。
这个时候,秋喜从远处赶过来,喊道:“不要!长公主手下留情,别打我家主子!”
她一个滑跪扑在了禧嫔身前护着她,对丹阳又叩首不止,“长公主恕罪!我家主子这两日身子不太好,总是会说些胡言乱语的疯话,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丹阳见她还算识礼数,所以也就没有理会疯疯癫癫的禧嫔,
转身走了。
而禧嫔这个疯病也是间歇性的,
发病的时候谁都不放在眼里,还一直念着自己是贵妃。
但是喝了太医院的安神汤之后,她的情绪就能缓和一些,也可以分辨出身边的事。
秋喜搀扶她回宫给她喝了药,
她这才清醒过来。
听秋喜说,
“娘娘可得按时吃药,您方才冲出去冲撞了长公主,
和她在长街上骂起来了!”
禧嫔不屑一顾,
“本宫还骂不得她吗?她不过就是被先帝当成弃子嫁去北狄的一个废物罢了,现在她儿子当了北狄的首领,
便觉得她威风了吗?呵,
痴人说梦!”
另一头,丹阳求见李墨白,而李墨白却以前朝琐事繁重为由拒绝了她的求见。
她只得先回宫等消息。
回宫的路上,好巧不巧又遇见了禧嫔。
只不过这次她吃了药,
也显得不那么疯癫。
丹阳瞥了她一眼,
没有搭理她与她擦肩而过。
而便在擦肩的一瞬,
她听见禧嫔嘟囔了一句,
“被嫁出去和亲又死了丈夫的女子,
怎么好意思赖在母家不走?难怪当初先帝会舍了她,
瞧她那尖酸刻薄的样子,
本宫看着就觉得恶心。”
她几乎是已经在指名道姓骂丹阳了,
于是丹阳驻足,
叫住了她,“禧嫔,
你方才是在骂我?”
禧嫔脚步都没有停留,冷笑着回了一句,
“这有些话说得太清楚了可就没意思了。我是不是骂你,你自己心里清楚就成。”
后来见丹阳没有再说什么,
禧嫔还笑着和秋喜开玩笑,“看见了吗?她就是个色厉内荏的,
本宫就算不得宠也是皇上的妃嫔,
她能把本宫怎么样?”
她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自己为了撑面子说了这样一句嘲讽人的话,却会给她招惹来杀身之祸。
入夜,禧嫔洗漱过后早早就歇下了。
后半夜她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
见丹阳竟然一声不吭地坐在自己的床边,可吓得不轻。
“啊!你做什么!?”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从床上跳了起来,
冲殿外大喊,“秋喜!秋喜你死哪儿去了!?她是怎么进来的?”
丹阳倩笑道:“别喊了,秋喜已经被人丢到枯井离去,这辈子也不会再来照顾你了。”
“你!你杀了她!?”禧嫔震惊到无以复加。
要知道她从前认真宫斗的时候,嘴上得罪过的人也不少。
但是她们最多也就是在背地里想想法子害一害人,从来不敢将这样的事儿做在明明上。
所以当丹阳轻描淡写的说出她杀了秋喜后,禧嫔本能的觉得有些怕。
“这是在皇宫,不是在你的北狄!你杀了我的家生奴才,就不怕我告诉皇上和太后,让他们处置你吗?”
丹阳摇了摇头,“他们处不处置我,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们一定会处置你。”
话落,不给禧嫔丝毫反应的余地,就掰开了她的嘴,将一枚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
禧嫔咳嗽了两声,
但是那药丸还是被她给吞咽下肚。
她按压着自己的舌根催吐,想要将药丸吐出来,但是无济于事。
“你!你给本宫吃了什么?你想毒死本宫?”
“我为何要毒死你?毒死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你放心,你吃下去的不是毒药,而是你一直所求的东西。”
“所求的东西?”禧嫔愈发疑惑,“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是离魂散。”丹阳一字一句道:“那是北狄的迷药,吃下去之后,人会变得疯疯癫癫,完全失去理智。这不正是你所盼望的情况吗?或许你真的疯了,皇上还会可怜可怜你,多来看看你呢。”
“你这个贱人!”禧嫔扑上去与丹阳扭打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
丹阳伸手死死掐住禧嫔的脖子,几乎要卡的她喘不过气来。
丹阳道:“你与我的仇怨大了去了,怎会是无冤无仇?我告诉你,当日送我离开启朝去往北狄的,就是你的父亲。那一路上他对我可没少说些讥讽的话,就如同你今天对我口出狂言一般,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她用力一甩,将禧嫔甩到了地上,“自我入宫以来,就觉得李墨白的后宫可要比先帝的后宫冷清多了。我也对你们之间的事儿略有耳闻。一整个后宫的女人,都斗不过一个宫女出身的皇后。当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废物是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尤其是像你这种废物之中的废物。现在你疯了,我倒想看看,你们的皇后娘娘会如何处置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禧嫔就已经开始癫狂地大笑起来。
丹阳瞥了她一眼,含笑退出了她的寝殿,紧紧闭上房门。
370、知道了丹阳的秘密
禧嫔疯了。
她在四更天的时候,撞开了自己宫里的门,奔跑在皇城的甬道上。
她边跑,边唱,声音尖锐,像是发春的猫儿。
四更,天还黑着的时候,有早起的宫人见她她身着一袭红衣如此,还当是遇见了鬼。
没有人敢上去拦她,直到她跑到了宸妃宫门外,唱了一曲游园惊梦。
宸妃昨夜睡得晚,几乎是才睡安稳就被这声音吵醒,便让人出去看看是谁不要命了在她门前放肆。
后来宫人们就将禧嫔给抓了进来。
她满脸都是血污,几乎已经看不清长相了。
宸妃还是从她的眼神认出了是她,“禧嫔?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禧嫔笑嘻嘻地说道:“因为我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呀,所以有人要害我!”
她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身子瑟缩在一起,一直往前脚退,“好可怕,她们都嫉妒我!她们都要害我!救我!皇上救我!”
她疯成这个样子,宸妃无奈之下只得将人先留在自己宫中,然后等去跟沈辞忧请安的时候,再问问她此事该如何处置。
然而没等到天亮,禧嫔就已经死了。
她是自己咬舌自尽的,死相十分恐怖。
后来李墨白和太后将她草草安葬,只当宫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一号人一样。
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是禧嫔自己发疯而导致自戕。
直到过了两天,秋喜被人发现坠落在枯井里。
将人救上来后,发现她并没有死还有呼吸。
将她救醒后,她便说自己是被丹阳给推到井里去的。
并且还说出了禧嫔和丹阳有冲突的前因后果。
沈辞忧一听,就觉得这件事肯定没有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于是她找来了吴世匿,
“禧嫔的死是你查验的,
可有验出什么不妥?”
吴世匿回话道;“是咬舌自尽的没错,但是她那个时候的情绪已经不受控了。虽然她本来就精神不太好,但是也仅限于疯疯癫癫,还不至于出现幻觉。但这一次,
她所表现出来的症状,
十分像是被人下了离魂散的症状。”
沈辞忧又问:“离魂散?那是什么东西?”
吴世匿:“服用下去之后,正常人会产生幻觉,
如果像禧嫔那样本来就精神不太正常的人,
不单会产生幻觉,还会笃信那幻觉是真的。在这种情况下,
她就很容易做出极端的事儿来。”
听完吴世匿的分析,
沈辞忧大抵已经知道了禧嫔是怎么死的。
按说她也不喜欢禧嫔,她坏事做尽,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但是如果她是被害死的,那后宫是她的管辖地,
她就不能对此事坐视不理。
于是她去找了丹阳,
开门见山问她,
“长公主,
禧嫔她这个人是很讨厌,
但是她再怎么说也是皇上妃嫔,
她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你可以跟我说,
我自会帮你讨个公道,
而不是自己滥用私刑,处置了她。”
她缓一缓,
沉声道:“这里是启朝,不是北狄,
有的事也不是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
面对她的指控,丹阳也并没有否认,
反而道:“这样吗?那我知道了。日后若是有别的嫔妃再不知死活,我肯定会先跟你这个皇后知会一声的。”
沈辞忧实在看不惯她这一副嘚瑟样,
于是道:“长公主还打算在启朝多久?”
“怎么?你是要赶我走吗?”她笑,
“这里是我的母家,我那么久没有回来,自然是想常住的。要不是我儿成了北狄的首领,北狄有许多事需要我回去操持,
我还不想回去呢。”
沈辞忧定声道:“如果本宫是你的话,还会应该早些回去。在宫里面和皇上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
“皇上不可能同意让你们北狄自治的,
即便皇上同意,那么多大臣也不会同意。还不如趁着现在北狄还是块宝地,将他送给皇上做个顺水人情,以后你和你儿子的生活也就都有保障了。”
“要是等到皇上挥兵攻打北狄的那一日,你且算算,你能有几分得好果子的几率?”
丹阳:“这些话是皇后该跟我说的吗?前朝的事,哪里容后宫妇人议论?皇后娘娘未免有些僭越了。”
“本宫是好言相劝,若你听不进去,只当本宫没说就是了。”沈辞忧含笑起身,“禧嫔的事,本宫不愿与你追究。但若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本宫也不会轻纵了你。”
丹阳并不知道,其实沈辞忧已经拿住了她的死穴。
她在北狄的那个孩子,压根就不是北狄首领的儿子。
而是她在北狄多次自戕时,被同一个侍卫救下。渐渐的她与那侍卫暗生情愫,然后珠胎暗结,
为了能顺利生下孩子,她才从了北狄首领。
北狄比启朝还要重视血脉,若是知道那个孩子不是前首领的孩子,那么北狄人绝对会将丹阳母子俩给撕碎了。
这些信息是沈辞忧从系统那里得知的,不会有假。
她只要将这件事告诉李墨白,那么丹阳对李墨白的所有威胁,就都没有了威力。
可现在的李墨白根本就不知道沈辞忧的真正身份是什么,不知道她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也不知道她身上带了系统。
沈辞忧这么无缘无故的去跟李墨白说,他非但不会相信自己,还会把自己当成疯子一样看待。
看来这件事,还得想一个合情合理的办法告诉李墨白。
但是丹阳这边,已经有些等的不耐烦了。
她每次去见李墨白,李墨白都以各种理由对她避而不见。
她看出了李墨白是想耗着她,但是她却没有精神和李墨白再耗下去。
于是她便趁着第二日李墨白上朝的时候,带着自己的侍卫闯入了金銮殿。
金銮殿内,李墨白正在听朝臣说事。
而殿外,虎卫军已经快和丹阳的侍人们打起来了。
听着门外的哄闹,李墨白沉声发问,“外面发生了何事?”
内监道:“回皇上,是、是丹阳长公主。她非要求见皇上,奴才不允,她就带着人闯了进来!”
这话一说出来,就立刻在群臣之间嫌弃了一阵非议。
“她为女子,还是长公主,怎么可以做出如此无礼之事?”
“怕是在北狄时间久了,早都忘了咱们启朝的规矩了吧!”
371、长公主大闹金銮殿
面对丹阳的放肆和群臣的议论,李墨白对她的忍耐也到达了极点。
他索性离座起身,在楚越之的护送下出了金銮殿。
虎卫军和丹阳的侍人缠斗不休,但是他们不敢下狠手。
因为毕竟这些都是丹阳长公主的亲信,要是真把他们伤着了,万一李墨白怪罪下来,他们可担当不起。
李墨白立在廊下,眸色阴沉看着丹阳,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逼宫吗?”
丹阳嗤笑道:“皇上可真爱开玩笑。我一届女流之辈,如何逼宫?且这皇城也是我的家,我见自己的弟弟,为何要逼宫?”
李墨白目光扫视着那些面色凶煞的侍人,“那你告诉朕,他们在做什么?”
丹阳:“是皇上的人先拦着我,他们只是在保护我的安危罢了。”
李墨白:“你是朕的长姐,你的安危不需要旁人保护,朕自可保护你。”李墨白大手一挥,虎卫军们旋即会意,对侍人们拔刀相向。
丹阳:“你要做什么?我是你的长姐,更是北狄的太后,你......”
“朕当然知道你是朕的长姐,也知道你是北狄的太后。那又如何?”李墨白忽而沉下嗓音,肃声道:“动手。”
他如同发号施令般一语落,虎卫军们也不再手下留情。
他们在御前保护皇帝安危,一个个都身手了得。不过顷刻间的功夫,
地上就已经多出了十几条横尸。
丹阳愤然道:“这就是启朝的待客之道!?”
李墨白不屑一嗤:“你若是启朝的长公主,
那这些北狄侍人就是蛮人。他们在朕面前舞刀弄枪,就该死。”
“你若是北狄的太后,那你带着你的侍人硬闯金銮殿,就是你先失礼。朕不杀你,
已经是给你脸面了。”
丹阳公主脸上的愤意转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她强装出来的从容,“依皇上所言,
这些人自然该死。”
她缓步上前,
迎着一众朝臣鄙夷的目光,淡然处之。
“今日趁着诸位大臣都在,
皇上也可当着我的面与他们商议一番,
给我个确切的答案。”
有大臣怒吼道:“你做出这样的事,皇上容忍你不与你计较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还要做什么?”
“早就听说你回了宫中,但是北狄的治理权却还没有交回朝廷。你是启朝的长公主,
和亲是你的使命亦是你的义务,
你还敢跟皇上提条件?”
丹阳听他们聒噪了两句,
扬声问李墨白,
“皇上是还没有将我的要求告诉他们?”
她挥舞着自己的衣袖,
定声道:“既然皇上没说,
那我就跟他们说个清楚。我要自治北狄,
让北狄脱离启朝的管辖范围,
并且每年上缴的税贡也要停下来。从此之后,
北狄和启朝井水不犯河水。就这么简单。”
她的话再度引起了群臣的不满。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北狄让你自治?痴人说梦!”
“你别是在北狄的时间太久了,将自己的脑袋给作傻了。”
丹阳丝毫不理会他们的议论,
只道:“或许你们没有搞清楚,我只是知会你们一声,
并不是要跟你们商量。你们能同意最好,如果不同意的话,
那咱们就只好兵戎相见。”
大臣:“兵戎相见就兵戎相见!你是在威胁皇上?你以为北狄是个什么富强大国?若非是因为你嫁了过去,皇上早就挥军北上,
将你们的弹丸之地给打下来了!简直不可理喻!”
丹阳眼角眉梢尽是轻蔑,
“北狄再是弹丸之地,也总比西凉、南蛮和殊戎要富饶兵强的多,你以为打起仗来,我们会怕?即便是这一仗打输了,
打败了,启朝也别想占到一丁点的便宜!”
大臣:“疯子!你这个疯子!皇上!快将她拿下,
别让她再说这些胡话!”
“好啊。”丹阳浅笑着走向一名虎卫军,扬起了下巴,“也不必将我拿下,你直接一刀抹了我的脖岂不是更痛快?”
“不过你们要掂量清楚,在北狄,我如今的地位与首领无异。若是我在启朝有任何三长两短,那么北狄就会举国之力与你们拼了。这场仗你们是会胜,但是要死多少士兵,死多少百姓?这件事,你们且好好掂量着。”
大臣:“你以为我们会怕你!?皇上!她如今已经不是咱们启朝的长公主了,就从她这句话就可以听得出来,她如今已经完完全全的成为了北狄蛮人!”
丹阳瞥了说话之人一眼,继续道:“其实我今日原本是不打算要闹到金銮殿来的,你们启朝自己前朝的事我没有兴趣,我只是想让皇上给我个答复。”
“毕竟我的回朝之期基本上已经定了,若是到时见了我没回去,
那么我的子民必定会觉得我是在启朝成了危险,到时候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可不能怪我。”
李墨白紧紧蹙眉看向她。
他原本是想好好劝说一番,让她放下心中的执念,让她不要再有那么多的恨。
但如今看来,好像自己的这一套根本就走不通。
丹阳柴米油盐不进,一心就想要和启朝对着干。
而李墨白,他首先得是个皇帝,其次才能是丹阳的弟弟。
任何时候,只要是对方和国事有冲突,作为君王,他只能义无反顾的去选择国家。
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拳,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半晌,当他准备吩咐人将丹阳拿下的时候,忽而听到了一声太监尖细的嗓音报道:“皇后娘娘驾到。”
目光探去,见沈辞忧施施然入内,目光清明地看着他。
这一瞬,他仿佛感觉到了有无限的力量在背后支撑着他。
这样的感觉很奇怪,在他以前的人生里分明从没有出现过,但是他却又觉得这感觉如此熟悉。
群臣见是沈辞忧来,都按着礼数向她行了礼,“皇后娘娘万福。”
沈辞忧浅笑着说道:“诸位大臣不必多礼,前朝议事,本宫本不该来。但是长公主既然入了皇城,那就应该也算是本宫后宫管辖范围之内。长公主今日闹出这些事,也有本宫的责任在,本宫与各位大臣赔不是。”
她欠身一揖,周全了礼数。
大臣们忙道:“皇后娘娘如此,可要折煞微臣了。”
沈辞忧目光一瞥看向长公主,挑眉道:“长公主,该说的话你也都说完了,不如和本宫借一步聊聊,别耽误皇上上朝。”
372、解围
“与你聊?”丹阳不屑道:“你能做得了什么主?与你聊什么?”
沈辞忧耐着性子,贴近她的耳畔低语道:“有些话,若是本宫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难免会让长公主陷入囹圄之地。”
丹阳眯着眼睛打量着她,“哦?你当你说这样的话,我便会信你?”
沈辞忧牵起丹阳的手,在她的掌心写下了一个甘字。
丹阳神色突变,压低声音说道:“你什么意思?”
“他是从哪里来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长公主还要在金銮殿继续闹下去吗?”
丹阳沉默片刻后,转身就向长街走去。
沈辞忧这才笑着跟大家解释,“没事了,本宫会和长公主好好儿说说道理,诸位大臣们接着上朝。”
她转身跟上了丹阳的脚步,却在和李墨白擦身而过的时候被他拉了一把臂膀,“你有把握?”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眼角眉梢皆充斥着关怀,“她近乎疯魔,你有着身孕,与她独处可得仔细些。”
沈辞忧拍了拍李墨白的手背,道:“皇上放心,我自有分寸。”
她赶着离去,李墨白则肃声吩咐楚越之,“跟着皇后,护她周全。”
沈辞忧并没有将丹阳带回凤鸾宫,而是与她结伴去了御花园。
只等她立在了御花园的兰亭里,沈辞忧才遣散了伺候她的人,独自上前与丹阳独处。
丹阳看了一眼守在一旁的宫人,道:“你胆子倒不小。你不怕我对你动手?”
沈辞忧浅笑着摇头,“本宫没有伤害长公主的意思,
长公主又怎会好端端的对本宫下手?”
丹阳道:“你既然将我带来了此处,
便是有话要对我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方才你是什么意思了?”
“方才在长公主手心上写下的那个‘甘’子,是长公主儿子的小字。而长公主之所以肯跟本宫走,是怕本宫知道了你不为人知的秘密,
对吗?”
“不为人知的秘密?”丹阳轻蔑一笑,
“我能有什么秘密怕旁人知道?即便有,你远在启朝,
如何能知道我的秘密?”
沈辞忧定声道:“许多事,
并不一定要在身边的人才能知道。就比如,长公主在北狄多年,
不是也没有人怀疑过你儿子的身份吗?”
“你......”丹阳目光变得警惕起来,
声音也愈发低,几不可闻,“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长公主的儿子是从哪儿来的,他的亲生父亲是谁,
到底有没有北狄的血脉,
长公主比谁都清楚。”
沈辞忧的这一句话,
像是一记重鞭狠狠抽打在了丹阳的心尖儿上。
她看着沈辞忧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怎么可能?
她一直都在启朝生活,
怎么可能知道北狄的事?
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北狄首领亲生的?
她冷静思考了一会儿,
只以为沈辞忧是在诈她,
于是道:“我是北狄的国后,
我的夫君是北狄的王,
我的孩子身体里自然流淌着北狄的血脉,
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你与我说这些没边际的话,是要如何?”
“真的吗?”沈辞忧挑眉反问,
“如果他真的是你的孩子,那你就当我是在威胁你好了。你大可以现在就向启朝发兵,
总之你的诉求皇上不会答应、太后不会答应,本宫也不会答应。你要是想打,
启朝定然奉陪到底。”
“但你得先思量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一旦开战,
万一让北狄的百姓发现你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前首领的亲生骨肉,
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放过你?”
丹阳强作镇定,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慌乱,甚至还带着几分耐人寻味的笑意。
沈辞忧则看着她的眼睛,继续道:“本宫没记错的话,
北狄首领虽然死了,但是北狄供奉蚩尤,
你们的蚩尤殿里面,是供奉着历代首领的鲜血的。”
“鲜血在器皿里面盛着,虽然已经干涸,但是用温水晕开,也同样是鲜血模样。到时候用你儿子的血和他的血滴血这么一验亲,可不就什么事实都出来了?”
滴血验亲是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迷信法子,在现代当然没有人相信。
可是在知识匮乏的古代,几乎所有人都相信血相融者为亲这一说法。
丹阳心里有鬼,她自然怕。
于是她的气场也渐渐的弱了下来,“你从何得知此事?”
沈辞忧徐徐道:“长公主不必管我是从何得知此事的,你只需要想,这件事如果我知道的话,那你觉得皇上知不知道?太后又知不知道?若是他们都知道的话,为何他们不会对你用这法子?”
“如果将此事在北狄揭露,那么,你的拥趸者就都会与你反目,
你和你的儿子,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沈辞忧一步步接近丹阳,“你心里记恨先帝,记恨启朝,记恨李家,你的人生在本宫看来,是一场悲剧不假。可你总不能把旁人的过错,都怪罪在太后和皇上头上去。”
“先帝已经死了,而你如今也有回启朝的机会,你为何非要守着执念,去继续过你压根就不喜欢的人生?”
丹阳默然片刻,忽而冷笑道:“你不是我,如何知道我的感受?你可知北狄是个怎样的地方?你可知我初去北狄的时候,虽然是正妻,却过得连条狗都不如的日子?”
“他的女人,随便哪个都可以对我又打又骂。说是和亲,不过是让我去当他泄欲的工具罢了!”
有风过,带着微薄的凉意。
丹阳拢紧了自己的衣衫,目光逐渐变得暗淡,“那么些苦寂的夜里,我都不敢想象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想过了断自己,但是每一次都会被人救下。渐渐的,我便与那人有了那事。”
“我一直盼着父皇可以来救我,可直到他死了,我都没有盼到这一天。我仿佛被所有人都遗忘了,我没有依托,我只能靠自己。”
“后来,我以美色主动勾引先王,他上钩后我便是盛宠,手中握着实权,我就杀了他其他的女人,最后也毒死了他。我以为我报仇了,可我却一点也不开心。”
她忽而抬眸,眸光发狠瞪着沈辞忧,“因为我在受苦的时候,总会想到这皇城里的欢声笑语。我不甘心!凭什么要牺牲我,来成全他们的美满生活?”
373、泯恩仇
沈辞忧是有些同情丹阳的。
也不单单是同情她,是同情所有在封建社会里无法挣脱束缚,只能委曲求全,甘当傀儡的所有女性。
但丹阳和她们不同的是,她懂得反击。
她懂得用自己的力量,去得到她想得到的,报复她想报复的。
沈辞忧静静地听她讲完自己心里的苦闷,在她卸下防备的时候,冷不丁问了她一句,“所以,你觉得值得吗?”
丹阳略微怔忡,“值得吗?还有什么值不值得?反正我的一生,早就已经被毁了。”
“不,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沈辞忧摇头,“你在北狄受了那么些苦,如今有了自己的孩子,本宫也是有孩子的人,母亲对孩子的爱是不会有假的。你即便再恨,也想给孩子一个美满的人生。”
“你会用你的生命去护着你的孩子。既然如此,你又为何非要迁怒于皇上?你明知道以北狄的实力要与启朝作对,无异于是以卵击石,这么做,你可想过来日战败,你的孩子会落得怎么样的下场?”
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丹阳,提起自己的孩子时,眼神里少有的显露出了希翼的光。
沈辞忧继续道:“你要知道,这一次,
如果皇上和太后不想放过你,
将你扣押在启朝后,趁你不在的时候,派使臣去北狄将你儿子的身世公诸于世。那么你的如意算盘就会落得一场空,你会没命,
你的孩子也会没命。”
“即便你今日在金銮殿闹成那样,
你见皇上对你说下一句重话了吗?可能你心里以为,皇上是忌惮北狄,
不想和北狄开战。但现在,
你知道皇上知道了一切,这一仗根本就可以不战而胜,
但他却仍旧对你包容,
你以为他为的是什么?”
她缓一缓,一字一句道:“只因为,你是他的长姐。”
丹阳并非是冷血之人,相反的,
她能如此恨,
更说明她是一个感情十分浓烈之人。
她恨得,
是这么些年启朝根本焐热管她,
留她孤身一人流落在异乡。
而她之所以会恨这些,
不也正说明了她心里的在乎吗?
若是不在乎,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
先帝都死了,
又哪来的什么恨呢?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自己这么多年的心魔、执念,却被沈辞忧的三言两语就解开了。
沈辞忧见她怔忡不语,
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上拍了拍,“只要你想,
启朝永远都是你的家。”
“在北狄这么多年,你应该还是没有过惯他们那种茹毛饮血的蛮人生活吧?否则你也不会在宫中的时候,
常让御膳房给你送去那些菜式。本宫问过宫里伺候的老人,那些,
都是你年幼时最爱吃的菜肴。”
是啊,
只要她想,这里就还是她的家。
这天后来,沈辞忧带着丹阳去了仙寿宫见太后。
太后见是她来,一时间还有些不敢相信,
等回过神来,又以为丹阳是要来找她的麻烦。
沈辞忧道:“太后,
长公主有些话想跟您聊一聊,臣妾在外面候着。”
沈辞忧将青竹带出了寝殿,替她二人合上了房门。
丹阳与太后对视了片刻,道:“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你可否如是告诉我?”
太后颔首,丹阳便道:“当日,你究竟为何要劝我嫁去北狄?以当时祝家的势盛,你完全可以不理会先帝,不用来与我说这些。”
“我自幼死了母亲,便一直养在你膝下,和皇上是自幼一同长大的情谊。你对我的那些好,不会是假的。可我就是想不通,你为什么会这样对我?”
太后摇了摇头,叹道:“当年的事,已成定局,若哀家不出面劝你,
你觉得你的结果会比现在好多少?”
“先帝铁了心的要你去和亲,哀家反复劝说过,可是先帝的态度十分强硬,根本就听不进去哀家说的话。你让哀家怎么办?哀家只有自己出面来当这个坏人,因为只有这样,你心里才会好受些。”
丹阳冷笑,“你这是什么歪理?”
太后:“或许你觉得这是歪理,可你有想过,若是先帝一直瞒着你,等你哪日一觉醒来,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送上了和亲的轿辇时,你那时的心境又会是如何将?你只会比现在更恨!”
“这些年来,哀家无数次劝过先帝,让她将你接回来。但是后来先帝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启朝也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动荡。这一来二去的,事情就耽搁了下来。”
“后来皇帝登基,哀家第一件事就是和皇上提及要接你回宫。可那时,先帝的葬礼你不回来,送给你的家书你也不回,又听说你已经生下了儿子,死心塌地的跟着北狄首领。所以皇帝也就不好去迎你回宫。”
“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接受了那样的生活,让你留在北狄,留在自己丈夫和孩子身边,或许对你才是好。”
太后洋洋洒洒说了这许多话,而丹阳只听进去了一句。
“家书?宫中何时有给我寄过家书?”
太后叹道:“若非是你讲那些家书都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若是你性子不那么倔,有说过一句你想回来的话,哀家都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北狄这么久!”
“你虽然不是哀家的亲生骨肉,但哀家自问自幼将你养在身旁,对你照顾的无微不至,已然将你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哀家如何舍得自己的女儿在外受苦?”
丹阳:“我如何会没有说过?这些年我寄回来的家书不知几许,每一封都向你们诉说着我有多痛苦。可你们却一封信都没有给我回过......”
太后一愣,起身走到封箱旁,将锁启开,从里面拿出了厚厚一叠信封递给丹阳。
丹阳将那些信封打开,里面的信,皆是太后写给她的家书。
且每一封都表明了她对丹阳的关心。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丹阳在北狄过得好不好,并不止一次说过,若是遇到什么委屈,只需要说一声,她就会想办法把她接回来。
但这些家书,丹阳一封都没有收到。
且上面还用朱红色的笔墨,画了大大的叉,就好似是被她给退回来了一样。
374、北狄归降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丹阳拿着信封的手在微微发颤,她似乎不相信这就是事实的真相。
她一直以为对她没有牵挂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对她最为牵挂之人?
这些书信,信纸的颜色已经褪色泛黄,有的纸张已经变得十分脆薄,字迹都被潮气晕染的有些看不清了,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是太后伪造的。
丹阳红着眼睛看着太后,“这些书信,我从来都没有收到过!我一封都没有收到过!”
北狄路远,但当时已经和启朝联交。
故而这些书信有一半是驿站送去的,有一半是飞鸽传书。
那时的丹阳被北狄首领禁锢在城中,不让她与外界互通消息,所以这些书信,他根本就没有给丹阳,而是自己随便画了几道叉,原封不动的又给打了回来。
也就是因为如此,生生耽误了丹阳十数年的光阴。
如今,她终于知道太后对她的心意,也终于看开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执念。
原来她以为将她抛诸脑后的人,一直都在远方思念着自己。
她将这些书信渐渐的攥在掌心里,忽而上前,给了太后一记大大的拥抱。
她贴着太后的耳畔,用有些发颤的声音说道:“母后,我好想你.......”
一句母后,将太后也给喊破防了。
她同样也紧紧地抱着丹阳,声音夹带着哭腔道:“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扒在门缝偷听的沈辞忧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意,这样的大团圆结局多好?
不费一兵一卒,不用打打杀杀,从今往后,宫里还多了个人多个热闹,多好的事儿呀。
殊不知在暗处的楚越之,却目睹的今日事情的全过程。
他擅唇语,在御花园兰亭藏匿的时候,只远远的看见沈辞忧和丹阳的对话,就从她们的口型中猜出了八九分谈话的内容。
他往尚书房去给李墨白复命,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了李墨白。
李墨白奇道:“她是如何知道长公主那些的隐秘事的?”
楚越之道:“微臣不知。皇后娘娘总能知道许多旁人不知道的事,皇上失去了有关于皇后娘娘的记忆,所以不记得。”
“但无论如何,这件事若是没有皇后娘娘出马,只怕咱们和北狄的一场恶战,便难免了。”
这道理李墨白如何不知道?
他甚至心中还觉得有些小骄傲。
先帝的嫔妃只会明争暗斗,他小时候常看见不是这个娘娘把那个娘娘害死了,就是这个贵妃诬陷那个皇后,看得人头疼。
但如今自己的皇后,非但没有搅入后宫的争斗中,反而还能替自己分忧解难。
得此良配,也难怪自己从前会那样宠着她。
李墨白如此想着,忽而觉得有些不对劲。
【嗯?朕明明失去了对她的记忆,可为何......为何只要想起她,就会觉得心情舒畅?甚至一日不见,总想要她陪伴在朕身边?】
后来,太后带着丹阳去找了李墨白,将彼此之间的误会解释清楚。
丹阳也放下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孤傲,郑重地向李墨白道歉。
李墨白并没有责怪他,反而关切道:“甘儿在北狄,吃穿用度都比不上在启朝。不如将孩子接回来吧?朕会给他郡王的封,并将从前的祝宅重新翻整一番,修作公主府,可供你母子二人居住。长姐觉得如何?”
丹阳笑道:“说好,也不好。”她搀着太后的臂弯,显得与她十分亲昵,“我还想常陪伴在母后身边,住在宫外总是不方便。”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笑得眼角都起了纹,“你愿意陪着哀家,哀家高兴还来不及。你喜欢住在宫中就住在宫中,至于公主府,是皇帝给你的特许,白得的便宜你为何不要?”
丹阳立马道:“如此,那就多谢皇上了~~”
看着太后和丹阳如此亲昵,李墨白仿佛也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他情不自禁,跟着一起笑了。
丹阳心意回转,北狄自然也就不会知道她儿子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她将北狄的兵权交给了李墨白,李墨白便派人去将孩子接回来,并且正式将北狄也收为启朝的附属国。
允许他们自治,税收也有所减免,使得百姓安居乐业,自然也就不会有民怨起。
这天晚上,处理好一切的李墨白去了凤鸾宫。
彼时,吃饱喝足正在和佩儿她们玩躲猫猫的沈辞忧眼睛上蒙着眼罩,正在庭院里面搜索着。
“佩儿!我都听到你脚步声了!你可跑不掉!”
她根据自己的感觉向西面摸索去,忽而,却被人一把抓住了臂弯。
“好啊!你还敢逗我玩?”
沈辞忧一把就扑在了那人身上,急忙掀开自己的眼罩。
却还来不及开心,就看见李墨白那张定平了面色的脸。
“啊?皇上?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她搔搔后脑勺,有些意外,“你也没说晚上要来凤鸾宫吃饭呀,我都没给你准备吃的。”
李墨白肃声道:“有着身孕的人,还蒙着眼睛在庭院里嬉戏玩闹,出了事儿可如何是好?”
“嘻嘻,不会有事的皇上~”沈辞忧笑得像个小孩子,“你看,庭院地上的小碎石子和一切障碍物我,都被佩儿他们清理干净了,平地上走路若是还能摔一跤,那臣妾也太笨了吧。”
“你当你聪明?”
“啊?”
李墨白忍不住笑了一声,很快敛正容色道:“总之,这样的事以后不许做,知道了吗?”
“哦。”沈辞忧乖觉地点头。
李墨白又道:“还有,谁告诉你朕不吃饭就不能来你宫里了?你是朕的皇后,朕想来看看你不行吗?”
呦呵,今儿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沈辞忧连忙乐呵道:“当然可以啦~”
她搀着李墨白的臂弯,轻声细语道:“那皇上也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去坐坐吧。”
李墨白没说什么,只任由沈辞忧‘拖着’自己往宫里走。
期间,他的目光时不时瞟向她的侧脸。
月光洒银而落,将她衬得愈发白皙明艳。
怎么会有人,既生得美艳,又如此可爱?
他在心底的这一番夸奖被沈辞忧听得清楚,她回眸冲李墨白扬起一记笑脸,浅浅的梨涡与可爱的虎牙展现无遗,“皇上想什么呢?”
李墨白躲避着她的目光,脸颊微微发红,“没什么。”
“朕在想,今夜的月光,极美。”
375、皇上,臣妾是个算命的
与沈辞忧回到寝殿,她又是一堆自己没见过的好吃的招呼了上来。
李墨白一度怀疑,她以前还不是嫔妃的时候,是不是在御膳房当差的。
而她宫里的这些吃食,也总是特别的和他的口味。
他一边嘴上说着自己吃饱了不吃了,一边在沈辞忧给他嘴里送吃的的时候十分自觉地张嘴。
沈辞忧道:“听说长公主的小世子过两天就要回宫来了,那可热闹了。”
“你喜欢小孩子?”李墨白问。
沈辞忧眼神一亮,连连点头,“是啊,稍微大一些的孩子最可爱了。不过咱们的舒安和长宁也可爱,他们长大了以后,肯定也会日日逗着咱们笑呢。”
李墨白打趣道:“你倒稀罕。养个孩子就是为了逗自己乐呵的?”
沈辞忧吐了吐舌头,“那总不能白养他们一场嘛~皇上说是不是?”
李墨白不与她玩笑,正经问她,“朕想知道,长公主的私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沈辞忧愣了一下,先是假装自己听不明白李墨白在说什么,“什么私事?”
李墨白:“世子不是北狄首领的亲生子,这件事,你从何得知?”
沈辞忧:“皇上怎么知道臣妾知道这件事?”
李墨白:“是楚越之碰巧看见了你跟丹阳在御花园说事,他懂唇语,即便离得远听不清,但看唇形也能猜出一二来。”
【朕总不能说是朕专门让楚越之去保护你的吧?这也太没面子了。】
沈辞忧笑笑,“这样啊......其实要知道这些事并不难,只是皇上现在失忆了,所以觉得我能知道这些很奇怪。但是有一个秘密,是皇上失忆前已经知道了的关于我的秘密。”
“哦?”李墨白声调向上一扬,“什么秘密?”
沈辞忧故作神秘压低了声音,“臣妾会卜算之术,可灵验了!”
鬼神一说李墨白向来不信,他便打趣道:“哦?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那你可能给朕卜算卜算?”
“当然可以呀~”沈辞忧撸起袖管,跃跃欲试。
他抓着李墨白的手心看了半天,口中念念有词,还真像是个神棍,“皇上,臣妾算出来了。”
“算出来了什么?”
“臣妾算出来皇上命里缺我~~”
李墨白: ̄□ ̄||
“朕在与你好好说,莫要玩笑。”
沈辞忧这才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道:“可是臣妾没有说谎呀,臣妾真的会卜算。不信,臣妾可以算出皇上现在心里在想什么,皇上信不信?”
李墨白冷哼了一声,“那你算算,朕现在在想什么?”
沈辞忧将手放在李墨白的胸口,趁机摸了一把他的胸肌。
她哪里能算出来李墨白在想什么?她分明是用听的!
李墨白:【她要是算不出来,朕等下就罚她明天给朕再做一桌好吃的!】
沈辞忧掐指算着,“皇上是在想......想的好像是吃的。”
她的语气有些不自信,不过倒更添了几分可信度。
李墨白道:“然后呢?”
她又在李墨白的胸口揉了两下,道:“没算错的话,皇上应该是在想,如果臣妾要是算不出来你在想什么的话,就让臣妾明天给你做一桌子好吃的当做惩罚?”
李墨白一惊,只当是沈辞忧乱猜的猜中了,于是又道:“那你说说看,朕现在在想什么?”
沈辞忧的手一直按在李墨白的胸口,摸得李墨白面红耳赤。
他抓着沈辞忧的手腕,定声道:“算命就算命,别趁机占朕的便宜。”
而他的内心,却因为沈辞忧方才摸得那几下变得意乱情迷,已经开始在想一些羞羞的事了。
沈辞忧连刷的一下就红了,低垂眉眼娇滴滴地说道:“皇上想的那些事,臣妾可说不出口来。”
饶是如此,李墨白还是不信她有这本事。
于是让她转过身去,“朕现在要在你的寝殿里藏一个东西,你若是一炷香的功夫能把那东西给找出来,朕就信你。”
沈辞忧问道:“那皇上要藏什么?”
“藏什么你也得自己卜算,朕不会告诉你。”
【朕什么都不藏,看你能找出什么来。】
李墨白故意在寝殿里翻箱倒柜的制造出声响,以此来迷惑沈辞忧。
沈辞忧就背对着他定定坐着,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犯傻。
半晌,李墨白才道:“好了,找吧。”
沈辞忧回过身来,十分懒散地伸了个懒腰,“皇上什么都没有藏,要让臣妾找什么呢?”
她一语道破了李墨白的小心思,这次李墨白彻底信了她所言。
不禁感慨道:“想不到这世上当真有如此神技。可能教给朕?”
“那可不行。”沈辞忧连忙拒绝,“这可是我吃饭的本事,怎么能轻易说教给皇上就教给皇上呢?”
“你吃饭用的是筷子、勺子,再不济也是用手,这怎么能算是你吃饭的本事?”
“那也不行!”沈辞忧傲娇道:“皇上学会了,要是用它来猜我的心思怎么办?”
李墨白与她争辩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要是可以轻易看穿自己的心思的话,那她岂不是也已经知道了,自己对她重新有了好感这件事?
那他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他坐定,重新端起了帝王的架子,声音清冷道:“你不愿意教给朕也好,但是朕有一个要求,你得应下。否则便算是你的欺君之罪。”
“皇上好端端的干嘛突然这么严肃?你说......”
“以后没有朕的允许,你不能随便掐算朕的心事。你与朕虽然是夫妻,你是朕的皇后,但朕也需要有自己的隐私。明白吗?”
看他一本正经的说这些不着调的话,沈辞忧觉得有些好笑。
但她还是硬憋着笑,点头应下了李墨白的话。
李墨白又道:“这次长公主回宫的事,可记你一功。你想要什么,只管和朕说。”
沈辞忧托腮想了想,眸光一亮,道:“我想要皇上明天陪我去御花园里赏花~听说花鸟司培育出来了许多新品种的花卉,可好看了!“
“皇上跟我一起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