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没信号了
沈辞忧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处不见灯火的山洞里。
她觉得手臂有些痛,似乎是摔伤了。
周遭的空气十分湿润,一点点浸入她的身体里,让她不住打颤。
在睁开眼短暂的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之后,她开始尝试着呼救。
每一声喊出去都有很空旷的回声,但却无人回应。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置身于此地,下意识起身想寻找出口,这才发现自己的脚上被拴住了脚铐,动弹不得。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只是在海面渔船上睡了一觉,起来怎么会到了这样一个鬼地方?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还在不在琉璃岛。
幸好她还有系统,于是她连忙向小坨坨求助:【小坨坨!你在吗!】
【宿主怎么了?】小坨坨打了个哈欠回应她,仿佛才睡醒不久。
沈辞忧:【我不知道被关在了一个什么鬼地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脚上还被上了链铐,有什么办法能帮助我脱困?】
小坨坨:【宿主这是被人绑架了吗?】
【不然先从便利店里面兑换出来一些防身的东西吧。比如催眠粉和打火机,还有万能钥匙。】
【如果是被绑架了,等下绑架你的人回来,你就用催眠粉来把他们催眠了,再用万能钥匙把脚铐解开,最后用打火机充当光源,摸索着寻找出去的路。】
小坨坨说得可能也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那,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时候,自救才是最保险的。
于是她闭上眼睛,进入了便利店。
正当她快速寻找着那些用品的时候,脑海中的便利店开始一闪一灭的,光影也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状况,仿佛脑海中的便利店在下一刻就会变成一组代码消失不见一样。
她连忙问小坨坨:【这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便利店里的东西变得这么模糊?】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打火机,伸手想要将它取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可以穿过货物的架子,根本无法碰触到便利店里的任何一个东西。
小坨坨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宿主,检测......信号......弱......】
【喂!你在说什么呀?你不是住在我身体里面的吗?信号弱是什么鬼?】
小坨坨:【宿主......请宿主......】
它断断续续说了这两句话后,就没了动静。
无论沈辞忧怎么叫它,它也没有回应。
忽地,脑海中的便利店像是跳闸了一样猛然一黑,紧接着,无论沈辞忧如何努力,也再也不能进入到便利店里。
没有了系统,没有了便利店,她一个人被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这不是玩完了吗?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伸手在周边摸索着,想要摸索到一些什么有用的工具,等下当做防身用。
接过摸了一圈,却在身后摸到了一个有温度的肢体。
她吓得惊呼了一声,才听那人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啊?怎么了?抓到鱼了吗?”
那声音,是吴世匿的。
听见他的声音,沈辞忧略微有几分心安。
她本来就是和吴世匿在一艘船上出海的,有她在自己身边,多少多个人多个商量。
她听吴世匿的声音觉得他好像还没睡醒,于是在他大腿上用力掐了一把:“出人命了!别睡了!”
“啊!!!”吴世匿惊呼一声,猛然从地上坐起,拍了拍昏沉的脑袋,“这是什么地方?”
“鬼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沈辞忧不耐烦道:“你不是说你会驶渔船吗?为什么我们会被困在这个破地方?”
吴世匿脑海中也是一片空白。
他只记得行驶在海面上的时候,阵阵清冽海风吹来,令他生出了几分睡意。
他打了个哈欠想眯一会儿,再睁眼的时候就和沈辞忧一起被困在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娘娘先别急,这周遭的空气十分潮湿,仔细听还能听见海浪的声音,说明我们距离海边不远。说不定还在原来的岛上。”
沈辞忧拉扯着自己脚腕上捆着的铁链,“那是谁把咱们绑在了这里?”
忽而,不远处传来了两个人窸窣对话的声音。
渐渐地,也有火光从声音发出的地方冒出来、
吴世匿压低声音对沈辞忧说道:“娘娘噤声,来人了。”
随着两人的脚步越来越近,他们的对话声也越来越清晰。
“这俩人当真能换个好价钱?”
“那个男的不一定,但那个女的肯定值钱!他们同行之人一看就是富庶者,且那个女的长得细皮嫩肉,又和男主子一直在一起,说不定就是富贵人家的姨太太。”
“是是,但愿他们能满足咱们的要求。一千两对他们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大数目。”
听到这儿,两人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应该是露了财,所以被当地有贼心的渔民给绑架了。
怪不得早上要出海的时候,这些渔民表现的异常殷切,原来是想来个瓮中捉鳖,拿他们的命去换钱。
吴世匿平躺下来,语气急促地说道:“娘娘躺下装睡,要是被他们看见咱们醒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咱们。”
沈辞忧连忙躺在冰凉的地面上,闭上了眼。
很快,有闪烁的光源隔着眼皮晃着沈辞忧的眼。
两个渔民席地而坐,开始盘算起来。
“等收到银子之后,咱们就乘船一路向西,离开海市,到云城去。”
“只是这件事很容易暴露,咱们一定不能让他们看见咱们的样貌。”
“你去,把这两块白布蒙在他们眼睛上,然后再用藤条将他们的手捆起来。”
很快,沈辞忧就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人捆绑了起来,眼睛上也蒙上了一块白布。
处理好了她,渔民又开始对吴世匿下手,但吴世匿一早就有准备。
他身为太医院的院判,除了救人的本事一流,用毒的本事那也是十分厉害。
他的袖口里时常都藏着毒粉,已备不时之需。
趁着那渔民接近他要将他的手绑起来的时候,他突然发作,将袖口里的粉末向渔民洒了过去。
无色无味的粉末洒在渔民的脸上,登时将他迷晕过去。
317、别怕,有我在
另一个渔民发现了不妥,抄起家伙就像吴世匿砍了过去。
吴世匿下手稳准狠,很快也毒倒了他。
只等两个人都没了动静后,沈辞忧才道:“你把他们怎么了?”
吴世匿:“一时半刻死不了。”
他边说,便替沈辞忧松开了手腕上缠绕着的藤蔓,解开了蒙在她眼睛上的布。
而后打量着沈辞忧的头饰,“娘娘的簪子可否借我一用。”
沈辞忧将银簪拔下来给他,只见他拿着银簪,又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来,一点点打磨着簪子。
“这脚铐是最寻常的款式,锁扣也不是很难解开。把簪子磨细一点然后试一试,说不定就能将脚镣打开。”
沈辞忧看着他忙碌着,无奈叹了口气,吐槽道:“我怎么发现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就没有好事?不是被困在地底下,就是被困在山洞里。”
吴世匿瘪嘴笑道:“娘娘正也说出了我心里的想法。跟娘娘在一起,我的气运也是极差的。”
“本来这时候好端端的在岛上吃着烤肉吹着海风,却非要跟娘娘在这里受罪。娘娘方才没听他们说吗?主要是为了抓你问皇上要钱,我只是倒霉,顺带着被抓回来了而已......”
“你还在这儿讨嘴?“沈辞忧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你非要带我出海去捕鱼,会有这样的破事吗?咱们就这么走了,皇上又不知道。你看这次皇上知道了之后,摘不摘你的脑袋。”
吴世匿喊冤,“娘娘也不能这样冤枉人吧?明明是你说觉得无聊,非要我带着你出海的,怎么现在倒成了全是我的问题了?”
沈辞忧:“我说要出海,你不会劝我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性子!”
吴世匿被她给气笑了,“娘娘这话说的,你是主子我是奴才,你说要做什么我敢说个不字吗?再说了,谁能想到会这么倒霉,出个海还能被人给绑票了......”
沈辞忧突然觉得吴世匿这句话说得有些奇怪,但却一时没有分析出来奇怪的点在哪里。
还不容她细想,就听吴世匿很快又继续道:“要不这样吧娘娘,等会儿咱们脱困了之后,见到皇上你就说你是自己出海的,然后我为了劝你别出海,糊里糊涂的就上了你的贼船,被你给带到海上了。”
“这样咱们也就不用告诉皇上在这里的凶险事,而且皇上也不用担心你,更不用怀疑我跟你有什么,更更更不会盛怒之下摘了我的脑袋,你觉得怎么样?”
沈辞忧:“我觉得你的话好多,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她借着着火把的光瞥了一眼吴世匿手底下的动作,“好了吗?”
银簪已经被打磨的十分细了,吴世匿又将它在火把上烤了烤,然后插入了锁孔里面轻轻转动着。
经过了两三次的尝试后,只听‘咔嚓’一声,他脚上的脚镣倒当真被解开了。
沈辞忧见他脱困,连忙说道:“快帮我也解开。”
吴世匿拿着银簪走到沈辞忧身前,半蹲下来看着她脚上的脚镣,半晌没有动作。
沈辞忧催促道:“你看什么呢?”
吴世匿笑,“给娘娘解开可以,不过娘娘总得答应我的条件,让我保住这条命吧?不然我救了娘娘,回头皇上再不清不楚的把我给砍了,那我多冤枉啊?”
沈辞忧被她气得脸都绿了,只得敷衍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赶紧给我解开!”
吴世匿这才嘻嘻哈哈地将沈辞忧的脚镣也给解开。
刚解开束缚的沈辞忧走起路来有些颠簸,吴世匿连忙搀了她一把,“这洞穴似乎并不深,咱们先出去看看情况。”
却在此时,听洞外再次传来了声音。
“怎么回事?老三和老四进去看两个人,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出来?”
“对啊,嘶,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走!咱们进去看看!”
沈辞忧没有微蹙,“他们还有同党?”
吴世匿道:“应该是有两个人留在了外面放风。”
沈辞忧倒是不怕,“没事,反正你毒粉那么多,随便洒一下就能制服他们。”
吴世匿:“娘娘当我是蚕宝宝啊,毒粉和蚕丝一样可以自己生产?那毒粉拢共就带了那么点出来,刚才用来对付那两个人已经全都用完了.....”
“用完了?”沈辞忧一脸黑线,“你明知就剩下那么点了,你不会省着点用吗!?”
眼见另外两个人越来越接近,沈辞忧躬身将地上的刀捡了起来,一把自己攥在掌心里,一把递给了吴世匿。
“不管了!这个时候只能跟他们拼刀剑了!咱们躲在暗处,等他们出来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砍他们就完事了!”
吴世匿看着沈辞忧的眸光里充满了震惊,片刻,他冲沈辞忧竖起一根大拇指,用力点头道:“娘娘当真是女中豪杰!”
二人躲在洞穴狭窄的过道两侧,只等着另外二人过来就打他们一个猝不及防。
可人算不如天算,这两个人走了一半,却突然停了了脚步,冲洞穴深处呼喊着,“老三!老四!?你们怎么样?”
“若是没事就回我一声!老三??”
洞内当然不会有人回应,而他们也止步不再向前,议论的声音也变成了交头接耳,几不可闻。
沈辞忧和吴世匿苦等了半晌也不见他们进来,于是悄声道:“怎么了?是发现不对劲,跑了?”
“嘶......不太像。”吴世匿怼沈辞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仔细听,这是什么动静?”
沈辞忧似乎听见了什么动物的低吼声,自己也吓了一跳。
“那,那是什么?”
吴世匿:“听着像是狼叫。”
“狼?”沈辞忧震惊不已,“怎么可能是狼?这里是海岛!海岛上面会有狼吗?”
“嗷呜~~”
没等她的话落音,这一声确切的狼叫声,可谓是彻底教会了沈辞忧做人。
“真的有狼?”
她握紧刀把,不由地紧张起来,连大气也不敢喘。
吴世匿下意识将她护在了自己身后,眉头紧蹙,语气也变得正经起来
“别怕,有我在。”
318、吴世匿是个狼王
那恐怖的狼嚎声起先只是一声,随后便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也越来越近。
吴世匿将沈辞忧护得更为周全,几乎整个身子都横在了她身前:
“在海市闲逛的时候,和当地的百姓聊过几句天。”
“知道他们会训练狼来当他们捕鱼的工具。”
“也就是说,他们可以让狼当自己的宠物,听自己的差遣使唤。”
这个说法,对于接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沈辞忧来说简直是不可置信。
众所周知,狼是群居形的动物,千百年来人类想过无数的方法,也不能彻底驯服他们的野性。
现代人都做不到的事,古代人怎么可能做到?
但眼下,狼群确实是朝他们来了。
那一双双在黑暗中冒着绿光的眼睛,像是幽灵一般闪烁着。
沈辞忧的身体止不住打着颤。
吴世匿在她的胳膊上轻轻拍了一把,低声道:“等下你躲在我身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睁开眼睛。”
沈辞忧借助微弱的光源,看着吴世匿的背影。
他比李墨白要瘦弱不少,看着就像是个背不能扛,肩不能挑的文弱书生。
没有了毒粉在手,他对付人都费劲,何况还是要对付恶狼?
“你别逞能!咱们乱刀砍出去,说不定还有生还的可能!”
“娘娘觉得现实吗?”吴世匿回眸看了一眼沈辞忧持刀的手,因为害怕而产生的抖动,已经令她手中的刀都摇晃出了残影来。
“娘娘手晃成这样,还要砍出一条生路?你这不是为难自己吗?”
随着狼群的低吼声越来越近,吴世匿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把眼睛闭上,不要和它们对视。否则它们会把你当成猎物,突然袭击你。”
见吴世匿胸有成竹的样子,沈辞忧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只能选择相信他。
于是索性将手中的刀递给了吴世匿,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眼睛闭上了,但是周围腾腾的杀气却将让人凛得发寒。
忽地,沈辞忧听到吴世匿好像也‘嗷呜’了一声。
那声音嘹亮,比狼叫还像狼叫。
且他叫一声,那些狼群就跟着叫一声,似乎是在对话一样。
沈辞忧觉得莫名其妙,都这个时候了,他该不会是在跟狼对话,让狼自己走开吧?
老天爷,这是个什么奇葩??
她怎么会相信他的鬼话?
沈辞忧可以明显感觉到狼群的脚步声在一点点接近,而吴世匿却丝毫动作也没有,只是在不嚎叫着。
直到沈辞忧的手背触碰到了一个毛茸茸的触感,她吓得失声尖叫,险些就要原地跳了起来。
猛然睁开眼,才发现是两匹狼已经围在了她身旁,一双压境正死死地盯着她看。
“啊啊啊啊!”沈辞忧失控大喊出声,“吴世匿!这就是你说的可以保护我!?我告诉你,我今天要是被这些狼吃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沈辞忧这一喊,似乎是将狼群给激怒了,它们快步冲向沈辞忧,便在沈辞忧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被撕碎的命运时,她感受到的,却是一股带着腥臭味的舔舐。
没错,那两只狼正在舔她的手背、脸颊......
她吓得六神无主的时候,吴世匿在她耳边说道:“别怕,它们不会伤害你。”
沈辞忧这才浅浅地睁开眼。
她看见这些狼群一共又七八匹狼,它们围着自己与吴世匿,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反而看上去还有些......乖巧?
它们一会儿舔舔自己,一会儿舔舔吴世匿。甚至还用自己的脖子去蹭着他们,好像是在和他们撒娇一样。
沈辞忧打着哆嗦问道:“这,这是什么个情况吗?”
吴世匿笑着摸了摸一匹个头大一些的狼的脑袋,“别害怕,它们只是想和咱们做个朋友。”
做朋友?沈辞忧才不想和这些毛茸茸大怪物做朋友!!
吴世匿:“娘娘很怕吗?不妨跟我一样,轻轻摸摸它们,就把它们当成大狗一样,当成Lucky,可乖了。”
听吴世匿这么一说,沈辞忧倒朕觉得它们的个头是有点像Lucky,只是毛摸起来,好像似乎有些硬。
嗯?等等!
沈辞忧目光充满诧异瞪着吴世匿,“你怎么会知道Lucky?”
哪知吴世匿丝毫不慌,云淡风轻地回她,“皇上跟我说的呀。说Lucky是你养的一条狗狗,不过现在丢了。”
哦,要是这么说来的话,好像还能解释的通。
因为李墨白一直都能听见自己的心声,所以知道Lucky的存在丝毫不奇怪。
而且他有一段时间和吴世匿的关系走得很近,两个人经常一起喝酒作乐什么的,喝多了酒偶然提及此事,也很正常。
沈辞忧又问他,“为什么你瞎叫唤两声,这些狼就会听你的?”
吴世匿笑道:“或许它们觉得我叫的好听呢?娘娘看着,我再给娘娘表演一下。”
说着,他又模仿了两声狼嚎。
不过这一嚎,倒是让这些狼发了性子一样,突然变得凶煞不已。
只见它们分为了两批,一批向洞穴里跑去,一批向洞穴外狂奔。
紧接着,洞穴里和洞穴外就都传来了一声声惨叫声。
那是狼匹在撕咬渔民,他们发出的惨叫声。
不一会儿,惨叫声弱了下去,狼匹也匆匆离去了。
沈辞忧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躺在地上的两个渔民已经被撕扯的不成人形,估计洞穴外面的那两个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会驭兽?”沈辞忧好奇道。
吴世匿故作神秘,回头冲她挑眉一笑,“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本事,毕竟从医这么多年,什么技能都得学一点。不然很容易就会被别人给比下去。”
“你这样的医术,这世间还有人能把你给比下去吗?而且这些狼都是渔民们亲自训练的,跟他们起码也有几年的感情。你嚎了这么两嗓子,就让它们翻盘了,扑出去帮你把人给咬死了......你这能耐未免也太大了些。”
吴世匿打着哈哈,似乎并不想提这件事。
他随便说了个话题将此事给略过去,“现在该解决的难题都已经解决了,娘娘可以走了吧?不然等下皇上又要着急了!”
他打头阵,走在沈辞忧前面。
沈辞忧盯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这个男似乎有许多不愿意让人知道的秘密。
不过不管这些秘密是什么,沈辞忧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最起码他不是个坏人。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份莫名的确信是从哪儿来的。
(PS:宝子们新年快乐哈~说一下,这本书最迟三月底应该就会完结,完结和开新书的时候都会有散财活动,宝子们到时候留意一下,别错过了小钱钱哦~)
新年快乐(づ ̄
3 ̄)づ
319、有话好好说,别动嘴!
一路绕出了洞穴,才发现原来他们是在另一座可以和琉璃岛隔海相望的海岛上。
而两艘渔船,就停泊在一旁。
吴世匿看了看天色,推算了一下,“还好,从咱们出海到被抓走关进洞穴,再到咱们自救出来,来来回回还没有超过半个时辰。”
“现在划船回去,就算你不告诉皇上咱们经历了什么,也不会让他产生怀疑。”
沈辞忧在吴世匿的搀扶下上了船,拿过多出来的船桨,跟他一并划船:
“有件事我总觉得很奇怪。”
“你说本宫和你之间明明清白的很,可你却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一会儿担心皇上会怀疑什么,一会儿又担心谁会误会咱们的清白。”
“你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说多了,难免会让人觉得你做贼心虚。”
“做贼心虚这个词用得好。那请问娘娘,我如何做贼呢?”吴世匿痞笑着看向沈辞忧,“娘娘所谓的做贼,难道是说,我喜欢娘娘?”
沈辞忧在他鞋面上踩了一脚,“你要是再胡说八道,仔细本宫赏你板子吃!”
吴世匿佯装求饶,“别别别,我乱说,娘娘息怒~”
两座小岛的间隔并不算远,一刻钟的功夫就能将船划回去。
而此刻,李墨白弄好了烧烤,才发现沈辞忧似乎不见了。
他连忙让人去寻,却见沈辞忧从渔船上跳下来,还带了许多新鲜的鱼类。
李墨白蹙眉,“你也不跟朕说一声,就一个人出海了?
即便是责备,他的语气也十分温柔。
沈辞忧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脑勺,笑道:“也没走远,就在边儿上。皇上你看,这条鱼大不大?”
面对沈辞忧鬼精灵的样,李墨白就拿她没辙了。
没办法,他就是抵挡不了她这样的可爱。
后来大伙儿又吃了一会儿烧烤,等天色见晚的时候,泛舟于海面上,欣赏了一番日落,而后就赶回了海市。
等回到海市后,见许多村民都十分紧张在岸边踱步。
见李墨白他们回来了,连忙迎上去问,”几位贵人可见到刘家的那几个兄弟了?就是今天负责送几位出海的其中几个年轻人?“
楚越之道:“没怎么注意。好像送我们去了之后,他们有事就先折返了。怎么了,人不见了吗?”
村民焦急道:“这个时候了还没回来,今日是他们刘家开宴的日子,主家四个人都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一旁有人起哄,“说不定就是为了逃这一顿开宴,不知道到哪儿躲懒去了。刘家那几兄弟咱们还不知道吗?不理他们,指不定明儿个自己就冒头出来了。”
只有沈辞忧和吴世匿知道,他们四个人,这辈子恐怕都不可能再回来海市了。
第二日一早,御驾启程继续南行。
此番的目的地是云城,而云城最著名的就要数城外的古佛寺了。
那是南方最大的寺庙,供奉着几十尊罗汉、菩萨,十分壮观。
朝中的奏折今日被快马加鞭送了过来,路上李墨白一指在批阅奏折,沈辞忧则在一旁静静陪着他。
与此同时,她也在心中开始呼唤小坨坨。
叫了七八遍,小坨坨终于有了回音。
沈辞忧恼怒道:【你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我昨天差点就嗝屁了!?】
小坨坨:【宿主先别动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昨天宿主叫我出来的时候,你所在的空间出现了强干扰。不止是我跟你失联了,那干扰强大到就连我隔壁的几个系统都受到了牵连。】
沈辞忧:【那是什么意思?】
小坨坨:【一般来说,出现这种现象可能是因为两种情况导致的。】第
【一种情况就是在宿主的身边,存在一个比我们都要高级许多的系统存在。】
【那个系统跟我们相比简直是碾压式的存在,所以当两个系统同时运行的时候,我就会受到干扰,中断信号。】
【不过这个情况存在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我已经目前最高级的系统了。如果真的有比我更高级的系统存在,那它应该随便就能改变历史,也不可能出现在宿主身边。】
沈辞忧听它说了一堆废话后有些不耐烦:【那第二种情况呢?】
小坨坨:【至于第二种情况呢,就是说很有可能又是时空管理局出了Bug,今天早上Bug修复好了,所以现在宿主就可以联系到我了。】
沈辞忧:【你们那个什么时空管理局是不是特别拉跨?怎么隔三差五的就会出Bug?】
小坨坨:【嘻嘻,宿主骂得对,我们也是这样在背地里吐槽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宿主一切平安就好。】
【凡事往好的地方想一想,这次宿主没有使用积分就度过了难关,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呢!】
好吧,目前为止能用来安慰自己的,恐怕也只有这一套话术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时空管理局出Bug没有补偿机制的吗?】
小坨坨支支吾吾的态度引起了沈辞忧的注意:【你可别告诉我你又要独吞??】
小坨坨这才老实交代:【好的吧宿主,它一共补偿了20积分,这样吧,我也不独吞了,和宿主一人一半怎么样?这样宿主的积分余额就又变成500积分了。】
还没等沈辞忧同意,就听小坨坨先一步给她做好了主:【滴滴滴,恭喜宿主获得补偿积分奖励+10,宿主目前剩余积分500~~】
沈辞忧气急败坏:【你又坑我!】
无奈,她只好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那就是小拳拳捶自己胸口!
但这一次,她仿佛有些忘我,似乎忘记了李墨白的存在。
李墨白一脸懵逼地看着她捶打自己的胸口,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你怎么了?涨奶了?”
沈辞忧:......
李墨白合起奏折,凑到她身边一脸坏笑,“或许你可以告诉朕,朕可以帮你。”
沈辞忧瞳孔地震,“啊?皇上,这种事就不劳你帮忙了吧,我......哎,你有话好好说!你别动嘴啊你!唔......”
于是,马车就开始快乐的摇啊摇......
320、刺客
往云城去的这一路上,可见当地的民俗特色十分显著。
当地一年四季都如春季般温暖,所以百姓们的穿着都十分凉爽。
他们还喜欢用树叶作各种装饰,将它们用针线穿在衣服上作点缀。
比如在皇城里,带花纹的氅衣是后妃们最喜欢的服侍之一。
而在这里,女人们多将鲜花花瓣顺着花纹的纹路纹绣在自己身上,更显得栩栩如生。
这还只是在近郊,沿路的百姓说,等到了云城,这样的风格才更加明显。
李墨白便道:“等去过古佛寺参拜之后,咱们就连夜赶去云城。洗个澡,吃顿好的,舒舒服服睡个好觉。”
他看向沈辞忧,眼神中除了宠溺外还多了几分愧疚,“这几日跟着朕东奔西走的,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想起方才在马车上的那一番温存,沈辞忧冷笑道:“是没好好休息过,在马车上还得伺候皇上,我真是累得慌。”
李墨白唇角勾起一抹坏笑,托着沈辞忧的下巴与她深情对视,“朕看你刚才不是也很喜欢吗?”
沈辞忧在他手上拍了一把,别过脸去佯装有气,不再搭理他。
这个狗皇帝,最近嘴里面说出来的话,真是越来越难过审了!
等到了古佛寺后,马车停在了山脚下。
后面的路都是石台,马车是走不了了,要想参拜只能徒步上去。
沈辞忧看着那上千台石阶犯了难,“皇上不会真的要一阶一阶走上去吧?”
李墨白颔首,“不然呢?”
“啊??”沈辞忧还没走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腿快要断了,“皇上,你会不会有点高看我了......你看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像是能走上去的人吗?”
李墨白笑,“若是你走不动,朕可以抱你上去。”
说着将沈辞忧打横抱起,丝毫不顾及周遭一同去拜佛百姓的目光。
李墨白浑身的腱子肉,又经常锻炼,抱起沈辞忧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走了没两步,迎面遇上了两个老姑子。
老姑子看了一眼李墨白和沈辞忧的腻歪模样,不禁蹙眉,“阿弥陀佛,施主,佛门清修之地,如此举止,未免有些不合宜。”
沈辞忧连忙让李墨白将他放下来,红着脸双手合手给老姑子回了礼,“得罪了,还请师父不要怪罪。”
“阿弥陀佛,佛祖宽宏普度众生,自不会因这些小事而与施主计较。”
沈辞忧毕恭毕敬的,倒是显得李墨白像个莽夫。
他见到两个姑子,连声招呼都懒得打,沈辞忧连忙在一旁小声嘀咕道:“皇上好歹也跟她们问个好啊。”
李墨白笑而不语,拉着沈辞忧继续向上走。走出一段距离后,才道:“你当真以为她们是这寺里的姑子?”
沈辞忧疑惑道:“难道不是吗?”
“你见过有哪里的姑子,手指甲能留了一寸长,身上一点檀香味都没有,反倒有极重的肉香味。”
“皇上的意思是说,她们是假姑子?”
李墨白:“古佛寺里没有尼姑,她们是专门在这道上拉住那些没什么经验的百姓,或算命或破灾,敛财的。”
“方才朕要是跟你一起和她们打了招呼,而不是选择冷着脸拉着你就走。只怕这会儿,她们已经要给咱们算命了。”
这些事沈辞忧没什么经验,只是李墨白对事物观察的细致入微倒让她觉得有几分惊奇。
“皇上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了她们那么些破绽。可真厉害。”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被自己媳妇夸了,李墨白肉眼可见地傲娇起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那是自然。”
沈辞忧连忙补了一句,“皇上多厉害呀,出了宫连尼姑都不放过。是个女人就喜欢盯着人家看。”
李墨白:“你这是在诋毁朕!”
沈辞忧笑,“我才没有,皇上心思被我说破了,恼了呢!”
说着冲李墨白做了个鬼脸,提起裙摆就在台阶上跑了起来。
李墨白紧随其后,嬉笑打闹,一旁楚越之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感慨,“也就只有贵妃娘娘能让皇上笑得如此开怀了。”
吴世匿低声附和:语气中略微带了几分伤情,“也只有皇上,能让她这样开心。”
到达了古佛寺之后,李墨白和沈辞忧入内参拜。
虽然他们没有透露自己皇室的身份,但参拜的时候,还是给住持添了许多香火钱,让住持暂时将此地清场。
楚越之和吴世匿等人则在门外候着。
沈辞忧甚少出入佛寺,对这些规矩很多都不太明白。
只能是李墨白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
等一套流程走完,她已经数不清自己磕了多少个头了。
李墨白回眸看她的时候,见她额头红红的,笑道:“你这是要在佛祖面前将头磕出血来吗?”
沈辞忧有些懊恼,“为何皇上也磕了那么多下头,额头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李墨白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礼佛只在心意诚,不在这些假把式。你把头磕烂了,佛祖见了都要笑话你。”
见沈辞忧的头发凌乱,他便伸手极自然地替她将头发捋好。
沈辞忧好奇道:“皇上都跟佛祖许了什么愿?”
李墨白道:“三个愿望,不能贪心,至于是什么,说不出了就不灵了,你得自己猜。”
“国家一个,太后一个,自己一个。”沈辞忧道。
李墨白点点头,“嗯,你说的没错。”
沈辞忧的表情有些失落,“哦,好吧......”
“傻子,你怎么知道朕和自己有关的心愿,不是和你也有关的?”
却听李墨白的心声,其实已经将那三个愿望说出来了:
一愿国家繁荣昌盛;
二愿亲眷长命百岁;
三愿能得眼前人,岁岁常相伴,白首莫相离。
沈辞忧笑而不语,得李墨白搀扶起身,二人便结伴向外走去。
倏然,身后的佛龛被人一把掀开。
里面躲着两个蒙面的黑衣人,舞剑就朝着李墨白和沈辞忧冲了过来。
李墨白反应极快,一拳砸在冲向自己那人的面门上,将他打倒在地。
而另一边刺向沈辞忧的剑,却眼见就要刺中她。
刹那间,李墨白几乎想都没有想就冲了过去,以自己的身躯挡在了沈辞忧身前。
321、以血为引
剑刃刺穿了李墨白的前胸后背,下一瞬剑拔出体内,鲜血便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李墨白身子向后一仰,靠在了沈辞忧的怀中,一句话也来不及说就昏厥过去。
“皇上!皇上你醒醒!”
沈辞忧带着哭腔的喊声惊动了门外的暗卫i,楚越之连忙带人进来将贼人拿下,而吴世匿则负责查看李墨白的伤势。
沈辞忧被这一幕吓坏了,她紧紧攥着李墨白的手,强忍着呜咽唤着他的名字。
吴世匿在替李墨白诊脉后很快便道:“不好,皇上被刺伤了心室,情况十分危急!”
这个时候,住持他们也赶来了。
知道来人是皇上,还在自己的寺庙里被行刺了,住持人都快吓傻了。
他连忙安排出来禅房,让人先将李墨白挪了进去。
随行之人都焦急侯在门外,唯有沈辞忧和吴世匿在禅房内。
吴世匿在替李墨白医治的时候,沈辞忧也没闲着。
她虽然害怕,但此刻怕并没有用。这样严重的伤势,要想将李墨白救回来,就必须得求助系统帮忙。
【小坨坨!皇上他被剑伤了心脏!你有没有办法可以救他?】
这是小坨坨第一次听见沈辞忧哭着跟自己说话,它连忙劝她:
【宿主别着急,用积分兑换出来护心丸,给暴君吃下去,是可以将心脏的损伤修复的。但是暴君失血过多,就算是心脏修复了,如果不能及时的止血,他也会活不下来。】
【不行!我一定要让他活下来!我还有500积分,我都给他用了都可以!或者我还能做什么,哪怕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也可以!】
小坨坨:【宿主你被犯傻了,你以为你在玩游戏吗?用你的命去换他的命,你就会彻底消失!宿主还是先兑换了护心丸吧,给暴君吃下去,至于他能不能活命,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系统帮沈辞忧花费100积分兑换出了护心丸传送到了她手心里。
沈辞忧追问:【你一定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对不对?你告诉我,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后果我自己承担,我不会连累你的!你告诉我好不好?】
小坨坨:【宿主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我不能继续跟你对话了。你是我的宿主,我首先要保证的是你的安全。】
沈辞忧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但小坨坨这次却选择直接下线,不再搭理她。
无奈之下,沈辞忧只有先擦干眼泪,将那枚护心丸递给吴世匿,“先把这个给皇上吃下去。”
彼时吴世匿正手忙假乱的处理着李墨白的伤口,他接过护心丸后问了一句,“这是何物?”
沈辞忧道:“这是能护住皇上心脉的丹药,先给他吃下去。”
吴世匿将护心丸喂给李墨白后,伤口的出血果然少了,连心跳和脉搏也恢复了七八分,吴世匿惊讶道:“果然是好东西,刚吃下去就有了效果。”
沈辞忧见李墨白的面色愈发苍白,焦急道:“那怎么样?皇上还会有威胁吗?”
吴世匿也不拐弯抹角,只道:“跟娘娘实话实说的话,皇上流了这么多的血,且现在伤口还是止不住流血的情况,要想救过来,即便微臣拼上浑身医术,也只能尽力一试。其实皇上这情况,是有一种法子可以尝试。但是那法子太过凶险,我怕......”
“再凶险的法子也要试一试!你且说是什么法子!?”
吴世匿沉声道:“以血为引,方得续命。这法子,必须得让一个和皇上发生过关系的女子将自己体内三分之一的血都献祭出来,再由我将这些血液想办法送入皇上体内。如此,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吴世匿就差没有直接说自己的名字了,而输血这件在古代看来天方夜谭的事,在现代却是司空见惯的医疗手段。
况且沈辞忧本来就是O型血,理论上来说,只要李墨白不是稀有的熊猫血,她的血就可以输给他,救他的命。
吴世匿这个古代医学天才,说不定真的有自己的法子可以给李墨白输血救命。
在系统如今已经靠不住的情况下,沈辞忧只能选择相信吴世匿,死马当成活马医。
“那便用我的血。”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将自己的袖管默撸起来,露出她白皙的手臂,“你的医术我信得过,总之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只要能救回皇上的命就都可以!”
吴世匿叹道:“此法成功的几率只有七成,而且会有十分严重的后遗症。”
沈辞忧:“什么?”
“就是如果皇上用了娘娘的血,那么皇上在恢复之后,有十分之一的几率,会对娘娘产生厌抗。”
吴世匿的缓了缓,目光直勾勾盯着沈辞忧的眼睛:“也就是说,皇上会对娘娘失去从前的情感,对待娘娘,比对待陌生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时候沈辞忧哪里还有心思考虑情爱的事?
能治好李墨白,才是现在最紧要的事。
至于其它什么后遗症乱七八糟的,走一步看一步。
就算李墨白真的因为这件事对自己的爱意没那么浓了,甚至忘了自己,这些都不重要。
还要人还活着,就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在她一再催促下,吴世匿终于答应用她的血为引,来救李墨白。
他让沈辞忧躺在李墨白的身边,让她紧紧握住李墨白的手。
然后将一粒药丸递给了她,“娘娘服下药丸后,只需要睡上一觉,醒来之后,就成事了。这期间你不会感受到任何的痛苦。”
沈辞忧接过药丸,深深看了一眼李墨白,想也没想就将药丸吞了下去。
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她便觉得眼皮一沉,闭上眼昏睡过去。
吴世匿坐在一旁,目光淡漠打量着两人,手指关节不停在桌案上叩击着。
香炉氤氲而出的紫烟将他的面色笼罩在一片阴晴不明里,他拿出药箱里面装着的一把小刀,将他在烛火上烤了烤,又用白酒喷洒在上面,以纱布将它擦拭干净。
然后,用它割破了沈辞忧的手腕。
322、吴世匿的系统和空间
沈辞忧的手腕被匕首划破,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但吴世匿却并没有将她的血液收集起来,而是几乎在手被划破的一瞬,就给她的手腕上了伤药,替她将伤口仔细包扎起来。
他用极低的声音呢喃道:“我又怎么舍得让你有损伤呢?”
说着他摊开手心,一阵蓝光闪烁过后,一整套注射器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他将针头刺入自己的经脉里,反流将血液抽入血袋中。
一袋、两袋、三袋......足足抽走了四袋后,他才将针头拔掉,用棉签在伤口上按压了片刻。
他的脸色由红润转为煞白,已经是快要逼近李墨白面色的程度。
而后,他将一根崭新的输液管,连通好血袋后刺入了李墨白的静脉中。
他调节了一下输液器的滴速,让血液能尽快输入李墨白体内。
一边输血,一边替他的伤口进行缝合。
他的缝合技术很好,如同当日给李锦琰缝合伤口一样,在完全缝合好之后,除了能看见缝合处有一些红肿外,几乎再看不出任何问题来。
他觉得头有些晕,坐在一旁又摊开手心。
下一刻,两瓶葡萄糖液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拧开瓶盖,咕嘟嘟两瓶下肚,然后手一挥,空瓶子就不见了。
他看着血袋的血,输完一袋又再换一袋新的。
瞧着李墨白的脸色一点点红润起来,他的心也略安稳些。
“你说说看,你总能给我搞出这么一堆烂摊子让我去收拾,我有时候真想给你一拳。”他冲李墨白翻了个白眼,无情吐槽道:“好好活着不行吗?非要当个什么皇帝?要是没有我,你自己数数看你都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要不是我一步步指引你找出背后耍的你团团转的李锦肆,就凭你那点计谋,你啥时候才能把他给抓出来?真是......好废!”
“身边明明有个先知在,还能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要是没有能力当皇帝就别当,丢人现眼。”
“还有皇后她爹祝宏川,要不是我引得他提前叛乱,让你发现先机让他提前下线,等到来日他和李锦肆勾结在一起,我就只能从空间里取出来飞机大炮借给你用去打仗了。”
他在李墨白的脸颊上轻轻拍了两下,“害!借给你你都不一定能使得明白,笨死了。”
“你但凡要是长点心,也就不用我一直费心费力扶持你这块烂泥了!好不容易解决了李锦肆,这下好了,身边又冒出来了个梁王。”
“你脑子有病吗?还封他为梁王?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今天这寺庙里面袭击你的人,恐怕就是梁王派来的人,可怜你被人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蠢而不自知。”
“我本来是想等你回宫以后自己发现梁王是个什么狗东西的。但是我看你这样,估计你也发现不了。”
“而且那个狗东西竟然敢对她也下手?真他妈丧心病狂。”
“回宫后我帮你杀了他,把这个后患再帮你解决了。你的天下我替你平了,你给老子好好的!你要是没事干了再作死,你小心我一拳头呼死你!”
吐槽了半天,吴世匿长舒一口气,似乎十分解气。
他一挥手,又变出了许许多多眼色各异的胶囊。
这里面有抗感染药、消炎药、凝血药,还有促进伤口愈合的药,总之什么药对李墨白的身体康复有好处,他就把那些药都拿了出来。
然后把胶囊掰开,把里头的药粉倒出来,混在一起,用褐色的药泥将它们包裹住,做成一个个小巧的药丸子。
过了半个时辰后,李墨白渐渐苏醒过来。
他一睁眼就看见沈辞忧躺在自己身旁,手腕上还用纱布包扎着,隐约能看见些许血迹。
于是便慌乱道:“忧忧,你怎么了?”
她的伤口虽然被处理好了,但是大幅度的动作下还是会有疼痛感。
吴世匿从旁道:“皇上放心,贵妃娘娘没事。只是为了救你,流了点血。”
李墨白捂着自己的胸口,才回忆起来方才那惊险的片段。
他谢过了吴世匿,又向他详细询问了他被治愈的过程。
吴世匿道:“虽然心脏治好了,但是你失血过多,只能找一个跟你发生过关系的女子,用她的血来补你的血,你才能活命。”
“我也不能现找一个人跟你做那些事儿,所以普天之下就只有贵妃娘娘合适。贵妃娘娘义无反顾就把自己的血给了你,救了你的命。”
李墨白看向沈辞忧的眼神里满是心疼,“这个蠢女人......她有没有事?”
吴世匿:“皇上放心,贵妃娘娘只是失血过多,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李墨白见吴世匿的脸色倒是比沈辞忧还要苍白,于是疑惑道:“你是怎么了?为何你的脸色也这般差?”
看出了李墨白的怀疑,吴世匿连忙笑道:“我也很想给皇上用我的血,但皇上没睡过我,所以我的血没用。”
他晃了晃自己没有伤口的手腕,继续道:“我看着气色不太好,或许是因为给皇上治病太累的缘故吧。皇上随便赏赐我个千百两银子,我这脸色立马就好了。”
李墨白:“你放心,你的好儿朕不会少了你。”
“那就多谢皇上了!”吴世匿冲他拱手一揖,而后将药丸奉给了他,“这些药丸,一日三次,餐后服用,对皇上身体康复有好处。没什么事的话微臣先告退了。”
在无尽的黑暗中不知道挣扎了多久,沈辞忧才终于转醒过来。
一睁眼,她发觉自己躺在一个怀抱里。
听见沈辞忧的动静,李墨白也惊醒过来。
他脸上凝着淡淡的笑意,低声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沈辞忧含泪摇头,“你吓死我了......”
她躲在李墨白怀中,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李墨白轻轻扫着她的后背,劝慰道:“别哭了。朕没事。是因为有你,朕才会挺过这一关。”
他这个钢铁直男,嘴上甚少能说出什么动听的情话。
但他的心声,却在明明白白的告诉沈辞忧,自己对于他而言有多重要。
两个方才经历过生死的人,就这样紧紧依偎着,不多说话,却能明显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看来吴世匿所说,那十分之一会让彼此疏远的后遗症并没有发生。
经此一事,两个人的心,反而贴得更近了。
323、沈辞忧的酷刑审问
休养了七日后,李墨白的身体基本上已经痊愈了。
吴世匿的医术再一次被神化,同行之人皆道,那日李墨白是被长剑由前胸刺入,贯穿心脏再由后背而出,是必死的困局,只怕华佗再世也很能有把握将他治愈。
面对众人的吹捧,吴世匿将此事完全不放在心上,只饶舌道:“微臣这么厉害,皇上给微臣涨一涨月例银子,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李墨白调侃道:“自然可以。等回宫后,把太医院的副院判调走,由你一个人担任太医院的正副院判,一个月给你多开五百两银子,你觉得如何?”
吴世匿苦着一张脸,“皇上可真会’算计‘,那太医院让您算计过,可真是没白发银子下去。”
他摆摆手,“把副院判给调走了,微臣一个月可要比从前多忙一倍不止,挣您这点银子还给搭进去半条命,还是免了罢。”
嬉笑间也可以看得出,经过这件事后,吴世匿和李墨白的关系也更近了一步,他也更加得了李墨白的赏识与看重。
当日埋伏在寺庙里,偷袭李墨白和沈辞忧的那两个贼人。
又一个当场被楚越之他们给杀了,另外一个则被关押在了随行的一辆马车中。
因为害怕他自杀,又怕他逃走,楚越之为了关押他耗费了不少的人力。
还是前几日吴世匿路过的时候提醒他,“楚都督何必为了一个贼人这般费神?你只需要将他的舌头给割掉,这样他就不能咬舌自尽了。”
“然后把他的手用镣铐铐住,再把他的脚筋挑断。这样他跑不掉,动不了,说不了话,也不能自尽。”
“等皇上好了来问他话的时候,他嘴上说不了,但是手却可以写,也不算是个完完全全的废人。”
楚越之听从了吴世匿的建议,就差将这个贼人个做成人彘了。
饶是如此,李墨白在审问他的时候,他还是一言不发。
他不肯透露是谁派他来行刺的,也不肯说他如此做的动机是什么。
他甚至一心求死,让他写字,却写的都是辱骂李墨白的话。
面对他如此三缄其口,沈辞忧却有自己的法子,“要我说,皇上对待他还是太温柔了些。”
“他既然要取皇上的性命,就说明他早就不在乎他自己这条命了,他压根就没想过要活。皇上这么问他,他肯定是不会招供的。不过皇上将他给我一日,让我来审问审问,看他能不能招。”
有时候女人在套话这件事上,确实比男人有手段的多。
李墨白也放心将此事交给沈辞忧去做,就当是让她’玩一玩‘。
而沈辞忧也当真将这个’玩‘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在云城找了一间暗房,然后将贼人关在了里面。
这暗房里面就只有她和两名暗卫,她肃声问贼人,“我问你话,你就吧答案写在纸上。你如果不写的话......”
沈辞忧抬眉冲暗卫使了个眼色,只见那暗卫拿了个大麻袋走到贼人面前,按着贼人的脑袋把他塞进了麻袋口里片刻。
麻袋里面放着的是几十条蛇,吓得贼人连忙将身体向后咧。
沈辞忧定声道:“你不说,我就让人把你的头按进去,让这些蛇咬你。你放心,它们都是无毒的,咬不死你,但是会不断的折磨你。”
“我问一遍,你不交代,我就将你的头按进去一刻钟。直到你什么时候肯交代了,肯说实话了,我自会给你一个痛快。”
这贼人一开始还不肯交代,但是被折磨了两三次后,他的脸被咬的没有一块好皮之后,他便认怂了。
他右手打颤,在纸上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指使我的人,是户部尚书。他害怕皇上回江都之后处死他,所以派我们提前埋伏,先下手为强。若我们失手,云城一过到达济州,还会有新的刺客出现。
沈辞忧将这份罪状呈给了李墨白,李墨白看后沉默片刻,旋即下令道:“传朕口谕回江都,将户部尚书即刻处以五马分尸极刑,诛十族,再将他的头颅悬挂在东市菜市口,三年不许摘下来!!”
沈辞忧道:“皇上,南巡此去只差济州一站,如今是先折返回宫,还是让侍卫们加强守卫,前往济州?”
因为行刺事件,李墨白的行踪已经被曝光。
现在的济州肯定是严阵以待,等着皇上’微服私访‘
现在这个时候,李墨白就是去了济州意义也不太大。
那些贪官污吏肯定一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严阵以待,他不可能看见真实的济州情况。
沈辞忧本以为李墨白这次不会去了,怎料他却说:“去,为何不去?朕的行程绝对不会因为有贼心之人而有所改变。”
“济州严阵以待要做出样子给朕看,那便让他们把这样子做好。百姓能被他们蒙蔽一时,却不能被他们一直蒙蔽。朕只要想知道真相,就没有查不出来的。”
到达济州后,李墨白身边的护卫愈发多,再不给任何歹徒下手的机会。
济州知府亲自来迎他,一路上李墨白看见的也是欣欣向荣的景象,但他却没有理会。
反倒第二日在闹市上搭了台子,让百姓们上场说对这些当官的不满之处。
谁知要能有理有据的说出来,李墨白就会赏赐他们一两银子,并且会将他们的名字、家族都记下来,跟他们保证如果有人找他们麻烦,朝廷会替他们做主。
大伙儿哪见过这阵仗?只一上午的功夫,就将济州知府做出的那些腌臜事说了个底掉。
李墨白当即撤掉了他这个知府,还对他管辖范围内进行了彻查。
结果这一查,原本藏在深处的东西都被挖了出来,他这些年贪的银子也全都吐了出来。
至此,南巡一共揪出了贪官污吏六名,彻底将这些隐藏极深的蛀虫全都一窝端了。
南巡诸事后来被说书人编程了段子,在各个大小城市里面被来回说道着,倒传为了佳话。
李墨白暴君的名声也算是被彻底洗白,如今民间提起他,无人不竖起大拇指来赞一声明君。
324、济州神婆
济州的事情结束了之后,李墨白便定下了重返江都的日子。
在济州只暂住一夜,第二日一早便成行。
而暂住这一夜,则是为了带着沈辞忧体验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说是体验风土人情,其实更多的,就是带着沈辞忧吃吃吃,逛逛逛。
沈辞忧是个小馋猫这件事在启朝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遇见什么稀罕的吃食她都十分感兴趣。
这不,李墨白带她来了集市,任她将这条街上好吃的东西都随便吃个遍。
如此她可开心坏了,一路蹦蹦跳跳的像个小鹿一样。
她一会儿在这个摊位上买两块打油膏,一会儿又去那个摊位上买两串冰糖葫芦。
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吃的不亦乐乎。
李墨白时而替她擦一擦嘴角的油渍,笑话她,“你这样子让旁人瞧见,还以为是朕虐待了你,不给你饭吃。”
沈辞忧浅浅笑着,露出两颊明显的梨涡,“宫里的东西是好,但是我还是喜欢吃这些路边摊上的东西。俗话说得好,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嘛~”
“你这俗话不知是跟何人学来的,除了俗,再无其它。”
嘴上虽然无情吐槽,但是当沈辞忧将食物送进他嘴里的时候,他却吃得比谁都开心。
济州的夜市是当地的一大特色,不光有卖吃的,还有许多沈辞忧从前没有见过的门店。
比如说一家卖编花的店,老板在门口就摆着白纸黑字写好的店规:
‘本店一日只招待三对客人,请有需要的客人按序排队,由坊主筛选。’
沈辞忧感慨道:“嚯,这店家可好大的口气。卖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每天只接待三对客人,还得由他们的坊主筛选?”
人嘛,不管是在什么时代,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有爱凑热闹的毛病。
沈辞忧也不例外。
虽然嘴上说着人家老板自大,但行动上还是十分诚实地站在了队列的最后面。
见门口排了长长的队伍,她自己还没有搞清楚人家是卖什么的,就拉着李墨白说:“皇上皇上,这个地方人这么多一定是特别好的东西,咱们也跟着排队吧。”
李墨白见前面排了起码二三十个人,眉头微蹙,“没看人家写着,一天只招待三对。咱们前面排了这些人,轮到咱们怎么说也得七八天以后了。凑这个热闹做什么?”
“哎呀皇上~~~就排一小会儿~~”沈辞忧伸出一根手指头来,轻轻戳了戳李墨白的胸肌,“好不好嘛皇上~~~”
李墨白最受不了她跟自己撒娇,她一撒娇,自己就彻底没辙了。
“好吧,就依你。”
后来等了没多一会儿,店铺的门就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一名带着朱红色面纱的女子,柔声道:“还请各位客官排好队,今日我会随即叫三个数字。叫到数字的,就是你们排队的顺序。请叫到数字的客官,准备入内。三,七,十五。”
沈辞忧从第一排往后数着,她和李墨白刚好就是第十五排。
这种事儿落在她头上,简直比中了大奖还要兴奋。
她蹦蹦跳跳,拉扯着李墨白的衣摆兴奋道:“皇上皇上!她叫的是我们!!”
“听到了,瞧你这傻样。”
二人被门童领进了店内,在殿内等候了好一会二,只等前面的两对人员都出来了之后,门童才引他们入了内殿。
内殿中,方才那名以朱红色面纱遮面的女子端坐其中。
她抬眸望了李墨白和沈辞忧一眼,道:“二位是求姻缘?”
沈辞忧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是外地人,见你门口排队的人多,便想凑凑热闹,还不知道咱们这里是卖什么的。”
“卖心愿。”女子笑着回话,“济州只要是在我这昆易编坊求过心愿的人,就没有一个心愿不会实现的。”
李墨白对这些怪力乱神不感兴趣,倒是沈辞忧比个小孩儿还好奇,“当真吗?什么心愿都能实现?”
女子道:“这还得看你们求得是什么,便问二位是不是求得姻缘?”
沈辞忧看看李墨白,然后羞涩一笑,点了点头。
女子便拿出了一个小木桶,里面放着许多奇奇怪怪的钱币。
她口中念念有词,拿着木桶在李墨白面前晃了晃,又在沈辞忧面前晃了晃,摇晃间,里面的钱币掉出来了两枚。
女子捡起钱币来看了看上面画的符咒,眉头微微蹙起,“嘶......这卦象,怎地如此奇怪?”
沈辞忧问道:“怎么了?”
女子指着钱币跟他们解说道:“你们看啊,这两枚钱币,一枚代表的是你,一枚代表的是你家相公。”
“代表你的这枚钱币,前重后轻,中实两头虚,且你的钱币还是压在你相公的钱币上面。”
“这说明你们本来是完全不可能在一起的两个人,不单是完全不可能在一起,应该说是连见面的可能性都没有的两个人。但你们却能结合在一起?当真是奇事......”
这个女子的分析,让沈辞忧和李墨白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沈辞忧是穿越来的,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空,她和李墨白本来也就不应该有所交际。
就像这个女子说得,他们两个人本来应该连面都见不上,但是却能结合在一起,本就是稀罕事。
见这女子似乎真有两下子,李墨白也来了兴致,“从卦象上看,可能看出我俩姻缘是否相配?”
女子又看了一眼钱币,抬眸深深凝了一眼李墨白,忽而惊叹道:“这命格......你是......?快,小蝶,闭门送客。”
只等小蝶将别的客人都带下去后,女子才道:“从卦象上看,您贵气逼人,最次也应该是个王爷或者是世子之类的。”
“您能光临陋室,简直是无上的荣耀。今日这卦钱,我可不能收您的。”
李墨白淡定道:“不过是个闲散王爷罢了。你尽管算,该给你的银子,本王一分也不会少给你。”
沈辞忧心底偷笑,没想到李墨白本王这两个字说的还挺顺口。
女子连忙应着,谢过李墨白大恩后又仔细替他二人算了一遍。
这一次,她脸上的表情却比方才还要凝重,“嘶......不应该呀,这卦象却将我也给看糊涂了......”
325、结发为夫妻,是为同心结
李墨白问道:“可是卦象显示的不好?”
“非也。”女子摆摆手,继续道:“卦象上显示,王爷和这位姑娘是金童玉女的一对璧人,但上面又显示,这位姑娘她......”
“怎么了?”李墨白追问,沈辞忧也表示十分好奇。
可至此,女子却突然话锋一转,“王爷可否在外面候上片刻?容我单独给姑娘算一算?”
虽然李墨白也很想知道这个神婆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人家不让他在场,他也不好强留,只好乖乖听话在门口等着。
等李墨白走后,女子才有些严肃道:“姑娘,人家可是王爷。”
沈辞忧觉得莫名其妙的,“我知道啊,他是王爷,然后呢?”
女子:“我的意思是说,你既然跟了王爷,攀上了皇亲国戚,自己私底下的生活就要检点一点。”
这话可把沈辞忧惹得不高兴了,“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不检点了?”
女子:“姑娘的卦象上现实,你心里最钟情之人分明就是两个人。且另外一个人还比王爷出现的要早。”
沈辞忧一愣。
她说得莫不是李慕申?
可是自己对李慕申也没什么男女之情啊,不过是青春懵懂之际有过一些好感罢了。
现在的沈辞忧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自己心里有且只有李墨白一个人。
所以对于女子的这番说辞,沈辞忧并不认同,“饭可以乱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说。我心里只有皇......只有王爷一个,没有其他人。”
女子:“就是为了不乱说话,所以我才让他出去,留下来单独跟你说这话。你有没有的自己心里最清楚,我也只能提醒你这一句。从你的卦象上来看,你若是在两者之间摇摆不定,最后你很可能会落得一个两头皆空的下场。你可得好生考虑清楚了。”
沈辞忧越听越觉得女子莫名其妙,左思右想,终于让她想通了女子这一番操作是在干什么。
和现代的神婆一样,假装说出你有什么灾什么难,然后变着法子来坑你的银子。
沈辞忧笑而不语,“好的,你的建议我记住了。”
女子:“那便将王爷叫回来吧,我有东西要送给你们。”
李墨白折返回来之后,女子道:“这同心结的法事我许久都没有做过了,今日和王爷有缘,便可替王爷做法,来稳定你和这姑娘的姻缘。”
李墨白:“哦?怎么个做法方式?”
女子:“只需要王爷和姑娘一人一小撮头发,我将她编制成同心结,然后做法之后再送还给你们。结发夫妻,便可恩爱长久。”
沈辞忧一听女子说这话,吓得不轻。
开什么玩笑?
她要李墨白剪头发?
李墨白可是皇帝啊!
皇帝只能在太上皇或者太后薨逝的时候,才可以断发以寄哀思。
皇后死的时候李墨白都不曾断发,她一个神婆竟然敢提出这样的要求,疯了吧?
于是不等李墨白开口,她便连忙拒绝,“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不需要。我跟王爷好着呢,不用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她拉着李墨白就出了这家店,却听见了李墨白在心里小声嘀咕:
【岂有此理,你怎么就做了朕的主?你怎么知道朕不想要???不就是头发而已,剪了它不能再长吗?】
很难想象这样的话竟然会出自李墨白之口。
沈辞忧震惊之余还有一些小激动,毕竟这可是在古代,这些忌讳在古代都是铁律一样的存在,是不容质疑的。
不过李墨白有这个心就很好,她总不至于真的为了个同心结就要李墨白剪头发吧?
后来逛累了,回到酒楼洗漱了一番后,因为明天一大早要赶路,两人就早早睡下了。
然后等沈辞忧熟睡之后,她却并不知道李墨白做了什么。
李墨白偷偷爬起来,拿起剪刀剪掉了沈辞忧的一小撮头发。
然后把它仔细包起来,又剪了自己的一小撮头发,拿去偷偷找了神婆,让她将二人的头发编成了同心结。
女子笑道:“看来王爷还是很在乎那姑娘的嘛~”
“这同心结编好了,虽然鬼神一说不可尽信,但是图个彩头也是极好的。王爷将这东西放在自己的贴身之物里,便可保夫妻感情顺遂。”
李墨白还是第一次这么听一个神婆的话。
他将用两个人头发编织而成的同心结放在了贴身装着的香囊里,这才偷偷摸摸溜回去,趁着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抓紧时间睡一会儿。
第二天一大早赶路的时候,沈辞忧见李墨白在马车里哈欠连连,仿佛昨天一夜没睡的样子,便问他,“皇上昨天夜里是没休息好吗?”
李墨白埋怨道:“你抢了朕一夜的被子,要朕如何能睡得好?”
嘴上如此说,但骄傲的心声却暴露了他。
【朕才不会告诉你,朕昨天晚上剪了你的头发,和朕的头发绑在一起,做成了同心结。】
【朕更不会告诉你,那同心结就在朕随身携带的香囊里。】
【朕要你这辈子都跟朕绑在一起,你别以为你攒够了积分就能离开朕。】
【现在有一双儿女牵绊,朕又有了这同心结,是不是再给你找些事让你把积分用掉,朕看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好家伙,他这心里话还挺傲娇的。
沈辞忧越听越觉得欢喜。
欢喜的是,原来住在另一个人心尖儿上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妙。
她才舍不得走呢。即便攒够了积分,她也不会离开。
离开了又要去哪呢?
李墨白早已成为了自己的亲人。
而有他在的地方,才能称之为家。
她笑笑,与李墨白打趣道:“皇上现在嫌我抢你被子了?我抢你被子也不是这一两日的事儿了,皇上要是受不了的话,大可以不跟我睡一张床上呀。”
说着别过脸去,佯装有气:“你一个人睡一张床,自然就没人跟你抢被子了。”
李墨白一把将她拉过来,贴在她的耳畔,耳鬓厮磨道:“朕喜欢睡在哪儿就睡在哪儿,愿意跟你抢就跟你抢!你管得着?”
326、御驾回銮
成行六日,御驾终于在这一年的十月一赶回了江都。
回宫后,合宫夜宴开在桐花台,后妃、太后、靖王几乎都位列在席。
李墨白向他们讲述了许多南巡时候的乐趣,太后对这些事儿都没有异议,只有一点得她念道:“户部尚书的头还在菜市场上挂着,来往的百姓瞧见了难免血腥。”
“他是个错了主意的,也活该落得这个下场,但是皇帝吓到百姓可就不好了。这样吧,哀家做主,将他的头丢去乱葬岗,喂了豺狼吧。”
李墨白当以太后的意图为尊,便允了她此说。
吃完饭,李墨白和沈辞忧一并跟太后回了仙寿宫,要将两个小宝宝接回永安宫。
太后道:“小皇子和小公主十分乖巧,跟哀家也亲得很。哀家这两日经常在想,若是皇帝和贵妃再晚回来些时候,等两个小家伙记事了,只怕第一个开口叫的不是父皇母妃,而是我这个皇嫲嫲。”
沈辞忧笑道:“这有何不可?日后臣妾常带着他们来仙寿宫找太后玩不就好了?臣妾在宫中的时候,也自会常教他们,让他们第一个会叫的,就是太后您。”
太后摸了摸沈辞忧的脸颊,笑道:“瞅瞅,贵妃这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真好。得了,这么长时间没见孩子了,你们肯定也想念得很。快将孩子带回去亲近亲近吧。”
不得不说,太后将舒安和长宁养得极好。白白胖胖的,沈辞忧都快认不出了。
孩子们见了她也是亲昵,虽然还不会说话,但是咿呀咿呀的,那表情也像是在笑。
李墨白道:“女儿像我,儿子像你,这两个小家伙长大后还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俊男美女。”
将孩子们抱回永安宫后,李墨白前朝堆积了许多事要去处理,沈辞忧则在宫里自己逗孩子玩。
等到了晚膳的时候,梁王来了。
他一见沈辞忧就显得十分亲昵,“长姐可回来了,我思念得紧。”
他上前一把就抓住了沈辞忧的手问长问短,这样强烈的关切,反而让沈辞忧觉得很不自在。
她勉强笑着,应付道:“刚才席间没顾上跟你说话。你呢?最近一切可都好?”
梁王道:“一切都好,西凉也好。我这本来堆积了许多政事要去汇报给皇上,但是心里惦记着长姐,所以就先来了永安宫。”
沈辞忧:“皇上也是才走,去了尚书房。你若是有要事就先去跟皇上商量,等闲下来我们姐弟再许久也不是不可。”
她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就是懒得应付她这个挂名弟弟,想让他赶紧去忙活正事。
但梁王的脸色却有些不好,他耷拉着眉眼,叹气道:“不知怎地,这次回来,总觉得和长姐之间不似从前了。”
沈辞忧摇头道:“哪有的事?只是你如今长大了,也心智健全,长姐也嫁做人妇。即便是亲姐弟,有些时候该注意的分寸也需要注意。”
“我听说我和皇上走了之后,你就一直住在宫里。上朝的时候,许多事儿你比摄政的大臣意见还要多。这些事儿让皇上知道了到底是个忌讳,你要懂得分寸感,明白吗?”
“现在你已经不是西凉王了,而是大启的梁王。许多不需要你操心的事儿,你也不必管那么多。”
梁王略有不豫道:“长姐是嫌我管得多了?长姐可知道......”
他本来想告诉沈辞忧,沈家的覆灭其实和李家有脱不开的关系。
但是此刻时机还没成熟,他说出来,沈辞忧也不一定会站在他这一边,于是便忍了下来。
其实沈辞忧知道了又能如何?
她足够信任李墨白,就算这件事当真是李家对不起沈家,那话说穿了,也只是先帝对不起原主的父亲,和她有什么关系?
“你吞吞吐吐的,若是有些话还没考虑好该怎么说,就先缓一缓,不用急着说。长姐才回来,累了这好几个月只想好好歇一歇,你且退下吧。”
如此,梁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拱手一揖告退。
离开永安宫后,他本是要直接去尚书房的,却在半路上遇见了吴世匿。
吴世匿挥挥手与他打招呼,“梁王殿下好呀~~”
梁王已经忘记了关于吴世匿的其他事,他只记得吴世匿曾经救过他的命,所以对他也显得格外亲昵,“吴院判,您这一路上也辛苦了。”
“不辛苦,哪有梁王殿下辛苦呀?”吴世匿压低了声音,笑容有些诡异,“梁王殿下可真是好能耐,此刻都能安排到佛寺里去,还能让户部尚书来替你背这个黑锅。你这手段,当初的彧公子也不敌你十分之一呢。”
梁王心室一颤,凝眉沉声道:“吴院判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你听不明白?”吴世匿冷笑,“我自问对自己的医术有足够的自信,你的脑子我已经治好了,你不单不是个智障,你还比寻多正常人都聪明得多。你能做出这样的事儿,却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你在跟我开玩笑?”
梁王警惕地环顾四下,愈发谨慎道:“我不知道吴院判听了什么闲言碎语,也不知道你跟我说这番话的意图是什么。”
“总之我不太能听得明白你话里的意思,这些话也不好在皇宫内院里说。不知我可否有这个荣幸,能请吴院判今夜出宫去吃一顿酒?”
吴世匿挑眉颔首,“正说呢,跟着皇上南巡了几个月,最想的还是醉仙楼里面的陈年佳酿。”
“好,那今夜便在醉仙楼不见不散。”
等到入夜,梁王去醉仙楼包间赴约的时候,却并没有见到吴世匿的人。
他独自一人点好了酒水,静候吴世匿的光临。
但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见到个人影。
他有些不耐烦了,正要离去之际,忽而一只鸽子从启开的菱窗里扑腾进来。
它的腿上绑了一张红色字条,十分显眼:
’人多眼杂,不方便说话。请城西郊野相见。‘
于是梁王便将这张字条焚毁,赶去了城西郊野。
327、吴世匿威胁梁王
等梁王到达了约定的地点后,发现吴世匿已经提早在此地恭候他多时了。
他今日和往日的装扮有些不同,穿得是深色的长衫。
平常见他,总是一身或青或蓝的衣裳加身,所以一时梁王却没认出他。
他回眸,手中依旧拿着那把他常拿的折扇,冲梁王舒然一笑,“不好意思,让你在醉仙楼空等了我那么久。”
梁王道:“无妨,总归是我宴请你,你觉得什么地方合适,那咱们就去什么地方。”
他走到吴世匿身旁,在一个石棱上坐下,“今日你寻我来,是要与我说什么?”
吴世匿挑眉看他,“便是在宫中还没有说完的那件事。你难道就不好奇吗,我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梁王十分谨慎,明知故问道:“我压根就听不懂你说的话。你是在怀疑我?你觉得皇上在佛寺遇袭之事,和我有关?”
吴世匿将手中折扇撑开,扇了扇风,“啧啧,你自爆了。我可从来都没有说过皇上在佛寺遇袭的事儿,这件事儿,皇上也瞒得密不透风。”
“我......我是......”梁王愈发结巴,“我是听长姐说的,不行吗?”
“梁王,事已至此,你还要在我面前说假话吗?”
吴世匿忽而用折扇抵着他的脖颈。梁王这才发现,那折扇的扇面竟然是用削薄的铁皮做成的。
当下只要吴世匿手上一用力,那么他的喉管就会被锋利的铁皮所割破。
他不敢轻举妄动,将头昂起来,问道:“你要做什么?你如果怀疑我,大可以将你的怀疑告诉皇上,而不是私下里叫我来,说这些没有根据的话。”
“你用这把扇子抵着我做什么?你想杀了我?”
梁王的手悄悄缩进了袖子里。
吴世匿知道,他在西凉的时候,无论是王喜还是李锦肆,都教过他用暗器的功夫。
于是道:“你觉得是你拿出暗器袭击我的速度快,还是我手起扇落,将你头颅割下来的速度快?”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间又添了几分森然,让梁王不寒而栗。
印象中,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医者罢了,可看他今日持扇的力道,便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在吴世匿的胁迫下,梁王只好老实交代,“是,那件事是我做的,我是要让李墨白他血债血偿!他李家杀了我沈家全家,我为何不能报复他?”
吴世匿道:“你可以找他报复,但是你不该不顾及你长姐的性命。”
“你明知道她出入都和李墨白在一块儿,你这样动手,万一伤着了你长姐,可当如何?”
“不可能!”梁王笃定道:“李墨白再不是个东西,但是他对长姐的好都是真心的,这一点我感觉得到。”
“所以一旦发生了危险,他一定会拼了命的护着长姐,不会让长姐有一丁点的意外。我也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在那个时间选择让人去暗杀他。”
“漂亮!”吴世匿口中轻’啧‘两声,情不自禁收起了折扇,给梁王鼓起了掌:
“你这般会算计,连你长姐都算计在内,可有想过他待你长姐那般好,你长姐也是真心喜欢他?”
“你杀了他,你长姐没了夫君,你的外甥没有父亲,你于心何安?”
梁王道:“待我事成,我可夺下他李氏江山,那么长姐和她的孩子就都有了依托。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便跟我一起合作如何?”他打量着吴世匿,顿一顿,“我知道,你喜欢长姐。”
吴世匿挑眉冷笑,“哦?怎么个合作法?”
梁王:“今日你只当什么事都不知道,而后回到宫中,你便在李墨白的身边偷偷给他下药。你的医术精湛,你动了手脚,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察觉不出来。”
吴世匿略略颔首,又问:“听起来倒是个方便的法子,只是,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梁王:“我得到李氏天下后,我可以将天下的一般都分给你。”
“哈哈哈哈?我要这天下做什么?”吴世匿放声而笑,眉宇间充斥着狂傲与不羁,“且你以为,我既然有这样的本事暗算李墨白,这李氏江山,我又为何要与你平分?”
梁王道:“因为凡事需得师出有名,不单是个人的实力,你的身后还得有足以支撑你野心的势力。而我的背后,是整个西凉。”
“现在外境其它的两个国家已经覆灭了,倘若来日启朝群龙无首,那我,便是这群龙之首!”
他说话间,见吴世匿的眼神不再停留在他的身上,于是手底下也开始了动作。
他的袖口里藏了一枚淬毒的袖里剑,此刻他握住了剑柄,趁着吴世匿不注意,用力将它从袖口甩出去。
袖里剑剑身又细又薄,只要有足够的力道,它就可以很轻易的飞出三四丈远。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几乎是在电光火石间。
吴世匿连袖里剑飞过来的这个方向看都没有看,只看似随意撑开了折扇,轻轻那么一挥,就将袖里剑挡到了一旁去。
梁王为他的淡定所震惊不已,吴世匿无奈摇头,“看来你还是不知道,怎么珍惜自己这条来之不易的命。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他如同一道闪电般瞬移到了梁王身前,将折扇抵在他的喉结上,“看在你是她弟弟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现在,我需要你写下一封书信。说你厌倦了朝堂生活,想要云游四海,并且将西凉的所有兵力全数交给李墨白。”
“如果你能做到,那我可以大发慈悲,放你一条活路。如何?”
梁王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吴世匿的对手,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连声应道:“好!我按照你的吩咐做!”
纸笔吴世匿一早就准备好了,他念一句让梁王写一句,很快,一封梁王亲笔所书的书信就写好了。
吴世匿将书信仔细折叠好放在自己的怀中,道:“有了这封书信,你离开启朝之后,也就没有人会再去计较你的去向了,你也落个轻松自在。”
他抬眸,对梁王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来,“好了梁王殿下,你可以走了。”
328、封后圣旨
梁王转身,头也不回地小跑着。
忽而,他觉得小腿肚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一下,一头就载倒在地,额角被磕破,留了好多血。
他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朦胧,只看见吴世匿一步步向他走近。
“别、你别过来!”
“你怕什么?”吴世匿在距离他两三尺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躬身弯腰,将方才他用来砸梁王的那一锭碎银子捡了起来,又十分随意地放在掌心里掂了掂:
“不好意思,我钱掉了,嘿嘿~”
吴世匿把银子揣进口袋,吹着口哨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出几步后,忽而驻足回首打量着梁王,“哦,我忘了告诉你。你磕到头的那块石头上,有化尸散,遇水则会挥发出毒性来。”
梁王虽然只是被磕了一下头,但不知怎地,此刻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眸光死死地瞪着吴世匿,声音发喘道:“你、你什么意思?”
一阵风吹来,夹带着几分初入冬的凛冽。
吴世匿将自己的长衫裹紧了些,叹道:“哎呀,这风里面,似乎卷着山雨的味道。”
话音刚落,便有点点细雨落下。
梁王怒骂道:“你敢杀了我!?你若杀了我,你也会......啊!!”
这是一场毫无预兆的暴雨。
本来还细如牛毛,却忽而大珠小珠落玉盘,雨点子生硬砸在梁王的身上,催发了吴世匿给他下的毒的毒性。
那是一种极为阴损的毒物,也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产物。
中毒之人一旦沾染上水渍,就会立刻化为一滩血水。
而梁王也在几声惨叫声后,化为了一滩血水,顺着滂沱的大雨被冲刷干净了他存在过的痕迹。
吴世匿不知从哪里取出来了一把油纸伞撑在自己头顶,摇头叹息着将他遗留在地上的衣物整齐折叠好,而后将它随手丢给了路边的一名乞丐。
乞丐接到这样好料子的衣服后,连忙在雨中冲着吴世匿离去的背影叩首谢恩。
可怎料这华贵的料子穿在身上后,却变为了破破烂烂的乞丐服。
乞丐擦了擦眼睛,还当自己是被雨水弄花了眼。
第二日,梁王的请辞书被夹在奏折里递给了李墨白。
李墨白看后将沈辞忧叫来,“你看看这个。
沈辞忧看过后,心中并没有多少惊讶,“咱们离宫的这段日子,他有些干政。昨天我说了他两句,他可能是不高兴了,所以负气走了。”
他将请辞书随手放到一旁,凑近李墨白身旁,替他揉捏着有些发酸的肩胛骨,“不过他走了也好,他在朝廷,我总是不安心。”
“哦?为何?”
“不知道。我听说了许多关于他的事,总觉得他这次回来好像带着什么目的性。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梁王的目的,不止沈辞忧可以看出来,李墨白也可以。
其实就算梁王不自己离开,李墨白也会在和沈辞忧商议过后,给他一个偏远些的封地,将他发配过去。
但他现在自己走了,这件事也就不用再提及了。
*
今天是沈辞忧回宫后,第一次恢复了六宫的请安。
她走后,协理六宫的权力一直在宸妃手中握着。
她问过太后,宸妃也算是尽心尽力,后宫闹出来的许多事,她都可以轻易的将事情化解,少了许多干戈。
见宸妃是个有主见又有眼色的,请安的时候沈辞忧便道:“宸妃既然协理六宫十分顺手,那本宫回来了,你协理六宫的权力也不必收回来。往后就跟着本宫一起,好好儿管理后宫吧。”
宸妃喜不自胜,连忙起身谢恩,“多谢贵妃娘娘恩德,臣妾定不负贵妃娘娘期望,一定替贵妃娘娘好好管制这后宫!”
禧妃和惠妃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沈辞忧风头无两,她们又能说什么?
只能说些个阴阳怪气的话给宸妃听,“贵妃娘娘抬举你,你可得受得住。若是日后闹出什么笑话来,倒辜负了贵妃娘娘对你的信任了。”
宸妃扬起头来,几乎是在用下巴看人,“这事儿就不劳禧妃操心了。贵妃娘娘离宫的这段日子,你总是不来后宫请安,连太后宫中你都去的少了。”
“如今皇上和贵妃娘娘回来了,你要是再这般目中无礼数,总有人会收拾你。”
“收拾本宫?”禧妃冷笑,“你说谁?贵妃吗?呵呵,好像谁从前没有做过贵妃一样。”
禧妃能这么嚣张也是有原因的。
在沈辞忧跟着李墨白去南巡的这段时间,她的母家又又又在前朝立功了。
这一次前朝都在传着,李墨白只要一回宫,估计很快就会复了她的贵妃之位。
所以她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那股子劲就又冒出来了。
偏巧在这个时候,三福携了圣旨而来。
他在给各位主子请安后,宣读了圣旨的内容。
圣旨的内容就一句话,’册封禧妃为贵妃,册封礼定在十一月初一‘,仿佛多写一个字李墨白都觉得费力。
这世上的事儿偏就这么巧,说什么来什么。
有了这道圣旨,禧妃虽然还没有被正式册为贵妃,但除了沈辞忧和宸妃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急着给禧妃道理了。
“恭喜禧贵妃,禧贵妃娘娘万福。”
禧妃脸上尽是遮掩不住的笑意,“哎呦,也不知宸妃你这协理六宫的权还能在手中捂热多久?”
说着看向沈辞忧,言语间尽是挑衅,“这日后本宫与妹妹都是贵妃,平起平坐,诸位姐妹们去谁宫中请安,可就又成了难事了。”
“这事儿不难。”三福截断了禧贵妃的话,又见有小太监新捧上了一卷圣旨奉给他。
那卷圣旨,是纹了九爪金龙的。
后妃们都知道这样的圣旨意味着什么,方才还风光不已的禧妃,当下觉得头晕目眩,险些没跌倒在地。
听三福肃清了声音,态度十分恭肃地念道:
“圣旨曰、贵妃沈氏毓生名阀。协辅中闺。温惠宅心。端良著德。夙夜维勤、言容有度。双生得喜、皇嗣延绵。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封后大典拟定十一月初一日。钦哉。”
329、忧忧又有喜了(一)
这圣旨下的,无异于是给了禧妃一记响亮的耳光。
三福对于圣旨的先后顺序,估摸着也是经过了研究了。
他先说皇上封了禧妃为贵妃,趁着禧妃上头之际,再丢出一个王炸,说沈辞忧得了皇后位。
封后典礼和她贵妃的册封礼撞在了一日,这日子选的,说是今年的大吉日就剩下这一日了,实则是要打了禧妃的脸。
毕竟皇后的封后大典是重头戏,她一个贵妃的封妃典礼跟皇后的封后大典撞了日子。
用简单的话概括,李墨白的意思是:给你贵妃的位份,但是你的封妃大典没人去,你自己偷着乐吧。
沈辞忧接下圣旨,所有人都跪在了她面前。
“臣妾(嫔妾)恭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唯有禧妃僵愣在原地,进退两难。
沈辞忧扬手命众人平身,浅声道:“先别急着恭喜,本宫到底还没有坐在皇后的宝座上,日后有你们恭喜的时候。”
说着又谢过了三福,让佩儿拿了利好给他。
等人打发走了后,沈辞忧目光悠然荡向禧妃,“禧妃,你现在还对该去谁宫里请安有异议吗?”
禧妃哪里还敢说什么?
她硬着头皮挤出一丝笑容来,“皇后娘娘说的话,就是懿旨,咱们哪里还敢有意见?”
“你没意见最好,有意见,你也得给本宫憋着。”
沈辞忧端坐于上首位,说话也不再给禧妃留面子,“自打本宫入宫以来,整个后宫中什么样的’人才’都见识过的。但是像你这样,能一而再再而三死灰复燃的,本宫还是头一次见到。”
“本宫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那点花花肠子,最好还是早些收敛起来。不然,无论你是贵妃,还是皇贵妃,只要本宫一日压在你头上,你就一日没有翻身的日子,听清楚了吗?”
禧妃脸颊臊红,死死抿着嘴唇,用力颔首道:“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你知道错了?”沈辞忧抬眉反问她,“若是知道错了,就赶紧去一趟内务府,把你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禧贵妃愣了一下,“臣妾不知皇后娘娘在说什么。”
沈辞忧端坐上首位,声音四平八稳道:“你跟本宫都是明白人,你就别揣着明白跟本宫在这儿装糊涂了。”
“本宫看了这几个月后宫的流水,你宫里的花销多支出了一半。你说你母家要给内务府把这钱补上,但是你母家在前朝立了功,没人敢问你要这笔银子。它就成了死账,烂在了内务府。”
“从前的皇后如何管辖后宫的本宫不知道,但如今本宫接手,这后宫里,就不允许有乱账出来!”
她眉眼一横,对禧妃厉声道:“你现在是选择自己把亏空补上,还是要本宫告诉皇上,让皇上出面在前朝问责你母家,让你爹帮你把银子补上?你自己想清楚了。”
后来,禧妃从永安宫离开后,就直接去了内务府,把她宫里面用超了的银子悉数给填补上了。
这件事让太后知道了,直夸沈辞忧确实有之力后宫的魄力。
这一次立后,李墨白本以为太后会跳出来第一个反对。
但相反的,这一次太后确实全力支持他。
李墨白私下里也觉得奇怪,于是问太后,“母后为何对朕此番立后,不作多言?”
太后笑道:“有什么好说的?最多是说一句,故皇后去了还没三年,皇帝就这般急着立后,于祖制不合。”
“但话说回来,皇帝这些年为了沈氏,做了多少于祖制不合的事?哀家也没少说过你,可是你哪一次听了?”
“既然你不听,哀家索性也就不说了。这些场面话,说多了皇帝觉得头疼,哀家也觉得自己费口舌。”
她牵起李墨白的手,俩上的笑意愈发慈祥,“你只要觉得你如今做的事是对的,那么日后你做出什么决定,哀家都会支持你。”
李墨白颇有几分感慨,“有母后这句话,儿子便安心许多。”
这天夜里,李墨白是在永安宫歇下的。
他终于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给了沈辞忧一个正妻的位置。
这条路一路走来有多少阻挠,有多不容易,只有他们彼此心里最清楚。
虽然说沈辞忧一直在乎的都不是位份,但是能做得正妻,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高兴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守住了他许给她的所有承诺。
当初那些听起来像是偶像剧里面的诺言,如今细细想来,却没有一句话是空话。
夜深,天气渐凉。
两人盖着一床被子,说一些孩子们之间的趣事,是不是笑得‘哈哈哈’个不停,把门外守夜的宫人都给惊起来了。
和沈辞忧在一起后,李墨白帝王的架子就越来越没有了。
他从前将自己包裹起来,不敢向任何人展现自己真实的一面。
他害怕自己位高权重,交托真心出去后,会被人算计。
但沈辞忧,却是个例外。
与她在一起,他从来不用担心算计,相反的,若是有旁人算计他,沈辞忧必定是第一个跳出来打那人脸的奇女子。
想到这些时间里,沈辞忧做出的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李墨白笑意更甚。
沈辞忧欧问道:“好端端的,皇上笑什么?”
李墨白道:“朕在想,当初究竟是因为什么,能让朕不顾及颜面的对你表明心迹,说朕喜欢你?”
“皇上说的不是喜欢,我记得很清楚,皇上说的是喜欢上了。”沈辞忧傲娇且‘色眯眯’地说道。
“哦?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李墨白托起沈辞忧的下颏,月光下,今夜的她显得格外明艳动人,“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朕喜欢。”
“不同的是,前者是朕喜欢的人,后者是朕喜欢的事。”
话落,他的唇便贴了上去。
*
第二日一早,沈辞忧起床的时候,李墨白已经去上早朝了。
琦儿拿了内衬的衣物来给沈辞忧,“娘娘,您的小日子按说应该已经要来了七八日了,如今还没有动静。奴婢先把东西准备好,您得空了换上,以免发生什么突发情况。”
对呀,仔细算来,她一向很准的姨妈,这阵子好像又迟到了。
佩儿见她愣了一下,旋即会意,连忙道:“娘娘......您该不会是又有喜了吧?”
沈辞忧蹙眉嗔怪她,“你别乱说话~”
“哪里是乱说话呢?”佩儿掩唇而笑,“自从娘娘和皇上南巡回来之后,奴婢常见娘娘时而困倦得紧,时而又胃口大开,偶尔还有干呕的情况发生,奴婢还糊涂的以为是娘娘出去玩了一圈,再回宫的时候身子不爽利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急切催促道:“快,琦儿还愣着干嘛,快让人去找吴院判来~~”
330、忧忧又有喜了(二)
吴世匿来得很快,一入内就调侃沈辞忧道:“娘娘还真是厉害,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福气,娘娘却接二连三的有了。”
“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沈辞忧白了他一眼,“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不过是有些猜忌。让你来就是看看这事儿是不是真的,你倒好,一进门倒先数落起本宫来了。”
吴世匿连忙道:“瞧娘娘说的,我哪儿敢呀!这不是提前给娘娘贺喜了?”
他拿出素帕垫在沈辞忧的手腕上,开始替她诊脉。
不多时,有疏浅的笑意在他脸上绽放,“恭喜娘娘,心愿得成,依脉象看,确实是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佩儿和琦儿听了这话可高兴坏了,彼此牵着对方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倒是沈辞忧有些懵。
不是说好了凑个一儿一女就不生了吗?这怎么又有了......
旁人求都求不来,她倒好,高产似那啥。
“不过娘娘这一胎距离上一胎的时间太近,上一胎又是双生子,母体的亏空还没有彻底补回来,所以这一胎能否平安诞育,倒说不准。”
连吴世匿都这样说,看来这一胎怀得还真不是时候。
可没办法,怀都已经怀了,总不能不要吧?
于是沈辞忧问他,“以你的医术,可否保这孩子无恙?”
吴世匿正经道:“娘娘放心,微臣自当尽力替娘娘保这一胎周全。”
“其实胎里不足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只要娘娘在怀这一胎的时候注意饮食调养,再配上微臣给娘娘调配的坐胎药,娘娘还需保持孕期心情舒畅,这一胎基本不会有事。”
听他如此说,沈辞忧才能略微安心些。
永安宫的喜讯再次传遍东西六宫。
有人恨得牙痒痒,有人则乐得合不拢嘴。
太后对沈辞忧问长问短,李墨白更是把她宠到了天上去。
为了让她安心养胎,专门依着她喜欢吃辣的口味,找来了几名川渝的大厨入宫,一天轮番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好吃的。
不过吃多了辣子很容易上火,没几天沈辞忧脸上就长了几颗痘痘。
她跟李墨白抱怨,“眼瞅着马上就要到封后大典了,这脸上的痘痘要是下不去,等大典那日岂不是丢人?”
“哪里丢人?”李墨白浅笑看着她,“朕的忧忧,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美的。”
这些甜的发腻的情话,他最近是愈发爱说了。
初听还觉得新鲜,听多了沈辞忧难免觉得有些油腻。
“皇上要是觉得一脸的痘痘还是最美的,那就该让皇上也长上一脸的痘痘,这样才配我,皇上觉得如何?”
她说着,就用毛笔沾了朱砂红,追着李墨白要给他脸上点痘痘。
李墨白拗不过她,顺着她的心意由着她乱来。
她便在李墨白的脸上点了七八个红色墨点,这才满意道:“嗯,这般看着就顺眼多了。”
李墨白看着她嬉笑的模样,已经这么久了,还是会忍不住心动。
筹备立后大典的时候,许多事都得沈辞忧亲自操劳。李墨白为了让她安心养胎,于是在政事处理完了之后,主动挪出空闲出来替沈辞忧把关。
按说沈辞忧是继后,她的封后大典只能用绛红、明红,不能用正红。
但是李墨白给她准备的一应婚嫁之物,却全都是正红一色。
沈辞忧瞧见了难免觉得有些惹眼,于是道:“封后大典朝臣们都是要来观礼的,让他们看见了,又要说皇上太过宠着我。”
“嘴长在他们身上,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朕不听就是了。左右他们那些个闲言碎语,也不敢在封后大典上当众说出来。”
对于沈辞忧的顾虑,李墨白展现出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模样,反倒关心起了另一件事,“只是那天大典的流程过于繁琐,朕担心你体力不支,看是不是需要削减一些。”
沈辞忧连忙道:“可不能。这些都是祖宗规矩,破不得。破了也不吉利。”
“皇上已经为了我考虑的很周全了,若是一而再的为我破了规矩,倒要我觉得心里有所愧疚。”
“你会愧疚?”李墨白打趣道:“朕瞅着你巴不得省去了立后大典,只在宫里面躺着等朕把你抱去金銮殿,告一声礼成然后就开始吃大餐才好。”
沈辞忧掩唇而笑,“皇上既然这么了解我,那不如就依着你说的办。到时候我就在永安宫等着,等您来接我。一路把我抱去了金銮殿,让大臣们都看看我这个红颜是如何当祸水的~~”
“贫嘴。”李墨白牵着她的手漫步在庭院内,看着永安宫周遭有些陈旧的装饰,道:
“永安宫毕竟是妃嫔的住所,从前你为贵妃的时候朕就想给你挪宫,奈何你不肯。如今成了皇后了,这地方可再住不得了。”
“凤鸾宫宽敞,等立后大典之后,你就搬去那里住。离朕也近一些。”
沈辞忧有些傲娇地扬起下巴,“离皇上近一些那也是方便皇上。毕竟夜夜都是皇上往我宫里跑,又不是我去皇上宫里找皇上~”
李墨白:“你这张嘴,愈发伶俐了。无论你说什么,凤鸾宫是中宫的居所,朕已经命人重新将里面翻新了一遍,已经半分都不似从前。你搬过去,舒安和长宁他们也能住的宽敞些。”
沈辞忧:“巴掌大点的小孩,能占多大的地方?皇上未免也太宠着他们了。”
“朕自己的骨肉,朕不宠要让谁宠?”李墨白忽而站定,目光温柔盯着沈辞忧的眼睛,“还有一事,朕要与你商量商量。朕打算等明年舒安满岁的时候,就立他为太子。”
沈辞忧僵愣住,一时语塞。
她是不太想让自己的儿子当皇帝的,她觉得做古代的皇帝,看似表面上风光,实则劳心劳力,也不得自由,不见得有什么好的。
但转念又一想,李墨白又不跟别人生孩子,这李氏的江山总不能没人继承了吧?
于是道:“舒安一岁才学会说两句话,皇上就要立他为太子,未免太急了些。不如缓一缓吧?”
旁人若是得了这样的好事,只怕都要喜极而泣了。沈辞忧倒是淡定,甚至于还有些推诿的意思在。
李墨白却不依,“缓什么?这太子之位早晚都是他的,早与晚没有区别,这件事朕这么说,就这么定。”
沈辞忧拗不过他,便将头侧靠在他的肩头上,浅笑着应了一声。
日光被庭院的树枝打碎成斑驳的影落在二人身上。
周围的风很静,温柔地抚在肌肤上,钻进毛孔里,占据心房的每一处空缺。
彼此依偎间,便成了一副缱绻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