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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全文阅读

作者:辛夷阑     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txt下载     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11、皇后又开始挑拨了

    皇后走后,沈辞忧笑得更欢了。

    想起来刚才皇后那难堪窘迫的模样,她就觉得心里一阵暗爽。

    李墨白端详了她半晌,才道:“想笑就笑出来,别憋着。”

    “皇上,你刚才最后说的那句话好狠啊!皇后肯定伤心死了。”

    “她自己作孽,怨不得旁人。”

    “话说回来,皇上为什么肯陪我演这一出戏?”

    “你想知道?”李墨白勾勾手指将她唤来自己身边,凑近贴着她的耳畔说道:“因为这世上除了朕,没人能欺负你。”

    “可是也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件事就是皇后做的。”

    “如果有证据能证明此事就是她做下,朕哪里会这样轻易纵了她?只看她方才见到那些‘醉玲’时候的样子,就知道她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只是朕好奇,这件事朕让吴世匿不许告诉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皇上和他聊天的时候声音太大,被佩儿听见了。我看后庭的栀子花没了追着她问,她才肯告诉我实情。”

    后来三福来报,说盆栽在送去凤鸾宫后,来喜接了一把手。

    但是东西没拿稳,打碎在了地上。

    皇后说才进宫的东西就碎掉是不吉利的事儿,于是顺势让人将‘醉玲’丢了出去。

    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做了多少恶事,恐怕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今日在朝阳宫受辱一事,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于李墨白,她仅存的幻想也破灭了。

    沈辞忧肚子里怀着的是双生子,以她如今的圣宠,等孩子咕呱坠地,封妃封嫔皆是指日可待之事。

    李墨白爱屋及乌,很有可能日后会将她所诞的皇子立为太子。

    那么等到他日李墨白百年之后,新皇登基,沈辞忧就成了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圣母皇太后。

    新帝是她的亲生骨肉,自己这个母后皇太后名存实亡,还有什么指望?

    皇后正为此事头疼着,惠妃却在这个时候来了她宫中请安。

    “皇后娘娘可是不知道,荣嫔她本事大了去了!上回娘娘罚了臣妾半年的俸禄,但是并没有限制嫔妾日常开销。这两日天热,嫔妾就想吃些酸甜爽口的小食糕点,可您猜御膳房怎么说?那些奴才竟然说荣嫔叮嘱过他们,说臣妾的月例停发,是支不出这些开销的,只能用自己份例里面的吃食。您说说看,这还不是荣嫔她故意刁难臣妾?”

    她叽叽喳喳的说了一通听得皇后头疼,本想直接打发了她去。但转念一想,惠妃这冒冒失失的性子,不正是可以被自己利用的一枚棋子?

    于是她装作一副很体恤惠妃的模样,让香菱去向御膳房要了惠妃想吃的点心送去钟粹宫。

    惠妃感恩戴德,直夸皇后仁德。

    皇后却喟叹不已,“本宫仁德又有什么用?那日你为何受罚,你不记得了吗?其实本宫根本就不想因为那些个小事惩罚你,本宫如何不知道,你只是看不惯傅贵人和荣嫔蛇鼠一窝,所以才出面去教训她。你那么做,也是替本宫着想。这些本宫都懂。”

    惠妃为难傅清清哪里是为了替皇后着想?

    她只不过是为了在新入宫的嫔妃面前逞能立威而已。

    但皇后偏要把这件事往自己身上揽,那这样的顺水人情惠妃也不会傻到不认。

    她很快做作地装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臣妾和娘娘相处的日子久,自然也明白娘娘的难处。傅贵人以为和荣嫔同住,一味地巴结荣嫔就能获得圣宠,臣妾自然要给她些教训,让她知道知道宫里的规矩。”

    “本宫明白你的心意,可荣嫔当日有意针对你,引着本宫和你都到了两难的地步,本宫不得不罚你,这件事才能平息。毕竟她有协理六宫的权力,本宫不出手,出手的就会是她。她要是出手,对你的惩罚只会更重。如今本宫还能以中宫的身份压着她,可等她这一胎生下来,只怕她就要在后宫独大,再没人能钳制住她了。”

    “她再得宠也是个妃妾,娘娘何以说出这样伤感的话来?”

    “妃也好,正妻也罢,位份是一回事,皇上的宠爱又是另外一回事。这阵子本宫母家遭变,没了往日的风光,皇上连应付本宫也懒得应付了。适逢荣嫔有孕,又一门心思扑在了她身上,只当本宫这个皇后是个摆设。她的孩子生出来,位份肯定要晋升。不是贵妃,最少也是和你平起平坐。哎......”

    皇后长叹一声,捏了捏发酸的山根,愈发灰心丧气,“不怪本宫说话难听,后宫中,属你这张嘴得理不饶人,里里外外的也没少吃罪于她。她现在位份在你之下,事事都得守着规矩不敢造次,可将来呢?有皇嗣傍身,又与你同是妃位,手中还握有协理六宫的大权,你觉得她会怎么对你?”

    惠妃起先还不觉得,总以为自己是妃位,沈辞忧再得宠也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可经皇后这么一分析,她才觉得后怕起来。

    “那......皇后娘娘,这可如何是好?”

    “你问本宫?”皇后苦笑,“你还记得从前的宁妃吗?她得罪了沈辞忧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

    惠妃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瘫坐在座位上大气也不敢喘。

    皇后见她色厉内荏,于是继续挑拨道:“本宫要是你,就日夜祈祷着她这个孩子生不出来。”

    话出口,柔荑细指又很快拍打在自己的朱唇上,“阿弥陀佛,本宫这都说得是些什么造孽的话。罢了,你往后想吃些什么就来找本宫,跟本宫说,本宫会替你安排。堂堂皇帝嫔妃,这些事情总不至于要你难堪。至于余下的事儿,且自求多福吧。”

    说话间,香菱捧了两盏杏仁奶茶进来奉给两位主子。

    皇后品了一口后问道:“做杏仁茶的时候可挑拣仔细了?苦杏仁有毒,要是用它研磨成粉做了茶,人喝下去可要丢了性命。”

    香菱道:“娘娘放心,虽然两者长得很像,但却是好分辨的。而且苦杏仁多是药用,御膳房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东西,要拿,只能去御药房。但是民间此物颇多,若出宫采购,也能买着。”

    惠妃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一盏杏仁奶茶随晃动而在表面泛起的层层涟漪,神情恍惚,若有所思。

212、惠妃投诚沈辞忧

    惠妃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一盏杏仁奶茶随晃动而在表面泛起的层层涟漪,神情恍惚,若有所思。

    皇后见她怔然出神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很快又定平神色,说:“你在妃位已经有些日子了吧?本宫记得你是前年由嫔封妃,到现在已经快三个年头。按说你是妃位之中资历最长的,如今贵妃位上只有禧贵妃一人,本宫觉得,若要提拔你为贵妃,你也担得起。”

    惠妃内心欣喜不已,脸上也止不住地流露出笑意,但她不好在皇后面前表露的太明显,所以低眉顺眼摇了摇头,自谦道:“皇后娘娘抬举,臣妾资历尚浅,哪里当得起贵妃位?”

    “宫中许久没有新晋嫔妃的喜事了。太后是本宫的姑母,本宫说你当得起这个位份,你就当得起这个位份,明白吗?”

    听了这话,惠妃生怕错过什么大便宜似的,索性也不装了,连忙起身毕恭毕敬地跪在皇后面前叩首三记,“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提拔!娘娘恩德臣妾定会谨记!”

    “你先起来。”皇后徐徐饮了一口茶,意味深长道:“只是你也知道禧贵妃和本宫向来水火不容,你若成了贵妃,就需得常和本宫站在一条线上,明白吗?”

    “这是自然,臣妾一直都是以皇后娘娘马首是瞻的。”

    “马首是瞻是一回事,能了解本宫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她挑眉看向惠妃,笑道:“就比如,你现在能猜得出本宫在想什么吗?”说罢又小嘬了一口杏仁奶茶。

    就算惠妃是个傻子,皇后表现的这么明显,也很难让人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铲除沈辞忧,也是平了她的障碍,扫除了皇后的后顾之忧,自己也能得贵妃的位份,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此事虽然艰难,但只要做成,她的地位就可以扶摇直上。

    与其在宫中了了一生,倒不如为了自己的前程拼上一把。

    这日回宫后,惠妃就开始着手准备起来。

    刚才在皇后宫中饮茶的时候,香菱的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

    在宫中,只有御药房有苦杏仁,自己如果去御药房拿了此物,记档上肯定会留下她的名字,有迹可循,自己就无法脱身。

    于是她吩咐花翠委托她在宫外的亲眷,找一个外乡来江都游历的游子出面去购买苦杏仁,而后再想办法将苦杏仁送入宫中。

    如此一来,这件事追查起来,外乡游子已经离开了江都,茫茫人海如何能找到?

    即便害死了沈辞忧,这事儿也成了无头冤案,加之还有皇后庇护,她有足够大的把握可以脱身。

    花翠将苦杏仁带回来交给惠妃的时候,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却不想薛吟欢于此时突然闯了进来。

    “惠妃娘娘,皇上说晚上要来钟粹宫吃饭,您......”

    见她来,主仆二人神色慌张,花翠更是将苦杏仁藏在了自己的袖子里。

    奈何因为太过紧张,手心没握住,那苦杏仁便滑出袖子掉在了地上。

    薛吟欢只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苦杏仁,于是疑惑道:“娘娘拿这么多苦杏仁做什么?”

    惠妃催促着花翠将苦杏仁捡起来然后先行退下,等房门合上后,她才将薛吟欢拉到一旁小声嘀咕,“这事儿你看见了,本宫也瞒不住。本宫问你,你自入宫以来与本宫同住,本宫待你可算不薄?”

    “娘娘待嫔妾很好。”

    “那就是了。如今你和荣嫔荣宠最盛,如果荣嫔死了,那你就成了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她是你受宠路上最大的阻碍,你可想除掉她?”

    薛吟欢大惊失色,结巴道:“所以......娘娘是要用这法子,伤了荣嫔和她腹中胎儿?”

    惠妃也不是个傻子,这事儿被薛吟欢发现了,她只能想法子拉她一并下水,才能让她三缄其口。

    她牵起薛吟欢的手,沉声道:“这东西是本宫准备的,你与本宫一并想法子买通永安宫的宫人,将它无声无息的下给荣嫔。她一命呜呼,咱们的好日子可就来了!”

    “娘娘糊涂!”薛吟欢一改往日柔弱,甩开惠妃的手,蹙眉摇头,“这事儿一旦被发现,谋害皇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您何必要为了争一时之气,去犯这样的忌讳?您的命不要了,家人的命也不要了吗?”

    “可本宫必须得争个前程出来!”

    惠妃情绪稍有激动,“本宫是庶出,本宫的娘在母家受尽了正房和别的姨太太的欺辱,本宫就是进了宫又能如何?当年本宫的母亲诞育本宫之后母体受损,此生没了生育的指望。正房两个儿子,三姨太和四姨太也有子傍身,唯独本宫的母亲只有本宫这么一个庶女。这么些年,本宫好不容易熬到了妃位,可却并不受皇上待见。本宫的母亲也没有因为本宫成了妃嫔而在府上能得人高看一眼。”

    想起自己母亲在母家的遭遇,惠妃不禁潸然泪下,“本宫还能图什么呢?皇上的宠爱是指望不来了,唯有挣个贵妃的位份,让母亲能成为正三品诰命夫人,父亲才会重视母亲,母亲也才能在府邸抬起头来。”

    薛吟欢听出了她话里别的意思,追问道:“即便荣嫔死了,娘娘也不一定能成为贵妃。为了这事冒这么大的风险,值得吗?”

    “皇后娘娘许了本宫,只要本宫做成这件事,就一定会给本宫贵妃位!”

    惠妃像是被眼前的利益冲昏了头脑,愈发疯魔了,“况且荣嫔与本宫积怨已久,眼见她势盛,等她诞下皇嗣后,哪里还有本宫的容身之地?”

    “原来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的主意?”薛吟欢倒吸一口凉气,低声分析道:“这件事如果真的能不被察觉,娘娘可曾想过皇后为何不自己做?反倒要您出手,还要白许给您贵妃的位份?娘娘就不怕东窗事发后,皇后反咬一口将您给供出来,借刀杀人一石二鸟,到头来她是春风得意了,受累的就只有娘娘您!”

    惠妃满面难色,与从前那个逢人就怼的形象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可本宫又能怎么办?皇后已经发话,本宫如果不按照她说的去做,就会得罪了她。她和荣嫔本宫要是都得罪了,本宫当如何在后宫自处?”

    薛吟欢沉吟片刻,反问道:“娘娘有没有想过去投诚荣嫔?皇后视她为眼中钉,荣嫔亦是如此。倘若娘娘卖给荣嫔一个人情,让她知道皇后在背后要如何谋害她,那么嫔妾觉得,荣嫔肯定会记下娘娘的好。她有圣宠,她的枕头风吹在皇上耳边,才更顶用。娘娘自己也说了,若荣嫔生下这个孩子,为妃、为贵妃都是指日可待的事。她得了势,和皇后分庭抗礼,娘娘追随她,未必不是个好归宿。”

    她说着,将声音压低极低,道:“不瞒娘娘说,嫔妾入宫也会给自己寻求依托,所以嫔妾一早就懂得向荣嫔投诚,那个看似不谙世事的傅贵人也是如此。皇后阴毒,荣嫔磊落。两强相争,嫔妾宁愿依附磊落之人,也断然不敢和阴毒之人有任何交集。”

    “毕竟,谁知道哪一天,她手上害人的刀子不会捅向咱们?”

213、惠妃投诚沈辞忧(二)

    “你带着这个好看,你听我的。”

    沈辞忧拿着一支点翠贴金的兰花簪追着琦儿要给她戴上,琦儿守着礼数一再推诿,“娘娘可使不得,奴婢是宫人,这是主子的首饰,奴婢怎么能戴呢?”

    “首饰就是给人戴的,它可不会分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你听我的,试一下,若是不好看咱们再取下来就是了。”

    琦儿拗不过她,这才半推半就的由着沈辞忧将簪子给她戴上。

    “可美极了,你瞧瞧?”

    沈辞忧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到妆镜前坐下,琦儿羞嗒嗒地看了一眼,发髻上别着的那枚簪子果然极美,衬得她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喜欢吗?”

    “嗯。”琦儿情不自禁地应了一声,不过很快就动手想要将簪子取下来。

    沈辞忧拦住她,“你戴着好看就送给你。”

    “娘娘,这如何能成......”

    “好了好了,别跟我废话了。明儿个是你的见亲日,我已经帮你给内务府通报过了。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明儿去见你的如意郎君吧。”

    琦儿情感细腻,得沈辞忧如此优待不禁红了眼眶。

    沈辞忧可见不得旁人哭,“肉麻的话别说,眼泪珠子也别掉,你与我之间要还需这样,可显得生分。”

    佩儿由正殿过来的时候,见了琦儿就夸道:“哟,让我看看这是谁家的美人胚子?”

    打趣了一番,才正经对沈辞忧说:“娘娘,惠妃来了。奴婢说您睡着,她却不走,执意要在正殿等您。”

    “惠妃?自我入宫她就没自己来过永安宫,这个时候来是要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她今日瞧着没什么戾气,见了奴婢有说有笑的,倒让人觉得不习惯。”

    沈辞忧思忖片刻,道:“你去迎她进来吧,我倒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惠妃入了寝殿刚一见到沈辞忧就笑靥生花,“哎呦,沈妹妹快别起来,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她赶着步子上前,按一把沈辞忧的手不让她从暖座上起身,“说来也是姐姐不是,自你有孕以来,本宫还是第一次来你瞧你。”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沈辞忧有些尴尬地将手从她掌心里抽了出来,拘着礼道:“嫔妾给惠妃娘娘请安。不知娘娘今日来所为何事?”

    “害,本宫能有什么事?就是惦记着妹妹,所以来和妹妹闲聊一会儿~”

    “惠妃娘娘性子向来直来直去,说话也从不会绕着九曲十八弯的花花肠子,这也正是嫔妾最欣赏您的一点。虽然有时候说出来的话会伤人,但明刀明枪的,总比绵里针要好。娘娘可别告诉嫔妾,如今您也变成了说一句话都要旁人揣测一刻钟的人了。”

    惠妃脸上的笑意凝住,端了片刻,才支支吾吾道:“哎,这话,本宫也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沈辞忧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那就从头慢慢儿说。”

    最终,惠妃还是假装满腹的为难,向沈辞忧说出了皇后让自己谋害她的事。

    “本宫实在惶恐,且不说你有着身孕,即便是孤身一人,咱们入了宫侍奉皇上,那都是自家姐妹。皇后如此,心肠未免也太歹毒了些。”

    沈辞忧眸色清朗地看着她,“那娘娘去买苦杏仁了吗?”

    “啊......这......”

    “买了?”

    惠妃抿唇点头,连忙解释道:“本宫是不会买了那东西用来害你的,本宫也就只是嘴上不饶人,真要让本宫做那些缺德事,本宫还做不来呢。本宫之所以会买苦杏仁,都是为了应付皇后的。谁知道皇后会不会哪天突然问本宫为什么没有动手?本宫得罪不起她,只好买下苦杏仁来以备不时之需。万一她日后问起来,本宫只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蒙混过关就是了。”

    “哦?如此说来,娘娘还是有大善心之人。你既知道她要害我,为何不将此事告诉皇上?”

    “没凭没据的,本宫在皇上面前又说不上话,即便说了,妹妹到底没出事,皇上也不能把她怎么着。”

    “那娘娘来找我,与我又说了这许多,又是为了什么?”沈辞忧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是来给我喝苦杏仁茶的?还是来送我一个人情?”

    “妹妹你快人快语,本宫也就有话直说了。”惠妃瞥一眼沈辞忧的小腹,继续道:“你如今有着身孕,眼瞧着孩子出生,地位就要越过皇后去了。本宫在后宫不得宠,家世也就那样子,没什么指望。跟着皇后遭尽了她的算计也没有出头之路,与其如此,倒不如良禽择木而栖,跟着妹妹,只为求一个好前程。”

    “呀,娘娘这话嫔妾可担不起。您是妃,我是嫔,您位份尚且在我之上,要说谁是良禽谁是佳木,自当是我要依附娘娘的。”

    惠妃沉下脸色,“妹妹说这话,是不肯原谅姐姐昔日与你之间的那些龃龉?”

    沈辞忧笑眼看她,“姐姐何处此言?你我之间何曾有过龃龉?只是你就这般与我交好,让皇后知道了,她如何肯放过你?我亦想和姐姐交好,但是咱们彼此交好的前提,是先要将拦在咱们面前的共同的敌人,踢出局。姐姐明白我的意思吗?”

    惠妃略有犯难,“可她是皇后,要想扳倒她谈何容易?”

    “从前她母家势强,这事儿是不容易。可如今她母家在前朝都不受待见了,她还能有什么倚仗?”沈辞忧将掌心的瓜子碎屑拍落在地上,不疾不徐道:“她既然要害我,索性我就全了她的愿。不就是苦杏仁奶茶吗?多添些牛乳进去,那股子苦味兴许就尝不到了。”

    惠妃还以为她是真的要以身试法,连忙劝道:“妹妹可不能做那样的傻事,要真将苦杏仁茶喝下肚,即便妹妹性命得保,腹中的皇嗣也肯定是保不住了。”

    “可我有什么办法呢?”

    沈辞忧托腮,一脸天真,语气又添几分惆怅,“皇后娘娘要我死,我敢不听吗?她是皇后啊,我当然要事事都以她为尊,什么都听她的。”

214、忧忧设计陷害皇后

    翌日。

    接连下了几日的暴雨,今儿算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晨起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皇后提议众妃往御花园去赏花,禧贵妃说她乏累不想同行,余下的嫔妃唯皇后马首是瞻。

    五月,正是牡丹花开时节。

    各品牡丹花中,还当属御花园里新培育的姚黄牡丹最为夺目。

    沈辞忧和傅清清走在行队的中间,她表现得对那牡丹花十分感兴趣,赏玩之余更是赞不绝口。

    她今日穿得是一身天水碧色的单襟云纹氅衣,傅清清打趣道:“姐姐今天的装扮,和这牡丹花很相配呢~”

    “是吧?你也觉得?”沈辞忧拉着傅清清放慢了步子,渐渐走在了行队最后面。

    “姐姐怎么了?”

    “嘘,小点声。”她目光机灵看着走在前面的众妃,见没人注意到她,于是伸手就要去攀折牡丹,吓得傅清清连忙拦下她,“姐姐,牡丹花是皇后御用,咱们是嫔妃,是不能随意攀折的。”

    沈辞忧倒是一脸无所谓,只是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么一大片花海,我采个一两朵的谁会发现?”

    说话间,就已经将一朵开艳的牡丹花摘下,还放在自己鬓边比了比给傅清清看,“如何?好看吗?”

    “你好大的胆子!”

    一把尖利的声音由沈辞忧身后响起,她吓得一哆嗦,牡丹花也掉在了地上。

    回眸之际,见惠妃气势汹汹朝自己走来,骂道:“一品牡丹只皇后娘娘可佩,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将此花随意攀折下来戴在你的脑袋上?”

    惠妃嗓门向来大,她吆喝起来,自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投向了沈辞忧。

    沈辞忧满脸的尴尬局促,双手背在身后不自然地搅动着手帕,畏缩回话,“惠妃娘娘,嫔妾......嫔妾只是觉得它好看,所以一时忘了规矩。”

    皇后远远看着她,眼神裹满了寒戾的煞气,吓得沈辞忧连忙上前两步在皇后面前半屈膝福礼下去,“皇后娘娘恕罪,嫔妾是无心的。”

    “荣嫔娘娘向来聪颖,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向来在人堆里默默然不出声的薛吟欢今日破天荒开了口,“牡丹花是花中之王,也是是皇后娘娘的象征。如此也太无礼了。”

    端妃接过她的话茬,肃声道:“荣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摘下开得正艳的牡丹,是要存心诅咒皇后娘娘吗?还是仗着你肚子里有龙嗣,又自恃有皇上恩宠,狂妄到对后位都动了不改动的心思?”

    近乎所有人都在围攻沈辞忧,宸妃余光瞥见皇后唇角涌现的不明显的笑意,于是也有样学样,训斥沈辞忧以讨好皇后,“你有皇嗣,并非是你行如此僭越之举的理由。自你有孕皇后娘娘已经对你再三忍让,可你却一再蹬鼻子上脸,未免也太过了些!”

    向来能说会道的沈辞忧今儿却成了半个哑巴,只一味重复着一句话,“皇后娘娘恕罪,嫔妾知错了。”

    几日前在御前受辱的事还历历在目,皇后真恨不得赏沈辞忧两个耳光,再让她跪在雨后还略有泥泞的土地上静思己过。

    但她有着身孕便是有了护身符,即便犯下天大的错,皇后也只能忍气吞声。

    她假模假样地搀扶了沈辞忧一把,又笑着说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本宫也知道你是无心之失,又怎么会怪罪你呢?走吧,咱们接着赏花。”

    到了第二日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皇后宫里的青梅沈辞忧看起来很是爱吃,还问道:“皇后娘娘宫里的青梅酸中带甜,很是好吃,不知是什么品种?”

    “你喜欢,等下本宫让人送些去你宫中。”

    沈辞忧立马欢喜道:“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待这日回了宫,皇后就派自己宫里的宫女给沈辞忧送了一篓的青梅来。

    将宫女送走后,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箩筐青梅,沈辞忧冷笑着问道:“佩儿,吴世匿今日什么时候来请平安脉?”

    佩儿看一眼铜漏,回道:“约莫还有半个时辰人就该来了。”

    沈辞忧颔首,吩咐道:“去准备东西吧。”

    等到吴世匿依例给沈辞忧诊脉报平安时,佩儿正好捧着热腾腾的杏仁奶茶进来。

    沈辞忧捧过杯盏来闻了闻,“好香啊,是你新学的手艺?”

    佩儿摇头,“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和青梅一起送来的,娘娘喜欢喝杏仁露,奴婢觉得这杏仁奶茶您一定也喜欢。”

    “皇后?”沈辞忧犹豫了片刻,将茶渣推向吴世匿所在方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劳烦吴院判帮本宫看看,这东西可有不妥。”

    吴世匿桀然一笑,端起杏仁奶茶嗅了嗅,而后笃定道:“娘娘放心,这茶是好东西。”

    沈辞忧愣了须臾,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

    这明明是她让佩儿用苦杏仁研磨成粉后烹煮出来的奶茶,以吴世匿的医术怎么可能会看不出这里头的猫腻?

    她微微抬眸凝视着吴世匿,见他脸上那抹挥之不去的笑意更浓,仿佛还夹带了几分嘲弄的意味在。

    她接过茶盏,拿着汤匙不停地搅拌着。

    半晌,才开口道:“吴院判照顾本宫和皇上尽心尽力,这一盏杏仁奶茶,本宫就赏给你了。”

    吴世匿摇头,浅笑道:“这茶微臣可不能喝。”

    “哦?为何不能?你方才不是还说它是好东西?”

    “它对娘娘而言是好东西,可对微臣而言,却会要了微臣的命。”

    大家都是明白人,话说到这一步,彼此的心思都已经明白透了。

    沈辞忧惊叹于吴世匿不单单是有超凡的医术,他缜密的思维更是令人咋舌。

    只凭蛛丝马迹,就能猜出她想做什么,这样的人多少会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她起身,从床头屉子里面取出了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吴世匿,泠然道:“茶不喝,银子你要不要?”

    此举对症下药,正中吴世匿下怀。

    只见他一把接过银票来揣进自己怀中,先是笑得合不拢嘴地向沈辞忧谢了恩,而后神色忽而大变,抬手指向静静放置在桌案上的那盏杏仁奶茶,喝道:“这茶有毒!娘娘喝不得!”

    沈辞忧莞尔一笑,重新落座暖座后吩咐佩儿道:“去请皇上来。”

215、皇后被幽禁

    听永安宫的人说有人要给沈辞忧下毒,李墨白震怒之余马不停蹄就赶去了现场。

    来时,沈辞忧坐在暖座上有些失神,傅清清在她身旁陪着她。

    暖座正中的小几上,正放着一盏已经沁出奶皮来了的杏仁茶。

    她一见到李墨白就起身缩到了他的怀中,“皇上......我害怕......”

    这柔弱劲,这委屈的音调,听得李墨白心都要碎了。

    他目光灼灼看向吴世匿,“怎么回事?”

    “回皇上话,问题就出在这盏杏仁奶茶里。”吴世匿取过奶茶来递给他,这才解释道:“杏仁露有凝气安神的功效,对于孕者而言有利无害。可这碗奶茶里面的杏仁露,却是用苦杏仁制成。

    苦杏仁味苦,有毒,正常体质的人吞服三十颗便会有生命危险,而这一盏奶茶,里面的苦杏仁是被磨成了粉末再经过大量提纯调炼出来的,只需要半杯下毒,就能折损性命。

    苦杏仁中毒者,会觉得呼吸困难,心跳骤降,本应该片刻就能毙命。但这盏奶茶中,添加了抑制其毒素的‘紫荆草’,导致中毒的效果不会即刻显现出来,而是会在至少两日后才发作。如果荣嫔娘娘今日当真喝下了此物,那么等到药物发作起来,她究竟是何时中毒,中了何毒,届时已经无从查验。”

    说罢还不忘偷瞄着沈辞忧感慨一句,“下毒之人心思缜密,精通药理,这样滴水不漏的法子连微臣都想不出,可见那人蛇蝎心肠至极,实乃歹毒之人,天理不容!”

    沈辞忧脸上装出一副惊恐神情,只偷偷瞪了吴世匿一眼,心里更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用这样细巧的手法下毒,与当日的‘醉玲’简直是如出一辙。

    李墨白揽着沈辞忧肩膀的手略略收紧些,沉声问道:“这脏东西是怎么跑到荣嫔的这儿的?”

    佩儿回话道:“这是皇后娘娘的赏赐,我们主子今儿在皇后娘娘宫中吃了青梅觉得好吃,皇后娘娘就主动说要给主子送些青梅过来。晌午后送青梅来的是皇后娘娘宫中的浮萍,她送青梅的时候还送了这一盏杏仁奶茶,说皇后娘娘看我们主子在她宫里也喜欢喝杏仁露,所以特意送了过来。”

    佩儿越说越觉得后怕,渐渐生出了哭腔来,“都怪奴婢不好,奴婢已经用银针验过了,确定了奶茶无毒才敢拿来给主子,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险些害了主子和腹中皇嗣。奴婢该死!”

    说罢双膝砸地,对着李墨白和沈辞忧叩首不止。

    吴世匿解释道:“并非所有的毒物用银针都可以试探出来,苦杏仁的毒就算是将银针泡在里面一整日,也是不会有反应的。”

    “佩儿,你先起来。这事儿你也不能一口咬定就是皇后娘娘做的。皇后娘娘和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姐姐还说呢!”一直隐忍不发声的傅清清终于耐不住了,气鼓鼓地对李墨白说:“皇上不知道,前天我们去御花园赏花的时候,沈姐姐觉得姚黄牡丹开得好看,一时贪玩就摘了一朵。哪知道这事儿被别的嫔妃看见了,就一个劲的数落沈姐姐。皇后当时没说什么,反倒和姐姐显得亲昵没有怪罪。可那时候我看得真真儿的,皇后在姐姐福礼下去的时候瞪着姐姐的眼神,跟要吃人似的可害怕了......”

    “清清,你别乱说话......”

    “我哪有乱说话?”傅清清替沈辞忧觉得委屈,越说越停不下来,“那时候惠妃和宸妃她们说什么姐姐摘朵花就是大不敬,说姐姐是觊觎皇后之位,是在故意诅咒皇后娘娘。那时候皇后娘娘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的,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件事她记恨在心,才要报复姐姐呢!”

    李墨白面色阴沉,唤来三福即刻传旨下去,“带人去凤鸾宫,给朕搜宫!”

    这还是李墨白自登基以来,第一次和皇后起了正面冲突。

    他带着沈辞忧同往凤鸾宫去,后宫的嫔妃得知此消息,也都一并赶来。

    面对那些侍卫毫不留情面地翻箱倒柜,皇后不断问李墨白,“皇上究竟是想在臣妾宫中找出什么来?”

    李墨白一言不发,甚至连正眼都不愿瞧她。

    不多时,侍卫就搜出了一个装满苦杏仁的布袋呈上来,“回禀皇上,这东西是在后院的槐树底下挖出来的。奴才看那槐树底下的土有被人新翻过的痕迹觉得奇怪,深究下去,便发现了此物。”

    李墨白将布袋丢在了皇后脸上,“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皇后根本就没见过那布袋,她机关算尽到头来反而遭了旁人算计,一时间头脑发懵,半句话也说不出。

    而沈辞忧也在此时贡献了教科书级的演技。

    她掩面而泣,眼泪如同珍珠一般大颗大颗落下,“皇后娘娘就是再不喜欢嫔妾,也不好这般给嫔妾下毒!嫔妾腹中到底还怀着皇嗣,嫔妾究竟是哪里得罪了皇后娘娘,您要如此......”

    “不是本宫!本宫没做过!”

    禧贵妃嗤笑道:“你没做过,这脏东西还能自己长了腿跑到你宫里来吗?”

    “你给本宫闭嘴!”皇后呵斥她一声,目光快速扫过众人。

    最终,她定定看着惠妃,肃声道:“惠妃!这些天只有你日日都来本宫宫中,这东西定是你藏在本宫宫中,是你要冤枉本宫!”

    惠妃骇然失色,端直跪在地上痛陈自己冤枉,“皇上,臣妾没有!皇后娘娘您怎能如此冤枉臣妾?是,您是让臣妾去给荣嫔下毒,可是臣妾不敢也不愿做那样的事!没想到......没想到您当真如此狠心!竟然动手要害死皇嗣!”

    “贱人!你敢害本宫!”皇后冲向惠妃,冲着她腹部上前就是一脚。

    “大胆!”李墨白呵斥道:“你还有没有一点皇后的样子!?东西是你宫里的人送去的,毒物又在你宫中搜出来,连一向和你亲近的惠妃也说你曾经指使过她毒害荣嫔,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皇后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冤枉啊皇上!”

216、忧忧封妃啦

    李墨白当然知道她是冤枉的。

    她有心要害沈辞忧,但绝对不会自己动手。

    今天的事,应该是沈辞忧早一步洞察到了皇后的心思,所以先她一步出手,以求自保。

    可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皇后做下的,重要吗?

    重要的是李墨白给过她无数次机会,她都不懂得改过自新,反倒变本加厉,愈发歹毒。

    留着她还在皇后位上,她就会不断的想法子去害沈辞忧。

    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他的忧忧。

    所以即便知道是他的忧忧在设计陷害旁人,他也不想拆穿,愿意当个傻子陪她演完这场戏。

    反正史册记载,皇后当是沈氏。

    那么她这个心肠歹毒的祝氏皇后,还是早早儿退位让贤吧。

    “三福,去取朕的玉玺来。”

    三福得令而退,皇后大惊失色,整个人伏倒在地上怔然无措。

    后妃们皆屏息凝视,准备见证这一历史性的事件。

    李墨白这个时候拿来玉玺,八成是要即刻下旨将皇后废黜。

    所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平日里依附皇后的那些嫔妃,此刻竟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替皇后说句话。

    人们总是对于高位者一朝跌落尘埃里这种事喜闻乐见,更何况皇后机关算尽只为自己,从未真心实意的替任何一个人考虑过。

    等了许久,未等到三福携玉玺而来,却先等到了一声‘太后驾到’。

    众妃向齐齐向太后请安,太后全然不理会,只满面怒容冲向皇后身前,挥起凤首拐杖用力抽打在皇后的后脊梁上。

    皇后痛得满地翻滚,惊声尖叫,但太后下手的力度却丝毫不减。

    这场景,看得一众后妃都蹙眉侧首,不免揪心。

    李墨白也不拦着,就这么护着沈辞忧静静地看着自己母后演戏。

    打了一会儿打累了,太后将拐杖丢在一旁,指着皇后骂道:“你可知道你要害的是哀家的亲皇孙!我们祝家怎么会生出你这样恶毒的女子!?”

    皇后遍体鳞伤,委屈与疼痛交织之下,她抽泣声极重,已经没有办法说出一句完整话了。

    太后于此时厉色回眸,瞪着那些看热闹的后妃训斥道:“都在这儿堵着干什么?看不够热闹吗!?统统给哀家回宫去!”

    经由太后这么一呵斥,众妃哪里还敢围观?

    三两结伴,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只等殿内余下李墨白和沈辞忧二人的时候,太后才道:“来人,将凤鸾宫的宫门下钥封禁,没有皇帝和哀家的允许,不许任何人探视,更不许她离开凤鸾宫半步!”

    而后脸色变得温和起来,看向沈辞忧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慰问她道:“丫头,可吓着你了?皇嗣有没有事?”

    沈辞忧摇头道:“多谢太后关怀,嫔妾并没有喝下那碗脏东西,龙胎无碍。”

    “那就好。”

    说话间,三福捧着玉玺回来了。

    太后看一眼玉玺,又看一眼李墨白,问道:“皇帝才收回了祝家的兵权,又要急着废黜皇后吗?”

    李墨白脸色平平,“不是儿子要废了她,是她自己作死,再三挑战朕的底线。”

    “那么皇帝的底线又在哪里?皇后又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

    太后睨一眼沈辞忧的小腹,“荣嫔的孩子到底没伤着。皇帝废后是大事,满朝必定议论纷纷。皇后做错了事,得到惩罚是应该的,哀家也并不因为她是哀家的侄女所以偏袒她。只是皇帝身为一国之君,也该为着国事考量,不单单只因一己之愤而做出糊涂事来。”

    李墨白沉声问道:“只因为祝家从前有功,朕便要对他们的错处视若无睹?祝宏川私底下做过什么腌臜事,母后若是不知道的,朕可以让刑部的人去一趟仙寿宫,给母后一五一十的陈述一遍。那桩桩件件皆是死罪,朕为何没有追究他,反倒将这些事都按了下来?”

    他缓一缓,又指向皇后,“祝君雯这些年来在后宫又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朕不清楚,难道母后还不清楚吗?”

    “皇帝想怎么处置祝宏川,那是国事,哀家管不了。但皇后是哀家的儿媳,是你明媒正娶的中宫,这是家事,哀家就能管得!只要有哀家在一日,皇后就永远都是皇后!”

    沈辞忧可太能理解太后的心情了。

    皇后这两个字,并不仅仅只是皇帝的正妻,也代表着整个家族的荣耀。

    太后这一生都没有带过皇后,所以自己的儿子初登基,她就把自己的侄女硬塞给了他,让他将其纳为中宫。

    如此,就算保住了家族的荣耀,死后也不至于愧对自己的列祖列宗。

    这些都是旧时封建社会的糟粕,但他们活在这个时代,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无可厚非。

    母子二人因废后一事僵持不下,李墨白孝顺,不愿忤逆自己的母后,却也不想再让皇后出来兴风作浪。

    她知道这次是沈辞忧暗算她,让她重新得了势,她怎么可能会放过沈辞忧?

    再三权衡之下,李墨白想到了一个两全的法子。

    “母后不让朕废后,并非是觉得祝君雯无错,而是要顾全您母家的荣耀。朕不愿和母后再吵下去,也不愿做不孝子。既然母后说她是皇后,那便是吧。”

    他敞袖大手一挥,令三福道:“去,收回祝氏的册印、册宝,传朕口谕告六宫,皇后重病缠身,无力管辖后宫事。让礼部拟定时间,册立荣嫔为荣妃。荣妃有孕不宜太过操劳,摄六宫事权暂交由禧贵妃。”

    宣完旨意后,他眸色清明看向太后,“如此,母后可满意?”

    太后长舒一口气,喟叹道:“皇帝当真对皇后一丝情谊都没有?”

    李墨白泠然道:“当初母后非要朕立她为后的时候与朕说过什么?母后说,她只要名分即可。这些年儿子一直给足了她名分,是她自己得陇望蜀,做了全天下最富贵的女人,还想要拥有完整的夫君的爱?”

    太后道:“皇后可是真心爱慕于你,就算她做了再多的错事,她对你的爱意哀家都看在眼里,不会有假。”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怎从母后口中说出来,倒像是朕欠了她的?

    朕从未欠过她什么。她如何爱慕朕与朕有什么关系?这世上爱慕朕的女子不计其数,若朕人人都要有所回应才算不辜负,岂非要累毙?”

    李墨白背过身去,“将凤鸾宫的宫人撤一半,祝氏的日常份例照旧。从今往后,祝君雯仍旧是启朝的皇后,但却不再是朕的。”

    话落,他便牵起沈辞忧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凤鸾宫。

217、肉麻!狗白对着忧忧疯狂撒娇!

    李墨白牵着沈辞忧的手,漫无目的地走在长街上。

    今日的沈辞忧,风光无两。

    她多威风啊。

    皇帝为了她要废黜皇后、和太后剑拔弩张,她还未产子,就先被抬到了妃位。

    他所做的种种,无不在将他对于沈辞忧的喜欢毫不吝啬的昭告于天下。

    都说自古帝王多薄情,但他是个例外。

    天边泛起了暮紫,西沉的太阳躲进厚厚的云层里,于紫霞后散发着暖黄色的光。

    “皇上......”

    沈辞忧突然驻足唤了他一声。

    他侧目看她,眼波里的温柔一如往昔,“嗯?”

    他越是如此,沈辞忧就越是觉得自己过分。

    虽说她这么做全然是为了自保,但她还是利用了李墨白对她的信任与爱重。

    或许她瞒着这件事李墨白一辈子都不会发现,但她不想瞒着他。

    “皇上从前跟我说过,你做了皇帝,看似什么都有了,但却难得真心。你说你身边的人都在算计你,那一张张笑脸背后藏着的是什么你看不透。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对你说,没事,我会一直对你真诚,不会欺你瞒你。可是......”

    沈辞忧将手从李墨白的掌心中缓缓抽离出来。

    她低下头,眸光凝在自己绣了夕颜的鞋面上,有些不知所措地踢着路面上的碎石头,“可是,我没有做到。”

    李墨白身子向前略倾,宽阔的手掌覆在了她的额顶,轻轻地摩挲着,“你觉得朕能坐上金銮殿里的龙椅,是因为朕蠢吗?”

    沈辞忧忽而抬起头来,满眼疑惑地看着他。

    他笑,语气温柔,“忧忧,你记着。旁人害你,你为求自保而先下手为强,无论在什么时候,这都没有错。而你所谓的利用朕,欺瞒朕,若是在自保的前提下不得以而为之,那就不算利用与欺瞒。朕的忧忧懂得保护好自己,于朕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卧槽?

    这TMD是什么甜蜜暴击?

    这是能从他这个钢铁直男嘴里说出来的话吗?

    沈辞忧心底的暖意涌上头,只觉得鼻尖酸酸的,好一番感动,“所以......皇上一早就知道了?”

    李墨白冲她挑眉瘪嘴做了个鬼脸,又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指,“你说呢?”

    可恶!!!

    李墨白知道,吴世匿知道,谁都可以一眼看穿她的把戏。

    枉她还以为自己看过几本宫斗就能当宫斗冠军了,简直可笑。

    她把自己代入到那些离奇的穿越里,在心里默默嘀咕着:

    【要不是我有女主光环,金手指系统傍身,再加上反派集体降智和男主无底线宠爱,我可能早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不过这样也好,当条咸鱼躺平了享受女主光环它不香吗?】

    李墨白看着她有些呆滞的目光,就知道她又开始在心底自言自语了。

    可恶!

    他好想听忧忧碎碎念,但是他听不见!

    好气哦......

    后来晚上回宫批阅奏折的时候,李墨白还在一直想这个问题。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气了,他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朕现在听不见忧忧的心声了,也就不知道他和那个草泥马一天到晚的都在嘟囔些什么,不知道她又接了什么任务,也不知道她还有多少积分。】

    【她要是哪天攒够了积分,丢下朕回到现代去了怎么办?】

    【不行不行,朕得想想法子。】

    【嗯?有了!朕以后提防着她,她要做什么,朕跟她反着来不就完了?】

    正念叨着,主角就来了。

    沈辞忧提着个食盒兴冲冲地来找他,“皇上!我做了桂花糕!佩儿她们都说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按照他刚才的想法,那么沈辞忧送来的桂花糕他应该不吃才对。

    于是装作批阅奏折很忙碌的样子,随口说道:“朕才用了晚膳,不饿。你自己吃吧。”

    “哎呀!皇上就吃一块嘛!”

    沈辞忧将桂花糕取出来都快要怼到李墨白嘴边了,可他却愣是不张嘴。

    沈辞忧想了想说:“皇上,要不,我给你撒个娇吧?”

    【等等,她每次的任务都很长,不可能仅仅是让朕吃下一块桂花糕而已。】

    【难道她的任务是跟朕撒娇,然后让朕把糕点吃下去?】

    【那朕要是跟她反着来的话?那就得是......朕撒娇?然后哄她把桂花糕吃下去?】

    李墨白好一番盘算,忽而醍醐灌顶:

    “不要!朕要给你撒娇!”

    说着,他当真用力睁大了他那双好看的眸子,呼扇着他长长的睫毛,‘楚楚可怜’地看着沈辞忧。

    一双‘罪恶’的小手手拉住了她的衣摆,清了清嗓后,用娇滴滴的声音说道:“哎呀忧忧!你就吃了嘛好不好?人家吃不下了啦,求求你了嘛~~~”

    yue!!!

    想吐。

    不过还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沈辞忧盯着李墨白看了半晌,直到看得他面红耳赤,才忍不住爆笑如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一边笑一边拍桌子,跟抽疯了似的。

    李墨白面子上挂不住,红着脸咬牙切齿道:“沈辞忧!不许笑!”

    他哪里知道他的忧忧笑成这样,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刚才那段发嗲的表演。

    【滴滴滴,恭喜宿主完成‘让暴君对你撒娇’的任务,奖励积分+30,目前剩余积分80。宿主好棒!这次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完成了任务,破纪录了!】

    沈辞忧自吹自擂:【没办法,实力在这儿摆着!】

    二十分钟前,也就是她拿着糕点去找李墨白的路上,刚好碰上了系统给她发布新任务。

    她正愁着如何让这个钢铁直男对着自己撒娇,没想到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自己放下放下脸面,冷不丁就贡献出了这样一个史诗级的名场面。

    这天上掉积分的好事,她能不爆笑如雷吗??

    最重要的是,这个暴君撒起娇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沈辞忧捏着下巴打量着李墨白那张俊朗无匹,双颊还略带桃粉的脸,心底碎碎念道着:

    【嗯,是个好受。】

218、天气太热,忧忧子买了个空调

    到了五月中旬,天气渐渐变得炎热起来。

    今日本该是瑞王入宫的日子,但他自南方来一路阴雨连绵,路程上多有耽搁,约莫还得十天的功夫才能抵达江都。

    不能成行颐春园,在宫里待着的沈辞忧感觉自己日日都像是在个火炉里面泡着。

    启朝的天气是真的热,而且还是偏南方的那种湿热,即便坐在室内晒不到太阳光,也能坐出一身汗来。

    没空调,不能穿短袖,又因为她有着身孕和原主体质的原因,她连冰都不能用。

    一天下来,汗水都能浸透三身衣裳,可是要了她的命。

    无奈,她只能求助系统。

    【小坨坨,你好吗?】

    【我好呀宿主~】

    【可是我不好......】沈辞忧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快热死了......】

    【哦,这样啊。没关系的宿主,心静自然凉嘛~】

    这句话小时候沈辞忧听她妈说过,长大点去上学的时候听班主任说过,等上了大学宿舍停电开不了空调的时候听舍长也说过。

    仿佛这句至理名言贯穿了她前半生的每一个炎炎夏日。

    【可我静不下来!你能不能不要总说废话,你倒是帮我想想办法呀!】

    【我没有说废话!】小坨坨委屈道:【心静自然凉是一张符咒,便利店就有的卖!宿主只要买下这张符咒并随身携带,那么以宿主为中心,方圆五米之内的温度都会下降到恒温16度。】

    【有这么好的东西?】沈辞忧搓搓手,抑制不住的购买欲又冲上了头:【能用几次?】

    【50积分可以用一个夏天。其实宿主算一算一点也不亏。你在现代开空调不也得交电费,舒服一个夏天才用50积分,很划算的。】

    沈辞忧考虑了几秒钟,就立马决定出手拿下它!

    【我可不是为了我自己,我都是为了我的宝宝!我又不怕热,我是怕他热!】

    小坨坨冷笑两声,无情打脸:【按照人类胎儿的发育速度,宿主现在肚子里面的宝宝还只是个0.2毫米的胚胎。胚胎不怕热,但是有可能怕自己妈妈装逼。】

    【你闭嘴!】

    成功用50积分兑换了‘心静自然凉’符后,沈辞忧表示,攒积分什么的都闪到一边儿去吧,啥都比不上大夏天开着空调躺在棉被里追剧舒坦来得爽!

    她将符咒贴身放好,钻进被窝后对小坨坨说道:【你这两天看什么电视剧呢?开个公放,我跟你一起追剧!】

    【不必了吧,这两天我在看日剧,即便开了公放以宿主的学识估计也听不懂......】

    岂有此理!

    这是在公然嘲讽她?

    这系统几天不收拾,真是越来越欠打了!

    沈辞忧二话不说,挥拳就朝着自己胸口砸去;【看你妹的日剧!日本鬼子有什么好看的?我虽然人在启朝,但我还是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给我换!换抗日神剧!我要看《亮剑》!】

    系统被她打得嗷嗷乱叫,如愿以偿给她换了亮剑,并且温馨提示她:【宿主现在所在的朝代,倭寇国还是弹丸小国。宿主要是看它不顺眼,让你的暴君老公出兵把它给屠了不就完了嘛?】

    沈辞忧表示这个提议很好,等她顺利帮李墨白续命以后,她一定劝他出兵!

    就这样,沈辞忧一边享受着无形空调的舒爽,一边在李云龙一声声‘他娘的’的问候中安然入睡。

    她这一睡,可吓傻了佩儿跟琦儿。

    她俩见日日喊热的沈辞忧此刻竟然裹了个棉被睡着了,都以为是她是被热傻了。

    佩儿想要上前叫醒她,但一接近沈辞忧,就莫名觉得一阵寒意来袭,冷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琦儿,你......你感觉到了吗?”

    “嗯!”琦儿双手抱臂,倒吸了一口凉气,“娘娘身边怎么这么冷?”

    二人察觉到不对劲,掀开沈辞忧的棉被后发现她身上一滴汗都没有,而且怎么叫都叫不醒,更是慌了神。

    她们当然叫不醒沈辞忧了。

    因为酷暑,沈辞忧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睡过好觉了。

    这会儿才睡着,耳边又全都是李云龙的‘国粹’声,她哪儿能听见谁在叫她?

    佩儿急得团团转,琦儿更带着哭腔说道:“佩儿佩儿怎么办呀!我听说......我听说人快死的时候,鬼差要来拿人,所以将死之人身边的空气会特别的阴寒!娘娘怎么都叫不醒,你说会不会是......”

    “哎呀你别胡说八道了!还是先去太医院找太医来吧!”

    “也得通知皇上!”

    于是两人兵分两路,一人去找太医院找吴世匿,一人去朝阳宫找李墨白。

    在他二人赶来的路上,沈辞忧午睡醒了。

    刚一醒来,她就听见了门外的嘈杂声。

    宫人们齐齐喊着皇上驾到,沈辞忧担心李墨白一进来看见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于是连忙跑到妆台镜子前整理了一番仪容。

    “忧忧!忧忧!?”

    李墨白破门而入,吴世匿紧随其后,见沈辞忧好端端的坐在妆台前打扮自己,这才长舒一口气,又语气略重一些向佩儿她们问道:“你家主子好好的,你们一惊一乍什么?”

    “皇上,您不觉得这房子很冷吗?”

    佩儿这么一说,李墨白才感觉出来。

    好像这间房子,是比外面要凉快许多。

    他缓步接近沈辞忧,离得越近,越觉得凉。

    “这是怎么了?外头热的人汗流浃背,你这里却如秋日雨后一般?”

    沈辞忧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要穿帮。

    她尴尬笑着,连忙在心里召唤系统:【小坨坨!这个符怎么暂停啊?他们要发现了!】

    【宿主闭眼,脑海中会出现一个空调遥控器。宿主按一下就关掉了。】

    沈辞忧照做,只听‘叮咚’一声,周围的气温开始慢慢回暖。

    吴世匿给沈辞忧问诊过后道她一切无虞,而沈辞忧对于她房间内如此凉爽的解释是,“皇上听过心静自然凉吗?”

    李墨白自然不信她的话,以为是她偷偷用了冰,在寝殿里好一通找,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找不到。

    吴世匿道:“荣妃娘娘的脉象平和,并未用受凉的迹象,而且双手内热,也无体寒之症,所以娘娘应当是没有偷着用冰。”

    沈辞忧连忙接话道:“皇上你听听,吴院判都这么说了,你还不信吗?我有着身孕都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会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呢?”

    没有用冰,那这事儿就简单了。

    【要是没有用冰,就一定是又从系统那里兑换了什么古怪的东西出来。】

    【既然对身体无害,她又怕热,那就由着她吧。】

    【嗯......不过刚才那凉爽的感觉,当真是比用冰还要舒坦。】

    【嘶......不知道是什么神奇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朕也想要一个!】

    李墨白如是想。

219、移动空调太爽了!狗白黏在身上不下来

    这两日各地州呈上来的奏折愈发多了。

    正经事没有几件,多是地方官员含蓄邀功的折子。

    北方旱灾得缓,南方水灾得治,李墨白的方案撂下去,更需要各个部门之间的紧密联系,才能将这场严重的天灾遏制在萌芽阶段。

    这些人是有功,但也没有功劳大到需要亲自上奏折来显摆的地步。

    后来李墨白批倦了,索性把这些表功的奏折归捡起来,不作朱批让人再原路发还回去。

    忙碌完政事,已经时过子时。

    沈辞忧有孕,夜里睡得比从前早些,想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休息,李墨白便不去叨扰他,沐浴之后在朝阳宫歇下。

    不得不说,今天的天气是真的热。

    即便到了深夜时分,仍旧闷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朝阳宫是整座皇城里地理位置最好的宫殿,不单是地理位置在皇城的正中,且通风采光讲究布局,冬暖夏凉。

    这两天天气热,寝殿里更是奉了为数不少的冰。

    但那些冰夸张到入了寝殿没有半个时辰就化成了清水,总得宫人一夜跑上四五次的添。

    李墨白睡觉本来就浅,被人添了几次冰打扰之后,又因闷热更睡不着。

    他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暴躁地将薄薄的被衾丢在一旁。

    不知怎地,他现在满心满脑都在怀念一种感觉。

    那就是今日午时接近沈辞忧的时候,那种清凉舒爽的感觉。

    【疯婆娘好狠的心,自己得了好东西只顾着自己用,这么热的天也不问问朕热不热?】

    【她在自己宫里享清福,怎么不想想朕的处境?】

    【她为什么晚上不来朝阳宫找朕?她是不是故意要热死朕?】

    【岂有此理,气死朕了!】

    碎碎念了半天其实只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三福,摆驾永安宫!”

    在门外廊下守夜的三福本来都快睡着了,被李墨白这么一嗓子喊醒,连忙推门躬身而入问个究竟,“皇上,这都快二更天了,您这个时候去找荣妃娘娘,只怕会扰了娘娘安心养胎。”

    转念一想他说的也对,这个时候摆驾去找沈辞忧,永安宫的宫人非得全都被惊醒了不可。

    吵着自己媳妇养胎肯定是不行的,但一想起来她自己一个人凉快舒爽睡着好觉,李墨白就觉得心里不平衡。

    “不摆驾了,朕自己去。”

    于是乎,夜深二更天,皇城寂寂长街上,一抹明黄色的背影孤零零一人行在前,身后几丈开外,一群小太监正在灰溜溜的跟着。

    自从上回钟粹宫失火以后,李墨白就下旨增强了后宫的巡逻,同时不许各宫入夜下钥,为的就是防患于未然,万一再起了火势能留给人足够的逃生时间。

    故而今夜永安宫的宫门也没有下钥。

    门口守门的内监鼾声如雷,李墨白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他们也不知道。

    今夜在寝殿外守夜的人是琦儿,她睡得浅,李墨白还没到门前她就已经醒了。

    揉一揉惺忪睡眼,见是皇上来了,连忙请安后急着要进去通报。

    李墨白揽住她,“不必。朕睡不着,心里惦记着荣妃,便来瞧瞧她。”

    琦儿一脸羡慕道:“皇上对娘娘可真好,一会儿不见就十分想念。”

    他当然想念了!不光想念她这个人,更想念她身旁那凉爽的空气!

    和李墨白猜测的一模一样,刚一进寝殿,他就感受到了一阵舒爽的凉意。

    越靠近沈辞忧,凉意越甚。

    见沈辞忧裹着一床秋天盖得棉被睡得酣然,李墨白露出狡黠的笑,蹑手蹑脚地掀开了被衾,做贼似地溜进了她的被窝里。

    这一觉,直到睡到沈辞忧后半夜下床起夜的时候,才恍然发现自己身边躺了个人。

    老规矩,这不得先一脚踹到床底下去?

    李墨白正坐着美梦,忽而耳听‘哐当’一声,继而两瓣屁股疼得他闷哼出声。

    “皇上?”沈辞忧赶忙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对不起对不起!疼不疼?哎呀,你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不知道是你......”

    “怎么?你这张床除了朕还有人睡过吗?”李墨白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朕看你就是故意的!”

    沈辞忧尴尬笑笑,“皇上什么时候来的?我竟丝毫察觉都没有。”

    “废话,你睡得像只小猪,天塌下来你也没反应。”

    “皇上不是说今夜事忙,在朝阳宫歇下就不过来了吗?”

    “要你管?”李墨白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傲娇道:“朕想你了,不行吗?”

    沈辞忧呆呆地看着李墨白:【这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冷冰冰的宇宙直男吗?他最近怎么变得这么会?】

    “你瞪着眼睛盯着朕瞅什么?知不知道这样朕会忍不住?”

    李墨白身体前倾凑近她,分明就是要调戏她的前奏。

    沈辞忧倒是有经验,闭上眼睛准备迎接他狂风暴雨般的狂吻。

    结果,她只是感觉到他的指尖在自己眼角上短暂的停留了一瞬。

    睁开眼时,见他对着地面搓了搓指尖,悠哉又有几分嫌弃地说道:“朕会忍不住帮你清理掉你的眼屎。”

    !!!!!!

    沈辞忧一阵脸红,恨不得一拳头锤死这个大傻缺!

    他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裹起被子先一步躺下,又催促沈辞忧道:“你不是要起夜?怎么还愣着?”

    “哦......”

    沈辞忧刚走了没两步,李墨白却又从床上起来追上了她。

    “皇上干什么?”

    “走吧,黑灯瞎火的,你又笨,万一没看清路摔倒了可怎么好?朕陪你去。”

    “啊?不用了吧皇上,我上个厕所而已......”

    “什么不用?朕说用就用!”李墨白顺势牵起她的手,一本正经道:“朕愈发觉得自己离不开你,一刻不见你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往后除了上朝,你都陪着朕。朕让人在尚书房挪一张榻,朕在前面批奏折,你就在后面睡着。朕想你了转过身就能看见你。”

    暴君这么黏人真的正常吗?

    “皇上,臣妾觉得距离才能产生美......”

    “胡说。”李墨白细细看她,甜腻一笑,“朕的忧忧,远看美,近看更美,朕才不需要和你有距离。如果非要有的,朕希望......”

    他贴在她的耳旁,声音勾人,“那距离是负的。”

    卧槽?

    这又是什么虎狼之词?

    因为害怕被封,沈辞忧吓得连忙跑进了恭房里,一边吐槽他变态,一边笑得花枝乱颤。

    很明显,她已经全然忘了自己化身成了移动空调的这件事。

    直到两人重新躺回到榻上,她才猛然想起此事,于是试探地向李墨白问道:“皇上......臣妾是体寒才盖棉被的,您盖着棉被不热吗?”

    李墨白浅笑着摇头,“并不觉得。心静自然凉,朕见着你,心中便感平静,故而丝毫也不觉得热。”

    “哦,这样啊。”沈辞忧转过身去默声偷笑,然后默默地关掉了她的移动空调。

220、狗白另寻新欢?忧忧醋意爆棚

    第二天,李墨白就顺利的被捂出了一身痱子。

    沈辞忧看着他的可怜样子,忍不住摇头喟叹道:“看来皇上对臣妾的爱,终究还是抵不过五月里要人命的暑气。”

    李墨白气得牙痒痒,又看沈辞忧也是热的满头大汗,回道:“无妨!有你陪在朕身边,再热朕也不觉得!朕现在去上朝,等下三福会让副辇来接你,你乖乖的在尚书房等着朕!”

    李墨白知道她是故意捉弄自己,他生气又能怎么办,自己选的媳妇,还能丢了不成?

    唯有用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他铁了心的要和沈辞忧天天黏在一起,他倒要看看,她能有多抗热!

    皇后被禁足,后妃的请安却不能落下。

    禧贵妃暂代主理六宫之责,众妃自然都去了她的瑶华宫向她问安。

    瑶华宫距离永安宫路程远,加上禧贵妃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沈辞忧懒得去见她,于是就让宫里的人去传话,说她晨起孕吐不休,今日就不能去请安了。

    本想消停睡一个回笼觉,可刚躺下,她就听见殿外传来一个熟悉的闹腾声音。

    “皇嫂!皇嫂!!我来看你啦~~~”

    那声音就在寝殿门外,同时还能听见佩儿在拦着他,“王爷!荣妃娘娘在午休,您不能就这样闯进去。”

    “啊?这还没到午饭的时候呢,皇嫂就睡了?”

    李锦琰用力敲了两下寝殿的门,“皇嫂?皇嫂你睡了吗?你睡了的话给我说一声,我就不打扰你了。”

    好家伙,他喊得声音那么大,敲门更像是在砸门,别说沈辞忧没睡着,她就是睡着了不也得被他给吵醒?

    “佩儿,让靖王进来说话。”

    近乎是在她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李锦琰就推门走了进来。

    他怀里抱着一个有些丑的泥娃娃,有点像现代的年画娃娃,胖嘟嘟的,圆的像是哆啦A梦的手里面被塞进去了一个小小的玉净瓶,里面好像还插了......一根葱??

    他将那娃娃递给沈辞忧,笑得明媚,“呐!送给你的!”

    “这是什么?”沈辞忧接过娃娃来好奇地打量着,“泥人?”

    “这是我自己捏的送子观音!”李锦琰一本正经地说道:“废了我好大的功夫呢,皇嫂不喜欢?”

    沈辞忧看着手里这个丑娃娃沉思了一会儿,勉强笑道:“挺好的,挺抽象的。”

    随手将娃娃放到一旁后,又关切问道:“怎么样?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只养了一个月就好全了?腿上的伤如何?”

    李锦琰站起身来蹦蹦跳跳的,恨不得给沈辞忧当场表演一段街舞,“皇嫂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听说给我治病的那个赤脚医生被我哥叫来宫里当太医了,还是院判呢!这两天我得空见了他,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有一说一,吴世匿的医术当真高明,说他的医术可以甩现代医生好几条街都不过分。

    沈辞忧看过李锦琰可以露出来的伤口,当初大面积的破溃已经完全愈合,不仅如此,竟连一点的疤痕都看不见,堪称神迹。

    “皇嫂也有好消息了~哥写信给我说你怀孕的时候,我可激动得很!”

    沈辞忧笑,“你哥哥要当爹了,你激动什么?”

    “那我就要当叔叔了呀!虽然二哥、三哥他们一早就有孩子了,但他们又跟我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他们的孩子我才不喜欢呢!等皇嫂的孩子生出来,我定对他们好,什么好东西我都给他们!”

    这话说的沈辞忧好一番尴尬,旁人听了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李锦琰的。

    “你早晚也会成家,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到那时候,你哥肯定也对你的孩子好。”

    “那是自然。”李锦琰得意道:“不过我还不想那么早成家,皇嫂知道吗,这次我入宫来哥让我多住几天。一来是因为七哥马上就要回宫了,我们自幼玩得好,兄弟团聚心中欢喜。二来母后不知道我受伤的事儿,天天念道着我自过了年节就不来宫里给她请安,说我不孝顺在宫外玩野了,让我在宫里住几天。”

    他说着,话锋一转又问沈辞忧,“皇嫂有孕,哥待你还和从前一样好吗?”

    沈辞忧笑,“你这是什么问题?皇上待我自然是极好的。”

    李锦琰凑近沈辞忧,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地说道:“皇嫂知道吗?我今天入宫的时候,是先去给母后请安的。哥上完朝也去了母后那里。”

    “我去的时候听见里面欢声笑语的,就躲在门外偷看,见母后和哥正跟一年轻貌美的女子攀谈着什么。那女子生得美艳,举止端庄气质娴雅,身材高挑前凸后翘的,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我猫着听了一会儿,听见母后说什么她得体呀,喜欢她呀,做自己的儿媳妇最合适不过。还说只得是她这样子才貌双全的女子,才是最适合嫁入皇家的。我哥在一旁也频频点头,冲着她一个劲地笑,对她赞不绝口的......”

    听李锦琰详细说完,沈辞忧心里早已翻了醋坛子。

    后来三福带着副銮来接她的时候,她当场给他甩了脸,“皇上有那么多嫔妃陪着也不差本宫一个,你去跟皇上说,本宫今天乏得很,没心情伺候他。”

    这话三福怎么敢给李墨白明说?

    只能是旁敲侧击的回了话,说沈辞忧今天心情不太好,不想来。

    一听自己的忧忧心情不好,他登时就急了。

    “好端端的怎么又心情不好了呢?朕被她捂出了一身痱子,早上明明见她笑得下巴都快掉了,这是怎么了?”

    说着撂下了手头上的朝事,急着赶去了永安宫。

    他来的时候,永安宫宫门紧闭,莫名其妙的下了钥。

    在门外敲了半天的门,才听是邢雲在里面支了一声,“皇上回去吧,主子说她睡觉了,见不了你。”

    “你主子睡觉了,那她说的就是梦话。梦话都是反话,她说不想见朕就是特别想见朕。明白了吗?”

    “额......皇上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于是,他就这样将宫门给打开了......

221、狗白举手投降,女人吃醋真可怕!

    (开篇求生欲BB,没有说女孩子不好的意思,只以狗白的视角说忧忧可怕,你们都是小可爱!

    ღ(´・ᴗ・`)比心)另外今天五更

    李墨白入寝殿的时候,沈辞忧正抱膝坐在榻上耷拉着脸。

    他嗅到了火药味,于是小心翼翼走到她身旁,赔笑道:“怎么了?为何这样坐在床上?”

    “我怎么了?呵~”沈辞忧抬眸自上而下打量着他,阴阳怪气道:“我没怎么,皇上是觉得我这坐姿没规矩吗?我本就是这样,没规矩惯了。皇上要是不喜欢,那有规矩的女人多得是,皇上只管选个能将女德刻在骨子里,日日都跪在你面前伺候你吃喝拉撒的女德典范就是了。”

    这火药味混着醋味,都快给沈辞忧腌入味了。

    李墨白打趣道:“吃喝伺候就是了,拉撒如何让人伺候?你以为谁都和朕一样,愿意陪着你拉屎吗?”

    “我可没让皇上陪着我,皇上这话说的可折煞我了。”沈辞忧白她一眼,佯装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皇上这是嫌我粗鄙呢。是呢,我就是个缺家教的,可比不上旁人举止端庄气质娴雅。这般德行,不如皇上也别让我当什么荣妃了,让我做个常在不好吗?常在这里惹人笑话就是了。”

    李墨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醋意搅合的云里雾里,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生哪门子的气,吃哪门子的醋。

    “有话慢慢说,动了胎气对孩子对你都不好。”

    此时此刻,仿佛李墨白说什么都是错的,说什么都能触碰到沈辞忧的雷区。

    “呵,你是担心我动了胎气会影响到腹中皇嗣?大可不必,我的孩子,我自能让他平安出生,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

    李墨白道:“养孩子劳神,朕怎么舍得让你养?前几日就和母后商量过,要让七八个乳母来帮衬着你带孩子,不让你受一丁点儿的累。”

    “你什么意思?”沈辞忧低头看一眼自己不算‘波澜壮阔’的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虽然不是前凸后翘,但该有的东西我也不差别人!你在嘲讽谁?”

    这大概是李墨白第一次见识到女人的胡搅蛮缠。

    他人都傻了,举起双手来表示投降,“朕投降,朕错了,只是你能否告诉朕,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你错了?你怎么会错呢?你是皇上,是天子,你肯定不会有错。是我错了,我跟你赔不是。”

    得。

    从她这里是问不出来什么了,李墨白冲殿外唤了一声将佩儿叫进来,问道:“今儿个谁来找过你们主子?”

    佩儿道:“刚才靖王殿下来过。”

    “锦琰?”李墨白无奈一笑,“很好,朕就知道......”

    他做到沈辞忧榻前,凑近她身上闻了闻,而后连忙捏住自己的鼻尖儿,说:“朕怎么闻着有些人酸得很?”

    沈辞忧闷哼一声,转过身去将自己埋在被子里,不搭理他。

    李墨白冲佩儿摆摆手示意她退下,而后‘没脸没皮’的也钻到了被子里去。

    “你干嘛?我要睡觉,你忙你的正事去吧。”

    她推搡着李墨白,却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攥住了手腕。

    他由身后环抱住她,“朕记得从前有人跟朕说,朕是皇帝,有三妻四妾很正常,要宠着别人就由着朕去,说她不会吃醋。如今只是从旁人口中听见朕夸了别的女子两句,怎么醋意就这般大了?”

    “谁吃醋了?你爱夸谁夸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辞忧用力挣扎着想从李墨白的怀里挣脱,但他却抱得愈发紧,“别闹,小心伤着咱们儿子。”

    等她挣脱无望,只好咸鱼一般瘫在李墨白怀里认命的时候,才听他继续说:“锦琰都跟你说什么了,把你气成这样。若是动了胎气,朕定要罚他。”

    “靖王殿下只是实话实说,没有的事儿他也杜撰不出来。太后和皇上都钟意的女子,那定然是极好的,我拿什么跟人家比?”

    “是说姜氏?”李墨白猝然发笑,“忧忧何以要跟她比?你与她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没有可比性是什么意思?

    老娘连比的资格都没有吗!?

    沈辞忧刚要发作,就听李墨白急忙说道:“朕的意思是,她与忧忧相比,不及万一。”

    “呵,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若是比不了我,你何以当面夸赞她个不停,还一个劲的对人家笑?”

    “朕当然要夸她,过两天你见了她,也得夸她。”

    “你......”

    “她是未来的靖王妃,初入宫闱见朕和母后,朕不夸她,难不成骂她?”

    “什么靖王妃,你分明就是......”

    话说了一半,沈辞忧石化了。

    ━━∑( ̄□ ̄*|||━━

    靖王妃???

    那就是李锦琰的媳妇?

    姜氏......对啊!历史上李锦琰的正妻王妃可不就是姜氏?二人恩爱两不疑,倒传为了一段佳话。

    可是方才靖王明明说的是要给皇家选儿媳,怎么......

    【卧槽?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靖王也是太后亲生的,给她选王妃,自然就也在给太后选儿媳啊!!!】

    【惨了惨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刚才肯定特别像个泼妇,我脑袋是不是有问题?丢死人了......】

    【不行不行,得想个法子找补找补。】

    默然片刻,沈辞忧忽而发笑,转过身来依偎在李墨白怀中,“嘻嘻,皇上被我骗到了吧?我才没有生气呢,我一早就知道姜氏是给靖王选的王妃,我有什么好吃醋的?不过是闲着没事儿,和皇上开个玩笑罢了。”

    李墨白拥着她,情绪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想笑,“嗯。你开心就好。”

    “哎呀不是的!皇上你听我解释!我怎么可能是那样一个不讲理的女子呢?这不是看你一天处理国家大事太累了,想办法让你开心开心吗?”

    李墨白脸色定平与沈辞忧对视着,“请问,你觉得朕像开心的样子吗?”

    沈辞忧伸手将他的唇角用力抬起,嬉笑道:“嘿嘿,现在像了~~”

    李墨白顺势在她的食指上浅吻一记,严肃道:“吃醋可以,跟朕闹脾气也可以。但不能疑心朕是见异思迁之人,明白吗?”

    明白。

    她当然明白。

    所以她此刻才会笑得如同孩童一般甜。

222、吴世匿给忧忧烤野味

    太后是个急性子。

    得了姜氏这么一个好姑娘,自然急着要快些安排她和李锦琰见面。

    为了避免尴尬,这场见面是以家宴的形式进行的。

    在宴之人,唯有太后、李墨白、沈辞忧、李锦琰与姜氏。

    初见姜氏的时候,沈辞忧为之惊叹。

    她是极美的人,十六七岁的年纪,一张标准的鹅蛋脸,眉宇间透着一股清灵之气,眼波流转兮眸光潋滟,若蕴了一泓清泉。

    听她攀谈间声音柔和且有几分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清脆,,妙语生珠的同时又丝毫不显八面玲珑的腔调,反倒给人一种十分真诚的感觉。

    她是护国公家的嫡女,自幼养在闺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是典型的大家闺秀。

    看得出来,李锦琰对她也是十分满意,用膳的时候直盯着人家姑娘瞧,照顾得她十分细致。

    太后与李墨白、沈辞忧互相对视一眼,彼此脸上凝着的笑意不约而同,像是已经下了定论,这事儿成了。

    姜氏不是草率之人,太后问她可对李锦琰有意,她羞嗒嗒地说:“这样的终身大事,只见一面未免草率些。听说淮河下游处的‘碧幽倩兰’开了,臣女听说那是极美的花儿,不知......靖王殿下可有空陪臣女一同赏玩?”

    李锦琰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脑勺,很快回话道:“那花的花期短,要观赏需得趁早。明日吧,明日巳时我策马去你府上寻你,可好?”

    姜氏没有说话,她甚至都不敢看李锦琰的眼睛,只是含羞带臊地点头,算是应下。

    本来说好要在宫里小住几日的李锦琰,后来因为忙着谈恋爱所以再没有回过宫,只跟李墨白说,等瑞王回宫的时候他自然会入宫觐见。

    他是个浪荡惯了的人,突然对一个人如此上心,可见是真心喜欢。

    见他有了着落,太后也可安心些。

    过了几天,沈辞忧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她拉着沈辞忧的对她说:“如今一切都好,就盼着你的孩子咕呱坠地,哀家便可含饴弄孙,享尽天伦之乐了。”

    和沈辞忧拉了两句家常后,她又道:“近来这天气是越来越热了,皇后的凤鸾宫是个冬暖夏也暖的地方,她被禁足又不能随便出入,在宫里的日子可是不好熬。”

    沈辞忧听懂了太后的弦外之音,但她却一味装傻,“是啊,皇后娘娘可真可怜。这样吧,臣妾做主,让内务府一日多给娘娘送几趟冰去,这样多少能缓和些。”说着擦一把额头上的汗,叫苦连连,“说来臣妾也是一样受着热,臣妾体寒又不能用冰,永安宫一点冰都见不得,更成了个蒸屉。”

    太后道:“那是委屈你了。只是......”

    沈辞忧偷摸给佩儿使了个眼色,佩儿旋即会意。

    只见她佯装看了一眼铜漏,焦急道:“呀,到娘娘用药的时辰了。太医说过,那药必须得依时服用才能确保效果。”

    沈辞忧为难道:“和太后聊得开心,瞧臣妾糊涂的,用药的时间都给忘了。”

    太后自然也是关心自己的孙子的,听沈辞忧如此说,就急忙让她回宫去了。

    出了仙寿宫,佩儿伺候沈辞忧上轿后便笑着说道:“娘娘要是再不走,恐怕太后就得开口让您去皇上面前替皇后说话了。”

    “属你机灵。她要是真开了那个口,我跟皇上提不提我都心里头膈应。皇后好好儿在她的凤鸾宫待着也就罢了,什么冷了热了的都是借口。我与她闹成这个样子,让她翻了身,我哪里还会有好日子过?”

    行至半道,沈辞忧忽而嗅见了一股炭火卷杂着肉类的食香味。

    她掀开轿帘问道:“闻见了吗?是哪里传来的肉香味?”

    佩儿朝远方眺望一眼,道:“娘娘,前面是太医院,好像有烟气冒出来。”

    那味道实在馋人,沈辞忧吩咐宫人落轿,带着佩儿前去太医院一探究竟。

    太医院后配殿有一庭院,是专门用来种植草药的。

    沈辞忧寻着味道找过去,见吴世匿正撸起袖管,在庭院里架起了火正在烤肉。

    “你在做什么?”

    听了动静,吴世匿才转眸向她。

    他俊朗的面庞上沾了些许的炭火灰,更衬得他笑时露出的牙齿皓白如雪,“哟,荣妃娘娘怎么来了?”

    沈辞忧看一眼他摆放在木板上已经清理好的食材。

    有兔子、鸡、鸭,还有鱼。

    “你从御膳房要来的食材?”

    “不是,御膳房的食材哪有微臣的新鲜?”他指着正在炭火上烤着的兔子,问道:“御膳房的兔子,腿可没有这么肥美。”

    沈辞忧瞧见木板旁边还放了个弹弓,于是惊讶道:“你可别告诉本宫,这些东西都是你用弹弓在宫里打来的野味?”

    “正是。”吴世匿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点着头,“它们生来本就是让人吃的。遍地乱跑,跑肥了不把它们吃掉,难道让它们自己老死吗?”他凑近已经半熟的兔肉,十分享受地嗅了嗅,“要真那般,岂非辜负?”

    “你倒胆大。”沈辞忧沉下脸色来,肃声道:“你可知道宫中豢养的这些家禽牲畜是从何而来?太后笃信佛法,这些都是太后为了积德而放生的活物。你将它们抓来烤着吃了,要让太后知道此事,你这颗脑袋还要是不要?”

    吴世匿丝毫不慌,反倒大大咧咧席地而坐,打趣道:“太后有心放生就放去深山老林里放远些,在宫里算是哪门子放生?不过是装模作样的图个心安罢了。”

    “你不怕本宫告诉太后?”

    “害,娘娘又不是个碎嘴的女子,这点事儿也要告诉太后,可还不够娘娘成日忙碌的。”他说着,兔肉也烤好了。于是徒手撕下外焦里嫩的左腿来递给沈辞忧,“这样吧,微臣请娘娘吃肉,娘娘放微臣一马可好?”

    沈辞忧就在等他这句话。

    这烤肉这么香,她一早就搀了。

    “成交。”说着也不顾形象一把接过了兔腿,吃得有滋有味。

    吴世匿又撕了些兔肉递给佩儿,“姑娘也来点儿?”

    佩儿连忙摆手拒绝,“兔兔这么可爱,我才不要吃兔兔......”

    吴世匿耸肩一笑,便将那些兔肉尽数塞进了自己嘴里,“鸡鸭牛羊鱼都可爱,不过我觉得,它们只有被做熟了摆在饭桌上的时候,才是它们此生最可爱的时候。”

    他转头看向沈辞忧,微微扬起下巴,痞笑着挑眉问到:“娘娘觉得呢?”

    “本宫?”正在啃着鸡腿的沈辞忧停下咀嚼的动作想了片刻,道:“本宫觉得,得再加点盐。”

223、祝家通敌叛国,忧忧识破奸计

    (这是223章,就是前面衔接不上的那一章。章节错乱问题改不了,给大伙儿磕头了!)

    不得不说,吴世匿倒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

    他入宫在太医院当值,不但带了弹弓打猎,还带了各式各样的香料、调味料与烧烤工具,就差把太医院当成御膳房,或者支棱起来个摊位摆摊做生意了。

    “你拿着皇上给你的例银,就这样成日在宫里混日子,觉得有意思吗?”沈辞忧边吃边问他,“本宫听宸妃那日念道,说你是个金贵的,比菩萨还难请。她身子不爽叫你去瞧瞧,你却一味打马虎眼。”

    “娘娘这话说的不对。”吴世匿自负一笑,“好钢用在刀刃上,她不过就是高烧五六日不见好,又不是什么大病,何必我去瞧她?”

    他向来如此目中无人,仗着自己医术高超,就是在李墨白面前也不常正经说话。

    沈辞忧也不与他计较,吃完了兔肉在一旁的清水盆里洗完手,又对他的弹弓有了兴趣。

    她拿起弹弓来拉动弓弦,发现这弹弓里面加装了钢丝绕成的弹簧,上了膛之后只要拨动弹片,就可自动将石子发射出去,力道还比人力要重些,于是称奇道:“你心思倒巧,让你想出这样的法子。”

    “也是自己闲来无事琢磨出来的,寻常的弹弓涉猎范围有限,地上跑的小家伙稍微速度快一些,就很难瞄准射击。改用弹簧后,射程远了不说,精准度也有所提升,莫说地上跑的,天上飞的也不在话下。”

    “仔细牛皮吹漏了。”沈辞忧半点不信,将弹弓递还给他,“天上飞的雀鸟你也能打下来,当你是后裔了?”

    “娘娘不信?”吴世匿往弹弓卡槽上装了一枚小石子,上膛后对着天空瞄了瞄,“微臣给您开开眼。”

    说着,只见他瞄着庭院上空飞过的一只鸽子精准下手。

    卡在弹弓卡槽上的石子随他拨动弹片,‘嗖’的一下就发射出去。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那只鸽子就被打中翅膀,废力扑腾了两下就掉在了地上。

    吴世匿将鸽子捡起,抓着它的翅膀炫耀似的在沈辞忧面前晃悠着,“娘娘这下信了?”

    “倒还有些本事。”

    沈辞忧敷衍夸了他两句,目光忽而凝在了鸽子腿上。

    它的腿上,似乎绑了一张字条,“那是什么?”

    吴世匿顺着她的目光同也看见了字条,便将它从鸽子腿上卸下来,启开观阅。

    ‘吾女安,见字如面。自你二弟暴毙,家中无男丁,你娘又重病不起,家道中落,吾常敢愧对列祖列宗。’

    ‘家中唯你一女侍奉君侧,还望常提及母家,早日助母家兴腾。’

    ‘上月予你《妇德论》一书,望你细细品读,可晓其中深意。’

    一张字条上,用极小的字体密密麻麻地写了这三行字。

    二弟暴毙。这段时间,只有皇后家中生变,祝子封又正好是皇后的二弟,虽然这张字条上没有提及任何人名,但只看内容就可猜出来,这应该是祝宏川写给皇后的。

    吴世匿叹道:“哎,也是可怜祝大人了。祝家百年声望就这么被他给作完了,到头来还要自己的女儿帮衬着他。他在宫外只怕不知皇后娘娘已经自身难保。”

    这看似只是家书的寻常内容,但沈辞忧却觉得十分古怪。

    “他既然不知道皇后被禁足,又为何要冒险以飞鸽传书的形式和皇后说这些不搭边的话?况且皇上到底没把他怎么样,他要给皇后写家书,也不是写不得。”

    吴世匿打趣着说:“娘娘未免想得太多了点,他这样的家书势必是送不到皇后手中的。家书都是要呈给皇上先过目的,他在里面写,让皇后帮他吹枕边风,这话哪儿能让皇上看见?”

    沈辞忧攥着这张字条看了又看,“话可正着说反着说,他不用明说也能写家书进来,何必如此鬼祟?这事不对劲。《女德论》?倒是从未听过这本书。”

    佩儿搭腔道:“这也是讲女德的著作,不过奴婢记得好像多是讲还未出阁的女子如何侍奉家中亲眷的。皇后娘娘都嫁做人妇这么些年了,祝大人好端端的让她看这本书做什么?”

    沈辞忧思虑片刻,吩咐道:“太医院旁边就是经纶阁,佩儿,你走一趟,看看那儿有没有这本书。”

    佩儿一去一回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她将《女德论》递给沈辞忧,便见她口中碎碎念着翻阅了起来。

    只翻阅了两页,她就让吴世匿快些去取了纸笔来。

    “第一页第七个字,叁;第二页第三个字,日;第三页第六个字,期......”

    就这样,她对照着那张字条,念一个字想一会儿,翻一页又在字条上写一个字。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后,便见她重新写出了一张字条来。

    ‘三日期,殊荣相助。西南城门角楼,会来人接应,顺畅门埋有炸药,三更引爆,城门得破敌军挥军入。’

    ‘此战若是殊荣奇袭获胜,通知你姑母相助,为父要自诩为王。’

    只有两句,比原本的字条少了一句话。

    佩儿好奇这些话沈辞忧是从哪儿看出来的,吴世匿是个聪明的,瞬间就明白了其中藏着的猫腻,“最后一句话是引子,为得就是让皇后找出《女德论》这本书册,从中找出祝宏川真正想要对她说的话。”

    他将祝宏川的字条和沈辞忧的字条放在一起做对比,“祝宏川这张字条上,第一句话是‘吾女安’,这第一个‘吾’字,一共七笔。”

    说着翻到了《女德论》的第一页,指着第七个字,“对应在《女德论》上,就是这个‘叁’字。同理,第二个字‘女’字,一共三笔,对应的是《女德论》第二页的第三个字,也就是这个‘日’字。”

    经他一番解释,佩儿才恍然大悟,“祝家这是要通敌叛国!?娘娘,咱们可得将这事儿赶快告诉皇上去!”

    “那是自然。”沈辞忧表情严峻,将祝宏川递入宫中的字条和自己翻译出来的字条都夹在了《女德论》的夹页中。

    她急着要去寻李墨白告知此事,吴世匿却于此刻叫住她:

    “娘娘想看皇后自掘坟墓吗?”

224、皇后买父求荣

    “娘娘想看皇后自掘坟墓吗?”

    沈辞忧停下脚步,思量了片刻后,道:“祝宏川通敌叛国,这事一旦坐实了就是诛九族的死罪,皇后岂能逃得脱?”

    “诛九族?”吴世匿嗤笑着反问,“太后亦是祝家的女儿,皇上身上也流淌着祝家的血脉,敢问娘娘,这九族是要怎么个诛法?”

    见沈辞忧怔然不语,他便继续道:“一旦祝宏川的阴谋被揭发,他肯定是死路一条。但太后是皇上的生母,她的地位不可撼动。有她坐镇,那么皇后也就不可能被废掉。要想皇后彻底翻不了身,就得抓住她也有意通敌叛国的铁证。”

    “你的意思是,要将祝宏川的这张字条原封不动的送到皇后手中去?可她未必会有什么动作。”

    “她一定有。”吴世匿笃定道:“皇上跟她已经把话说死把事做绝了,她若留在宫中,这一辈子凤鸾宫就是她的冷宫。她才二十多岁正值妙龄,她如何甘心?有机会能搏一搏,她当然会动错了心思。”

    吴世匿的分析不无道理。

    沈辞忧思忖须臾,让佩儿将祝宏川的那张字条一个字不差的誊抄了一遍后,将原迹交给了吴世匿,“你似乎,很恨皇后?”

    “恨她倒不至于,只算是为我自己减负了。”

    “如何说?”

    “她没了指望,就不会再用阴毒的手段来谋害娘娘。她不谋害娘娘,我就不用隔三差五的要去给娘娘看病。”

    吴世匿将字条重新绑回到鸽子腿上,又徒手将它翅膀脱臼的地方矫正回来,将它用力向空中一抛,目送它远去,“是烤肉不香,还是酒不好喝?我干嘛要受累去给娘娘看病呢?”

    他笑,“话说回来,娘娘也不想常见到我吧?”

    沈辞忧目光在他身上游走打量着,“你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回身带着佩儿离去之际,又冲他说了一句,“你的烤肉比本宫宫中的好吃些,等来日有空,本宫会带着皇上一起来品尝。”

    吴世匿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浅笑着呢喃了一句,“他?可免了吧,他可从来都不喜欢吃烤肉。”

    *

    当沈辞忧将字条呈给李墨白的时候,他并未表现出过多的震惊。

    他关注的点反而在另一件事上。

    “你和吴世匿吃什么烤肉?”

    “额......皇上,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祝宏川他要谋反啊!”

    知道沈辞忧只是贪吃并没有别的心思,李墨白也没有过多纠结于此事,只是胸有成竹道:“三日,所以殊戎的军队现在应该在變州。”

    “皇上既然知道,就该快些发兵,免得他们......”

    沈辞忧一脸焦急,却见李墨白唇角泛起浅浅的笑意。

    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皇上一早就知道了?”

    “你没发现楚越之好几日都没有入宫了吗?四日前,他便已经领军在變州候着殊戎自投罗网了。”

    听李墨白如此说,沈辞忧欢喜之余又显得有几分失落。

    还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能帮上李墨白忙呢。

    没想到他一早就已经洞悉了敌情,还妥善的安排了对策。

    【害......我到底在瞎操心些什么呀......虽然历史上记载的他昏聩无能,但历史由胜利者书写,而且现在已经改变了。反正我认识的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昏庸的帝王,相反的,还要比许多历史上的明君都精明许多。】

    【我干嘛要替他操那么多心呀?他是皇帝,又不是个傻子,我要是事事都能想在他前面,那我岂不是一早就能当女皇了?】

    她的思绪漫无边际胡乱飘荡,在听不见她心声的李墨白眼里看来,她就是在神游。

    且表情看着,还有些许的失落......?

    于是李墨白清了清嗓,认真道:“但你的发现也十分重要。毕竟朕只知道祝宏川暗地里勾结了殊戎,却并不知道他的具体计划。顺畅门外临街有许多商铺,要是真让他炸了顺畅门,百姓们的日子可就苦了。这件事朕会先行部署,不让他得逞。而这些,都是忧忧的功劳。”

    “啊?那我......算是帮上忙了吗?”

    “当然。”李墨白笑着朝她勾手,只等她到自己身边后,温柔地替她将因为一路狂奔而来鬓边落下的碎发绾到耳后,“朕的忧忧最棒了。”

    他像是在哄小孩子,但沈辞忧却很吃他这一套。

    他拉着她坐在了自己身旁,任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上,才问道:“你说吴世匿将字条重新绑在了鸽子腿上,让它去了该去的地方?”

    “嗯。”沈辞忧有些心虚,于是试探地问道:“皇上,我做错了吗?总觉得这样像是在陷害皇后。”

    “她不作恶,你如何陷害也没用。如此也好,她若真有动作,也是让母后看清了她的为人,便也没有理由保住她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当日夜里,李墨白和沈辞忧原本已经歇下了,三福却在殿外急匆匆来报,“皇上!皇后娘娘在外求见!”

    “皇后?”正准备歇下的李墨白合拢寝衣,冲殿外唤道:“她被禁足在凤鸾宫,谁放她出来的?”

    “这......”三福支支吾吾回话,“没有人放皇后娘娘出来,是她自己从宫里面翻墙跳下来,为此还崴了脚。侍卫和宫人都劝她回去,可她不停,哭喊着说有要事要求见皇上,连自己的脚伤也不顾,一瘸一拐奔着朝阳宫就来了。”

    李墨白和沈辞忧都想看看她唱得是哪出。

    于是沈辞忧低声对他说道:“她一心求见,皇上就去见见她吧。”

    来到正殿的时候,皇后满身灰土跪在地上,已然哭成了泪人。

    李墨白扬手命人搀扶她落座,看一眼她带血的右脚,问道:“你大半夜的闹腾什么?”

    “皇上,臣妾有罪。”

    她才坐定,复又哭着跪在了地上,“臣妾戴罪之身本该安分守己,但......但臣妾实在惶恐,臣妾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卷书册,交给身边的宫人呈给李墨白。

    “还请......还请皇上过目......”

    那是一本已经被翻旧的《女德论》,翻开第一页,就见里面夹着的两张字条。

    一张是祝宏川的原文,一张是皇后翻译过的译文。

    字条上所述内容,与沈辞忧今日递给他的一字不差。

    只不过笔迹,变成了皇后的。

225、高楼倾颓

    谁也没有料到皇后竟会走这一步。

    为求自保,她竟然可以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出卖。

    李墨白看着她,看着这个虽然与自己没有过夫妻之实,但也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了五年的女子,他的后背不禁冒出了层层凉意。

    “父亲作乱,臣妾惶恐,可臣妾却不得不如此做。”

    皇后声泪俱下,以表忠心,“臣妾是祝家的女儿,更是启朝的国母。国家有难,臣妾如何可以独善其身?即便他是臣妾的父亲,臣妾也只能含泪大义灭亲。”

    对于她的表演,李墨白无动于衷,平静地听完她的话后就让人将她送回了凤鸾宫。

    *

    三日后。

    每日四更天,都会有水车由顺畅门而入给宫中补给水源。

    拉车的马夫做这一行已经十来年,和顺畅门当值的侍卫都厮混的十分熟稔,故而双方为了省时省事,一般只会将车帘掀开看一眼车里有没有异样,再大概瞄一眼水桶,确定里面装的是水就会放行。

    今日马夫依时而来,在顺畅门外下了马,十分热情的和守门侍卫套起了热乎。

    “几位爷,这两日天气热,贱内准备了一些酒水让小的孝敬给爷。”

    他从轿厢里面取出了两提酒坛递给侍卫,“您闻闻,可是陈酿的好酒。”

    侍卫将酒坛起来,酒香四溢,却是好酒无疑。

    他们谢过马夫,依例只随便看了一眼轿厢和水缸内部。

    与平常不同的是,马夫看起来好像十分紧张,在他们查看的时候眼神不时偷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

    只听到侍卫说一切无恙可放行之时,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重新骑上马背攥紧了缰绳,只等侍卫将宫门启开,他便挥鞭策马,将藏在最里面两个水缸里面的炸药点燃,炸崩了顺畅门的门禁。

    可怎料想大门起开的一瞬,侍卫便四下散开。

    门后,是水龙司的宫人正举着一排排的水龙,压满了水朝马夫喷射。

    马夫被水弹冲击倒地,马儿也受了惊乱窜,轿厢也被水龙喷射彻底浸湿。

    数十名暗卫由四面八方的阴翳中闪出,很快就控制住了马夫和送水车。

    楚越之由城门而入,掀开轿帘朝最里面两个被盖住的水缸里面望了一眼。

    果然,水缸的表面装了个铁盘,在铁盘上装了浅浅的一层水,而铁盘之下,则是满满的两缸炸药。

    火捻子已经被水浸湿,炸药也就无从引爆。

    马夫见事情败露,趁人不备从袖口里掏出火折子将其吹出火星,朝着方才送给侍卫的酒坛子丢了进去。

    酒坛子里装得高浓度的白酒,遇火可燃。

    白酒下面藏着的是爆炸威力极强的‘水鬼’,多是渔夫出海用于炸鱼所用。

    见了明火,酒坛子瞬间成了两枚炸弹,在顺畅门前轰鸣炸开。

    伴随一阵耀眼的火光,离得最近的两名侍卫被当场炸死,而城门也被炸出了一个不小的缺口,难以合严。

    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就见祝宏川带着自己府上的百名府卫,手持重兵向宫门口包拢过来。

    侍卫和暗卫严阵以待守住城门,楚越之立于最前方,目光如鹰一般锐利死死地盯着祝宏川。

    “祝大人是想用你府上百名府卫的兵力,攻下皇城?”

    祝宏川不屑道:“老夫知道虎卫军和外境军昨日已经离江都,去了三川进行兵演。如今宫中所留暗卫、御林军,至多不多三千人。老夫这百名府卫当然不是用来攻城的,攻城者,自有旁人。”

    他从袖口取出了一根烟花棒,对天而放,霎时炸裂出一团淡紫色的光影。

    楚越之瞥一眼漫天坠落如繁星的烟火,戏谑道:“祝大人这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在放炮庆祝?”

    “楚都督,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江都外如今早已被殊戎的重兵环伺,老夫以此为信,万数大军就会即刻发兵,攻入江都,直捣黄龙!”

    他说这话的时候威风凛凛,气势汹汹,仿佛这场战役他已经胜了一般。

    而楚越之听后,竟鼓起了掌,“祝大人好谋略,微臣佩服。”

    远方,万马奔腾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祝宏川笑得阴鸷,扶耳侧首道:“都督听见了吗?这是启朝灭朝的声音。”

    楚越之无动于衷,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而祝宏川的这份‘喜悦’,直到在看清楚那万马奔腾之声是从何而来的时候,才转为惊骇之色。

    他看见的,并非是他期盼已久的殊戎军队。

    而是身着红黄相间甲胄的虎卫军!

    “这......怎么会如此!?”

    他带领的那区区百名府卫在虎卫军的包围下,犹如蜉蝣撼树般不值一提。

    楚越之沉声道:“昨日殊戎将领乌哧达写给你的那封信,是在姚将军刀架其脖颈的情形下逼迫他写出来的。你心心念念会驰援你的殊戎军,早在變州就已经被剿灭。而昨日去往三川的虎卫军和外境军,皆是皇上用来请君入瓮的幌子罢了。”

    “不可能!不可能!!”祝宏川瞪大了遍布血丝的双眸,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老夫带兵多年,用兵之道诡谲,从未失过手!他李墨白不过一黄口小儿,如何能窥探到全局!?”

    “祝大人和外界联系的手法,委实不高明。”

    楚越之口中戏谑地轻‘啧’,摇头道:“自你祝子封下葬,你少与官员接触,每日上朝后便赶回家中陪伴夫人身侧,这一切看似合理,但皇上一早就洞悉了你的诡计。你得罪的朝臣不少,若还想在启朝继续维持如今的体面,人情关系必然少不了走动。你一反常态,便可知你已经全然不在乎启朝的一切,便是有通敌之心。”

    “祝大人以为自己在家中寝室向江都城外挖出的那条十余里的密道很高明吗?这一切都在皇上的计算之中,你何时挖通的密道,何时从密道而出,都和什么人接触过,皇上了如指掌。”

    祝宏川难以置信,一直以来庸庸碌碌甚至有些昏聩无能的李墨白,背地里的心思竟然这样细。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也轮不到他信与不信。

    楚越之下令道:“生擒祝宏川,其府卫,就地诛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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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7494/ 第一时间欣赏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最新章节! 作者:辛夷阑所写的《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为转载作品,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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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介绍:
(爆笑互怼,1V1双洁双强)
历史系高材生沈辞忧穿越到了她一直在研究的朝代——启朝。
一落地就绑定了个坑爹系统,迫使她开始对赫赫有名的暴君李墨白进行连环作妖。
‘拔暴君一根腿毛’
‘扇暴君一耳光’
‘将暴君踢到恭桶里’
‘给暴君编两根麻花辫’
沈辞忧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但暴君却对她一再包容,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这都能忍?他该不会就是传闻中的受虐狂吧?
谁料到暴君竟然有读心术,一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这个未来人知道历史的发展,留着她大有用处。她作,朕忍!”
某日,
前线告急忠臣请求支援,暴君正要派兵,却听见沈辞忧在心里嘀咕:【他叛变了,在给你挖坑。】
暴君立刻变脸,判忠臣斩立决;
北方旱灾,朝廷数万两震灾银不翼而飞。焦头烂额之际,又听见沈辞忧在心里念叨:【九门提督勾结匪徒,银子在他家后院里埋着。】
暴君遂掀了九门提督的府邸,寻回震灾银后将其赐死。
小作精沈辞忧化身先知锦鲤,被暴君捧在手心里当做至宝。
直到后来,暴君在金銮殿给她挪个小板凳,而后命令她道:“往后早朝,你便陪伴在朕左右。朕一日不见你,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满朝文武皆惊,后妃妒火难平。
沈辞忧表示自己很无奈。
“多次劝过皇上让他别来招惹我,可皇上他非是不听呢~”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