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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全文阅读

作者:辛夷阑     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txt下载     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7、深宫迷霭

    等太医赶来的时候,祝子封已经死透了。

    接下来的事,便是找仵作来验伤,而后通知祝家的人在宫门外等着接尸。

    楚越之下手利落不留破绽,不用与仵作通气,他也能验出祝子封的死因是被鸡骨刺破了喉部血管,卡血窒息而亡。

    但按照流程,仵作还是得验一验祝子封有无中毒。

    他取出一个长方形的银牌,将它放入祝子封的口中,又用符纸将口腔封住。

    一刻钟后,取出银牌,却发先其上蒙了一层显眼的乌青色,说明祝子封很有可能并非是卡血窒息而亡,而是被人下了毒。

    宫人连忙叫来了吴世匿检测祝子封的真实死因。

    一番查验过后,吴世匿胸有成竹道:“气管内只有少量血渍,没有食物残渣,说明他不是窒息而亡。死者舌苔发黑,会厌发肿,脸色梅青,四肢末端有不同程度的渗血情况,推测死因是中了断肠草剧毒,”

    他看着洒落一地祝子封还没来得及吃完的晚膳,将银针探入其中,又取了一小部分放在盛了清水的碗中化开。

    细闻细验后,便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推测。

    等祝子封的死因被板上钉钉了之后,楚越之才去找李墨白复命。

    他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向他描述了一遍,李墨白听后沉思须臾,道:

    “你的意思是,除了朕之外,还有人想要他死?”

    “微臣已经将当日当值的狱卒全部扣押下来一一问询过,却问不出什么蹊跷。祝子封最后所食餐食,是几名狱卒为了讨好他,凑了些钱请御厨私下给他做的。御厨与祝子封毫无交集,也不会是他下的毒。”

    李墨白指节叩击着龙案,若有所思道:“是谁下毒,如何下毒,这事且先放在一旁。朕另有一事觉得奇怪。祝子封他依仗家中势力,在江都作威作福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近年来祝家愈发势大,多少双眼睛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瞅着他们的错处,他要不是个痴儿,就该知道在这个时候收敛锋芒。

    他看上孙家二姑娘辱了人家清白,下贱坯子色欲上头,冲动之下做出此事朕不觉得奇怪。而后因孙家不依不饶,被押入牢狱心存记恨,要放火吓唬孙家朕也能想通。可朕不明白的是,他才出狱,为何还敢将孙家府门下锁,将他们活生生烧死?他应当知道,民怨积聚对朝廷施压,即便他可以保住命,祝家也会因此遭受重创。”

    楚越之听明白了他话里面的意思,“所以皇上是觉得他并没有要害死孙家的心?”

    “他不是没有,而是不敢。”

    “那皇上又为何要让微臣亲手送他上路?祝大人兵权已经交付,皇上答允过他,会放祝子封一条活路。”

    “朕从未想过要他活命。”

    李墨白手中玩弄着两枚黄玉龙珠,眸色阴沉,“祝宏川野心昭然若揭,祝子封打着皇亲国戚的名号作威作福,为祸江都已久,朕早就想收拾了他。如今自己撞上门来,朕自当成全。至于祝宏川,他见着自己儿子的尸首,若识趣,朕还可念在他和母后同脉连枝的份上,给祝家一条活路。要是他看不明白......”

    他顿一顿,忽而就龙珠高高举起,撒手任其自由坠落,砸在龙案上发出‘嘭嗒’嘈响,

    “朕亦会送他上路。”

    便在龙珠即将从龙案跌落到地面的一瞬,楚越之伸手敏捷将其接住,稳稳放在托台之上,“吴世匿与微臣说,他有法子可以隐匿掉祝子封体内的毒素,让别的仵作验不出中毒痕迹。尸身送还祝府,祝大人定还会令寻仵作验尸。皇上可否要吴世匿做事?”

    “不必。”李墨白敞袖摆手,定声道:“假设孙家失火当晚,孙府的大门并非是祝子封下的锁,那做这事的人,目的就是要烧死孙家上下,引得民怨四起,逼朕震怒之下处死祝子封这个祝家唯一香火,与祝家决裂。而见朕与祝宏川谈好了条件要放人,他便早一步动手毒死祝子封,更让祝家记恨朕是个无情无义,出尔反尔之人。”

    “正因如此,皇上才该让吴世匿想法子清楚祝子封体内残毒,不让祝大人发现端倪。”

    “挑事之人废了这么大的心力,后续肯定还是会有动作的。急什么?”他吩咐楚越之,“让暗卫这两日盯着祝家,看他们都接触了什么人,又有何人有嫌疑。”

    “皇上是怀疑这一切都是幕后贼人所布棋局,为得就是要借助祝家的势力,拉拢其谋逆?”

    烛火闪动下投射出的剪影摇曳于李墨白的侧脸上,他微一抬眉,泠然道:“照吩咐去做,别露了马脚。”

    *

    得知祝子封死在宫中的消息,祝家满门悲怆不已。

    皇后这个唯一的弟弟在她眼中看来虽然调皮,但跟自己的关系却是自幼就十分亲近。

    前几日还活蹦乱跳的大活人,骤然离世,皇后悲戚自不用说。

    她哭着向李墨白亲旨,求他让自己离宫回府,能送弟弟最后一程。

    李墨白以她是皇后不能轻易离宫为由拒绝了她的请求,只许她头七的时候可合上宫门在自己宫中祭拜。

    这个时候,无论是她还是太后,李墨白都不会允许她们离宫去。

    同样因为此事而觉得揪心的还有沈辞忧。

    与他们不同,她的揪心丝毫不因祝子封而起,只是担心他的死将会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记得刚来启朝的时候,她最害怕的就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历史轨迹,从而会造成什严重的后果。

    而如今,她最害怕的事却变成了担心历史按部就班的在自己眼前发生。

    所谓不破不立,要想让李墨白渡过灾劫好好地活下去,她就只能在强行改变每一件对李墨白不利的历史事件上动手脚。

    共进晚膳的时候,李墨白原本不打算将这种血腥事,但见沈辞忧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心里又一直在嘀咕着要如何才能帮到自己,李墨白顿觉心底一暖。

    这傻丫头,竟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了。

    他捏了捏沈辞忧的耳坠,笑着问她,“想什么呢?”

    “皇上......祝子封真的是被鸡骨头卡死的吗?”她问。

    “当然不是,这世上少见如此滑稽的死法。”

    李墨白也不瞒她,向她坦白了所有。

    沈辞忧听后,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些,“所以皇上已经决定要提防祝家了是吗?”

    “小人之极者,单是提防又有何用?朕只给他一次机会,他若敢有别的动作,朕便要祝家满门人头落地。”

    幸而,此次李墨白立场坚定,祝家应当是算计不了他什么。

    不过经此一事,她对幕后贼人的身份倒是更加感兴趣。

    所有的事仿佛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他到底是一位怎样的奇人?

198、皇帝不仁,那就将皇帝换掉

    丧乐声不绝于耳,云板声连绵不断。

    这是十六年来,祝家第一次置办丧事。

    上一回,是祝老将军八十喜丧。今朝,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亲眷于棺椁前围拢哭作一团,而一夜白头的祝宏川却没有时间掉眼泪。

    他要忙着迎来送往那些前来慰问的达官贵人。

    他已经没有兵权在手,在朝中的势力一落千丈。哪怕是从前他看不起的人,如今他都得收敛锋芒小心应付着。

    “老爷!夫人厥过去了!”

    祝家夫妇十分溺爱祝子封这个独子,打知道他离世的消息后,祝夫人的眼泪就没断过。

    这样的哄闹直到将棺椁葬入郊外祖坟才算完事。

    宾客一哄而散,唯留祝家满院素白之色更显凄凉。

    下人们忙碌着收拾,祝宏川这才得空去瞧一眼自己的妻。

    他这人得势时虽然蛮横专权,但对妻子的好却也是在江都出了名的。

    像他这样的权贵,有谁不是三妻四妾伺候着?

    偏他只钟情莫氏一人,相伴二十七载,再多的女人投怀送抱,他也不曾正眼瞧过。

    夫妻恩爱不假,奈何子女缘薄。

    他二人本育有两儿两女,长子四岁那年登高玩耍不慎跌落摔了脑袋,昏迷了七八日后一命呜呼。

    庶女在皇后嫁入宫中后本也是要入宫侍奉的,但她性子烈,不愿和长姐共事一夫。

    莫氏又强势,将庶女关在房中断水断粮想要逼她就范。

    怎料这一逼,却逼得她悬梁自绝于世。

    长女祝君雯入宫为后,宫墙之隔,此生再想相见谈何容易?

    唯有次子祝子封常伴身侧,那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骄纵惯了。

    此刻莫氏依偎在祝宏川怀中,已经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仵作验过,封儿分明是被人下毒毒死的。他人在天牢,除了皇帝还有谁能对他下毒?他骗了老爷的兵权,又残忍杀了封儿,这是眼看着番邦稳定,要拿咱们功臣开刀了!”

    她沙哑的声音听得祝宏川心中更不是滋味,他死死地咬住后槽牙,发狠道:“想我祝家世代效忠里李氏,到头来他却要绝了我祝家香火!长姐是太后,皇帝身上也流淌着祝家的血,他竟狠心至此!”

    他用力一拳砸在梁柱上,梁柱震动之余,他的指节也破溃流血。

    莫氏心疼地捧起他的手,用刚刚拭过泪的帕子再将血拭去,“可又能如何,我们还能怎么办?如今只剩下雯儿,她又在皇帝身边,咱们不能惹皇帝不高兴。为了雯儿,一切事,都得忍耐。”

    忍耐。

    呵,谈何容易。

    是夜,哭了几日的莫氏累到了极点,体力不支的她终于可以睡个好觉。

    而祝宏川却头疼欲裂,难以成眠。

    他轻手轻脚地起了身,立在半开的窗前,望着天边皎月。

    “月有圆时,而人再无全。”

    庭院松柏下,传来这样幽幽淡淡的一把声音。

    借着幽暗的月光大抵能看出,树下一挺拔男子负手而立。

    他的上半身没在树杈斜投下的阴翳里,看不清长相。

    “什么人?”

    祝宏川警觉地唤了一声,刚要开口喊来家奴,却听男人道:“此刻大人府外重兵环伺,你高呼一声,第一个冲上前来的恐怕不会是你的府卫,而是虎卫军。”

    男子言语间表现出的淡定更为他添几分神秘的雾霭加身。

    不知怎地,祝宏川对他的防备之心并没有那么重。

    他怕扰醒自己夫人安睡,于是裹了件外衣走出寝房。

    走进男子后,才发现他以青铜獠牙面具覆面,并不想以真面目示人。

    他问,“倘若外面当真被皇帝亲卫包围,你又是如何进来的?”

    男子轻笑,“你不是更应该关心,为何你会被虎卫军盯上吗?”

    “皇帝疑心我,他毒杀了我唯一的儿子,自然会怕我叛乱!”

    “那么你想叛乱吗?”男子直言不讳地问道。

    祝宏川没有回答他的话,警觉地反问,“你究竟是何人?夜半三更潜入我府上,难道只是为了与我说这些谋逆之词?”

    他带兵多年,自认警惕性极高,又对周遭的风吹草动都十分敏感。

    饶是如此,若眼前这男子方才一言不语,只怕自己还发现不了他。

    他打量着男子细细观察,不过是一身看不出料子的墨黑色长衫,腰部以青绳扎系,打扮的利落干练,又毫无特征。

    想要单凭他的穿着猜出有关于他的任何信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唯一的突破口,可能就是他面具之下的那张脸。

    他左手的食指指尖在大拇指上划了一道,正欲对男子动手,却听男子先他一步说道:“如果我是大人,就不会此刻动手。一来,我能躲过外面那些暗卫的耳目,悄无声息出现在大人庭院之中,可见我是有功夫在身上的,起码轻功了得;二来,皇帝已然对大人起了疑心,打动起来惹他们闯进来,我自可一跃纵身而逃,可大人要面对的又会是什么?”

    见祝宏川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男子才继续道:“大人征伐殊戎多年,沙场之上运筹帷幄,打过的胜仗更是数不胜数。这样简单的道理,大人肯定可以想通。只不过丧子之痛令得大人无暇他顾许多。”

    “你怎知道我方才要动手?”

    男子模仿他刚才的动作,将左手的食指指尖在大拇指上划了一道,浅笑着说:“大人挥军前总有这么一个小动作。”

    祝宏川心底一惊。

    他这习惯,非得长期跟他行过军的人才知晓。

    “你究竟是什么人?来找我有何目的?”

    “我来,是给大人指一条明路。征讨殊戎凯旋而归,大人居功自傲,在江都横行霸道目中无人。又以国丈的名号吹嘘自己可左右朝廷升迁用人,以此四处敛财。还......”

    “你、你胡说些什么!”

    “大人不必激动。这些事我能知道,李墨白早晚也能知道。让他知道了,大人可还有活路?我若是大人,便该早早替自己盘算后路。”

    “后路?”祝宏川冷笑,“他没我兵权,毒杀我儿,就差将我赶尽杀绝,还谈何后路?”

    “世上道路千千万,只要大人肯走,就一定会有路。”

    男子拍一拍祝宏川的肩头,面具之后,盈亮的眸子寒光一闪,

    “既然皇帝不给你留后路,那就将这皇帝换掉。”

    “再不然,也可自己做了皇帝,杀伐攻守尽在掌心间,岂不快哉?”

199、这是夫妻间的默契,你不懂!

    浓稠的夜为苍穹撒上一抹幽暗的靛蓝色。

    临入夏的夜晚气温十分宜人,这些守夜的暗卫藏在暗处盯了大半个晚上也没见动静,皆已有了些许困意。

    为确保可以监视到祝府内邸,楚越之在其周围高一些的香樟粗壮的枝杈上也安排了盯梢的人手。

    香樟独有的安神气味让人很容易在安静的环境下昏昏欲睡。

    别的方位驻守在树上的暗卫都强撑着精神,偏守着一眼就可望见庭院位置的那暗卫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睡了过去。

    “咕咕喵~~”

    “咕咕喵~~~~”

    一只鸱鸺(猫头鹰)落在了他的肩头上,发出诡异瘆人的叫声。

    暗卫被这声音惊醒,鸱鸺见动静也振翅而飞,吓得他险些从树上跌落。

    古人讲究,鸱鸺夜叫,是在数人的眉毛。

    等数清了有多少根后,那人就会丢掉性命。

    暗卫心惊一场,余光瞥见祝府庭院内,祝宏川正立于月下松柏,好似正在和什么人攀谈着。

    他距离那人实在太远,只能大概看清一个轮廓。单看衣着颜色,那人绝不是祝家的家奴。

    得此情报,暗卫刚想从树上跃下将此事告诉楚越之,却不料庭院内的男子忽而抬头望向他所在的方向。

    青铜面具的獠牙在月光下反射出一抹瘆人的寒光,男子不知由胸前衣襟内掏出了何物来,向暗卫所在方向一抬手,对准了他。

    暗卫也不怕,只想着自己与他相隔起码十数米的距离,他有再大的气力,也不可能将任何暗器投掷过来。

    然而他这样的想法还没持续两秒,下一刻,他的胸口就莫名地遭受到了爆裂重击。

    这一击快到他根本来不及闪躲,就被强大的冲击力从树上打落在地。

    重重砸地后,他才惨叫出声。

    周围埋伏的暗卫听见动静才知道出了事,速速朝他围拢过来。

    楚越之亦第一时间上前查看,才见男子胸口被打出了一个两指宽血肉模糊的洞,正汩汩向外冒着血。

    “是火枪。”楚越之拢起眉头,见中枪暗卫吃力想要说什么,连忙附耳于他唇边。

    “人.......人在......庭院......”

    话没说完,便断了气。

    楚越之迅速反应过来,以轻功腾跃起身,落在了祝府的围墙边儿上。

    他亲眼看见一抹黑影由墙头另一面跃走,祝宏川则侧目看着他,嘲弄道:“老夫起夜如厕,楚大人可要一并?”

    楚越之没工夫搭理他,黑衣人逃窜的方向也有他安排的手下。

    他从袖口取出一根火棒烟花,以火折子点燃后对天燃放,一抹绚丽的烟花于夜空中炫目炸裂开来。

    守在另一头的暗卫看见了讯号,齐齐现身阻拦。

    果然在南街的一处小巷里被三名暗卫堵到了黑衣人。

    楚越之手底下的虎卫军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日常训练以作战备,另一部分则是从士兵中挑选出来的佼佼者,日夜苦训,专门负责保护皇帝的安全和日常替皇帝办一些不方便直接出面的事,称为暗卫。

    按说他们各个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即便是以‘杀神’楚越之这样的身手,要同时对付三名暗卫,几招之内他也讨不到甜头。

    三人与黑衣人缠斗起来,他虽然功夫不弱,但与楚越之相比却不是一个量级。

    同时对付三名暗卫于他而言显得有些吃力。

    眼见暗卫渐渐占了上风,黑衣人却忽而由袖间取出了一把迷药,大手一挥,霎时令三名暗卫失去了战斗力。

    暗卫虽然没有即刻被迷倒,但也是拳脚发软,眼冒金星。

    等楚越之赶来的时候,早已不见了黑衣人的踪影。

    暗卫大抵给他指出了黑衣人逃窜的方向,应当是向着城门去了。

    楚越之问他们可有跟黑衣人交手,在得到确切的答案后,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取出一副以琉璃晶石做成的镜片放在眼前,便见身边所有的暗卫包括自己,身上都散发着盈盈蓝光。

    那是琉璃晶粉末,涂抹在衣衫之上肉眼不可见,但在琉璃晶石镜片之下,此物无所遁形。

    方才黑衣人与暗卫交过手,他身上沾染的那些琉璃晶粉末足够楚越之循着痕迹找到他。

    一路循着幽蓝色的痕迹找去,却在追到顺畅门外时不见了踪影。

    顺畅门......

    那是皇城最南边的城门,里外有重兵环伺,且入夜下钥,是无法出入的。

    而诡异的是,琉璃晶粉末指引,黑衣人就是到了城门外才消失的无影无踪的。

    次日,楚越之将此事告知李墨白。

    “守在树上可以窥见庭院内部的那名暗卫被人下了迷药,所以昏睡过去,并未看见贼人何时入的祝府。在他藏身的香樟树下,发现了几只雀鸟的尸体,在它们身上也验出了迷药的成份。贼人应当是在雀鸟羽衣上洒了迷药,用音律的方法指引他们飞到那棵树上,迷晕了暗卫。而他暴毙的原因,是因为中了西洋的火枪炮。”

    “微臣昨夜一路寻着琉璃晶的下落追寻贼人踪迹,却在寻到顺畅门前时,那踪迹了然无影,那人也浑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李墨白怒极反笑,“能有这样心思细密的法子与朕周旋,连你都能被耍的团团转,猜到朕会盯着祝府他还是敢去,可见他是故意要与朕玩这一场猫鼠游戏。”

    “皇上,现在可以确定祝宏川见过那贼人,皇上可要将他拿下?”

    “拿下?”李墨白定色反问他,“证据何在?唯一亲眼目睹此事的那名暗卫已经命赴黄泉,无凭无据,朕拿下他,就是给了群臣腌臜朕的话柄。”

    正说着话,他忽而将声音压得很低,招招手将楚越之唤到近身处,才道:“让暗卫继续给朕盯死了祝家,无论他想做什么,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他也没那个胆子。”

    “微臣领命。”

    楚越之拱手一揖方要退下,李墨白又将他唤住,“慢着。”

    他伸手,以手背触了触楚越之的面颊。

    举止暧昧,令楚越之一时不知所措,后撤两步躬身道:“皇上,您这是?”

    李墨白一步步凑近他,身体微微前倾,几乎是贴在他的耳畔说道:“去洗把脸,喘匀了气,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然后再出去。”

    说着抬手指了指门外,“荣嫔在外面候着,这些事别告诉她,朕怕她又逞能,将自己陷于险境之中。”

    楚越之惊讶道:“皇上如何知晓荣嫔娘娘在门外?”

    李墨白笑得隐晦,冲他略一挑眉,说:“实属夫妻间的默契,你还没娶亲,自然不懂。”

    夫妻间的默契?

    默契个鬼!

    还不是因为他刚才正和楚越之说着话,就突然听见了沈辞忧的心声。

    【嘶,他大白天的和楚美人在里面说什么悄悄话呢还得关上门?】

    【不会又是在背着我探讨幕后贼人的事吧?】

    【不成,我得偷听一下......】

200、新任务:调戏帅哥让暴君吃醋

    入了朝阳宫,沈辞忧和李墨白闲聊两句腻歪了一会儿,后来军机处的官员来尚书房觐见,她就先告退了。

    回宫的时候,见琦儿追着佩儿在庭院内玩闹。

    琦儿是个安静性子,平常只知道勤谨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很少有跟着佩儿一起胡闹的时候。

    佩儿跑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冲琦儿挥一挥手中攥着的一枚玉佩,又听她说,“得了玉佩,心也跟着如意郎飞走了吧~”

    琦儿先看见了沈辞忧,眼见佩儿就要撞到沈辞忧身上,连忙说:“看着路,别冲撞了娘娘!”

    佩儿这才停下脚步,在距离沈辞忧身前不过几寸的地方站住,笑着说:“娘娘回来了~”

    “你们玩什么呢?”她从佩儿手中拿过那枚玉佩端详起来。

    是很寻常的白玉,做工不算巧致,刻花纹路也不清晰,不算值钱的东西,但意头却好。

    上面浮雕着一朵并蒂莲,是两情相悦的隐喻。

    她抬眸看一眼琦儿,她的脸颊像夕落的赤霞一般迅速蔓延开大片的温红色,薄薄的嘴唇不自然地抿了抿,雨打芭蕉般羞嗒嗒低下头去。

    沈辞忧看着两人莞尔一笑,“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好事?”

    琦儿连忙说:“是佩儿和奴婢闹着玩,让娘娘见笑了。”她挤弄眉眼,刻意向佩儿使着眼色,佩儿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奴婢就是看琦儿这个玉佩好看,抢来了逗她玩。”

    宫女入宫伺候,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就得斩断七情六欲。

    要是让旁人知道了谁有怀春的心思,揭发至上级后免不了要受罚。

    罚俸罚劳都是轻的,遇见手腕硬的,总逃不过一顿皮肉之苦,活活打死的也有。

    沈辞忧没有继续追问,她把玉佩还给琦儿,让她去小厨房煮一碗红糖姜茶给自己送来。

    等她送姜茶来时,寝殿忙碌的宫人已经被尽数支了出去。

    沈辞忧拉她坐下,柔声问道:“并蒂莲一头是你,另一头是谁?”

    “娘娘......”琦儿羞得很,不敢直视沈辞忧的眼睛,“这事犯了宫里的忌讳,奴婢不好说。”

    “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你不说与我,我怎好替你做主?”

    她扭捏了半天,才道:“是从前宫外的旧相识,打小就认识。我原先知道自己要进宫,想着别耽误人家,也就没多想。倒是入宫之后这些年,年年探亲日他都会来见我,还说他会一直等到我出宫那日。这玉佩是他前日花了大价钱才托人送入宫的,我也是才知道,他待我原来这样情真。”

    “好事啊。”沈辞忧笑着祝福她,“再有两年你就可以出宫,宫女离宫由皇后审阅,我这几日挑个好时候去与皇后说两句好话,看能不能提前准了你去。”

    知道主子和皇后之间的关系相处的并不融洽,琦儿不愿让沈辞忧为难,于是道:“娘娘对奴婢好,奴婢也喜欢跟着娘娘身边伺候。永安宫上下一心,奴才们都活成了自家人,奴婢也喜欢跟大家待在一块儿。再说了,他要是真心喜欢我,多等两年算什么?要是受不住另寻了新欢去,只当我看错了人,由着他好了。”

    一向优柔寡断的琦儿能说出这样果敢坚毅的话,属实让人意想不到。

    她态度强硬,这到底是也是她自己的私房事,沈辞忧不好过问太多强行做主,便不再提及。

    “奴婢希望此生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就是自己此生最后的归宿。”琦儿望着那枚玉佩的表情满是憧憬,说着又问沈辞忧,“娘娘呢?皇上是您第一个喜欢上的男子吗?”

    沈辞忧认真思量了片刻,先是点头,很快又摇头。

    “是,也不是。但年少时那份悸动,应该算不上是喜欢吧?”

    她想起自己在现代学生时期的一段过往。

    大一才入学的时候,繁重的学业令她焦头烂额。除了上不完的必修选修课,其余的时间她大多泡在自习室里。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刚背完一页单词的她伸展着双臂伸了个懒腰。

    目光不经意间向靠窗的位置瞥了一眼,看见阳光隔着百叶窗的缝隙一横一横温柔地投射下来,映照在一名穿着宽松白衬衫的男生脸上。

    他以侧面相对她,深邃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引她贪看。

    中性笔的尾端被他不拘小节地噙在嘴角,思考一会,突然下笔,很快又停滞。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目光的聚焦,突然回过头,眼神和她撞上。

    那是一双银盈亮的眼,开扇形的双眼皮翻起浅浅的褶子,随他的笑容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她那时在想,这世上应该没有人能抵抗如此温柔的男孩子的笑容吧?

    她很快低下头,恰如今日的琦儿一般羞涩,开始装模作样的奋笔疾书。

    后来,整个大学时期,只要她去自修室,几乎都能见到那个男生。

    他总是坐在相同的位置,在偶然和她目光交接后,会对她浅浅一笑。

    仅此而已。

    他们并没有更多的交集,直到大四离校实习的前一个礼拜,她就再没有见过他。

    有时候沈辞忧会想,那时她对那个男生懵懂的情感,应该就是喜欢吧?

    只是他不主动,她也羞于开口,所有本可能发生的事,就在彼此的眼神交错中戛然而止。

    思绪被扯回现实,环顾着周遭古色古香的一切,她又突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起码现在的生活,与上天让她遇见的这个男人,她都很满意。

    【滴滴滴,宿主不要少女怀春啦,你有新的任务!】

    【我怀你妹!】沈辞忧在自己的胸口上轻轻地锤了一拳:【你这几天跑哪儿去了?找了你好几次你都没回应。】

    【可能是时空管理局的总系统出了点问题,前几天有一股强信号席卷了我们几个系统,然后我们就和各自的宿主失联了。加急修了好几天,这不才修好我就迫不及待的来找宿主了!宿主你想我了吗~~~】

    【一点点吧。这次又是什么任务?】

    【宿主上回不是说想领取一些关于在暴君面前作死的任务吗?我特意向时空管理局申请了一下,给宿主争取到了呢。】

    【新任务:‘调戏帅哥并让暴君吃醋’,任务完成积分+30,任务失败积分-30.还请宿主加油哦~~】

201、忧忧调戏男二

    沈辞忧仔细分析了一下这个任务。

    任务的后半部分,‘让暴君吃醋’并不难。

    他本来就是个易吃醋体质,看见自己和傅贵人多说两句话他都能冒出醋意来,这点不难。

    真正难的是任务的前半部分,‘调戏帅哥’。

    按照以往小坨坨的阴险程度分析,恐怕如果她调戏的人不是个帅哥而是个普通人,那即便她完成了任务,也还是会被它判定为任务失败。

    【帅哥?皇城里哪来的什么帅哥,最帅的不就是李墨白?退而求其次,与之能相较的也就只剩下楚越之了。可他那性子谁敢调戏他?还没等白白吃醋,我可能就已经被他给削了。而且我又不能做什么逾矩的事,白白跟他那么熟,我就是拉着他在宫里秉烛夜谈,可能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正想着对策,突然听见庭院内传来哄闹声。

    隔着菱窗看,是两名宫女在互扯头花。

    这样的热闹她最爱看,于是连忙跑出去围观。

    原以为是为什么大打出手,看了才知道,不过是在争夺一朵已经蔫了的芍药。

    “这分明就是给我的,你为何要抢了去?”

    “给你?从头到尾他看都没看你一眼,目光全都落在我身上,你也好意思说?”

    吵架的是霜若和流雪,平日里也是一对形影不离的好姐妹,人也懂规矩,从没见她们这般失智过。

    看够了热闹,沈辞忧咳嗽两声引得众人瞩目,才端起主子的架子训斥道:“闹什么?在宫里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她甚少有和宫人动怒的时候,霜若和流雪连忙跪下认错,“娘娘息怒,奴婢知错了。”

    她拿过霜若手里紧紧攥着的那朵芍药,打量片刻后问道:“这芍药配殿后面的花圃里就有,有什么稀罕的,至于你们赤急白脸地抢?”

    她二人懦懦的不敢说话,佩儿在沈辞忧耳边小声嘀咕道:“娘娘,她们今儿的活计是去太医院拿些日用的药品回来。”

    “太医院?太医院的芍药和咱们宫里的有什么区别?”

    “花是没区别的,有区别的是人。”佩儿掩唇而笑,“自从太医院来了新院判后,去太医院领药的差事就成了美差,一个个都巴儿巴儿的抢着去做,一日跑三趟也不觉得累。”

    经她这么一提醒,沈辞忧才猛然反应过来。

    对啊!

    吴世匿不是在宫中吗?

    他和李墨白又不熟,长相也绝尘于众人,拿他当幌子让李墨白吃醋不是顶好的法子?

    中午去找李墨白的时候他说今天晚上会来永安宫陪她用晚膳,眼瞅着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要用晚膳的时候,沈辞忧突然装起了病。

    “佩儿,本宫觉得头疼,你去传太医来。”

    佩儿急着要去,听沈辞忧又道:“自本宫中了鸩毒捡回一条命之后,隔三差五就觉得头疼,不知道是不是体内的余毒没有清干净。这毒是吴院判替本宫解的,旁人也没法子,你去叫他来。”

    事关紧要,佩儿不敢怠慢,一路小跑着去太医院请吴世匿。

    沈辞忧嗑了两把瓜子的功夫他就来了。

    宫中为官,一切都要守着宫里的规矩。

    他穿着平襟的官服,衣摆平压得一丝不苟,玉带紧紧束身,凸显出他宽肩窄腰的笔挺身段。

    虽然打扮的人某狗样,但官帽却不好好戴。

    褐色的官帽斜斜戴着,额前露出几缕碎而长的发丝,整个人散漫中又添几分缥缈仙气。

    沈辞忧端看他片刻,下了个结论:

    美则美矣,就是看着不像个什么好东西。

    殿内就他们两个人,吴世匿敷衍着向她问了安,而后道:“娘娘哪儿不舒坦?”

    沈辞忧没搭理他,只是一直盯着窗外看。

    他只得拔高声调,又问一遍,“娘娘哪儿不舒坦?”

    “本宫头疼。”她仍旧看着窗外,敷衍回他。

    “娘娘要是头疼就少磕些瓜子,那玩意儿灶火重,吃多了难免上火头疼。”

    正说着话,见沈辞忧忽而眼底星芒一闪,动作利索将瓜子皮全都拨弄到了纸篓里,而后捂着额头,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来,“吴院判,自你替本宫解了鸩毒后,本宫时常感觉头疼欲裂,不知是否是鸩毒未清的缘故?还请你帮本宫看一看。”

    吴世匿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娘娘别装了。鸩毒若是未清,你此刻早该香消玉殒,哪里还有头疼的机会?”

    “哎呦,哎呦呦,不行了,好痛好痛!”沈辞忧捂着额头夸张地喊了两声,“无论如何,你先帮本宫看一看,起码先缓解了头疼再说。”

    “成吧。”吴世匿一脸不情愿地走到她身旁,拿出素帕来搭在她手腕上替她诊脉,“娘娘具体是哪里疼?可否指明?”

    “嗯。”

    沈辞忧应了一声,便伸手向他,在他的脸上好一通乱摸,“就是这里也疼,那里也疼......”

    吴世匿向后踉跄一步,“娘娘说话就好好说话,可别动手动脚的。微臣可是正经人!”

    沈辞忧压着怒火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稀罕碰你吗?刚才看见白白已经进来了,这会儿应该是站在门外偷听偷看。这戏我得演完才行。】

    “本宫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痛,吴院判,你来摸摸本宫的太阳穴,看看它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微臣拙见,娘娘太阳穴没问题,倒是脑子看着有点不利爽。”

    ‘嘭’

    随一声闷响,寝殿的门被李墨白一脚踢开。

    沈辞忧既紧张又激动:【来了来了!看他横眉竖眼那样子肯定是吃醋了!】

    只见李墨白冲到吴世匿面前,怒道:“吴世匿!你好大的胆子!”

    吴世匿:???

    “皇上,微臣可什么都没做!”

    沈辞忧刚想解释,却听李墨白话锋一转,说:“荣嫔抱恙在身,让你诊治你却百般推诿,你安的是什么心?去!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朕把手放到荣嫔的太阳穴上摸一摸,看看她为什么会头疼!”

    说罢,又牵起沈辞忧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这样难受怎么不早跟朕说?快,快让他摸你!”

    沈辞忧瞪大双眸,简直不敢相信醋精竟然会主动说出让别的男人碰她的话。

    【这皇帝......是傻了吧?】

201、荣嫔娘娘她这是喜脉啊!

    李墨白当然没疯。

    【这种任务你也敢接?调戏别的男人让朕吃醋?你有调戏别的男人的心就不行!】

    【这种事要是开了先例,以后你天天满宫里调戏男人,岂非要气疯了朕?】

    【不就是让人摸摸你的笨脑袋吗?朕才不会吃醋!】

    【朕就是吃醋,朕也忍着不承认!总之这个任务有朕在,你就别想完成!】

    他催促着吴世匿,“快摸!还愣着干什么?”

    吴世匿不知所措笑着搓了搓手,嘀咕道:“这可是皇上让我摸的,可不许我摸完以后秋后算账啊。”

    他缓缓将手伸向沈辞忧,“我摸了啊皇上,我可真摸了!”

    试探两句,见李墨白没有动静,便当真伸手按在了沈辞忧的太阳穴上。

    他这一模,像是打开了什么联动在李墨白身上的机关,他冷不丁出脚踹在吴世匿的屁股上,将他踹出去老远。

    吴世匿重重跌落在地摔了个狗吃屎,爬起身来指着李墨白气得说话都打起了磕巴,“你你你你你!你不讲武德!”

    “朕让你用指尖摸,不是让你把整只手都放在忧忧的脸上!”

    【滴滴滴,恭喜宿主完成‘调戏帅哥让暴君吃醋’的任务,奖励积分30,剩余积分300.】

    沈辞忧心里美滋滋的:【就说他肯定会憋不住吃醋!这样简单又无伤大雅的任务麻烦你以后多来点。】

    李墨白满脸黑线:【这样的任务以后要是还敢出现,你调戏谁朕就砍了谁的脑袋!】

    他瞧着沈辞忧忍俊不禁的模样,无奈摇头,又问她,“头还疼不疼?要是疼,朕就让太医院多给你开点药喝着?”

    沈辞忧最不爱喝药,于是一个劲摇头,“不疼了不疼了,许是吴太医医术精湛,随便摁了两下嫔妾就全好了。”

    还敢说?

    任务都完成了还敢让朕吃醋?

    没完了是吧?

    李墨白冷哼一声,向吴世匿吩咐道:“朕觉着荣嫔的头疼没这么容易好全,你回去给荣嫔开上几服药,非要挑最苦口的效果才最好,烹煮好了送过来,朕亲自盯着她喝下去!”

    沈辞忧心里碎碎念:【完了完了,暴君的醋坛子踢翻了......】

    她向李墨白魅声撒娇,李墨白却不吃这一套,反而刮刮她的鼻尖儿,宠溺道:“乖,听话,朕都是为了你好。”

    又见吴世匿还在一旁站着看他们夫妻腻歪,于是不豫道:“你还站着看什么?还不快去?”

    “去不成,皇上这旨意我遵不了。”

    李墨白沉下脸色来觑着他,“你是要公然抗旨?”

    “非也。”吴世匿耸肩摊手,“只是娘娘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乱用药,即便滋补的药也不能乱用。”

    “什么意思?”

    “微臣方才给娘娘诊脉的时候,依稀觉得娘娘脉象跳动有力,像是喜脉。”

    他这话一出口,李墨白脸色都变了。

    他眉头抬得高高的,嘴巴微微张开,满是吃惊之色,“这......果真吗?”

    沈辞忧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头脑懵懵的,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当不当真微臣不敢妄论。”吴世匿嘴角向下一瞥,语带深意道:“皇上又不让微臣碰娘娘,微臣也没有那悬丝诊脉的本事,这事儿可跟皇上打不了包票。”

    “那你现在就来诊脉!”

    “微臣可不敢......”吴世匿下意识后撤了两步,摸了摸屁股蛋,说:“皇上要是再踹我一脚,我可受不住......”

    他和李墨白打着哈哈,但李墨白心系沈辞忧的肚子,可没工夫跟他玩笑。

    “你再敢抗旨,屁股是保住了,但脑袋却不一定!”

    “别别!有话好好说!”

    吴世匿妙认怂,乖乖替沈辞忧把起了脉。

    须臾,他便笃定道:“恭喜皇上,恭喜荣嫔娘娘,这却是喜脉无误!”

    李墨白欣喜之色溢于言表,相比他而言,沈辞忧倒显得淡定。

    “确实?我上个月天癸来过,这个月还没到日子。按说即便有孕恐怕还未足月,你能有十足的把握?”

    从前她假孕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要是这次再是炸胡,太后肯定饶不过她。

    吴世匿说得信誓旦旦,但他长得不靠谱,故而他说的话沈辞忧打心底无法尽信。

    后来李墨白叫来了大半个太医院的太医,里面不乏许多千金一科的圣手。

    在众人诊脉后轮番的道喜声中,沈辞忧才敢相信,自己真的怀孕了。

    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欢喜也有,担忧也有,惊慌失措也有。

    李墨白看出了她的不安,于是紧紧握住她的手,定声道:“别怕,朕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此时此刻,再没有比这更安心的话。

    这时候本该是殿内众人识趣退下,留李墨白和沈辞忧独处说些体己话的时候。

    但吴世匿却像是市井匹夫,吆喝了一嗓子,道:“皇上大喜,娘娘大喜!这样的好事,咱们也想讨个彩头!大伙儿说是不是?”

    他在御前这样吆喝,哪有人敢应他的话?

    奈何今日李墨白心情好,也就不在乎他虚头巴脑的这些把式。

    “永安宫上下宫人各赏半年的月例,今日参诊的太医,各赏三个月月例。”

    众人皆是欢喜,齐声谢恩。

    后来佩儿进来说烧烤已经准备好了,沈辞忧吧唧嘴犯了馋,“这会儿正好饿了,皇上,咱们先用膳吧?”

    “烧烤?”李墨白蹙眉摆手,“不成不成,腌烤出来的食物伤身,你现在有着身孕,再不能吃那些东西了。朕让御厨做些滋补的菜肴送来,你喜欢吃鱼,正好前日三福说御龙池里的龙趸长成了,拿来给你清蒸了可好?”

    龙趸是只有皇帝可以食用的鱼类,李墨白想也不想就让人炖了给沈辞忧吃,如此恩宠可见一斑。

    旁人艳羡,沈辞忧却不依,“不嘛!我就想吃烧烤!哎呀皇上~~就一次,一次没关系的!”

    “不成!”

    “皇上~~~~”沈辞忧靠在李墨白的肩膀上,像只小猫一样用额头蹭了蹭他的下巴,继而伸出一根手指头立在李墨白眼下,用撒娇的口吻说道:“就一次嘛~~一次,好不好?”

    “你啊......”李墨白无奈喟叹一声,捏了捏她的鼻尖儿,勉强道:“就应你这一次,日后可不能再胡来了。”

    “多谢皇上!”

    她猛地凑上前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而后便跟只小白兔似的蹦蹦跳跳的朝正殿跑去。

    幸而佩儿和琦儿她们点眼,又知道自己主子是个爱闹腾的性子,紧紧在沈辞忧左右两侧跟着,李墨白才得以安心些。

    “这疯婆娘,迟早要气死朕。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如何为人母?”

    三福听了他的吐槽,笑着打趣说:“皇上自己讨的媳妇,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呢?”

    他桀然一笑,丰俊清朗。

    是自登基之后少见的喜乐。

202、我会义无反顾陪在他身边

    沈辞忧有孕的消息一夜之间便传遍六宫。

    这样的好消息,自然有人欢喜有人愁。

    就比如祝家在后宫权势最大的两名女眷:

    皇后一夜未眠,做了个写着沈辞忧生辰八字的布娃娃,在它的小腹上扎满了银针,巴不能等自己睡一觉起来,沈辞忧的孩子就没了。

    太后彻夜不眠,对着满殿的神佛跪了又拜拜了又跪,还原神明显灵,又祈求菩萨庇佑沈辞忧这一子能平安生产。

    次日一大早,凤鸾宫就迎来了许多生面孔。

    是三福带着他们来的,说是内务府的巧工,李墨白指他们来做事。

    皇后原以为沈辞忧有孕,李墨白终于有空停下脚步来看看自己,念着她住在凤鸾宫这些年都没有更替过一应一物,所以指人来帮她添砖增瓦。

    想着一会儿后妃要来请安,他们在这儿叮叮哐哐的也不方便,便道:“后妃等下要来请安,这些工匠在此地做活也不方便,不如等请安散了再让他们来吧?”

    三福笑道:“不碍事,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能好。”

    皇后还好奇半个时辰能做完什么,只等她梳妆打扮好再回到正殿的时候,见所有的事物都一成不变,唯有沈辞忧平日落座的那把椅子大变样。

    由黄梨木高脚椅换成了低矮一些的方椅。

    椅子三面都用鹅羽绒围了厚厚一层,人坐下去就如同陷入了羽绒的包围之中,无论是什么姿势坐着都十分舒坦。

    再加上椅垫封了三层厚厚的竹心绵,人坐在上面根本就感受不到丝毫的硬度,只以为是坐在了棉花上,坐得再久也不会腰酸背痛。

    三福道:“这就算成事了。皇后娘娘,皇上交代奴才给您捎句话。荣嫔娘娘如今有着身孕,是站不久更跪不得的,日常请安这样的事,娘娘就不用让她拘着礼了。”

    皇后笑得端庄,“那是自然,荣嫔有孕,本宫很是高兴。她的孩子也是本宫的孩子,不瞒你说,本宫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比皇上还要紧张呢。其实一早就让香菱准备了软和的坐垫来,又给荣嫔把茶水替换成了牛乳,可到底还是没有皇上想的周到。”

    “皇后娘娘贤惠起来还真是贤惠,奴才会告诉皇上娘娘的一番心意,这儿没什么事儿,奴才就先告退了。”

    他走远后,香菱才不忿道:“皇上心疼她不让她来请安就是了,何必要做出这许多腔调来?哪有嫔妃的座位比中宫娘娘还精致奢华的?皇上这么做,未免也太不顾及皇后娘娘的脸面了!”

    到底是皇后的家生奴才,这样的话换作别的宫人,是打死也不敢说出口的。

    皇后听她如此说也不恼,只盯着那羽绒暖座半晌,才自嘲般笑笑,“皇上何时顾及过本宫的脸面?若皇上心中有本宫,本宫的弟弟也就不会那般枉死,本宫的母家也就不会一夜繁华落尽,从云端跌落入泥里。”

    香菱劝道:“娘娘怎么说都是正宫皇后,即便母家一时落魄,总还有太后替您撑腰。沈氏怀孕又如何?不还是照样得向您晨昏定省?”

    皇后扬手打断她的话,“她日日来请安路上好一番折腾,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或者自己作死动了胎气,保不齐还得将这事儿赖在本宫头上。不如等下她来的时候,本宫就许了她日后别来请安了,到底眼不见心不烦。”

    晚些时候众妃来请安之际,沈辞忧简直占尽了风光。

    后妃再酸,见到她都得将恭喜的话说在嘴边儿。

    算来这应该是她头一次在自己得幸后没有听这些后妃们嚼舌根。

    她们不是不想,是不敢。

    皇帝和太后对沈辞忧腹中皇嗣的重视程度,是容不下旁人酸言酸语的。

    皇后说让她日后好生养胎不用再辛苦日日来给她请安,她却道:“给皇后娘娘请安是嫔妾的本分事,未到十月临盆之期,嫔妾躲不得这个懒。”

    她当然要来。

    她负责协理六宫事,如今祝家蠢蠢欲动,谁知道皇后安得是什么心?

    后宫这些女人看起来妇人无用,但真要是动了什么坏心思,却比前朝那些臣子还要难对付。

    这日请安散去的时候,端妃半路追上了她,与她结伴送她回宫。

    她二人行在前,奴才们跟在后头,端妃牵着她的手感慨道:“有了这一胎,你的地位就大不一样了。”

    “有什么一样不一样的?”沈辞忧摸着自己的小腹,戚戚然道:“这孩子原也是冤孽。”

    “怎么能是冤孽呢?”端妃将手搭在她放在小腹的手背上,道:“他是皇上的第一子,是贵子。再说,深宫寂夜寥寥,你得皇上宠爱,这孩子定然是能养在自己身边儿的。有这么个小家伙陪着你,日子总也好过些。”

    “好不好过的我也没心思想这许多。如今我有了身孕不能侍寝,正是薛贵人和姐姐的好时候。薛贵人貌美温柔,皇上与我独处之际也时常提起她,看着对她很是满意。我初初有孕,皇上定会常来陪我,他来了,我便哄着他去姐姐或者薛贵人那儿。总不能在我怀胎的这几个月,让别的女人钻了空子。可不好办。”

    端妃倩笑着说:“这些如今都不需要你去操心,只安心养好这一胎就是了。”

    “可主子的任务不是让咱们扶持薛贵人吗?”

    端妃扬眉,将目光由她的小腹转回她的脸,笑眼与她对视着,一字一句地说道:

    “比起她,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显然更金贵。”

    端妃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忽而点醒了沈辞忧。

    她是细作,受幕后之人辖制,那她的孩子,便也会成为幕后之人的棋子。

    这孩子咕呱坠地之事,会否就是幕后之人棋局布成,得以动手之日?

    历史上,李墨白在位期间并无所出。

    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孩子,意味着历史将再次被改变。

    阳光将厚厚的云层割裂出一道道缝隙,沈辞忧昂首之际,澄澈的阳光正好洒在了她的脸上。

    略微刺眼,带着暖意。

    这一瞬间,她好似想通了些什么:

    【我以前总觉得,命运捉弄我穿越来启朝,是要我手刃暴君为名除害。】

    【如今我想明白了。它是要我站在他身侧,洗刷蒙蔽在他身上千年的冤尘。】

    【我也会义无反顾的陪着他,去撕开层层阴谋的面纱,找出千古谜题的真相。】

    【为了他,为了自己,也为了我们的孩子。】

    沈辞忧看着眼前长无止境的石子路上遍布宫檐的阴翳和浮云的剪影,忽而觉得这条路走起来,好像从不是一帆风顺。

    但她还是昂首挺胸,一步一稳的不断向前走着。

203、幕后之人竟一直藏在宫中?

    沈辞忧这一有孕可甭提多金贵了。

    金贵也不是她自己作的,她生性不爱麻烦事,现如今合宫宫人里里外外进进出出仔细洒扫,又是用清酒煮沸泼洒遍地,又是以食醋烫烟作熏,尽都是李墨白的注意。

    她的忧忧第一次有孕,住的地方一定干净卫生,不许有丝毫隐患。

    醋味混着酒味实在难闻,只一刻钟的功夫,永安宫已然被熏成了窜味的食堂。

    沈辞忧避之不及,于是拉着傅清清就出去遛弯了。

    等李墨白兴冲冲来找她吃午膳的时候,一进门也被那股味道熏到眼泪直流。

    邢雲带着面纱,手里捧着一盆清酒,玩水似的洒得乐呵。

    李墨白招手将他唤来,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不是皇上吩咐的吗?要永安宫上下彻彻底底的清理一遍,不许有丝毫脏东西残留。”

    李墨白一拍脑门才道不妙,他将永安宫洒扫的事交给了内务府,内务府请旨说这样的事最好还得太医院配合着,他当时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如今眼前这荒唐一幕,估摸着八成又是吴世匿搞出来的。

    得知沈辞忧不在宫里,李墨白也被那味道熏得脑壳疼,只得捂着鼻子悻悻而归。

    回宫后又让三福走一趟太医院和内务府,让他们重新想个没味道的法子收拾永安宫,别把他的爱妃给腌入味了。

    三福领命而出,与楚越之打了个照面,“楚都督您吉祥,皇上在里头正候着您呢~”

    楚越之往里探了一眼,见李墨白抓耳挠腮的似浑身不自在,于是问道:“皇上是怎么了?”

    三福回头看了一眼,只当是李墨白身上沾了怪味道所以觉得不舒坦,于是笑了笑说:“都督自己问皇上吧,奴才还赶着去办荣嫔娘娘的差事,偏您了~”

    他今日来,是向李墨白回禀祝家近日情况的。

    连日监视,祝家上下并无不妥。祝夫人郁郁寡欢,祝宏川每每上朝完后就赶回府陪伴在侧,期间也没有接触任何可疑之人。

    “皇上是否考虑撤走些暗卫,还是一切如旧?”

    “照旧。”李墨白一边搔痒一边说:“之前为蒙蔽贼人,朕升迁了许多宵小之辈。他们在各自的岗位上久了,该吃的红利也吃了个够,各州府衙能查出贪污受贿铁证的,朕已经命大理寺和刑部着手去办,名单上余下的三人抓不出把柄,除了魏忠茂是真清白,剩下的两个都是大智若愚的贪。让你手底下的人做事,朕不想再看到他们有奏折递上来。”

    朝堂之上,许多明面上处置不了的贪官污吏,这些年大多都是由楚越之出面亲手料理。

    李墨白生平最恨的就是‘贪’和‘逆’这二字,所有和这两个字沾边的官员,在启朝无论势力多庞大,最终都只会落得一个不得善终的结果。

    楚越之领命本欲告退,又见李墨白不断搔痒,不知觉间白皙修长的脖颈上添了几道红印,于是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从永安宫闻了一鼻子的醋酒味,回来就觉得浑身上下奇痒难耐。”他越挠越痒,索性吩咐人摆驾回宫,准备沐浴更衣。

    路过楚越之身旁的时候,忽而被他唤住,“皇上且慢。”

    他细细观察着李墨白的朝服,发现朝服衣摆下方沾染了星星点点呈放射状连成一片的墨绿色印记,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顺着他的目光,李墨白也注意到了污渍,“内务府的人是怎么做事的?朝服三身,日日都褪下换洗,怎么还会有污浊?”

    楚越之分析道:“内务府的人伺候皇上起居多年,朝服从浣衣局到送来给皇上上身,需得经过六重检验。像这样大面积的污渍没理由会被忽略。除非,这些东西是皇上今日才沾染上的。”

    “今日?”

    李墨白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的行程,从朝阳宫起身便往金銮殿上朝,下朝去尚书房接见了几名朝臣,而后就去永安宫打算和沈辞忧一起用午膳。人没见到想着下午还有政事,就又匆匆折返回了尚书房。

    这期间根本没人近过他的身,他出行都是乘轿,也没有接触过什么污物,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机会可以让衣摆沾上墨绿色的印记。

    楚越之默不作声,从怀中取出了琉璃晶镜片对着李墨白下摆的污渍一照。

    果然,墨绿色的印记在镜片之下变为了荧蓝色。

    “微臣料想的没错,是琉璃晶粉。”

    “琉璃晶粉?当日你用来追查黑衣人的东西?”

    “是。”楚越之解释道:“琉璃晶粉无色无味,一般情况下,只有用琉璃晶制成的镜片观察,才会看出莹蓝色的幽光。但若此物接触到了食醋,二者之间便会产生反应,若在衣物之上,则会呈现出墨绿色的痕迹。若沾染在皮肤上,则会觉得瘙痒无比。且它的附着力极强,很难被清水皂角洗涤干净,这就可以解释,为何从浣衣局送来的衣物上还会沾染此物。”

    所有的症状全中,说明确实有琉璃晶粉粘在了李墨白身上。

    “朕记得你说过,此物是你门客炼制而成,普天之下,只有你有。”

    “是。所以皇上的身上会出现琉璃晶粉,便说明您极有可能曾经和当日的黑衣人接触过。”

    李墨白追问:“难道他一直都在宫中?”

    “极有可能。”楚越之重重颔首,默声片刻后,又道:“那日追踪痕迹至顺畅门便没了踪影,四更天是水车入宫的时候,他很有可能混在水车中混入宫中,故而才没被发现。”

    说着,又试探地问:“皇上,这两日靖王可有入宫?”

    李墨白摇头,“要是那人一直藏在宫中,就更不可能是锦琰。他伤才痊愈,昨日靖王府上家奴通传给三福,说他过两日行动方便了,自会入宫来给朕和母后请安。”

    “也有可能那日的黑衣人并非是真正的幕后之人。”楚越之分析道:“他在宫中安排的耳目细作众多,极有可能是他委派细作去替他办事。”

    “不会。”李墨白当即否了他这说法,“宫里宫外虽然只隔了一道墙,但要想让宫里的人去办宫外的事,难度颇大不说,风险也倍增。那人运筹帷幄,不会算不清这笔账。既然在宫外,找宫外他的下属去替他办事就成,何必要动用宫中的细作?万一事败,岂非自报身份?”

    “可宫中尽是宦官,便是像三福那样从一品的御前首领大太监,也断然不具备那人的实力。”

    事情至此,再度陷入僵局。

    李墨白总觉得许多事冥冥之中似有牵引,但就像是毛线球掉在地上被随意拉扯,裹成了错综复杂的线团,无论怎么理,仍旧是乱麻一团。

204、新任务:男女自选,生个孩子玩玩

    临入夏,御花园的花姹紫嫣红开了大半。

    花香自引蝶来,傅清清嚷嚷着要去扑蝶子,本来是想拉着沈辞忧陪她一起的,佩儿连忙说:“娘娘有着身孕,那些大动作是做不得的。”

    她这才俏皮的在自己嘴巴上拍了一下,而后自顾着跑远了。

    沈辞忧在凉亭里坐着,赏美景嗅馥郁,乐得自在。

    目光远眺处,见薛吟欢正朝着她走来,于是吩咐佩儿道:“傅贵人出门没人跟着,你和琦儿去照应她一下,仔细别让她伤着。”

    “可娘娘一个人在这......”

    “我就在这儿坐着,能有什么事?”

    前脚才打发走了宫人,薛吟欢就近了她的身,欠身下去福礼道:“嫔妾给荣嫔娘娘请安。”

    知道她是细作的身份,但自她入宫,两人还没有私下攀谈过。

    沈辞忧一指身旁空座要她坐下,笑着说:“这两日皇上夜夜都召你侍寝,可见对你疼爱。”

    “哪里比得过娘娘好福气?”

    她笑得温婉,一颦一簇间尽显大家闺秀风范。若不是知晓她的身份,这样的女子放在后宫里,任谁也不会怀疑她的来历。

    “皇上对嫔妾只有泄欲之目的,论说关爱,远不及娘娘万一。”她扬绢挡在自己唇前鼻下,轻咳了两声,“嫔妾咳疾犯了几日,私下也与皇上说过,但皇上从未过问。每每行房事,也是粗暴为之,完事就让人将嫔妾送回钟粹宫去,一日留宿也不得。”

    “本宫倒觉得不留宿才好。睡在君王枕畔,你当是什么好事?提心吊胆的,翻个身都怕扰他清梦,还不如自己睡来得痛快。”

    “今儿巧遇见娘娘,也是有些难以启齿的话想和娘娘讨论一番。”薛吟欢红了脸,羞怯怯地说:“不知皇上可是有服药的习惯?不知怎地,我总觉得皇上他......忽大忽小的。”

    沈辞忧差点没被她这句话给噎住。

    按照李墨白的说法,薛吟欢入宫想要得宠,那便让她去伺候自己的暗卫当做犒劳。

    她夜夜伺候的人都不同,即便喝了迷魂汤,感受也是有区别的。

    面对她这番提问,沈辞忧只能打马虎眼,说她多思多虑了。

    虽是如此,但她看得出来薛吟欢的表情仍是半信半疑。

    “夜夜侍寝前,皇上都要嫔妾喝下坐胎药,说如此可增加受孕的几率。但嫔妾每每喝下那药,都觉得头脑发昏,眼前一片迷蒙。娘娘侍寝的次数最多,皇上可也是这样对娘娘的?”

    沈辞忧故作淡定,“皇上登基数载也无子嗣,对于延绵后嗣一事自然上心。这侍寝前喝坐胎药是老规矩了,那药劲大,效果也好,本宫能得孕,多半有那药的缘故在。”

    晚些时候,重新收拾过的永安宫已经没有了怪味,沈辞忧回宫没多久李墨白就来寻她。

    到晚膳时,她向李墨白提及了今日在御花园见到薛吟欢的事。

    “想来她已经对侍寝一事有了怀疑,要是让她察觉出了不妥,事情极有可能败露。皇上往后再要人与她作合的时候,尽量选一样的人。那迷魂汤也给她换成坐胎药,免得她偷偷留存一些让人去验明药中的成份。真正的迷魂之物,也可换成香料,或填在她晚膳的吃食里去。”

    “朕这几日没打算召她侍寝。”他贴心给沈辞忧盛了一碗乌鸡汤递给她,“钦天监说今日是酷暑年头,夏日格外难熬。朕打算忙完这些日子,就搬去颐春园避暑。嫔位以上的嫔妃才有资格去行宫,她跟不去。”

    “颐春园?”

    沈辞忧复念了一遍,心里想着:【启朝五年,史记皇室并未入颐春园避暑。北方会遭旱灾,南方又成涝,这应该是白白在位最忙的一年,哪里还有时间去行宫?】

    旱灾和洪灾皆是因为没有可预见性才会造成严重的损失。

    但年初的时候,李墨白就已经听沈辞忧念道过这两件会发生的灾事,于是一早未雨绸缪,在北方开山扩河,引泉注田,确保四个月不下雨也不会对百姓的生活造成严重的困扰。而在南方,也重新加固修建了堤坝,又耗费极多的人力物力,贯穿南北挖了一条运河。

    如此一来,南方的涝灾正好可解了北方的旱灾,互补互利,一举多得。

    当然这一切前朝事沈辞忧无从得知,李墨白也打算暂时先瞒着她。

    到时候等事情发生之后她自己发现,还不得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李墨白不动声色,一边喝汤一边对她说:“朕收到来信,瑞王下个月中旬就会回到江都。算来朕已经有三年没有见过这个七弟了。”

    瑞王,皇室行七,比李墨白晚出生三天,生母是先帝的祁妃,自幼和李墨白、李锦琰一同长大,三人关系极好。

    他的封地在冠洲,是他自请的封地,依山傍水,是个适合闲云野鹤的好去处。

    只是冠洲距离江都太过偏远,他这一去,兄弟间便很难相见。

    历史上关于瑞王没有过多的记载,只知道他终生未娶,晚年在冠洲开设了许多祠堂,以收留无家可归的孤童,算个善人。

    用完晚膳,李墨白本打算和沈辞忧一起去给太后请安。

    但晚膳吃得略有些荤腥,闹得沈辞忧有些干呕,李墨白便要她好生歇着,自己独去问安后便回来陪她。

    刚走出寝殿,想起出来的时候菱窗没关,惦记着沈辞忧贪凉肯定会阻止下人闭窗,便想自己折返回去关好窗户,再叮嘱她两句。

    可还没来得及推门,他脑海中就浮现出了沈辞忧和系统间的对话。

    【滴滴滴,宿主宿主,你有新的任务订单!这次是超级主线任务哦,完成任务,可以得到现有积分翻倍的奖励!宿主目前的积分是300分,也就是说如果顺利完成了任务,宿主的累计积分就会变成600分啦!】

    小坨坨说的很激动,但沈辞忧却没多高兴。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收益越大意味着风险越大。

    【你还是先说说是什么任务吧。】

    【滴滴滴,新任务:‘男女自选,生个孩子玩玩’!】

205、狗白耍心机,哄忧忧怀上龙凤胎

    这任务确定不是来送分的?

    沈辞忧本来就已经怀了身孕,如此说来,她岂不是只要等到这孩子瓜熟蒂落之后,就能白拿300积分?

    可转念一想,这样赚大发的事,系统应该也不会让她占这个便宜。

    【男女自选,是什么意思?】

    【宿主应该没有仔细逛过便利店吧。在最右边的货架最上面一层,放了三个宝葫芦瓶。那里面装着的是三枚丹药,一枚是‘麒麟丸’,一枚是‘彩凤丸’,还有一枚是‘龙凤丸’。宿主如果吃下‘麒麟丸’的话,那么这一胎就一定会是个男宝宝。如果吃下‘彩凤丸’的话,就一定会是个女宝宝。至于‘龙凤丸’就更是厉害了,宿主如果服用‘龙凤’丸的话,就能生下一对龙凤胎,男女双全凑成一个好字,可谓一劳永逸!】

    小坨坨介绍的卖力,但沈辞忧好像对此并不感兴趣。

    因为她刚才偷偷看了一眼那些东西的价格,麒麟丸和彩凤丸都是200积分,龙凤丸是300积分,这是要一次把她的老本给掏空啊。

    【我不买,生男生女都一样,家里又没有皇位要继承。】

    【宿主家里没有,可是暴君家里有啊!】

    被它这么一说,沈辞忧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老公是皇帝啊,算起来,她家里还确实有皇位要继承。

    【那也不买。太贵了。这种事情听天由命就成,我存着那些积分干点别的事它不香吗?你不是总说我是个攒不住钱的小废物?我已经好久都没有用积分了,如果我这次还不用,那么到我生宝宝的时候,我保底也有600的积分,我不花,我要捂紧钱包,当个小富婆。】

    面对沈辞忧的无动于衷,小坨坨决定再努力挣扎一下:

    【宿主可别小瞧这几枚丹药,它们不仅能改变你腹中胎儿的性别,还能保证这一胎的质量超高,胎里不足和先天畸形的情况百分百不会发生,而且生下来保管是男俊女靓,智商绝群。最最最重要的是!

    它还能让宿主免受生育之苦,怀孕期间除了后期肚子大起来会行动不方便外,不会又任何比如孕吐、浮肿、高血压之类的不良反应发生。而且生产的时候也不会感觉到一丝丝痛感,就跟生了一个蛋一样,‘噗嗤’一下就生出来了,别提多轻松。】

    比起可以自主选择男女而言,小坨坨后面说得这些附加好处明显让沈辞忧心动的多。

    作为母亲,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健康成长,无病无灾?

    她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但现代社会接触到的信息铺天盖地的都是生孩子有多疼有多危险,她听多了自然觉得害怕。

    更何况现在还是在没有任何先进医疗设备的古代。

    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这句话放在现代来说可能略微有一点夸张,毕竟除了疼,很少听说有孕妇在医院生孩子会一尸两命的。

    但这在古代却是家常便饭的事。

    古代孕妇死亡率接近三成,基本只要难产,就会造成一尸两命的局面。

    而顺利生下孩子才是过了第一关,孩子能不能平安长大也是未知数。

    想到这些有可能发生的变故,沈辞忧有些动摇。

    她告诉系统给她一天的时间让她再考虑考虑。

    小坨坨不理解:【宿主还考虑什么呀?这可是稳赚不亏的买卖!即便宿主花掉了300积分,等宝宝平安落地以后,积分还是会回来的呀。】

    她没有回答系统这个问题。

    她当然要考虑。

    因为她想留着积分,帮自己心爱之人逆天改命。

    而门外的李墨白在听完她和系统间完整的对话后,也是急得乱了套。

    生男生女的他倒是不在意,只是想到她生育时候可能会经历的那些苦楚,他就觉得莫名地心疼。

    【这个蠢女人,这个时候还在考虑什么?】

    【可恶,又不能让她知道朕可以听见她的心声。】

    【不能来硬的,看来只能智取了。】

    第2天,李墨白以沈辞忧有孕庆贺为由,晚膳时多喝了两杯酒。

    似有醉态之际,拉着沈辞忧吐露出自己的心声。

    “忧忧,你知道吗,朕很害怕。”他攥紧沈辞忧的手,眼眶微微发红,“母后从前和先帝的臻嫔关系相处的极为融洽,但臻嫔却因为难产血崩落了个一尸两命的下场。她与你一样,都是极寒的体质。朕问过太医,这样的体质,生产是很容易有大麻烦的。”

    沈辞忧心里一惊。

    李墨白继续道:“还有何贵人,她生了个公主,是朕的第四个妹妹。只可惜公主只活了五天,就因为娘胎里带出来的疾病丢了性命。何贵人郁郁寡欢,没多久也在自己宫里悬梁自尽了。”

    沈辞忧又是一惊,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产后抑郁?

    “最可怕的还要属太祖的丽妃。她生下来的皇子天生畸形,只长了一个眼睛。钦天监说这是妖冶之兆,群臣请命让先帝处死了才出生几天的小皇子。丽妃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处死后人便疯了,见谁就问别人有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

    沈辞忧再是一惊,怎么皇帝的女人都这么命背?

    李墨白趁醉装疯,与沈辞忧说了好多这些母子俱损的案例。

    当然,这里面只有一小部分是真实的,绝大多数都是他信口胡诌的。

    但这些事,确实也都是在古代会发生的事。

    沈辞忧越想越怕,后背已经被吓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李墨白保住她,微微哽咽,“你有孕,朕开心,却又更担心。担心你会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如此,朕此生都对不住你......如果可以的话,朕愿代你去受这样的苦。若是不能,朕宁愿你没有怀这个孩子。”

    他是帝王啊,他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沈辞忧如何能不感动?

    虽然狗白是耍了心眼,想让沈辞忧买下那丹药来服用。但他耍心眼时说出的正也是自己的心里话,他不希望沈辞忧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李墨白看着她,盈盈泪眼里满是心疼,“只这一次,无论男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直好好儿的陪在朕身边。”

206、用暴君的传国玉玺砸核桃

    沈辞忧有些心疼这个男人,更心疼自己。

    做人难,做女人难,做一个要生崽的女人更难!

    对她来说,无论男女都是自己的孩子,当然没什么区别,她都会一样疼爱。

    她也相信,对于李墨白而言只要是他们的孩子,他也都喜欢。

    但麻烦的是她的家是皇宫,她的丈夫是皇帝,在这样一个封建的社会背景下,她要是不给李墨白生个儿子出来,单是太后日日的念道,就能把他们给烦死。

    生一个也是生,生两个也是生。

    沈辞忧思忖片刻,把心一横。

    既然如此,还不如300积分买个‘龙凤丸’算了。

    既可以保证母子平安,生孩子也没有痛苦,不过受累十个月一下子就儿女双全,何乐不为?

    于是她偷偷潜入便利店,将自己仅剩的300积分全都拿出来,兑换了一枚‘龙凤丸’。

    小小的丹药传送到了她的掌心,她一直攥着拳,怕李墨白发现。

    “咳咳。”

    她装着咳嗽了两声,李墨白便替她倒了一盏温水。

    趁他转身之际,沈辞忧连忙将丹药放进嘴里,而后接过李墨白递上来的水将其服下。

    在吞咽下丹药的瞬间,脑海中就响起了小坨坨的声音:

    【哇,宿主昨天还说不要不要,今天就用300积分兑换了‘龙凤丸’!宿主还真是攒不住钱的小废物呢。】

    【你再骂?信不信我打你?】

    【别打别打!这个时候是我的下班时间,我出来找宿主是有原因的。宿主吃的太急了,也没顾上听我给你介绍。‘麒麟丸’和‘彩凤丸’只要直接吃下去就可以啦,但是‘龙凤丸’可不一样!宿主现在肚子里怀的是一个宝宝,你吃下龙凤丸,就意味着你必须得再怀上一个宝宝才行,不然的话,在丹药的作用下,你本来健康的宝宝就会变成......】

    它大喘气,急得沈辞忧连忙追问:【会变成什么?】

    【会变成阴阳人啦......】

    【???你!你怎么不早说!?阴阳人烂屁股!我才不要我的孩子烂屁股!可现在怎么办?我去哪儿再搞一个孩子?】

    小坨坨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以前在哪儿搞来的,现在就去哪儿搞呗......不过速度得快点,药丸吃下去两个小时就会开始生效了,如果两个小时的时间宿主还没有成功受孕的话,结果可就不能逆转了哦......】

    两个小时?

    沈辞忧抬眸,‘虎视眈眈’地看着李墨白。

    该死!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如猛虎扑食一般,一把将李墨白按到在暖座上。

    面对她如此生猛的举动,这次倒换成是李墨白害羞了,“你......你做什么?”

    看着他脸颊上的那两坨红晕,想着他反正喝多了,明天睡起来应该也什么都记不得,于是索性胆子大了起来。

    她一手勾起他的下巴,浅笑着戏谑道:“做该做的事。”

    话落,温热的唇便贴了上去。

    *

    第二天李墨白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回想起昨夜的一幕幕,他不自觉看向身旁睡意正浓的沈辞忧。

    这女人,从前怎未看出来,她尽是那般如饥似渴的豺狼虎豹?

    这般想着,李墨白唇角不经意勾起耐人寻味的笑容。

    双胞胎是有了,但积分全没了呀!

    无钱傍身腰杆不硬。

    对于沈辞忧这个穿越女而言,积分就相当于她在古代的钱。

    钱包空了,自然就没了安全感。

    于是她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叫醒了系统,向它讨任务:

    【任务库里现在还有什么新任务?快给我安排起来!我要攒积分!】

    【宿主稍等,我帮你查询一下。】

    【滴滴滴,查到了。目前任务库里只剩下了一个中级任务,‘用暴君的传国玉玺砸核桃’,任务完成奖励积分+50,任务失败扣除积分-50,宿主要选择完成任务吗?】

    ???

    【传国玉玺啊!暴君怎么可能把那东西给我,还让我拿它去砸核桃?】

    【这就要看宿主的本事啦~】

    没得选择,就这一个人任务,她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思前想后了许久,总算被她想到了一个应该可以行得通的法子。

    【虽然我不知道传国玉玺在哪,但我可以以见世面为由,让他把传国玉玺给我拿出来看呀!】

    【我有着身孕,这点小事他要是都不答应我,可别怪我跟他翻脸!】

    晌午时分,沈辞忧就提着一箩筐的核桃去找了李墨白。

    来时他正准备午憩,见沈辞忧手中提了许多核桃,打趣道:“拿这么多核桃干什么?终于意识到自己笨,要多吃核桃补补脑了?”

    “这些是给皇上的。皇上日理万机,可得多补补脑。”

    她顺手把核桃放在暖座小几上,而后坐在李墨白身边,很自然地靠在了他的怀里,“皇上,今天给皇后请安完了以后,我和傅贵人闲聊,莫名说起了传国玉玺。她说传国玉玺是圆的,我笑她说玉玺都是方的,哪里来的圆的。她又说她爹见到过。”

    她满眼好奇看着李墨白,“所以,传国玉玺真的是圆的吗?”

    沈辞忧历史系出身,她怎么会不知道启朝的传国玉玺是方的还是圆的?

    李墨白倒是很配合她,只道:“想知道方圆还不简单,朕拿给你看不就是了?”

    说着转入内殿,再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枚雕刻九龙浮纹的玉玺。

    他将此物递给沈辞忧,沈辞忧捧着它仔细端详着,心想:

    【这就是启朝的传国玉玺啊,比史学家用电脑画出来的还原图不知道要精致多少。这样精美的玉玺,后世却遗失了,实在可惜。】

    【不过我要用它去砸核桃,岂不是更作孽?】

    【算了算了不想了!攒积分重要!】

    于是乎,她就高举着玉玺,用力砸在了一枚核桃上。

    玉玺质地坚硬,丝毫不见损伤。

    核桃也硬生炸裂,果壳分崩离析向四处溅射。

    看着眼前这魔幻的一幕,李墨白原地裂开。

    【她竟然拿着朕的传国玉玺去砸核桃!?她......是任务吗?】

    【等等......为什么朕......好像听不见她的心声了?】

207、夭寿!暴君听不见忧忧的心声了!

    “哎呀,皇上,这玉玺好重哦......”

    看着眼前这荒唐的情景,沈辞忧嘟着嘴,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撒娇道:“人家拿都拿不动,一不小心就掉在桌子上了。这还好是砸了核桃,要是砸到手手,可要痛死人家啦~”

    她的夹子音对于此刻的李墨白而言没有丝毫的杀伤力。

    他现在所有的关注点,都在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听不见她的心声这一件事上。

    他故作淡定将玉玺收好,还关切地问她有没有不甚伤着。

    然后装作一时兴起,让三福取了五个骰子和六个骰盅,说要和沈辞忧玩个游戏。

    “朕背过身去,你将骰子藏在骰盅里,看朕能不能猜出来哪个骰盅里面没有放东西。”

    “好端端的,皇上怎么想起来玩这些小孩玩意儿?”

    “无事,就是突然想试试朕与你之间的默契。”

    他背过身去,耳边只能听见沈辞忧摇晃骰盅的声音,而她的心声,却并未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她是那样一个喜欢在心里碎碎念的人,少见她有这般安静的时候。

    “皇上,好了。”

    李墨白转过身,看着六个一模一样的骰盅犯了难。

    他随手指着一个,问她,“这个?”

    沈辞忧笑,“皇上猜是哪个自己掀开就是了,我告诉你了还有什么意思?”

    见李墨白一指盯着自己看,又抬手捂住脸,“皇上可别想从我的表情里看见什么~”

    他随便选了一个骰盅将其翻开,瞎猫撞见死耗子,这骰盅里面正巧没有骰子。

    后来李墨白又问了沈辞忧许多问题,无一例外,他只能听见沈辞忧嘴里说的话,可她心里说的话,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听见。

    他无法解释为什么他会突然失去对沈辞忧读心的能力。

    就像他无法解释,为何当初他好端端的会听见她的心声一样。

    但细细想来,似乎不能听见她的心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有时候一个人的心事与想法太直白的全部曝露在自己面前,反而会失去神秘感。

    李墨白自信他对沈辞忧的爱,即便听不见她的心声,自己也能做一个称职的丈夫。

    唯一不方便的是,往后他再想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可就难了。

    *

    到了五月,天气渐渐变得热起来。

    原本月初的时候御驾就应该启程去颐春园了,但因为瑞王月中要回江都,所以成行之期就往后拖延了几日。

    按说春困秋乏,不知怎地,如今分明是炎炎夏日,但这两日沈辞忧的却觉特别多。

    有时候才起床没一会儿,就又觉得困倦不已。

    这天她正午睡着,忽而被一声闷雷声吵醒。

    睁眼时,寝殿的光线已经变得十分昏暗。

    窗外雨点噼啪而落,天空雷云密布,风声听着更是骇人。

    五月,正是南北方接连发灾的时候。

    江都地理位置局中稍偏南方,这场雨,恐怕就是南方涝灾的开始。

    她正想着该用什么法子将此事提前告知李墨白,佩儿在此刻叩门入内。

    她掸去衣衫上的水珠,嘀咕道:“好久都没见过这样大的雨了,大白天的,外头跟晚上似的,黑黢黢一片。”

    她说着,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个香囊,“夏日蚊虫多,这是奴婢前几日让内务府赶制出来的香囊。娘娘把它挂在床头,夜里就不会受蚊虫所侵。”

    “你有心了。”沈辞忧接过香囊随手放在了床榻上,而后吩咐道:“去备轿取伞,本宫要去趟尚书房。”

    “娘娘这个时候去尚书房做什么?皇上不在。”

    “不在?平常这个时候皇上应该都在尚书房见朝臣批折子,今儿怎么不在?”

    “奴婢从内务府回来的路上见到皇上的御驾了,这伞还是三福公公给奴婢的呢~说皇上要去工部一趟,具体是什么事奴婢没细问。”

    沈辞忧没追问下去,说话间,她的困意又涌上来,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佩儿见她困倦,便道:“娘娘是被雷声惊醒的吧?赶着这会儿下了雨天气凉快,奴婢把窗子替您合上,您再睡一会儿吧?”

    “不知为何这几日总时常觉得困倦,一日里多能睡上大半日。”

    “娘娘有着身孕,嗜睡也不是什么奇怪事。要是不放心的话,奴婢去寻太医来给娘娘瞧瞧?”

    “不必,这样的小事叫了太医来,必要传到皇上耳边让他担心。寻常犯困而已,想来不碍事。”

    说着就又躺在榻上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发现李墨白不知何时坐在自己的榻沿,正盯着自己看。

    “皇上?”她得李墨白搀扶起身,“你什么时候来的?”

    “才到一会儿,见你睡得香就没叫醒你。已经让佩儿她们去准备晚膳了,今儿雨大,适合吃些暖胃的,朕让她们准备了鸡汁鲍鱼和火锅炙牛肉,可好?”

    睡了一整天,沈辞忧午饭也没吃两口,这会儿正饿着呢。

    不过比起饿,告诉李墨白即将发生的灾情好像更加重要一点。

    她先是试探着问道:“江都很少有下这么大雨的时候,不知道周遭的城池情况如何。”

    “年初的时候钦天监说流年不利,担心会有天灾发生。想着南方许久没有加固堤坝,于是开年的时候就让人动工,今日算是派上用场。以南十六围水城池水位暴涨,但都在可控的范围内,不碍事。至于多出来的水,也由南北通流的运河调度去了北方。从开春到现在北方只下过一场雨,只盼着南方的雨能多下几天,这样北方的庄稼今年也不至于落个收成惨淡的下场。”

    “所以,皇上一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李墨白浅浅颔首,“等瑞王回宫觐见后,咱们就去颐春园小住避暑。母后说,孕者最容易体热,你本就体寒也不好用冰,只得找了凉爽些的环境,才是如今的好去处。”

    没来由的,沈辞忧觉得今日的李墨白好像心情有些不太好。

    于是她凑近他坐一些,扮了个鬼脸调皮地问道:“皇上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太好?”

    “没有。”他用手背轻抚过她的脸颊,笑着说:“许是近日朝中事忙,有些累着了,不碍事。”

208、香杀

    李墨白也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是心情不好。

    但听不见沈辞忧的心声,总让他觉得有些不适应。

    今日与她说出自己如何化解旱灾与涝灾的事,换作从前,她定是嘴上恭维一套,心里吐槽一套。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与她相处的模式。

    一天听不见她怼自己,就觉得浑身不舒坦。

    下了大半日的雷雨到了夜深时也没有弱下去的迹象。

    雷鸣、落雨与风哨子声携卷着钻进人的耳膜里,让人听着心惊。

    不过好在,身旁还有自己喜欢的人可以相依偎。

    这一夜,沈辞忧躺在李墨白的怀中,睡得十分安稳。

    翌日清晨,雷声消逝,但雨点子还是落得密集。

    甬道上已经有了积水,皇后遂停了六宫请安。

    李墨白下朝后,依例,今日应当是太医为他问诊的日子。

    以前来替李墨白诊脉的都是太医院的常太医,但昨夜不是他当值,他离宫回府后今晨发现自己家门口淌成了河,故而无法入宫。

    所以今日给李墨白问诊的太医,就换成了吴世匿。

    他一见到李墨白就做出一副与他很熟络的样子,简单行了礼,油腔滑调地说道:“早上好啊皇上~嚯,这雨可真大,太医院配殿的顶都漏雨了。”

    李墨白忙着批阅奏折,没工夫搭理他。

    见自己嬉皮笑脸的得不到回应,他识趣收敛,开始忙起正事。

    替李墨白诊过脉,道一切无虞,又凑近他不停地闻啊嗅啊。

    李墨白顿觉不适,蹙眉看他,“你做什么?”

    “皇上身上好香啊。”

    今日的朝服并没有换新,还是昨日穿着的那一身。

    李墨白抬袖闻了闻,一股淡雅的栀子花香气扑鼻而来,想起永安宫后庭种植的栀子,于是道:“昨夜宿在荣嫔处,她宫里的栀子花开得好。”

    吴世匿不经意皱了皱眉,不过这细微的表情转瞬即逝,很快恢复如常,“说起荣嫔娘娘,今日也该是她诊平安脉的日子。常太医同也负责娘娘的脉案,他今日不在,反正微臣也入内宫了,不如让微臣一并替娘娘诊了脉吧。”

    李墨白知道沈辞忧不待见吴世匿,本来是不想让他去的。

    但见此刻外头雨越下越大,让内监去通传新叫了外宫的太医入内宫再去永安宫诊脉,这一番折腾还不知道得多久。

    知道这两日沈辞忧有嗜睡的毛病,吴世匿的医术又精湛,让他去瞧一次也无妨。

    他刚要开口,吴世匿却先说道:“不过不能微臣自己去,得皇上跟着微臣一并去。”

    “怎么说?”

    “因为娘娘,很有可能被人下了毒。”

    *

    二人携风带雨赶去永安宫的时候,不出所料,沈辞忧还在睡着。

    吴世匿让宫人先不要惊动沈辞忧,而是带着李墨白在庭院内雨中闲逛着。

    二人来到后庭种植栀子花的地方,因为雨势凶猛怕娇花折损,故而宫人在花圃上方架起了棚子避雨。

    这地界的栀子花比御花园开的还要好。

    地栽六尺(高一米五左右),花白如玉,气味芬芳。

    李墨白盯着它们看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就变的严肃起来。

    吴世匿察觉到了他脸色的变化,问道:“皇上看出来了?”

    “这花香味,似乎有些不寻常。”

    “没错,因为它根本就不是栀子花。只是与栀子在外观和香味上都极其相似的同株,约莫百年前在已经在启朝绝种,依微臣所知,如今只有西凉还有一小部分林地有此物生长,唤作‘醉玲’。它比栀子香味更浓郁,生命力也更顽强。开在迎春花前头,直到秋菊盛放之际,它才枯败。”

    “所以你在朕身上闻到了它的味道,又知道朕去了永安宫,以此推断有人给荣嫔下毒?这花有毒?”

    “没有。”吴世匿摇头,“这花本身无毒,但却与墨旱莲相冲。若服用过墨旱莲之人再闻到此花的香味,起初会变得嗜睡,继而精神恍惚,最后眼前生幻,患上失心疯。微臣看过荣嫔娘娘保胎的方子,为补足气血,方子里就有墨旱莲一味,且分量不轻。”

    “岂有此理!”李墨白震怒,唤来佩儿问她,“这些栀子是什么时候种下的?”

    佩儿回忆了一番,才道:“这些栀子是去年孙贵人种下的,奴婢听她提过一句,好像是哪位娘娘给她的赏赐。但具体是谁,奴婢也记不清了。”

    李墨白默声良久,随吴世匿入了正殿。

    他心中骇然,愈发觉得不寒而栗。

    按照佩儿所说的时间线,应该是自沈辞忧搬进永安宫开始,这‘醉玲’就种下了。

    那时沈辞忧对外宣称自己有孕,所以这脏东西,显然就是冲着她来的。

    只不过那时她是假孕,安胎药一口都没喝,所以这花香对她没有造成伤害。

    直到如今她真的有了身孕吃起了安胎药,药效才一并发了出来。

    奈何孙贵人已死,当日到底是谁要害沈辞忧已经无从考证。

    “可有办法清除荣嫔体内余毒?”

    “娘娘怀孕不过一个月,安胎药也没吃多久,中毒应该不深。只要将这些栀子连根拔起,不再让娘娘闻到那味道,微臣再开两剂清毒的方子,想来应该无虞。”

    吴世匿站着回话,李墨白则坐在暖座上。

    他看见暖座后面的菱窗底下有人影闪烁着,刻意踮起脚尖朝外面瞄了一眼,看清是佩儿正猫在窗户底下偷听。

    于是刻意清了清嗓,将沈辞忧如何会中毒又详尽给李墨白讲了一遍。

    李墨白道:“这件事不要告诉荣嫔,朕怕吓着她。那‘醉玲’是谁的手笔,朕私下会彻查清除。”

    吴世匿拱手一揖,应道:“微臣遵旨。”

    “免礼。你医术高明又知之甚广,今日若非你心细如尘在朕身上闻到了香气,揣测出有人对荣嫔下毒,恐怕日久此事会酿成大祸。”

    夸赞了他几句后,李墨白定声道:“朕有笔生意想跟你谈,你可有兴趣?”

    吴世匿痞里痞气地笑道:“只要银子到位,这天地下任何生意,微臣都有兴趣。”

    “日后荣嫔的身孕就交给你来照料,荣嫔足月生产之际,朕会赏你白银三千两。可若是这期间她们母子有任何差池,朕都要你提头来见,你可敢应?”

    吴世匿深深作揖下去,自负道:“微臣定不辱使命!皇上准备好银子就成。嘿嘿~”

209、忧忧杀人诛心

    (读心术这个梗就不用猜啦~剧透一下,忧忧生了宝宝之后拥有了反读白白心声的能力。)

    将‘醉玲’从永安宫挪出去后没多久,沈辞忧就睡醒了。

    见李墨白带着吴世匿来给自己请平安脉,她稍稍觉得有些惊讶,“常太医呢?怎么是你?”

    吴世匿挤眉弄眼,笑得极不正经,“常太医琐事繁多,日后娘娘的安康,就包在微臣身上了~”

    “你?”沈辞忧满眼疑惑看向李墨白,“皇上,这......”

    “他医术信得过,就是人聒噪些。你若不喜欢听他说话,朕可拔了他的舌头。”

    吴世匿连忙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摇头不休,“请个平安脉,倒不至于让微臣搭进去半条命。大不了日后给娘娘问诊的时候,微臣用浆糊把嘴糊住就是了。”

    这日吴世匿诊脉时因得了李墨白的令,故而刻意隐瞒病情不说,只报一切平安。

    等到第二天李墨白去上朝,沈辞忧准备去给皇后请安前,佩儿才将昨天从李墨白和吴世匿那儿偷听来的话转述给了她。

    “好细作的法子。”

    从前宫斗剧和她也没少看,也自认自己已经十分提防了。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中了别人下的套。

    “她若是把这些害人的心思都用在正事上,也就不至于被皇上厌弃至此了。”

    “娘娘知道是谁动的手脚?”

    “还能有谁?”沈辞忧目光瞥向西南方,清冷一笑,“自我有孕以来,皇后多次劝过我让我免了请安,好生在宫里待着养胎。我原想她哪里有那样好的心思,今儿才明白,原来让我在宫里待着,才是让我母子俱损最好的法子。”

    佩儿倒吸一口凉气,“那咱们得将这事儿快些告诉皇上。”

    “告诉皇上有什么用?孙贵人已经死了,这件事刨根问底也追究不出来是谁的责任。”沈辞忧略略思忖片刻,道:“祝家都倒了,皇后还不肯消停。我忍了她这么久,她却日日都巴不能盘算着将我如何害死。也是时候该让她吃些苦头了。”

    当日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沈辞忧表现如常对她毕恭毕敬,并没有当即发作。

    她翻查了内务府的记档,知道五月七日是当初皇后进宫的日子,于是便在那日让佩儿找了个脸生的内监,给了他些钱银,让他去凤鸾宫帮着传句话。

    打皇后入宫以来,除了自己的生辰外,李墨白从未记得和她有关的任何日子。

    但她却一直都记得。

    她也盼着自己的夫君能来。

    这天她正在自己宫中诵读佛经,香菱突然喜滋滋地跑来给她递话,“皇后娘娘,皇上让您午膳时候去朝阳宫与他共进午膳!”

    皇后心底蓦地一惊,手中捧着的佛经也掉在了地上,“可当真?”

    “千真万确,是御前的公公方才来传的话。恭喜娘娘所愿所得,皇上心里到底还是念着娘娘的。”

    皇后双手合十谢遍漫天神佛,盛装打扮一番后就向朝阳宫赶去。

    可人到了门口,却被三福拦下,“皇后娘娘,这个时候您怎么来了?”

    听见殿内传来欢声笑语,欢喜劲过头的皇后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往常李墨白有什么旨意都是让三福来亲自通传,可今日来传旨的却是个脸生的小太监,而此刻三福的这句问句也说明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李墨白传自己来用膳的消息。

    她是遭了人算计。

    皇后极力保持着自己端庄的形象,温婉笑道:“本宫陪太后说了会儿话,回宫路上正好路过朝阳宫,便想进来和皇上请个安。”

    三福打了个千儿,说:“皇上此刻正和荣嫔娘娘在里面用膳呢,奴才进去替您通传一声。”

    “不用了。既然有荣嫔陪在皇上身边儿伺候着,本宫便先回去,改日再来。”

    她刚要走,正殿的门却开了。

    “三福公公,皇上让你去催催小厨房,看辣子七宝鸡做好了没。”

    沈辞忧吩咐了三福一句,目光一漾,装作才看到皇后,遂喜道:“呀,皇后娘娘来了?嫔妾正好和皇上用膳呢,娘娘一起吧?”

    皇后泠然道:“皇上有你陪着,本宫就不凑这热闹了。”

    见她要走,沈辞忧连忙上前一把拉住她的小臂,“娘娘和嫔妾都是自家姐妹,算起来除了家宴,嫔妾还没跟娘娘一同用过膳呢~这个点儿娘娘肯定也没吃饭,不如就一起吧。”

    “不用。”皇后轻轻推开沈辞忧,正色与她说起了宫中的规矩,“除了家宴,皇上用膳是不许两名妃嫔同时侍奉在侧的。这是祖上规矩,荣嫔你忘了?”

    “祖上规矩不也是皇帝定下的?”她冲殿内喊了一声,“皇上!皇后娘娘来了,让她跟咱们一起用膳吧。”

    只听正殿内传来李墨白磁性抓耳的声音,“好。”

    只应了一个字,便使皇后心花怒放。

    沈辞忧搀扶着她缓步入内,皇后的心情也由极喜转变为喜忧参半。

    喜的是,李墨白同意她和自己一起用午膳。

    忧的是,这样的恩典,却是沈辞忧帮她求来的。

    她向李墨白规矩请了安,而沈辞忧却没规没矩坐在了李墨白身边儿,乐呵道:“皇上还没讲完呢,后来怎么了?”

    李墨白将皇后晾在一旁,只笑看沈辞忧,说道:“后来父皇发现了这事儿,就把朕和锦琰关在了柴房里,还让霜若姑姑打了朕和锦琰的屁股。”

    “哈哈哈哈哈~你说你也是,干嘛要带着靖王去偷先帝的锦鲤,还让靖王一不小心掉进了鱼缸里去,还是被先帝给捞起来的,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她一边笑一边拍着桌子,表情十分夸张,半点礼数也没有。

    这样的举动,与仍旧拘着礼半蹲在一旁的皇后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李墨白捏了捏她的下巴,满腔宠溺地说道:“别笑了,快吃饭,都是你爱吃的。”

    说罢,才用余光瞥了皇后一眼,脸上的笑意也散了大半,随口道:“皇后也坐吧。”

    “是,多谢皇上。”

    等皇后落座后,闻见了冲鼻的饭菜香味,便掩唇咳嗽不已。

    这满满一桌子菜,全都是火红一片。

    什么麻辣鱼,万福肉,谛听天,尖椒鹿筋,灯笼豆腐......一应全都是辣味极重的菜式。

    李墨白和沈辞忧吃的不亦乐乎,还不忘招呼皇后,“愣着干什么?用膳。”

    说着,便给她碗里夹了一筷被浸泡在辣油中已经入了味的鱼。

210、狗白和忧忧秀恩爱,皇后气出心脏病

    皇后看着那块明晃晃油亮亮的鱼肉,心下犯了难。

    这是李墨白第一次夹菜给她,她自然是欢喜的。

    但她是个丁点辣子都吃不了的人,这一块鱼肉下了肚,辣嗓子不说,恐怕回宫还得闹肚子。

    一番纠结过后,她还是选择将鱼肉吞了下去。

    刚顺下嗓,就开始咳嗽个不停。

    沈辞忧关切道:“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是噎住了吗?”她招呼宫人,“快,给娘娘添水。”

    倒在皇后杯盏里的是茉莉花茶,这茉莉花更是她的禁忌。

    她对那花粉过敏,只要接触到,就会浑身起满疹子,更遑论要喝下肚去?

    于是将杯盏推到一旁,吩咐人重新倒了一碗清水来。

    期间,李墨白只顾着与沈辞忧有说有笑,浑然没有半分要理会皇后的意思。

    皇后没话找话,搭腔道:“瞧着满桌的菜式都偏辣口,不像是皇上素来钟爱的口味,可是荣嫔喜欢?”

    沈辞忧乐呵着点头,皇后立马道:“人都说酸儿辣女,看来荣嫔这一胎,怀的像是个公主。”

    沈辞忧没接话,只是眉眼娇羞地望了李墨白一眼。

    便听李墨白敞声而笑,道:“她胃口最挑,今儿个喜欢酸的,明儿个喜欢辣的,阴晴不定。还是昨儿个吴院判诊过,说脉象很像是怀了双生子。朕就想着,她从前是喜好偏甜口的东西,如今酸辣一个不落,倒很有可能是龙凤呈祥的好意头。”

    沈辞忧的脸愈发红了,娇嗔着在李墨白的肩膀上轻轻拍打了一下,“皇上乱说,八字没一撇的事,哪儿就这么笃定了?”

    皇后脸色青白相接,是肉眼可见的难看。

    但纵是她心里再不舒坦,也不好在李墨白面前表现出半分,只得强颜欢笑道:“那可是极好的意头。自荣嫔有孕,臣妾和太后日日祝祷,祈求列祖列宗与神明庇佑,盼着荣嫔这一胎能康健生产。没想到还是双生龙凤子的福气,这可是大喜事。”

    “皇后有心。”

    李墨白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温柔落在沈辞忧的身上,自己的丈夫满眼都是别人,皇后顿感心中无比酸楚。

    “朕记得再过几日,就是你初为嫔妃的日子了。时间过得可真快,晃眼,一年就过去了。”

    皇后羞笑道:“皇上,其实今日就是......”

    “皇上还记得?”沈辞忧吐着舌头,俏皮一笑截断了皇后的话,“我都忘了是什么日子了。”

    “五月二十五,你忘了,但朕却一直都记得。”

    皇后只得愣在原地,如鲠在喉。

    原是她自作多情。

    是啊,沈辞忧成为妃嫔的日子他就能一直记得。

    那自己呢?自己又算是什么?

    坐在这儿看他们秀恩爱,她觉得胸闷气短,连呼吸都变得费力起来。

    “皇上,臣妾觉得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宫去。”

    “皇后娘娘怎么了?”沈辞忧关切问道:“这两天去请安的时候,总听说皇后娘娘夜不能寐难以安枕,可要太医瞧过了?”

    “看过,只说是气血稍有亏空,开了些补气血的汤药喝着,不碍事。”

    皇后说着还故作柔弱地咳嗽了两声,但李墨白没搭理她。

    沈辞忧继续道:“有时候夜里睡不着觉跟殿中的环境也有关系,皇后娘娘宫中常常焚香,那香味是好闻,但是闻多了未免会有些头晕。其实再好的香料,也没有花果的清香沁人心脾,且还有安神的功效。”

    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李墨白,试探问道:“皇上,我反悔了。那东西我不想送给你了,你晚上有我陪着睡觉,每次都是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哪里有夜里睡不踏实的时候呢?”

    目光又缓缓瞥向皇后,笑意更甚,“皇后娘娘就不一样了,每天晚上都是一个人也没人陪着,自然是需要安神的好东西才能早早入眠。”

    “你送给朕的东西,还没在朕宫里放暖和,这就要又给了皇后?”李墨白佯装有气,闷哼一声,摇头道:“罢了,这也是你对皇后的恭敬之心,朕且允了你去。只一点,你这礼给了皇后,得新择了好礼再补偿给朕。”

    皇后才不想要沈辞忧的礼。

    “既然是荣嫔送给皇上的,本宫要了去也不合宜。你的心意本宫知道了就成。”

    “没事的皇后娘娘,我整个人都送给皇上了,皇上也不缺这点儿东西。”沈辞忧笑着吩咐人将礼物拿上来。

    皇后只见一花盆里不知道载重着何物,又高又大,上面还盖着红布。

    “去去,挪到皇后娘娘跟前。”

    只等盆栽挪到了皇后身旁后,沈辞忧才一把将红布掀开。

    醉人的香味扑鼻而来,一株株‘醉玲’赫然出现在皇后面前。

    她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下意识屏住呼吸,将身子往另一边倾斜。

    她知道这东西的厉害,而她近日服用的补气血的汤药里面也正好有‘墨旱莲’这一味可以和‘醉玲’产生反应的药。

    这些细微的表情与下意识的反应被沈辞忧看在眼里,她和李墨白对视一眼,然后装腔作势地问皇后,“皇后娘娘可是不喜欢?这栀子花虽然不值钱,是从嫔妾宫里的后庭刨出来的,但是安眠的效果很好。”

    皇后不住摇头,“花香味是很浓,但是本宫不太喜欢栀子花的香味,还是将此物留给皇上吧。”

    李墨白道:“荣嫔一番心意,皇后就莫要推却了。”

    他也不听皇后后话要说什么,叫了三福进来,让他将盆栽搬回皇后的凤鸾宫去。

    皇后眼见推不掉,只好硬着头皮接下来。

    然后,李墨白就又不理她了,只顾着和他的忧忧‘调情’。

    皇后感觉胸口憋得慌,起身告退后就要朝外走。

    原来人在极度生气还得隐忍的情况下,当真会憋得心脏受不了。

    没走两步路,皇后就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喘起了粗气。

    宫人即刻围拢上前将她搀扶起来,沈辞忧问她,“娘娘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叫太医来给您瞧瞧?”

    皇后刚要开口,就听李墨白一边吃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叫太医也该是叫去凤鸾宫,叫来朝阳宫做什么?皇后不是要回去吗?三福,你去叫太医在凤鸾宫候着,给皇后‘好好儿’看看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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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7494/ 第一时间欣赏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最新章节! 作者:辛夷阑所写的《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为转载作品,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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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介绍:
(爆笑互怼,1V1双洁双强)
历史系高材生沈辞忧穿越到了她一直在研究的朝代——启朝。
一落地就绑定了个坑爹系统,迫使她开始对赫赫有名的暴君李墨白进行连环作妖。
‘拔暴君一根腿毛’
‘扇暴君一耳光’
‘将暴君踢到恭桶里’
‘给暴君编两根麻花辫’
沈辞忧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但暴君却对她一再包容,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这都能忍?他该不会就是传闻中的受虐狂吧?
谁料到暴君竟然有读心术,一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这个未来人知道历史的发展,留着她大有用处。她作,朕忍!”
某日,
前线告急忠臣请求支援,暴君正要派兵,却听见沈辞忧在心里嘀咕:【他叛变了,在给你挖坑。】
暴君立刻变脸,判忠臣斩立决;
北方旱灾,朝廷数万两震灾银不翼而飞。焦头烂额之际,又听见沈辞忧在心里念叨:【九门提督勾结匪徒,银子在他家后院里埋着。】
暴君遂掀了九门提督的府邸,寻回震灾银后将其赐死。
小作精沈辞忧化身先知锦鲤,被暴君捧在手心里当做至宝。
直到后来,暴君在金銮殿给她挪个小板凳,而后命令她道:“往后早朝,你便陪伴在朕左右。朕一日不见你,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满朝文武皆惊,后妃妒火难平。
沈辞忧表示自己很无奈。
“多次劝过皇上让他别来招惹我,可皇上他非是不听呢~”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