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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全文阅读

作者:辛夷阑     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txt下载     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67、辞去忧愁,唯余喜乐

    喝过汤药的当天晚上沈辞忧就醒过来了。

    她睡了很久,但还是觉得腰酸背痛,像是打了一场仗。

    仔细回忆,她仿佛是做了一场冗长的梦,梦醒时才知道原来自己经历了那样凶险的事。

    她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了面容憔悴的李墨白,他先是十分关切问她感觉如何,又问她渴不渴饿不饿,让人快些去将提前准备好的吃食给她送上来。

    只等确认了沈辞忧完全康复后,他才耷拉下脸色来,肃声斥责道:“沈辞忧!你这疯女人是不是脑子有病!?谁让你替朕挡毒针了?朕允许你这么做了吗!?”

    看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沈辞忧莫名有些想笑。

    她伸手摸了摸李墨白有些糟乱的头发,语气温柔笑着说道:“乖啦乖啦~摸摸毛,气不着~~”

    “你把手给朕撒开!”李墨白擒住她的手腕不苟言笑,“朕没有跟你开玩笑,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朕有多担......朕简直要被你给气死!”

    “好啦~我知道皇上担心我,我下次一定注意。”

    “还有下次?”李墨白带着怒气横她一眼,又觉得自己这番表现好像过于对她宠溺以至于让自己失了面子,于是拼命找补道:“还有,你哪只眼睛看见朕这是担心你?自作多情......朕全然是为了顾及自己的帝王颜面。”

    他忽而坐直了身子,装腔作势道:“朕堂堂大启皇帝,竟沦落到要让你一届女流保护,传出去朕的脸面往哪儿搁?”

    沈辞忧憋笑颔首,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是是是,皇上的王八之气.......哦不对!”她倩笑捂嘴,改口道:“皇上的帝王霸气着实威武,嫔妾下次一定注意。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嫔妾一定把您送到刀口浪尖上去,好不好?”

    李墨白被她给气笑了,端过白粥来亲自喂她。

    他自以为他保全了自己的‘脸面’,却全然忘记了太医对他的嘱咐。

    太医说,虽然沈辞忧被封住了奇经八脉,但是感觉还是有的。这也就意味着她虽然昏迷着不能说不能动,但对于周遭发生了什么仍异常清楚。

    她清楚的记得这些天李墨白是如何夜以继日守在她身边,如何拉着她的手对她花式告白,如何在太后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以及......如何嘴对嘴的喂自己喝药。

    【哪天启朝要是举办一场‘口是心非’大赛或是‘人类嘴硬巅峰’选拔赛,你一定能突破重重阻碍杀出重围摘得桂冠。】

    【不过男人嘛,面子总是要给他的。他装逼任他装逼,又无伤大雅,就只当是直男最后的倔强吧。毕竟歌里也有唱,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听见沈辞忧心声的李墨白表示:

    装逼失败,好气哦,但还要保持微笑......

    *

    回宫将养了三四天,沈辞忧的身子就已经好全了。

    系统为庆祝她大难不死放了半个小时的烟花:

    【宿主那天可把我吓坏了,你还没有兑换出来‘化毒丹’就失去了意识,我多怕你就这么嗝屁了......】

    【我也觉得奇怪......鸩鸟这种生物虽然在现代已经灭绝了,但看古籍记载,它之所以有剧毒是因为它体内有解毒的囊体,可谓‘百毒不侵’,又喜食毒蛇,蝮蛇、银环、竹叶青都是它的盘中餐,久而久之体内就积攒了大量的毒素。

    其实说到底,那些毒素都是源自于蛇毒。现代的医疗手段被毒蛇咬了之后尽快注射血清或许还能活命,要是晚了肯定会一命呜呼。更何况这还是在古代?到底是何方高人有这样的本事,可以将蛇毒化解干净?】

    【中医博大精深,只是许多治病的法子到现代已经失传了。宿主不知道,不代表它曾经没有出现过呀~总归捡回了一条命,宿主就别想那么多啦~】

    沈辞忧将菱窗启开瞧着庭院内初开的迎春花,它昭示着春日已经彻底到来。

    又见有几名负责修剪杂草的宫女正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

    她的八卦之魂燃了起来,便唤她们过来,问道:“说什么呢?”

    “小主,造办处出事了。昨儿个夜里苏公公去恭房的时候,黑灯瞎火的一个不小心自己绊倒了自己,头磕在了恭桶里,活活把自己给呛死了......”

    苏德添死了?

    被屎给闷死了?

    这TMD是个什么奇妙死法?

    沈辞忧断定这件事肯定是李墨白在背后做了手脚。

    入夜李墨白来陪她用晚膳的时候,沈辞忧提及此事,“皇上知道苏德添死了吗?”

    李墨白面色平静给沈辞忧夹了一筷炙牛肉,“吃饭,别说脏事。”

    “是皇上杀了他?”

    李墨白平静颔首,沈辞忧却不理解,“为什么啊?皇上隐忍了这么久,为何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动手?我好不容易才取得了幕后之人的信任,皇上这个时候杀了他,以后我还如何跟幕后之人联系,我还如何当你的细作?”

    “朕不要你当朕的细作。”李墨白放下碗筷,眸光深定地看着她,“朕要你当朕的女人,你好好儿活着陪伴在朕身边就足够了。往后那些涉险的事,朕一件也不会再让你去碰。”

    沈辞忧急了,“皇上!我都说了我会小心行事的,你为什么连这点信任也不肯给我?”

    “朕不需要让一女子去替朕守住江山。更不需要拿自己心爱女子的性命,去换取江山的安定。”

    他这话说的没问题,按理来说沈辞忧应该感动。

    可她非但没有感动,还险些被李墨白的直男癌给气疯了!

    【你个大傻X!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以后的结局是什么?历史上注定的结局就是你被幕后之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失了江山也失了性命!你以为你很牛嘛!你以为你能斗得过他吗?你要是斗得过他,你就不会遗臭万年受后世百姓无尽唾骂,把你和帝辛嬴政归纳在一起一概而论!】

    “皇上......”

    “别说了。”李墨白徒手抓过一只鸡腿,动作生硬‘怼’进了沈辞忧的嘴里,“吃饭。”

    沈辞忧很生气!

    但奈何鸡腿太香了。

    于是她决定先吃完再跟李墨白算账。

    看着她不拘小节的吃货样子,李墨白无声笑着。

    他从未想过幸福可以这样的简单,简单到不需要荣华富贵加持,只是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吃东西吃得香甜,就可以从中得到满足感。

    【你所言一切朕都清楚知晓。可朕还是不忍让你涉险半分。】

    【你愿意如何想朕便如何想朕,朕只希望你在朕身边的日子能过得平安欢喜。】

    【如同你的名字一般。】

    【辞去忧愁,唯余喜乐。】

168、潜伏在后宫中的另一个细作

    沈辞忧气了他半个时辰,等自己设身处地的想通了他的心思,气也就自己消了。

    就如同她会奋不顾身的去替李墨白抵挡难防暗箭一样。

    她不想让李墨白受到伤害的心意,与他原就是相通的。

    更何况他还是那样一个‘自大’的帝王,眼见着自己心爱之人为了自己受伤,或许比他自己受伤还要令他难过百倍吧。

    每一段双向奔赴的感情都是如此,彼此心底最记挂的始终都是对方。

    沈辞忧表面答应李墨白再不会去做危险的事,可嘴上说得轻巧,要真的做到关心不乱又谈何容易?

    毕竟她前半生都在熟读启朝历史,耗尽了自己所有的青春就只为研究李墨白这个谜一样的男人。

    她太清楚他死的有多惨烈,也就更不忍心看见历史真正发生在自己眼前。

    没了苏德添不要紧,幕后之人只要想联系她,自然有的是法子。

    她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安安静静的等待鱼儿自己上钩。

    *

    今年开春回暖很快,似乎是才脱下厚厚的氅衣,就得换上夏日的薄纱衫衣了。

    约莫在二月下旬的时候,御花园的花儿竞相盛放许多。

    禧贵妃在沉寂了数日后,也随着开盛的花儿一并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再见她时,她已经不再用那些‘道具’来凸显自己的身材,反倒是在发髻和妆面上下足了功夫。

    只不过今日她的打扮,多数都是从沈辞忧身上学来的。

    浅施粉黛,以高光与阴影勾勒出骨相,扬长避短。

    又在所有人都梳华丽发髻之时化繁为简,只将青丝松散挽起,又落两撇碎发在额前,飘逸之余还能完美地遮盖住她略有些凸起的颧骨。

    一颦一簇间,颇有些古代鞠姐的范儿。

    见惯了她浓妆艳抹的样子,今儿瞧着恍惚间竟有些认不出。

    连一向嘴贱惯了的惠妃也忍不住称赞道:“贵妃娘娘打扮素净起来倒别有一番风味,瞧着更水灵标志了。”

    禧贵妃莞尔一笑,并未搭理她。

    等众妃落座后,皇后提及一事,“太后惦记着,下个月初选秀的事也该张罗起来了。只是皇上不愿扩充后宫,此事未免让太后觉得头疼。”

    她有意无意地看向沈辞忧,“其实也不怪太后挂心,毕竟皇家以皇嗣为重。有人承宠许久,肚子却一直没个动静,白白浪费了皇上的许多雨露。本宫也觉着后宫许久没有选新人,也是时候该添些新面孔了。”

    宸妃附和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人多起来,平日里姐妹们闲聚的时候也热闹些。”

    惠妃眉尾一飞,瘪嘴道:“还不够多吗?”扬手指着庭院外站着的一众答应、常在,“外头那些个答应常在的本宫还没认全,这就又要新人入宫来?本来就不见宠爱,再有新人入宫,日子可该更不好过了!”

    皇后提点她道:“有没有宠爱和后宫有多少人没有关系,这事儿全凭自己的本事和皇上的心意。你若是块宝,皇上也没有看不见你的道理。”又问禧贵妃,“妹妹觉得如何?”

    “这种事向来都是由皇后娘娘和太后决断,如今荣贵人协理六宫,娘娘还是先问问她的意思吧。”

    沈辞忧默默吃瓜又突然被CUE,随口回道:“随便呗,是给皇上选妃子又不是给咱们选,咱们同意不同意的有什么用?不还得皇上点头应允此事?”

    “你有这话就成。”皇后忽而端坐于风座上,声音四平八稳道:“昨儿个本宫已经和太后商议过,如今皇上最听你的话,就由你去规劝皇上接受此次选秀。这事儿是太后的意思,你做好了,太后自然对你刮目相看。你若做不好,太后怪罪下来,本宫也帮不了你。”

    好家伙,一不留神又掉坑里去了。

    皇后和禧贵妃当然希望能有新人入宫了。

    她们虽然没有宠爱,但总也不愿意见着沈辞忧长此一枝独秀下去。

    非得有新人入宫能制衡住她,她们才能再挑拨出新的事端来。

    皇后直接拿太后的旨意说事,将锅甩到了沈辞忧脸上去,搞得她进退维谷。

    她也不给她回绝的机会,说完话就扬手令道:“得了,今儿都散了吧。”

    今请清晨安散得早,回宫去也是自己闷着无事做,沈辞忧便想去御花园转一转。

    她和佩儿琦儿正赏着花,遥见伺候端妃的婢女忍冬正带着几名宫女在低着头寻找什么。

    等几人走到沈辞忧身边儿的时候,忍冬欠身向沈辞忧福一礼,问道:“荣贵人可有见到一攒金线流苏的香囊?”

    沈辞忧摇头道不知,忍冬神态却愈发焦急,“那是娘娘母亲所赠,自入宫娘娘就一直佩戴着。今儿除了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就只在这附近下过轿,应当是丢在此地了错不了。你们都仔细找找,可别遗落了什么地方!”

    沈辞忧见状吩咐佩儿和琦儿道:“既然是端妃娘娘看重之物,你们也跟着忍冬在这儿附近寻一寻吧。”

    只等忍冬带着她们走远些,端妃才姗姗来迟。

    沈辞忧向她行了万福礼,见她神色端然丝毫没有慌张之色,便道:“娘娘是来寻香囊的?”

    端妃笑得温然,摇头道:“本宫是来寻你的。”

    “我?娘娘寻嫔妾有何事?”

    一直以来,端妃都是后宫中妃位嫔妃中的小透明。

    她没有宸妃那样圆滑,没有惠妃那样恣肆,没有宁妃那样的美貌,也没有禧贵妃那样的出身。

    故而平日请安的时候,她多是一言不发,一副唯唯诺诺模样。

    她浅浅笑着,从袖间取出了一枚香囊递给沈辞忧,“本宫所寻之物原来一直都带在身上,今日御花园偶遇荣贵人,又觉得与你投缘,便想着将此物送给你。”

    忍冬说那香囊是端妃母亲所赠,她异常珍视。

    既然如此,她就不该将这东西轻易送给旁人。

    一瞬间,她似乎从端妃的笑意里读明白了什么。

    于是试探道:“端妃娘娘可听说了?造办处的苏德添,死了。”

    端妃端然颔首,巧笑倩兮,轻声回道:“是。所以本宫便来了。”

    御花园的鸟语窸窣,裹着和煦的春风卷动新叶的沙沙声,将二人的笑谈没入其中。

169、朕是皇帝,更是你的夫君

    沈辞忧开始在脑海中检索历史上关于端妃的记载。

    她的解决和别的嫔妃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李墨白死后,她作为皇帝的未亡人随侍地宫,做了陪葬。

    她的父亲是骁骑营都统廉海,手中握有重兵。

    但骁骑营是直属李墨白管辖的部队,换句话说这些营兵没有李墨白的属意,廉海是无法随意调度使唤他们的。

    他的兵权,说白了就是个假把式。

    端妃既然是细作,沈辞忧难免会作联想,揣度她的父亲是否也已经叛变。

    待回宫将香囊拆开后,见里面藏着一张字条,工整字迹写着幕后之人交给她的下一个任务。

    ‘劝说皇帝尽快开启下一次选秀’

    好家伙,倒是和太后的心意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太后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选媳妇,好能早日抱上孙子。

    而幕后贼人盼着他快些选秀,应该是安排了新人潜伏在他身边。

    沈辞忧本想将此事原本告诉李墨白,但想起他对于自己当细作如今持反对的态度,她便动摇了。

    与其什么都告诉他反倒让他担心,还不如自己什么都不说,见机行事。

    等夜里鸾鸣承恩轿将她抬去朝阳宫侍寝的时候,她与李墨白共进夜宵之时,她旁事不谈,只向他提及了选秀一事。

    “皇上登基五载,现在身边伺候的嫔妃还都是当初才登基时选进宫的老人。这些人没有合皇上心意的,若不然就听太后的意思,再选些新人入宫?”

    李墨白听她说完脸色登时就变了,他撂下碗筷,一脸不解地问道:“你在劝朕娶别人?”

    沈辞忧一本正经,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容人气量来,“皇上是帝王,凡帝王者三妻四妾是寻常事。且事关国祚,皇嗣为重,皇上也不能不为之考量。”

    【你娶不娶别人哪里是我能做主的?太后强压之下,前朝也会多有微辞,你躲得过初一能躲得过十五吗?再说了,你若心里有我,八百个女人往你怀里钻你也能坐怀不乱。若是没有,即便出了家看见阿猫阿狗那也是觉得眉清目秀的。】

    听过她嘴上说的话,又听见了她的心声,李墨白再一次要被这个女人给气疯了。

    【她如此放心将朕往别的女人身上推,到底是太信任朕对她的偏爱,还是压根就没把朕当做一回事?】

    他脸色一定,攥住沈辞忧的手腕,沉声道:“朕是皇帝,更是你的夫君。诚如你所言,娶妻纳妾是朕自己的事,由不得旁人左右。至于皇嗣,母后逼得紧也无妨。你我身强体健,平日多努努力,三年抱俩也不是不可能。”

    沈辞忧娇羞一笑,红着脸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说得倒挺好听,但再好听你也得选秀啊!你不选秀,我怎么知道幕后之人下一步棋打算怎么走?如今只有你步步都处在他的算计之中,咱们才能提前洞悉危机,不至于被玩弄于鼓掌间。】

    李墨白这才算是明白了。

    让自己选秀不单是太后的意思,也是幕后之人给沈辞忧的新任务。

    苏德添已经死了,那这新任务又是什么人给她传递的?

    他太过了解沈辞忧的性格,自己越是不让她做的事,她就越是要跟自己对着来。

    由着她独自行动反而更危险,还不如让她事事都告诉自己,也好有个商量。

    “苏德添死了,这两日有没有人接替他的身份来联系你?”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

    【难不成我会告诉你新的联络人是端妃吗?万一你把她也给杀了怎么办?那我岂不是狼人自爆了?】

    端妃?

    听见这个名字,李墨白脑海中只浮现过她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样子。

    没想到她这样性子的人,竟然也会是被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细作?

    想起从前,李墨白对身边所有的后妃几乎都有所设防,唯独对端妃没有。

    偶然去她宫里闲聊两句,说出的也都是自己的真心话。

    想来这些年从她口中传出去的消息估计也不在少数。

    李墨白根据时间线去推算,估计沈辞忧应该是今天才得知了新的任务。

    也就是说,应该就是在今天,她才知道端妃的身份。

    于是下套问道:“今儿给皇后请安之后,你都做了什么?”

    “没什么呀,听说御花园的花儿开了,就去逛了一会儿~”

    【我要是不去御花园我也遇不见端妃......不对,她似乎是跟着我寻来的吧?即便我不去御花园,她也会跟我去别的地方,然后告诉我她的身份。】

    李墨白嘴角一勾:【这傻子,心里还真是藏不住事。】

    他清了清嗓,一本正经道:“朕倒不知道你何时同端妃的关系那样亲近,已经可以结伴同游了吗?”

    沈辞忧一愣,“皇上怎知道?”

    “御花园的洒扫宫人将此事告诉了三福,三福觉得稀罕,就说给了朕。”

    沈辞忧:【我去!那端妃给我香囊的事儿他不会也知道了吧?】

    李墨白听一句问一句,“好像她还给了你一个香囊?端妃甚少和后宫的嫔妃有走动,能得她送东西给你是好,但也不能不防着。你得朕圣宠,旁人难免妒忌,若她在给你的东西里动了什么手脚那可不好。香囊呢?拿来给朕瞧瞧?”

    哪里还有什么香囊?

    在读完那张字条后,字条和香囊就被沈辞忧一并丢入炭盆里给焚了。

    沈辞忧装迷糊道:“哎呀,那香囊我随手也忘了丢在了哪里,不如等我找找先?等找到了再拿给皇上?”

    “倒也不必,朕直接去问问端妃为何会突然愿意讨好你,一切就都清楚了。”

    说着李墨白当真起身就要朝殿外走。

    此举可吓住了沈辞忧。

    端妃前脚才在自己面前暴露了身份,后脚李墨白就找了过去,这事儿可不是解释不清了?

    她拦住李墨白,再三纠结后终于还是开口对他说出了实情。

    “事情就是这样......皇上你可千万别把她也给杀了!不然我的身份肯定也在贼人面前瞒不住了......”沈辞忧嘟着嘴,愈发委屈道:“我就是想帮你嘛......”

    李墨白最见不得她撒娇。

    他伸手捏住沈辞忧撅起来的嘴唇,叹道:“莫装可怜。朕再纵你这一次,倘若你仍不顾自身安危或一意孤行,朕绝对摘了端妃的脑袋。”

    画外音:【礼貌端妃:你吗?】

    说罢,他手下一打横,将沈辞忧抱了起来步子很快向床边走去。

    沈辞忧一脸懵逼,“皇上!我夜宵还没吃完呢!你干嘛!”

    李墨白含笑睇着她,“是你说母后关心国祚皇嗣,又劝朕万事以国事为重。朕现在要跟你一起处理‘国家大事’,你有意见?”

    她哪里敢有意见啊?

    她只是有亿点点心疼自己的腰。

170、历史由胜利者书写,靖王惹嫌

    到了三月初三这日,是李锦琰的生辰。

    他一早在自己府上开始筹办寿宴,于宫中邀请了太后、李墨白、沈辞忧和楚越之几人,想让他们来府上一起热闹热闹。

    太后因为犯了风湿不宜走动,提前一日召李锦琰入宫,给他封了个大红包不说,还亲手下厨给他做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

    故而等到生日正日那天,赴宴的就只有李墨白、沈辞忧和楚越之三人。

    席间李锦琰不时拿李墨白和沈辞忧开玩笑,“嫂嫂肚子怎还没有动静?哥你可得加把劲呀!”

    李墨白道:“你如何知道朕没有‘加把劲’?”

    话落,哄堂而笑,唯有沈辞忧羞得面红耳赤,心里默默吐槽:

    【这兄弟俩还真是不害臊,无时无刻都在开车!】

    后来府上下人上菜的时候,将一盆毛血旺放在了楚越之面前。

    李锦琰一本正经地说道:“跟你们说了多少次,小越越他不吃香菜,也不喜欢吃血块,你们还把这道菜摆在他面前?诚心膈应人吗?快挪开!”

    只等下人将菜挪开后,听李锦琰又道:“催催小厨房,那水煮肉片和辣子鸡快些做好。”

    这两道都是川渝名菜,楚越之祖籍为渝都,是最能吃辣的。

    故而这两道菜是李锦琰专门给谁准备的自不用说。

    作为‘磕学家’的沈辞忧瞬间燃起了八卦之魂,她用胳膊肘杵了杵楚越之,低声道:“靖王生辰,你也不敬他两杯酒?”

    “他这两日在闹肚子,喝不成酒。”

    沈辞忧满眼都是粉红泡泡,激动的在桌子底下搓着小手。

    【他闹肚子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的天哪!磕到了磕到了!】

    后来李锦琰吐槽说庭院里的围篱有几处破损,跟内务府的人说了几次也没人处理。

    楚越之听完就揽下活来要自己去做,“反正也是闲着,不如微臣帮王爷看看吧?”

    “小越越是客人,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做那样的粗活?”

    “不麻烦,能帮上王爷的忙,微臣心里也高兴。”

    沈辞忧疯狂磕糖,衔着姨母笑的嘴角都快流出口水了。

    李墨白有些嫌弃地递给她一方帕子,无奈道:“擦擦口水,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晚些时候,三人结伴离府回宫的路上,方离开靖王府不到一里地,楚越之的脸色就阴沉下来。

    他从怀里取出了一根羽毛递给李墨白,“皇上,找到了此物。”

    李墨白轻嗅羽毛上的气味,脸色阴沉,“果然是龙涎香......”

    沈辞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磕了半天的CP,不过是李墨白的一场精心设计而已。

    明面上是楚越之有心替李锦琰修葺围篱,实则为得只是能光明正大的搜查靖王府。

    磕了大半天糖的沈辞忧突然觉得自己梦碎了。

    楚越之面色依旧凝重,“是在靖王的饲牲棚里寻见的,恐怕这件事,和靖王当真有脱不开的关系。”

    说好的兄友弟恭,这友谊的小船怎么说翻就翻?

    幕后贼人怎么会是靖王呢?

    沈辞忧不理解。

    他明明是日后帮李墨白守住了启朝江山,为世人所称道的明君呐!

    虽然现在不务正业整日只知道嬉戏玩闹,但在正事上他还是很拎得清的。

    怎么会是他呢?

    当沈辞忧将历史史际和如今发生的种种结合起来联想的时候,突然,一个十分恐怖的念头于她脑海中闪过。

    【等等......都说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如果自白白之后启朝的实际掌权者是靖王的话,他那样尊敬自己的兄长,如何会允许后世史书工笔将白白描述成一个暴戾不堪的暴君形象,任由他遗臭万年?】

    【同理,他所有的好,不也都是史书记载的?他成了皇帝,岂不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幕后之人的手段那么精明,连白白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他日白白死后,以靖王这样晚开蒙的资质,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难道说......这一切当真都是他在背后策划出来的?】

    【从一开始算计白白,不择手段想要得到启朝皇位的人,就是他?】

    想到这,沈辞忧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也太恐怖了吧......跟他接触这么多次,我竟一点也看不出来他的疯癫痴傻都是装出来的?】

    沈辞忧的这一系列分析李墨白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也是他第一次得知,原来未来他死后,是李锦琰继承了皇位,将启朝的盛世延续了下去。

    他的震惊程度不亚于看似想通了此事的沈辞忧。

    对他这个弟弟,他自问从未苛待过。

    相反,他此生尽大半的温柔都给了他。

    他何以会如此算计自己?

    若所有的事都是他做下,他该有怎样深的城府,才能在自己面前装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李墨白手臂汗毛耸立,不敢再细想下去。

    “可皇上不觉得蹊跷吗?”

    沈辞忧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嗯?”

    “如果这一切都是靖王所为,以他的谨慎,他怎会不将可以落实自己罪证的东西清理干净,还敢光明正大的邀皇上来他府上为他庆生?”

    “依你的意思,这事儿是朕冤枉了他?”

    “我只是觉得他到底是皇上最信任的手足,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皇上总得拿到真凭实据再去怀疑他。否则只会伤了彼此的兄弟情分。”

    “微臣也这么认为。”一直闷声不吭的楚越之突然开了腔,“靖王他......实在不像是那样的人。”

    李墨白也并不是一个鲁莽武断之人。

    他命楚越之暗地里派出暗卫监视靖王府看能不能探得别的蛛丝马迹。

    当天夜里,楚越之就给他回了话。

    “皇上,暗卫所见,自您离府后半个时辰,靖王就去了饲牲棚喂养他新得的花翎孔雀。孔雀异常暴躁,追着靖王啄个不休。靖王好似在棚内寻找什么东西,找了一圈没找到,又叫来家丁询问一番,才知他是在找那根被微臣带走的鹰羽。”

    “他常用鹰羽来逗孔雀,令孔雀温顺下来。皇上可知,那鹰羽是从何处得来?”

    李墨白凝眉不语,楚越之继续道:“是恭顺王送给靖王的。这会儿靖王去了恭顺王府,应当是问他要新的鹰羽来。”

    等到第二日,李墨白下早朝后第一件事就是叫来楚越之,问他昨夜的情况。

    楚越之一五一十道来,“靖王果然从恭顺王府取了新的鹰羽,且还是捧了一把离府的。看样子,他府上的鹰羽倒真有可能是恭顺王府上的。”

    “恭顺王?”李墨白面色阴郁,思忖片刻后吩咐下去,“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经过一番调查后,事情的脉络逐渐清晰。

    恭顺王府上却是有饲养蛮鹰,共计四只,且已经饲养了快五年,周遭许多百姓都知道此事,并非是什么秘密。

    只是李墨白向来不关注这些事,所以不知道罢了。

    就在西凉使臣入宫的前几日,他府上丢了一只蛮鹰,还曾在江都张贴过告示,悬赏百两给提供线索之人,但那只蛮鹰最终也没能找回来。

    种种迹象表明,不单是李锦琰,就连恭顺王可能都和整件事没什么关系。

    他们最多是被幕后之人当成了烟幕而已。

    可饶是如此,李墨白的心底还是对李锦琰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171、祝家立大功,皇后站起来了

    当今天下,启朝独大。

    环伺大启朝的三个异国分别是西凉、南蛮与殊戎。

    南蛮国自刘怀叛乱一事被识破后一直安分守己,西凉国也因在启朝死了使臣得李墨白重金赔礼后,一再表述他们并没有挑起纷争之心。

    而殊戎国,则早在前朝就已经被先帝以武力征服,臣服大启,成为了大启的附属国。

    但去年殊戎新帝登基,他们就渐渐变得不安分起来。

    先是在与启朝接壤的城池缕缕试探,而后又在供银一事上多番押后,更在万国来朝之际,派遣了一名不足十六岁的‘女臣’前来觐见,可谓是一再挑衅启朝的底线。

    这些事儿接二连三冒出来,启朝哪里会忍气吞声?

    于是在去年六月初的时候,李墨白便派遣先帝时期平殊戎的功臣的功臣再度出征去教他们做人。

    而这功臣,便是太后和皇后的母家——祝家。

    这一去就是大半年,终于在今天带回来了好消息。

    在祝家的游说与出兵镇压之下,殊戎签署契约,保证二十年再不侵犯大启一寸一毫,并将每年的供银由五十万两白银提升至七十万两。

    此事得圆满解决,祝家于前朝再度立下汗马功劳。

    后宫前朝本是一体,赶上这样的好时候,太后自然要替皇后进言。

    “皇帝削了皇后的实权也有些日子了,想来气也该消得差不多了。祝宏川就这么一个女儿还送进了宫,皇帝待皇后疏离,寒了的可是老臣的心。”

    “这道理儿子明白。只是祝将军方于前朝离宫,朕即刻就复了皇后的权,这事儿做的未免有些太明显。”

    太后端然笑道:“或早或晚,皇后要遭的议论都少不了。即是如此,哀家觉得,此事宜早不宜迟,皇帝以为呢?”

    李墨白打太极敷衍道:“朕自有考量。”

    如今负责协理六宫的人是沈辞忧,要复皇后手中大权,于情于理,李墨白都得先跟沈辞忧商量一番,尊重一下她的意思。

    那料他跟沈辞忧提及此事时,她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只道:“她是皇后,让她理六宫事不是应该的吗?皇上又何必来问我的意思?”

    “朕怕你会不开心......”

    沈辞忧笑,“我只会为皇上对别的女子付诸真心一事而动怒,至于那些免不了的敷衍若也要吃醋,我岂非要成了个醋坛子?”

    得自己心肝宝贝允许,李墨白这才复了皇后主理六宫之权。

    复权后的皇后全然不见了往日的失意惆怅,好心情尽数写在脸上,一颦一簇间皆是流于表面的盛气凌人。

    这日后妃向她请安的时候,沈辞忧因前一日侍寝的缘故来得稍迟了些。

    搁以前,皇后肯定会先等她来了再给众后妃赐茶,但今日她完全没有那个耐心。

    众妃用过茶后,皆庆贺皇后复权大喜。

    唯有禧贵妃定定坐在座上一动不动。

    皇后凤目一挑,眼神轻蔑看着她,“禧贵妃,本宫重新掌六宫事,你却看着不太欢喜?”

    禧贵妃倩笑着回话:“臣妾是该向娘娘道喜。”说着起身福礼下去,拔高声调刻意道:“恭喜皇后娘娘母家在前朝立下大功。”

    皇后脸上的笑意蓦然凝住,“你的意思是说本宫复权全因母家于前朝有功?”

    “这话臣妾可不敢说。”禧贵妃兀自落座,动作妩媚撩动着鬓角,继续阴阳怪气道:“皇后娘娘得皇上宠爱,臣妾‘羡慕’都来不及呢~”

    见她一脸戏谑,皇后恨不得当下就撕烂了她的嘴。

    偏在她最动怒的时候,沈辞忧姗姗来迟。

    她守着礼数向皇后跪地请安,皇后冷眼瞧着她,质问道:“荣贵人,这个月已经是你第几次给本宫请安来迟了?”

    沈辞忧:【......我就知道她该嘚瑟起来了......】

    “回皇后娘娘,嫔妾侍寝后需得伺候皇上用过早膳才能来凤鸾宫给您请安,故而会比平日晚些时候,还请娘娘恕罪。”

    惠妃嗤笑道:“你若有心,从朝阳宫一路狂奔着跑来凤鸾宫,时间也是足够的。偏你一个贵人,日日出门都要乘轿,这是个什么规矩?皇上宠着你,你也得记得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才是。”

    禧贵妃亦添油加醋道:“按说皇上那样疼爱你,怎也不给你个一宫主位?熬了这么久,不还是个没名没分的小小贵人?”

    宸妃道:“本宫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这个月荣贵人第五次来迟了吧?敬事房记档上皇上只翻了你三次牌子,那么还有两次的迟来,你又有什么理由?”

    七嘴八舌的落井下石间,唯有端妃肯替沈辞忧说两句话,“荣贵人也不是故意来迟的,知道错了下次改过就是了,咱们又何必......”

    “端妃。”皇后拿腔拿调地唤了端妃一声,“要想替人出头,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说着厉色瞥她一眼,端妃旋即低下头去,懦懦不敢再言语。

    沈辞忧知道这些后妃都是典型的吃软怕硬,她越是谦逊就越会被她们这些疯狗追着咬。

    反正她一早就做好了今儿个要被皇后为难的准备,既然跪与不跪都落不着好,她又何必要委屈自己?

    于是乎不等皇后吩咐平身,她自己就站起身来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举动更惹皇后恼怒,“荣贵人!本宫让你起来了吗?”

    “皇上说嫔妾身子骨弱,让嫔妾行跪礼时不超过二十个数就得起来。这是圣旨,嫔妾不敢不从。”沈辞忧一边嗑着桌上的瓜子一边说道:“还有,宸妃娘娘不是问皇上翻了嫔妾三次牌子,还有两次嫔妾在干什么吗?皇上没翻牌子自然是一时兴起来嫔妾宫中了呀,娘娘聪慧,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想不明白吗?”

    “你......”宸妃气恼道:“皇后娘娘您看她呀!这在您面前都敢这般放肆,分明是没把您放在眼里!”

    皇后被沈辞忧以协理六宫之权压了那么久,好容易翻过身来,怎能不为难沈辞忧一番在后妃面前立威?

    更何况沈辞忧只不过是有圣宠在身罢了。

    入了宫的女人要在后宫中立足,多半还是得看家世。

    她母家连个活人都没有,皇后何须忌惮她?

    “荣贵人,本宫要你跪下,你跪是不跪?”

    她正要发作之际,三福却在这个时候赶来了。

    他向诸位主子打了个千儿,而后道:“皇后娘娘,选秀的日子定下来了,选在三月七,是个好日子。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这次选秀她就不跟着去了,只让您替她陪伴在皇上身侧。”

    皇后颇为自得一笑,颔首端然道:“劳烦你跑一趟,本宫知道了。”

172、狗白要让忧忧罚站、跑圈、跳绳......

    历朝历代,只要太后还健在,皇帝选秀就没有让皇后跟在身旁的道理。

    太后这般安排算是给足了皇后脸面,她这会儿昂首挺胸的,恨不能把脖子都伸到天上去。

    而三福接下来的话,却犹如给了她一记当头棒喝。

    “皇上的意思,是让荣贵人也跟着一并去,和皇后娘娘有个商量。”

    听完这话,皇后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奈何这事儿她也不能有异议,只得颔首应下。

    沈辞忧回宫路上一直在跟佩儿吐槽着:

    “他选后妃让我看着做什么?他喜欢选谁就选谁呗,我还能给他拿定主意?”

    佩儿拈着鼻尖儿打趣道:“小主这话醋味大,您嘴上说得再豁达,私心里也是不愿皇上选秀的吧?”

    “倒也算不上吃醋。他选秀之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是皇帝,三宫六院的无可厚非。但是要我亲眼看着他去选......谁能有那么大度?也就只有皇后了,得了这么个差事还乐得跟什么似的。”

    距离选秀开始的日子还有三天,沈辞忧想找李墨白说清楚自己不愿同往的心思。

    但整整三日,她都没有见到李墨白。

    头一日,他忙着宴请祝家功臣,听说喝多了酒;

    第二日,他和大学士探讨度量衡的问题,连晚膳都没顾上吃;

    第三日,他好容易闲下来了,晚膳却去陪了皇后。

    等晚归回宫,沈辞忧亲自去朝阳宫找他,竟破天荒第一遭被三福给拦了下来。

    “荣贵人,皇上今儿累了想早早歇着,明儿个一早就是选秀的时候,您还是早些回去准备着吧。”

    “他累什么?”沈辞忧醋意爆棚,气不打一处来在门外嘀咕道:“去皇后宫中吃个饭而已,有什么累的?”

    三福浅浅皱眉向沈辞忧使了个眼色,压低了声音说道:“贵人可不敢乱说话。”

    顺着三福的眼神瞧过去,才见皇后的轿辇就停在庭院不显眼的角落里。

    她一瞬失落,便明白过来。

    皇后母家在前朝得脸,李墨白为了拉拢祝家,临幸皇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怪自己痴想着,还当他真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情深。

    她没再追问,只冷笑了一声,扭头就要走。

    三福却连忙拦住她解释道:“哎呦好我的小主,您可别多想了......”他表情看起来很是为难,短暂纠结过后一跺脚,道:“奴才领着您看一眼,不过您可千万别出声!”

    “看什么看?”沈辞忧将他的手甩开,“那事儿我是没见过吗?有什么稀得看的?”

    “哎呦,贵人您来!”

    三福连推带搡的将沈辞忧带到了寝殿侧面的菱窗下,动作很轻将菱窗推开一条缝,用唇语对沈辞忧说道:“您瞧瞧。”

    沈辞忧口嫌体直,忍不住还是朝殿内瞄了一眼。

    却看见李墨白坐在暖座上,而皇后则灰头土脸地站在他身旁。她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一样。

    仔细看,她的身体还在微微发颤,手中好像还握着什么东西。

    “够了,放下吧。”

    得李墨白令,皇后连忙将手中攥着的东西丢在一旁的瓮中。

    沈辞忧这才看清,她攥在手心里的不是旁物,而是一块表面被打磨光滑的冰。

    李墨白只顾看着手中的兵书,头也不抬向皇后问道:“感觉如何?”

    “凉......冻得发痛......”皇后将手放在炭盆上面烤着火,话都已经说不利索了。

    “荣贵人体寒之症就如同你将冰块攥在手中是一样的感觉,你今日经历过同样的苦楚,能感同身受,也就明白朕为何不让她久跪的原因。关节遇凉气,于她养身子无益。大理石地面最是寒凉,往后她去皇后宫中,这跪拜之礼当可能免则免罢。”

    “皇上体恤荣贵人,臣妾知道该怎么做。”

    “并非是朕体恤她。”李墨白撂下兵书,开始当起了端水大师,“后宫中无论是谁得了这样的病,都理应被宽仁对待。你是皇后,更该对旁的后妃有同理心。”

    沈辞忧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不禁上扬:

    【原来他是在替我出气啊......】

    这心声传入李墨白耳畔,他旋即反应过来沈辞忧定是猫在哪个角落里正在偷看着。

    【该死!让她知道朕背地里替她做这些事,她小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不成,得找补找补......】

    “咳咳~”他可以清了清嗓,继续道:“朕的意思是说,荣贵人跪不得,但你可以另辟蹊径,让她罚站。”

    “若是觉得罚站不够,也可罚她去凤鸾宫外面跑圈。”

    “再不成,让她在庭院里跳跳绳也可以。”

    “反正她好吃懒做,平日总瘫在床上懒得挪窝,以惩罚的法子让她多运动运动也是极好。”

    皇后: ̄□ ̄||

    沈辞忧:[○・`Д´・○]

    李墨白:o(* ̄︶ ̄*)o

    三福从旁瞧着沈辞忧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正在渐渐握拳,担心她忍不住冲进去爆锤李墨白一顿,于是连忙合上了窗,拉着她向外走,“荣贵人看过了,知道皇上是替您考量,这口气也该消了吧?”

    沈辞忧白他一眼,“谢谢,有被气到。”

    回宫路上,沈辞忧再次发挥传统艺能,在心里问候了好几遍李墨白的祖宗十八代。

    【滴滴滴,宿主宿主快别骂了!你有新的任务订单!】

    【什么?打狗皇帝一耳光吗?】

    沈辞忧撸起袖管,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如果是这种任务,请你给我来一打!】

    【宿主真聪明,猜对了一半!不过不是打暴君耳光,而是打皇后。】

    【打皇后?】沈辞忧想想她这几天趾高气昂目中无人没事干了就找她茬的样子,心里就来气。最主要的是,她看见刚才皇后对着李墨白装出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样,更是气得牙痒痒。

    【打皇后也行,多少积分?】

    【宿主越来越驾轻熟路了呢~新任务‘选秀现场抽皇后一耳光’,任务完成奖励积分+30,任务失败扣除积分-30~】

    听完这个任务后,沈辞忧瞬间怂了一半。

    她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打一巴掌,想着自己兑换了失忆粉出来,想怎么打她都成。

    可现在是在选秀现场,李墨白也在,还有那么多秀女都看着呢,她要是打了皇后,她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173、选秀现场‘惨变’运动会

    躺在榻上,沈辞忧辗转难眠。

    一边在生气,气李墨白逼着她看他选女人,还嫌弃她好吃懒做;

    一边在盘算,盘算明天她到底要用什么法子‘尴尬又不是礼貌’的抽皇后一记耳光。

    想着想着,困意来袭,没心没肺的她打了个哈欠,翻身就睡着了。

    翌日。

    选秀安排在御花园的彤林轩,那里早两天就开始搭起台子。沈辞忧路过的时候看见过,粉蓝相间的颜色还挺好看。

    今儿琦儿给她添妆的时候涂了正红色口脂,佩儿选衣服的时候挑了一身绛红色的云锦长袍。

    这样艳绝的装扮在她身上看起来气场足有两米八,仿佛不是宫斗古言里的迷人反派就是霸总现言里的高冷女杀手。

    沈辞忧看起来有些不满意,对镜喃喃自语,“看起来好凶......”

    她拿起帕子想将口脂擦掉,佩儿拦住她,“小主可不能擦,非得这样瞧着才有气势!小主您想啊,今儿是选秀女入宫,中选的秀女往后都是要伺候皇上的,您此刻正是给她们立威的时候,装扮着看起来不好惹,日后才不会让她们这些后起之秀骑到您头上去!”

    骑到她头上?

    她是能骑到暴君头上唱征服的‘女侠’,谁有本事能骑到她头上去......

    不过眼瞧着时间快到了,再改装也来不及,沈辞忧便顶着这样一副美艳高冷的造型赶去了彤林轩。

    赶来时皇后已经入座。

    她同往常一样,在重要场合下,她总是穿戴好自己的凤袍凤冠,并带上朝珠以显示她皇后的尊荣。

    见今日沈辞忧打扮的也与往日不同,皇后忍不住多扫了她两眼,“从未见过你穿艳色,这绛红色倒很衬你,显得皮肤白。”

    “哪里有皇后娘娘的凤袍明艳夺目呢?”

    见皇后不时揉捏着脖颈,沈辞忧佯装关切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皇后浅叹一声,摇头道:“昨夜皇上召本宫去朝阳宫侍寝,许是枕头太高了睡不习惯,晨起应是落枕了,觉得脖子酸疼得紧。”

    沈辞忧:【呵呵,是让你去侍寝还是让你去玩冰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装得跟真的似的......】

    心里吐槽完,脸上浅笑倩兮,“是呢,嫔妾第一次去朝阳宫侍寝的时候也落枕了。不过之后去的次数多起来,渐渐也就睡习惯了那枕头,后来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她这话才是如针尖一样刺进了皇后心里。

    她表情极不自然地‘嗯’了一声,便不再理会沈辞忧。

    又过了一会儿,第一波秀女已经陆续到位。

    皇后向内务府的掌事问道:“皇上还没来,这些秀女怎么就出来了?”

    赶巧三福赶来,胁肩谄笑着和皇后解释道:“皇上前朝有事绊住,今儿就不来了。”他将目光转向沈辞忧,清了清嗓道:“皇上特意嘱咐,让荣贵人全权处理选秀一事,由皇后从旁参谋。瞧上了谁,直接留下牌子入选宫中,留给皇上来日拟定位份就成。”

    三福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小,在场的秀女都听得清楚。

    李墨白刻意吩咐选秀大事让沈辞忧‘全权处理’,那些秀女又见沈辞忧妆容打扮一看就有‘宠妃’的范儿,一处宠妻灭妾的戏码登时就在她们脑海中上演。

    皇后只道此事不妥,要去请太后的旨意。

    沈辞忧全程一句话都不说,甚至还有些想笑。

    她终于明白了为何李墨白旨意要让她跟着一起选秀,原来是担心她吃醋,索性让她所有事都自己拿主意。

    三福跟皇后辩了一会儿,“这选秀女是后宫的事儿,荣贵人得宠知道皇上喜好,皇后娘娘又是中宫,皇上放心得过二位主子才如此决议。娘娘要是此刻请了太后来,只怕皇上会不高兴。”

    无奈之下,皇后只好顺着李墨白的心思来。

    秀女一个个上前来供皇后和沈辞忧择选,第一波秀女一共十人,其中有三个长相尚算标志。

    可皇后却自动选择忽略了她们,只挑了两个貌若无盐,身形‘健硕’的秀女一个劲夸好。

    “这选妃呐,最重要的还是得为皇嗣考量。你看她们,胯宽屁股大,一看就是好生养的,这要是进了宫,还不得三年抱俩?”

    李墨白原话是让沈辞忧亲自负责这次选秀,她要是依着皇后的意思选出来的尽是这些个歪瓜裂枣,不说李墨白有没有意见,光是太后就能以‘妇人悍妒’这一条数落死她。

    于是她品了口茶,故作淡定道:“好是好,就是长得有些不尽如人意。即便选入宫中只为延绵皇嗣,那也得挑些顺眼的不是?面子功夫都过不去,皇上定是连碰都不会碰,那屁股再大又有什么用?”

    皇后问道:“哦?那依你的意思呢?”

    沈辞忧思量须臾,想起昨夜李墨白跟皇后说,让皇后以后罚她跑圈、跳绳云云,忽而心生一计。

    “女人生产那都是鬼门关前走一遭,只看自身条件是一回事,体力跟不跟得上又是另一回事。这些王公贵臣的女儿一个个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还有那样的体力?依嫔妾的意思,不如给她们做一个小小的测验?”

    “什么呀?”

    “嫔妾看过今日参选秀女名册,拢共有五十人。将她们分成十人一组,一组跳绳,一组跑圈,一组俯卧撑,一组高抬腿,一组仰卧起坐,让她们进行体力大比拼。每组获胜的前三名,再由嫔妾和皇后娘娘挑选出长相、身材、才情都出众的入选为妃,如此定合皇上心意。”

    这些秀女听完沈辞忧的提议后脸都绿了。

    合着她们在家背了那么久的诗词歌赋,学了那么久的琴棋书画,等到选秀的时候一个也不考,却要考她们谁是运动健将?

    这是选妃子呢还是选保镖呢?

    皇后岂会由着她胡闹,于是阻止道:“这些秀女都是王公大臣的女儿,你这选秀法子未免也太儿戏了些。”

    “儿戏吗?嫔妾倒不觉得。比起谁去谁留只凭咱们一句话,这样的选拔机制也算是给了她们每个人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的机会,不是吗?”

    沈辞忧目光扫向那些秀女们,沉声问道:“这法子你们愿不愿意?”

    这法子虽然离谱,但这些适龄女子心里都清楚,以李墨白这五年选一次秀的频率,她们此生要想入宫享荣华富贵,恐怕机会就只有这一次了。

    江都谁人不知李墨白高大俊朗,风流倜傥?

    这样有颜、有权、又有钱的男人,谁不想嫁?

    于是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道:“臣女愿意一试。”

    沈辞忧挑眉看向皇后,“皇后娘娘还有问题吗?”

    皇后白了她一眼,不屑道:“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174、新任务:选秀现场抽皇后一耳光

    第一届启朝秀女选拔运动会正式开始!

    各组秀女排好队,依次进行比赛。

    各路宫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纷纷躲懒撂下手中活计,猫在角落里看着热闹。

    三福更是成了比赛的解说员。

    “首先我们进行的是三里地长跑运动,从彤林轩跑到奇斋阁一个来回正好三里,请各位秀女做好准备。”

    “听我口令!预备,跑!”

    沈辞忧期待了半天,原本应该是让人热血沸腾的体育项目,但场面却并没有如同她所预期的那般。

    这些秀女一个个穿着花盆底,跑起步来扭三扭,像是随风拂动的杨柳,看得她真担心她们腰上打结。

    说是跑步,倒还没有一旁赶着办事的宫女走得快。

    皇后掩面打了个哈欠,慵懒道:“你指着她们这样跑一个来回要耗多少时间?有这功夫本宫都能先睡一觉了,青天白日的跟你在这儿看耍猴吗?”

    “皇后娘娘是觉得不刺激?”沈辞忧吩咐三福取一炷香点上,然后冲才跑出去了一百来米的秀女们喊道:“一炷香的功夫,若是回不来就算集体落选。”

    启朝的一炷香约等于现代的20分钟,三里地约等于现代的3000米。

    这时间给的不算宽裕,可要是竭尽全力,也是可以在规定时间跑完全程的。

    谁都不想就这样被撂牌子离宫,于是那些矫揉造作也都收了起来,一个个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跑在最前面的秀女突然鞋跟一歪崴了脚,很快就被后面的秀女赶超上去。

    她气不过,索性将自己花盆底脱了丢在一旁,开始徒脚在石子路上飞奔起来。

    宫里的石子路为了减少摔倒的几率,特意选用凸起较多的六棱石子。平日穿鞋走在上面倒不觉得,可若是光着脚在上面走路,那感觉就跟在指压板上行走没什么区别。

    当日地震的时候沈辞忧为救太后在甬道上脱了鞋奔走时‘有幸’体验过,酸爽程度简直难以言表。

    见那个脱了鞋的秀女一边惨叫着一边咬牙狂奔,很快就重新占领了第一的位置,沈辞忧只得默默感叹一句‘牛X’!

    被她甩在身后的秀女也急了,纷纷效仿她开始脱鞋,顷刻间就见御花园的甬道上,花盆底飞了满路。

    那场面何其壮观,看得沈辞忧莫名还有些感动。

    【哇塞,这些女人为了嫁进皇城还真是拼啊!】

    最终,有三名秀女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完成了这场比赛。

    她们跑花了脸上的妆,美人成了‘汗人’,气喘吁吁站在台下等着沈辞忧和皇后挑选。

    “跑第一的那个秀女是洛北徐家的嫡女,算有出身,长相也算拔尖儿,皇后娘娘觉得如何?”

    皇后眉头轻锁,连连摇头,“这几个本宫都瞧不上眼,一个个为了拔得头筹连教养规矩都丢在了脑后。女子金莲不外露,众目睽睽之下脱了鞋乱丢一通,何来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可按着规矩,她们到底是胜者,皇后娘娘合该给她们一个机会。总得选出一个来,也不枉她们......”

    “规矩?什么规矩?”皇后轻蔑一笑,眼尾余光瞥着沈辞忧,“那是你定的规矩,不是本宫的,更不是后宫的。”说着看向三福,略略挑眉使着眼色。

    三福会意,旋即捧起手中名册一一报过这十个秀女的名讳,纷纷撂了她们的牌子。

    别人的努力就这样被皇后随意践踏,圣母心爆棚的沈辞忧很想替她们讨个公道,但不等她发作,新一轮的比赛就已经开始了。

    开局不利使得后面几组秀女都战战兢兢的。

    皇后像是在看杂耍一样,一直笑得讪然瞧着她们。

    后来比跳绳的时候,沈辞忧清清楚楚地看见有一名穿着淡蓝色雀鸟纹绣裙的秀女故意将身旁的秀女给绊倒了。

    她最终在比赛中胜出,但正当沈辞忧要训斥她‘不讲武德’的时候,却瞧她朝皇后走了过去。

    皇后因为落枕的原因一直按捏着自己的后脖颈,那秀女舔着笑脸凑到皇后跟前,殷勤的替她按摩着,“皇后娘娘觉得可好些了?”

    她应该是学过这方面的技巧,被她按摩几下后,皇后的脖子果真没那么僵硬了。

    皇后睨她一眼,“你倒机灵,是哪家的秀女?”

    “回皇后娘娘话,家父是通州兵调吏霍三好。”

    “霍三好?”皇后重复了一遍这名字,“听着似乎有些熟悉。”

    沈辞忧看不过那秀女的谄媚样,笑着怼她,“三好?哪三好?他是喝过汇源肾宝,所以腰好腿好身体好吗?”

    秀女自不理会沈辞忧的调侃,只压低了声音与皇后嘀咕道:“通州接壤殊戎,家父是祝大将军手下的得力武将。”

    攀上了‘亲戚’,她自然不会落选。

    只见皇后笑意嫣然,装腔作势道:“霍氏知礼数,有教养,样貌身材皆属这一批秀女里头拔尖儿的。三福,将她的牌子留下。”

    “慢着。”见三福即将宣读旨意,沈辞忧拦下他,“三福公公,我有些记不清皇上今日吩咐了你什么,你能重复一遍吗?”

    三福道:“皇上说今日选秀他有事不能亲临,让......让荣贵人全权处理,皇后娘娘从旁协助......”

    “既然皇上信重要我全权处理此事,今日我一句话都没说,皇后娘娘却已经把这些秀女给安排的明明白白了,我只怕你回了御前不好交差。”

    三福看一眼沈辞忧又看一眼皇后,面露难色,“这......”

    皇后沉下脸色来睨着沈辞忧,“本宫觉得霍氏很不错,荣贵人是觉得她哪里不好?”

    “方才她跳绳的时候故意绊倒了左右两边的秀***险动作那般明显,娘娘没看见?”

    “本宫是没看见。”皇后身子向后一倾,靠在椅背上定声问道:“你们谁看见了?”

    满场秀女宫人默默片刻后,异口同声道:“没有。”

    皇后粲然一笑,“荣贵人,你说你这年纪轻轻的到底是眼睛不好使,还是脑子不好使?”

    霍氏一直替皇后揉捏着脖颈肩胛,此刻也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狐假虎威道:“臣女在江都有相熟的大夫,得空可给荣贵人好好儿瞧瞧病。”

    “先管好你自己吧,替娘娘按了半天这落枕也美好。”沈辞忧看着皇后在她的按摩下还是时不时扭动着脖子,话锋一转道:“皇后娘娘,嫔妾有一治疗落枕的好法子,保管立竿见影,娘娘可愿一试?”

    皇后还以为沈辞忧是要当众给她按摩,这样下她面子的好机会她怎会错过,“那你且试一试。”

    沈辞忧又故作为难道:“只是这法子会稍稍令娘娘有些不适感,娘娘不怪罪嫔妾才好。”

    “无妨,你为了本宫好,本宫哪里有怪罪你的道理?”

    沈辞忧起身含笑向她福一礼,缓步行至她身前后,忽而高抬手臂,猝不及防地掴了皇后一记响亮的耳光。

    在场诸人都被她这举动吓呆了,有胆小的秀女甚至还惊呼出声。

    皇后火冒三丈,拍案起身指着沈辞忧骂道:“贱人!你敢打本宫?”

    沈辞忧嬉笑道:“娘娘说了不怪罪嫔妾的。您瞧,您猛的这么一个大动作,这落枕可不就好了吗?”

175、朕当然要‘顾及’皇后的喜好

    众目睽睽之下平白无故挨了沈辞忧一耳光,不讨回这个面子,皇后心中这口恶气实在难消。

    “将荣贵人给本宫拿下!”

    宫人霎时涌上前将沈辞忧团团围住,佩儿和琦儿护在她身前不许人接近,邢雲也不是吃素的,一到关键时刻就显露了自己的本性,对着靠近沈辞忧的宫人龇牙咧嘴,保不准下一刻就要真咬下去。

    而沈辞忧呢?

    她却正忙着和系统讨价还价。

    【滴滴滴,恭喜宿主完成‘选秀现场抽皇后一耳光’任务,任务完成奖励积分20,目前剩余积分270.】

    【20?你明明给我说的是30积分啊?怎么还缩水了?】

    【额......这个嘛,不好意思宿主!那天发布任务的前一天晚上我熬夜追剧了,导致一时嘴瓢说错了积分......不过宿主放心,该得多少积分就是多少积分,我们系统是没有权利谎报积分的!】

    沈辞忧看着逐渐朝自己围拢来的宫人,恨不得掐死小坨坨。

    【他瞄的!早知道才20积分,我至于这么卖力嘛我??】

    眼见两拨人就要当着这些秀女的面动起手来,三福见势不妙,连忙冲不远处假山上的凉亭挥了挥手。

    凉亭纱帘之后,李墨白正端坐于此。

    他自选秀开始就一直躲在此地看热闹,见沈辞忧将选秀搞成了运动会,不时笑得捧腹,愈发觉得他的忧忧十分可爱,想捏一把脸。

    凉亭距离彤林轩极近,三福打远处见到李墨白下了假山,清了清嗓就立马报道:“皇上驾到~~~”

    众人这才消停下来,齐齐向李墨白来的方向行礼。

    一众秀女见到了皇帝真人妙变花痴脸,羞得面红耳赤的有,紧张局促到把裙摆都揉捏出了褶皱的也有。

    只等李墨白落座上首位后,皇后才垮着张脸委屈道:“皇上,荣贵人方才打了臣妾!”

    “哦?有这样的事?”李墨白佯装厉色看向沈辞忧,肃声道:“大胆!皇后你也敢打,成何体统?”

    严肃之余,在与沈辞忧目光接壤的一瞬,不忘冲她疯狂眨眼,仿佛在告诉她:【快给自己找个台阶,朕把你推下去......】

    沈辞忧心领神会,立马也扮作一副可怜模样,嘤嘤嘤道:“皇后娘娘冤枉嫔妾了......嫔妾那不是打您,是不忍心见您身子不舒坦,好心替您医治......”

    皇后指着自己烧红的脸颊质问她,“你那响亮的一巴掌打在本宫脸上,本宫现在脸上还留着你的巴掌印,如此还不算打?是非要见了血落了伤才算打吗?”说着眼风犀利扫过在场诸人,问道:“你们都看得真真儿的,你们告诉皇上,荣贵人是不是打了本宫!?”

    不用她们看得真真儿的,李墨白自己就看得真真儿的。

    可皇后做下的事也确实该打,沈辞忧只是做了他想做没来得及做的事罢了。

    历来帝王最忌讳后宫和前朝的事攀扯上关系,今日选妃,皇后悍妒,将条件略好些的秀女统统撂了牌子,却独对资质平平的霍氏另眼相看。

    祝家在前朝才立下大功,她立刻就急着在后宫‘招兵买马’。

    霍氏一旦入宫,必然依附皇后。而她的父亲在前朝又是祝家的爪牙,同时也会助长祝家的气焰。

    于情于理,李墨白都不会留下霍氏的牌子。

    在众人纷纷指责确实是沈辞忧打了皇后一耳光的时候,李墨白继续发问,“好端端的,你为何要打皇后?”

    “嫔妾真的不是打!是在治病!皇后娘娘说她落枕,霍氏给她按摩了半天也不见好,嫔妾就想着替皇后娘娘舒展一下筋骨,将落枕给治好也让娘娘免受苦痛。”

    李墨白目光温柔看向皇后,语气关切道:“皇后落枕了?可好些了?”

    皇后甚少接收到李墨白的关怀,这温柔的语气让她瞬时心花怒放,只道:“多谢皇上关心,不碍事,已经好些了。”

    哪料李墨白接过话把就道:“既然不碍事,那就是荣贵人给你治病确实有用。荣贵人的医术朕是信得过的,从前朕和母后重病之际,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还得亏荣贵人施展神通救治,才得以保全朕和母后。”

    “可是皇上......”

    “朕明白你的意思,荣贵人治好了你的落枕你想亲自向她告谢,是不是?”李墨白瞥一眼沈辞忧,浅浅笑道:“朕知道皇后识大体,但她是贵人你是皇后,她伺候你本就是分内事,怎能受得起你的告谢?荣贵人,你说是不是?”

    沈辞忧旋即道:“皇上所言极是,皇后娘娘不必与嫔妾客气。以后若是身子还有哪儿不爽,只管告诉嫔妾一声。嫔妾自当竭尽所能为皇后娘娘排忧解难。”

    他二人一唱一和,看得皇后一愣一愣的半晌没反应过来。

    不等她继续深究,李墨白已经开始了下一个话题,“怎么样?你们选了一上午,都选了什么人出来?”

    他伸手向三福要中选秀女的名册,三福递上去一本空册子,战战兢兢回话,“回皇上,还未选出合适人选。”

    “哦?”李墨白扫一眼皇后和沈辞忧,“皇后和荣贵人的眼光甚高。”

    皇后道:“也不是臣妾的眼光高,只是要能衬得上皇上,又要能为皇家延绵后嗣,这样的女子自得细细挑选。”

    “所以皇后千挑万选的就看上了她?”李墨白随手一指霍氏,吓得霍氏连忙跪地请安。

    “皇、皇上万、万福金安!”

    她头一次面圣,也从未想过皇帝当真如传闻中那般玉树临风,一时既害羞又紧张,说起话来也变得结巴起来。

    李墨白漠然道:“连话都说不利索,如何能留侍宫中?”

    霍氏跪在地上将头埋得很低,更是不敢说一句话。

    唯有靠皇后替她解围,“大家闺秀养在闺阁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外人接触的机会少之又少,更何况是面圣?哪里会不紧张呢?不过皇上细瞧,这霍氏的容貌、身段、家世都算是拔尖儿的,臣妾很是喜欢。”

    “你喜欢?”李墨白讪笑着调侃道:“是朕选妃还是你选妃?你喜欢有何用?”

    皇后被他噎了这么一句,只得低下头去诺诺道:“皇上教训的是。”

    “朕语气重了些,你莫要往心里去。朕当然也要顾及皇后的喜好。”李墨白拍了拍皇后的肩膀,柔声道:“皇后当真觉得她不错?”

    皇后抬眸,眉眼扑朔冲李墨白暗送秋波,“臣妾觉得甚好。”

    他二人暧昧不已的互动打翻了沈辞忧的醋坛子。

    她脸上凝着尴尬的笑意,在心里暗暗开骂。

    还没等她骂完,就听李墨白笑着说道:“既然皇后喜欢,那朕就把她赏赐给你。以后就让她跟着伺候在凤鸾宫,做你的贴身宫女罢。”

176、忧忧封嫔,暴君花式圣旨表白

    霍氏怎么说也是从三品武将的嫡女出身,让她入宫去做个秀女,岂非奇耻大辱?

    她自是不依,求着李墨白撂了她的牌子将她赶出宫去。

    后来别的秀女进选的时候,皇后就识趣闭嘴,不再说话了。

    今日李墨白一共选出了三名秀女。

    与其说是他选的,还不如说是沈辞忧。

    皇后闭麦之后,沈辞忧就和李墨白一边儿嗑着瓜子一边儿看着那些秀女在御花园里‘做运动’。

    沈辞忧时不时附耳李墨白说道:

    “这个不错,记档上写着会弹琵琶,以后逢年过节的时候可以多添个节目。”

    “这个也好,会唱曲儿,没事儿也能给皇上解解闷~”

    ......

    反正只要沈辞忧说好的,李墨白统统让三福留了牌子。

    以至于到后来沈辞忧也不敢说话了。

    她看着李墨白冲她露出的‘宠溺’笑意,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她怕这个狗东西将这些多出来的后宫花销以后都算在自己身上。

    毕竟他是有前科的......

    中选的三名秀女,有一人出身不高,随便给她封了个答应,就丢到人堆里充数去了。

    余下的,正二品言官薛阔的嫡女薛吟欢被封了贵人,从二品总领头傅观海的庶长女傅清清同也被封了贵人。

    薛吟欢被指去了钟粹宫和惠妃同住,而傅清清则被指去了永安宫和沈辞忧同住。

    太后对于新入宫的嫔妃位份有些不满意。

    “如今后宫嫔位空缺,皇帝新纳入宫中的嫔妃至多也是给了个贵人的位份,未免有些欠妥当。”

    “依母后的意思,是该抬了何人的位份?”

    太后燃了一勺安息香,笑得隐晦,“皇帝何必和哀家兜圈子?薛氏满门四朝为官,出身比傅氏要好得多,你故意给了薛氏和傅氏都是贵人的位份,不就是想让哀家看出不妥,要你抬薛氏的位份?”

    “若哀家这般说了,皇帝的后话想来也该准备好了吧?荣贵人在贵人的位份上熬得久了,永安宫又新住进去了傅氏,也是时候该抬一抬她的位份了,是不是?”

    要不说这妈怎么是亲生的呢?

    李墨白还没张口,她就已经把他想说的话说完了。

    他没有反驳,只是笑,“儿子以为,沈氏担得起这个嫔位。”

    太后取过几枚新鲜的葵花籽喂着一直在旁边叽喳不休的鹦鹉,“哀家也如此觉得。沈氏这孩子,与别的嫔妃到底不同。不仅皇帝喜欢,哀家也喜欢。”

    “可有一点希望皇帝别忘了,她再好,也只是妃,是你的妾室。皇后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嫡妻,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这都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有时候,该给她的面子你也得给她留足,明白吗?”

    “儿子知道该怎么做。”

    对于皇后,起码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做出什么为李墨白所不容的大恶事。

    虽然他很想将皇后的宝座留给自己心爱的女子,但他也不能为情爱一事冲昏了头脑而不顾及国本。

    而且他也不急于挑皇后的刺。

    反正她那样能作,早晚有一天会把自己给作死。

    若她一直贤良淑德,守住她在乎的名分,做好她皇后的本职,那么来日史书之上,也就不会在皇后那一栏记载下沈辞忧的名讳了。

    新妃入宫向皇后请安的第一日,便是三福去凤鸾宫宣旨的时候。

    傅清清年方十五,孩童心智,见到什么都觉得新鲜,逢人总是笑呵呵的,眼角眉梢间皆流露出她初入宫闱的兴奋。

    与她相比,薛吟欢就显得老成许多。

    她见人礼数周全,还给后宫的各位主位娘娘都带了随礼来。

    论样貌,她也算得拔尖。或是因为自由练习琵琶的原因,整个人瞧着也是气若幽兰,十分典雅。

    连一向逢人就怼的惠妃对她的评价也很不错,“薛贵人昨儿个搬来钟粹宫,本宫见她第一面就觉得投缘,夜里聊到二更天也不觉着累。”

    禧贵妃笑道:“合宫就属惠妃话多,拉着个哑巴也能聊到天荒地老,你精力旺盛的自然不觉得累,也不想想人家薛贵人头一日入宫,自己宫室还没收拾明白呢,就得卑躬屈膝的去讨好你,人家不会累?”

    “你......”

    “回贵妃娘娘,嫔妾不累。”薛贵人笑意和煦,声音轻柔道:“嫔妾也觉得与惠妃娘娘十分投缘,娘娘母亲年轻时是江都有名的绣娘,嫔妾家母曾跟着娘娘母亲学习过一段时间,聊开了才知道,原来嫔妾和惠妃娘娘自年幼的时候就是相识,还常结伴一同玩耍。”

    禧贵妃眼神轻佻瞥她一眼,“那也难怪你们投缘。家世差不多,母亲都是做粗贱活伺候人营生的,你倆私底下当然有说不完的话了。”

    这样的冷嘲热讽沈辞忧日日都听,早已经听惯了。

    倒是坐在她身旁的傅贵人没见过这场面,有些害怕与她嘀咕着,“沈姐姐,贵妃娘娘看起来好凶,我有点害怕。”

    “你怕她做什么?她就是那样的性子。入了宫可跟你从前在母家不一样了,这样斗嘴的场面,只怕你往后还有的热闹可看呢。”

    后来三福入内宣读了将薛吟欢从贵人晋封为嫔的圣旨,薛吟欢喜不自胜,连连叩首谢恩。

    她才入宫一天,连单独和李墨白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就得了嫔位,这些后妃哪里会服气?

    端妃道:“这才刚入宫就成了嫔位,论资历,论皇上的喜爱,她哪里比得上荣贵人?皇上的圣意咱们是愈发看不明白了。”

    惠妃破天荒的没有吃醋,反倒维护起了薛吟欢,“皇上喜欢,别说是嫔位,就是给了妃位,那不也是一句话的事?你们有什么好酸的?”

    她冷笑着看向沈辞忧,继续道:“就说荣贵人好了,宫女的身份,没做过官女子就直接封了答应,没两天就是常在,而后又成了贵人,还得协理六宫大权在握,论说喜爱,她当才是皇上最‘心尖儿’上的人~”

    她顿一顿,倏而又装腔作势地喟叹一声,摇头苦笑道:“只可惜如今新人入宫了,你这威风也不知还能延续多久?啧啧,按说皇上一直宠爱你,怎地连个一宫主位都舍不得给你?”

    宸妃道:“她家世在那摆着,低贱的出身能在无所出的前提下爬到贵人的位份上,已经算是她的本事了。”

    禧贵妃紧接着补刀,“这才哪儿到哪儿?她如今多大了?能比得过薛嫔十六七岁的水灵?”

    她说任她说,沈辞忧压根就不在乎这些东西。

    她要这作虚的位份干什么?

    她只需明白李墨白的心思都放在了何人身上,明白这一批秀女到底是谁的心意选入宫的,这便够了。

    皇后可太喜欢看这种众妃沆瀣一体将沈辞忧怼得无话可说的场面了。

    她也想开怼,但见三福还在一旁立着,担心他会将此事告诉李墨白,于是想先将他支走,“你这圣旨都宣完了,还不快回去复命?”

    三福尴尬一笑,“皇后娘娘,还没宣完。”

    他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又捧给他了一卷崭新的圣旨,只见他接过圣旨缓缓铺陈开来,“荣贵人接旨。”

    沈辞忧一脸懵逼刚要起身跪接圣旨,三福急忙摆手拦她:“皇上说了,您坐着接旨就成。”

    沈辞忧尬在座位上,“哦......”

    “诏曰:朕自得忧忧作良配,常展欢颜;

    又感怀忧忧之美,出尘绝世,不似凡物,故而珍之、重之;

    颦蹙间常自魂牵梦萦,嬉笑间频扰挂肚牵肠;

    迷朕耳目,乱朕心智,此为罪,当罚;

    着,今罚荣贵人擢升为荣嫔,常伴朕身侧,与朕作合。

    以困身之刑,罚其夺心之罪,钦哉。”

    这圣旨宣完,连三福一个‘了却凡尘俗世’的太监都面红耳赤,更不用提别的嫔妃是什么脸色了。

    众后妃: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惩处我,而不是让我听这些腻死人的情话!

177、恭顺王被斩首

    那卷圣旨被沈辞忧带回了宫。

    她自回宫后就合上寝殿的门躲了起来,将圣旨偷偷读了好几遍。

    全程红着脸憋着笑,看一遍乐一遍。

    这皇帝也太会了吧?

    这样的花式当众表白,比他封什么位份给自己都好使。

    起码证明,他的心是完完全全在自己身上的。

    他根本就不在乎别的后妃听到这圣旨后会是怎样的感受。

    又或者说,他就是故意要让她们知道:忧忧子是朕的心肝宝贝,你们惹不起!

    【狗皇帝对我这么好,我总得想法子也给他个惊喜吧!】

    【要不亲手做顿饭给他吃?我看他好像很喜欢吃我的做饭的样子。】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我做的饭连Lucky都不愿意吃,来了启朝反倒有了一双巧手。难不成这是原主的隐藏天赋?】

    【我想想看做什么好呢......昨天听佩儿说南方的菠萝运来宫中了,不如,做道菠萝咕噜肉?酸酸甜甜的,他肯定喜欢!】

    与此同时,永安宫门外。

    三福见李墨白赶着步子从永安宫‘落荒而逃’,忙迎上前去,“皇上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是说晚膳要在荣嫔娘娘宫里用,以贺她晋封之喜吗?”

    “朕不吃晚饭,戒了。”

    仓促逃上御驾,直到拐弯走出了永安门,李墨白才犹如捡回一条命般长舒一口气。

    【咕噜肉是什么肉?菠萝不是水果吗?为何能跟肉一起烧菜?】

    【她为何如此自信?真以为朕喜欢她的厨艺?】

    【要不是看她从前做饭辛苦忙碌一场,朕又为了讨好接近她,朕才不会吃她做的东西......】

    【除了那个烧烤。可烧烤需要什么厨艺?】

    【朕发誓!朕打死也不会再吃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倒也不用把他给打死。

    沈辞忧做好了晚膳不见他来,以为他忙于政事,于是贴心亲自给他送去了朝阳宫。

    面对那一盘黄不拉几的菠萝咕噜肉,李墨白真心下不去口。

    “皇上怎么不吃?”沈辞忧对李墨白眨巴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撒娇道:“这道菜人家可用心做了好久呢......”

    【她怎么又委屈上了?她能不能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朕?】

    【明知道朕......拒绝不了......】

    “皇上想什么呢?”

    “啊?朕没想......唔??”

    他仿佛是刚开口回沈辞忧的话,就已经被她不偏不倚地送入口中了一筷咕噜肉。

    在沈辞忧的‘淫威’之下,他又不敢吐出来。

    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咀嚼。

    嚼着嚼着,突然发现味道还挺好????

    【要不再尝一口?】

    结果就是......

    他又真香了!

    *

    三月末,已经快要入夏,是一年中天气最舒爽的时候。

    夜深时分,李墨白与沈辞忧早已相拥入眠。

    温煦的风拂过朝阳宫门前的金竹,一路飘摇出了皇城,最终在江都的香满楼外撞在了紧闭的铜门上,转了向。

    赌场失意的恭顺王贪了几杯酒醉到在天字号包间里,小二不敢叫他,只披了一件斗篷在他肩上,怕他着凉。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待酒意散去些,恭顺王是被打更的声音唤醒的。

    他撂下一张银票,洗把脸醒了醒神,才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酒楼。

    深夜的江都街道丝毫不见白日的喧闹,随打更人渐行渐远,街道也静的出奇。

    唯有风卷入巷的哨子声伴着他前行。

    忽地,他瞧见几道黑影由暗处闪过,朝西南方向快速逃离。

    抬眸看一眼,才见他们窜出来的地方是江都的府衙。

    江都府衙由恭顺王直理,哪里来的贼人敢夜半偷东西偷到府衙去?

    恭顺王自负武功盖世,便一人追了上去。

    最终于一白日里都罕有人至的暗巷,他见到了两名黑衣人将卷宗呈给了一青袍男子。

    青袍男子没在阴影中,脸上还覆着青铜面具,根本并看不清他的容貌。

    “主上,所有的卷宗已经调包完成。不会再有人能翻查出几位大人的过失。”

    青袍男子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将卷宗一把火焚了,而后用冷凛到骨子里的口吻说了一声,“退。”

    一声令下,两道黑影分头散去,很快就淹没在了夜色中。

    等他们走后,青袍男子才缓缓摘下面具。

    他的脸依旧笼罩在阴翳当中,恭顺王仍然无法看清他的样貌。

    见人要走,他蹑手蹑脚一路尾随。

    男子走入白日的闹市区,临街的店铺皆已紧闭大门,他走在大道正中,用招摇过市来形容也不为过。

    正街之上压根就没有恭顺王可以隐匿身形的地方。忽而,男子驻足。

    恭顺王也并没有打算躲着他,察觉到自己已经暴露后,便索性冲着男子的背影喊道:“哪里来的宵小狂徒,竟敢在本王的地盘上撒野!?”

    男子并不回头,而是取出了面具欲重新戴上。

    恭顺王登时发作,箭步上前一记重拳朝着男子的后脑勺砸去。

    男子只侧身一躲便轻巧闪开,然而恭顺王却从他手中抢过了面具丢在一旁。

    “畏畏缩缩,何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男子笑声肆意,留给恭顺王的背影肩部也跟着微微打颤。

    他缓缓回过头来,抬眸与恭顺王对视着。

    在看清男子面容的瞬间,恭顺王瞳孔剧烈地收缩,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错愕,“怎......怎会是你?”

    彼此对立间,乌云巧蔽月。

    不燃灯的街道霎时暗淡下来。

    街道之上伸手不见五指,醉酒的恭顺王在震惊之余,更是无法看清男子此刻身在何处。

    “你偷走那些卷宗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是要包庇何人的罪行?”

    “你给老子出来把话说清楚!”

    声声落,皆无人应。

    他屏息侧耳,聆听着周遭的动静。

    可除了有些令人发毛的风哨子声外,便再也听不见别的响动。

    风吹云动,蔽月乌云很快被吹散,皎月银光再度洒向大地。

    他这才发现,眼前已不见了男子踪影。

    他还当男子趁黑逃走,正欲追上去,却听见身后有人附耳他,似笑着打趣说了一句,

    “啊哦,被你发现了。”

    “你......唔......”

    他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立在身后的男子割了喉。

    他沉重的身躯倒在血泊里,捂着脖颈垂死挣扎,双眼满是惊恐地瞪着男子,“你......”

    男子将食指置于唇间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

    “啊!!!”

    三更天。

    凄厉的惨叫声提前叫醒了这座城池。

    打更人寻声而去,发现一人横躺在街道上。

    上前查看之后,才惊觉血泊中躺着的仅仅是一具被人斩首的身躯。

    而头颅,则被挂在了高处的帆杆上。

    他一眼就认出了死者是恭顺王。

    于是惊叫连连,瘫坐在地上拼命以梆敲锣:

    “不好了!!恭顺王被人枭首了!!!”

178、吴世匿打脸仵作

    “皇上,皇上!”

    不到四更天,三福就在寝殿外高声呼喊着。

    “你小点声!”

    李墨白睡觉本就浅,醒身后担心吵醒睡得正香的沈辞忧,于是蹑手蹑脚下了榻,替她重新盖好被衾后,才快步走到门前一把将门拉开。

    三福闪入殿内摔了个狗吃屎,索性翻了个身直接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皇上......出大事了!恭顺王......恭顺王他薨了!”

    李墨白震惊到无以复加,“你胡说什么!?”

    “是真的皇上!夜半死在江都闹市区里被打更的发现,听说好多百姓都围着,王妃更因此事动了胎气,现下恭顺王府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这个三哥虽然不是和自己一母同胞,可他们身上也好歹都流淌着先帝的血脉。

    李墨白即便再不喜欢这个兄长,也无法割断彼此之间的血亲。

    乍然闻听噩耗的他难免悲怆,命三福即刻摆驾出宫。

    三福没有立即照做,而是畏畏缩缩的旁敲侧击道:“恭顺王死状凄惨,楚都督已经赶去了,那场面血腥,皇上还是莫要去了吧......”

    “皇城外院,天子脚下!死的是朕的三哥,你要朕如何能袖手旁观?摆驾!”

    去往闹市的路上,三福已经将恭顺王的死状向李墨白大致描述了一番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饶是如此,当李墨白亲眼见到恭顺王的凄惨死状时,还是本能的险些呕出来。

    天边放明,闹市早已被官兵封锁。

    李墨白来时,楚越之正带着仵作查验恭顺王的尸身。

    同住江都的李锦琰早他一步赶来,此刻正瑟缩在角落里,浑身打颤哭个不停。

    他见到李墨白后腿脚发软一步三颠的向他跑去,拉起他的胳膊抽泣道:“哥!三哥他死的好惨!究竟是谁跟他有如此深仇大恨,要对他下这样的狠手!”

    知道李锦琰胆小,简单安抚了他两句后李墨白便吩咐靖王府的奴才将他先送回府去。

    安顿好他之后,这才上前询问,“谁能告诉朕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越之声音低沉回话,“皇上节哀。打更的听见惨叫声便循声找到了这里,发现恭顺王的时候,已经是这般情况。仵作正在替恭顺王验身,应该很快就会有结论。”

    片刻,仵作查验完尸身后用白布将其妥帖遮盖好,双手作揖向李墨白报道:“皇上,恭顺王的死因是为人斩首。他身上的酒气很重,奴才在他身上也并未寻找到钱财,想来是喝醉倒在街上,被宵小贼人将财物洗劫一空,而后杀人灭口。”

    “这位兄台,你有没有常识?”

    仵作话音方落,老远处围观的百姓中就传出了叫嚣声。

    李墨白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却在人群中一眼就瞧见了吴世匿。

    他招手,示意官兵将他放进来。

    负责给恭顺王验尸的仵作是江都的敛死官一把手,无端被个‘刁民’挑衅自然不服。

    他满眼不屑地瞥了吴世匿一眼,“你什么意思?”

    “说你蠢喽。”吴世匿懒得多与他说话,向李墨白抱拳行礼后问道:“皇上可否让草民验一验?”

    他是能解鸩毒的奇人,李墨白当然放心他查验。

    只见吴世匿煞有介事地查看了一番尸体,片刻后胸有成竹道:“大概明了七八成,皇上可否要听?”

    “你说。”

    他伸出手在李墨白面前搓了搓,“辛苦费麻烦皇上结一下~”

    李墨白面色严峻,几乎是忍着怒让三福丢给了他一张银票。

    银子到手,他这才肯开口,“诚如皇上所见,王爷是被人斩首致死没错,但这绝对不是劫杀。”

    仵作打绊子道:“恭顺王这样的身份,出门怎么可能不多带钱银?方才我已搜遍他全身,别说银票,就是连一样值钱的东西也找不到。你如何解释?”

    “王爷好赌,这两天他运道不佳,日日都是输个精光败兴而归,这已经是城内善赌之人无人不晓的敞亮事了,所以他身上没有钱财并不奇怪。再者说,王爷身上穿得是佳品流云锦制的衣裳,脚上踩着的是嵌了羊脂玉的踏云靴,单是这些东西就已经价值百金。贼人图财,怎会不把这些东西一并带走?”

    虽然他分析的有道理,但仵作还是不服,找茬道:“慌乱之下,贼人哪里能想这许多?”

    “噗~~”吴世匿笑出声来,又见李墨白变了脸色,连忙用折扇在自己嘴上拍打了一下,“慌乱之下,还能斩了王爷的首,那能有多慌乱?你是仵作,你应该知道这样平整的伤口切面,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还有,你说王爷是醉酒倒在此地才会为人所害,也是胡话。”

    “第一,以王爷这样的身份绝对不可能在路边饮酒。他要吃酒,肯定会去酒楼,且还是江都最好的酒楼。依我的揣测,王爷昨夜应该是在香满楼喝的酒。香满楼距离此地少说也有三里地,王爷必然是酒醒之后自己走到了此地。”

    仵作打断他道:“王爷便不能酒醒之后出了门,又吹了风,没走两步又醉倒了吗?”

    “不能。”吴世匿斩钉截铁道:“一看你就不是好酒之人。酒醉者一旦酒醒,便是龙卷风吹过来也不可能再将他吹醉。且饮酒过后,人体的血流速会加快,也就意味着受伤后出血会更多。王爷是被斩首,可这出血量却不见多到哪儿去,可见王爷身死之际,几乎已无酒意。”

    他说得言之凿凿,仿佛亲眼所见一般,令人很难不信服。

    仵作觉得被打了脸面子上挂不住,依旧鸡蛋里挑骨头,“众所周知,王爷武功高强,若他在清醒的状态下,放眼江都,能有几人是王爷的敌手?”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与你这等井底之蛙,说什么你都会觉得是我在胡诌。这世上高人多了去了,譬如我若告诉你这世上有人能解鸩毒,你信吗?”

    仵作嗤笑道:“牛皮别被你吹漏了!那华佗都解不了的奇毒,谁人能解?你把他叫来,我当场给他磕头都成!”

    “好啊。”吴世匿伸手指着自己,微笑道:“磕吧,我受得起。”

    仵作骂道:“装孙子你倒在行!”

    “你不信?不信你问皇上啊。”

    李墨白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后来那仵作冲吴世匿磕了两个头,又对李墨白说自己技不如人难当大任,在众目睽睽之下灰头土脸地溜了。

    吴世匿冲他背影喊道:“哎哎哎!你别走啊!你走了这烂摊子谁收拾?”

    李墨白沉声道:“调查恭顺王死因一事,朕要你接替仵作一职,配合楚都督与大理寺卿彻查此事。”

    “成啊!”吴世匿答应的倒是爽快,不过下一刻,他就又将手伸到了李墨白面前,

    “不过,嘿嘿~~那是另外的价钱。”

179、历史早已改变,狗白续命有望

    今日李墨白没有上早朝,晨起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听大伙儿议论说他一大早就带着三福离宫了。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没有交代的人,一开始沈辞忧还担心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回宫后急着让佩儿去打探消息,哪料佩儿却带给了她一个惊天噩耗。

    “你说谁死了?”

    “恭顺王,就是小主和皇上去过他府上做客的三王爷。”

    死了?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死了?

    【明明历史上记载,他在白白死后还乐得逍遥自在地活了几十年。他怎么可能在启朝五年的时候就死掉?】

    【我就跟他见过一面,按理说我的穿越对他应该并没有造成影响......难道说,因为我做过的一系列看似跟他没关系的事情产生了蝴蝶效应,所以才会间接导致他在不该死的时候死了?】

    逻辑闭环。

    想多了这样的事只会让人头疼。

    佩儿说李墨白回宫后就一直在尚书房里召见朝廷重臣,誓要将杀害恭顺王的真凶擒拿归案。

    恭顺王死相惨烈,又是死在江都的闹市区,许多百姓都亲眼目睹,事态影响严重。

    这件事不止关乎到皇家脸面,更关乎到民生问题。

    百姓只道,连恭顺王这样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能走在大街上被人斩首,他们夜里哪儿还敢出门?

    故而向来夜不闭户的江都,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天刚擦黑,家家户户就都紧锁门窗,不敢走动。

    沈辞忧和系统吐槽了这件事:【既然我的到来可以改变恭顺王的一生继而改变历史,那会不会日后因为我做下的某件事,也会直接导致我原本存在的世界彻底变了样?】

    【宿主放心,时空管理局有历史线修复系统。既过往事已成定数,只有未来才是变数。宿主改变过的启朝历史,在现代也会同步更新。就比如恭顺王在本不该死的时候死了,而他对于现代而言只是历史人物,故而所有与恭顺王有关的事都会被时空管理局修改成契合历史的状态。】

    沈辞忧表示:【你说的好深奥,我一句都听不懂。】

    小坨坨吐槽:【宿主好笨......就是说,现代所有史书的记载,都会写明恭顺王死于启朝五年三月二十九日,而在这之后,就不会再有任何关于他的记载了。】

    【那所有人的记忆呢?我研究启朝历史的时候,恭顺王算是一个关键性的人物,我学了那么多知识查阅了那么多文献写了那么长的论文,难道我也会把这些都忘了?】

    【只有你不会忘。】

    小坨坨继续解释道:【除了宿主之外的所有人,都会被时空管理局一键窜改记忆。就算出了bug窜改失败了也不要紧,因为他们能找到的所有的事实都可以硬性证明,他们的记忆是有错误的,这些事都是不存在的,即便他们翻查自己以前写过的论文,也不会有丝毫关于这些事的描述。】

    【可他们还是会记得这些事啊。】

    【记得有什么用?】小坨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记忆本就是最不靠谱的东西。人们只会在意自己的生活,不会纠结于这些混乱的记忆。而这些混乱的记忆,在你们人类社会中会被科学解释为记忆错乱,还给它起了个洋名字,好像叫什么曼德拉效应??】

    小坨坨看她还是半懂不懂的,于是举了个例子:【给宿主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宿主会唱,《爱我中华》吗?】

    沈辞忧在心里默默哼了两句:【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枝花,五十六族兄弟姐妹是一家?】

    小坨坨偷笑:【给宿主放一遍原唱。】

    紧接着,沈辞忧耳边就响起了熟悉的伴奏声。

    可当歌手开口的时候,她分明听见歌词唱的是‘五十六个星座,五十六枝花’??

    【什么鬼?哪里来的五十六个星座?】

    【对呀,你们熟知的星座有12个,广义上人类所知的星座有88个,从来就没有过56个星座这种说法。可宿主刚才听到的就是这首歌现在的原唱,并且在现代世界中找遍全网也找不到五十六个民族这句歌词存在过的证据。

    其实这是因为隔壁系统带的上一个宿主无意间窜改了原歌词,而时空管理局在清除人类记忆的时候出现了Bug,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状况发生。我这样解释,宿主明白了吗?】

    沈辞忧好像渐渐搞明白了穿越的规则。

    她改变过的历史,并不能像蝴蝶效应一样影响到后世。

    一旦出现到可能影响到后世的事件,时空管理局就会出面将时间线修正。

    如果按照这种说法,那李墨白不死,启朝不灭亡,对现代是不是也不会造成影响?

    沈辞忧追问:【可是不对啊。历史上白白只当了八年的皇帝,如果他活到一百岁,当了八十年的皇帝,但历史的时间线一共就这么长,他多当了,不就会影响到......】

    【什么都影响不到。】小坨坨有些不耐烦:【他当一百年皇帝,历史就往后顺延一百年,他当一千年皇帝,最多就是把‘中华上下五千年’改成了‘中华上下六千年’,最多就是让学历史的人类多了点学习与工作量,其它的还能影响到什么?】

    经它这么一解释,沈辞忧算是彻底想通透了。

    原来她压根就不用心里有负罪感,也不用担心自己的举动会改变世界。

    这个世界的自我修复能力,远比她想象的要强大的多。

    如此说来,她岂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帮李墨白揪出奸佞,让他活个长命百岁,与自己长相厮守?

    想想都觉得激动。

    回不回现代的不要紧,毕竟她已经没有半点留存在现代的牵挂了。

    她如今的牵挂,尽数都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

    然而她也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其实现代世界也不再需要她。

    就像现在的历史博物馆里,就摆放着启帝李墨白与启后沈辞忧的画像。

    画师把李墨白画的有点丑,那是日后沈辞忧的主意。

    她怕李墨白太好看了,在后人评说的时候会抢走自己的风头~

     ̄□ ̄||

180、忧忧初见男二

    这几日李墨白很少来看沈辞忧。

    不单是很少来看她,他连觉都很少睡。

    几乎成日里就在金銮殿和尚书房这两点一线间,忙得不可开交。

    唯一一次睡了个好觉,还是沈辞忧急了跟他发了脾气,他才肯依。

    听说他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沈辞忧特意做了些他素日里喜欢吃的糕点给他送来。

    三福见是她来,本还愁云惨淡的脸上立马堆出了笑,迎上前去,

    “荣嫔娘娘万福,皇上正和大学士在里面议事,要不您挪步偏殿稍后片刻?”

    “不用,我在门口稍等一会儿就成。”

    沈辞忧立在廊下,百无聊赖踢着脚下的石子玩。

    她将一枚石子踢下了台阶,正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的时候,怎料那石子又飞了回来。

    猛然抬头,目光与一素衣男子撞上。

    他看着沈辞忧,眼底似有异样的光转瞬即逝,很快便笑着拱手一揖,“不知是后宫哪位小主?草民吴世匿有礼。”

    “吴世匿?”沈辞忧眯着眼睛思忖片刻,忽而叹道:“你就是那个救了我的神医?”

    吴世匿一愣,挑眉点头,“所以,你就是皇上口中的‘忧忧’?”

    沈辞忧一直以为救自己的‘神医’会是个七老八十的白胡子老头,没想到竟然会是个和李墨白不相上下的大帅哥!

    他叫吴世匿,颜值与名字跟他只差一个字的吴世勋亦是伯仲之间。

    如此,这张脸已不用多加赘述再去形容他的美。

    他以淡蓝色素衣为内衬,肩上落一件褐色云纹阔袍,修长的脖颈之上以凸起的喉骨最为迷人。

    墨玉般的青丝以一根竹簪随意绾起,几缕碎发落于额角,随风拂动,倒显得整个人徒增了几分仙气。

    手中拿着的是白玉骨的折扇,开扇纳风之际方能看清其上墨宝。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沈辞忧跟念了一句,“是南唐李煜的词。”

    “娘娘博学多识,难怪得皇上格外垂爱。”

    “你救过本宫,本宫当送你些什么。你若喜欢李煜的词,藏典阁里有他的真迹,本宫问过皇上得了首肯,可拿来给你。”

    “真迹?那感情好!”吴世匿笑得洒脱,“文墨集上,这东西可能换不老少的钱。”

    见他一届普通百姓,所穿所用皆为贵价,便可知他是好财之人。

    沈辞忧一笑置之,没多久楚越之与大理寺卿也陆续赶来,他二人面色略有凝重,沈辞忧便将楚越之拉到一旁,好奇问道:“查出来是谁杀了恭顺王吗?”

    “此事还未有定论。”他看着沈辞忧手中的食盒,反问道:“娘娘找皇上有事?”

    “也没什么要紧事,这两日为了调查恭顺王的死,他废寝忘食一日不得歇。我做了些糕点来要送给他,不过你们来了肯定是有正事要谈,我也不好打扰。”

    说着将食盒递给楚越之,“你帮我拿进去给他吧,我晚些时候再来。”

    她走后,吴世匿的目光一直凝向她远去的背影。

    楚越之看在眼里,侧身横在他眼前遮挡住他的视线,“看什么?”

    吴世匿痞笑道:“美人如斯,不能拥入怀,看一眼也有罪吗?”

    “放肆!”楚越之低怒道:“皇城禁地天子脚下,你尽敢说出轻薄皇帝宠妃的混账话?”

    眼见冲突起,尚书房殿门于此刻由内启开,大学士莫昭然缓步而出。

    他与楚越之和大理寺卿打了个照面礼,道:“皇上宣你们觐见。”

    三人立于堂下,李墨白一眼就看到了楚越之手中提着的那个食盒。

    他认得那是沈辞忧的,于是向门外眺望了一眼,又问道:“荣嫔呢?”

    楚越之将食盒递上前,“荣嫔娘娘说皇上事忙,她晚些时候再来找皇上。”

    李墨白掀开食盒看了一眼里面盛放着的‘歪七扭八’的糕点,会心一笑。

    仿佛整日的疲惫,在看到自己心爱之人对自己的关怀后,便能一扫而空。

    他后抬双肩松了松筋骨,问道:“事情调查的如何?”

    大理寺卿道:“微臣调查过案发现场附近的商住户,众人皆道三更时曾被一声惨叫声吵醒,但因夜深,且惨叫声只有一声,百姓皆没有放在心上,还以为是醉汉摔倒而已。唯有打更人说,自己赶到案发现场时,好像恍惚间看到了一青衣男子于巷尾一拐,不见了踪影。”

    “就只有这些?”

    “回皇上,在恭顺王首级的切口处,发现了这个。”

    吴世匿将一纯黑色的帕锦呈给李墨白,其上所呈的,是几截很细的暗青色丝线。

    “草民发现它们的时候,正沾染在伤口血水处。当日恭顺王所穿上衣宽松低领,自己的衣物是不可能掉落丝线沾染在伤口上的。于是草民将它们挑拣出来,以清酸浸泡一夜脱色,便还原出了它们原本的颜色。”

    李墨白盯着丝线看了须臾,问道:“这丝线可是与寻常的丝线有所不同?”

    吴世匿颔首,赞许道:“皇上睿智。”

    说话间,三福取来了放大镜供李墨白细看。

    他发现这几截丝线的纹路十分奇特,即便细若发丝,竟也是用更细的丝线交措编织而成。

    吴世匿解释道:“草民问过采蝶轩的绣娘,得知此技法叫作‘蛟织’,织出来的锦缎叫作‘蛟绒丝’。寻常着衣行走于任何光源之下,衣物都会折射出粼粼波光,贵气十足。同理,一匹之数,也价逾千金。这东西好是好,只一缺点,就是因为丝线太过密织,反而容易断裂脱线。”

    “朕记得这绸缎是江南织造,每年送入宫中的仅有两三匹。因太过稀缺又价值连城,这些年除了送给过太后和荣嫔两匹外,余下的都在国库里妥善存放着。”李墨白看向大理寺卿,问道:“江都可有售卖此物?”

    大理寺卿道:“江都并无此物,江南一代这些年也只以千金之价卖出去过一匹,且正也是暗青色。”

    “何人所购?”

    “这......”大理寺卿支支吾吾,面露难色。

    李墨白目光扫过楚越之,他亦是眼神扑朔闪躲,不敢与他对视。

    却此时,听吴世匿直白开口道:“是靖王。”

181、李墨白与李锦琰吵翻天

    一片寂静。

    寂静到空气仿佛如胶凝住,面面相觑的四个人亦能清楚地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虽然李墨白早先就已经对李锦琰起过疑,但当真相突然摆在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他默默片刻,第一反应并非是要问责,而是想法子替李锦琰开脱,“恭顺王武艺高强,锦琰手无缚鸡之力,即便是恭顺王酒醉初醒,锦琰也断然不会是他的敌手。附近的百姓只听到恭顺王惨叫了一声,试问锦琰如何能在那样短的时间内,将恭顺王一击毙命?”

    楚越之附和道:“看来此事尚有蹊跷。”

    “蹊跷什么?”吴世匿戏谑着反问,“皇上确定靖王不会功夫?自您登基至今已有五载,您在宫内,靖王在宫外,您又如何知道他在您看不见的地方都会做些什么?五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练就一身的好武艺了。”

    大理寺卿亦道:“恭顺王武艺高强,莫说江都,大半个启朝恐怕都难遇敌手。故而微臣也怀疑过,突袭恭顺王之人会否是得他信任之人,所以才会在毫无警惕之下,被人下了杀手?”

    后来,李墨白便不再说话了。

    他呆坐在龙座上,脑海中浮现过一幕幕曾经他与李锦琰交好的画面。

    又想起昔日听见的沈辞忧的心声,与今日辨无可辨的种种铁证。

    他只觉得心痛不已。

    “楚都督,去靖王府通告,让靖王入宫觐见。”

    日落西山时,李锦琰哼着小曲入了宫。

    一路进了朝阳宫,他更像是进了自己的家。

    也不向李墨白请安问好,只随意坐在暖座上翘起二郎腿,摆弄着果盘里的糕点吃了起来,

    “哥,怎么好端端的半夜找我?”他语气是如旧的亲昵。

    李墨白眸色阴沉看着他,开门见山地问道:“恭顺王死的那天夜里,你在何处?”

    李锦琰察觉到了今日的李墨白有些古怪,于是将糕点放了回去,拍拍手上残渣,回道:“在家睡觉啊。”

    李墨白继续趁着脸色发问,“可有人能作证?”

    李锦琰嬉笑道:“哥你真好玩!你有女人搂着睡我又没有,我睡觉谁能证明?周公吗?”

    “去年你游历的时候,在江南买过一身蛟绒丝的锦缎,价值千金,是不是?”

    “害,我以为哥干嘛突然一本正经的!”李锦琰起身凑到李墨白身前,拉扯着他的胳膊撒娇道:“我知道我不该浪费钱,可是那锦缎做出来的衣裳真的好好看!”

    他嘟嘴,气囊囊的继续说道:“我问哥要,哥又不给我。去江南的时候正好是他们出货的时候,我就忍不住买了一件嘛~哥~~~你就别生气了,我下次一定不会......”

    正说着话,李墨白忽而将胳膊抽离开来,从侧面出掌,横劈向他的脖颈。

    李锦琰反应迅速,身体向后一撤,并十分精准地擒住了李墨白的手腕。

    他错愕道:“哥!你干嘛!?”

    李墨白回手挣脱,声音愈发冷凛,“你何时有这样的身手?”

    “不是哥你老念叨我说我手无缚鸡之力丢了男子的脸,还笑话我说日后娶亲遇着事儿了还得让我娘子保护我,我才找师父学了些防身的功夫嘛?”

    他盯着李墨白,语气也渐渐变得疑惑起来,“哥,你今天怎么了?你为什么总问我这些奇怪的问题?”

    他一直都是这样,这样天真无邪,纯粹的像个孩子。

    可每当李墨白想到这所有的迹象可能都是他伪装出来的表象后,他便愈发觉得不寒而栗。

    既然今日已经决定要把话说开,那么再难开口的问题,终究也要明白问出来。

    “三哥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哥......”李锦琰双眸瞪得浑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说什么啊?我是讨厌三哥,可他跟你一样都是我的兄长,我怎么可能伤害他?”

    李墨白指了指放在小案上的锦帕,道:“这上面的丝线,是蛟绒丝。朕查过江南出产此面料的去向,数年间,除了进贡到宫中的以外,就只有你买过,且还是暗青色。而这丝线,是在三哥的断首伤处寻见的。”

    李锦琰捧过锦帕,目光呆滞盯着上面的暗青色丝线。

    不多时,泪水已然在他眼眶中打转。

    他将锦帕用力丢在地上,抬眸红着眼睨着李墨白,情绪有些失控地质问道:“我怎么知道这丝线是从哪里来的?只凭这一点,你便怀疑我?你是我哥啊,你为什么要怀疑我??”

    他犹如泣血的发问让李墨白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可作为帝王,他不能在此时心软。

    “朕问你,有,还是没有?”

    “我说我没有就是没有!你还要我解释什么!?”

    李锦琰用近乎咆哮的语气夹带着哭腔向李墨白喊出了这一句,而后抬起袖子不断擦拭着眼泪。

    李墨白心里‘咯噔’一下。他从未见过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委屈成这样。

    或许当真是自己错怪他了?

    “锦琰,朕......”

    “你从来就没有真的相信过我是吧?不然你也不会让小越越私底下调查我。你真以为我是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吗?我明白帝王多疑,可你再怎么疑心,你也不能疑心到我身上!因为我是你唯一的弟弟啊!”

    他的哭声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嗓音也已经变得有些沙哑,“你是这样,母后也是这样!在你们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啊!?”

    无休止的抽泣令他说话已经开始变得结巴起来。

    他胸腔剧烈起伏着,深呼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

    “如果你怀疑三哥是我杀的,一道圣旨将我拿下就地正法即可!我在王府等你的圣旨!”

    说罢,他夺门而去。

    “锦琰!”

    看着弟弟绝望离去的身影,李墨白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于朝阳宫正门外,哭到视线模糊的李锦琰不巧与沈辞忧撞了个满怀将她撞到在地。

    “王爷?你怎么了?”

    李锦琰本想伸手扶她,但听到身后李墨白的声音,他索性加快脚步逃离了此处。

    李墨白快步上前将沈辞忧搀扶起身,掸去她裙摆浮灰,一边关切问她有无伤着,一边眼神焦急看着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李锦琰。

    “我没事,皇上和靖王吵架了?”

    李墨白无奈喟叹一声,并未多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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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介绍:
(爆笑互怼,1V1双洁双强)
历史系高材生沈辞忧穿越到了她一直在研究的朝代——启朝。
一落地就绑定了个坑爹系统,迫使她开始对赫赫有名的暴君李墨白进行连环作妖。
‘拔暴君一根腿毛’
‘扇暴君一耳光’
‘将暴君踢到恭桶里’
‘给暴君编两根麻花辫’
沈辞忧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但暴君却对她一再包容,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这都能忍?他该不会就是传闻中的受虐狂吧?
谁料到暴君竟然有读心术,一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这个未来人知道历史的发展,留着她大有用处。她作,朕忍!”
某日,
前线告急忠臣请求支援,暴君正要派兵,却听见沈辞忧在心里嘀咕:【他叛变了,在给你挖坑。】
暴君立刻变脸,判忠臣斩立决;
北方旱灾,朝廷数万两震灾银不翼而飞。焦头烂额之际,又听见沈辞忧在心里念叨:【九门提督勾结匪徒,银子在他家后院里埋着。】
暴君遂掀了九门提督的府邸,寻回震灾银后将其赐死。
小作精沈辞忧化身先知锦鲤,被暴君捧在手心里当做至宝。
直到后来,暴君在金銮殿给她挪个小板凳,而后命令她道:“往后早朝,你便陪伴在朕左右。朕一日不见你,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满朝文武皆惊,后妃妒火难平。
沈辞忧表示自己很无奈。
“多次劝过皇上让他别来招惹我,可皇上他非是不听呢~”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