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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全文阅读

作者:辛夷阑     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txt下载     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1、双刃剑

    仙寿宫的宫人寻来了凤鸾宫,在与青竹一番交头接耳后,见她堆着满脸笑意对太后说道:“太后,荣贵人给您抬了一酒缸的可乐来,如今正在仙寿宫候着您呢~”

    “是吗?”太后笑道:“这孩子有心,除夕夜宴哀家随口提了一句,她倒还当真了。”

    此刻,太后攥着皇后的手也没有刚才那么紧了。

    皇后的目光一直凝在她的唇角上。

    同样是笑,她对着自己露出的笑容,总显得有些疏离,有些虚假。而提及沈辞忧时,这样发自肺腑的笑容仿佛对方是她的亲女儿一般亲切。

    太后和青竹嘀咕了两句,而后松开了皇后的手,道:“哀家还有点事,你自己好好儿想想,若是还有什么不痛快的,便来哀家宫中坐坐。”

    这样的关心,在皇后看来满是敷衍讽刺。

    她笑着点了点头,甚至还来不及回上一句话,太后就已经离座起身,‘健步如飞’的朝殿外走去。

    “臣妾,恭送太后。”

    一路送太后离宫,皇后就这样望着自己姑母的背影,直到透过宫门口已经瞭望不到人影的时候,她还在痴然注目着。

    还是香菱为她添了件披风才将她的思绪拉扯回来,“皇后娘娘,别站在风口上了,仔细着凉。”

    皇后拢紧披风,得香菱搀扶回身向殿内行去,“过了除夕就是早春,春寒料峭,日子可不比冬日好过。前阵子禧贵妃主理六宫事宜的时候,御寒一事可曾照顾过冷宫里那位?”

    “娘娘是说宁嫔?”香菱摇摇头,“她母家倒了,皇上都不惜的搭理她,禧贵妃无宝不落,哪里会做那出力不讨好的事。冷宫那地界本来就阴森得要命,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熬过这个冬日,人还活着没有。”

    皇后缓声道:“等下得空,你去看看她。避着些人,别让人知道了。”

    香菱很少过问皇后的旨意,只知照着吩咐将事情做好。

    晚些时候她给皇后回了话,“娘娘,人还活着。倒难为她了,在那样的地方还能将自己活得体面。身上的衣裳虽然破旧,但清理的很干净,人也是从头到尾的清爽。脸上的伤几乎好全了,还是从前那个美人胚子。不过就是人更干瘦了些。”

    皇后仿佛一早就料到了般,十分平静地点了点头,“她到底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无论处境有多糟糕,也不会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太差。”

    她缓一缓,问道:“本宫记得昔日她满门处斩的时候,有个幼弟因为才三岁,皇上动了恻隐之心,将他送去了安阳公府上养着?”

    “是呢,不过奴婢听宫人说闲话,好像那孩子体弱,没两个月就殁了。”

    “哦?这样啊......”皇后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她赵家岂不是就只剩下了她一人还苟活于世?啧啧,说来荣贵人也是‘害人不浅’。她自己假孕就算了,还把自己‘小产’一事赖在宁嫔头上去。北运司自己做错了事本来死他一个就成,若非因着那件事,皇上怎么可能对赵家赶尽杀绝,下了满门抄斩的旨意?嘶......也不知道她在冷宫里知不知道荣贵人‘怀孕小产又不孕又是处子’这样精彩的消息?”

    香菱旋即明白了皇后的意思,阴鸷一笑道:“她知不知道,何时知道,还不是全凭皇后娘娘的心意?”

    皇后喟叹一声,“她也是可怜,自己死了全家还稀里糊涂的被蒙在鼓里。想来她也是同本宫一并入宫的,怎么说也有情分在。你将这事儿的始末跟她说清楚吧,再给她带去些元宝冥饷,她在冷宫什么都没有,想祭奠家人也没法子。”

    香菱则奉承道:“娘娘心善,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

    协理六宫是所有后妃都梦寐以求的权力,但沈辞忧才得了两日就已经烦了。

    不管不知道,一管才知道这后宫的屁事还真多。

    一会儿这个常在扯了那个答应的头花,一会儿这个宫的例银比那个宫多发了几两,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事事都跟奏折一样呈来了永安宫,需得沈辞忧过目。

    这日李墨白来陪她用午膳的时候就听她一直在抱怨,“要不皇上还是收回成命吧,我没本事,管不来。”

    理六宫事原本没有这样繁琐,听沈辞忧念道了几句,李墨白就猜出来了是有人在故意为难她,想要她知难而退。

    于是他要来了各宫所呈事项,一一指导沈辞忧如何决断。

    “这个,康常在与霍答应厮打在一块儿,各个罚俸三个月。”

    “那个,乐游宫比春福宫多发了三两银子,各宫例银发放按理只有各宫自己知道,乐游宫显然是暗自窥探。罚俸合宫上下三个月,日后也就听不见她们抱怨。”

    “还有这个。”李墨白挑出了一卷丢在一旁,无语道:“她宫里闹了老鼠这样的破事也要让你来决断?那你就回她,为何旁人宫中不闹偏她宫中闹?八成是不注意自身卫生才招惹来了不干净的东西。同样罚俸三个月,并让她自己将宫里清理干净。”

    “哪有皇上这样的?逢人就罚俸三个月,敷衍了事的也太明显了些。”

    “对啊,朕本来就是在敷衍了事。”李墨白伸手用食指指背在沈辞忧小巧的鼻尖儿上刮了刮,“笨蛋,你看不出她们是刻意刁难你吗?你不一回治了她们的毛病,朕瞅着只怕过两日牲棚的鸡难产了她们都要叫你去帮着接生。”

    沈辞忧不情愿道:“可是皇上,我还是不想管这些事。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怕麻烦,突然手中得了实权,往后连个懒觉都睡不了不说,还得被后妃集体妒忌,这样出力不讨好的事,我也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她们都一个个的趋之若鹜。”

    李墨白丝毫不搭理她的申诉,反倒言辞果决道:“朕的皇命如何能朝令夕改?圣旨已下,你接旨就是了。”

    沈辞忧只当是李墨白又在故意刁难他,心里默默又Diss了他好久。

    她当然不明白协理六宫之权意味着什么。

    毕竟她前半生的权力巅峰,不过是初中的时候当过一学期的代班长而已。

    而李墨白之所以要执意将这权力给她,并非是要让她管好六宫。

    最直接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日后对沈辞忧的宠爱只会越来越甚,同样的,他也知道自己的宠爱会带给沈辞忧什么样的困扰。

    他的爱是把双刃剑,让她成为众人艳羡对象的同时,也让她成为了众人妒恨的源头。

    只有她手中握有实权,才能在自己无暇顾及她的时候保全自身。

152、沈辞忧遭刺杀

    这晚,沈辞忧研究了‘新花样’,和李墨白玩的开心。

    她围棋下的不好,索性改了棋盘教李墨白和她下五子棋。

    头开始在李墨白还不太明白规则套路的时候,沈辞忧侥幸赢了几盘。等他后来学会了,便开始大杀四方。算算时间,沈辞忧已经输了快一个时辰了......

    “哎呀!这把不算!我刚才没看到......”沈辞忧将李墨白已经连成五子的黑棋取走一枚,把自己的白棋放上去堵住。

    李墨白无谓一笑,在棋盘右下方又落一子。

    这一子落下去,瞬间出现了黑棋横四竖四的局面。也就是说无论沈辞忧如何围追堵截,其实胜负已经分明。

    沈辞忧还想悔棋,见李墨白闲闲拨弄着棋盘,将白棋摆成了一排,打趣道:“你不如直接这样,省时省力,朕认输就是了。”

    沈辞忧觉得自己好像被羞辱了,“再来再来!”

    “皇上!钟粹宫走水了!”

    门外传来三福焦急的声音,李墨白也即刻蹙起眉头,“什么情况,进来回话。”

    三福跌跌撞撞跑进来,从他回话间可以听出,钟粹宫的火势不小,但好在以惠妃为首,住在钟粹宫的所有主子都平安无事逃了出来,只有几名宫人被火烧伤但也没大碍。

    “火势为何会控制不住?水龙局的人都在做什么?”

    “备水的活井和大缸入夜原本是有专人负责烤火祛冰的,但年节过后天气回暖,守夜的宫人总有懈怠疏漏。今儿天冷,他们更是私下躲懒去了,如此活水被冻住,化冻还得好半天的功夫。现在水龙局只能和钟粹宫的宫人一盆水一盆水的运来浇洒在烈火之上,暂缓火势蔓延。”

    钟粹宫是太后为后妃时第一所入住的宫殿,少时的李墨白也在那里生活了许多年,对它总有着不一样的情感在。

    他与沈辞忧作别,急匆匆向钟粹宫赶去查看情况。

    而永安宫距离钟粹宫并不算远,这会子沈辞忧已经可以闻见淡淡的烟气。

    她看着南面冲天的火光,吩咐佩儿道:“带着宫里的人去钟粹宫瞧瞧,看有什么需要帮手的地方。”

    她这般做,是为了不落人话柄。

    毕竟她有协理六宫的权力在身,就有这样的责任。

    但她却并不担心钟粹宫会被烧成什么样子。因为这座宫宇一直到现代都还保存完整,沈辞忧还曾经进去过几次,所以她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等人都走后,她独自看了会儿书,倦意来袭便吹熄了烛火准备就寝。

    便在烛火吹熄的一瞬,寝殿正门外传来了一阵异响。

    她往响动方向瞥了一眼,似瞥见了一墨黑的人影闪过。

    想着或许是佩儿她们回来了,于是唤了一声,“佩儿,钟粹宫的火灭掉了吗?”

    无人回应她的话,但这夜晚极静,沈辞忧依稀可以听见有轻缓的脚步声在向她逼近。

    她取过桌上的火折子擦亮火苗,猛然向前方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探。

    光亮所及,映出一身材消瘦,仅着单薄素衣,披肩散发的女子。

    沈辞忧吓得一激灵,还当是遇见了鬼。

    定睛一看,才发现面前这面色煞白眼角噙泪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昔日被打入冷宫的宁嫔。

    她那双被泪水浸透的眸子在火光的照射下散着旖旎的光,让人看着汗毛直立。

    她与沈辞忧对视着,忽地,竟癫狂邪魅的笑出声来。

    那笑容让她整张脸的五官都变得扭曲起来。

    狰狞的面目如同噬人骨血的怪兽般,吓得沈辞忧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床榻上。

    “宁嫔?你做什么?”

    宁嫔拖着缓慢的步伐走近沈辞忧,声音嘶哑到如同是秋日里宫中老鸦的啼鸣:“昔日我是因为害你小产才会被皇上打入冷宫,我的家人才会被皇上狠心下旨处死!”她看向沈辞忧平坦的小腹,发狠道:“你竟然是假孕?是你!是你存心要害我,更害死了我全家性命!”

    她神情一狰,倏然将背在身后的手高高举起。

    这才见她手中紧紧攥着一把三寸长的匕首,低吼一声后用力朝着沈辞忧刺去。

    沈辞忧下意识抓起枕头去抵挡,匕首进出间扯出枕芯棉絮,飞扬于空中若柳絮飘雪。

    沈辞忧趁机一把将宁嫔推开往殿外狂奔,可令她绝望的是,殿门早已被宁嫔上了锁。

    她背靠着殿门,眸中满是惊恐地看着朝她步步紧逼的宁嫔,“当日事若非你先错了主意,我哪里能害到你?北运司犯下的错事本就是诛九族的重罪,你与你父亲接连获罪于前朝后宫,你又怎能说是我害了你的家人?”

    “贱妇还敢狡辩!”宁嫔挥舞着匕首冲沈辞忧比划着。

    她的情绪十分激动,显然已经不受控。

    这个时候再跟她讲什么道理也没有用。

    当下要做的,是先稳住她的情绪,再想法子自救。

    沈辞忧深呼吸了几口气,迫使自己先冷静下来。

    “那些事都算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你。如今你要打要杀我没有怨言,可我心里觉得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宁嫔冷嗤,“你有什么觉得过意不去的?”

    “我害死了你的家人,理应给他们赔不是。”沈辞忧说着跪在了宁嫔面前,“我三叩首于你,算作对你家人的亏欠叩拜。之后我这条命,便听凭你的处置。”

    宁嫔闷哼一声,冷眼瞧着沈辞忧。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便是在第三下叩首的时候,沈辞忧瞅准时间,忽而双手擒住宁嫔的脚脖子用力向前一抓,宁嫔登时失去重心,重重跌倒在地。

    趁她吃痛的空挡,沈辞忧连忙起身跑到暖座菱窗前,由窗口翻了出去。

    宁嫔于她身后紧追不舍,在沈辞忧即将逃出永安宫大门的时候,宁嫔飞扑上前将她推倒在地。

    她骑压在沈辞忧身上,近乎疯魔地咆哮道:“你害我这般不人不鬼的活在世上,凭什么你却风光无两?贱人!黄泉路上再好好给我赵家满门赔罪吧!”

    话落,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就朝着沈辞忧的心室刺了下去。

153“和暴君真枪实弹”任务完成(一)

    避无可避。

    眼见匕首就要刺入自己的心脏,沈辞忧认命般闭上了眼。

    “唔......”

    一声男子低沉的闷哼声在她耳畔响起,一下下液体滴落在她衣衫上的嘀嗒声也紧随其后传来。

    沈辞忧蓦然睁眼,却见是李墨白徒手握住了匕首刃,手掌发颤间,如注的鲜血顺着匕首留下,滴滴温热落在沈辞忧身上。

    宁嫔从未想过李墨白会突然冒出来,她看着鲜血将沈辞忧淡蓝色的寝衣染红了大片,吓得她松开了紧握着匕首的手,力竭瘫坐在地上。

    李墨白将匕首丢在一旁,用未受伤的另一只手将沈辞忧搀扶起身,而后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睨着宁嫔,“赵娣姒,你好大的胆子!”

    侍卫护驾来迟,涌入永安宫将宁嫔拿下。

    三福见李墨白伤着,慌神连声命人去请太医。

    自起身后,李墨白的手就一直背在身后,他怕那样血腥的场面会吓着沈辞忧,“有没有伤着?”

    沈辞忧抿唇摇头,又看着自己寝衣上沾染的殷红血迹,心中愈发不是滋味,“你还问我?你是皇帝,那样凶险的事,你不要命了?你不是最惜命了吗?”

    “只是划破了手心,不至于要命。”李墨白笑得云淡风轻,“还有担心朕的功夫,应当还没吓傻。”

    他拍了拍沈辞忧的肩膀,用极低的声音对她说了句‘别担心’,而后登时恢复了冷冰模样,吩咐下去,“将宁嫔暂押入暴室,择日处置。三福,摆驾回宫。”

    沈辞忧拦住他,“手上的伤这样重,永安宫往朝阳宫去少说得一刻钟的路程,颠簸行路要留多少血,如何能成?”

    她伸手去拽李墨白藏在背后的胳膊,李墨白却别扭地后退了两步,“女孩子家见不得血腥,朕怕你晚上会做噩梦。”

    沈辞忧不理会他,挽起他的胳膊就把他往寝殿里拽,临入门前还不忘吩咐三福道:“把太医叫来永安宫,再去杂房取些干净的纱布来。”

    修读历史系的她有一门课程是专门教学考古的,而考古学的教授基本上都会顺带的教上一些急救的知识,以防万一日后在考古现场受伤而手足无措。

    沈辞忧先是查看过李墨白的伤处。

    他右手掌心的伤痕长而深,雪白的皮肉层层泛起,殷红色的鲜血止不住的向外涌,看得人触目惊心。

    但沈辞忧却不怕,她只是觉得心揪着疼。

    “这样深的伤口,肯定会留疤。”

    “留疤又如何?”李墨白打趣道:“男儿沙场征战,身上的疤痕都可算作是勋章,又不是什么丢人事。”

    “皇上可少说两句吧。”

    沈辞忧取来低度数的白酒将纱布浸泡其中,又取了块干净的帕子递给李墨白,“伤口得先消毒才行,皇上得忍着痛。咬着帕子,或许能好受些。”

    “换个东西咬成吗?”

    沈辞忧环顾四下,“这殿内皇上看上什么,只管咬就是了。”

    “那朕......”李墨白忽而凑近沈辞忧,唇角微勾,沉声道:“咬你可以吗?”

    沈辞忧抬眸冲他微微一笑,“不可以~”

    下一刻,她如同打击报复一般,连给李墨白丝毫准备的余地都不留,便将那沾满白酒的帕子按在了他的手心里。

    李墨白咬着牙并未叫出声来,额顶有细密的汗珠冒了出来,只等帕子被取下,伤口被清理干净后,他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他就这样看着沈辞忧。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为自己涂抹伤药,看着她凑近伤口缓缓地吹着气,又用干净的纱布小心翼翼的将他的手当做艺术品一般仔细包扎好。

    “暂时先这样,等太医来看过后,再给皇上好好处理一下伤口。这两日吃饭可要忌口的,辛辣刺激的都不能吃,好在现在是冬日,伤口处理好的话应该不会发炎感染,还有......”

    “朕喜欢你。”李墨白用突如其来的一句表白打断了沈辞忧的话。

    “......皇上还没喝酒怎么就说起醉话了?”

    “正因为朕没有喝酒,所以朕说的才不是醉话。那日朕中了香药后并未失忆,发生过的点点滴滴朕都记得清楚。朕还记得你那时喃喃自语了一句,你说朕不会也喜欢你吧。你用了‘也’字,便说明你同朕是一样的心意。”

    见沈辞忧眼神躲闪,李墨白伸手拖住她的下巴,霸道的迫使她和自己对视,“你总是这样,遇见事就想躲开。这一次,朕不允许你再做缩头乌龟。”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自己也鼓起了十足的勇气,

    “沈辞忧,朕今日要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朕。你到底,喜不喜欢朕?”

    明明是初春的寒夜,但两人相处间空气的温度却在急剧升温。

    沈辞忧挣扎不得,只得和李墨白盈切真挚的目光长久对视着。

    那样好看的瞳仁散出的光华,几乎温柔的要将她吞没。

    她很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错过了这个男人,此生无论是在启朝还是回到现代,她都很难再遇见一个这样令自己怦然心动,并能与自己双向奔赴,满心满眼里都是自己的人。

    她这一生已经错过了太多事。

    这一次,她不想再错过了。

    就算她明知道历史的结局是如何,就算她明知道自己是不属于这个朝代的人,就算她什么都知道。

    可爱,从来都不是一道理智的判断题。

    “我......”

    “皇上!您为何要偏信沈辞忧那个贱人呐皇上!嫔妾的家人何辜,皇上您为何要如此狠心呐......贱人!贱人沈辞忧!你不得好死!沈辞忧你这个贱人!”

    沈辞忧刚要开口说出那个李墨白期盼已久的答案时,门外被押下的宁嫔却突然开始叫嚣起来。

    她此举着实惹恼了李墨白。

    只听他冲门外高声‘咆哮’道:“即刻将疯妇拖去暴室!若再敢胡言乱语言语间冲撞朕的女人,就把她的牙统统给朕敲掉!”

    沈辞忧心底一颤:【卧槽,好狠的男人......差点都忘了他的人设是暴君了。】

    门外宁嫔的哭闹声渐远,李墨白的脸上也重新恢复了宠溺的微笑。

    “好了,这下不会有人再打扰你我。”

    “所以,你喜欢朕吗?”

154

    沈辞忧并没有用言语回答他的问题。

    她只是羞嗒嗒地点了点头,而后得来了李墨白一个绵长的拥抱。

    一切发生的都十分平静,一点也没有她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面男女主告白,互诉衷肠,哭得稀里哗啦,然后互许誓言,完结散花那样的桥段。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吧。

    “皇上,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

    “有些俗套,但我还是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沈辞忧指了指自己的脸庞,“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李墨白笑着摇头,“方才朕让人敲掉牙拖走的那人又何尝生得不美艳?她陪伴在朕身边四载,怎不见朕对她动心?”

    “那是因为什么?细细想来,我自遇见皇上后,好像就没有做过一件不惹你生气的事。初见打你耳光,再见踢你进恭桶,之后又在你脸上画乌龟,给你扎马尾辫,还骑在你脖子上唱征服......都说伴君如伴虎,我在你身边做出这么些作死的事,无异于在老虎嘴里反复拔牙......后宫佳丽三千,你有那么多的选择,为何这样一个糟糕的我,你会喜欢呢?”

    听她说完这话,李墨白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他看上去有些凶,板着脸看着沈辞忧,“为何要用‘糟糕’二字来形容自己?”

    他心疼的将沈辞忧揽入自己怀中,用几近温柔的口吻说道:“你很好,在朕眼里无人可及你分毫。你是可以为朕排忧解难的知己,是多次救朕于生死之间的恩人,是可以不顾自己性命去为朕探查恶事的女中豪杰。”

    “不仅如此,只有你会亲手给朕做生日蛋糕,给朕唱那首奇奇怪怪的祝寿歌,陪朕看星星,装疯卖傻逗朕开心。朕在这无人之巅,多得是人对朕阿谀奉承,朕也不得不以假面示人,从不敢在旁人面前显露出真实的自己。”

    “可对着你,朕却从来都不需要防备。因为你就是那样真实的一个人,朕亦可以对你说出自己的真心话。朕只觉得与你在一起无比的轻松自在,朕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用自己的下巴抵在沈辞忧的额头上,动作很轻地用胡青蹭了蹭她柔嫩的肌肤,“你不是问朕为何会喜欢你吗?朕一直觉得,有许多事生来便是命定的。譬如朕生来就是大启朝的皇子,楚都督生来就是练武的奇才,锦琰生来就喜欢闹腾......”

    “或许,你生来就注定要成为朕心尖儿上的那个人。”

    这一番甜蜜暴击输出,撩拨得沈辞忧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直男说情话!

    李墨白的这番无限接近于满分的回答令沈辞忧十分满意。

    而同样的问题,又换作李墨白问了一遍沈辞忧。

    其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她到底喜欢李墨白什么,亦或是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李墨白的。

    在她看来,喜欢一个人大多时候都是不需要原因和理由的。

    单是那份敢于抛下全世界也要跟你在一起的悸动,便够了。

    “既然皇上没有失忆,为何被下了‘香药’的那日,明明已经对我说了那样明白的话,却还要跟个二傻子似的,一闷棍把自己给敲晕了过去?”

    “你是在怪朕?”李墨白撩拨着沈辞忧的发丝,笑得不怀好意,“怪朕没有对你来硬的?”

    ???

    这TM又是什么虎狼之词!?

    狗皇帝再这么乱开车的话,恐怕这本书早晚得被封了。

    沈辞忧双手交叉表示达咩,李墨白这才一本正经道:“人对人有了冲动,是喜欢的开始。而能克制住这份冲动,那应该才是爱。朕如何能不馋你?无论是喜欢一个人或者爱一个人,不都是始于一个‘馋’字吗?就像对方是一道鲜美可口的菜肴,色香味皆合你的心意,你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就想一口将她掉,让她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沈辞忧:“所以这就是你经常来我宫里抢我饭吃的理由?”

    李墨白: ̄□ ̄||

    他轻轻杵了下沈辞忧的小脑袋,宠溺一笑,“你这女人,脑袋瓜子里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沈辞忧表示,这就莫名其妙了?

    更莫名其妙的事她还没问出口呢。

    沈辞忧:【他要是真的喜欢我,那他跟楚都督又算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他常常半夜召见他,当真都是为了处理国事?有多么天大紧要的国事不能大白天说,就非得半夜密谋?且谈论国事就谈论国事,干嘛楚都督每次出来都衣衫不整的?嘶......细思极恐......】

    这种事儿,李墨白没法跟她解释。

    或许最好的解释,就是用实际行动去证明。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用一个情意绵长的吻证明了一切。

    情到浓时,一拍即合,成年人自然就应该做些成年人该做的事。

    而沈辞忧半推半就间,也并没有拒绝他。

    她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一来她和李墨白本来就已经是古代意义上的合法夫妻了;

    二来两人的感情经过长久的磨合,那层窗户纸一旦捅破了就没有什么事做不得;

    三来她心里还惦记着系统发布的任务和那200个积分呢......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她自己也想!

    毕竟她这个当代LSP馋李墨白的身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成年人的‘好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有守在殿外的三福还在担心李墨白手上的伤势究竟如何了。

    他让手底下的内监已经不知道跑了多少次太医院,就差将太医直接用八抬大轿给抬来永安宫了。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人来了,他在门外唤了一声,“皇上,太医来了,快让他给您瞧瞧伤势吧?”

    怎料屋内却传来李墨白粗喘的声音,

    “朕在办正事,都退下!”

    得嘞......

    三福红着脸与太医相视一笑,边向外退边相互小声探讨道:

    “皇上这身子‘听起来’可强健得很呢~”

    “咱就是说,这就是一整个情到浓时的大动作,哈哈~”

155、亲手送宁嫔上路

    一夜云雨,总数为五。

    登基五年,这一日是李墨白头一次上早朝险些迟到。

    一路从永安宫往金銮殿赶去的路上,三福瞧着李墨白心情大好,便道:“皇上您可得悠着点,毕竟手上有伤,那事儿太激烈扯着伤口可不好。”

    李墨白掀开轿帘白了他一眼,“要你寡?”

    他才不会告诉三福他的忧忧有多体贴,知道他手上有伤,大不了换个上位就能完美解决此事,总不耽误彼此欢愉。

    这日后宫给皇后请安的时候,沈辞忧没去。

    永安宫奉了李墨白的圣旨,说这两日天冷路滑,免了沈辞忧的请安。

    后妃今日没工夫议论她。

    钟粹宫的一场大火烧得惠妃没了住处,昨夜又闹出了宁嫔行刺的事,搞得她们各个都人心惶惶。

    皇后关切惠妃道:“你可吓着了?钟粹宫修葺得个把月,这几日你就搬来与本宫同住吧。”

    惠妃谢过皇后关怀,又叹道:“今儿个一早宸妃妹妹就已经相邀臣妾往长乐宫同住,如此也便不好叨扰皇后娘娘。唉,按说这也是倒霉催的,好端端的,也不知道钟粹宫怎就会生了那样大的一场火。”

    宸妃道:“流年不利,昨儿个宁嫔不知道怎么从冷宫跑出来去永安宫寻荣贵人的晦气。本宫听奴才们说,要不是皇上及时赶到,只怕荣贵人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皇后沉思片刻,道:“宁嫔这事儿实在蹊跷。来喜,你去暴室将人提来,本宫要亲自审问。”

    来喜却惶恐回话道:“回娘娘,奴才一早就去了暴室,但宁嫔她......皇上指了荣贵人亲审宁嫔,人一早就被送去了永安宫......”

    与他的心虚相比,皇后倒显得十分淡定。

    她平静地点头,徐徐道:“也是,如今荣贵人协理六宫,这些事儿由她处理也算师出有名。”

    另一头,沈辞忧对宁嫔的审问已经开始。

    宁嫔被人五花大绑押在庭院里,沈辞忧挪了个太师椅坐在她面前两丈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是谁指使你的。”

    “无人指使!是我自己恨毒了你,巴不能扒你的皮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沈辞忧冷笑,“冷宫那么些侍卫把守,若没人帮你打点一切,难不成你是摇着花手从里面飞出来的吗?”

    “呸!”宁嫔冲着沈辞忧啐了一口,发狠道:“你这贱人不必在这儿惺惺作态!也别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来!”

    “好,我不问。”沈辞忧悠哉喝了口茶,“佩儿,把东西拿上来。”

    佩儿应声退下,再度折返时手中捧着一托盘,其上呈着一壶酒。

    “去端给她。”

    宁嫔知道那是毒酒。

    她能行刺沈辞忧,就已经预到了要豁出自己这条命去。

    “你要我死?呵,我即便被废住进了冷宫,那也是皇上的后妃。除了皇上没人有权力处死我!皇上既然能下旨诛灭我满门,又何惧再下一道圣旨也结果了我?”

    “你以为皇上还愿意见你吗?”

    有风过,卷起庭院内稀疏的落叶沙沙作响。

    沈辞忧裹紧自己的氅衣,不耐烦道:“这大冷天的我也没闲工夫陪你耗着,这毒酒你是自己喝,还是我让人喂给你?”

    “你这个贱人!大启出了你这样的妖孽,必亡国矣!沈辞忧!我赵家满门为你屠尽,我便是死也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

    “聒噪。”

    沈辞忧抬眉对佩儿使了个眼色,佩儿旋即会意,掐着宁嫔的脸颊迫使她张开嘴,便将整整一壶毒酒给她灌下了肚。

    那毒药效用发作的极快,几乎是在她刚刚服用下肚,她便腹痛难忍,开始痛苦哀嚎。

    沈辞忧命人将她身上的绳索解开。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做出威胁到沈辞忧的举动了,即便解开了绳索,她也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十分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用尽自己的余力,口中还说着对沈辞忧的谩骂之词。

    沈辞忧起身缓步走进她,琦儿将她拦住,“小主小心......”

    “没事,她现在连咬舌自尽的气力都没有,哪里能威胁到我?”

    她走到宁嫔身旁,垂下眼帘睇着她。

    人的生命那样脆弱,脆弱到此刻沈辞忧几乎可以通过肉眼看见她生命的流逝。

    “你可知道你害我小产之后,皇上便一心要处死你?”

    宁嫔虚着声音说道:“你从未有过身孕,何来被我害到小产一说?”

    “是。可我没有身孕的事也从未期满过皇上。他在知道实情的情况下还是执意要处死你,是我觉得你才死了父亲可怜,才求着皇上留下了你这条命。”

    宁嫔略一怔忡,蓦然瞪大了双眸,似乎是从未想到过这一点。

    “其实我有没有身孕重要吗?重要的是你以为我有,并且做出了那样恶毒的事。这才是皇上容不下你的原因。”

    她冷笑,“皇上?呵呵......他眼里何曾有过我?”

    “你父亲当日犯下诛九族的死罪,你赵家在前朝都倒了,可你母家亲眷包括你在内却能活命,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若不是皇上看在你这么些年伺候在宫中的份上,你连这点恩德都不配得到。是你自己一错再错,是你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宁嫔的嘴角溢出鲜血,身体开始止不住抽搐,神情也变得木然起来,“你在说教我?你不配!沈辞忧,如果不是你,我断然不会落得如斯田地。”

    “你会落得如斯田地,当真是因为我吗?”沈辞忧反问她,“你仔细想想,昔日到底是谁让你给我下药伤我腹中皇嗣,又是谁今次唆摆你,让你把赵氏一族的灭顶之灾都归咎于我的头上?”

    她俯下身去,几乎是贴在了宁嫔的耳边沉声说道:“你可知道,昔日若非皇后的进言,你母家亲眷原本是不需要死的?”

    宁嫔眼底满是诧异的瞪着沈辞忧,然而此刻的她,已经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一直都在替杀死你阖家的真正凶手卖命,所以你这般对我,我从不怨怼于你。”

    “我只觉得你可怜。”

    等沈辞忧说完这番话,宁嫔已经毒发身亡咽了气。

    她虽身死,但双眸仍瞪得浑圆。

    沈辞忧俯身下去将手掌覆在她的眼皮上,神情冷漠道:“告六宫,庶人赵氏,殁。”

156、人设崩塌!暴君化身粘人怪

    【滴滴滴,恭喜宿主完成‘和暴君真枪实弹’任务,奖励积分200,目前剩余积分280~】

    小坨坨的积分奖励虽迟但到。

    这无疑是成为它的宿主以来,沈辞忧获得过最多的一笔积分。

    但她却并没有从前的那种喜悦感。

    状着胆子冲破束缚和李墨白在一起,这仅是他们这段感情开始的第一步。

    未来,她要面对的问题更为头疼。

    比如三年后李墨白的大限将至,再比如攒够积分后她就会回到现代。

    种种迹象无不在告诉沈辞忧,这段感情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着无疾而终。

    见沈辞忧半天没说话,小坨坨追问道:

    【宿主不开心吗?其实宿主可以放宽心,不就是和暴君睡了一觉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本来就是现代人又不是古代人,思想又没有古代女子那么保守。况且这具身体的原主本来也不是你,算起来你也没有吃亏嘛~~】

    【这一切还不都是你的功劳?】沈辞忧阴阳怪气:【看在你费心费力的份儿上,给你30积分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吧。】

    话音刚落,脑海中就涌现出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欢呼庆祝声:

    【宿主对我最好了!不过这样一来,宿主的积分就剩下250分了,还真是个攒不住钱的小废物呢~~】

    后来沈辞忧锤了几下胸口,它才肯乖乖闭嘴,拿‘钱’走人。

    这日,沈辞忧将自己闷在宫中一整日,还真被她想到了看似行得通的办法。

    便利店可以兑换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理论上只要她肯当一个‘攒不住钱的小废物’,那么她一辈子也不可能攒够1000积分穿越回现代。

    而凭借自己对于历史的熟悉和便利店的Bug,她说不定可以帮助李墨白逆天改命,躲过灾劫。

    毕竟她穿越来启朝后,被她改变的历史也不在少数,多改变几个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她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正喜着,突然就遭了报应。

    只觉得小腹隐隐作痛,该死的姨妈又来教她做人了......

    一阵阵袭来的痛感导致她晚膳没吃两口就窝在榻上不肯起来,佩儿和琦儿一个帮她煨了汤婆子,一个帮她熬了红糖水,像伺候病人一样妥帖伺候着她。

    此刻盖了两床被衾的沈辞忧靠在床头,床边儿放了两个炭盆,怀里抱了一个汤婆子暖着小腹,手中还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姜茶,蛾眉轻蹙噘着樱唇,俨然一副小可怜模样。

    李墨白处理完政事来找沈辞忧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她这幅虚弱模样,心里登时一揪。

    “生病了?”

    他走到沈辞忧身旁于榻沿坐下,细心替她掖好被角,“怎么了?”他伸手摸了摸沈辞忧的额头,似安心了些长舒一口气,“还好没有发热,是伤风了?”

    “不是......”女儿家的事沈辞忧有些难以启齿,只将手中捧着的那盏红糖姜茶凑到李墨白的鼻尖下让他嗅一嗅,“皇上赏了我一个库房的这些东西,今日派上用场了。”

    李墨白笑道:“不是病了就好,那些东西你若有需要,朕可让人再给你挪三斗车来。”

    “这......大可不必。”

    “不过你不是上个月月中才来过小日子吗?何以一个月会来两次?”

    沈辞忧颇为震惊地看着李墨白,“皇上怎么知道......”

    “额......咳咳,这不重要!”李墨白尴尬地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道:“身子总这样也不成,明日朕让太医来给你瞧瞧,看看用些什么温和滋补的汤药可以将身体彻底调理好。”

    来天癸的日子不能侍寝,沈辞忧本想让李墨白早些回去歇下,但他却不依,“你身子不舒服,朕怎能安心独自回去睡大觉?今夜朕留下陪你。”

    后来入睡的时候,二人本相对而睡,李墨白却突然对她说,“转过去。”

    沈辞忧转过身时,听见了他搓手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只滚热的手就划入她的寝衣,轻轻放在了她的小腹上替她揉搓着。

    【我勒个去,他不是母胎solo吗?怎么这么会?】

    李墨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会。

    他只是觉得这样做可以让她舒服一点而已。

    后半夜的时候,李墨白睡熟了,手脚也变得不安分起来。

    从前都是沈辞忧睡觉的时候像抱娃娃一样抱住他。

    今儿可好了,天道好轮回,如今李墨白正像个藤蔓一样将她紧紧缠绕住。

    初春的夜依旧寒意不减,他身子本来就热,有这样一个天然大火炉抱着自己,感觉还挺舒坦~

    就这般安心地睡了一夜,等早起的时候,李墨白已经去上早朝了。

    她看见榻前小几上放了一个小暖炉,正煨着一个小盅。

    启开后发现是一盅慢炖的红糖姜茶,尝过后发觉味道更甜滑好入口些,应当是加了蜂蜜的缘故。

    琦儿心细,这样细巧的法子应当是她想出来的。

    正要唤她来夸赞两句,正巧琦儿在外面叩门,“小主起身了吗?”

    “进来吧。”

    琦儿启门而入,手中却又端了一碗姜茶。

    这下可把沈辞忧整懵了,她指着面前的炖盅疑惑道:“这是佩儿做的?”

    琦儿摇头,“小主忘了?今儿是内务府发放例银的日子,佩儿一早就往内务府去了。”

    “那这是.......”

    “应该是皇上吧?”琦儿念道着,“奴婢起夜的时候见小厨房亮着灯火,偷摸溜去瞧了一眼,见皇上在小厨房里忙碌着什么。那会儿还不到四更天,奴婢都困得睁不开眼,可见皇上待小主果然用心。”

    听琦儿如此说,沈辞忧瞬间感觉自己面前的那一盅红糖姜茶好像更甜了些。

    用完早膳后,永安宫俨然变成了皇城里的第二所太医院。

    只因李墨白吩咐今日当值的太医轮番前往永安宫,去替沈辞忧调理身子。

    一个小小的姨妈,再一次闹得满城皆知,看来李墨白在让沈辞忧社死的这件事上还真是从来就没有让她失望过。

    经过多方会诊过后得出与上次相同的结论,她这就是痛经外加月经不调。

    后来,永安宫就上演了魔幻的一幕。

    一大群老爷们坐在正殿里,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如何治好沈辞忧的姨妈事......

157、开启全新作死系统

    过了元宵节气温逐渐开始回暖。

    沈辞忧的身子在太医院举院治疗下也有了气色。

    下次来天癸还会不会痛暂不可知,但她一年四季冰凉的手脚如今已经变得暖和起来。

    这天和李墨白用午膳的时候,他与自己提及了一事。

    “二月初一西凉使臣来朝,朕想让你陪着一同觐见。”

    外使来朝,开设国宴。这种国之要事,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由皇后和贵妃陪同皇帝出席,什么时候轮得上她一个贵人?

    这关乎大国待番邦礼仪之事,原本沈辞忧是想拒绝的。

    可这次西凉使臣来朝,在历史上可闹出了大动静。

    这一波入宫朝贺的西凉使臣皆是西凉选出来的死士,各个武艺高强,为的就是在国宴之上行刺李墨白。

    国宴之上重兵环伺,楚越之作为贴身侍卫就坐在李墨白身旁,行刺事件险象环生但最终以失败告终,但却激化了西凉与启朝的矛盾,两国就此开战,一打就是两年。

    然而这一仗在两国实力相差悬殊,启朝有压倒性优势的情况下,启朝竟然败了。

    以前研读历史的时候,所有史学家几乎都将此战的战败归咎于李墨白妄自尊大,懈怠轻敌之上。

    可沈辞忧知道以李墨白稳重的性子,他绝对不会自大轻敌,拿沙场之上奋勇杀敌的战士们的性命去开玩笑。

    她猜想,这件事可能从头到尾都是幕后之人的阴谋。

    这场败仗,启朝割地赔款于西凉,李墨白更是受尽天下臣民唾骂,被扣上了卖国贼的帽子。

    想到这儿,沈辞忧就知道这场国宴她非去不可。

    不仅要去,还要尽可能的将事情脉络疏离清楚,阻止这件事发生。

    这日回宫后,李墨白在听见了沈辞忧的心声后便开始提前部署起来。

    西凉弹丸之地,是不可能发兵攻打启朝的。无论那场未来的战役为何会战败,问题肯定出在启朝发兵攻打西凉之上。

    阻止阴谋发生何其简单?

    只要他任凭西凉使臣在自己面前作死而岿然不动,无论如何都不发兵就成了。

    他暗暗周全了自己的计划,并在心底默默念叨着:

    【日后一定要多接近我家忧忧,这样会变得长寿。】

    和所有热恋期的情侣一样,沈辞忧和李墨白的感情迅速升温,他对她的无限包容与宠爱将她宠成了小公主,后妃无不羡慕。

    沈辞忧私心里其实在盘算着另一件好事。

    自她穿越而来,系统每次给她发布的任务都是千方百计让她在李墨白面前作死。

    从前自己是个寂寂无名的宫女,惹恼了暴君性命堪忧。

    但现在她已经成了暴君心尖儿上的人,她如何作死,对方都只会一笑置之,甚至还会拍手说一句干得漂亮。

    那从今往后,岂不是无论小坨坨发布什么任务,她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白嫖积分?

    正如此盘算着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小坨坨就跳出来给她布置任务了:

    【滴滴滴,宿主你有新的任务订单~】

    沈辞忧十分淡定:【说吧。】

    【请在48小时内完成‘戳爆禧贵妃的匈’任务,任务完成奖励积分50,任务失败扣除积分50.】

    【好的知道了......等等???】沈辞忧僵住:【你说什么?戳爆谁的啥玩意儿??】

    【戳爆禧贵妃的匈。】

    小坨坨化身为一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又将任务重复了一边,这下沈辞忧彻底炸了:

    【你这布置的都是什么任务?且不说你这个任务有多变态,关键是你怎么不讲武德?任务不是都跟在暴君身边作死有关的吗?为什么会有和别人有关的任务?】

    【是这样的宿主。你在这个世界的任务线本来是应该都和暴君有关的,但是因为你超乎时空管理局的预料和暴君谈恋爱了,所以时空管理局才不得不临时改了你的任务线。】

    沈辞忧一脸生无可恋,如同一滩软棉花蜷缩在了暖座上:

    【你改任务线就改任务线,总不能让我变成雨夜屠夫吧?是,我承认禧贵妃是前凸后翘的好身材,可她那玩意儿再大也是肉做的,又不是气球,那是我说戳爆就能戳爆的?】

    【嘻嘻嘻~~】小坨坨贱贱笑了两声,而后压低声音说道:【宿主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它不是气球呢?】

    善于暴**ug让自己钻的小坨坨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番话。

    它这样说,就说明禧贵妃一直傲视后宫的利器,很有可能还真是假的......

    怪不得沈辞忧几乎日日都与禧贵妃打交道,总有一种她的‘凶器’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错觉。

    看来这后妃为了讨李墨白的欢心,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但是要真的完成了这个任务,那禧贵妃岂不是在后宫彻底社死了?

    这任务如果换成目标是别的后妃,沈辞忧或许还会犹豫一下。

    但若是禧贵妃,她才懒得管那么多。

    毕竟她和皇后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己就算不对她下手,她也早晚会先发制人。

    与其按兵不动任人宰割,还不如先打了她的脸白嫖了积分再说。

    宫斗嘛,就得有个宫斗的样子!

    次日,躲懒了半个多月没去给皇后请安的沈辞忧起了个大早,开始精心打扮起来。

    佩儿有些不解,“小主得宠,那些后妃正愁着见不到小主挑不出小主的毛病来,咱们又何必自投罗网呢?”

    沈辞忧拿起一枚青玉流苏的簪子在发髻上比了比,悠哉道:“我总不能躲着一辈子不去给皇后请安。她一日是皇后,我就免不了有要和她正面交锋的时候,一味躲着能躲多久?”

    “小主说的也是,反正咱们有皇上的宠爱,谁都不怕~”

    花了半个时辰装扮结束,对镜自照的沈辞忧被自己美到了。

    古人的化妆手法怎么可能有现代人高明?

    一众后妃还都将腮红画成了猴屁股的时候,沈辞忧白里透红的无暇底妆自然胜过她们许多。

    宁嫔身死后,沈辞忧就成为了后宫中的颜值天花板。加之她今日又是一番精心打扮,所以今日她亮相凤鸾宫的时候,那些女人一个个都看傻了眼,脸上尽是藏不住的嫉与妒。

158、贵妃爆炸了!(补昨天的)

    只等沈辞忧向皇后请安落座后,最先听惠妃开腔阴阳怪气道:“荣贵人真是稀客。春暖了花开了,你享尽了风光出来了,人人都来请安偏你不来,你眼里还有皇后娘娘吗?”

    沈辞忧迎着她挑衅的目光莞尔一笑,“听说惠妃娘娘搬去和宸妃娘娘同住了?住得可还习惯?”

    惠妃恣肆道:“本宫与宸妃都是妃位,身份地位差不离,自然是有更多的话说,住在一起也觉得快活。”

    “极好。惠妃娘娘喜欢说话,从前一个人住在钟粹宫也没个跟您搭腔的人,嫔妾多害怕把您给憋死。既是如此,开春内务府事忙,修葺钟粹宫的事就先缓一缓吧。也好让惠妃娘娘和宸妃娘娘多亲近亲近不是?”

    “你......”惠妃气闷不已,“你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皇上让你协理六宫,本宫宫里的差事也算是后宫的紧要事,你若敢懈怠,仔细本宫告诉太后!”

    她动怒撒泼起来贵气全无,像极了市井泼妇。

    沈辞忧不理会她,只自顾饮茶将她晾在一旁。

    怎料茶还没喝完,又听禧贵妃向皇后进言道:“荣贵人僭越了,皇后娘娘也不管管吗?她那协理六宫之权也理的是琐事,惠妃是妃,她不过是个贵人,如此以下犯上尊卑颠倒,由着她恃宠而骄,后宫往后还有没有规矩了?”

    果然,她也耐不住了。

    从前禧贵妃使坏与沈辞忧作对那都是在背地里,算来今儿还是头一遭公然与她为敌。

    皇后顺坡下驴,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流露出一副故作难堪的表情,“荣贵人方才和惠妃说话确实失了礼数,本宫......”

    “只想着许久不见才与惠妃娘娘开了个玩笑,钟粹宫修葺的图纸内务府一早呈上来让皇上过目了,惠妃娘娘看看合不合心意。”沈辞忧截断了皇后的话,又向着惠妃一抬手,佩儿便奉了图纸给她。

    新修葺的钟粹宫由里到外所用装饰皆比从前奢华,且还将配殿和正殿打通,显得格局更为敞亮。

    惠妃得了便宜自然卖乖,收下图纸后脸上乐开了花,“内务府循规蹈矩的哪里肯花这样的心思?本宫瞧着图纸上有许多新添改动的地方,这些都是妹妹的主意吧?”

    沈辞忧笑而不语,听惠妃又道:“妹妹有心,本宫可欢喜得很~”

    沈辞忧顺势道:“嫔妾初初协理六宫,自知天资愚笨,许多事情都得慢慢学着,还要靠各位娘娘不嫌费心私下多提点鞭策着。嫔妾一个贵人,月例银子就那么些,也备不下什么好东西送给各位娘娘。”

    说话间,琦儿由殿外福礼入内,手中捧着一个盖了红色锦帕的托盘。

    她将托盘呈至沈辞忧面前,掀开锦帕,里面整齐摆放着六枚做工精细、用料考究的珠钗。

    “这是江都百巧轩当季最时兴的款式,嫔妾一早让他们选了翠宝为各位娘娘量身定制了这些。皇后娘娘是一双东珠嵌牡丹对簪,禧贵妃娘娘是琥珀金孔雀羽翎簪,宸妃娘娘是紫萤石淬银髻,端妃娘娘是和田玉粉蝶簪,惠妃娘娘是琉璃七宝连理枝。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各位娘娘不嫌弃。”

    宫里的女人最识货,东西好坏只消瞧一眼就能分辨。

    单看这六枚珠钗,造价已逾百金,且做工与内务府不相上下的同时,创意还要略胜一筹。

    为女子者哪有不爱美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沈辞忧这上得了台面的礼物一拿出手,嫔妃那些刀锋一样犀利的目光也都有所收敛。

    为了给足她们面子,沈辞忧又道:“不如让嫔妾亲手伺候几位娘娘佩戴上吧?”

    她们都以为沈辞忧圣眷优渥又手持大权,再次相见肯定会目中无人。却不想她倒比从前活人更圆滑,愿意放下身段去伺候旁人。

    皇后与禧贵妃颔首应下,等沈辞忧先伺候皇后佩戴珠钗的时候,听惠妃小声与宸妃念道着:“到底从前是伺候人的下人,无论成了什么身份,都改不了自己那下贱毛病。这有的人呐,生来就是要去伺候别人的,就是贱~”

    惠妃说话的声音虽小,但在寂静无声的殿内,她这样的音量旁人想听不见都难。

    所有人都听见了,但却无人肯为沈辞忧说一句话。

    沈辞忧也不恼,她浑似没听见一样,伺候皇后佩戴好珠钗后,还从香菱手中接过了铜镜来让皇后对镜自照。

    皇后看过赞不绝口,沈辞忧便又取了那枚琥珀金孔雀羽翎簪,缓步上前欲给禧贵妃佩戴。

    禧贵妃坐在皇后的右侧,她左手边坐着的就是惠妃和宸妃。

    惠妃那张贱嘴就没停下来过,只等沈辞忧路过她身边儿的时候,忽而足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前扑去。

    她手中攥着那枚珠钗,扑下去的当下正巧将珠钗刺入了禧贵妃的匈部。

    只听‘噗呲’一声响动,禧贵妃的右匈好像有什么东西自内炸开,紧接着,她胸前的衣衫便由内而外全都被水浸湿,匈部也由大变小,与左边的傲人之姿对比呈现出贫瘠山川的对比。

    禧贵妃傻了,沈辞忧愣了,满殿嫔妃各个面露讶异之色。

    沈辞忧连忙从禧贵妃身上起来,一脸委屈地看向惠妃,质问道:“惠妃娘娘为何要绊嫔妾?”

    惠妃一脸懵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本宫何时绊过你?”

    一旁伺候的佩儿和琦儿齐齐替沈辞忧发声道:“奴婢看得真真儿的,惠妃娘娘是在我们小主要去给禧贵妃娘娘佩戴珠钗的时候故意伸腿绊了我们小主一下!”

    “本宫没有!你这奴才口空白舌的竟敢冤枉本宫!?”

    惠妃和沈辞忧吵得不可开交,而此刻匈炸了的禧贵妃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起身匆匆向皇后告退,捂着匈口便要走。

    皇后一眼就看出了端倪来,这样好的羞辱禧贵妃的机会她如何能放过?

    于是拦下她,假装关切问道:“方才本宫瞧见那珠钗刺入了你胸口,珠钗锋利,别是伤着了你。瞧你胸前都湿了,是流血了?”

    端妃瞥了一眼疑惑道:“看着不像,没有眼色,倒像是水......”

159、忧忧一定是在想办法取悦朕

    禧贵妃的手一直护在匈前。

    她的脸颊通红,不敢将手放下来,生怕旁人看出她的‘秘密’。

    皇后今日对她可谓是关怀备至,“若是伤着了可得妥帖处理,来日孕育皇嗣那可是用得上的地方,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不好。香菱,你去看看禧贵妃伤得怎么样。”

    香菱诺声应下,刚走到禧贵妃身前就开始仔细观察起来。

    她伸手想要将禧贵妃护在匈前的手挪下来,可禧贵妃却异常警惕,薄怒道:“本宫说了没事就是没事,本宫身子不爽自然会叫太医来瑶华宫诊治,就不劳皇后娘娘操心了!”

    她赶着步子向宫外走,香菱却对她纠缠不休。

    “贵妃娘娘可不能大意,要是真伤着,伤势可大可小,您说您回宫路上要是有个什么意外,要皇后娘娘如何能安心?”

    香菱拉扯着禧贵妃,禧贵妃也愤然和她推搡起来,“本宫说了没事!你给本宫把手撒开!”

    “贵妃娘娘不必见外,胡太医等下就要来给皇后娘娘请平安脉,让他顺便给您瞧瞧吧!”

    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撕扯起来,后来香菱不知怎地,竟整个人扑向了禧贵妃,将她扑倒在地摔了个屁股蹲。

    紧接着就听见‘噼啪’两声闷响,地上湿了一片。

    那些水渍是由禧贵妃的后腚处流出来的,而她的屁股,也肉眼看见得开始‘缩水’变小。

    沈辞忧险些惊掉了下巴:

    【我去!本来以为只有匈是假的,没想到屁股也是???这禧贵妃挺会玩啊,简直就是启朝卡戴珊!】

    她就这么瘫坐在地上还不算明显,偏巧的是皇后又佯装关切,先是训斥了香菱两句,又吩咐宫人赶快将禧贵妃从地上扶起来。

    站起来后,她就更尴尬了。

    右匈和两个屁股蛋藏着的水球都破了,她一个人就两只手,护了这一处就护不得另一处。

    更要命的是她左匈依旧‘傲人’,任谁都能看破这其中的猫腻。

    众人傻眼之余,还是惠妃最先反应过来,她笑得直不起腰来,“哈哈~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原当说是个比喻,没想到还真有人是水做下的~~”

    禧贵妃又羞又恼,众目睽睽之下,她无异于是在被公开处刑。

    她在这一众后妃中本来就不算出挑。

    身高不算高,样貌不算美,诗书不通晓,唯一能拿得出来和众妃相比的,也就只剩下那一副凹凸有致的傲人身材了。

    就连这一点也被人发现了是弄虚作假,她已经不单单是社死那么简单。

    皇后打量着她喟叹连连,“哎......禧贵妃,你这又是何苦呢?论说大家都是自家姐妹,谁长谁短,谁有几斤几两又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你说说看,你早晚会有侍寝的一天,若是到时候让皇上发现你这些零件都是假的,皇上该怎么看你?”

    自禧贵妃入宫以来,从来都是和皇后争锋相对,还从来没有被皇后讥讽到哑口无言的时候。

    但今日,她将头埋得很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几乎是伴着众人窸窸窣窣的议论与讪笑声跌跌撞撞的逃离了凤鸾宫。

    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有那么一个瞬间,沈辞忧觉得自己这件事好像是做的过分了点。

    但转念一想,她几次三番的算计自己,恨不能要了自己的命,自己还有什么可为她考虑的呢?

    自己这个启朝圣母婊已经当了太长时间,当厌当倦,不想再当了。

    都说人贱自有天收,可若老天爷太忙了管不过来这些糟心事,那贱人由她沈辞忧亲手来收,也不为过。

    这件事沈辞忧只是开了个头,将事做绝的,还要属皇后。

    晚些时候,她让人给瑶华宫送去了许多好东西。

    木瓜,豆乳,牛奶,猪蹄......

    总之传言中可以丰匈的好东西,她都应有尽有的给禧贵妃送了个遍。

    还让香菱给禧贵妃捎句话,说:“贵妃娘娘别伤心,皇后娘娘赏赐给您的这些东西,您一日三餐的当饭吃当水喝,总会有变大的一天的。毕竟,有梦想谁都了不起嘛~”

    后来听说禧贵妃将皇后送来的东西统统丢了出去,还将自己宫门下了钥,谁来也不肯见。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后宫当做笑柄议论的事,自然也随风吹到了李墨白的耳畔。

    只不过他完全没把此事放在心上,等晚膳去沈辞忧宫中吃烧烤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事儿给忘干净了。

    还是沈辞忧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听说今儿个凤鸾宫发生的事儿了吧?”

    李墨白面色平平喝了一口粥,颔首道:“怎么了?”

    “我听佩儿说禧贵妃闹着要自杀,要不......要不皇上去看看她吧?”

    【她自杀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就是为了让你去看?有够绿茶的......】

    李墨白不动声色,继续喝粥,“你见过哪个一心寻死之人会敲锣打鼓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她要真想死,合起宫门梁上白绫一吊,自然能如愿。还能闹腾出这许多动静,就足以说明她的求生欲有多强。”

    直男。

    真·钢铁直男。

    “那皇上也该去劝劝她吧?毕竟她一个女儿家,闹出这样丢脸的事,心里肯定不痛快啊。”

    【我就是试探试探你,可没让你真去啊!你要是真去了就别回来找我!】

    李墨白放下碗筷,取过沈辞忧面前的帕子来擦了擦嘴,“朕管不了那么多,这世上这么些人,人人心里都有不痛快的事,朕若人人都管,岂不得累死?自己的苦自己受着,朕不降她欺君之罪已经算是给她脸面了。”

    嗯,这样的回答,沈辞忧表示很满意。

    同时,她又觉得好奇,“皇上,能问你个私密事吗?”

    看着她憋了一脸的坏笑,李墨白就知道她‘没安好心’,“你问。”

    沈辞忧凑到他耳畔嘀咕道:“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大的吗?那从前你瞧着禧贵妃那么大两坨在身前挂着,难道就从来没有动心过?或者......没有好奇过?”

    李墨白伸手在她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一脸无奈,“第一,那样不符合常识的人体构造,朕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弄虚作假,何来好奇?第二,即便她是真的,那也不是朕喜欢的尺寸。”

    沈辞忧大受震撼,“那么大还不是你喜欢的尺寸???那你喜欢什么?喜欢西瓜吗?”

    李墨白目光‘贪婪’地游荡在沈辞忧身上,最终将眼神锁定在她的‘重点部位’,挑眉坏笑道:“哪有人这样夸自己的?”

    沈辞忧瞬间会意,身上在他嘴上拍了一下,娇嗔道:“胡说八道!”

    李墨白擒住她的手,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声音温柔道:“说真的,朕不在意那些,你也不必太过在意。”

    他的这番话听得沈辞忧云里雾里的,“啊?我不在意啊......”

    “你就别瞒着朕了,其实朕私下里见过你多次捶打自己的胸口,你应当是想用这法子让自己变得丰满些以取悦朕吧?”

    他揽着沈辞忧的肩膀,用无限温柔的眼神与她对视着,仿佛是将珍而重之的珠宝捧在了手中。

    沈辞忧来不及替自己辩驳,只顾沉浸在此情此景中。

    半晌,才听他对自己低语,“不必如此,只要是你,无论怎样,朕都喜欢。”

160、新的细作任务发布

    瞧瞧,多动听的情话。

    虽然沈辞忧捶打胸口的原因与李墨白脑补的动机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沈辞忧也懒得去解释了。

    反正解释了他也听不懂,不如就由着他这样想吧。

    这一夜,二人注定又将度过不能过审的一晚。

    *

    拂晓。

    沈辞忧是被系统给吵醒的。

    李墨白已经起身去上朝了,而她昨夜被‘折腾’的精疲力竭,只得怒骂李墨白一声禽兽。

    【滴滴滴,宿主别意犹未尽了。】

    【恭喜宿主完成‘戳爆禧贵妃的匈’任务,任务奖励积分50,宿主剩余积分300,这也是宿主第一次突破300积分的大关呢,还请宿主再接再厉!】

    300积分......

    怎么这么快呀......

    沈辞忧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以前完成任务的过程多曲折啊,总得在便利店里买点什么道具才能勉强完成。

    现在完成任务跟玩一样。

    想攒积分的时候攒不住,不想攒积分的时候却偏偏自己送上门来。

    老天爷好像有那个大病,故意要跟她作对。

    *

    关于钟粹宫翻修一事,内务府承接了大半,余下的一部分交由造办处去添置摆设。

    午后,苏德添带着摆设画册亲自来寻沈辞忧。

    算来已经有些时候没见过他了,他亲自来,绝对不是要跟自己探讨给惠妃宫里摆放什么摆设这种芝麻小事。

    于是沈辞忧屏退左右,独与他在偏殿会话。

    “上回的任务完成的很好,你倒有法子,能让皇上把靖王关在楚越之府上,主子着实对你刮目相看。”

    “也是气运好。靖王去春月楼是楚越之发现的,他将此事说给了皇上,我恰巧就在旁边。隔日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将靖王去风月地一事和皇家的名誉牵扯在一起,太后听后自然不豫,这才促成了皇上对靖王的‘圈禁’。”

    “无论如何,都要记你一功。”

    “奉承的话不必多说,此次来可是主子有话要你带到?”

    苏德添警惕环顾四下,压低声音说道:“二月初一西凉使臣造访启朝一事你可有听闻?”

    “自然。”沈辞忧颇为自信一笑,“这回皇上还打算让我陪同他一并觐见。”

    “果真?”苏德添眼底闪过一丝星芒,奸滑笑道:“如此甚好,主子本想让你找个由头跟去,既然皇上本就有此意,那可省去许多功夫。”

    “主子让我跟去是需要我做些什么?”

    “什么也不需要做,只要护好皇上就成。”他左手化掌,在自己脖颈上做了个抹脖的动作,“西凉使臣会在国宴之上刺杀皇上,但此事不会成,只会败。必要时,你可舍命保护皇上,那些使臣不会要你性命,至多让你受些皮肉之苦。此事一过,你忠心护主被皇上看在眼里,他对你的宠爱只会更甚,往后再让你做些什么事,也能更进一步少些掣肘。”

    沈辞忧思忖须臾,追问道:“主子安排这么一出大戏,不会仅仅是要我多得些皇上的信重吧?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苏德添双手抱拳向天一揖,恭谨道:“主子神机妙算,他的计谋怎会轻易被人看穿?你忘了规矩了,你只需要做好主子吩咐的事,别的事不许问,也不许猜度。”

    其实他话说到这个地步,沈辞忧也不必再问了。

    因为她几乎已经可以坐实,西凉使臣行刺李墨白一事,就是‘幕后之人’一手策划的。

    而事情的关键是,这次行刺,‘幕后之人’根本就没有打算要了李墨白的命。

    那么行刺的要点就在于,有人想要借机挑起启朝和西凉之间的纷争。

    事情到这一步就已经逐渐清晰起来。

    【我就说为什么西凉会无缘无故的派使臣来刺杀白白,这不是茅坑里点灯——找屎吗?】

    【一国使臣都是忠于自己国家的极忠之臣,他们不会轻易背叛自己的国家,才会被选作使臣出使别国。而历史上的西凉又是出了名的以‘忠义’著称,他们选出的使臣应当更加不会乱来才是。】

    【想来这件事唯一的解释,就是‘幕后之人’已经提前暗杀了西凉使臣,夺了他们的信物,将他手底下的人乔装成西凉使臣入宫觐见。刺杀白白故意不成功,挑起白白和西凉的争端,又在暗地里不知用了不为人知的法子扰乱军心,让白白输了这一场战役,同时也失了民心。】

    得出结论后,沈辞忧即刻去了尚书房,将此事前因后果以及自己的推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墨白。

    “皇上,那贼人尽是在暗地里对咱们使阴招,让人防不胜防。此事有些棘手......”

    李墨白宠溺一笑,“本来是棘手,但有你在,就不棘手了。”

    “皇上此话何意?”

    “你想,若是朕不知道这些消息,那么西凉使臣行刺于朕,失败后畏罪自戕,你觉得以朕的脾气,朕会如何处置此事?”

    “皇上定然会将刺客五马分尸,再挥军进攻西凉。”

    李墨白调侃道:“没错,跟朕相处的亲密了,脑袋也变灵光了。可朕现在知道了,朕何以会动怒?国宴之上,那人行刺于朕后畏罪自戕,朕不会鞭他的尸,而是会让楚越之将人塞进冰棺里,八百里加急将他的尸首运送回西凉,让西凉帝给朕一个交代。”

    “西凉帝见来人不是自国使臣,自会极力为自己剖白。到时朕再以他国使臣在启朝无辜牺牲为由,赏赐他们些粮食,西凉帝对朕感激涕零还来不及,怎还会跟启朝开战?”

    沈辞忧听完一拍大腿,“皇上这招妙啊!”

    李墨白毫不自谦,“那是自然,不然你以为朕这个皇帝是摇号摇来的?”

    沈辞忧震惊到无以复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问道:“皇上说什么?”

    李墨白这才意识到他将自己从前听到沈辞忧吐槽自己的心声给说了出来,于是连忙找补,“朕说,你以为朕这个皇帝是好当的?”

    糊弄过去沈辞忧,她也向李墨白交代完了新的细作任务。

    见李墨白还有一堆奏折要批阅,害怕叨扰道他便忙着告退。

    临别前,李墨白嘱咐她,“昨夜你辛苦了,今儿好好歇歇。”

    他喊得那么大声,三福带着自己的小徒弟就在门口看着呢,沈辞忧‘嫩脸一红’,“皇上拜拜~明天见~”

    说罢,人像个小兔子一样慌慌张张蹦蹦跳跳地跑了。

    李墨白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你跑慢点,别摔着!”

161、忧忧和狗白超有默契!慕了慕了!

    一月末的时候,西凉使臣要入宫的消息就已经在江都传开了。

    本该是皇后和禧贵妃一并出席,可禧贵妃自打上次那丢人事闹出来后,就彻底失了自信,连日日相见的后宫嫔妃她都躲着,哪里还敢见外国使臣?

    她自请辞,李墨白顺势让沈辞忧顶替了她的位置。

    到了二月初一这日,皇城宴开蓬莱殿,以八十六样菜式的最高礼遇款待西凉使臣。

    席间李墨白居上首位,皇后次之,沈辞忧落座皇后身旁。

    楚越之为贴身侍卫,带刀立在李墨白身后。

    余下的各位朝中重臣皆堂下分座,留出两个尊位给西凉使臣。

    沈辞忧来到蓬莱殿的时候,除了李墨白和西凉使臣外,人几乎已经到齐了。

    皇后素日不喜奢华,今日为表大国实力,也是披金戴银打扮的雍容华贵。

    她见沈辞忧只着一袭素蓝色的竹纹氅衣,待她落座后不由念道两句,“今儿是国宴,你这样的打扮也太素简了些。”

    沈辞忧一笑置之,“嫔妾只在贵人,这衣裳也是贵人位份上的服制。打扮太艳,怕喧宾夺主,也怕要让西凉使臣回国后说咱们大启后宫不懂规矩。”

    皇后正色道:“你是在说本宫不懂规矩?”

    说话间,李墨白由侧殿而入,皇后对着沈辞忧的戾色登时一扫而空,还露出虚假的笑意关切问候了她两句。

    等李墨白落座后,三福在侧轻声道:“皇上,西凉使臣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李墨白正色道:“宣。”

    三福赶着步子行至门前,扬声道:“宣西凉使臣觐见——”

    音未掷地,已能听见皮靴厚重鞋跟的‘哐哐’砸地声不断接近,李墨白面色如常,倒是满座朝臣眼角眉梢微微流露出些许不快之色。

    皇后蹙眉道:“这就是西凉的礼仪吗?他在禁宫中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未免太失礼了些。”

    说话间,人已经踏入了殿内。

    先头里进来之人体型魁梧,着一身暗色衫衣,腰间以白玉带点缀,鬓角毛发与胡须接连,棱角分明的五官颇有异域气息。

    他神情与举止一样跋扈,剑眉冷对,仿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跟在他身后那人的气场与他相比要弱许多,一眼望去,除了目光能在他一袭碧蓝长袍上驻足片刻外,连他的模样也是转瞬即忘。

    为首那人入殿正中,双眸锐利直视龙座之上的李墨白,仿佛四下再无旁人需要他瞩目。

    “西凉外臣毓贺觐拜大启皇帝。”

    他说话的语气生硬至极,说是觐拜,不见行礼,只傲慢到点点头就当是问了安。

    倒是他身旁那人规矩些。

    “西凉外臣苏长见过大启皇帝,愿皇帝福寿绵长,万寿无疆。”

    说罢屈膝抱拳行了礼,礼数尚算周全。

    此刻李墨白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但他还是隐忍不发,扬手赐座二人,只待落座后才告启宴。

    国宴安排了许多精妙绝伦的歌舞,又有许多沈辞忧喜欢吃的菜。

    她一边看着歌舞一边吃着佳肴别提多开心了。

    余光时不时瞥一眼堂下,却见西凉使臣毓贺毫无规矩可言。

    吃过的骨头、鱼刺,不拘小节的就这般吐在地上。举止粗俗到很难让人相信他会是出自西凉那样的‘礼仪之邦’。

    宴饮间,李墨白向使臣问及西凉近来国情如何,毓贺全程不语只顾大口吃肉,唯有苏长含笑向李墨白回话。

    “去岁西凉好收成,今年开春早早化了冰,想来是吉兆。”

    李墨白展颜一笑,“西凉物资富庶,只是红土不宜种植庄稼,每年花销最多的也是在进口粮食上。去年能得好收成,今年又是好开年,朕亦替你们高兴。”

    他满举一杯,便邀诸位朝臣共同敬二位使臣一杯。

    毓贺在饮完这一盏酒后,才道:“闻听启朝能人异士颇多,启帝更是人中之龙,定是通晓民心民意的能手。鄙人不才,想与启帝切磋一番,不知启帝意下如何?”

    “哦?你打算如何切磋?”

    毓贺扬一扬眉,冲门外唤道:“来人。”

    几名侍从捧着几个木托盘入内,上面盛着九个不透明的石杯。

    毓贺将石杯一一扣在面前桌案上,而后背过身去,意气风发道:“请启帝随意在其中一个石杯中放一贴身之物,而后再随意调换石杯的位置。鄙人全程不过目一眼,只等启帝完成后,鄙人只消一眼就能猜出启帝所放之物在哪个石杯中。”

    李墨白将玉扳指放入了其中一个石杯中,而后动作很轻地调换位置,尽量不让毓贺听见响动。

    不多时,他道:“好了。”

    毓贺自信回首,当真只看了一眼就翻开了其中一个石杯。

    果不其然,玉扳指就藏在其中。

    众人见之无不感慨,啧啧称奇,毓贺见状愈发恣肆,“如何?启帝可有这本事?”

    这本事李墨白没有,但沈辞忧有。

    他嗤笑着,仿佛这些东西在他眼里都只是小儿科的玩意儿,“你这玩法都是朕儿时玩剩下的,一点新意都没有。朕问你,能否朕随便放进去一东西,你挑出来是藏在哪个石杯的同时,还能知道朕放进去的是什么?”

    “不可能!”毓贺断言否定,“这世上就没人能做得到如你所言那般。”

    “哦?你不信?”李墨白冲沈辞忧招招手,将她唤上前来吩咐道:“你来,朕背过身去,你随便将什么东西放入石杯中交换位置,朕试试看。”

    沈辞忧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几乎是用唇语嘀咕道:“你还有这本事呢?”

    李墨白自信一笑,背过身去负手而立。

    原本沈辞忧取下了自己的耳饰准备放在石杯里,但毓贺却拦住她,非将自己面前餐盘里的一枚鹿蹄丢入了石杯中。

    沈辞忧硬着头皮交换了几下石杯的位置,待李墨白转身之际,桌上的九个石杯完全没有差别,单靠观察看出哪个里面有东西都难,更不用说看出是什么了。

    毓贺略带几分嘲弄的语气说道:“启帝可显神通了。”

    李墨白哪里需要亲眼看到?

    沈辞忧看见了,不就等于他看见了吗?

    于是他想也没想,就指了指第三个石杯,“东西应该在这里面。”

    而后绕着桌子走了几圈,故弄玄虚念叨了两句,便回道:“是鹿蹄。”

    说罢,将石杯启开,鹿蹄果然呈现其中。

    满殿哗然,直呼神迹,沈辞忧更是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卧槽!?”

    毓贺也懵了,向李墨白取经道:“这......鄙人精通此道十数载,从未见过如此厉害之人。敢问启帝是如何做到的?”

    “这个嘛......”李墨白将手搭在沈辞忧的肩膀上,甫一用力便将她拥入了自己怀中,“无他,全因彼此间的默契。”

    这句话酸掉了在座朝臣们的大牙,也气得皇后放在桌案底下的手渐渐攥拳。

162、有我在一日,就没人能伤得了他!

    毓贺双眸微抬,语气也变得温和一些对李墨白与沈辞忧说道:“启帝与启后夫妻伉俪,当为启朝上下臣民典范。”

    沈辞忧盈然一笑,连忙向他解释道:“贵使误会了,我不过是皇上身边的一个贵人。”说着看向皇后,语气变得恭敬起来,“这位才是皇后娘娘。”

    “她?”毓贺仰首看了皇后一眼,冷笑道:“全然不见你身上的那份贵气。我自入内就瞧得真切,启帝看你的眼神爱意缱绻,至于她?呵,仿佛一眼都没瞧过。”

    皇后脸色霎时变得尴尬不已,沈辞忧又道:“真正的宠爱与疼溺都是存于心尖的,轻易表露在外就让人看见的,反而爱意没有那般浓。我听闻西凉帝君与帝后相知相许二十载,平日里帝后相处间原也不是日日都要见,但国之盛宴,坐在帝君身旁的永远都是帝后,不是吗?”

    毓贺不屑一顾,“帝君和启帝如何能一样?你们所谓的启后更是不能与我们的帝后相提并论。且自我等使臣觐见后,一直与我等交流之人除了启帝便是你。若她是皇后,而你只是个贵人,那启帝此举,就不怕遭人议论,说你宠妾灭妻吗?”

    毓贺出言不逊,口气不善,李墨白反倒敞声一笑,“你觉得何人是皇后,何人就是皇后,这样的事要朕如何证明?总不能让皇后拿了自己的凤印凤宝来给你瞧?”

    他笑意郎然,用半开玩笑的口吻看着毓贺说道:“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你配吗?”

    毓贺被李墨白这么一怼,登时哑口。

    一旁苏长帮着打圆场,“皇上莫要怪罪,毓贺就是这样鲁莽的性子,我替他给您和皇后赔个不是。”

    说着先是同李墨白满饮一杯,又举杯向皇后一仰脖喝了个底掉。

    他看起来似乎不胜酒力,连着喝了两杯酒已经有些站不稳身,只道自己需要如厕解决私事便躬身退下。

    待他再回到殿中,宴席已经过半,毓贺贪杯已经略有薄醉之色,行为举止变得愈发粗鲁起来。

    沈辞忧与李墨白对视一眼,谁也没有拦他。

    他们都想看看,今日这两个使臣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可先开腔的人却是苏长。

    他拂袖起身,以启朝的礼仪向李墨白施长一拜,道:“启帝对我等礼待有加,我西凉乃为礼仪之邦,帝君自也为启帝准备了厚礼。”

    李墨白微微颔首,“西凉帝有心。”

    见苏长拿出了一支玉箫,噙在口边开始吹奏起来。

    那曲调颇有异域风情,又夹带了几分诡异。

    不过奏鸣了片刻,众人就于殿外听见了不寻常的响动。

    像是猛禽的叫声,又似有翅膀挥动的呼啸声。

    “啊!!!”

    虽门外传来一声侍卫的惨叫,紧接着便有殷红的血迹泼洒在紧闭殿门之上,由地面和门缝间渗透进来。

    满殿哗然,楚越之也利刃出鞘护在了李墨白身前。

    皇后亦是吓得不轻,“皇上,那......那是什么?”

    李墨白也变得警觉起来。

    他下意识一把将沈辞忧拉到自己身边儿将她护在身后。

    而后看向皇后身边的婢女,随口说道:“保护好皇后。”

    话音方落,殿门‘嘭’的一声由外破开。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并非是人,而是一只体型巨大的蛮鹰。

    它展翅身长足足有一丈(三米多),有着如刀锋一样锋利的尖爪,和匕首一样散着寒光的利喙。

    鹰身通体由墨黑色的羽毛覆盖着,孤绝肃杀。一双幽暗的眸子正死死盯着高台之上的李墨白。

    它的爪子已被鲜血染红,上面还挂着人体器官组织。

    坐在离门口近一些的朝臣可以看见门外的情况,守门的几名侍卫已经齐齐命丧鹰爪,死相之惨烈让人忍不住作呕。

    苏长的笛声还在继续,蛮鹰的情绪也开始变得躁动不安,挥舞着巨翅嘶啸不已。

    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它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扑向了李墨白。

    也幸而今日‘西凉使臣’行刺一事李墨白早有筹谋,大殿之上负责看顾他安全的又岂会只有楚越之一个?

    于房梁之上,忽而闪落十数道黑影。

    这些由楚越之调配的暗卫各个伸手不凡,自开宴起就一直埋伏在梁上确保皇帝的安全。

    他们各个重兵在手,蛮鹰虽然体大力强,但到底是血肉之躯,被刀枪剑戟一顿乱劈,身上早已血肉模糊,进攻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沈辞忧瞧着蛮鹰的动作好似和苏长的笛声有脱不开的联系,于是冲楚越之喊道:“楚都督,先碎了他的玉笛!”

    楚越之随手托起一桌上油蜡朝着苏长掷了过去。

    苏长侧身躲闪,但还是被溅出的油蜡烫伤了手。

    他吃不住痛一撤手,笛声暂止,蛮鹰也停止了攻势,蜷缩在地上哀嚎着。

    暗卫瞅准时机跃身上前欲拿下苏长,但毓贺那一身的腱子肉又哪里像是吃素的?

    他提起一暗卫的胳膊,轻松将人拎在空中,甩了好几圈后将人重重砸向梁柱。

    只听那暗卫背脊触碰到梁柱的瞬间发出骨裂的‘噼啪’之声,人吐了一口殷红的鲜血当场气绝。

    有他护着,苏长自可继续奏笛。

    他笛音更急,蛮鹰挥舞着巨翅腾空而起,以俯冲向下的攻势将护在李墨白身前的暗卫头骨轻松碾碎,场面一度血腥不堪。

    此刻的皇后早已吓得躲在了桌子底下,李墨白见势不妙,低声嘱咐楚越之道:“带荣贵人先走。”

    楚越之诧异道:“这二异人实力不容小觑,微臣若走了,还有何人能护皇上周全?”

    眼见蛮鹰与毓贺联手起来,已经要将殿内的暗卫屠杀殆尽。

    唯有楚越之武艺精湛,尚能与他们一搏。

    但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他一味的坚持也只是在苦撑。

    蓬莱殿在湖心岛,宫中的侍卫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来。

    都这个时候了,李墨白还一味推搡着让沈辞忧快些离去避难。

    这举动惹恼了沈辞忧,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时候还说什么你留我走这样的话?言情看多了吗?”

    她目光如炬死死睇着那只已经快被刀剑伤成秃鹫的蛮鹰,不由霸气念道着:“有我在一日,就没人能伤得了你!”

    她闭目,思绪潜入便利店,以50积分的价格兑换出了一枚大力丸。

    随后掌心一阵发热,那枚小小的丸子就出现在了沈辞忧的掌心。

    于她服下药丸的一瞬,蛮鹰也突破了楚越之的束缚向李墨白袭去。

    便在鹰爪即将触碰到李墨白的一瞬,沈辞忧徒手将鹰爪攥住,轻轻一用力,就将鹰爪当成鸡爪一般掰了下来。

    蛮鹰吃痛跌落在地,又见沈辞忧跨步骑在它身上,开始拔它头顶的毛。

    任凭蛮鹰如何挣扎,也无法脱离沈辞忧的压制。

    苏长哪里见过这场面?短暂的惊诧过后,只得继续变换着笛音曲调。

    蛮鹰听见笛声挣扎更甚,险些将沈辞忧给甩开。

    便再此时,李墨白捡起两根被沈辞忧丢在地上的鹰毛,将发硬的那一端毛管死死刺入了蛮鹰的耳道内。

    只听它凄鸣了一声,耳道渗出大量的鲜血来,随后笛音再不对它起作用,只缩在地上无力地抽搐着。

    沈辞忧眼底星芒一闪,笑看李墨白冲他比了一个大拇指,“皇上真聪明!”

    李墨白不免有些傲娇,“聪明用你说?”

    二人打情骂俏间,皇后见那蛮鹰没了威胁,第一时间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一边跑向李墨白一边大喊道:“快来人护驾!将贼人擒下!”

    说着又挽着李墨白的胳膊,关切问道:“皇上没伤着吧?”

    李墨白冷着脸色将她的手甩开,泠然道:“皇后不必挂心,贼人尚未擒住,危及还未解除,你还是继续钻到桌子底下保命去吧。”

163、忧忧身中剧毒

    苏长不像毓贺有真本事在身上。

    蛮鹰失聪不能听他笛声控制,他便如同废人一个。

    然而毓贺即便再力大无穷,要想和服用过大力丸的沈辞忧相比,那也是小巫见大巫。

    在她和楚越之联手夹击下,毓贺很快就败下阵来。

    与此同时,侍卫也大批赶到,将这二人团团围住。

    毓贺丝毫不惧,语气蛮横道:“泱泱大国,险些被我二人屠杀了你们的皇帝,最终还得靠一女子挽回局面,实乃贻笑大方!启朝皇帝,你的国运已尽,这天下,早晚会是我们西凉的!”

    苏长亦道:“今日我等未能完成帝君交托的任务,为你等所擒,怎会甘心做了俘虏?”他跪向西方,仰天长叹,“帝君!我等这便殉国而去,为魂为魄,也会世代守护西凉净土!”

    话落,他咬破了藏在齿间的毒药,霎时七窍流血而亡。

    毓贺未多言一句,与他做了相同的事步了他的后尘。

    一切都归于平静。

    受到惊吓的朝臣们纷纷进言,“皇上待西凉一向礼遇有加,其实以咱们大启的实力,何必给他弹丸之地面子?昔日南蛮都要惧让咱们三分,他西凉这般跃跃欲试,咱们岂能容他放肆?”

    “魏大夫所言极是,委派自国使臣入宫刺杀别国皇帝,此举阴鸷不耻,还请皇上派兵出征,一句屠灭西凉,让他们知道以卵击石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果然不出所料。

    满殿朝臣几乎所有人都在请旨让李墨白出兵西凉,与他们开战。

    若非他知晓整盘棋局,以他的性子,定会命楚越之亲自带兵不日出征,荡平西凉。

    可今日,他却异常冷静。

    “这事朕自有决断,今日国宴闹出这般凶险事,诸位大臣也受惊了。湖心岛外停靠着护送诸位大人离宫的船舶,你们且去吧。”

    只等众人退下去,李墨白才吩咐楚越之道:“将人塞进冰棺,送去西凉,让西凉帝给朕一个解释。”

    楚越之一拍手,即刻便有四名侍从由偏殿抬着冰棺而出。

    皇后见此景不免震惊,“这冰棺一早就备下了?这么说......皇上一早就知道今日西凉使臣会行刺您?”

    李墨白没有答她的话,只道:“皇后也被吓得不轻,早些回宫歇着吧。三福,送皇后回去。”

    方才混乱危机之时,皇后为求自保第一个钻到桌子底下去,与沈辞忧的挺身而出形成鲜明对比。

    她知道自己的形象在李墨白的心中定然更加大打折扣,所以她并不愿意此刻离去,只绞尽脑汁想跟李墨白解释。

    奈何李墨白不肯听,还嫌她聒噪。最后还是在三福的‘连哄带劝’下,才将哭得梨花带雨的皇后带出了蓬莱殿。

    侍从们负责将两名使臣的尸体装入冰棺中,李墨白瞥一眼瘫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蛮鹰,道:“楚都督,你将这巨鹰的羽毛捡起来闻一闻,看看有什么不妥。”

    楚越之闻言照做,却在嗅过一次后神情变得震惊不已,“这是......龙涎香?!”

    沈辞忧也取过羽毛闻了闻,发现夹杂在浓重血腥味间,羽毛上果然还残存着些许龙涎香的气味。

    龙涎香乃是帝王御用香料,宫中每年生产此香数量有限。

    除却自用外,帝王偶尔也会将它赏赐给王公贵臣,以示恩宠。

    “今日蓬莱殿并未燃龙涎香,这只巨鹰身上沾染的气味肯定不是宫中的。如此,那就该是从饲养它之人身上沾染得来。朕自登基以来,只将龙涎香送给过恭顺王和靖王。”

    “不会是靖王。”楚越之斩钉截铁替李锦琰辩驳道。

    闻听此言,李墨白和沈辞忧纷纷向他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李墨白佯装怀疑,刻意道:“为何不会是他?”

    楚越之急着解释,“靖王常疯疯癫癫,脑子也不太好使,若说他布下这样精妙的局,微臣如何也不会信。反倒是恭顺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他狼子野心,从前先帝在位时,他就多次和皇上为着皇位起过冲突。”

    李墨白猝然发笑,手指点着楚越之,回眸看向沈辞忧道:“瞧瞧,这从前的冤家不过同住了一段时日,朕竟不知道彼此的关系何时变得这般融洽了。”

    沈辞忧一早就把楚越之和李锦琰这对新晋CP给锁死了,此刻她自然比李墨白还激动,“我还是头一次见楚都督这样偏袒一个人。”

    楚越之被他夫妻二人一番话说得脸颊臊红,有些结巴道:“谁......谁偏袒他?皇上若是有所怀疑,要杀要剐只管拿了他来问话就是。”

    李墨白朗声一笑,挥拳在楚越之的胸膛轻砸一下,打趣道:“你这张嘴,可比你的胸肌硬得多。”

    “皇上小心!”

    正玩笑着,堂下负责将使臣尸身装棺的侍从忽而冲李墨白大喊。

    只见毓贺原来是假死,他从冰棺内坐起,将藏匿于袖间的毒针向李墨白甩去。

    电光火石间,楚越之剑刃出鞘也无从拦截。

    紧要关头,沈辞忧下意识挡在了李墨白身前,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将那些毒针尽数挡下。

    初中毒针的时候,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觉得后背略略有些刺痛感。

    李墨白发疯似地将她拥入怀中,情绪不受控地喊道:“你疯了吗?这是做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敏贺狂笑声不止,“看启帝紧张成这般,这女子定然比皇后于你而言还要重要吧?也是,生得漂亮,又武艺超群,何人能不为之倾倒?只可惜,她气数已尽。启帝可知道那银针之上淬了什么毒?是你们启朝宫廷内最善使用的鸩毒,此毒无药可解,你应当心知肚明。”

    说完这番话,不等李墨白多问他一句,他便咬舌自尽,断气于冰棺之内。

    李墨白将沈辞忧打横抱起,三步并两步向殿外奔去,“三福,去将太医院的太医都给朕叫去朝阳宫,快去!”

    他近乎是嘶吼着说出了这句话,躺在他怀抱中的沈辞忧以俯角这样的死亡角度看着他。

    他的容颜依旧完美,只是嘴唇因为慌张而忍不住打颤,眼眶也略有红涩。

    他一直念道着,“忧忧你别怕,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沈辞忧略带虚弱一笑,伸手抚摸着他的面颊,柔声道:“皇上别怕才是。你不是说我是个祸害吗?祸害遗千年,我才没有那么容易就会死掉呢。”

    她打趣回话的时候,李墨白听见了她的心声。

    她已经和系统开始聊了起来。

    【鸩毒吗?小问题啦~~只要宿主花50积分兑换一枚化毒丹,无论是什么剧毒,它都可以帮宿主彻底清除的~~】

    【那就好,那我......】

    话没说完,沈辞忧就没了动静。

    【宿主?宿主你醒醒啊!】

    【宿主你别吓我啊喂!你不去便利店主动购买的话,我没办法把东西给你呀!】

    【宿主?你说句话啊啊啊啊宿主!】

    【宿主!宿主!!宿主......】

    随着沈辞忧的意识消退沉寂,李墨白能听见的系统声也越来越弱。

    而此刻,沈辞忧也彻底昏迷在了他怀中。

    一路将沈辞忧抱上了船,李墨白就一直没有松开她过。

    楚越之从旁看着一言不发脸色煞白的他,也隐隐觉得有些痛心。

    他从未见过李墨白如此,同理,他也从未见过像沈辞忧一样豁出命去也要护着自己心上人的女子。

164、这是十几年来李墨白第一次哭

    被送回朝阳宫的沈辞忧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轮番替她诊治过,但人人都是面露难色。

    盛院判将刺入沈辞忧体内的毒针取了出来,共有十三根,每一根都淬过鸩毒,且毒针深入肌体融入血脉,已是毒入骨髓,回天乏术。

    没有人敢将实情告诉李墨白,唯有盛院判直言不讳,明白告诉了他沈辞忧如今的身体状况。

    “荣贵人毒入骨髓,即便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鸩毒只需分毫便可见血封喉,荣贵人所中毒物剂量不轻,能撑到这个时候,全因昔日皇上让臣等开药方替荣贵人调理身子时有清毒的几味药在里面。饶是如此,荣贵人也只是在硬抗虚耗着。如此下去,恐怕她......熬不过今夜。”

    该伤的心李墨白已经在从蓬莱殿回朝阳宫的路上伤完了。

    他是帝王。

    无论发生何事,他的眼泪也不能落在自己的臣民面前。

    他强忍着内心伤的痛,追问道:“有无法子可以拖延时间?”

    “这......”盛院判十分为难,“皇上,即便有法子拖延,荣贵人也只能像活死人一样活着。不,与其说是活着,倒不如说是一种折磨。那样的法子对她而言只会痛楚加倍,更是生不如死......”

    李墨白唯有怒意,“朕只问你有没有法子!”

    “是有。微臣可施针封住荣贵人的奇经八脉,留住她体内最后一丝残存的气息。但这是最折磨人的法子,一旦施针,荣贵人虽然不会即刻丧命,但她的身体会承受极大的痛楚。她虽然昏迷着,但并不代表没有感觉。人在昏睡之际还要时时刻刻承受着锥心之痛,未免有些......还望皇上三思考量,看是否要对荣贵人施以此法......”

    李墨白只有短暂的犹豫,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他紧紧地攥住沈辞忧的手,俯身下去贴在她耳畔,极力隐忍着哽咽之音,唇齿打颤对她呢喃说出一句‘对不住’。

    而后挺直背脊,毅然决然吩咐盛院判道:“便用这法子,即刻施针。”

    他比任何人都舍不得让沈辞忧受一丁点苦,但他更不允许沈辞忧就这样死了。

    这个傻子,若非是为了保护自己,何至于落得如斯田地?

    今日盛院判施针,无论沈辞忧承受多大的痛苦,只要她这条命还留着,总有一日自己可以补偿她。

    亦或是感同身受的自己也将那痛楚体会一遍,亦或是千倍百倍的对她好,怎么样都行。

    总之,他要沈辞忧活着。

    并且他也笃定的相信,沈辞忧命不该绝。

    他的这份笃定,全然来自于他穿越到现代后看见那卷后宫名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皇后沈氏’四个大字。

    她还没有成为自己的皇后,她怎么能死?

    这日之后,李墨白停了早朝,以帝王的身份勒令满朝文武撂下手头的政事不理,全身心投入只做一事:那便是全国悬赏,寻得妙手神医,救治沈辞忧。

    何人能挽救沈辞忧性命,李墨白愿予他万金,并在江都为他建立国师府,以国师的身份将他留用于朝中,官至正一品。

    他开出这样的条件无疑是个不小的诱惑。

    旁事不论,单说官至正一品这一个奖赏,就足以让全天下能者为之动心。

    启朝正一品的官职一共就那么几个,这些官员皆是世代为官,才能熬到今日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皇榜一张贴出去,慕名而来的医者不在少数。

    但当他们知晓沈辞忧身中剧毒乃为鸩毒后,几乎全都打了退堂鼓。

    鸩毒无药可医是所有医者的共识,偶有几个江湖混子说自己有法子能医治,但当知道他们是假把式只为了骗钱后,李墨白便将他们枭首示众,更让后来者不敢在暴君面前妄言半句。

    如此过去了整整三日,揭皇榜入皇城的医者越来越少。

    这三天李墨白没有合过眼,他寸步不离地守在沈辞忧身旁,替她擦身,给她讲笑话,亦或是喂她吃些她根本就吃不进去的汤药。

    后宫中许多嫔妃都赶来想要探望沈辞忧,但皆被李墨白拒之门外。

    他知道她们都不是出于真心只是在逢场作戏,这个时候他也不希望任何人叨扰到她。

    直到太后来,他才肯见。

    太后见到李墨白第一眼的时候便忍不住落了泪。

    她看见自己的儿子全然不见了往日的英俊潇洒意气风发,不过熬了三日,脸上的憔悴自不用说,几天没剃过的胡子也杂乱蓄了起来,瞧着颇为沧桑。

    更重要的是,他两鬓间竟生出了华发。

    他明明才二十五岁。

    这日之前,太后只知道李墨白倾心于沈辞忧,却从不知道他在乎这女子竟然会在乎到这一步。

    见自己儿子失魂落魄至此,太后也不忍心苛责他。

    她坐在榻前抚摸着沈辞忧的额发,轻声向李墨白说道:“哀家问过太医,这毒九成无人可解。哀家明白皇帝的心情,可你再关心则乱,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倘若有朝一日神明庇佑奇迹出现,这丫头熬过来身子见好,你却熬坏了自己,那可如何是好?”

    “多谢母后关心,儿子明白。”李墨白目光一直痴痴然凝在沈辞忧的脸上,一寸一时也舍不得挪开。

    为了维持自己帝王的威严,他在众人面前伪装了许久。

    如今只与自己的母后独处,霎时间所有情绪都涌上心头。

    他略带几分哽咽,微微啜泣道:“儿子只能这样看着她,儿子什么都不做不了,儿子从未有过这样的无力感。身为帝王,却要得以女子护佑才能保全性命,还偏是自己心爱的女子,儿子实在不中用!”

    太后从前总教导李墨白男儿有泪不轻弹,便是他昔日少年时期落马摔断了腿骨,太医为他接骨疗伤的时候,太后也不许他哭一声。

    但今日,她不忍心再说自己的儿子。

    毕竟他口中所说的那种无力感,她懂。

    她只是安静的立在他的身后替他轻扫着后背,任他将积压在自己心底已久的情绪宣泄出来。

    朦胧间,太后似听见沈辞忧用极为孱弱的声音呢喃了一声‘白白’。

    太后不明所以,遂问道:“她是在说什么?”

    李墨白强撑着浅浅一笑:

    “她总是没规矩,朕与她说了数次让她莫要如此称呼朕,可她偏是与朕作对。”

    “她昏迷的这几日,总时不时的在唤朕。”

    “朕知道她也害怕,她的坚强都是装出来给朕看的。她是怕朕担心。”

    “可朕......”

    “可朕帮不了她......”

    说罢,他再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泪自决堤。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都不曾哭过。

    他甚至都已经忘了眼泪是何物。

    但今日,他却如同孩童一般哭啼着。

    泣不成声。

166、神医(男二他来了!)

    又过一日,沈辞忧的身体状况更差了。

    于昏迷中都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呼吸频率在一点点减弱。

    李墨白仍旧不眠不休地守着她。

    面对死亡,除了如此,他什么也做不了。

    正当他万念俱灰之际,门外忽而传来三福欣喜的声音:

    “皇上!皇上!好消息!”

    三福连礼数也顾不上,一进门见着李墨白就喘着粗气说道:“有人揭下皇榜,知晓荣贵人身中为鸩毒后仍信誓旦旦说自己有法子能救治!”

    江湖骗子入宫行骗落得了怎样的下场无人不知,此刻还敢站出来的人,若不是一心求死,那便是有真本事在身上。

    李墨白急忙安排来者觐见。

    于正殿初见,只见那人着一袭湖蓝色的上好丝绸,衣衫上烫金压盖着雅致竹叶花纹,长发以羊脂玉发簪高高束起,高挑的身材与秀雅的装扮相得益彰,只看装束就知并非俗人。

    他本低眉落下纤睫看着手中医书,闻听堂下动静,这才缓缓抬眸。

    他的肤色极白,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眉宇间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贵气。

    剑眉之下一对细长的桃花眼,羽睫纤长更比女子,眸光流转星芒浅蕴,尤是右眼下的泪痣更为吸引目光,让人忍不住贪看。

    不算高挺的鼻子在他这张巴掌大的脸上显得十分和谐,也让整个人添了几分亲和少了几分锐气。

    他薄厚适中的粉唇微微弯起,露出洁白如玉瓷的皓齿,正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李墨白很少会心甘情愿的承认别的男子容貌胜于他,而今日面前这人,至少也可做到与他伯仲之间。

    伺候在朝阳宫训练有素的宫女一个个看着他都晃了神,手上的活计也忘了做,就这么三五结伴猫在角落里痴痴望着。

    男子掖衣角起身,向李墨白躬身一揖周全了礼数,“草民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免礼赐座。”李墨白心下记挂沈辞忧安危,并无功夫和男子客套兜圈,“你揭下皇榜,自信可医治身中鸩毒者?”

    男子自负一笑,“是也。”

    “可鸩毒却是天下间无药可解的奇毒。”

    男子笑意不减,反问道:“皇上既觉无药可解,又何必张贴皇榜遍寻能人异士?”

    不知怎地,他的笑容总透着几分邪魅,虽然话说的自信,但李墨白仍旧无法尽信于他。

    “你这能耐何以为证?”

    男子一拢手中象骨折扇,以扇尖儿抵着脑袋,似是遇到了难题,口中轻‘啧’两声,沉寂了须臾才道:“皇上此话倒问住了草民。啊,有了......”

    他将折扇向掌心一拍,笑道:“不如皇上也赐草民毒酒一杯,草民服下以自救。若草民能得活,也就证明了草民的确有那样的本事。”

    李墨白眼神冷寂睨着他,扬手冲三福比了个‘去’的手势。

    三福领命退下,不多时便带着毒酒折返回来。

    本想为男子添一盏让他服下,却不想男子一把抓起酒壶,提壶倒灌入口中,一滴不落将满一壶毒酒喝了个干净。

    喝罢迎着众人惊诧之色以袖掩唇,拂去残存酒渍,叹道:“常听闻宫中醉仙酿当为酒中之尊,今日幸得一品,果真好酒。”

    三福望着空了的酒壶骇得脸色铁青,“这毒酒里鸩毒的分量不轻,寻常一杯的量就能顷刻间取人性命。你一壶下肚,纵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得你......”

    “哪里用什么大罗金仙?”男子不屑一笑,“我要留下性命之人,便是阎王老子亲来,也从我手底下带不走。”

    说着,见他取下腰间系着的红漆葫芦,从里面取出一粒红豆大小的丹药空口服下。

    而后便静坐于一旁,悠哉悠哉的继续看起了医书。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按说鸩毒之酒服用之后即刻就会生效,可男子吃了整一壶酒,这都一刻钟功夫过去了也不见他有任何反应。

    三福旋即叫来了偏殿候着的太医为男子诊脉。

    太医不明所以,诊脉后只报男子一切正常。

    三福又将他喝剩下的酒壶递给太医查验,银针一落,便听太医断言这是添了鸩毒的毒酒。

    三福又惊又喜,啧啧称奇,“皇上!真乃神迹呐!”

    得此能人,李墨白也喜形于色,“高人好本领,荣贵人此刻就在寝殿,还请随朕速速前往。”

    他起身就走,男子却唤住他,“皇上,皇榜之上所允诺之事......”

    “朕皆依你,只要你能治好荣贵人。”

    如此,男子才肯同他入寝殿救治沈辞忧。

    一番诊断过后,男子取出一包白色粉末混入水中,让李墨白喂她服下,自可药到病除。

    奈何沈辞忧早已陷入深度昏迷,牙关紧闭,汤匙送入口中全都反流出来。

    男子在一旁眯眼瞧着,打趣道:“嘴都张不开,药如何能喂进去?既然用汤匙送药不行,皇上得另想别的法子。”

    “何意?”

    “这里。”男子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不怀好意’地笑了。

    “皇上自己含着汤药,两口相接将汤药给病患送服下去。若牙关紧闭,可用巧舌将其顶开。”

    法子是好法子,但从男子口中说出来,多少带了点‘颜色’。

    见李墨白红着脸半天没有动作,男子又道:“皇上害羞?病者为重,若您下不去口,草民可为您代劳。”

    李墨白横他一眼,“朕自己能来!”

    被男子这么一激,他果断将汤药含在自己口中,而后用那种作者觉得自己写清楚了就会被封了的方式,成功将汤药送入沈辞忧口中。

    直到见她喉头滑动将要汤药吞咽下肚,李墨白这才长舒一口气。

    “成事,承恩万两金,多谢皇上惠顾。”

    男子伸手在李墨白面前搓了搓,一脸期待模样。

    随侍太医替沈辞忧诊脉后,发觉她体内的鸩毒当真消散无踪,面对这样的医学奇迹,他们激动到差点给男子跪下当场拜师,“荣贵人身子已无大碍,只因体虚力竭一时不能转醒,约莫过上几个时辰,便能无虞醒来。敢问神医师从何方神圣?这治疗鸩毒的方子可否赐教,让我等也学习一番?”

    男子摇头浅笑,“太医玩笑话,我一粗鄙莽医,如何能跟你们相提并论?”

    他救回了沈辞忧的命,李墨白自然信守承诺。

    不但让三福取了万两金票给男子,更要加封他国师之职,还让他在江都随便挑了地头,准备为他修葺国师府邸。

    男子却只收下金票,摆摆手道:“草民懒散自由惯了,可当不了那样的重任。有钱拿就成。”

    说罢转身就要走,李墨白唤住他,问道:“还未请问高人名讳。”

    男子回首,桀然一笑,

    “草民,吴世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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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介绍:
(爆笑互怼,1V1双洁双强)
历史系高材生沈辞忧穿越到了她一直在研究的朝代——启朝。
一落地就绑定了个坑爹系统,迫使她开始对赫赫有名的暴君李墨白进行连环作妖。
‘拔暴君一根腿毛’
‘扇暴君一耳光’
‘将暴君踢到恭桶里’
‘给暴君编两根麻花辫’
沈辞忧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但暴君却对她一再包容,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这都能忍?他该不会就是传闻中的受虐狂吧?
谁料到暴君竟然有读心术,一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这个未来人知道历史的发展,留着她大有用处。她作,朕忍!”
某日,
前线告急忠臣请求支援,暴君正要派兵,却听见沈辞忧在心里嘀咕:【他叛变了,在给你挖坑。】
暴君立刻变脸,判忠臣斩立决;
北方旱灾,朝廷数万两震灾银不翼而飞。焦头烂额之际,又听见沈辞忧在心里念叨:【九门提督勾结匪徒,银子在他家后院里埋着。】
暴君遂掀了九门提督的府邸,寻回震灾银后将其赐死。
小作精沈辞忧化身先知锦鲤,被暴君捧在手心里当做至宝。
直到后来,暴君在金銮殿给她挪个小板凳,而后命令她道:“往后早朝,你便陪伴在朕左右。朕一日不见你,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满朝文武皆惊,后妃妒火难平。
沈辞忧表示自己很无奈。
“多次劝过皇上让他别来招惹我,可皇上他非是不听呢~”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不断作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