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真香！
随着唐军的大胜，远近闻风，争相趋附，除了杜才幹，先后有杨庆以管州降，魏陆以荥州降，王雄以阳城降，王要汉以汴州降，徐毅以随州降，等等，就连王世充的大将军张镇周也来降。几个月时间，接连是许亳十一州，相继前来请降。
行军总管罗士信那边也是捷报频传，先是袭击王世充的硖石堡，顺利拔掉。转而围攻更难拿下的千金堡。
千金堡中的郑国将士坚守不出，罗士信领军连攻数日，也是无劳而返。见硬攻不成，他领兵退去。
千金堡的人不太相信唐军撤退，处于观望之中。到了夜里，堡上守卒听到外面有婴儿啼哭声，探头一看，只见外面有一百多百姓，包含男女老幼。有人朝守卒高喊：“我们是从东都来归附罗总管的，请开城门！”
城上守卒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什么罗总管？”
下面的百姓醒悟过来，道：“此乃千金堡，不是硖石堡，我们找错地方，快走！”他们不敢停留，当即离去。
这下千金堡中的人认为罗士信所率领的唐军已经离去，而这帮洛阳逃出来百姓竟然敢背叛郑国，投奔唐朝，为国法所不容，于是打开城门，追击离去的百姓。
没想到罗士信率领部众，乘着夜色，早已悄悄埋伏在千金堡外，等里面守卒打开城门，突然杀出，大破千金堡。
捷报消息传来，李世民将此功录入功劳簿。而铁纲靖听后，对罗士信刮目相看，没想到他不仅勇猛善战，计谋也如此出色，比起电视剧上的愣头青罗成要好不少。
到目前来看，小说和电视剧其实都贬低了程咬金、尉迟恭和罗士信的形象，只有秦琼的形象得到了极大的拔高。
且说铁纲靖见李世民几次轻骑探查敌情或地形都遭遇了袭击，曾劝过李世民不要再这样做。但李世民不听，说是不亲自探查，不了解实际情形，无法做出合理正确的战略部署。
无奈之下，铁纲靖选出精锐千余骑，从射箭到马上功夫，再到长槊实战能力，都进行加强训练，各项技能水平成长为佼佼者。
不想偶像李世民出现意外的铁纲靖把千余名精锐骑兵作为李世民的护卫队，皆穿黑色铠甲。
李世民对铁纲靖的这一做法颇感满意，给这支军队命名为“玄甲军”，并把玄甲军分为左右两对，命秦叔宝、程咬金、尉迟敬德、李玄霸为左右偏帅，自任统帅。
经李世民这么一分派，铁纲靖已明白，他训练出来这支玄甲军不再是单纯的护卫队，而是一支突击队和攻坚队。
且不说李世民的神箭，就说秦叔宝、程咬金、尉迟敬德、李玄霸这四人，每人都有能力在千军万马中取敌军统帅首级的人物，试问当今世上，又有什么军队能阻挡他们的突击？
这一下铁纲靖心里是后悔的，他训练玄甲军的本意是保护李世民，结果李世民却用来冲锋陷阵，等于是把李世民置于更险之地。
可李世民不仅喜欢冒险，还执着于冒险，无论铁纲靖怎么劝也不听，肠子悔青了的铁纲靖也只能提心吊胆的听之任之了。
但提心吊胆归提心吊胆，玄甲军第一战就令人直呼“真香！”
且说唐军与王世充军打打停停，转眼间已经相持了数月，时间已是武德四年。用铁纲靖的纪年方式，就是公元621年。
这日屈突通和窦轨按视行营，猝然与王世充大军相遇，被王世充袭击，几乎要败逃而归。
此时李世民听到警讯，立即率领玄甲兵前往救援。李玄霸一听老兴奋了，他正要试试玄甲军的威风，冲在了最前面。
在李世民统帅下，和秦琼、程知节、尉迟敬德等一马当先，杀入敌阵，再加上铁纲靖、丘行恭、来福等猛将，这一千玄甲兵好似猛龙搅海，掀起惊涛骇浪，屈突通等人乘势跟随玄甲兵反击。
王世充何曾见过如此尖锐凶猛的攻势，万万没想到世上会这样一支军队。只见己军被唐军杀得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军心早已溃散。
本以为是一场大胜，但随着玄甲军的杀出，王世充又收获了一场大败。他不敢迟疑，当机立断，率领败军逃归洛阳。
玄甲军初试牛刀，大获全胜，俘虏和斩杀敌军六千余人。
李世民甚是惊喜，直夸铁纲靖训练出了一支好军队，不过第一次出击，有出其不意的意思，以后要戒骄戒躁，继续加强训练，争取再立更大的军功。
铁纲靖只能唯唯诺诺答应，心想李世民是要冒更大的险，真是让人心忧。
李世民是他唯一的指望，若是李世民有什么不测，那他不仅前途一片灰暗，还很有可能被李渊和裴寂找借口处死。
心忧则乱，好在后来他想起了自己的穿越身份，李世民乃历史上的千古一帝，遇到任何危险自然会化险为夷，慌乱的心这才安定下来了。
王世充的儿子王玄应进攻回洛城，被李世勣击退，只得转而移戍虎牢，一听到王世充败归洛阳，害怕唐军来攻，急忙把虎牢关储备的粮食收运起来，要转运入洛阳。
但这一切李世民早已料到，派出将军罗士信前去途中埋伏，果然大破郑军，只有王玄应骑着骏马逃入了洛阳城。
李世民见附近州县几乎闻风而降，洛阳所倚仗的两个战略要地千金堡和虎牢关，也只剩虎牢关未拿下。在听闻王玄应逃归洛阳后，他让王君廓前去攻打虎牢关，命其尽快拿下。
同时，他派遣宇文士及回长安，向皇帝李渊奏请进围东都。
李渊准奏，对宇文士及说：“你回去告诉秦王，攻取洛阳，只为息兵止战，克城之日，乘舆法物、图籍器械等须得全部收归入朝，禁止私人占有，让秦王悉数收好。至于其余子女玉帛等，就分别赐给将士们，好好慰劳他们。”
宇文士及受命，回去传话给李世民。
铁纲靖一听可以把女子赏赐给将士，有些心动，心想凭借跟李世民的关系，要一份赏赐应该轻而易举。
可宇文士及紧接着又传出李渊的另一份口谕，称李孝恭南下荆州攻打萧铣，遭遇难题，命刘树义前去协助。
刘树义就是铁纲靖，他一听，这不是明摆着要将他调离李世民身边，问道：“攻打萧铣不是有李靖协助了吗？哪里还用得着我。”
宇文士及道：“刘司马，此乃圣旨，圣上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用意，你这样质疑圣上是不对的，更不能抗旨！”
“这……”铁钢筋电视剧上看过很多因为抗旨被杀头的，即使他不抗旨，若宇文士及是一个小人，去李渊面前参他一本，他也受不了。
他眼巴巴望着李世民，指望他搭救一下，但李世民却是眉头紧锁，不发一言，良久才道：“好吧，我知道了。”
第212章 冷漠的李靖
等宇文士及退出后，铁纲靖苦着脸问李世民：“殿下，圣上如此安排是何用意？”
李世民道：“你有所不知，你力荐的李靖将军，去年被派去打萧铣，在硖州阻挡萧铣，让其无法西进，免去峡州刺史许绍的后顾之忧，让许绍有充足时间和机会连破萧铣部下大将杨道生、陈普环等，让萧铣袭取巴蜀计划破灭。但父皇认为李靖滞留峡州，未曾帮助许绍，暗下敕令，命许绍把李靖斩了。”
铁纲靖一惊，问道：“药师叔明明是立功了，圣上如此做……难道是真把他杀了，所以才让我去那边。”
他心思全在李世民身上，不曾关注在峡州抗敌的李靖，这才想起有好几个月未曾听到过李靖的消息。
李世民作为统帅，高层决策者，各地战况消息都有传递给他，因此对荆州那边情况还算了解。
他道：“李靖没有死，许绍爱惜他是一个人才，为他向父皇请命，父皇已经豁免了他。”
铁纲靖长舒一口气，问道：“有李靖在，对付一个萧铣绰绰有余。”
李世民微微摇头，道：“老铁，你在权斗上就是一个弱智。”
“此话何解？”铁纲靖第一次听到李世民如此评价他。
李世民道：“李靖当初自囚上变，始终是父皇心中的一根刺，他对李靖的猜忌之心从没有减退。此次把同样被猜忌的你调到夔州和李靖一起，是想看看你们两人会不会碰出什么火花来，好找个理由杀掉你们俩。”
“啊？原来如此。”铁纲靖这才恍然大悟过来，李世民没骂错他，这方面他就是一个白痴。
李世民拍了拍铁纲靖的肩膀，道：“老铁，你可要小心，不要像在我身边这样随意，一旦说错话、行错事，那将是踏入万劫不复之地。你要记住，你对我很重要，我还有多事要倚重你。”
铁纲靖清楚，李世民倚重的是他这穿越之人的“预知”能力，道：“殿下，我会小心的。”
李世民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一旦有机会，本王会设法把你调回来的。”
铁纲靖心情这才稍微好一点，道：“殿下，你一定要让我早点回到你身边，否则我这么弱智，只怕撑不了多久。”
他觉得一定要把握机会，跟李世民组一对坚不可摧的CP，就像李渊和裴寂那般。
李世民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你就放心过去吧。”
不敢抗旨的铁纲靖在李世民的一番安慰下，第二天只得动身赶赴夔州。
李玄霸一听铁纲靖要走，二话不说也跟着走，一起走的当然也少不了来福。李世民知道留不住，玄甲军空缺出来的偏帅位置便命丘行恭补上。
到了夔州，铁纲靖第一件事就去找李靖，到了军中大营，正好碰上李靖巡视军营，上前招呼道：“药师叔，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不料李靖斜眼看了铁纲靖一眼，冷冷道：“我跟你不熟，少来套近乎？”
这等于是大冷天当头给铁纲靖泼了一盆冷水，他一下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李靖已经走远了。
由于一起来到夔州还有卫王李玄霸，晚上赵郡王李孝恭设宴给几人接风洗尘，席上李靖始终不与铁纲靖对话聊天。
好在李孝恭甚为健谈，话题一个接一个抛出，还跟铁纲靖抬杠，论说西施、貂蝉和王昭君哪一个更漂亮，对比过程还引经据典。
这激发了铁纲靖潜藏的抬杠精神，怎么说他曾经号称“杠精之神”，岂能输给古人，可是他书读得少，没法引经据典，强行杠道：“不用对比了，不论怎么对比，都是妲己最美，实乃美人之首。”
他试图引入另一个话题外的人选，在里面胡搅蛮缠，这是杠精取胜常用的杀招。
李孝恭不服，道：“当然西施美，天王老子来都是西施美，她连咳嗽、含胸弓背都美得让人无法自拔，任何人学西施都是东施效颦。”
“妲己美，妲己让纣王亡国，试问历史上谁能做到？”
李孝恭道：“西施美，西施不仅让吴王亡国，还让范蠡功成后，不恋功名，携西施退隐。”
铁纲靖对西施典故不太熟，但除了亡国还有范蠡加码，分量似乎是比妲己要重。不过他是“杠精之神”，当然不肯认输，嘴硬道：“妲己之美，有诗为证。”
李孝恭在长安时，自己训练了一支歌姬舞女队伍，一听诗歌便来了兴趣，道：“看来本王孤陋寡闻了，还不知道有哪首诗是夸妲己美得。”
铁纲靖听后得意起来，学着老学究的样子念道：“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想当年他还在现代社会时，看到温碧霞演的妲己，回眸一笑的一幕把他给惊艳到了，成为他对那一版《封神榜》印象最深的一幕。
如今，他把唯一记得四句诗搬出来，却也恰如其分，也不管白居易这首诗其实写的是杨贵妃。
李孝恭听后，竖起了大拇指，道：“果然是美人配好诗，我服了，承认妲己最美。不过这首诗是谁写的，我想要好好认识一下他。”
铁纲靖当然不能说这是白居易写的，毕竟白居易还要等一百多年才能出生，于是厚着脸皮自承道：“让王爷见笑了，这几句诗不过是区区在下信手拈来而作。”
“佩服佩服！”李孝恭说着起身，向铁纲靖敬酒道：“没想到刘兄弟有如此才华，我有一批歌姬舞女，缺的就是好诗好曲，到时可要麻烦刘兄弟给写几首。”
“这……”铁纲靖没想到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但是好面子的他当然不肯承认自己不学无术，于是哈哈大笑道：“要得，要得，等哪天灵感来了，给王爷献上几首诗。”
反正他穿越到这隋末唐初，冒用古人的诗词也不是一首两首。他虽然记住的诗词很少，大不了到时把什么“床前明月光”等诗句拿出来冒用。况且灵感这种事情说不准，不是说有就有的，到时借口说没灵感就是。
想好了对策，面对李孝恭的敬酒就显得心安理得了。
几人相谈甚欢，李玄霸对这些不感兴趣，当然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李靖则是默默作陪，偶尔附和李孝恭几句。
到最后，宴席将散时，众人一起举杯相碰，李靖忽然出其不意给铁纲靖塞了一个纸条。铁纲靖稍微一愣，然后不动声色收了起来。
第213章 既往不咎
等回到自己房中，铁纲靖才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得文绉绉的文言文，好在他已穿越到这个时代已有七八年，阅读文言文的功力大增。
纸条是警告他，不要靠近李靖，毕竟两人都是皇上李渊猜忌之人，切勿来往，更不要显示两人有密切的关系，特别是不要出现私下相会的情形，否则有嘴难辨，最后可能被皇上李渊囫囵处死。
想起刘文静的下场，铁纲靖连敲自己脑袋，对自己的蠢笨生气。李世民真是白提醒他了，他对权斗游戏真的是一无所知，看来以后得小心行事，步步谨慎。
过了几日，开州蛮首冉肇则造反，率众来攻夔州。李孝恭毫不示弱，领军出战，不料不敌贼军，节节败退。
站在城墙上的铁纲靖看着直摇头，贼军率众而来，气势正盛，李孝恭在这个时候贸然出战，焉能不败？
李靖来夔州没多久，又是戴罪之身，李孝恭也没把他放在眼里，此次出征并未征询李靖的意见。
铁纲靖是秦王府的人，他本身也无心为李孝恭效力，过来只是打酱油，心心念的是李世民什么时候把他召回去。李玄霸见他心灰意懒，也无兴致出战。
但李孝恭这要是败了，可就不利于攻打萧铣，只怕接下来夔州也守不了。
李靖是戴罪之身，急切需要立功来扫除李渊的猜忌。当即选出八百名精锐之士，率军从另一面城门出去。
铁纲靖不知他用意，料想李靖既然敢出战，必有扭转乾坤之举。
这边李孝恭奋战在一线，不似李神通那般只想着溜。他领着将士们还在硬撑，看形势只怕撑不了一炷香时间，若是溃败，到时可不敢开城门，李孝恭只能弃城而逃。
铁纲靖想着李孝恭还算是一个有趣的人，对他也没有架子，不似李家其他王爷，没啥本事，全靠姓氏好，总是鼻孔朝天看人。
看着李孝恭战斗在一线，看那个样子是绝不会扔下将士们自己先逃，若是有什么不测，可就少了一个有趣的人跟铁纲靖抬杠了。
铁纲靖不再犹豫，委托一名将官指挥守城后，把城中有一战之力的士兵们召集起来，一千余步兵由李玄霸、来福率领出城冲杀，他则领着上百名射手在后方掩护。
有了李玄霸、来福这样的猛将和生力军加入，唐军总算是站住了阵脚。
李孝恭见稳住了阵脚，这才抽出身回到统帅的指挥位置，在其指挥下，唐军相互呼应，能够首尾相顾了，将士们信心上来，抖擞精神抗敌。
见铁纲靖在后面放箭，李孝恭问他：“都出来杀敌了，城中谁守？是李将军吗？”
铁纲靖道：“李将军领了八百精锐出城去了。”
李孝恭大惊道：“城中无人指挥守城？”
铁纲靖安慰道：“放心，李将军自有妙计。”
正说话见，忽然见贼军后方改变方向，开始撤退，紧跟着是全军撤退。李孝恭大喜，立即率领主力军乘胜追击。
贼军正在撤退之际，行到路窄的山间地段，忽然一支唐军杀出来，正是李靖所率的八百精锐。
倒霉的冉肇则本来逃得最快，结果现在是最先中李靖的埋伏，先是被射落马，然后唐军一个斩马刀斩下了脑袋。
中了埋伏，又加上主帅已死，贼军彻底失去斗志，向四处溃逃而去。
这扭转乾坤的一战，俘获贼军五千余人。
捷报传到长安，李渊欢悦无比，对众公卿道：“朕早听闻，用有功之人不如用有过之人，李靖果然印证了此语。”
他降下玺书慰劳李靖：“卿竭诚尽力，斩杀贼首，大破贼军，功劳极大，特此表彰，予以嘉赏，无须担忧富贵。”
接着又手敕给李靖，说：“既往不咎，过去之事，朕早已忘记很久了。”
铁纲靖听后只觉得好笑，既然忘记了，为什么还特地追加一道手敕说既往不咎，分明是记得明明白白。
经此一战，李孝恭对李靖甚是推崇。李靖趁机又向李孝恭陈述了攻取萧铣的十个策略，李孝恭颇为认同，上承给李渊，得到李渊的首肯。李渊下旨，命李孝恭为总管，令其按照李靖所述策略，大造舟舰，勤习水战。
由于李孝恭对用兵之道不太熟，又拜李靖为行军总管，兼李孝恭的长史，委以军事。
李靖又劝说李孝恭把巴蜀酋长子弟悉数召入军中，安置在左右，量才任用。表面看上去是提拔了这些酋长子弟，实则是把酋长子弟作为人质，以免唐军在攻打萧铣时，巴蜀酋长在后面造反，和萧铣夹击唐军。
李孝恭对李靖是言听计从，一一遵照执行。
只有铁纲靖这回真的成了打酱油的人，当一个监工，督促一下舟舰造得如何。
他日盼夜盼李世民的消息，这日终于传来一份报告，接过一看，不是召他回去，却是一份军中记事写的捷报，记录得颇为详细。
大失所望的铁纲靖耐着性子看下去：
原来李世民移军青城宫，壁垒尚未建好，王世充已率两万大军出城，凭借颓垣断堑，兵临谷水来对抗唐军。
李世民率领玄甲军列阵于北邙山，登上魏宣武陵观看敌情后，对左右道：“贼军不过是吓唬人而已，早已势穷窘促，此次大军悉数出动，无非是想着能像此前对付李密那般，获得一场侥幸的胜利。今日我军只需击败贼军，谅他王世充以后都不敢出洛阳城了。”
当即命屈突通率步兵五千渡水攻击王世充，并告诫屈突通：“一旦两军交战，速速放狼烟，本王必会率军前来接应。”屈突通领命而去。
这边李世民命将士们整装待发，片刻之后，果见对岸有青烟一缕，飞入云霄。李世民当即一跃上马，身先士卒，当先冲出。将士紧随其后，踊跃渡河，与屈突通合军力战。
爱冒险的李世民想知敌军阵营厚薄，独自率领数十精锐玄甲军突入敌阵，从阵前杀到阵后，所向披靡。在阵后，蓦然见到前面为长堤所阻，已是到了敌阵的尽头。探明厚薄，他仍是从敌阵中杀回。
第214章 班师之争
杀入敌阵时，大家是各自为战，无法相顾，李世民与众人失去联系。好在尉迟恭和丘行恭两人一直紧紧相随，为李世民保驾护航。
王世充见李世民落单，只有三个人，命数十骑过来追杀，想用强弓射杀李世民。但李世民毕竟是真命天子，好似有神灵护卫，射出的箭全部未中。
只是李世民的坐骑就没那么好运了，连中数箭，不能支撑，四肢踉跄，险些把李世民掀翻在地。幸亏李世民见势不妙，急忙跳下来，才避免摔倒在地，再回头看坐下战马，冲出三四米后已经倒毙在地。
李世民如此冒险，若非神助，只怕也跟坐骑一样惨遭不测。
好在他身边还有尉迟恭和丘行恭，两人见其陷入险境，急忙回马。丘行恭弯弓射箭，连发数箭，箭无不中，接连射杀逼近的数名敌军。
尉迟恭则是横刀立马挡在李世民前面，敌军靠近一个便杀一个，那份气概无人能敌。
在两人的回救下，敌军一时间不敢靠前。丘行恭于是赶紧下马，把缰绳交给李世民，请他上马，自己则做一个马前卒，手执长刀在马前护着，冲杀在前，又是砍死敌人数名。
丘行恭在前，尉迟恭在后，李世民在中搭弓射箭，三人配合得天衣无缝，这才突阵而出，返回己方大军，再行督战。
那边王世充明白成败在此一战，也是率众死斗，两军鼓声大震，杀得天昏地暗，混战了三四个时辰，忽散忽合，相互冲杀多个回合后，王世充军渐渐不敌，无奈之下只能引兵退去。
李世民率军乘胜追杀，直杀到东都城外才罢休，俘获或斩杀的敌军有七千余人，是一场具有决定性作用的大胜。
此时又传来王君廓攻取虎牢的捷报，李世民大喜道：“前已灭千金堡，现在我军又攻下虎牢，王世充失去这两个屏障，差不多就是瓮中鳖、釜底鱼了，洛阳城虽然坚固，那又如何，最终还怕本王拿不下？”于是命大军四面围攻，昼夜不息。
铁纲靖看着手里这份记录详细的捷报，心里那个难受劲甭提了。看来他是一个可有可无之人，李世民没有他做参谋，一样是大杀四方，所向披靡，要回到李世民身边只怕是遥遥无期了。
待在夔州的他日子甚是无聊，除了当一个监工，又不能跟李靖谈心或请教兵法，偶尔可以跟李孝恭抬抬杠，打发一下时间。
再回来说李世民围攻东都洛阳，但洛阳城守御甚严，王世充准备充分，只见大炮飞石，重达五十斤的石头能掷出两百步远。城中的强弩似车轱辘，硬簇好似巨斧，能射到五百步远。唐军中但有人挨着了飞石巨簇，无不应声倒地。
见一时攻不下洛阳城，李世民射书向城内谕降，有守将想做内应，但均被王世充发觉查出，一律杀死。
却说在起初之时，王世充入侵窦建德的黎阳，窦建德便攻破郑国的殷州作为报复，自此郑夏两国交恶。如今唐军围逼洛阳，王世充找不到外援之下，只能厚着脸皮派遣使者向窦建德求救。
窦建德收到求救信，本不想管，毕竟夏与唐是连和关系，若是帮了王世充，便是与唐朝交恶，后果很严重。
但中书侍郎刘彬劝谏道：“天下大乱之时，唐得关中，郑得河南，我们夏国得河北，三国共成鼎足之势。如今唐朝举兵攻郑，兵临洛阳城下，从去年秋天到今年春天，唐兵是日益增多，郑国领地却日益狭蹙，唐强郑弱，郑国必定支撑不了多久。一旦郑亡，三国鼎立之势打破，夏国也难以独存。”
窦建德一听，觉得甚有道理，他已知唐朝与他连和的目的是为了全力攻打郑国，便问道：“如之奈何？”
刘彬继续道：“陛下，不妨与郑国解仇除忿，发兵救郑国，我国攻击唐军外围，郑国攻击其内，内外夹击，必可破唐。等唐朝退军后，我军可慢慢观察态势，若郑国可取，则趁势拿下，然后合并二国之兵力，乘唐军疲敝，给与唐朝致命一击，则天下唾手可得。”
这番话说得窦建德心痒难耐，只道自己可以当渔翁，享受鹬蚌相争之利。
当即派遣使者告诉王世充，答应前去救援。又派出使者拜诣唐军，请求唐军停止攻打洛阳，否则出军与王世充合力围攻唐军。
李世民当然不愿意就此放弃洛阳，便把夏国使者扣留下来，不做任何回复。
唐军从四面围攻洛阳，昼夜不停，无奈洛阳城实在坚固，攻打了十余日始终无果。而王世充此前经历裴仁基等人谋叛，防备内鬼似乎特别有心得，不仅把内应杀光，洛阳城内但凡有想翻城墙逃跑的将士百姓，皆被他安排的人射死。
从去年秋一直打到武德四年二月，也没赶回家去过年，唐军将士多已疲敝，思念着要回关中，总管刘弘基向李世民请求班师回朝。
李世民在大功即将告成之际，当然不会选择班师，功败垂成这种结果他绝不接受。
他摇头道：“我军大举汇集而来，无非是为了一举拿下洛阳，实现一劳永逸。如今东方各州均已望风臣服，只剩下一座洛阳孤城尚未拿下，我料他也不能支撑多久，大功即将告成，在这关键时刻，为何你们却打起来退堂鼓？”
当即向军中下了死命令，道：“洛阳一日不破，大军一日不还，敢言班师者斩！”此令一下，底下诸将再没有人敢说班师的话语。
偏偏在长安的皇帝李渊听说了班师的事情，当即下了一道密敕给李世民，命其班师还朝。
李世民不得已只好上表称洛阳必克，班师只会错失攻克洛阳的最好时机。上表还不放心，他又派遣宇文士及入朝当面论军事形势。
宇文士及与李渊昔日本是同朝为官，关系深厚。他向李渊道：“王世充得地虽然多，但各州县只是羁属，其号令所行，只在洛阳城管用，出不了洛阳。如今洛阳不过是一座孤城，王世充智尽力穷，朝夕可攻克。今若班师还朝，则贼军重振气势，然后更是相互连接，他日想要再攻打洛阳就难上加难了。”
李渊听后，只觉有理，于是同意了。
第215章 郑夏联军
当初从太原起兵之时，李渊做出了不少英明决定，如今在长安当皇帝几年，年纪大了几岁，竟然变得昏聩，对军事形势判断犯下如此大的错误，好在李世民据理力争，改变其决定，才不至于铸成大错。
洛阳城还在负隅顽抗，但城坚池固，唐军仍旧是难以攻取。李世民再派人送了一封书信给王世充，向其谕以祸福，说什么只要王世充投降，可以获封王爷等爵位，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否则一旦城破，则是灭顶之灾，全族屠戮。
王世充始终不予回复，一面加紧造防御工具，一面督促城防，丝毫不敢大意。
唐军围攻洛阳，挖沟筑垒困守，城中无粮草接济，多日后，城中缺粮，一匹绢只能买三升粟，一匹布只能买一升盐，服饰珍玩则是贱如土。
百姓把洛阳城内的草根树叶全部吃完，就一起澄取浮泥，加一些米屑做饼吃，吃多了就生病，身体肿胀，脚跟发软，饿死的人相枕于道。
想当初，皇泰主杨侗迁民入宫城，有三万户，到此时已不足三千户。即使是贵为公卿之家，连粗糠也不够吃了。尚书郎以下的官员，亲自劳作，也不够吃，饿死不少。
唐军正加紧围攻洛阳城时，忽然东方传来警报，窦建德派出新近投诚的孟海公、徐圆朗部众，出兵西救洛阳，已到滑州，扎营在酸枣。
紧接着，又探到窦建德亲自率领大军前来支援洛阳，先是攻陷了管州，守城的刺史郭士安被杀。
唐军将士收到消息，相顾失色，连李世民听到也颇为踌躇，窦建德劳师动众前来，气势汹汹，先入侵唐朝领土，给唐朝一个下马威。若是真的与洛阳城的王世充联合对唐军来一个前后夹击，唐军真的很难吃得消。
正在疑虑间，有巡官入报，道：“夏主窦建德派遣使者前来，有书信相送，此刻人在营外静候。”
李世民道：“引他进来。”
不一会，在巡官的引导下，夏国来使进来见李世民，问其姓名，自称叫“李大师”，在窦建德处任礼部侍郎。
李大师呈上书函一封，李世民接过书函，拆开阅毕，脸上充满自信，微笑道：“你夏主来信欲让我军退到潼关，返还郑国领土，这话真乃狮子大开口——好大的口气！试想我军到此，已历时近一载，耗费了粮饷若干，伤亡了不少将士，才得这数十郡县。如今洛阳城旦夕可攻陷，你夏主却反而来劝我退兵还地，天下有这等容易的事么？”
李大师道：“贵国出兵志在安民，不应穷兵黩武，我夏主希望两军还是能休便休，罢战修和，一来可以休息兵民，二来免伤大家和气。”
听到后面这句话，李世民动了怒意，瞋目道：“郑、夏两国本是敌国，我要消灭王世充，与你夏国何干？况且唐、夏两国本已结盟，如今你夏国违背盟约，前来劝阻，还侵占我国领土，杀害我国刺史，究竟是何意？”
李大师道：“敝国发兵，是为了休兵息民起见，所以派遣我前来送上书信，代郑请和，殿下若不肯依从，敝国现已发兵，不便收回了。”
这下李世民更是愤怒，道：“你夏国出兵，我又有什么好怕的？”说完，即喝令左右，将李大师拖到帐后，羁押在军中。
他又即刻召开僚佐会议，但诸将多是面面相觑，给不出好的主意。
李世民很无奈，这种将军都不爱动脑子，少了铁纲靖，身边总是少了一个可以商量的人。他当即一边派人快马加鞭前去夔州传话，让铁纲靖回来；一面又派萧瑀去长安向李渊说明情况。
萧瑀是皇族出身，又曾跟李渊同朝为官，两人关系甚厚，有萧瑀当说客，料定没有问题。
铁纲靖接到消息，先是欣喜，接着又是苦恼。很显然李世民召他回去是让他出谋划策，如何应对窦建德大军的到来，可他没有丝毫头绪。
不过他很快想到了李靖，当即去找李孝恭，拉着一起去李靖房中，目的是让李孝恭证明他和李靖没有私下交往。
时间紧急，李靖被逼无奈，根据铁纲靖反馈的情报，两人一起商讨策略，李孝恭也会时不时插两句嘴，三人如此这般，细细研讨，足足讨论了两个多时辰，才商讨出一个最佳策略。
来召回铁纲靖的使者早已等得不耐烦，催了两三次。而铁纲靖一直把他晾在一边，直到商讨出了好计策，这才谢别李靖和李孝恭，带着李玄霸和来福，快马加鞭向洛阳方向飞奔。
等到铁纲靖重回李世民身边，军情又有了新的变化，窦建德又攻陷了荥阳、阳翟等县，水陆并进，泛舟运粮，溯河西上。
王世充的弟弟徐州行台王世辩派遣数千将士与窦建德会合，合计十余万人，对外号称三十万，声势浩大。
窦建德并不急于进军，命大军屯于虎牢关东面的平原地带后，一面派人告知王世充，夏国大军来援，一面还指望着李大师回来汇报李世民的态度。
如此行事，都是窦建德的渔翁心理作祟。
军情紧急，李世民再召僚属商议对策。
带着李渊的意思从长安回来的保守派萧瑀道：“王世充固守东都，府库充实，部下都是江淮精锐，骁勇耐战，现在只因缺了粮饷，所以困守孤城，坐以待毙。如今窦建德亲帅大军，远道而来支援郑国，旗下将士也是极其精锐，已先后攻陷我朝多处地方。若任其行军至此，两寇相合，转运河北的粮草救济洛阳，只怕贼军兵势愈发强大，此时战争才开始，到时只怕偃兵无日，混战无期，不知何时才能结束这张战争，不如暂时撤退，静观其变。”
这时铁纲靖站出来，开始展示他跟李靖商量出来的战术，说道：“非也非也，王世充穷蹙不堪，就差把他当面绑缚了。窦建德此时敢远道而来援助，真乃天意要让郑夏两国亡国。”
在会议前，铁纲靖已将计策透露给李世民了，此时他跟铁纲靖一唱一和，故意问道：“依你说，该如何行事？”
第216章 冒险游戏
铁纲靖眉飞色舞道：“我军宜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围困洛阳，深沟高垒，暂时不与王世充争锋。另一路则由殿下亲率骁锐兵力，先入据虎牢关，凭险而守，以逸待劳，伺机而动，定可克窦建德。窦建德即破，王世充自然无力抵抗，不出半个月，郑、夏两国国主就束手就擒了。”
李世民露出欣慰的笑容，道：“你所言甚是，我也是如此想的，立即照行。”两人演得不动声色，甚是默契。
可是老成的保守派觉得此举太过冒险，萧瑀、屈突通一起站出来劝阻，道：“殿下，我军征战已近一年，将士疲敝。王世充固守坚城，很难一下攻陷；窦建德乘胜而来，兵锋甚锐，士气正盛。我军腹背受敌，分散兵力对抗郑、夏两国大军，实非上好的计策，不如退保新安，凭险自守，等待敌军疲敝之后再伺机而行，方为上策。”
似乎不失为一个老成持重的好计策，但若是如此，意味着此前占领的郑国州县都还给了王世充，前面唐军一年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还给了王世充休兵整顿、重新壮大的时间。
李世民当然不能忍受功败垂成这种事情发生，当场驳斥道：“郑国士兵早已没了心气，而今洛阳城内粮食吃尽，上下离心，即使不能强攻，也可以围逼，时日不久自会攻克。而窦建德新破孟海公，将骄士惰，如此骄兵，不足一战。我军只需出据虎牢，扼其咽喉，窦建德若敢冒险来争，攻打虎牢，本王自有办法抵御。他若逡巡不进，不出半个月，困守洛阳的王世充自会溃败。到时洛阳城破，我军气势如虹，兵强马壮，能否一举拿下王世充和窦建德，全在此次行动。如果我军不速速采取行动，一旦窦建德入侵虎牢，中原各地新附我朝的州县必不能守，到时两贼军合力，其气势、兵锋必然加倍，何来疲敝、衰竭？本王意已决，绝不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萧瑀、屈突通等一再请求退兵据险，以观其变，但李世民意志坚定，不为所动，萧瑀等只能默然撤退。
李世民当即兵分两路，命屈突通等辅佐齐王李元吉围困东都，不得轻易与王世充交锋。他自己则率骁勇将士五千人，包括铁纲靖、李玄霸、秦叔宝、程咬金、尉迟恭、李世勣、丘行恭等，东奔虎牢。
王世充登城楼望见李世民率兵东去，猜不透其用意，也不敢出城追击。
且说窦建德眼巴巴等着使者李大师回来汇报，派出骑兵出营侦查情况，才出营三里远，迎面碰见骑士四人，前排两人，一人手执长槊，一人手持双斧，后排两人身背长弓，四人不慌不忙走来。
夏国游兵以为是唐军的斥候，扭转马头就要离开。
忽然其中一人大喊：“我乃秦王是也，你们吃我一箭！”接着听到弓弦声一响，一名夏国游兵立即落马毙命。
其余几个游兵立马逃归，回报窦建德。
此四个骑士不是别人，正是李世民、铁纲靖、李玄霸和尉迟恭。
原来李世民入据虎牢之后，第二天便率一千玄甲军，出虎牢关东二十余里，前去观测窦建德大营。他在沿途几个点设下埋伏，将一千玄甲军分配好，由李世勣、程咬金、秦叔宝、丘行恭等率领，自己则带着铁纲靖几个一起前去探营。
见射死了一个敌军游兵，铁纲靖担心危险，劝李世民回去，道：“敌人回去报告给窦建德，必然会有大军来追我们，不如速速返回！”
“无妨无妨。”李世民对尉迟恭和李玄霸说道：“本王和司马执弓箭，三弟持斧，尉迟将军执槊，纵然敌人有千军万马又能奈我何？”
此语是豪气干云，但也充满了自夸成分。
摊上这样一个爱冒险的主子，铁纲靖是哭笑不得。但李世民是写入史书的皇帝，料来是有惊无险，便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应敌。
李世民又道：“放那几个游兵回去报告，正中我怀！”
俄而果见前面尘烟大起，大概有五六千骑兵，疾驰而来。
己方只有四人，敌军却有数千之众，铁纲靖看着暗暗心惊，心想这次的冒险游戏刺激是刺激，可玩得过火了。
李世民却从容道：“不用担心，只管慢慢前行。”
杀神下凡的李玄霸不仅没有胆怯，反而是兴奋异常，那是深藏身体里嗜血的兴奋。尉迟恭则是淡然自若，丝毫不慌，长槊在手，早已准备好随时杀敌。
看着这三人，铁纲靖是暗自惭愧，平时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此刻竟然露怯了，实在是丢人。
他转而大笑道：“殿下，咱俩很久没有比试了，今天不妨再来比试一场，看看谁射杀的敌人多。”
李世民也笑道：“哈哈，本王正有此意！”
四人按辔徐行，待敌军骑兵即将追到，李世民和铁纲靖引弓射箭，开始两人的竞赛，敌军骑兵是应声倒地。
很久没有施展快速连射功夫的铁纲靖兴致一起，“刷刷刷”连射三箭，敌军三名骑兵应声落马。
李世民见了丝毫不慌，道：“司马，你可悠着点，小心一会后劲不足。”
“无妨。”铁纲靖道：“殿下，你就等着瞧吧。”
铁纲靖丝毫没想过要让李世民，以极其认真的态度对着这场比赛。像他这种人，在现代社会必然被称作情商低下，永远甭想升职加薪。
而李玄霸和尉迟恭也不示弱，一个舞槊前迎，一个挥斧冲上前，一个来回下来，已杀敌十余人。
一个回合下来，敌军骑兵不敢进逼，但在上级的催逼下，再度来攻，结果又被李世民四人杀退。
敌军如此三退三进，每次毙命者二十余人，在李世民四人前方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李世民射杀了十余人，铁纲靖比他多了一人，暂时小幅领先。其余均是李玄霸和尉迟恭所杀，两人只管杀得痛快，哪管什么数目。
见敌军不敢进逼，李世民反而佯装害怕，逡巡退却以诱敌军。
第217章 上策
敌军不知是计，一拥追来，才追出数里，早已埋伏在道路两旁的程咬金、秦叔宝等领着玄甲军突然杀出，此时李世民等四人也回头上前奋击。
突然而来的变化和袭击令敌军猝不及防，而且他们面对是骁勇善战的玄甲军，以及秦叔宝、程咬金等天下闻名的猛将，瞬间阵脚大乱，溃败而逃。
唐军奋起追杀，斩杀敌军三百余人，擒获敌将两人，其余窜逃而去。李世民这才收兵回营。
此次大胜，给了窦建德一个下马威。
李世民转即给窦建德写了书信一封，警告窦建德，道：“赵魏之地，历来为我朝所有，今被足下所侵夺。只因当日足下对淮安王以礼相待，又送回了同安公主，因此我唐朝与你夏国相互坦怀释怨。王世充最近与足下修好，但此人是反复小人，如今王世充危在旦夕，才用花言巧语引诱你，足下便率领三军之众，来听从他人调遣，成千上万的军费、粮饷白白为外人耗费，实在不是上策。今日我军与你的前哨军相遇，他们实在是不堪一击，一战击溃。你与王世充军尚未通气，即遭此败，心中能不愧疚吗？我之所以挫你锐气，是希望你能择善而行，听从本王善意的劝告。你若是固执己见，坚持不听，将来恐怕是追悔莫及。”
窦建德收到书信，看了之后默而不答，也不回复。
自此两军进入相持阶段，屡有战事，窦建德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反而失去了不少人马。
这期间传来了突厥颉利可汗领兵攻雁门，让唐朝有些焦头烂额，好在被守城将领击退。
虎牢关不得进，相持一个多月，又屡吃败仗，窦建德部众人心思归。偏偏又在这时，秦王李世民派遣尉迟恭率领千余轻骑，抄劫其粮运，还大破运粮军队，俘获一名押运粮饷的大将军，给了夏国将士不小的打击。
这一下窦建德心里也有些惧了，祭酒凌敬见如此拖下去不是个事，向窦建德建议道：“唐军现在占据虎牢关，我军势难前进。臣觉得不如统兵渡河，攻取怀州、河阳，派重兵把守，然后张鼓明旗，声势浩大地跨越太行山，入上党，过汾晋，直奔蒲津，如此可以占据河东以窥关西，最为上策。”
窦建德觉得有一点道理，但仍是担心道：“我若率大军直奔河东，王世充的洛阳不就守不住了？”
凌敬道：“大王不必担心，此乃一箭三雕之妙计，唐军俱在洛阳，我军乘虚杀向河东，如入无人之境，可说是完全之策，这是第一大利好；奔赴河东，我军可以取得更多领土，得到更多的兵力补充，兵力越发强大，这是第二大利好；我军既然杀入唐境，取得河东，关中必然震骇，李渊定会命唐军回救关中，那洛阳之围自然就解了，这便是第三大利好。若是错失此机会，只怕我军作战会旷日持久，洛阳必然陷落，届时我军也将会陷入困顿无力的困境。”
这确实是一个上策，可见窦建德身边能人还是有不少。若行此计，唐军必然疲于奔命，两头难顾。
窦建德沉吟良久，道：“卿所言甚是，就依此行动。”
可是此话方传出去，一直留在营中的郑国使者代王王琬和长孙安世立即来到窦建德帐前，拜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请求窦建德速速出兵前去洛阳。
这两人担心窦建德依了凌敬之言，不派兵去解洛阳之围，便从早到晚来到窦建德帐前涕泣，始终不肯让窦建德大军去河东，而是催促前往洛阳。
两人又暗中以金玉财帛贿赂窦建德的大将给他们当说客，扰乱窦建德心智，避免他乱起谋断。
诸将果然都对窦建德说：“凌敬不过是一介书生，哪里晓得什么战事，其所言又怎么能用？大王应急速进兵，毋庸迟疑！”
窦建德虽然颇有仁德，但见事不明，耳根子软，缺少帝王那股决断杀伐之气。在众人的不断游说下，他决定命令进攻虎牢。
凌敬一听，大惊，急忙闯入窦建德营帐，劝谏：“大王为何不用臣所言”
窦建德谢绝凌敬的建言，道：“如今众人同心，兵锋甚锐，实乃天助我也。凭此与唐军决战，必能大胜。”
凌敬大惊，预料决战必然会败，拼着性命劝谏窦建德万万进军洛阳。结果把窦建德惹怒了，命左右把他拉出去。
窦建德妻子曹氏也随军到了此地，日常起居均在板渚临时搭建的行宫，见窦建德回来，面带愠色，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问是怎么回事。
窦建德略微叙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道：“凌敬这个家伙太不知好歹了！”
不料曹氏反而劝道：“祭酒所言甚善，大王今若依祭酒之言，乘唐国之虚，自滏口入河东，连营渐进，不愁拿不下河东。听闻突厥正在攻打并州，若是再连结突厥，西抄关中，唐军必然还师自救，洛阳之围何愁不解？如今唐军占据虎牢关，阻我军援救洛阳，若是我军继续在此屯留，劳师费财，想要取得战绩，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日去了？还望大王详察！”
曹氏虽是糟糠之妻，但窦建德对他始终如一，即便是称了“夏王”，也没有弄什么三宫六院。
但他没把曹氏的这番智慧之语当回事，道：“战事不是妇人所能明白的，我为救郑而来，现在郑国倒悬，危在旦夕，我若舍弃它而乘虚去攻打河东，岂非失信于人？而且众将士也会怀疑我害怕唐军，找借口脱逃，导致将士不信服于我，将来又如何领军？”
作为一个与人争天下的君王，却用约束底层和普通百姓的仁义礼智信来约束自己，又没有树立帝王一般不容置疑的权威，窦建德果然难成为真正的王者。
这是一个女子闯入，后面还跟着一个护卫，也是女的。两人一身军装，英姿飒爽。只不过率先闯入的女子更有一股彪悍之气，眉粗眼大，大大咧咧，一看就是一个女汉子。后面的女护卫反而长得标志，英气中透出靓丽。
第218章 三骑取神骏
那女子上前搂住窦建德的胳膊，道：“爹，我们要出战啦？我早看那帮唐军不顺眼，要教训教训他们。”
“叫父王！”窦建德板着脸道。
“父王！”女子不情愿的叫了一声，后面的女护卫扭过头，抿着嘴偷笑。
窦建德道：“你这丫头，一天天就知道舞枪弄棒，拜托你跟随你母亲学学针线。”
曹氏在旁道：“丫头长成现在这样，还不是你小时候惯出来的。”
女子做了一个鬼脸，笑道：“唐国的平阳公主不也是女中豪杰，帮唐国皇帝打天下，还有自己的娘子军，在战场上威名远播。”
窦建德碰上这个刁蛮女儿，毫无办法，怪自己小时候把她惯坏了，只得说道：“好好好，我知道你的娘子军厉害，那你好好保护你母亲。”
女子不依，摇着窦建德的胳膊，道：“不，我要上战场杀敌。”
窦建德坚决拒绝，道：“不行，打战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听话就把你送回洺州。”
女子不敢言语了，这次她是好不容易哀求曹氏求情，窦建德才同意她随军出征的。
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窦建德的大女儿勇安公主窦线娘。小时候还在乡下时，跟随窦建德学些武艺，长大了学李渊的大女儿组建了娘子军。
跟在她后面的女护卫叫花木兰，替父从军，被她发现是女子身后，便收编进自己的娘子军中。
窦建德既不理会凌敬之语，也听不进曹氏的劝告，第二天调齐兵马，自板渚出牛口列阵，阵型之北近黄河，西靠汜水，南在鹊山，横亘二十里，鼓行而进，蔚为壮观。
唐军将士见窦建德气势如此之盛，兵力远多于唐军，一个个露怯了。
李世民带领铁纲靖、尉迟敬德等大将，登高丘遥望敌军阵型，半晌后道：“贼军起于山东，未曾遇到劲敌，将士骄矜。今日贼军虽然结成大阵，但本王看其队伍不整，纪律不严，逼近我虎牢关列阵，有轻我之心，不过是靠着人多，又有什么用？我且按兵不动，待他锐气衰竭，阵久兵饥，届时贼军势必自行退军，我军再进行追击，没有不克的。”
小说中程咬金有三板斧对敌，而现实中李世民则是凭借一招制敌。铁纲靖心中早已猜到李世民必用这一个老套路，不过这一招屡试不爽，效果好比球场上的防守反击。
他笑道：“殿下英明神武，此乃上上之策，窦建德撑不了多久。”
说完后他又是一惊，作为“杠精之王”的他，怎么突然转变成拍马屁了，难不成要当“马屁之王”？不过也无所谓，这是他对偶像李世民的肺腑赞言，可不是阿谀奉承之言。
李世民对铁纲靖马屁之言不以为意，道：“本王今日与诸位将军相约，过了日中，就是破敌之时。”
尉迟敬德等人将信将疑，连铁纲靖也不信会这么快，想当初柏壁之战打宋金刚，可是僵持了几个月。
窦建德自恃兵力强盛，轻视唐军，派出三百骑兵渡过汜水，逼近唐营不到一里远的地方，且命骑兵大喊道：“唐营中如有勇士，请出来决斗！”
连叫数声后，只见唐军大营大开，当先走出一员大将，领了两百长槊兵，前来迎战，旗帜上面写着一个斗大的“程”字，正是程咬金。
程咬金率长槊兵与敌军交战，双方有来有回，乍进乍退，相互交手数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各自引兵回营。
不料尉迟敬德忽然跃马出营，随行的还有他的两个跟班，三骑悄悄跟踪在夏兵背后，径抵窦建德阵前。
可巧郑国使者、王世充侄子、代王王琬骑着隋炀帝所乘的青骢马，昂然立在前头，正专心看夏兵回营，不曾有丝毫防备，猛然听得一声喝道：“哪里走？”
话音未落，王琬整个身子竟然被人拎着横拖下马，坐下的青骢马也被人牵走。他急忙高喊救命，夏军阵内听到呼喊声，立即驰出数骑，赶来救援。
但是横亘在前的是尉迟敬德，只见他手持长槊连挑带刺，冲在最前面的两人已被挑落下马，吓得后面的夏兵不由得倒退数步，一时间竟然无人敢上前。
尉迟敬德瞧着敌人，发出轻蔑的冷笑，也不理会敌军，擒住王琬，跟班牵上青骢马，竟然安安稳稳扬长而去，驰回大营，留下敌人在原地惊愕。
却说尉迟敬德为何突然驰去敌营，生擒王琬，牵回青骢马，全因李世民一言引起。
原来王琬乘坐青骢马昂立在夏军阵前，铠仗响亮，还来回踱步招摇显摆，向众人夸示。李世民是爱马好马，一眼相中青骢马，不禁感叹：“此人所乘之马乃真神骏也！”
尉迟敬德一听，立刻上前请道：“且由末将为殿下取了来！”
李世民急忙制止道：“万万不可，岂可因一匹马丧失一员猛将？”
“殿下不用担心，但取无妨。”尉迟敬德不听劝阻，带了两员跟随自己已久的将领，驰入敌阵，连人带马一起夺过来。
李世民担心尉迟敬德有什么闪失，急令秦叔宝领着三百骑接应，且叮嘱道：“若敬德无事归来，你可绕出敌阵，经敌军阵西，向南奔驰。敌军若坚壁不动，你等速速驰归大营，不可轻易挑衅惹祸。若敌军动了，就是本王引兵东进之时，你等做好配合。”
与此前坚壁不出的老套路不一样，这回李世民采用了诱敌之计，以三百骑引蛇出洞。
铁纲靖心想，一个坚壁不出的战术，配上不动策略，也能有千变万化，从柏壁之战的麻雀战术，到现在的引蛇出洞，兵法之道讲究因地制宜，可说是深不可测。
秦叔宝依计而行，途中接着尉迟恭，见他立功回来，甚感欣慰，当即趁势绕往敌阵。
却说窦建德列了二十里的大阵，从早上到中午，士兵们站了一上午，未曾一战，已经饥饿疲倦，身心早已松懈下来，一个个就地坐下，又相互争着喝水，不少士兵更是逡巡想着撤退。
第219章 一见钟情
那秦叔宝绕敌阵向南驰骋，敌军一见唐军数百骑如此大胆，纷纷争相前来堵截。秦叔宝遵从李世民的指令，不敢与敌军鏖斗，只管夺路向东逃去。
这一切早已落入高丘上观望的李世民眼中，而且他瞧见夏兵多数向河边饮水，或散坐阵前，阵型不整，军纪涣散，当即指挥众将，道：“贼军气势已懈，速速攻击，不得迟疑！”
他的败敌之策专用此套路，一定要等敌军懈怠、气势衰竭才发起攻击，否则绝不贸然出击。
铁纲靖跟随李世民几年，对他的用兵之道多有总结。
李玄霸、李世勣、程咬金等将闻令，立即领兵出征，一马当先。一向身先士卒的李世民也不愿落后，挺身前往，其余将士，依次随行，渡过汜水，直捣夏军阵营。
那窦建德因日已过午，士兵未曾吃饭，刚召集将士商议完行动计划，突闻唐军杀到，来不及列队整理阵型，急忙令骑兵出战，自率步兵窘迫退后。
见唐大军杀到，前面诱敌的秦叔宝不再绕阵，回头杀敌，另一边尉迟恭也领兵与其汇合，两大猛将率众拦杀敌军，一阵冲击，把追来的敌军杀得七零八落，皆散逃而去。
而在正面战场，程咬金率先杀到，引兵攻击窦建德主力军，由于兵少，战不利，只得稍稍退却。
好在紧随其后，李世民率玄甲军杀到，再加上李玄霸、来福、丘行恭等猛将冲杀在前，突入敌阵，杀得敌人哭爹喊娘，所向披靡。
铁纲靖也跟随突入阵中，射射箭，杀杀敌，在这血腥的战场上穿行，竟能做到滴血不沾身，行动甚是写意。
还有一起出征的淮阳王李道玄，是李世民从弟，也英勇奋战，挺身陷入敌阵，直杀到敌阵后面，又突阵杀回来，来回把敌军阵营杀穿几回，甚是骁勇。好在盔甲坚硬，身上所中飞矢如刺猬一般，竟然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而他勇气不衰，仍在射箭杀人，每射一箭必有人应弦而倒。
铁纲靖之前对李道玄没怎么在意，他以为李家的人，除了李世民、李孝恭，其他都是孬种，没什么能力，摆谱第一流。而且李道玄年纪尚轻，虚岁才十八，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小孩。没想到这样的一个小孩，竟然如此骁勇善战，还跟李世民一样，喜欢冒险突阵，使他对李道玄刮目相看，钦佩不已。
李道玄的战马身负重伤，不能再用，李世民命人给了他一匹战马，但不准许他再突入敌阵，以免有失。
只见两军大战，尘烟滚滚。李世民率铁纲靖、程咬金、丘行恭等猛将卷旗突入敌阵，直杀到敌军背后，然后大张唐军旗号，随风飘扬在空中。
夏军将士回头一看，只道是唐军已从后方包抄，形成夹击之势，相顾错愕之后，顿时大溃而逃。
却说铁纲靖遵循“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眼里一直在搜寻窦建德的踪影。李玄霸与他汇合后，一听是在找窦建德，立刻兴奋起来，道：“他奶奶的，这老小子胆子不小，敢跟王世充那个王八蛋连和，正要跟他算算账。”
两人带着数十骑一路追了三十多里地，已离板渚不远，到了一处山丘，四周都是树，而窦建德早没影了。
忽听得一声锣响，树林中人影重重，把铁纲靖吓了一跳，没想追击窦建德，脱离了大军，反被敌军给包围了。
众人正在心惊当中，只见杀出一队人马，当先一人身穿锦绣白绫战袍，手持方天画戟，坐下一匹黑骏马，乍一看颇有风采。再细看之下，发现是一个女子，脸大眉粗，身体健壮，若是脱下战袍，就是一个农妇，干农活绝对是一把好手。
铁纲靖仔细瞅了瞅女子身后的人马，发现这是一支娘子军，可是领军人物长相不符合他的审美，比起平阳公主差远了。正在失望之际，瞅见其身后另一名女兵，长得颇为标致，穿上军装，英气逼人，比林青霞也毫不逊色。
以前他以为“一见钟情”是电视、小说上才会发生的事情，没想到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果然颜值就是正义，一见钟情在俊男美女身上更容易发生。
这支娘子军没有一人使长槊，想必力气不够，使不动长槊。众人立马淡定下来，不再畏惧。
李玄霸手中的板斧对敲一下后，趾高气扬叫道：“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这倒是有些出乎铁纲靖意料之外，没想到李玄霸没有直接冲阵，而是问人姓名，看来他对女人还是有那么一丁点温柔。
领头的女将喝道：“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我旗上边的字么？”
李玄霸看了一眼旗上的字，太复杂，不认识，只得悄声问铁纲靖：“老铁兄，那是什么字？”
铁纲靖正痴痴地望着女将身后的女兵，见李玄霸问他，才瞅了一眼旗上的字，道：“那是一个‘窦’字，窦建德的窦。”
李玄霸听明白后，对女将道：“原来是窦家的小娘们，虽说你是一个女的，不过你爷爷我的双斧可不会手下留情。”
对面女将正是窦建德的女儿、勇安公主窦线娘，听闻父亲败了，便领着娘子军前来接应，没曾想碰上了李玄霸等人。
窦线娘道：“本姑娘手下不杀无名之辈，有种就报上名来！”
“我乃黑旋……”李玄霸差点顺口报出了李逵的名字，好在及时刹住车，转口道：“本王乃卫王李玄霸是也，前来追拿你父亲窦建德！”
窦线娘怒道：“我呸，凭你这个无齿小犬就想拿我父亲，且吃本姑娘一戟！”
李玄霸道：“来得正好，你爷爷我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双方战成一团，有来有回，难解难分，打得甚是精彩，竟然不分上下。
不过铁纲靖一眼就看出来，李玄霸没有使出天罡三十六斧，完全是猫逗老鼠，陪窦线娘玩。
他也想试试窦线娘身后的那个女兵武艺如何，便对众人道：“兄弟们，别愣着，上！”
第220章 穿越者
同行的其他数十骑兵，一听铁纲靖发话，双腿一夹马肚子，哄得一声冲上前与娘子军战在一起。
铁纲靖早选定了目标，直奔相中的女兵，手中长槊对上女兵的长枪。那女兵丝毫不惧，虽说长枪不如长槊长，但她枪法娴熟，灵动异常，如灵蛇出洞，显得铁纲靖手中的长槊笨拙了许多，若非仗着力气和长槊更长，只怕他是要落于下风。
两人正在酣斗中，忽听另一边传来一声喝骂，扭头一看，却是窦线娘已落入李玄霸怀中，正在大骂不已，还不忘高喊：“木兰救我！”。
原来李玄霸斗得时间长了，也试出了窦线娘有几斤几两，便没耐心再玩下去，逮着机会，用斧头敲落了窦线娘的方天画戟，然后轻舒长臂，把窦线娘一把搂了过来。
铁纲靖看着越发惊诧了，万万想不到平时眼里、心里只有宋公明的李玄霸，此刻竟然也懂怜香惜玉，而且怜惜惜玉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姑娘，只怕跟《水浒传》中的母大虫顾大嫂差不多。
现在的李玄霸长得一表人才，两人颜值上并不般配。不过若是以前的李逵，则是再合适不过了，想必李玄霸喜欢的正是这样的姑娘。
李玄霸是王子身份，窦线娘是公主，恰好门当户对，堪称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鸡贼的铁纲靖有样学样，趁对面的女兵走神，想要回身去救窦线娘，急忙驰马过去，一槊挑飞了她手中的长枪，也是伸手将她搂了过来。他力气大，女兵是如何也挣脱不开。
窦线娘见到，绝望叫道：“木兰……”
这名字甚是熟悉，铁纲靖猛醒过来，问身前的女兵：“你是花木兰？”
“不错，我就是，你要怎样？”花木兰道。
见她脸色微红，嗔怒的样子越发可爱，铁纲靖一下失了神，被花木兰一个滑身，溜下马去。
花木兰拾起地上长枪攻击李玄霸，要救窦线娘。吓得铁纲靖急忙叫道：“铁牛，你可注意点你的斧子，别伤了她！”
李玄霸心领神会道：“老铁兄，我明白，哈哈哈……”
说着跳下马，命人将窦线娘绑了，自己拎着双斧来斗花木兰。
铁纲靖始终担心李玄霸失手，怕花木兰有什么闪失，急忙来到窦线娘跟前，刀指其脖子喊道：“都给我住手，否则你们主将性命不保！”
窦线娘却也硬气，道：“不用管我，杀了他们！”
这一句话让铁纲靖哭笑不得，只得呵斥窦线娘，道：“你这大老粗，拎不清轻重，咋就不知爱惜你的娘子军，凭她们的那点武艺，不够我们杀的，叫她们住手是保护她们。”
窦线娘看了一眼战场，她的娘子军确实全面落于下风，只得喊道：“大家住手！”
这一次俘获了数十名女兵，铁纲靖和李玄霸也无心去追什么窦建德了，偏偏窦线娘一根筋，一听要被抓去唐营，道：“本姑娘绝不投降，宁死不从。”
铁纲靖劝道：“你父亲窦建德已大败，此次是损失惨重，即便他没有被俘获，也无力对抗我军，迟早要落入我军手中，不如早早投降，可以少受一些苦。”
窦线娘不服气，道：“你李唐有什么了不起，我父亲南下以来所向披靡，今日一场小小的败仗，又岂能令他屈服，他日必将卷土重来。”
面对迷之自信的窦线娘，铁纲靖懒得废话，让李玄霸拎上马带回去。不料窦线娘够狠，叫道：“别动我，否则我咬舌自尽。”
这下李玄霸慌了，不敢碰她，劝道：“你可别犯傻事。”
铁纲靖看出李玄霸是真喜欢上窦线娘了，为了成全李玄霸，只得道：“这样吧，你先跟我们回去，看看你父亲是不是落入了我军手中。如果没有，到时我们自然放你回去，如果有呢，我们可以帮你求情，求秦王殿下对你父亲宽大处理。”
窦线娘道：“我不信我爹会落入你们手中。”
“那要是万一呢？”铁纲靖继续劝道：“你跟我们走一趟又不会少一根毫毛，你父亲若是真落入唐军手中，我们还可以设法搭救。”
窦线娘意志动摇了，道：“你们说话可要算话。”
李玄霸急忙拍胸脯保证，道：“我们说话绝对算话，谁要是敢背信弃义，我第一个不答应！”
好说歹说才把窦线娘劝上路，众人驰马回大营。
在回营路上，铁纲靖逮着机会向花木兰献殷勤，还问道：“我记得历史上有一个花木兰代父从军，该不会是你吧？”
花木兰一惊，瞧了一下左右才道：“我也不知道为何，我本来是在北魏的战场上，被人打昏后醒来，就到了这个时代，偏偏也叫花木兰。没过多久，刘武周攻唐征兵，只因家中父亲年迈，只得再次代父从军。这一切仿佛就是宿命，到哪个时代都无法逃脱。”
铁纲靖心领神会，道：“原来你也是穿越者，其实我也跟你一样。”
没料到穿越这种事情不是只发生在自己一人身上，花木兰惊诧道：“你也是从过去穿越过来的？”
同为穿越者，她仿佛找到了自己，可以把这憋闷在心里已久的秘密可以跟人诉说，而且不会被当成怪物、精神病，瞬间跟铁纲靖找到了共鸣。
铁纲靖道：“我是穿越者，但我是从一千五百年后穿越过来，是来自未来。”
花木兰又惊又疑，问道：“那你能预知未来，就是知道未来一千五百年发生的事情？”
铁纲靖自信道：“没错。我可以向你保证，用不了几年，李唐将一统天下，夏国、郑国即将败北，这是历史的定局，非人力可以扭转。”
花木兰点头道：“难怪大王这么厉害的人在唐军面前也要吃一场大败。”
铁纲靖又道：“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李玄霸也是穿越者，来自五百年后的宋朝，人称‘黑旋风’李逵。”
“那你叫什么？”花木兰对铁纲靖的名字产生了兴趣。
“我叫铁纲靖，不过现在用的名字是刘树义，是秦王府的司马。”铁纲靖也不隐瞒，全部告知，对待感情，他是绝对坦诚，不玩虚假。
第221章 戴罪立功
回到唐军大营，先是安顿好窦线娘和花木兰，铁纲靖和李玄霸来到李世民的营帐，却见帐中央绑缚着一人，身穿金甲，不是窦建德是谁？
铁纲靖大喜，道：“恭喜殿下，不仅大破敌军，还擒住了夏王，这回王世充失去后援，可一举平定郑、夏两国，实乃不世之伟业！”
李世民笑道：“这是尉迟将军的功劳。”
原来李世民率领程咬金等猛将杀穿敌阵后，大张李唐旗帜，夏军只道是被唐军前后夹击，瞬间溃败。唐军追击三十余里，斩首三千余级。
窦建德在混战中挨了一槊，负伤后窜逃到牛口渚。不过尉迟恭早已盯上他了，纵马追来。吓得窦建德是浑身乱斗，连马也坐不安稳，正想找一片芦林躲避，但尉迟恭已经追上，一槊刺中马屁股，战马负痛，立刻蹶立起来，把猝不及防的窦建德掀下马去。
尉迟恭赶到跟前，欲挺槊再刺，被摔得五荤八素的窦建德急忙摇手道：“英雄，休要杀我，我乃夏王。英雄若能相救，本王愿与你同享富贵。”
尉迟恭冷笑道：“看你这一身金甲灿烂，我知你是夏王。只是你说的什么呆话，我乃李唐将领，拿下你好邀功，又怎会救你？你此番撕毁与我朝的盟约，出兵救援王世充，如今是自食恶果。”
窦建德一脸苦闷，只能束手就擒，让尉迟恭捉了来见李世民。
此次大战，夏军十几万大军，死的死，逃的逃，尚有五万人做了俘虏，还有郑国使者王琬、长孙安世等统统被擒。
李世民收军升帐，检点敌囚，命人将窦建德推入，责问道：“本王征讨王世充，关你什么事？你偏要不知好歹，越境前来，犯我兵锋，今日落到如此下场，你又觉得如何？”
窦建德被捉，心神尚处于慌乱之中，全然没有了英雄气概，又说出一句呆话，道：“我越境前来，免得烦劳你远赴洺州拿我。”这一句趣话把帐内将士给逗笑了。
李世民正打算把窦建德装入囚车送往长安，这时铁纲靖、李玄霸赶了回来。
李玄霸围着窦建德转了一圈，然后对李世民道：“二哥，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平时李玄霸一直以李逵自居，从未称呼过李世民为“二哥”，今日为了窦线娘，他是第一次破例自认李玄霸的身份。
李世民不知李玄霸的用意，淡淡道：“自然是交给父皇发落。”
“那会杀了他吗？”父皇两个字李玄霸终究是喊不出口。
“这可说不准。”
李玄霸护住窦建德，道：“那可不行，反正谁也不能杀他，谁敢动他，我跟谁急！”
这一突变，出乎李世民意料之外，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
可平时杀人不眨眼的粗犷汉子李玄霸在这一刻竟然忸怩了起来，良久才道：“反正我就是不准你们动他。”
见李玄霸不肯透露口风，李世民好奇心更重了，只好望向铁纲靖寻求答案。
铁纲靖只得上前，在李世民耳边悄声道：“卫王殿下看上了窦建德的女儿窦线娘，答应了窦线娘，要保窦建德周全。”
李世民点点头，明白怎么一回事后，笑道：“三弟，要保窦建德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他戴罪立功，我保他无事。”
李玄霸问道：“怎么戴罪立功？”
“很简单，只需他劝降王世充，避免生灵涂炭，则是大功一件。”李世民解释道。
若果真能如此，实是皆大欢喜一件事，洛阳百姓免遭战乱，将士们少了许多伤亡，还能一举拿下王世充，又能保全窦建德性命……堪称十全十美。
李玄霸看着窦建德，问道：“夏王，你可同意我二哥的做法？”
窦建德看了一眼李玄霸，不答，反而问道：“线娘是不是落入你们手中了，还有我的王后曹氏呢？”
李玄霸道：“线娘没事，我安顿好了，就等你一句话。”
窦建德不理，继续问道：“那曹氏呢？”非常牵挂他的糟糠之妻。
这次是李世民答道：“我们的将士赶到你板渚的行宫，已经空无一人，只怕是被你的部下护送走了。”
窦建德点点头，若有所思，良久才道：“我答应你们招降王世充，不过你们要放了线娘。”
李世民道：“你的女儿有我三弟保护，不会有事，现在你们就可以团聚。来人，给夏王松绑。”
也不劳其他将士动手，李玄霸亲自为这个未来的老丈人松绑，然后说道：“我这就去请线娘来。”
窦线娘一听父亲果然被俘获在唐营，立即赶来李世民营帐，父女俩是抱头痛哭。
窦建德低声道：“乖女儿，大势已去，不用再过多反抗。我看卫王一表人才，对你情有独钟，为父这条老命若能得活，到时就请秦王给你们主婚。”
既然窦建德已发话，窦线娘自然依从，而且她觉得李玄霸性格上跟自己也很登对。
事情进展皆遂人意，李世民当日即把俘获的五万人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好在待在家里，别出来添乱。
第二天，李世民命人把窦建德、王琬等人装入囚车，押送到洛阳城下，展示给王世充看。
李世民用鞭指窦建德囚车，朝洛阳城喊道：“王世充，你看看囚车里面是什么人？”
王世充正在城楼上观看唐军阵势，向下一瞧，见到李世民旁边囚车里一人正在闷坐，但距离有点远，看得不是很清楚，问道：“是何人？”
李世民高声道：“此人便是率大军前来救援你的窦建德，如今已成了我国的阶下囚。”
王世充大惊，万万没想到他日盼夜盼的救星已落入敌人手中，声音颤抖问道：“囚车内果真是夏王？”
窦建德没好气道：“不必再说了，我来救你，不料却先成了囚奴，是你害得我夏国先亡。如今唐军所向披靡，兵锋正盛，你独守洛阳孤城，又缺粮食，何必再做抵抗，速速投降，还能活命。”话才说完，已是潸然泪下。
王世充念及自己也是穷途末路，不禁垂泪，正要回应窦建德，忽听另一辆囚车中一人喊道：“叔叔，救我！”
此人非别人，乃是王世充兄长的儿子王琬，而另外几辆囚车则是长孙安世、郭士衡等人，这些都是去夏国搬救兵的人。这让王世充是愁上加愁，痛上加痛，脚跟一软，险些没立住栽下城来，幸亏旁边侍卫及时扶住。
第222章 开城投降
李唐大军围城，王世充孤立无援，李世民指着王琬朝王世充高喊：“你若不开城投降，本王即刻将他斩首示众。”
陷入绝境的王世充只得哀求道：“秦王且慢！我若投降，你肯许诺免我死罪么？”
李世民大方道：“准，免你死罪！”
王世充内心稍宽，道：“秦王请稍待片刻，容我与部下商议开城投降事宜。”说罢下城而去。
他召集诸将商议，有说突围出逃，有说据城死战，有说投降，没有一个统一说法，搞得他又生出许多狐疑。
这时李世民又派了阶下囚长孙安世入城劝降。长孙安世为了活命，细说窦建德败得有多惨，简直毫无还手之力，把唐军英勇善战吹嘘成天降神兵。
王世充还想着突围而出，南走襄阳，但长孙安世又劝道：“我国本来所倚仗的是夏国援军，如今夏王已被擒，即便我们突围而出，也只是如丧家之犬四处逃亡，又能成什么事呢？”
王世充最终长叹一声，决定出降。
过了一日，他身穿素服，率太子、群臣、诸将等两千余人出城，前往唐军大营的军门前拜降。
李世民是意气风发，以礼相接，王世充则是俯伏流汗。李世民笑道：“你曾常称本王为‘唐童’，今日见了唐童，却为何如此恭敬？”
王世充哪敢答话，只能顿首谢罪。
李世民先命部分军队入驻洛阳城，分守市肆，禁止侵掠，不准扰民，部下将士无一人敢违犯军令。
第二天，李世民进入宫城，按照李渊的嘱托，先是命记室房玄龄入中书、门下省收隋室图籍制诏，可是被王世充所毁，一无所获。再命萧瑀、窦轨等人封府库，收其金帛，按功劳大小赏赐给将士们。
又复查核降将罪恶，将王世充之党中罪大恶极之人，包括段达、单雄信、朱粲等十余人在洛水之上一一处斩。
别人也还罢了，唯独这单雄信出身瓦岗寨，与铁纲靖、李世勣等人有着许多恩怨交集。
想当初，瓦岗寨创始首领翟让被杀，单雄信是向李密下跪最快的一个。当李密被王世充所败时，单雄信是拥兵不救，坐看李密溃败后立即向王世充下跪投降。而与唐军作战时，李世民差点死在单雄信手中，幸亏尉迟敬德相救。
铁纲靖看着单雄信，心想此人不过是一个背叛加软骨头的三姓家奴，搞不明白为何会被小说和电视剧塑造成义薄云天的“单二哥”。他看着单雄信被斩首，心中毫无悲痛，也从未想过为他求情。
倒是李世勣与单雄信同为瓦岗寨的创始元老，两人曾经情谊深厚、誓同生死。他向李世民求情道：“单雄信骁勇绝伦，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我愿用我的所有官爵来赎他死罪。”
但李世民看不上单雄信人品，认为此人留在军中随时有反水的危险，何况自己曾差点死在他手上，因此坚决不许。李世勣坚持再次求情得不到允许，只能涕泣而退。
李世勣去牢中见单雄信说明情况，单雄信冷笑道：“我早知你是办不成事的！”
听了此话，李世勣脸上一红，很快恢复如常，转而道：“我本不惜余生，愿与兄长你一起赴死。无奈我既已此身许给了李唐，以致事情无法两全。况且我死后，还有谁能照顾你的妻儿呢？”
于是他割下大腿上一块肉，喂单雄信吃下，道：“愿此肉随同你化为尘土，也算不负当年同生共死的誓言了！”
单雄信只是冷笑，并不理会。李世勣也不以为意，完事之后，转身离开。
很快军中传出了李世勣义薄云天的事迹，铁纲靖听后，也是冷笑，果然在塑造忠义这个人设上，李世勣是颇有心得。这种策划能力和伪善演技能吊打现代社会所有明星。
而那个“吃人魔王”朱粲，则被所有百姓痛恨，见其被斩首，纷纷竞先投瓦块石头砸朱粲尸体，以发泄心中怒火，很快瓦砾堆积如冢。
还有一个苏威，隋室德高望重的老臣，请求见秦王李世民，却又称老病之躯不能行礼，摆明是倚老卖老。
李世民不与理会，而是派人斥责道：“公为隋室宰相，在隋室危亡之际不思扶持，以致君王被弑，国家灭亡。而你见到李密、王世充皆是拜伏舞蹈，好似小丑，毫无隋室老臣之节气。如今你既称是老病之躯，那就无须劳烦你相见。”
等到了长安，苏威又请求相见，始终没得到许可，落得个既老且贫的境地，又没有官爵，最后是老死家中，年八十二岁。
八十二岁在古代绝对是长寿之人，可惜晚节不保，最后是晚景凄凉。
入住宫城，李世民巡视隋室宫殿，不禁长叹：“如此穷奢极欲，焉能不亡国？”
于是下令撤掉端门楼，烧了乾阳殿，毁去则天门及门前阙楼。
夏、郑两王一个被俘，一个归降，李世民命传檄大河南北，谕令两国个州县速速归降。
徐州行台王世辩是王世充的弟弟，听闻王世充已降唐，接到檄文后，立即以徐、宋等州向河南道安抚大使任瓖请降，至此，王世充统领的郑国土地悉数归入李唐。
却说窦建德妻子曹氏，当日虎牢关外，夏军大败后，与左仆射齐善行等人遁回老巢洺州。当时窦建德剩下的部众商议立窦建德养子为主，征兵以对抗唐廷。还有人建议不如剽掠百姓，然后逃向海边转为海盗。
倒是齐善行看清天下大势，认为众人建议皆不可行，劝说道：“隋末丧乱，我等为了求生才相聚草野。以夏王之英武，平定河朔，兵马精强，可是面对唐军，一朝为擒，易如反掌，毫无抵抗之力，可见唐廷是天命所属，非人力所能与之相争。如今我军丧败如此，据城固守也无济于事，逃亡也免不了灭亡，同样是亡国，岂能再给百姓带来灾难？不如就此降唐。众将士若想要得到酬劳，可尽散府库财物，不要再残害百姓了！”
此言得到了曹氏、右仆射裴矩、行台曹旦等人的支持，众人见此不再持有异议，于是他们出尽府库金帛赏赐士兵，然后把士兵们悉数遣回家。
之后，众大臣奉着曹氏，带着传国御玺，以及击破宇文化及时所得的珍宝，乞降李唐。
淮安王李神通乘势抚慰山东，三十余州尽数降唐。至此，郑夏两国的土地，尽为唐有。
第223章 两王命运
秦王李世民此次东征，不仅灭掉了刘武周，还一举拿下郑、夏两国，俘获两国之主王世充和窦建德，一统北方，为李唐不朽基业奠定了基础。
此次东征历时接近两年，从武德二年十一月冬出征到奏凯还朝，已是武德四年七月秋。
还朝当日，秦王李世民身披黄金甲，卫王李玄霸、齐王李元吉、秦王府司马刘树义以及尉迟恭、秦琼、程咬金、李世勣、屈突通等近三十名大将紧随其后，还有铁骑万匹，甲士三万人，分作前后两队，沿途鼓吹，将俘获的王世充、窦建德以及隋室乘舆、御物等献于太庙。然后才将窦建德、王世充牵至大殿前，听后发落。
窦线娘和花木兰等在卫王府听消息，虽然当日得到了李世民的允诺，但内心还是非常忐忑。即便李玄霸安慰窦线娘，说谁敢动窦建德一根毫毛，他的一对板斧就对谁不客气，但窦线娘的心中始终七上八下。
那唐朝开国皇帝李渊坐在大殿上，先是召入王世充，春风得意地俯视下面战战兢兢的昔日劲敌。
王世充甚是乖巧，见到李渊立即跪下，三呼万岁，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李渊叱责道：“好一个王世充，你残虐不忍，朕早已听闻，最可恨的是你杀我降臣李公逸、张善相，朕若不将你正法，难以告慰他们的冤魂。”
吓得王世充又是磕头又是哭泣道：“臣罪大恶极，原本应伏诛，只是当日臣开城投降时，秦王已许诺免臣死罪，还恳请陛下宽宥。”
李渊扭头看上一旁的李世民，问道：“可有此语？”
李世民应声道：“父皇，当日我确实答应免其死罪。”
李渊点点头，又道：“朕也不是非杀王世充不可，但杞州总管李公逸越境来朝，被王世充杀死。伊州总管张善相自李密伏诛后，即举州归附，为朕拼死守城，王世充屡次围攻伊州，朕无暇发兵救援，以致遭道陷害。公逸、善相不曾辜负朕，是朕亏负他们。至今回思二臣，很是悼念。今日既已俘获王世充，不诛杀他更待何时？”
几句话说完，把王世充吓得魂飞天外，不知所措，只是抖个不停。
李世民是一个重承诺之人，见此有些不忍，为其求情道：“父皇，当日王世充主动投降，免下战祸，使洛阳城不至于生灵涂炭，还望父皇明察！”
李渊沉思一会，下令将王世充暂时监禁，听候发落。
再召窦建德入殿，窦建德虽然下跪，却不似王世充那般哀求。李渊叱责他背弃唐、夏两国的盟约，受王世充蛊惑，竟然率大军夹击唐军，令唐军陷入困境。
此时窦建德竟似一个哑巴，俯首无言，既不辩解，也不似王世充那般哀求。
李世民想着李玄霸、铁纲靖的嘱托，担心窦建德如此行为会激怒李渊，便求情道：“父皇，当日儿臣已答应，只要窦建德肯招降王世充，就免其死罪，还望父皇明察。”
李渊皱眉摇头，挥手道：“且押下去听候发落。”
退朝后，在殿外等候消息的李玄霸问李世民情况怎样，李世民只能如实相告，把李玄霸急得骂道：“他奶奶的熊，听候发落算什么话，没个准信，我怎么给线娘回话？不行，我亲自去问他。”
说着就要上大殿去找李渊，但被侍卫拦了下来。李玄霸的板斧留在宫外，但脾气暴躁的他着急起来要揍侍卫，还好被李世民和铁纲靖拉住。
李世民劝道：“父皇一向仁德，向来厚待俘虏，而且我也求情了，想来免去窦建德死罪应该问题不大。”
李玄霸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出什么幺蛾子，我可找你算账。”
面对李玄霸的无理取闹，李世民只能摇头不语。
等候在卫王府的窦线娘听到消息，窦建德的生死没有一个定论，那是一个坐卧不安。李玄霸是千小心万小心陪着，还打包票说他的未来岳父绝不会有事。
过了两日，李渊宴请李世民、李玄霸、铁纲靖以及一干跟随李世民东征立功的大将们，盛赞他们的丰功伟业，说了一堆夸奖他们的话。
等到盛宴散去，李玄霸回到府中，却见窦线娘满腔怒火拎着长枪，一见到他就是一枪刺来，直击打要害，毫不手软。李玄霸给吓得一个激灵，瞬间从酒醉中清醒过来，连躲带闪，避开了窦线娘的多次致命攻击。
终究李玄霸武艺高出窦线娘太多，清醒的李玄霸几个回合后将窦线娘手中的长枪夺了过来，紧紧搂住她，质问道：“无端端发什么疯？”
窦线娘动弹不得，变成了嚎啕大哭，边哭边骂道：“我发疯？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扒你的皮，拆你的骨！”
李玄霸被骂得一头雾水，问道：“为什么呀？”
窦线娘又由大哭变成狂笑，道：“哈哈哈，为什么？我父亲已在东市被斩首，你却还在问为什么？你这个无情无义不仁不信之徒，放开我，我不想再看见你！”
原来李渊下了诏令，赦免王世充死罪，贬为庶人，迁徙到蜀地。但对窦建德的诏令是将其在东市斩首示众。
“我未来岳父被斩首了？”李玄霸一呆，手中松了力气，让窦线娘挣脱开了。
此时花木兰拎着两个包袱走了出来，一脸哀愁道：“公主，行礼收拾好了。”
窦线娘拾起长枪，道：“好，我们离开这帮无情无义不仁不信之徒。”
可是还未出门，已被卫王府的侍卫拦住。窦线娘扭头看着李玄霸，道：“好得很，好得很啊！你们李唐不妨把我们也一起杀了，免留后患！”
李玄霸已是怒火中烧，道：“你们给我待在这等我消息，老子要去杀了李渊这个鸟皇帝！”
他跑入房中，拿出自己那一对板斧，要冲出府中，直奔皇宫。可是还未出府中大门，迎面撞上了铁纲靖。
铁纲靖喝道：“铁牛，你要干什么去？”
李玄霸板斧一敲，怒道：“李渊敢背着我们斩首我未来岳父，我要杀了这个鸟皇帝！”
“你别忘他是你的父皇！”
“我不认他这个父皇，我是铁牛！”
铁纲靖冷笑道：“铁牛你是真的头铁，你难道以为自己能突破皇宫的重重守卫，能挡得住万千弓箭？你不会真以为你是‘铁牛’刀枪不入吧？”
李玄霸一呆，皇宫守卫森严，他是清楚的，只能无力瘫坐在地，一脸愧疚望着不远处的窦线娘，却又无从说起。
第224章 骗人的小说
铁纲靖叫人关上卫王府大门，然后对窦线娘道：“事情已经如此，冲动无济于事，不妨且回到房中从长计议。”说着拉上李玄霸走回房中。
“有什么要计议的？”窦线娘没好气道。
一旁的花木兰劝道：“公主，不妨听听铁大哥说什么，合则留，不合再走也不迟。”
“什么铁大哥，木兰，你也糊涂了，他姓刘。”窦线娘是逮着谁就呛谁。
“是，我刚才犯糊涂，是刘大哥。”花木兰说着就拉窦线娘往李玄霸的房中走去。
李玄霸一直在门口等着，见窦线娘肯来，这才踏步走入房中。
等人都进来，铁纲靖让来福在门外守着，然后关上门窗，这才道：“圣上今天宴请我们，现在才知其真实用意，就是为了瞒着我们处斩窦建德。他是清楚卫王和窦公主的关系，而且秦王也为夏王求情，怕我们阻止，才出此阴招，说明他心中早已决定要杀夏王。”
窦线娘冷笑道：“你们不是打包票说我父王绝对无事吗？”
“本来有秦王做担保和求情，又有卫王这层关系，按理说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你想，连王世充那种残虐之人，圣上都赦免了死罪，为何却容不下仁德的夏王，背后一定是有人在捣鬼。”铁纲靖做了一番分析。
见窦线娘满脸怒容不说话，花木兰便代为问道：“不知是何人捣鬼？”
“这个暂时还不知，得让皇上身边之人慢慢查探。”
窦线娘道：“不管是有人捣鬼也好，无人捣鬼也罢。总之李唐灭我夏国，杀我父王，从今往后，我与李唐有亡国之恨、杀父之仇，誓不两立！”
李玄霸脱口道：“好，反正我不是李唐家的人，我与你一起。”
“我呸！”窦线娘啐了李玄霸一口，骂道：“你堂堂卫王，正宗皇室，有脸说这话！少他娘用这种话来跟我套近乎！”
“我真不是，我是来自宋代的‘黑旋风’李逵。”李玄霸急了，转向铁纲靖道：“老铁兄，你帮我说明一下。”
窦线娘道：“你喜欢说胡话就说个够，本公主不陪你们玩。木兰，我们走！”说完，蹭的起身要走。
铁纲靖急道：“怎么也要把夏王安葬好才走吧？”
窦线娘道：“不劳烦你们操心，我母亲曹氏和齐善行等人自会护送我父王遗体回乡安葬。”说着已迈出房门。花木兰见此，急忙跟上。
对花木兰一见钟情的铁纲靖问道：“木兰，你也跟着走吗？”
窦线娘回头见花木兰犹豫不决，没好气道：“木兰，那你就留着陪你的情郎吧。”
这一下把花木兰臊得脸红了，急忙道：“公主，你稍等，待我问刘大哥几句话。”
窦线娘道：“我在大门外等你，李唐家的房子我不想多待一刻。”
等窦线娘离开，铁纲靖才道：“木兰，你要问我什么话？”
花木兰问道：“你当日不是说夏王是不会死的吗？”
铁纲靖无奈叹口气道：“我看的书上是说圣上赦免了夏王，然后夏王抛却功名利禄，出家为僧，我也没料到书上把我给骗了。”
这是他再次对扑街作者给他设定的金手指心生痛恨，小说、电视剧真真假假，让他多次作出误判，如今还害死了窦建德。
他望着花木兰，道：“木兰，你不会恨我吧？”
花木兰摇摇头，道：“我还想着你来自未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铁纲靖一呆，道：“你要离开我吗？”
花木兰苦笑了一下，道：“公主父死国亡，很可怜，我想陪着她。”
铁纲靖不甘心，道：“可她还有母亲，还有很多以前夏王的部下会照顾她。”
但花木兰只是苦笑摇头，良久才道：“铁大哥，再见！”
看着花木兰离开的背影，铁纲靖心都碎了。他一拳砸在桌上，回忆起新仇旧恨，狠下心道：“李渊，我跟你誓不两立！”
李玄霸大吼一句：“我受不了了！”直接挥斧将桌子砍成了两半，好在铁纲靖反应快，及时收手，不然他放在桌上的手就被砍掉了。
“我这就去皇宫杀李渊，死就死了，我也不想这么憋屈。”李玄霸提着双斧，踹开门，怒气冲冲的冲出门。
卫王府的人没一个人敢拦下正在怒头上的李玄霸，铁纲靖也来不及拉他，急忙追了出去。
才到卫王府大门外，却见两人拦下李玄霸，其中一人喝问道：“卫王殿下，你拎着双斧意欲何为？”
铁纲靖一看两人分别是尉迟恭和秦叔宝，两人如门神牢牢守住大门，悬着的心顿时放下来了，心想还是秦王李世民考虑周到，派了两员猛将带着一支精兵来拦阻李玄霸。
李玄霸怒道：“谁敢拦我，老子对他不客气！”
尉迟恭道：“我等奉秦王之命，不准你出卫王府半步。”
“给老子让开！”李玄霸也不废话，挥着一对板斧砍向尉迟恭和秦叔宝。
两人早有防备，手中长枪硬接李玄霸的斧头。三人混战在一起，在大街上杀得尘烟四起、昏天暗地。
尉迟恭和秦叔宝都是一等一的猛将，李玄霸再怎么勇猛，以一敌二始终占不到任何便宜，倒是两位未来的门神游刃有余。
这一战，李玄霸把天罡三十六斧的威力都使出来了，但占不到上风，打到最后，憋屈的他把斧头一甩，气道：“老子不玩了，你们杀了我好了。”
尉迟恭和秦叔宝收起长枪，道：“卫王殿下，请回府中冷静冷静。”
铁纲靖从未见过如此精彩的打斗，正沉醉其中，见此，便道：“卫王殿下，且回府中歇息一阵，等恢复了力气，再找两位将军切磋切磋。”
在其他人在场时，他不敢称呼李玄霸为“铁牛”。
尉迟恭和秦叔宝笑道：“我等乐意奉陪。”看这两人的意思，是要一直守在卫王府外，直到李玄霸完全冷静下来。
李玄霸气呼呼道：“切磋个鸟，老子回房睡觉！”一个人径直回房，还是来福去把那对板斧拾回来，给他安放好。
第225章 报仇
窦建德从起兵反隋，到被李渊处斩，总计历时六年。而王世充从篡位到郑国灭亡，历时三年。只是李渊对郑、夏两国之主，一个赦免死罪，一个处斩，刑罚处置实在不公。
秦王李世民本来已向李玄霸、铁纲靖承诺保窦建德无事，也曾向李渊求情，心想凭着自己刚立下的不世功绩，应该能保下窦建德一命。哪曾料到，最终窦建德还是处斩了。
他觉得面上无光，也想确认自己在父皇李渊心目中的分量，于是暗中收买了李渊的近臣，打听事情原委。
原来李渊心中对是否处斩窦建德一直是犹豫不决，便叫来裴寂商量。
裴寂道：“陛下，那窦建德乃一方豪杰，若是赦免他，赐他爵位，想他曾南面称孤道寡，又岂肯屈居人下？李密可是前车之鉴。若是废他为庶民，他又怎肯忘却锦绣江山，只怕又希图妄想，纠集旧有部众，再度征兵与我朝对抗，到时是后患无穷。”
李渊听后频频点头，道：“依你这么说，窦建德是非杀不可？”
裴寂道：“窦建德在山东地带颇有仁德的名声，若是再度起兵，依附者必多，到时必对我朝构成重大威胁。因此窦建德非死不可。”
李渊道：“好，就依照你的建议行事。”
裴寂又道：“听闻卫王对窦建德之女情有独钟，还有秦王府的司马刘树义跟他们的纠葛也很深，加上秦王殿下为窦建德求情，需要防着他们。”
李渊笑道：“这个我自有办法。”
然后就有了窦建德被瞒着处斩一事。
李世民知道原委后，对外并没有显露出任何态度，可铁纲靖听后，对裴寂越发痛恨了。想当初，就是因为裴寂的几番言语，害死了刘文静，也间接害死了刘树义。只是裴寂现在是李渊身边的大红人，铁纲靖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可是奈何不了裴寂，难道还奈何不了被贬为庶民的王世充吗？
遥想当年仓城六结义，铁纲靖、李玄霸、秦琼、程咬金、罗士信、裴行俨六兄弟中有五人已齐聚长安，加入秦王李世民麾下，唯独只有裴行俨留在洛阳，却被王世充残害而死，兄弟之仇焉能不报？
铁纲靖召集兄弟五人商议报仇之事，秦琼是稳重之人，道：“圣上已经免了他死罪，我们若是杀了王世充，等于是抗旨，这可是重罪。”
“抗旨是重罪，那就由我一人去杀了王世充，为裴三哥报仇，然后再向圣上自首。”一听这话，就知是罗士信说的。
李玄霸扬了扬手中的斧头，道：“他奶奶的，杀一个王世充有什么好商议的，就由我去，一斧头一个，将他全家劈个干净。抗旨杀头算个屁，想当年我做这种事情跟砍柴一样简单。”
程咬金看着李玄霸，欲说还休，最终是忍住没说。
铁纲靖看在眼里，大概能猜到程咬金的意思，便道：“五弟是卫王身份，由他去杀王世充，想必圣上也不会过于责怪他，顶多处罚一下。只是我觉得要让圣上觉得王世充该死，这样我们杀起来变得理所应当。”
“怎么让圣上觉得王世充该死？”秦琼几人齐声问。
到了铁纲靖发挥参谋的作用了，他回想起刘文静和李密之死，道：“王世充毕竟曾是郑国之君，圣上对这种人最为猜忌，虽然将其贬为庶民，徙往蜀地，但仍派了监吏监视他们的行踪。所以我们只需给王世充安上一个谋叛的罪名，无需实证，杀他也就理所应当了。”
说实话，这套路他还是跟裴寂、李渊学的。比如李渊对待李密，李密不反就逼着他反，总有法子弄死他。
众人齐声说好，密谋一番，依计行事。
王世充残虐成性，在洛阳时杀了不少人，这些人的亲戚朋友不少在唐朝为官，他担心遭人报复，正忙于征集人手作为防卫之士。他因人手未够，暂时寄居在雍州廨舍。
这日，廨舍外面忽然聚集一百余名壮汉，不少人还持有武器，包括陌刀、长枪等。为首一人有着一脸粗犷的络腮胡，朝廨舍内高喊：“我等听闻郑王征募人手，特来应征！”
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王世充急忙跑出来一看，见这么多人，吓了他一跳，急忙喊道：“多谢各位好意，我们不需这么多人手，只要二十人足够了。”
为首一人道：“我们来都来了，郑王何必推辞。”
王世充料想他们是想讹些钱财，赶紧命人取了一箱金帛出来，递给为首之人，道：“各位的好意王某心领了，这些钱财就当是各位的零花钱，还请各位尽快散去，以免官府误会。”
“多谢郑王赏赐！”为首之人接过箱子，转而朝聚集在外的一百余人高喊：“兄弟们，郑王已付首期款，从今往后，大家好好跟着郑王干，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众人欢呼高喊：“多谢郑王！我等跟着郑王好好干，绝不辜负郑王恩情！”
王世充脸都吓白了，不知道怎么送走这群瘟神，只能不断催促为首之人，道：“我不在是什么郑王，还请首领可怜可怜王某，速速散去，不可聚集在此。”
不料为首之人听后对众人喊道：“郑王说人手已齐，让一路护送郑王到蜀地，路上再征集一些人马，到时可一起做大事！”
众人附和高呼：“一起做大事！”
一听这话，王世充直接吓瘫在地，这分明是要他的老命啊！
他嗫嚅道：“是圣上要你们来的吗？”他首先想到是李渊要杀他。
那首领扶起王世充，道：“郑王，别多想，等我们到了蜀地，天高皇帝远，还怕什么鸟皇帝！”
王世充看着首领的面容，蓦然惊觉，惊呼道：“你是卫王李玄霸！”
那首领笑道：“郑王，你认错了，我不过是乡下一个砍柴的，听闻你这里有发财机会，特地赶来。”
王世充颤抖道：“你是李玄霸，我不会认错的。好一个李渊，果然是不肯放过我，我信错你这个老匹夫了。”
那首领道：“郑王万万不可胡思乱想，我们还要一起去蜀地举大事呢。”
此人正是李玄霸，只是化了妆，贴上络腮胡，而那些话语则是铁纲靖教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