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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赚城木马     梁山第109将txt下载     梁山第109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31章 阴险的张大户

    张大户年过五旬,府上金银满屋,米粮满仓,在清河县那也算得上响当当的富户。

    张大户长得貌似忠厚,实则满肚子花花肠子,乃是远近闻名的奸商,他平常坑蒙拐骗,精打细算,雁过拔毛,兽走留皮,积累下了万贯家财。

    美中不足,虽然住着豪宅大屋,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但是张大户也有烦心事:他老婆钱氏属铁母鸡的,娶进门十多年,既不下蛋,也不抱窝,他是个无儿无女的老绝户。

    张大户做梦都想生儿子传递张家香火。

    张大户想纳妾,但是又不敢,他老婆钱氏凶悍异常,是出了名的河东狮子。

    老婆剽悍倒也罢了,更让他头疼的是小舅子钱福信。

    这小子是清河一霸,蛮横无理,脾气暴躁,动不动便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是个稍微不如意便嚷嚷着杀人的主。

    张大户想要纳妾,不仅钱氏不答应,小舅子也不答应。

    “我家里四个儿子,让我姐夫随便挑,将他相中的过继给你们张家当儿子也就是了。”

    钱福信想得挺美,但是张大户死活不答应:过继你儿子给我当儿子?到时候等我两腿一蹬,张家的家产都无端姓了钱,干手沾芝麻,想得倒美!

    因为没有子嗣,张大户整天愁眉不展,长吁短叹,眼瞅着日渐消瘦,蔫得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

    没能给张家生个一儿半女,钱氏原本心有愧疚,再瞅着张大户整天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钱氏于心不忍。

    张大户别无所好,喜欢听小曲,于是钱氏便打算买了两会唱曲的姑娘,陪着张大户吹拉弹唱,陪他唠嗑,给他解闷。

    张家买丫头的消息传出去没两天,南城的潘婆婆便鬼鬼祟祟地找上门来了。

    “钱家太太,我听说府上买丫头!”

    “不错!”

    “想要啥样的丫头。”

    “能拉会唱。”

    “要说这吹拉弹唱,我家六姐金莲样样都行。”

    “还得安守妇道!”

    “我家六姐最爱读的是《女戒》,从小便信奉三从四德。”

    钱氏说得见见金莲再说,潘婆婆满口答应,当天便拽着哭哭啼啼的金莲到了张家。

    这个丫头低眉顺眼,进退有度,钱氏相中了金莲!

    她和潘婆婆一番讨价还价,最后花二十两银子将潘金莲给买下了。

    就这样,刚逃离招宣府的潘金莲又被狠心的亲娘卖到张大户家了。

    潘金莲进了张大户家没几天,恰好又卖唱的父女俩人流落到了清河城。

    老爹拉弦,女儿唱曲。

    老爹白闹其貌不扬,但是名叫白玉莲的女儿长得真是好看。这个丫头十七八岁,肤如凝脂,面如桃花,一双漂亮的杏眼更是勾人魂魄。

    天有不测风云,到了清河城没三天,白闹突然得暴病死了,只留下了女儿白玉莲。

    孤苦伶仃的白玉莲身无分文,只得卖身葬父。

    钱氏听说以后,出银子给白闹办了后事,等白闹入了土以后白玉莲也到了张家。

    看见这两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张大户高兴得手舞足蹈,满身的病一夜之间便好利索了。

    钱氏不是省油的灯!

    潘金莲和白玉莲来了以后,她手里拎着皮鞭子警告她们:你俩听好了,只能陪着我相公唱曲,胆敢勾引主家,皮鞭子伺候,再不然,统统将你们卖进窑子。

    张大户惧怕这个悍妇。

    钱氏在跟前的时候,张大户摇头晃脑地装作听曲,只要她前脚离开,后脚这个老家伙开始眉开眼笑地跟潘金莲和白玉莲毛手毛脚。

    “过来香爷爷一口,赏给一两银子!”

    潘金莲对此嗤之以鼻,这套把戏,她在王招宣府上早就见识过了。

    白玉莲是个傻白甜,每当如此,她便忙不迭地放下笙箫,走到张大户跟前,张开樱桃小口,在张大户那种老脸上亲一口。

    张大户那张老脸笑得像残败的菊花一样,腾出手里便没轻没重地乱摸。

    后来夜深人静,趁着悍妇睡着,只要张大户召唤,白玉莲便往张大户的床上跑。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尽管主仆二人,一老一少,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但是后来还是被悍妇给逮着了。

    这个娘们儿气得暴跳如雷,她将这事儿告诉了兄弟钱福信,钱福信二话没说,便带着两个打手来了。

    白玉莲先是挨了一顿毒打,然后又吊到房梁上,吊了整整一夜。

    天亮以后,白玉莲死了!

    这点事儿难不住钱福信,他在清河县衙当差,上下花钱打点一番,再加上白玉莲家里也没有亲人,衙门很快便浮皮潦草地结了案:丫头白玉莲偷盗主家钱物被发现,畏罪上吊自杀了。

    白玉莲死了,张大户确硬气起来了。

    “我要将潘六姐收房做妾,让她给咱们张家生儿育女,如果不答应,我便将你们兄妹打死白玉莲的事儿捅出去!”

    钱氏兄妹慌了神,只好点头答应了。

    张大户两口子先叫来潘婆婆,将打算纳潘六姐为妾的想法说了说。

    没等他说完,潘婆婆便高举着双手满口应承: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儿,我做梦也想不到六姐有这样的好福气,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张大户两口子吩咐人将潘金莲叫来,当着潘婆婆的面将纳妾的事情给潘金莲一说。

    他们以为潘金莲一定会欣然同意。

    出乎意料,没想到潘金莲死活不从!

    潘金莲跪倒磕头:“小奴不想做妾,我愿意当牛做马给自己赎身……”

    几个人轮番劝,无奈嘴皮子磨穿,这个丫头铁了心的不答应。

    潘婆婆气得跺着脚骂:“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蠢货,在张家吃的是锦衣玉食,穿的是绫罗绸缎,这乃是打着灯笼都寻不着的好人家,你居然不嫁,难道你想等着当皇后做娘娘不成?”

    “没错,我就是等着当皇后做娘娘!”

    潘婆婆扇了她一记耳光,然后讥讽道:“呸,还想当娘娘,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她扭头对张家两口子说:“我已经将她卖给你们府上,她便是你们的人了,卖窑子也好,打死也罢,我们潘家绝不找你们的麻烦!”

    说完以后,这个薄嘴片的娘们儿便骂骂咧咧地走了。

    潘婆婆走后,张大户两口子盘算着如何教训这个不识抬举的潘六姐。

    奶奶的,好心当做驴肝肺,真是不识抬举,愿意给我们张家做小的姑娘多了去了,你她娘的居然还挑肥拣瘦。

    钱氏说:“将她卖到窑子里!”

    张大户奸笑一声,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样忒便宜她了,咱们家不缺那点银子,再说,万一她把白玉莲的事儿传出去就麻烦了。”

    “那怎么办?”

    “将她送给武大。”

    “武大?”

    “对!卖烧饼的武大!”

第032章 武大,我的郎!

    卖烧饼的武大是张大户家的租客!

    数年前,这个邋里邋遢的矮子挑着两个破箩筐到了清河县,一个箩筐里盛着做烧饼的家什;一个箩筐里坐着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

    武大郎初到清河便引得满城轰动!

    清河县百姓从来没见过这么丑的人。

    武大年近四十,身体矮得和七八岁的孩童差不多。

    矮倒也罢了,比例还失调,细胳膊细腿细脖子,脑袋却大得象斗,肚子更是圆象临产的母猪。

    身材有问题,模样长得更磕碜:疙里疙瘩的一张肥脸糙得象长满了树瘤的枣树,肉杆子眉毛绿豆眼,狮子鼻鲶鱼嘴,窸窸窣窣的几根蔫胡子。

    刚到清河县没几天,这个矮子便有了“三寸丁谷树皮”的绰号。

    武大郎祖籍阳谷县,那年天灾,家里闹饥荒,婆娘得病死了,家乡实在待不下去了,于是带着女儿迎儿流落到了清河县。

    武大郎又矮又丑,人还怂,窝囊,莫说地痞流氓,哪怕拖着鼻涕的顽童都能骂得他大气不敢喘,但是这个矮子倒也不是一无所事。

    这个矮子是个做烧饼的高手!他每天早晚做两炉烧饼,挑着担子围着县城转一圈便被抢购一空,卖得干干净净。

    武大来到清河城便租了张大户家的三间偏房,钱氏经常因为涨房租的事儿将他骂得狗血喷头。

    听说张大户要将潘金莲送给卖烧饼的武大,钱氏顿时发了雷霆之怒。

    “你昏了头不成?那个矮子穷得顶大烂响,他哪里出的起银子买潘六那个丫头?

    张大户咬牙切齿地说:“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羞辱这个不识抬举的贱丫头!臭娘儿们,她想嫁给王孙贵族,让你清高,让你孤傲,我偏偏将她嫁给武大郎这个天下最丑的怂货!”

    钱氏听完以后,深以为然,鼓掌叫好。

    张大户去找武大,

    武大挑着两箩筐烧饼正要出门!

    张大户叫住了他。

    武大赶紧放下挑子,给张大户作了个揖,然后恭恭敬敬地说:“东家有何吩咐?”

    “武大,想娶老婆吗?”

    武大倒有自知之明,赶紧摆了摆手说:“唉,东家真会开玩笑,俺武大又老又穷又丑,谁能瞧不上俺。”

    “让你娶老婆,而且还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东家莫取笑,俺还得赶着卖炊饼。”

    武大郎以为张大户不过是拿自己穷开心,戏耍自己,挑起挑子,打算继续往外走。

    张大户急眼了,劈头盖脸的将他了一顿,于是武大赶紧再次放下挑子,束手而立。

    当他确信张大户确实要将潘金莲卖给自己当老婆以后,武大郎激动万分,高兴得语无伦次,鼻子泡都冒出来了。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咣咣咣,磕了几个响头。

    “东……东家,我没银子哇!”

    “这笔账暂时欠着!”

    这个矮子每天在张大户家里进进出出,他早就相中年轻貌美的潘金莲了。

    他很有自知之明,癞蛤蟆吃不到天鹅肉。

    “张老爷,您老真是大好人!我武大愿意为您老人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张大户知道潘金莲性子烈,如果硬来,她宁死也不会嫁给这个丑陋的矮子。

    当天,他吩咐人买来蒙汗药,悄悄地将药下到了潘金莲的碗里。

    迷倒潘金莲以后,潘金莲被抬到了武大郎的屋里……

    半夜醒来,潘金莲听到鼾声雷动,扭头发现身边睡得跟猪一样的武大郎,再看看自己啥也没穿。

    她顿时肝肠寸断,死的心都有!

    能写诗词歌赋的状元郎没有了。

    白马银枪的大将军泡汤了。

    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一大白菜被猪给拱了。

    ……

    第二天清早,张大户两口子坐在门口,幸灾乐祸地等着潘金莲出来。

    他们想看看潘金莲被丑男人睡了以后那副气急败坏,伤心欲绝的模样。

    但是他们很失望!

    天亮以后,潘金莲款款地打开房门,送武大郎挑着卖炊饼的担子出了门。

    潘金莲看武大郎的眼神含情脉脉:“大郎,早去早回,奴在家给你做饭熬汤!”

    张大户两口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实在搞不懂潘金莲到底怎么想的……

    不仅张大户两口子懵了,

    连江枫都觉着这事儿不可思议:这个绝色美人这么心甘情愿地嫁给武大?

    他忍不住问道:“你真愿意嫁给武大郎?”

    潘金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西门大官人,我心已死,认命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天生苦命!可是这个武大确实窝囊哇!”

    “如何窝囊法?”

    “张大户将我死心塌地地跟了武大,他的阴谋没有得逞,很是恼怒!他居然当着武大的面调戏我,扒我的衣裙……”

    “武大袖手旁观?”

    潘金莲绝望地点了点头。

    “他不光束手旁观,居然还腆着脸说张老爷对他有恩,他老人家亲近亲近我又何妨?这是人说的话吗?我实在气不过,便跟武大说,你休了我吧!他说死乞白赖地不休!从那以后,只要张大户非礼我,我就故意跟他打情骂俏,武大不敢招惹那个老混账,他就骂我风骚,骂我浪,然后往死里打我!唉,守着这样的废物过日子,真是度日如年。”

    潘金莲说到这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江枫突然觉着潘金莲有些可怜!

    花一般的姑娘被逼嫁给了武大郎。

    唉,丑陋,穷、窝囊,老,二婚,这些毛病倒也罢了,但是老婆被人羞辱,给他戴满了绿帽,稍微有点血性也不会忍气吞声。

    唉,如果能从这位卖炊饼的武大身上能找到萤火虫大小的亮点,潘金莲也死心塌地地跟他过一辈子。

    江枫很是愤慨,但是再仔细想想: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儿,这只是潘金莲的一面之词,是非曲直不好评断。

    再说了,人家武大和潘金莲的家务事,与自己何干?自己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

    潘金莲正哭诉!

    这时候门外边走进来一个丫头。

    她是武大郎的女儿迎儿。

    迎儿身材高大,走路一拐一拐的,明明还是黄花闺女,却肥臀圆肚,瞅着象怀了五个月的孕妇一样。

    迎儿满脸的凶相。

    她斜了一眼江枫,然后她没好气地冲着潘金莲嚷嚷道:“我爹马上卖完烧饼回家了,你居然还在这里浪,勾引汉子,赶快回家做饭,不然我爹回来非得打死你不可!”

    潘金莲听到这里,吓得慌忙站起身来往外走。

    她的身体从迎儿身边挤过。

    迎儿抬腿给了她一脚,然后骂道:“臭婆娘,好事儿不干!就知道出门勾引男人!”

    迎儿回头白了一眼江枫,然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江枫觉得施耐庵再一次欺骗了自己,施耐庵说潘金莲貌若桃花,心如蛇蝎。

    这个直男只说对了一半:她确实貌若桃花,但是丝毫不象蛇蝎,倒有点象被欺凌的小猫小兔。

    潘金莲真是可怜!

    万一这个凶巴巴的迎儿回到家告诉武大郎:狐狸精后娘在西门生药铺子里的掌柜跟前哭得如泣如诉,他们俩个一定有奸情!

    武大郎会不会再揍潘金莲?

    过来几天,潘金莲又回来拿药了。

    江枫原本想问她几句,但是转头想想:人言可畏,别在惹麻烦了!

    潘金莲也没多说话,连同上次欠的钱一并给了傅铭,然后提着药转身离开了。

第033章 出差去孟州

    几年前,阳谷县的几家药铺成立了药行,

    施家生药铺子的掌柜施仁杰是药行的山长!

    月底,各药铺都将自家需要进的药材报告给药行,然后由药行公议价格,统一进货。

    江枫很纳闷!

    药行伙计赵大送来的大黄和干草都是次品,卖相和质量都不行。

    傅铭收货时总是满脸怒容。

    “赵大,下次能不能给我们铺子留点上品?”

    赵大鄙夷地瞅了傅铭一眼。

    “知足吧,有货就不错了!”

    “再这样,我们铺子自己去进药!”

    “嗤,自己进药?胆可真够肥得!你得先问问施掌柜答应不答应!”

    “奶奶的,欺人太甚!”

    “傅铭,不服气就去找施掌柜提!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若真是得罪了施掌柜,你们西门生药铺子就别想在阳谷立足了!”

    傅铭不吭声了。

    赵大说完以后,哼着小曲走了。

    送货的走后,江枫问傅铭。

    “到底咋回事?咱们白花花的银子为啥换来的是这些次等货。”

    “都是药行捣的鬼!施仁杰那个老家伙处处跟咱们为难!送来上等货都被施家铺子留下,全县几家药铺转遍,最后剩余的次品都给了咱。”

    施家生药铺子和西门生药铺子各做各的生意,看似平安无事,实则水火不容,施仁杰和西门达更是不共戴天的死对头。

    江枫嘟囔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合格的原料咱们怎么做上等的药?”

    傅铭连声称是:“唉,咱们的药这几年干不过施家,都是因为这事儿给闹腾的!”

    “咱们何不自己联络客商?”

    “少爷说的极是!可是姓施的背后使坏,没等给咱们送药的车进城,他便让几个混混泼皮将送药的客商给打跑了,时间久了,他们便不再敢来了。”

    江枫皱了皱眉头:奶奶的,施仁杰到底啥来头?欺人太甚,我早晚得会会他!

    西门生药铺子若想做强做大,必须改变现状,不然非得被挤兑死不可!

    想到这里,江枫问道:“若是绕开药行,咱们该去哪里进药?”

    “从前都是老爷亲自跑川广,路途遥远,这几年倒是不必跑那么远了,孟州有药材市场,西南、东北等各地的药材都云集于孟州,再由孟州发往各地。”

    江枫点了点头,然后说:“我这就去找我爹,我要亲自去孟州进药材!”

    “少爷,孟州虽然路途不远,但是一路之上除了山贼就是劫匪,况且出门在外,风餐露宿,吃不尽的苦,遭不完的罪,你哪里能吃这样的苦?”

    “傅兄放心,我哪里这么金贵,正巧我利用这个机会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如此甚好。”

    江枫去跟西门达一说,西门达激动得泪涕横流。

    “当初你不帮我照管生意倒也罢了,还到处惹是生非,害得老子整天忙活着给你铲事儿平事儿,咱们家的生意都耽误了。唉,你若如此上进,咱家怎么会被欺负成这样?”

    江枫赶紧赔不是,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爹,你答应我去孟州进药了?”

    西门达点了点头。

    “你不怕施家找麻烦?”

    “嘿嘿,你都浪子回头了,老夫还有何惧?再说,我倒真想和施仁杰那个忘恩负义的老狐狸掰掰腕子了!”

    既然西门达答应了,这事儿就好办了。

    临行前,西门达叮嘱说:“你们到了孟州以后找我的一个老朋友,他叫董将士,他是孟州最大的药材商人。”

    西门达还不放心,再叮嘱说:“乱世,世道不太平,傅铭从小便跟随着我闯荡江湖贩卖药材,他见多识广,你初次出远门,一切事务都要听从他的安排!”

    江枫点头答应!

    江枫先回家跟陈如花道了别。

    陈如花怀孕五个月,听说江枫要出远门,不由地泪水涟涟,挺着大肚子反复叮嘱江枫。

    “相公,路途遥远,注意安全,我每晚都会在观音菩萨跟前磕头祈祷,保佑你平安归来!”

    江枫回到药铺,傅铭已经准备好车马。

    车是破车,马是身瘦毛长的驽马!

    江枫很纳闷:西门家马圈里养着好几匹养得膘肥马壮的快马,为啥放着好马不用,偏偏用破马?不晓得时间就是金钱的道理吗?

    不仅如此,傅铭特意叮嘱跟着他换上破旧衣衫。

    “师父,为啥如此?”

    傅铭一边将购药的银子藏在车厢的夹层里,一边回应说:“少爷,今天下不太平,得低调,快马太扎眼,如果让强盗土匪给盯上就麻烦了。”

    傅铭将银子藏好以后,往车厢里装上几袋粮食。

    “装粮食干什么?”

    “咱们化装成买粮食的小贩,。”

    江枫将信将疑,以为傅铭多此一举。

    一切收拾利索!

    第二天没等天亮,江枫,傅铭、伙计来兴、仆人玳安,以及两个车夫便慌慌张张地乘着马车出了阳谷,朝着西南孟州方向而去。

    江枫心急如焚,恨不得长了翅膀,马上飞到孟州,无奈驽马破车,任由两个车夫卖力地催赶,摇摇摆摆地走了半天,行了也不足百里路。路过一个集镇,天色尚早,傅铭便吩咐停车。

    “少爷,过了这个集镇,天黑前再也没有住店的地方了,安全第一,咱们暂且住下,明天早起赶路!”

    江枫只得答应!

    他们在镇上住下!

    第二天没等鸡叫两遍,江枫正蜷缩在被窝里睡得香甜,一夜未眠,守候在马车旁边的傅铭便早早催促着伙计们动身赶路。

    正午时分,他们经过一片一望无边的湖水,对岸则是连绵的群山。

    江枫等人肚子饿了,抬头看见前面路边有家饭馆。

    饭馆门口搭着凉棚,凉棚下面摆着几张桌椅,凉棚旁边竖起来的竹竿上飘着一面破烂不堪的酒旗,白底黑字,上面写着“悦来酒馆”几个字。

    一个汉子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门口的板凳上打盹。

    两辆马车到了他跟前,车夫勒住了马车。

    那个汉子听见动静,睁开眼,坐了起来。

    他惺忪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副江枫,然后再瞅瞅其他人,最后目光落在了马车上。

    这个汉子身材高大,脑袋上戴着狗皮帽子,身上穿着貂鼠皮袄,脚上穿着獐皮缝的靴子,瞅着模样长得倒不赖:浓眉大眼,宽颧骨,嘴巴上留着三绺黄胡子。

    黄胡子站起身来,冲着江枫等人吆喝道:“客官,停车吃饭吧!”

第0034章 旱地忽律与鬼脸儿

    “客官,我们这里有好酒好肉,厨子是从东京汴梁城请来的,手艺好得没法说,煎炒烹炸煮炖焖样样都会,腌卤酱拌生烤蒸门门精通……”

    黄胡子巧舌如簧,说得天花乱坠。

    天没亮便赶路,这会人困马乏,江枫更是饿得前心贴后背。

    他对傅铭说:“师父,一路辛苦,咱们在吃完饭再赶路吧!”

    傅铭警觉地往周围看了看,皱了皱眉头,然后低声说:“少爷,这地方阴气重,恐怕是家黑店。”

    江枫第一次瞧着傅铭不顺眼!

    谨小慎微没啥不妥,当着傅铭显然谨慎得过了头,啰里啰嗦,简直是患了受害妄想症。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周围山清水秀,而且这汉子浓眉大眼,鼻直口正,无论从哪个角度瞅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人家开的店怎么可能是黑店呢?

    傅铭是聪明人,见江枫拉长了脸,沉吟片刻,于是吩咐车夫说:“兄弟们,吃点东西再走!”

    车夫就近将马车停下,江枫、傅铭等人到了凉棚下,围着一张桌子坐下。

    黄胡子很兴奋,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扯着嗓子冲着屋里喊道:“杜兴兄弟,贵客到,快点升灶做饭。”

    趁着这个当口,傅铭低声对江枫说:“少爷不必说话,一切听我的!”

    江枫点了点头。

    很快,黄胡子手里提着茶壶从屋里走了出来

    “诸位,打算吃点什么?我们这里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没等他说完,傅铭冲着他摆了摆手。

    “掌柜的,我们穷得叮当烂响,没钱喝酒吃肉,给我们每人一碗打卤面就够了!”

    黄胡子笑了笑,一边给他们斟茶倒水,一边冲着屋里喊道:“杜兄弟,打卤面六碗!”

    江枫等人渴得要命,他刚要端起茶杯喝茶,傅铭悄悄地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服。

    江枫心里明白:傅铭担心茶水有毒!

    伙计来兴渴得厉害,端起茶来如同饮驴一样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了。

    喝完以后,他还不过瘾,自顾自地倒了一杯,再次一饮而尽。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傅铭瞅着他安然无恙,这才让江枫端起茶碗。

    这时候黄胡子故意装作没事,溜溜达达地走到马车跟前,眼睛在马车上扫了一遍。

    黄胡子他正要伸手去摸马车上的口袋。

    傅铭慌忙朝着他走了过去,挡住了他。

    黄胡子淡然笑了笑,然后故作轻松地问道。

    “几位客官作何营生?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傅铭叹了口气说:“唉,我们兄弟几个凑了几吊铜钱,合伙去东昌府贩卖粮食!”

    “一定是发了大财了?”

    “唉,粮食没贩成不说,反倒被山贼打了劫,落得两手空空,准备回乡。”

    正在这时候,一个矬子端着一个托盘从屋里出来,托盘上面放着六碗热气腾腾的打卤面!

    “面来了!”

    看到这个矬子,几个人吓了一跳。

    这个矬子身上穿着茶褐衫,脑袋上顶着万字头巾,装扮与常人别无二致,关键他的脸吓人。

    这人满脸的苦相,八字眉,斗鸡眼,狮子鼻方海口,左脸颊长右脸颊短,样子丑倒也罢了,从左眉毛到右嘴角还有一道青紫色的刀疤。

    玳安瞅了他第一眼,吓得差点钻到桌子下面去。

    黄胡子赶紧抱拳说道:“诸位莫怕,我这位兄弟外号鬼脸儿,模样虽丑,但是厨艺精湛!”

    鬼脸儿将托盘放到桌子上,鄙夷地斜了眼玳安,骂骂咧咧地转身回屋了。

    江枫等人饿坏了,迫不及待地端起碗来就要吃。

    傅铭轻轻咳嗽了一声!

    江枫等人很不情愿地放下筷子。

    他们可怜巴巴地瞅着傅铭端起碗,然后不紧不慢地拿起筷子,吸溜吸溜不地将碗里的面吃光,然后抹了抹嘴。

    傅铭吃完了面,打了个饱嗝,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他才示意江枫等人吃面。

    风卷残云一般,江枫吃完了碗里的面,肚子舒服了很多。

    吃饱了饭,歇足了脚,江枫心情大好,瞅着眼前水波粼粼,远处春山如黛,越发觉着景色宜人。

    江枫转头问黄胡子:“掌柜的,此地为何地?”

    “水泊梁山!”

    原来这里就是水泊梁山!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大名鼎鼎的梁山一百单八将就在那座山上了。

    江枫听到这里,顿时心驰神往,不由地站起身来眺望。

    “对面就是梁山吗?”

    “不错!”

    “掌柜的,山上是不是住着很多英雄好汉?”

    黄胡子嘿嘿笑了两声说:“客官真会开玩笑,哪里有什么英雄好汉!不过荒山野岭而已,除了几只饿瘦了的豺狼虎豹,再没有别的了。”

    江枫觉着奇怪:“山上没有人?”

    “从前倒是有人去过,听说是躲避官府捉拿的逃犯,但是上了山便没见几个回来的,大概是喂了那些虎豹豺狼了,但凡脑子正常点的,宁愿将牢底坐穿也不会上这破地方来。”

    江枫还想在周围转一转。

    傅铭低声提醒他说:“少爷,尽早离开吧,此地不宜久留!”

    江枫余兴未尽,只得皱着眉头答应了。

    马车即将离开时,黄胡子突然叫住了傅铭。

    “老弟尊姓大名?”

    “在下姓傅,不足挂齿的小人物而已。”

    黄胡子冲着傅铭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老弟心思缜密,不愧是行走江湖的高手!”

    傅铭笑了笑:“唉,江湖凶险,防人之心不可无哇。”

    “我早就看出你们这辆马车上藏着银两!”

    “哦?”

    “这辆车马壮车小,装的粮食不少,但是却慢!”

    “掌柜的眼光果然毒辣!”

    黄胡子又指了指江枫。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你的主人。”

    江枫很奇怪,他们都穿的破衣烂衫,实在搞不懂这个黄胡子是怎么辨别出自己是主人的。

    他忍不住问道:“黄胡子,何以见得?”

    “他们不敢与你对视,说话时尽量恭敬,这瞒不过在下!”

    江枫不得不佩服黄胡子的观察力。

    傅铭冲着黄胡子拱了拱手:“以后我们会在这条路上常来常往,还请掌柜的多多照顾!”

    “傅兄弟放心,我们素来敬重聪明人,劫杀的都是不长眼睛的笨蛋!”

    “掌柜的尊姓大名?”

    “在下姓朱名贵,刚才那个鬼脸儿是我的兄弟杜兴!前面如果有人胆敢难为你们,提提我们兄弟的名号就行!”

    “多谢掌柜的!咱们后会有期!”

    江枫听完了他们的对话,不由地吓了一身冷汗。

    幸亏傅铭谨小慎微,不然他们就成了黄胡子和鬼脸的刀下之鬼了。

    往前走了一箭之地,江枫问傅铭:“傅兄,你怎么知道那是黑店?”

    “哪有将饭店开在荒郊野外的。”

    江枫深以为然。

    “刚才黄胡子鬼鬼祟祟凑近马车就是想看看马车上有没有银子。”

    “他说山珍海味都有明显是在试探咱们,如果点好酒好菜,说明咱们有钱。”

    江枫忽然想起来“朱贵”和“杜兴”这名字很熟。

    他隐约记得水浒里面似乎有这么两个人物,一个外号叫“旱地忽律”;一个外号叫“鬼脸儿”,他们以开饭馆为幌子替梁山的英雄好汉打探情报!

    若想上梁山,先得过了他们这关,正所谓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把命丢。

    只要是投靠梁山的哥们儿弟兄,他们便取出一支响箭射向对岸,山寨上的喽啰马上摇着快船将人接上山。若是有钱的商客,他们就会下毒酒,先劫财,然后再开膛破肚,大卸八块,肥肉用来熬油点灯,瘦肉腌制成腊肉。

第035章 美艳妇人孙二娘

    写《水浒传》的施耐庵肯定是个病入膏肓的直男!

    施耐庵讨厌女人,尤其讨厌长得漂亮的女人。

    《水浒传》里但凡模样长得稍微过的去的姑娘似乎都没有好下场,比如:潘金莲、阎婆惜、潘巧云……

    这些姑娘的共同点是一水的面若桃花,清一色的心如蛇蝎,全都耐不住寂寞,随时可以红杏出墙,当然她们的结局都是死于非命,而且一个比一个死得凄凉。

    每当写美女被杀的情景时,伟大作家施耐庵便如同打了鸡血般冲到,

    无论武松杀潘金莲,还是杨雄杀潘巧云,施老先生写得细致入微,生动得如同第一现场亲眼所见一样。

    真是越写越亢奋,越写越过瘾。

    梁山一百单八将里面几乎都是不近女色的直男,为数不多的女性也是男人婆。

    这些男人婆也喜欢大碗喝酒,盼望着大秤分金子,整天嚷嚷着以替天行道为己任。

    水泊梁山有个著名的女英雄叫孙二娘,人送绰号“母夜叉”!

    据施耐庵的描写:乱糟糟的头发,眉横杀气,眼露凶光,腰粗的象辘轳,手脚象棒槌,不仅长得丑,而且不会打扮,黑脸上涂着厚重的白粉,如同驴粪蛋子上盖了一层浓霜,两个脸蛋上还浓抹胭脂,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

    总之,在江枫看来:传说中的孙二娘一定很丑,甚至比自己的结发妻子陈如花还丑!

    马车离开了水泊梁山,一路走走停停,又过了两日,前面进入孟州地界!

    进入孟州以后,傅铭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这天中午,他们往前经过一片树林!

    树林旁边的荒草丛中倒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三个大字“十字坡”。

    看到这么名字,江枫似曾相识,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过了石碑往前不远,有几十亩绿油油的菜地,菜地旁边有十几间房子,

    房子外面的空地上挺着很多来往的马车。

    “少爷,咱们在这里打尖吃饭吧,这是方圆几十里最有名的饭馆。”

    车还没有停稳,店小二便开始满脸堆笑地过来打招呼。

    傅铭是熟客,店小二冲着他作揖道:“原来是傅爷到了,赶快里面请!”

    几个人进饭馆落了座。

    “少东家,十字坡的肉包子最有名,咱们来两笼尝尝。”

    很快,店小二便端上来两笼屉热气腾腾的包子。

    “来,来,刚宰的肥羊,新出锅的羊肉包子!”

    远远便能闻到香味扑面而来。

    江枫原本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包子香味将肚子里的馋虫给勾了出来,馋得涎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他顾不得客气,抓起包子便往嘴里送。

    皮薄馅大,刚咬开一个小口,里面顿时冒出油,香气四溢。

    江枫连呼过瘾,一口气吃了五个。

    这个时候,伙计们有端上来两个清口小菜,一盘糟鱼,一碗蒸猪肘子。

    猪肘子蒸得皮松肉烂,入口即化。

    孙雪娥是做饭烧菜的高手,但是她的手艺与这几倒菜比起来似乎还稍逊一筹。

    江枫不由地感叹说:“唉,想不到这乡野之间竟然能吃到如此美味!”

    傅铭赶紧说:“少爷有所不知,饭馆的掌柜名叫张青,人生绰号菜园子……”

    听到菜园子张青,江枫手里的筷子“吧嗒”一声掉在地上,紧接着肚里一阵翻江倒海,刚才吃的东西差点吐出来。

    江枫记得水浒里讲得很清楚:孙二娘和她男人张青在十字坡开了家饭馆,饭馆最著名的特色食品是肉包子,风味极其独特,风味独特的秘诀是因为包子的肉馅是人肉做的。

    两口子开的饭店是黑店,他们往酒里掺蒙汗药,毒倒客人以后再分尸,瘦肉填河,肥肉做馅包人肉包子。

    江枫看见傅铭正端起酒杯往嘴里灌,他一把夺过来摔到了桌子下面。

    一切突如其来,几个人吓了一跳。

    少爷平常温文尔雅,谦谦君子,这会突然象蝎子蛰了屁股一样,他们不知道少东家脑子里的哪根筋又搭错了。

    傅铭赶忙问道:“少爷,怎么了?”

    江枫强忍着恶心说:“各位,别吃了,这是家黑店,酒里有蒙汗药,这包子馅是人肉做的!”

    说到这里,江枫实在按耐不住,跑到店外的空地上一阵呕吐。

    几个人慌忙跟了出去。

    直到将胆汁都吐了出来,江枫才赶紧舒服了一点。

    这时候店里一个风姿卓越的貌美少妇也悄然跟了出来。

    傅铭吓坏了,忙不迭地问江枫:“少爷,你这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了?”

    “这是家黑店!”

    “啥黑店哇!几年前,我跟着老掌柜来孟州,一直都在这里吃饭。”

    “你刚才说店老板叫张青?”

    “不错!”

    “他老婆是不是叫孙二娘?”

    “是哇!”

    “这个孙二娘长得奇丑无比,人送外号母夜叉……”

    没等江枫把话说完,身后的那个美艳夫人说话了:“谁说孙二娘是母夜叉?”

    几个人这才看见跟随他们出来的妇人。

    傅铭赶紧抱拳施礼:“原来是孙二娘到了!”

    江枫上下打量了两眼这个妇人。

    真是奇怪!

    眼前的孙二娘美得不可方物,月宫里的嫦娥估计也不过如此。

    大宋朝没有那么多的化妆品,多数村寨妇人都面色古铜,如同新出头的木乃伊一样,而眼前这位孙二娘却肤白貌美。

    孙二娘体态轻盈,身体修长,指若削葱根,柳叶弯眉杏仁眼,皮肤细腻得如同牛奶里浸泡过。

    这种神韵放到红楼梦里就是第十三钗,而且至少排名前三。

    孙二娘长得漂亮,但不是没有质感的花瓶,

    更吸引人的眉宇间有股子豪气,也就是后世说的御姐范。

    如果这个小娘子生活在江枫生活的时代,她一定能有份不错的工作。趋之若鹜,追求者从官员到富商,以及所有自我感觉不错的帅哥,一定能从黄河的这头拍到那头。

    世间竟然有此尤物。

    江枫的脸红了。

    俗话说闲谈莫论人非,背后议论人不道德,丢人的自己说的话还被人家听见了。

    最丢人的是人家明明长得貌若天仙,自己却说人家是母夜叉。

    江枫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第036章 惹事生非的倒霉和尚

    傅铭指了指江枫说:“老板娘,这是我们西门大少爷!”

    刚才江枫说了她那么多不中听的话,换做别的女人一定会跳着高臭骂自己一顿,可是孙二娘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有气度,宰相的肚子!

    她不以为意,弯腰冲着江枫到个万福。

    “奴家孙二娘见过西门大少爷!从前在孟州城时,西门老掌柜是我们这里的常客!”

    说话轻声漫语,优雅端庄温柔至极。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江枫拱了拱手,连声赔不是:“老板娘,都怪我这张破嘴不把门,刚才冒犯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孙二娘浅浅一笑。

    “西门少爷,谁说我孙二娘长得象母夜叉?”

    江枫皱着眉头想了想,只得结结巴巴地说道:“一个姓施的……!”

    “哦,这位姓施的大爷仙乡何处?年龄几何?”

    江枫没法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聊:此时施耐庵还没诞生,他那本铁血大作《水浒传》更是没有着落。

    他只得随口说道:“一个喜欢胡说八道的无名小卒而已!”

    “这位施爷真是不厚道!骂我丑倒也罢了,竟然还说我们家开黑店,卖人肉包子!”

    傅铭赶紧说:“老板娘休要计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定是同行妒忌你们店里的生意红火,所以才胡说八道,遥远传到我们阳谷去了。”“西门少爷休要听那些人乱嚼舌头,菜是新的,牛羊也是新宰的,方圆十几里的人都来买我们的包子,若是人肉做的,生意早就黄了!再说官府是也不会饶了我们。”

    江枫不由地面露愧色。

    孙二娘没再计较,领着江枫等人到了后院。

    院子里几个伙计正在热火朝天地忙活着杀猪宰羊,几只新宰的羊,齐刷刷地挂在架子上。

    旁边有人将新宰的羊分割切好,径直端进了厨房。

    孙二娘冲着江枫莞尔一笑。

    “西门少爷都看见了吧?货真价实的羊肉!”

    看了自己确实被施耐庵给忽悠了。

    江枫很惭愧,连声道歉。

    “唉,轻信了街谈巷议的无稽之谈,实在是惭愧!”

    “不知者不怪,西门少爷不必往心里去。”

    孙二娘重新请他们进了屋,吩咐店小二重新摆好碗碟,再搬来一坛子酒。

    正在这时候,一个面貌英俊的年轻汉子走了过来。

    这个汉子长得浓眉大眼,鼻直口方,满脸的豪迈之前。

    他便是孙二娘的男人,人送绰号“菜园子”的张青。

    张青和傅铭很熟!

    一番客套,傅铭将江枫介绍给了张青。

    “张兄,这是我们西门少爷!”

    张青冲着江枫拱拱手。

    两口子陪着江枫等人继续喝酒。

    “西门少爷,初次见面,咱们干了这一碗!”

    江枫不喝酒,只得陪着笑脸推辞。

    孙二娘瞥了他一眼,呵呵笑了两声。

    “西门少爷,看来你是真的相信了那位施爷的话,认定俺们两口子真在这酒里下了蒙汗药。”

    江枫赶紧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张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孙二娘浮皮潦草地将江枫说的话给他转述了一遍。

    张青听完以后哈哈大笑。

    “无风不起浪,只是没想到谣言竟然传到你们阳谷县去了!”

    张青的话一下子将众人的好奇心给点燃了。

    “唉,这都是当年发生在孟州城的事儿!这也怪不得西门大少爷,常言道三人成虎,以讹传讹,您又未曾到过我们这里,一些谣言自然容易当真。”

    “为啥有这种传言?”

    “当年在孟州时,我一边在光明寺种菜,一边开了家饭馆,店里的生意由二娘照顾,我们店里包子好吃,饭菜可口,所以每天食客盈门,生意比这里都火爆,唉,没想到好日子都让一个该死的和尚给搅和了。”

    “啥样的和尚?”

    “一看便不是正经和尚!这个秃驴穿着僧衣,拿着禅杖,这倒也罢了,要命的是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妖艳的娘儿们。”

    跳出红尘俗世的和尚居然带着娘们儿堂皇地出入公共场所,这确实不正经!

    张青接着说:“出家人应该遵守佛门的清规戒律,戒酒戒肉的,和尚和那妇人到了我馆子里便嚷嚷着喝酒吃肉,我劝了他几句,他便开始在这里骂街,红口白牙地说我们这里是黑店,包子里的肉是人肉做的,还说他一个师弟到我们店里吃饭以后便找不动踪迹。”

    和尚这么一折腾,吃饭的客人都吓跑了。

    张青是个火爆脾气,二话不说,脱掉衣服,抡起拳头,打了这个和尚一顿,结果被告到县衙。

    和尚在公堂上喊冤,吵吵着张青必须赔他一千两银子,而且一口咬定饭店是杀人越货的黑店,他师弟就是被张青和孙二娘两口子给害了。

    江枫问道:“这事儿最后是如何了结的?”

    “唉,那个该死的和尚倒是容易打发,不过赔点银子,这事儿便过去了,可恶的是孟州城提刑所的贪官白千户,和尚可恶,姓白的比那些该死的和尚还难缠。”

    “娘子,后面的事情你来说吧。”

    “唉,那个贼千户长得方形脸,浓眉大眼,瞅着跟正人君子一样,这个混账不过是泼皮无赖,靠着与蔡京那个老贼有拐弯抹角的亲戚当上了千户。从前做混混时便想沾我的便宜,但是从来没有得手。这次落井下石,听说有人告我相公的状,二话不说便将我相公抓进了大牢,。这次我男人入了大狱,我又被传到公堂之上,他便想沾我的便宜,他鬼鬼祟祟地便叫住我,话里话外暗示我,只要陪他一晚,不但不用赔给和尚银子,还可以以诬告之名将和尚捉拿进监狱,再把我男人放出来。”

    孙二娘说得轻描淡写,给了这几个男人无限想象的空间。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一个妇道人家,张大哥又被关在大牢里,难道姓白的狗贼最后得逞了?”

    孙二娘微微一笑:“我孙二娘冰雪聪明,岂能让这样脑子笨得象猪一样的蠢货得逞!”

    “你得罪了他,关在狱中的张大哥岂不是遭殃?”

    “我自然不能让我男人吃苦,不仅不能让这头猪得逞,还得让他乖乖地将我男人放出来。”

    “最后成功了?”

    孙二娘轻蔑地笑笑说:“那是自然!如果我孙二娘连那头蠢猪都对付不了,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第037章 孙二娘戏耍白千户

    白千户趁火打劫!

    为了尽快救出张青,孙二娘叹了口气,最后只得假意答应了!

    “白千户,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如果你答应这两个条件,今天晚上就可以来我的闺房。”

    白千户眼睛顿时亮了。

    他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涎水,忙不迭地抓住孙二娘的手。

    “美人,你快说,莫说两个条件,两百个,两千个条件都不在话下!”

    孙二娘轻轻地将手抽出来。

    “第一,狠狠教训这个和尚,还我们的清誉,哼,出家人应该跳出三界外不再五行中,可是这个和尚不仅吃肉、喝酒、拐带妇人,这倒也罢了,他实在不该胡说八道,无事生非,坏了我们的名声竟然还借机敲诈,实在可恶至极!”

    “美人放心,我马上下令打这个秃驴三十大板,再将这个龟孙子关进大牢。”

    “多谢千户大人!”

    “快,快点说说你的第二个条件。”

    “第二个更简单,天亮之前放我男人出狱!”

    “天……天亮之前?”

    白千户眨巴眨巴眼睛,臭嘴靠近孙二娘的脸颊,低声说:“呵呵,放张青出狱没问题,但是咱们的春宵一刻岂不是泡了汤……”

    孙二娘莞尔一笑,说:“千户大人放心,今晚你便去我家,我陪你一晚,但是天亮前要走!”

    “为啥?”

    “免得人多嘴杂,落下闲话,影响了大人的名声,况且我听说尊夫人凶悍异常,让她知道了也不好,我这也是替大人着想。”

    她见白千户犹豫不决,凑到他耳边继续说道:“以后咱们俩来日方长,只要大人不嫌弃,蓬门为君开,二娘我随时恭候大人!”

    孙二娘将白千户给撩拨得百爪挠心。

    他忙不迭地说:“美人,我马上按照你的意思办,先教训这个秃驴,明天天亮之前我准时放张青出大牢。”

    果不其然,再次返回公堂以后,白千户换了一张脸,他先是指着和尚的鼻子一通怒骂,然后吩咐两边的差役:“将这个违反清规戒律惹是生非的秃驴重打了五十大板,然后押入大牢。

    一群虎狼官差二话不说,将和尚按倒在地上,棍棒齐飞,打得这个和尚皮开肉绽,哭爹喊娘!

    用罢了刑,最后官差像拖死狗一样将和尚关进了大牢。

    打完和尚以后,白千户传下令下去:“张青遭人诬陷,本应马上释放出狱,只是天色已晚,放人多有不便,待明天一早天亮,马上放无辜百姓张青出狱!”

    等退了堂,白千户腆着脸凑到孙二娘跟前:“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都按照你说的办了,今晚你无论如何不能爽约哇!”

    孙二娘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冲着他挤了挤眼睛。

    “我这就回去准备,梳洗打扮,铺好象牙床,等过了三更天,大人可以去我店中。”

    “你一定给我留着门!”

    “那是自然,今晚我与白千总不见不散!”

    说完以后,孙二娘飘然而去。

    孙二娘回家准备不说,此时的白千户美得心花怒放。

    想到孙二娘的眉眼,腰身,他就浑身冲动。

    白千户心急火燎地等候着天黑。

    他觉着日子太慢,为什么天还不黑?还有那帮打更的千万别忘了打更。

    快接近三更天时,白千户兴冲冲地出了提刑所。

    月底,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白千户摸着黑,黑灯瞎火地凑到张青的饭馆门口。

    轻轻推门,戛然而开。

    往里走了两步,看见里屋灯光如豆,孙二娘站在门口,乱挽乌云,素体浓妆,她身上披着单薄的衣衫,满面含春,正朝着他招手。

    如同恶虎发现了肥羊,馋猫闻到了鱼腥,蠢猪看见了白菜,冲动加激动,白千户顾不得掩上店门便朝着孙二娘冲了过来。

    进了屋,他边象狗熊一样张开粗短的臂膀去孙二娘。

    孙二娘轻轻将他推开,然后说:“我已经烧好香汤水,先去沐浴一番,然后再来陪大人!”

    想不到这个小娘子想得如此周全,不知道她家的浴盆够不够大,如果够大的话……

    孙二娘跑到厨房烧水。

    孙二娘的房间素雅整洁,床上的被褥用香薰过,白千户扯掉自己的衣冠上了床。

    等了一会,孙二娘那边还没有动静。

    这时候忽然外面传来的砸门声。

    “咣咣咣!”

    白千户听见孙二娘惊慌失措地应承道:“谁哇?”

    “老板娘,我们是县衙的官差,怀疑你店里有贼,快点开门!”

    孙二娘赶紧对白福信说:“白大人赶快躲躲吧。”

    白千户也吓了一跳:提刑院的副千总一直对自己耿耿于怀,想着办法找机会扳倒自己,如果这事儿传出去就麻烦了。

    他想往床底下躲,无奈床下逼仄,他又体胖如猪,压根钻不进去。

    孙二娘慌忙指挥他到后院。

    白千户顾不得穿衣服,慌慌张张跑到后院。

    后院有个猪圈。

    “只好委屈大人到里面暂时躲避。”

    堂堂的大宋朝千户大人要和母猪同圈,这成何体统?

    但是没办法,人走了背运,先凑合着吧。

    现在安全才最重要。

    白千户跳进了猪圈。

    “大人千万别出声,我去将那些人打发走!”

    猪圈里臭气熏天,白千户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猪圈里唯一头老母猪还哼哼唧唧,摇着尾巴往他跟前凑。

    他只能无力地伸手推开母猪。

    无奈母猪体重,推也推不开,又不能大声呵斥,最后只得皱着眉头任由母猪紧挨着自己躺下。

    白千户的肠子都悔青了!

    没约成美女,反倒躲到了猪圈里与母猪共寝!

    前院一阵嘈杂声过去以后,渐渐地没有了动静!

    白千户实在支撑不住,狠狠地挤开母猪,从猪圈里出来。

    他满身上都是猪粪和污泥。

    他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院子里原本漆黑一片,突然几盏灯笼点燃,将整个院子照得亮如白昼一般。

    白千户听见有人要喊道:“贼在这里!”

    没等他缓过神来,店里几个伙计拿着棍棒冲了上了,将他围在中间,棍棒如同雨点一样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一顿暴打,脑袋上起了几个紫包,身上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

    白千户吓得魂飞魄散,强忍着疼痛,如同丧家犬一样狼狈逃走了!

    几个伙计追到外面,虚张声势地吵吵了一番,最后目送着白千户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他们转身回来,看见孙二娘气定神闲地站在院子里。

    “老板娘,为什么放走这个狗贼?”

    “他是官,咱们是民,自古以来,民什么时候斗得过官?”

    “奶奶的,太便宜这个王八羔子了!”

    “东西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掌柜的回来咱们便可以走了!”

    晚上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孙二娘精心策划的结果。

    她心里明白:姓白的逃回去以后很快便会琢磨过味来,他绝对不会吃这个哑巴亏,以后他们的日子就难了。

    所以从衙门回来以后,她便张罗着伙计们收拾行李,等张青出了大牢,他们马上便逃出孟州城。

    “老板娘,出了孟州城,咱们到底去哪里?”

    “孟州城东北有个地方叫十字坡,咱们暂时先到哪里躲躲风头。”

    很快,几个人陪着张青回来了。

    听孙二娘说完以后,张青恨得牙根痒痒,抓起把剔骨刀要去宰了白千户,但是孙二娘将他给劝住了。

    就这样,夫妻二人就这样来到了十字坡!

    江枫再次觉着施耐庵这个老家伙很没谱:人家孙二娘明明是智慧与美貌并重,气节与胆识集于一身的奇女子,怎么到了这个直男陛下竟然成了长得像母夜叉的杀人魔头。

    傅铭笑道:“老板娘,这事儿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你长得漂亮。”

    “我乃是张青的老婆,绝不做对不起我夫君的事儿!”

    “你们自认倒霉。”

    “何必争个黑白,眼不见心不烦,能躲开便躲开。”

    这个美女深刻得跟哲学家一样。

    江枫对这俩夫妇敬佩万分!

    孙二娘和张青对眼前这位谦和有礼的西门大少爷也很欣赏,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按照江湖规矩:烧黄纸,斩鸡头,喝血酒,然后三拜九叩,成了朋友了!

    离开了十字坡以后,继续南行几里路便是孟州城了。

第038章 高俅的贵人

    轻车熟路,很快便到了孟州城!

    药材市场在孟州城南门外,周围几条街都是药材,各式的药材,熙来攘往的人群,热闹异常。

    傅铭问江枫:“少爷,咱们去见董掌柜吧!”

    “不慌,咱们先到市场上逛逛,开开眼界!”

    车夫找地方停好了马车,他们就地等候,傅铭带着江枫围绕着集市闲逛。

    江枫大开眼界!

    集市上各种南来北往的药材,从日常必备到各种稀罕品种都有;熙来攘往的人群里中原人居多,但是也有面皮黝黑的吐蕃人、深眼窝高鼻梁的回鹘人,更让江枫惊奇的是不乏印度红头阿三,以及穿白袍的阿拉伯人。

    这里不是寻常的药材市场,简直是世界药品博览会!

    江枫随便进了几家店铺打听价钱。

    “奶奶的,大黄贵了一倍,甘草差了七六成,施仁杰这个老小子可把咱们给坑苦了。”

    天色将晚,傅铭带着江枫去见董将士。

    傅铭找路人打听:“老兄,知不知道董将士董掌柜的铺子?”

    “董掌柜是我们这里的龙头老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半条街都是他的铺子!”

    “他人在哪里?”

    “前行第二个路口朝左传,第一家便是,整个药材市场就他的门面最大!”

    两个人很快便到了董将士的铺子。

    门前竖着旗杆,上面高悬着彩旗,彩旗上面绣着“董记药铺”几个大字。

    店面宽敞气派,装货卸货的客商来来往往,多得如同过江之鲫,他们来自天南海北,操着各地的口音。

    傅铭和江枫进了厅堂,走到一个满头大汗的伙计跟前,拱手问道:“小哥,董掌柜在不在?”

    那伙计停下手里的活儿,擦了把汗,上下打量了傅铭两眼,然后又瞅了瞅江枫。

    “两位贵客是哪里人?”

    “我们是东平府阳谷县来的。”

    伙计冲着里屋喊道:“董爷,东平府阳谷县的朋友要见你!”

    门帘挑动,从里屋走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

    这个老者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平淡无奇,其貌不扬,人群中碰见绝不会再瞅第二眼。

    傅铭赶紧跟他见礼。

    老头瞅了半天,很快认出来了傅铭。

    “唉,恕我年老昏花,原来是傅伙计!西门老兄身体如何?”

    “西门掌柜身体很硬朗,托我给您老问好!”

    董将士上下打听了一番江枫,然后问道:“这位小哥是?”

    “这是我们西门大少爷!”

    江枫赶紧见礼。

    “小侄见过董老伯!”

    董将士喜出望外,赶紧抓住了江枫的手。

    “原来是贤侄到了!西门老兄说你是混世魔王,害得他生意都做不成了,闻名不如见面,贤侄明明一表人才,知书达理嘛!”

    真没想到,西门庆的坏名声都传到千里之外的孟州来了。

    “只怪当初小侄年少无知,忤逆老父,如今已经幡然悔过!”

    傅铭也慌忙给自己说好话。

    “老掌柜很少过问药铺的事儿,如今生意主要依仗着大少爷,我们家大少爷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哇。”

    进屋以后分宾主落座,仆人们端上茶点。

    一番繁文缛节以后,江枫说明了来意。

    “贤侄放心,我每个月都由发往北方的药材,恰好途径阳谷县。”

    “还有件事儿需要提醒老伯。”

    江枫就把外地药商一旦进入阳谷,施达仁必然刁难的担心说了出来。

    没想到董将士冷笑了一身,若无其事地端起杯子了的茶,呷了一口,然后轻描淡写地说:“姓施的我早有耳闻,贤侄放心,借给他八个胆,他也不敢动我的货。”

    做买卖的都喜欢吹牛,夸大其词,这个董掌柜看着谦和低调,但是没想到吹起牛皮来也不带眨眼的。

    董将士还真没有吹牛!

    这个姓董的可不是一般人!

    他可是高俅的贵人。

    当年高俅不过是京城的地痞无赖,整天胡作非为,惹是生非,伤人吃官司被入了大狱,暂且关押,待查实以后充军发配到北方边境不毛之地为奴。

    这厮运气好,没想在大狱关了几个月,正待被起解押运的当口,忽然赶上皇上大赦天下,高俅居然毫发无伤的放了出来。

    出狱以后,高俅也没正经营生,无处可去,亲人朋友都将这货畏为水火,唯恐避之而不及,没有人搭理他。

    高俅受够了世态炎凉,最后实在没活路,只得死皮赖脸地去找董将士。

    当年高俅整天在汴梁城金梁桥下闲逛,董将士在这里开生药铺子,时常有些来往。

    高俅登门,董将士没有慢待他,好酒好饭地招待他,然后四处托人找关系给高俅找个差事。

    恰好驸马爷小王都太尉缺个亲随,董将士便将他介绍到了驸马府。

    没想到从那以后,高俅这厮便转了运,很快在驸马府混得风生水起。

    小王都太尉和小舅子端王赵佶交往很深,关系密切,端王也是个浪荡公子,正事儿不干,是踢球打弹的能人、品竹调丝的高手,若论吹弹歌舞更是无人能出其右。

    高俅是小王督太尉的亲随,他经常在驸马府和端王府之间行走,替驸马给端王传递东西。

    机缘巧合,歪打正着,端王所喜欢的正好是高俅所擅长的,众多喜欢中,除了写字画画,端王最喜欢的是踢毬,而高俅最擅长的恰好也是踢毬。

    再加上高俅能说会道,有眼力见,深得端王的喜爱,于是端王便找小王都太尉要人,将高俅调到了端王府,留到了赵佶身边。

    你说气人不气人,当年高俅因为这些技艺被嘲笑,被骂破烂户,如今人家却正凭借着这些撬开通往权力的大门。

    因为端王登基当皇上了。

    端王登基以后,高俅便发迹了,他的官越做越大,很快便从端茶倒水的临时工越过科级、县级、厅局级直接到高官领导了。

    吃水不忘挖井人,高俅这厮发迹以后记得董将士当年的推荐之能,总想变着法的报答董将士的恩德。

    董将士很低调,高俅发迹以后,他药铺里整天宾客盈门,但是买药的少,托他关系办事儿的人多。

    董将士起初有求必应,但是后来有个云游的和尚告诉他:远离位高权重之人能保全家平安,不然必遭血光之灾。

    董将士吓坏了,赶紧悄悄地远离京城,逃到孟州来了,在孟州安安稳稳地做药材生意。

第039章 波斯人的神药

    董掌柜是爽快人!

    “贤侄,以后无论你需要何种药材,我都会保质保量,最低的价钱给你!”

    “多谢,董老伯!”

    生意场上的事儿很快搞定了。

    孟州不仅买药材的多,懂医术的高手也不少,接下来的几天,董将士带着江枫和傅铭遍访高人,各种医药典籍更是多得数不胜数。

    江枫收获颇丰。

    买了整箱的医药书回去慢慢研究。

    董将士竖起大拇指,大为赞赏:“贤侄如此用心,真是杏林幸事,咱们药行的幸事哇。”

    置办完了药材,江枫有些惦念老婆陈如花还有她肚子的骨肉。

    他与董将士道别,然后催促着傅铭、来保、玳安等人赶快转身还乡!

    他们刚要离开药材市场,一个身穿白袍的波斯人拦住了他的马车。

    这个波斯人头发胡子乱糟糟的,他身上穿的白袍子脏得象抹布一般,愁眉不展,满脸的苦相。

    江枫和傅铭下了车。

    波斯人会说中国话,但是长居泉州,一口的闽南腔调,听他说中国话跟听他的母语差别不大。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江枫等人连猜带蒙,勉强可以交流,大致能听懂!

    “客官,要香料吗?”

    江枫摇了摇脑袋:“我们来进药材,不要香料。”

    他们催促着车夫继续赶路。

    波斯人没死心,他追在马车后面继续嚷嚷:“既是香料,亦可入药!”

    “啥样的香料?”

    “客官先停住马车再说!”

    马车停住,波斯人累得气喘吁吁。

    波斯人一边大口喘气,一边从破褡裢里取出几个干巴巴的蒴果。

    “止痛催眠的神药!”

    他将几个蒴果分给了江枫和傅铭。

    江枫拿在手中仔细观察:干巴巴的蒴果,样子倒挺别致,精巧得如同工艺水瓶一样。

    咦,这不是罂粟壳吗?

    江枫记得中学历史老师讲过:罂粟花落坐果,当果皮呈青色的时候,在表皮和内壁之间便会产生白色粘稠的液体,这东西采集以后用放在开水锅里熬,晾干以后便是鸦片。

    鸦片有毒,清朝早期,英国佬便开始悄悄走私鸦片,到了道光年间走私达到了顶峰,道光派林则徐赴广州禁烟,林则徐很能干,收缴了英国佬二百多万斤鸦片,然后在虎门海滩集中销毁了。

    江枫还听说过鸦片原本是药材,确实有止泻止痛的奇效!

    江枫接过来,拿在手里摇了摇,里面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傅铭扯了扯江枫的衣服。

    “少爷,别听他胡说八道,这东西没啥用处!”

    波斯人不乐意了,瞪眼了眼睛要和傅铭讲道理。

    江枫问波斯人。

    “你有没有鸦片?”

    波斯人不知道江枫说的是什么,他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啥……啥是鸦片?”

    江枫用手做刀,比划着在罂粟壳上划了两刀。

    波斯人顿时明白了。

    他冲着江枫竖起来了大拇指。

    “真主哇,想不到大宋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更想不到懂得芙蓉膏妙用的居然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公子!”

    大宋朝的人都管鸦片叫芙蓉膏。

    波斯人很兴奋!

    “我有二十多箱货,请跟我去看看!”

    江枫和傅铭跟着波斯人七转八转,最后到了药材市场一个清冷的角落,在一间逼仄的店面跟前停住了脚。

    波斯人瞧了瞧店门,

    随着“吱嘎”一声,店门有气无力地打开了。

    门口地上胡乱丢着几个酒瓶,角落里摆着二三十个木头箱子,上面落满了灰尘。

    两个波斯人从里面无精打采地走出来,他俩也都是衣衫褴褛,绿眼珠泛黄,形销骨立,瘦得皮包骨头,饿得都没有人形了。

    波斯人兴奋地说:“兄弟,有懂行的人到了!”

    说完以后,他点头哈腰地请江枫和傅铭进屋,走到那堆箱子跟前。

    橡木做的箱子,用封条密封着。

    波斯人从腰里拔出一把牛耳尖刀,他用刀撬开封条,掀开盖子,里面装着几个球状的东西。

    他小心的取出一个圆球,揭掉沾在上面的枯树叶,黑乎乎状入牛粪的鸦片膏露了出来,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江枫皱了皱眉,然后掩住了鼻子。

    波斯人叹了口气说:“我原本带这些神药来孟州发财的,没想到这里的人不识货,他们压根不懂这乃是奇药,来了快一年了都没卖出去,如今我们要回国,可是钱都换成了药砸在手里了,求你买下这些药来,给钱就行凑够路费就行。”

    其他两个波斯人也可怜巴巴地瞅着江枫,满眼的委屈。

    江枫皱着眉头思索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说:“只要价格合适,这些货我都要了。”

    波斯人感慨万千,喜极而泣,就差给江枫磕头了

    傅铭赶紧将江枫拽到一边。

    “少爷,这个番鬼是骗人的!波斯人将这玩意夸得神乎其神,但是师傅们都说这东西是马粪做的,你好好闻闻,确实有有股马粪味!咱们中原人用药都是取天地之精华,只有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蛮夷才将马粪当成药材,真是可笑!”

    “师父,你从来没听说过这东西能入药?”

    傅铭摇了摇头说:“我从来没见人用过,典籍中也少有记载。”

    “再过四百年,会有一个叫李时珍的人横空出世,他写了本《本草纲目》,里面说这东西可以止泻、止痛、治疗失眠多梦,总之是神药,啥样的病都治。”

    傅铭错愕地瞅了一眼江枫。

    自从江枫到药铺当学徒以来,这还是傅铭第一次用这种不信任的眼神来看他。

    不知道西门大少爷哪根脑筋搭错了,轻而易举地相信了波斯人的鬼话不说,竟然还知道四百年以后的事儿!

    江枫笑了笑,安慰他说:“师父,听我的就是了,反正也浪费不了咱们多少银子,这些东西以后会派上用场的!”

    “少爷,蛮人迷信旁门左道,你却信这东西有没有毒?”

    鸦片确实有毒,

    因为德国人先后从里面提炼出来了吗啡和海洛因,但是只要控制用量,风险在可控范围以内,再说大宋朝没有硝烟止痛药,自己又不懂化学生物制药,制造不出阿司匹林等基础用药,关键的时候唯有靠这玩意顶一顶了。

    “师父放心便是,以后如何使用我自有分寸!”

    这桩买卖一拍即合,更让江枫觉着意外的是波斯人将两麻袋的罂粟壳也送给了江枫。

    江枫大喜过望:如果芙蓉膏真有功效,用完这些以后便不用再担心种子的来源了。

第040章 王婆母子

    这次孟州一行,不仅收获满满,江枫开阔了眼界!

    傅铭在西门达跟前一番溢美之词。

    老西门达甚是欢喜!

    儿子如此能干!他可以心安理得的退休了,他将生药铺子的买卖统统都交给了江枫。

    这个老家伙开始正式享受夕阳生活,每天跑到王婆的茶馆里寻找人生的快乐。

    江枫不知道西门达和王婆的关系,他也从来不打听!

    打探别人的隐私那叫不义,打听自己的老爹的隐私那便是不义加不孝了,自己不能当忤逆的儿子。

    再说西门达是个不差钱的老鳏夫,这个老不正经耐不住寂寞,跑到外面沾花惹草倒也情有可原。

    但是当江枫听说西门达的老相好是开茶馆的王婆以后,他还是吓了一跳。

    在江枫看来:水浒里可恨的人很多,长舌妇王婆尤其招人恨!

    如果不是这个长舌妇从中挑唆,西门庆和潘金莲就可能如同地球的两极,谁也挨不着谁。

    就这这个吃饱了撑的娘儿们牵线搭桥,贪财出馊主意,终于成功地让这两个人变成了中国历史上知名度最高的奸夫**。

    王婆是个能说会道的寡妇,年轻时候长得薄有姿色。

    多年前死了男人,只留下半大小子王潮。

    王潮瞅上去眉清目秀,唇白齿红,模样不赖,但是就是脑子反应慢,行动迟缓,蠢笨如猪。

    王婆是阳谷县的名人,让她闻名全县的不是她的姿色,而是她那张巧如舌簧的嘴。

    王婆的嘴巨能说,她能把长得能说成圆的,方的能说成扁的,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不仅口才了得,她还是全县最有名的包打听,整个阳谷县城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儿,从知县李达天的祖上八代,到丽春院的新来的姑娘又成了谁的相好没有她不晓得的。

    王婆开茶馆之前每天指望着东家跑西家转,帮人牵线保媒挣点零钱花。

    听说开药铺的西门达死了老婆,王婆喜出望外。

    西门达有的是钱,如果媒保成了,赏银一定少不了。

    头七还没过,王婆梳妆打扮,然后花枝招展地跑到西门府上,登门保媒。

    西门达很挑剔!

    王婆给他介绍的那些姑娘寡妇一个也瞧不上,各种理由都有:要么太穷;要么太丑;要么八字不合,要么生肖相克。

    王婆倒是越挫越勇,屡败屡战,颇有股子不给西门达找到合适的誓不罢休。

    最后的结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媒没有保成,一来二去,两个人好上了。

    一个干柴,一个烈火。

    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两个人没控制住,那个了。

    勾搭上土财主西门达以后,王婆激动万分: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如意郎君竟在灯火阑珊处。

    这个老鳏夫简直就是老天爷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家大业大,金银成堆,奴仆成群,县太爷都不如他们家日子舒服,嫁给他以后,自己和儿子王潮的下半生算是掉进福窝里了。

    王婆兴奋异常,如同老树发了新芽,整天擦脂抹粉,收拾得跟十八岁的姑娘似的,无奈韶华易逝,涂再多的粉也挡不住那张老脸,乍看很白,走进一瞧,跟落满了霜的驴粪蛋差不多。

    王婆到处吹嘘:诸位,大财主西门达随时都可能骑着高头骏马,带着八抬大轿来娶她,自己很快就会成为阔太太。

    不仅如此,西门大老爷心胸宽似海,不仅娶自己,而且将王潮视如己出,王潮以后改名叫西门潮,以后他和大公子西门庆平起平坐,西门大老爷千秋百年以后,他们西门家的财产也有西门潮的一份……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剃头匠的挑子一头热,事情压根跟王婆想的不一样,她这边望穿秋水,等到花开花落,但是老狐狸西门达那边却静悄悄没有一定动静。

    王婆有自己的如意算盘,西门达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西门达是出了名精明。

    他瞧出来了王婆的鬼心思: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个能说会道的婆娘相中自己是假,垂涎自己的家产才是真的。

    再说娶王婆他倒可以勉强接受,

    让王潮当他儿子这事儿绝对不行!

    这个傻子跟自己没有血亲,无异于引狼入室,明摆着以后会分他的财产,莫说分自己的家产,让他吃自己家的一口饭他都觉着不划算!

    再说了,这事儿还得问问西门庆答应不答应!

    如果这个混世魔王不答应,自己也不敢娶王婆,自己年岁已高,朝不保夕,这时候得罪了这个野蛮独生儿子等于自寻死路,如果以后因为这事儿被忤逆儿子赶出家门,那么自己可就亏大发了。

    王婆急了,露出来泼妇本色。

    起初软磨硬泡,接着又哭又闹,可是西门达如同吃了秤砣的王八,铁了心,就是不答应。

    王婆很来急眼了。

    “老娘清白的身子给了你,你他娘的却一毛不拔,买卖没这么做的哇!”

    从那以后便将西门达拒之门外。

    别看王婆没混过风月场所,但是床帏上的造诣却有独到之处,西门达早已经离不开她了。

    最后双方协商的结果是王婆提了两个条件:西门达出银子给她开一间茶馆,然后每个月给银子花,她不要名分,也不再想着嫁给西门达。

    第二个是让王潮到西门生药铺子里当学徒。

    她哭哭啼啼地说:“让我儿子学点手艺,等将来自己死了,这个笨儿子好歹有门手艺,自己能养活自己。”

    西门达实在拗不过他,只得皱着眉头答应了。

    可是这个蠢货到了西门药铺干了没两天就哭着闹着不干了。

    一是嫌药味重;

    二是傅铭嫌他笨,经常骂他。

    最重要的是西门庆这个活阎王,他隔三差五便带着那些狐朋狗友欺负王潮,变着法的戏耍愚弄他,打得鼻青脸肿不说,还往嘴里塞土,脑袋上撒尿。

    王潮被欺负怕了,以后看见西门庆就浑身哆嗦,死活不再去西门生药铺子当学徒。

    王婆一直因为这事耿耿于怀,想起西门庆,她就恨得牙根痒痒!

    当她听说西门庆要娶陈如花以后,更是忿忿不平。

    她心中暗想:“必须除掉西门庆这个害人精,一旦他娶亲生子,我们母子更没活路了!”

    她跑到鸡鸣观找吴老道询问破解之道。

    正好鸡鸣观来了一名仪表堂堂的道士。

    吴老道告诉王婆:“这位是无心道长,可不是一般人,乃是吕洞宾转世,真是法力无边,有求必应!”

    王婆喜出望外,赶紧磕头,然后悄悄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无心道长。

    无心道长捋捋长髯,掐指一算,然后告诉她:你和混世魔王西门庆前世是克星,如果西门庆不除,你这辈子便别想安生,不仅你不安生,你儿子王潮也将死于非命,唯有西门庆一死,你才能顺风顺水,心想事成。

    “大师,你说的是真的?”

    “无量天尊,出家人绝不打诳语!”

    王婆犯愁了:“唉,可是如何才能杀了这个混账?”

    “贫僧法力无边,只要施主拿出香火钱重塑元始天尊的金身,贫道愿意施展法术替施主除掉这个祸害!”

    “利用什么方法?”

    “我教给你阴阳采生折割术。”

    王婆听到这里,二话没说便掏出了银子。

    只要除掉西门庆,西门达便会光明正大地娶她回家,然后自己的儿子王潮便可以来个鸠占鹊巢,那样西门家的财产统统都是老王家的了……

    这么一算计,给道士花点银子完全值得。

    “道长,怎么个阴阳采生折割法?”

    “你只要弄到西门庆的生辰八字,然后写在纸裁的小人身上,找丝线缠住,用针扎,同时我念咒语,连续两个晚上,你的死对头西门庆便暴病而亡。”

    西门达隔三差五便来找自己鬼混,想弄到西门庆的生辰八字容易得很。

    两人一番云雨,王婆说准备到道观里给西门庆求签,保佑他们西门家和和美美,所以必须知道生辰八字。

    西门达不知道这个娘儿们有杀人之心,毫不犹豫便统统告诉了她。

    王婆如获至宝,拿着西门庆的生辰八字去找无心法师。

    无心法师神叨叨地给他裁好纸人,缠好线交给她。

    半夜鸡叫两遍以后,他在道观里打坐念咒,王婆负责扎,通力合作,一定能大功告成。

    西门庆打算和陈如花结婚前的晚上,无心道长施法。

    你说神奇不神奇?

    第二天清早,王婆得到好消息:西门庆果然昏死过去了。

    王婆子喜出望外,无心道长不愧是吕洞宾转世,真是厉害。

    她赶紧跑到观音观去报喜。

    “道长,再加点法术,让这个混账早点归天!”

    让王婆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要西门庆的性命易如反掌,但是需要再加白银一百两。

    有了这一百两便可以夺了西门庆的小命。

    王婆很恼怒,一边骂牛鼻子道士言而无信,一边扭头回家。

    无心法师冷笑一声,停止作法。

    昏死的西门庆又活了,

    而且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全县做有名的浪荡公子从此以后变得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王婆害怕了,拿着一百里银子再去找无心法师。

    到了鸡鸣观,见到吴道士,吴道士告诉她:无心法师昨夜突然离开道观,不知所踪了。

    王婆追悔莫及:因为这一百两银子,最大的祸害没有除掉。

第041章 江枫的雄心大志

    孟州办药材很顺利,西门达很高兴!

    顺风顺水,董将士发来的药材很快到了阳谷县!

    董将士还专门给西门达附了一封信,在信中对江枫大大得夸奖了一番:“此子宅心仁厚,知恩识礼,而且聪明上进,加以时日,必将是了不起的人物……”

    读罢这封信,西门达仰天大笑,高兴得鼻子都冒了泡了。

    “唉,这个兔崽子办事利索,我可以彻底退休,颐养天年了!”

    选良辰择吉日,西门达在狮子楼摆下了几座酒席,然后将亲朋好友,药行的同行请来!

    酒过三巡,西门达端起酒杯站起来,当场宣布:“诸位亲朋好友,药行的同仁,当初老夫初到阳谷,创办西门生药铺,此后摸爬滚打几十年,承蒙各位费心帮衬,我方能创下这番基业,甚是感谢!今天将诸位请来,特意宣布一重要决定。如今我西门达年老体弱,精力不足,儿子西门庆长大成人,此子可以继承我的衣钵,从今天以后,我将把店铺及家中一切事务交给我儿西门庆打理,我将含饴弄孙,颐养天年。我子西门庆从前顽劣成性,惹是生非,后蒙仙人指点,如今已经洗心革面,迷途知返,他虽然有志于药材生意,但是毕竟年少无知,以后还请诸位多多帮助……”

    从前西门达说话不利索,嘴笨得跟棉裤腰一样,可是这次却慷慨激昂,酣畅流利,如同滔滔黄河水一样连绵不绝。

    就这样,西门达退居幕后,江枫成了西门生药铺子的掌柜。

    江枫很兴奋,也很自信!

    一千年以后,自己卑微得跟尘埃一样,做生意或许是个菜鸟,既创办不了京东也搞不出来淘宝!

    可是穿越回农业文明时期的大宋朝,江枫确信自己知道的那点商业知识皮毛放到此时也得算高深莫测的学问了。

    如果不能成为大宋朝的马云,那就证明自己是不折不扣的蠢货!

    待酒席散了,喝得醉醺醺的亲朋好友都散了,江枫给西门达跪下,然后信誓旦旦地表示。

    “爹,我一定要将咱们的西门生药铺做大做强,做成大宋朝第一流的店铺,全国各地都有咱们的分号!”

    西门达很是不以为然。

    “唉,别做白日梦了,你能维持住药铺的生意,让西门家的子孙有口饭吃就足够了。”

    “男人就该做大事儿!”

    “拉倒吧,虽然你现在有了点本事,但是凡事儿要多听傅铭的。”

    西门达这个老家伙思想既保守又顽固,道不同不相为谋,反正以后自己是药铺的掌柜,凡事儿自己说了算,没必要和这个老家伙浪费口舌。

    西门达知道他不服气,最后叮嘱道:“儿子,药铺不光咱们一家,施老三和刘尧、张伦一直虎视眈眈,你千万别给老子捅篓子!”

    江枫是打算做大事儿的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全国乃至全球战略眼光,他怎么可能将阳谷县这几个歪瓜瘪枣放在眼里,于是不耐烦地应承道:“知道啦,知道啦!”

    西门达惦记着去找心爱的王婆,浮皮潦草地叮嘱了几句,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江枫坐在生药铺子,想想自己很快便能变成大宋朝首富,不,要变成全球首富,他不由地激动万千。

    如何让西门生药铺子迅速壮大?先从药行入手,然后再纺织业,再金融,最后再玩玩房地产……

    江枫先得给自己设定几个小目标。

    第一年先立足阳谷县城;第二年垄断东平府;第三年辐射山东省,第四年必须将总部搬到东京汴梁,自己要做北宋头号药材商人的同时要成为第一流的医学名家。

    江枫是义人!

    他要将西门庆打造成五百年才出一位的顶级好人:他要办孤儿院,他要办养老院,他要办学堂,他要捐钱修路,他要捐钱治理黄河。

    江枫还有更大的理想:

    北方的金和蒙古人不是屡犯边疆吗?他愿意给朝廷捐钱,打造一支无坚不摧的铁甲军,先荡平金国,再攻占蒙古,顺便将罗刹国那些黄头蓝眼的洋毛子也收拾了!

    如果这些目标得以实现,江枫还有新的计划。

    筹划组建船队,搞远洋探险,提前发现美洲新大陆,这样就没有洋鬼子哥伦布、麦哲伦的事儿。

    占美洲不是重点,赶紧问题是把欧洲收拾了,因为美洲的那些印第安人勉强也算黄种人,可以给他们超国民待遇,让他们在美洲自治,不听话的欧洲殖民者都充军发配到美洲,让他们给印第安人当奴隶……

    和平年代便让士兵们解甲归田,他要发展文体事业:组建一支足球队,聘请高俅高太尉当领队,然后给他们造大船,造访全世界,教给他们踢中国式足球!

    江枫的计划太多了!

    他必须有足够的银子,他必须长寿,只要这样才能逐一实现这些伟大的计划……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若想成就这些大事,必须先从改造西门生药铺子开始。

    自己必须快刀乱麻,尽快改革,要用后世那些成熟高效的商业管理模式来经营自己的西门生药铺。

    江枫已经发现西门生药铺存在的诸多问题。

    其中首当其冲是不重视人才,收入不公。

    药材铺子里十几个伙计,最没用的便是管家来旺。

    这个死胖子只会干两件事儿:跟在西门达屁股后面溜须拍马;站在伙计们跟前吆五喝六。

    伙计们忙得连轴转,这个废物喝着茶水,哼着小调,优哉游哉,指使伙计们就像指使牲口一样。

    伙计们敢怒不敢言,药铺里死气沉沉。

    更要命的是这个废物四六不懂,薪水却拿的最多。

    这样可不行!

    药店要想壮大,必须尊重技术人才,来旺连人参和胡萝卜的分不清,属于典型的外行领导内行。

    江枫决心降低来旺的收入,提高傅铭还有伙计们的待遇。

    不仅要大大提高傅铭的工资,还有加大福利,自己还要送给傅铭股权,傅铭是最牛的技术人才,自己以后要壮大药店离不开这个伟大的合伙人。

    江枫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傅铭。

    起初他以后傅铭听了以后一定会兴奋异常,有那种翻身农奴把歌唱个感觉,因为他将是自己改革大宋朝药店行业的最早受益者。

    让江枫很失望!

    他万万没想到傅铭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少掌柜,这事儿还是跟老掌柜商量商量吧。”

    “我爹已经退休了,以后药铺我说了算!”

    “谢谢少东家的好意,如此一来,你一定会得罪来旺!这小子是笑面虎,阴得很,喜欢记仇!”

第042章 管家来旺的抱怨

    来旺起初以为游手好闲的西门少爷很快就滚蛋,没想到这位公子哥以苦为乐,似乎还非常享受。

    来旺从来都不相信能在药铺坚持下来!

    但是江枫不仅坚持下来,而且还赢得满堂喝彩之声。

    这个平素养尊处优的浪荡公子起得比鸡早,鸡叫两遍,伙计们还沉睡在梦乡里的时候,他便已经起初打扫庭院了;西门少爷睡得比狗晚,他负责每天店铺关门,然后挑灯夜战,认真研读各种各样的药典医书。

    从前的西门大少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如今干得比牛累,劈柴、挑水、运料,药铺里的粗活笨货抢着干。

    来旺很郁闷!

    很失落!

    他在药铺里的存在感越来越小!

    江枫没有的时候他是这里的大爷!

    所有的人都唯他马首是瞻,渴了有人沏茶倒水,累了有人捶背揉腰,空虚寂寞了还可以去找韩道国的老婆。

    江枫到了铺子以后,来旺的地位开始下降,尽管他每天满脸堆笑,如同跟屁虫一样在江枫后头讨好他。

    搔首弄姿,嘘寒问暖,就差跪下来舔了!

    但是江枫明显没见将他放在眼里,

    江枫更器重的是傅铭。

    傅铭有能耐,诚实本分,原本在伙计中人缘就不错,伙计们因为忌惮小肚鸡肠的来旺所以不敢跟他走得太近。

    大少爷都这样,伙计们也没了顾忌,每天傅爷长,傅爷短。

    来旺明显成了多余的摆设!

    连巴结他的韩道国都懒得搭理他了。

    来旺主动找韩道国。

    “老韩,晚上去你家喝酒如何,我备酒!”

    “管家,实在对不住!我这两天没心情喝酒。”

    “我和你老婆王六儿喝,你在旁边陪着。”

    没想到韩道国瞪圆了眼睛。

    这小子竟然敢瞪自己,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后面还有让来旺更想不到的事儿。

    韩道国撸袖子要揍他。

    “来旺,以后你他娘的再敢提我老婆,老子非得打你王八犊子!”

    来旺气炸了肺,但是他没敢吭声。

    瞧这个蠢货的架势,只要自己敢还嘴,他肯定出手揍自己。

    来旺怂了。

    韩道国讥讽道:“来旺,咱们铺子里的伙计都听说了,说你老婆宋蕙莲和你们家隔壁赶大车的邻居周福好上了,你可得盯紧点。”

    “放你娘的臭狗屁!我老婆温良贤淑,安守妇道,才不像你家那个骚娘们儿王六儿!”

    “噗,你老婆安守妇道?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谁不知道你老婆的名声!宋蕙莲是狮子楼厨子蒋聪的老婆,全县谁他娘的不知道你俩勾搭成奸!奶奶的,蒋聪死得不明不白,我怀疑就是你们这对奸夫**给害死的!”

    来旺急了,撸胳膊准备揍韩道国!

    韩道国也不含糊,挽袖子迎战。

    “来旺,以前你欺人太甚,我早就想揍你了!”

    两个人撕扯在一起。

    若论打架,这俩货半斤八两,

    一个超级草包,一个极品废物;

    一个笨得象熊,一个蠢得如猪!

    他俩连滚带爬,从后院一直打到前院,从前院一直打到前厅。

    他俩打成一团,来兴、来旺、来福、贲四赶紧围过来劝架!

    说是劝架,实则拉偏架!

    平常来旺作威作福,这些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正好利用这个大好良机狠狠地教训这个死胖子!

    有人攥紧来旺的手,有人抱着来旺的腰,嘴里嚷嚷着:“管家,消消气,别打了!别打了!”

    实则冲着韩道国挤眉弄眼,示意他趁机狠揍这个死胖子。

    韩道国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

    左拳一个闪电雷,不偏不倚地击中来旺的右眼;

    右拳一个通天炮,恰如其分地砸中来旺的左眼,

    来旺顿时变成了大熊猫!

    韩道国狠狠地踹了他已经,来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躺在地上。

    看热闹的贲四也想过过瘾。

    他抓起旁边的一个装药材的口袋套到了来旺的脑袋上。

    来旺眼前一黑,紧接着叮当二五,无数铁拳砸在他背上,无数只脚揣在他身上。

    前厅乱成了一锅粥,买药的怕溅一身血,纷纷躲到了外面!

    玳安跑来取细料,瞅见药铺里乱成了一锅粥。

    他不敢怠慢,慌忙去给江枫送信。

    此时江枫和傅铭正躲在密室里配药。

    “少爷,傅爷,你们快去看看去吧,前院乱了营了!”

    “怎么了?”

    “伙计们围殴管家,你们去晚了恐怕得出人命!”

    江枫和傅铭吓了一跳。

    他们不敢怠慢!

    停下手里的活儿,出了密室,着急忙慌地跑到前厅。

    果不其然!

    前厅成了他娘的演武厅了。

    椅子散了,

    桌子倒了,

    柜台歪了!

    街上的闲客也纷纷涌到门口来看热闹。

    傅铭怒喝一声:“住手!”

    众人这才停了手。

    幸亏傅铭和江枫来得及时,不然来旺非得被活活打死不可!

    来旺被打得五官移形换位,都快没人形了!

    这小子又羞又恼!

    “少……少爷哇,你得为我做主,这些混账简……简直没有王法了,哎……哎呦!”

    看热闹的围观的闲客聚在门口眉飞色舞,指手画脚,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狼狈不堪的来旺。

    江枫气得脸通红!

    他从来没发过火,但是店里的这几个混账彻底惹恼了他。

    “奶奶的,还要点脸不?咱们药铺子里的形象都让你们给丢尽了!”

    其他人都不敢吭声!

    来旺却仍旧叨逼叨叨逼叨个没完没了。

    “大少爷,这些混账合起伙来揍我,我全心全意为你们西门家服务,你必须给我做主……”

    “少说废话,先回家养伤吧!”

    江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吩咐玳安和琴童送他回家。

    来旺一瘸一拐地被送回了家!

    他愤怒。

    他觉着这些伙计都该死!

    傅铭对不起他,

    江枫更对不起他。

    来旺回到家中,他老婆宋蕙莲吓了一跳,揉了半天眼睛才相信站在眼前的是自己的男人。

    早晨离家时还油光水滑,怎么半天的工夫成了这幅造型?

    来旺浮皮潦草地将见过说了一遍。

    “唉,奶奶的,我去找西门老爷辞职,再他娘的也不受这窝囊气了。”

    宋蕙莲撇了他一眼。

    “辞了这差事?撵都不能走!离开西门生药铺子,你还能干啥?哪里的庙能容得下你这样的佛?”

    来旺怂了!

    在家养了两天伤,又灰头土脸地回药铺了。

    咬人的狗不露齿!

    千万别认为来旺这小子认输了。

    他恨江枫恨得要死:西门大少爷江枫才是罪魁祸首,这小子没来之前,风平浪静,天下太平,自己说一不二,自从这个恶少到了药铺以后自己便走了背运了。

    来旺暗中发誓:“西门庆,你……你他娘的等着,千万别落在我手里,到时候我不会让你好过!”

第043章 告黑状

    人若是倒霉,喝口凉水塞牙,放个屁砸脚后跟!

    来旺原本便因为失势忿忿不平,很快又有更让他受不了的消息传来了!

    江枫改革药店的第一把火最终还是烧得了来旺的头上!

    尽管傅铭一再提醒江枫慎重其事,江枫还是动手了!

    药铺的生意要壮大,需要的是干事的人,象来旺这种只会溜须拍马浑水摸鱼的人难堪大任!

    傅铭劝江枫:“唉,虽然来旺人缘差口碑不好,但是他鞍前马后,跟随了老掌柜十多年,没有功劳也也苦劳!大官人还是慎重些为妙!”

    江枫心里明白:西门生药铺是西门达创办的,自己刚到药铺时西门达便叮嘱自己要善待来旺,而且西门达是念旧情的人,不能因为这事儿得罪了他。

    唉,稍微妥协一下吧!打狗还得看主人,来旺是老爹眼里的红人,自己不能太绝情。

    江枫点了点头说:“师父放心便是,我不撵他走,也不减他的工钱,哪怕将他当菩萨供起来,但是很多差事不能再让管了!”

    “最好还是给老掌柜说一声!”

    “那倒不必,我要将药铺的买卖做大,如果连这样的小事儿都找我爹,那以后药铺就没法管了!改革嘛,总得牺牲一些人的利益!”

    很快到了月底,药铺的伙计们个个笑逐颜开,眉飞色舞!

    韩道国更是笑得前仰后合,高兴得没有了人形。

    “老韩,啥事儿这么高兴?”

    “哈哈,大官人真是慷慨!我这个月的工钱涨了三成!”

    “你小子发财了!”

    “唉,发狗屁的财,所有伙计的工钱都涨了,人家傅老大的工钱足足翻了两翻……”

    来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撇了撇自己的嘴,嘟囔道:“胡说八道!”

    韩道国斜了他一眼,带搭不理地说:“奶奶的,你爱信不信!”

    来旺将信将疑地去找账房朱先生。

    “老朱,少掌柜给伙计们涨工钱了?”

    朱先生点了点头。

    来旺的眼睛顿时亮了!

    奶奶的,傅铭的都翻了两番,我不能比傅铭差太多,少掌柜再偏心也得给我翻一番吧?

    “老……老朱,我的工钱涨了多少?”

    朱先生臊眉耷眼他地瞅了瞅他。

    “管家,整个药铺就你的工钱没涨!”

    来旺瞪圆了眼睛。

    “你……你他娘的是不是搞错了?”

    “起初我也以为少掌柜弄错了,我还专门找他去问……”

    来旺急不可耐地打断朱先生:“他……他怎么说的?”

    朱先生笑了笑说:“少掌柜亲口给我说丝毫没错!”

    来旺气得差点吐血!

    “奶奶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老掌柜刚走,这边茶就凉了!欺人太甚,不……不行,我去找少掌柜说理去!”

    朱先生是个老实人,赶紧劝住了来旺。

    “管家,人家是掌柜,咱们是扛活的,人家想给多少便是多少,咱们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再者说,虽然你工钱没涨,整个药铺里除了傅老大,还是你的最多!万一少掌柜再犯了浑,撵走你也不是没有可能,别去找麻烦了!”

    来旺听到这里顿时怂了,已经迈出去的那条腿又收了回来!

    朱先生说的不错,万一西门大少爷再回归到从前的活阎王本色,鬼才知道他会怎么羞辱自己!

    当初自己因为说错了一句话,这个活阎王当街暴打了自己一顿不说,若不是西门达闻讯而来,他差点当着来来往往的人扒了自己的裤子!

    算了!

    工钱没涨便没涨,自己认栽了!

    哼,自己再想办法多捞点就是了。

    反正验货,收货,入库,出库这些事宜统统都归自己管,自己掌握着药铺里的所有钥匙,想多弄点银子花,那还不是稀松平常。

    既然你西门大少爷不仁,那就别管我来旺不义了!

    每次他们来送货,这厮便横挑鼻子竖挑眼,药材的品相不好,克扣数目,总之变着法地找毛病。

    药商们发现这个货不过是借机敛财,偷偷给他点好处便畅通无阻了。

    药库里的钥匙也是他拿着,来兴告诉江枫:这小子经常偷偷摸摸地往外偷药材卖到别的药铺,都是稀缺名贵药材……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更大的打击来了!

    来旺刚出了朱先生的屋,往前没走几步,迎面碰见来兴。

    来兴叫住了他。

    “管家,少掌柜让你把药铺里的钥匙都交出来。”

    “交给谁?”

    “玳安!”

    “玳安?那个小兔崽子都懂什么?”

    “少废话,这都是少东家安排的!”

    来旺不敢在说别的,只得乖乖地交钥匙。

    来旺彻底绝望了:有油水的活儿都收了回来!

    就这样,傅铭成了药铺的二当家,药铺里的大拿,但凡药材生意上的事儿都要听二当家的。

    验货,收货,入库,出库这些事宜统统交给玳安。

    来旺心有不甘,他离开药铺直奔紫石街。

    王婆的茶馆开在紫石街,此时王婆正陪着西门达一边喝茶,一边打情骂俏。

    来旺进了屋,

    王婆给他沏好茶。

    他赶紧恭恭敬敬地谢过:“谢谢王干娘!”

    西门达问来旺:“你来干什么?”

    “老爷,你得管管傅铭那个混账,这货给少爷用了迷魂大法,居然让少爷给药铺里的伙计涨工钱,药铺本来就利薄,伙计们工钱多了,掌柜的以后吃什么?再任由他折腾,你老人家一手创办的药铺就要关张歇业了。”

    他不敢得罪江枫,脏水一股脑都浇在了傅铭脑袋上。

    王婆也跟着帮腔。

    “管家说得对,我儿子王潮在你药铺帮工的时候,姓傅的就欺负他,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他压根没将你西门老爷放在眼里。”

    来旺连声称是。

    “王干娘所言极是!老爷哇,少爷这是瞎胡闹!把傅铭这个犟种捧那么高,以后咱们的铺子到底姓西门还是姓傅?”

    王婆这个娘儿们接着帮腔:“西门老爷,这事儿你得听来旺的!我瞅着你们西门家就来旺是个好人。”

    来旺听到这里,感激地瞅了王婆一眼,然后冲着西门达表决心。

    “我对老爷的忠心苍天可鉴哇。”

    王婆接着说:“你居然让你们家那个活阎王管药铺,等着吧,用不了半年,他就得把你的铺子弄黄了。”

    西门达嘿嘿笑了两声说:“浪子回头,我那儿子以后是个成大事儿的人!”

    王婆撇撇嘴:“山田好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他不过是装装样子,你这个老糊涂居然当真了。”

    来旺还想说什么,西门达冲着他摆了摆手。

    这个老家伙呷了口茶,同情地瞅了瞅来旺,然后不慌不忙地说:“来旺,儿大不由爷,我已经将药铺传给了庆儿,怎么管药铺便是他的事儿了,我不好再插手!唉,如果你觉着药铺容得下你便继续留下,如果心里觉着委屈,不如意,干脆去自立门户吧!”

    来旺听到这里怂了!

    “老爷,我这也是为了药铺好,我先回去,您老千万别少东家说我到这里来找过你。”

    来旺臊眉耷眼地回药铺了,如同秋霜打过茄子一样。。

    他心里门清:离了西门家,自己活不了。

    这家伙懂得隐忍,尽管他恨不得杀了江枫,但是他却不露声色,他只是暗暗发狠:“西门庆,等着吧,千万别落在我手里,到时候让你这个王八羔子吃不了兜着走!”

第044章 三把火

    第一把火烧成了!

    江枫不仅给伙计们大幅度涨了工钱,而且还将药铺公敌来旺给收拾得服服帖帖,此举深得人心,店里的伙计纷纷竖起大拇指。

    “西门大官人宅心仁厚,赏罚分明,咱们得好好干活!”

    伙计们干劲十足!

    一时之间,西门生药铺子一改往日沉闷懒散之气,迅速呈现出一番蒸蒸日上的好局面。

    初战告捷,江枫很是得意!

    仿佛看见一条写着“成功”两字的金光大道正徐徐展开、这条大路通往的目标是“功成名就”,“世界首富”!

    第二把火是招揽人才。

    金鳞岂非池中物!江枫雄心勃勃!

    西门生药铺不能憋屈在阳谷这个小地方,要做百年老店,要做大做强,必须走出去!

    西门生药铺的分号得遍地开花,不仅长城内外、大江南北,就连西夏、北辽都得有自己的分号。这还不是江枫的最终目的:如果条件允许,亚洲、欧洲,非洲,连同尚未被发现的美洲都得设立办事处!

    做这些大事儿没有人才怎么行?必须储备足够多的优秀人才!

    于是江枫贴出去招贤榜。

    招贤榜贴遍了阳谷城的大街小巷,犄角旮旯,白纸黑字,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西门生药铺子招贤纳士,不问出身,不看门第,哪怕是贩夫走卒,乞丐妓女,只要知经营、晓医药、或者有一技之长则皆可来西门生药铺共图大业,待遇从优,至于薪水,只有你想不到,没想我们发不到……

    消息传开,一石激起千层浪!

    县城其他药铺的师傅和伙计们都坐不住了!

    他们听说西门生药铺的同行涨工钱的事情以后,纷纷感叹:“奶奶的,除了人家西门大官人,阳谷药行这些掌柜的都是乌龟壳王八蛋,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贼!咱们整天起早贪黑,累死累活,养家糊口都费劲,可是他们吃香的喝辣的,住高宅大屋,穿绫罗绸缎,咱们找他们多要一个铜钱就像剜他们的肉一样,瞧瞧人家西门大官人,多慷慨,多仁慈!”

    骂完以后,然后哀叹:可惜人家的东家不是自己的东家!

    现在突然听说西门生药铺还要人,其他药铺的伙计们都坐不住了,纷纷丢掉手里的差事,心急火燎地跑到西门生药铺子门口报名。

    应聘者踊跃,西门生药店门口排起了长龙……

    第三把火是提高药品质量。

    从前药铺为了避免浪费,都将药材的次品和下脚料混在良品里,以次充好。

    游戏不能这么玩!

    江枫将伙计们召集起来宣布:“诸位,咱们的药是治病救人的,必须保证货真价实,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不然会吃死人的!从今以后,西门生药铺子只做良心药,只做好药,绝不能疏忽大意马,以次充好!”

    傅铭两手一摊说:“大官人,都知道这个理儿!可是这些都是药材行的规矩!不然这样次品和下脚料怎么办?难道统统丢了不成?如果老爷听说了,他非得杀了我们不可,一厘一毫的药材都不能浪费。”

    “这叫行业陋习,咱们先破除!只要药好,有钱的不怕贵;次等的能用的送给买不起药的穷人。这样咱们既提高了药效,又赢得了口碑,不仅如此,咱们还要做到无效退款,假一赔十!”

    傅铭还是有些犹豫:“少东家,你这是疯了不成?还是让老掌柜拍板吧。”

    江枫自信满满地说:“师父不必担心,一切按照我说的来!”

    从此以后,西门生药铺子柜台上摆放的都是货真价实的优质药!

    次品和下脚料也做成药,原料药效虽差了些,但是工艺流程却不允许有丝毫马虎,于是,城里吃不起的穷人等来了福音:西门生药铺子每逢初一、十五免费送药……

    此举也是深得人心:老主顾发现西门家的药虽然贵了,但是效果极佳,消息传开,其他人也改换门庭,纷纷跑到西门家来拿药!

    穷苦人家更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感慨:西门大官人不是凡人,人家乃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哇!

    第四把火药是重塑药铺的服务形象!

    顾客便是上帝,从掌柜的到伙计一律微笑服务,遇到难缠的主顾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西门家的生意好,顾客都得排队买药,排队排得腰酸背痛,心浮气躁,江枫急顾客之所急!他吩咐人在厅堂里摆好桌椅,免费茶水,免费点心,派专人伺候着。

    如此一来,宾至如归,哪怕最难缠的主顾都被伺候得没有了脾气,人们纷纷感慨:在阳谷县城,能和丽春院笑脸迎客相媲美的唯有西门生药铺了。

    江枫瞅着柜台抓药称药的两个伙计格外不顺眼。

    这俩伙计干活利索,抓药又快又准,一个伙计被称为“神仙手”;一个伙计外号“一把抓”。

    两个伙计干活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但是不苟言笑,每天如丧考妣,哭丧脸,没有丝毫的表情,呆滞得如同庙里木雕泥塑的佛一样。

    看谁都象仇人!

    这样可不行!

    顾客是上帝!

    柜台便是窗口,得微笑服务。

    江枫将他们叫过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苦口婆心地给他们讲述微笑服务对药铺的重要意义。

    这俩伙计一边听他训话,一边连连点头。

    “少掌柜所言极是,我们一定铭记在心。”

    无奈他们天生不会笑!

    江枫教给他们笑,但是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训练了几天,丝毫没有进步。

    最后别着江枫不得不换了策略。

    他请来两个模样俊俏的丫头站在店门口,穿上靓丽的衣服站在门口。

    他相信这两位姑娘一定会被尊为千年药行史上最早的礼仪小姐。

    她们啥也不用干,每天的工作便是在门口迎宾,客人来时要说“客官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

    客人买完药离开时,她们要学着说:“欢迎下次再光临!”

    虽然这些事儿干成了,西门生药铺也因此一炮而红,但是江枫没有丝毫的轻松!

    他缺银子!

    西门家虽然家财万贯,养家糊口,优哉游哉地过好日子不成问题,但是若想做成大事儿,必须有雄厚的资本支持!

    必须融资!

    他拜访遍全城的有钱人,吐沫星子飞溅地给他们描绘自己的伟大计划,以及入股、股份制、分红等等的好处,结果往往话没说两句便被当成骗子轰了出来!所有人都认为他异想天开,胡说八道!

    江枫愁眉不展:唉,哪里才能找到银子呢?

第045章 众怒难犯,唉……

    让江枫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三把火没烧完,苦苦等待的金主还没有出现,他的麻烦先来了!

    找他麻烦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老爹西门达!

    西门达吹胡子瞪眼地到了药铺!

    站在门口的两个漂亮姑娘刚想笑吟吟地凑近他问好,可是还没等她们开口,西门达便怒喝一声:“滚蛋!”

    他一边骂一边扬起手准备打这俩姑娘,吓得她们花容失色,赶紧臊眉耷眼地躲到了一边。

    西门达站到店门口,冲着里面怒吼一声:“西门庆,你个王八羔子,滚出来!”

    西门达发了雷霆之怒,店里的伙计不明就里,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纷纷躲避到一旁。

    他们从来没见老掌柜如此恼怒。

    此时的江枫正在屋里为银子的事儿发愁,听见西门达在外面咆哮,他不敢怠慢,赶紧从屋里出来!

    “爹,你有啥事……”

    话音未落,西门达一个大嘴巴便抽了过去,嘴里骂道:“兔崽子,你干的好事儿,我几十年创办的基业用不了两月便要让你给败光了!”

    大耳帖子结结实实地打在自己脸上,江枫觉着眼前金星乱串。

    他发了懵:西门生药铺子眼瞅着便快成长为药行的巨无霸,托拉斯,垄断寡头了,怎么他老爹发这么大火?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

    虽然没到药铺里来,但是药铺里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还是瞒不过西门达,一切尽在西门达的掌握之中。

    王婆茶馆是各种消息的集散点,阳谷县犄角旮旯发生的事儿这里都知道。

    西门达每天泡在王婆茶馆,自己药铺里发生的这些事儿,他怎么会不知道?

    起初,西门达不以为意:店里的伙计们确实辛苦,加点工钱倒也无可厚非。

    但是茶客们议论着西门大少爷要给傅铭和几个伙计股份他坐不住了。

    真是岂有此!

    西门生药铺子是西门家的,这决不能改!

    他原本去想找江枫,但是邹着眉头想了想:庆儿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既然已经让他掌柜药铺,自己不能再胡乱插手,暂且静观其变,观望观望再说吧!

    后面各种各样的消息传来,这个败家儿子折腾得越来越厉害,西门达心里发毛了。

    他先把来旺叫来一问。

    来旺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没等西门达开口,他已经未语泪先流,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跪倒在地,添油加醋,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将江枫干的事儿说了一遍。

    “掌柜的,不能任由少爷胡来哇,不然咱们药铺迟早得黄了。”

    来旺前脚刚走。

    施仁杰带着县城药行的所有掌柜集体跑来兴师问罪了,包括其中一些私交尚可的朋友。

    走在施仁杰前面的是他的俩个死党:胖子刘尧和瘦子张伦!

    这三个忘恩负义的混账以前都是西门达的药铺里的伙计,西门达视他们为兄弟,没想到他们狼心狗肺,学成以后不仅自立门户,还勾结在一起,想把自己赶出阳谷县。

    这三人与西门达倒是有些渊源!

    外乡人西门达算是阳谷药行界的开山祖师。

    当年做药材生药的西门达落难到了阳谷县。

    他眼光很毒,到了阳谷以后瞅准这地方沟通南北,四通八达,位置得天独厚,必然商界无限。

    他留在了阳谷,起初挑着担背着框,走街串巷,吆喝着卖药材。

    有了点积蓄以后,西门达在阳谷县娶妻生子,他租了县城北街施家的两间门面做生药买卖。

    西门达手艺精湛,做的药货真价实,所以声名鹊起,买卖越做越大,越来越红火。

    施家起初觉着外乡人不过是瞎胡闹,后来眼瞅着生药铺子日进斗金,财源广进,西门达发了财。

    他们家很是眼红。

    施家的大儿子施仁杰鬼点子多,他先假意登门当伙计。

    正巧西门达需要帮手,便让施仁杰上门等学徒。

    西门达没拿他当外人,手把手将平生所学统统教给了施仁杰。

    没想到两年后,已经学到了西门达八成能耐的施仁杰露出了锯齿獠牙。

    这小子不仅学了西门达的本领,而且将西门达两个最得意的徒弟刘尧和张伦也拉拢了过来。

    西门达万万没想到后院失火,三个人偷库料,改账本,以次充好,坏办法用尽,很快便将西门达给挤兑走了。

    原来的“西门生药铺子”的招牌换成了“施家生药铺”!

    西门达欲哭无泪:三个王八羔子你们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

    西门达只好在东街重新开店铺。

    施仁杰没有善罢甘休,必须置气于死地,将其赶出阳谷县,三人继续合起伙来对付他。

    施家守着北街,刘尧和张伦在南街和西街买下铺面,后来三人又合伙在西门达生药铺子的东边开了一家,彻底将西门生药铺的客源给截断了。

    好在西门达的药做得好,仍旧精挑细选,药材精细,质量上乘,一些熟客宁愿绕道也买他的药。

    施仁杰成了药行的行老,也就是药行的老大,他想着办法折腾西门达,西门生药铺子的生意更难做了。

    西门达被迫去找施仁杰磕头认输

    “施大少爷,大家都不易,赏口饭吃吧。”

    施仁杰一口一个老前辈,好酒好茶后伺候,最后说四家店铺原本是一宗,有银子大家一块赚,没必要弄得你死我活,从今以后,四家协商进货,药材价格打成同盟,防止外来户欺负咱们。

    每次外地的药材运来,上等的精品都被他们三家留下,送到西门家俱是些品质和卖相都不好的残次品了。

    西门达恨得牙根痒痒!

    但是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他只得彻底认输了。

    胖子刘尧走到西门达跟前,“啪”的一声,将一叠厚厚的纸摔在了西门达的眼前。

    “西门达,你这个老不死的!瞧瞧你们西门家干的好事儿!”

    西门达哆哆嗦嗦地捡起来翻了几页,

    里面列举江枫的几十条罪状!

    同行的几个药铺掌柜个个满脸的怒容。

    瘦子张伦骂道:“西门老狗,你们爷俩真狠哇!药行管不住你们了?你们真是为所欲为哇!”

    胖子刘尧接着骂:“奶奶的,当初我们可怜你这个外来户,让你在阳谷立了足,没想到你们想抢了全县药行的生意。”

    “将西门家赶出阳谷县!”

    群情汹汹,这些人恨不得将西门达给撕了。

    几个跟西门达私交不错的掌柜也唉声叹气。

    “西门老兄,你们家不能害得咱们药行没饭吃哇!”

    西门达赶紧满脸堆笑,结结巴巴地问道:“诸……诸位,到……到底怎么了?”

    刘尧骂道:“妈了个巴子的,我们药铺的伙计和师父都让你那个该死的儿子诓走了!”

    张伦吵吵着:“别跟这个老狗说这些,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将他们西门家赶出阳谷城!”

    西门达知道江枫将事情给闹大了!

    不然自己的死对头施仁杰绝对不会亲自出马,这个老狐狸加笑面虎擅长的是背后挑拨,找人当枪头,最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施仁杰瞧不起西门达,

    他更没将纨绔子弟西门庆放在眼里。

    当他听说西门达将家业传给江枫以后,还一度幸灾乐祸:西门庆这个败家子读书不行,经商不行,整天只知道吃喝嫖赌,西门达那个老家伙的家业早晚得败在他手里!

    结果这天,刘尧和张伦找上门来了。

    “施大哥,西门达那个老狐狸不知道卖的啥药,他竟然背着咱们单独去孟州进药材了。”

    “哦?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他的混账儿子西门庆带着傅铭去的。”

    “两位兄弟多虑了吧?那个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能泛起多大的浪花来?”

    刘尧皱了皱眉头说:“唉,千万别小看这个小子,从前确实游手好闲,但是自从娶了陈如花那个丑丫头以后便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整天呆在药铺里钻研药材,还大谈什么经商之道。”

    张伦跟着说:“咱们得尽快除掉这个祸害,不然养虎为患,后患无穷哇。”

    施仁杰还是没有往心里去。

    “还是老办法,孟州送药材的到了以后,你们找几个泼皮混混,杀他们的马砸他们的车,以后自然他们不敢来了!”

    几天以后,董将士从孟州发了的一次货刚运动阳谷县城门口便被得到消息的刘尧和张伦给拦住了。

    他们威胁对方滚蛋。

    没想到对付把他们给臭骂了一顿。

    “奶奶的,瞎了你们的狗眼!知道这是谁的货吗?”

    “谁的货也不行!”

    “竖起你们的狗耳朵听清楚了,这是孟州董将士董掌柜发给西门生药铺子的货,董掌柜的车都敢拦,你们这是活腻了!”

    刘尧和张伦等人不知道董将士是谁,双方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双方都有人受伤。

    这事儿闹到了县衙!

    知县李达天亲自升堂,当他得知来人真是董将士的人以后差点吓尿了,慌忙让刘尧和张伦赔了一大笔银子,然后点头哈腰地将人给送走了。

    李达天回头又将刘尧和张伦臭骂了一顿。

    “瞎了你们的狗眼!光给老子惹麻烦!高太尉的恩人能得罪吗?”

    从那以后,施仁杰开始觉着西门庆来者不善;

    稍后,西门庆做的每一件事情都震惊药行,施仁杰开始相信:西门庆这小子不能等闲视之!

    只到施家药铺的伙计也跑到西门家应聘,这只老狐狸实在坐不住了,他召集齐药行的掌柜们,然后亲自带着他们找西门达兴师问罪。

    众人将西门达围在中间,开始轮流数落他。

    “给那些伙计那么多工钱,以后咱们这些掌柜的还吃什么?告诉你那个败家子,混账玩意,把他们的工钱都降回到原来的程度。”

    “西门掌柜,各行有经验的伙计都被你们家药店给挖去了!这叫不义,做生意不讲道义,那简直是猪狗不如。”

    “奶奶的,各家各行都将好药和次药掺着卖,他却坏了咱们的规矩,实在是可恶。”

    “沽名钓誉,冒充好人,竟然将药无偿给那些要饭的穷鬼,你们到底是何居心?”

    “奶奶的,咱们开的是生药铺子,不是勾栏院,你们竟然找了两个妞倚门卖笑,岂不是坏了咱们药行的风气?”

    “我们警告你,赶快悬崖勒马,不然我们联手将你们赶出药行!”

    “别说以后你们家不能在阳谷开药铺,整个东平府,我都不让你立足!”

    说完以后,施掌柜带着几个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江枫玩得太大,西门达也害怕了。

    “庆儿,你这个兔崽子得罪来旺倒也罢了,如今整个药行都和咱们为敌,这下可麻烦了!我做了一辈子药材生意都斗不过施仁杰,这个家伙满肚子都是坏水,他若想害你,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西门达越想越害怕,他不敢怠慢,从王婆家出来,慌慌张张地去店里找江枫。

    “你不要再管药铺的生意了!回家伺候你老婆生孩子,实在闲不住就带着你那些狐朋狗友继续吃喝嫖赌,只要你别瞎掺和咱们的买卖,你做什么孽都行!”

    出师未捷身先死,立志于成为世界首富,成就一番千秋伟业的江枫就这样被灰溜溜地撵回家了。

    垂头丧气地回到家。

    陈如花瞅着他满脸的丧气,很纳闷,便问道:“官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江枫浮皮潦草地说了说事情经过。

    悍妇怒了,扯着嗓子嚷嚷道:“真是岂有此理!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欺负自己的亲生儿子,哪有这么当爹的?官人,我这就去找咱爹,我要替你出气!”

    骂完以后,余怒未消的陈如花便挺着大肚子去找西门达。

    江枫吓坏了。

    慌忙拦住她。

    一是儿媳妇去骂老公公违背了公序良俗;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就麻烦了。

    好不容易拦住了陈如花。

    “官人,不用担心,老娘我有的是银子,你将我的银子统统拿去,咱们自己开药店,到时候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奴家全力支持你。”

    “唉,亏了钱怎么办?”

    “我嫁给了世间最好的男人,亏银子算什么,哪怕以后倾家荡产,吃糠咽菜,如花也跟定官人了。”

    江枫感动得眼泪涌流出来了。

    这会他瞅着如花是世间最了不起的女子,长得跟仙女一样的孙二娘也比不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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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第109将介绍:
一觉醒来,江枫意外地发现自己穿越至大宋政和年间的东平府阳谷县,更让他绝望的是自己居然成了千年难出一位的著名大流氓:西门庆!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梁山第109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梁山第109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梁山第109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