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故乡明月照归路TXT下载故乡明月照归路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故乡明月照归路全文阅读

作者:云中锦字     故乡明月照归路txt下载     故乡明月照归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三十一章 出狩

    走半道的时候,方历收到了消息,江闻煜已启程也往临海而去。

    他这是要干什么?方历奇怪,又一想,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我接着就是!

    他这里不动声色地继续赶路,数日后到得临海,出示了路引,便直奔港口,果然见江闻煜带着大兴的文武重臣们在这里等着他。

    “皇上,咱们刚分开不久吧,您这是还有什么事要交代的吗?”就是真有事也是让人传旨,哪还用得上亲自来?

    “是,朕是有未了之事。”脸色平淡。看不出什么。

    “什么未了之事?大兴人才济济,难道还没有个为皇上解惑之人?”

    跟在江闻煜身后的文武大臣也都在摸不着头脑,皇上一说一声都要来,我们能不跟着吗?

    “方大人,这事他们还真帮不了朕!”

    “哦!那是什么事?”

    “第一,”江闻煜伸出一根手指,“木氏迁坟,朕为木家女婿,当执半子之礼祭祀,这个是不能让人代替的。”

    此言一出,众人恍然,皇上此举就等于承认了你和大容女皇的关系啊!

    以前的木家是无论如何也不配让皇上亲自拜祭的,可是现在么,两人身份地位一样了,这拜祭——咳!你是皇帝,你说拜祭就拜吧,大不了我们陪着就是。

    听说北蒙和南疆已经准备派使者前往大容了,而西羌因为在大兴耽搁了一段时日,行动就晚了一步。

    而大兴后宫,因为年初的天花夭折了两个皇子,人们就把目光盯在了将要临盆的晴贵人身上,只可惜,晴贵人最后生的只是一个女婴。

    当时江闻煜只是看了那女婴一眼。便二话不说就转身离去,那冷漠的样子让准备了一大堆道贺的话的人尴尬不已。

    然后过了两天,江闻煜就传旨,携同大兴朝廷官员一同往临海而来。

    祭祀?去七里坡就行了,何苦还大老远的跑到这临海?还兴师动众的?天威不测,皇上的心思让人捉摸不透啊!

    反正不管众人怎么想,江闻煜还是让人摆了香案,按子婿之礼祭拜了木氏先祖。

    “这是怎么回事?”木河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抖,他们说这是大兴的皇帝,这就够吓人了。可这皇上还说什么?他是木家的女婿?木家哪个女儿的女婿?

    木全一想,自己那次光顾着挑拨迁坟的事了,俩皇帝之间的事就忘了说。后来因为挑拨的事心里有鬼,就更想不起这件事了,现在经木河一提,他才想起来。

    “是这样的,河叔。”他压低了声音,“大兴的皇上和咱们大容的皇上有过……那个,他们还生了一个孩子,现在是咱们大容国的太子……”

    木全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实际情况,就知道开国庆典那天木安可高调宣布,木燕归是她和大兴皇帝江闻煜的儿子。

    纵然木安可也统领了一个国家,木全依然觉得这件事匪夷所思。

    你说你都勾搭上大兴的皇帝了,还给这个皇帝生了一个儿子,你不好好的跟人过日子,还跑到大海的那边建立了一个国家,你说你图的是什么?这不是瞎折腾吗这?

    另一方面,他也是有几分不相信,当年的木二丫不过是一介村姑,这大兴的皇帝到底看中你什么了?

    所以当此时江闻煜执子婿礼祭拜木氏先祖后,木全才是真的相信了这档子事,同时也对木安可更不满意:看看人家,是大兴的皇帝哎!还来祭拜咱们这穷老百姓的先祖,你木二丫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所以他在给木河解释的时候也是含糊其辞,但即使是这样,也把木河雷了个外焦里嫩!

    “什么?”木河惊了叫一声,差点没趴下。

    “小点声小点声!”木全往四下里看了看,已经有人往这边看过来了,他又放低了声音说,“你没听见么,刚才大兴皇帝说他是木家的女婿?”

    “那她个死丫……二丫,怎么还……那个……”木河也放低了声音,双手乱比划着,语无伦次。

    但木全却是听懂了他要表达什么,因为他自己也是同样的想法,就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等到了大容,你当面问她去!”

    木河不吭气了,此刻他心里乱糟糟的,而站在他们身后一直竖起耳朵偷听的秦福生却一下子傻了:完了!他想。

    本来他还自信满满的,想着将来用对付木金花那一套来对付木安可的。可现在再看看江闻煜那气宇不凡的容貌,他的心一下子凉了。

    他自己长相是不差,但那也仅仅是相对于庄稼汉而言,可若是在江闻煜这等人物面前,那就是连给人拾牙慧的机会都没有的。木二丫连江闻煜的容貌都不迷恋,自己就更没希望了。

    另一边,得知这些的老王氏都差点破口大骂了:都跟过皇上了,还有了一个孩子,你还跑了,真是生就的贱命!你说你要是呆在大兴皇帝身边当个娘娘啥的多好?老娘也省得这一路辛苦了!

    定是在京城的时候勾引的皇上,准没错!你个小贱人行事太独了,你不愿意跟着皇上,怎么不把金花金枝介绍给皇上呢?

    她往身后看了看自己的俩孙女,一个个长得不是太白吧,可富态呀,比当年瘦巴巴的木二丫强多了,也不知道皇上看中你啥了?

    在他们各自胡乱想象中,江闻煜已祭拜过了木氏先祖之灵,方历看木河那拿不上台面的样子,就自己去答了谢礼。

    “皇上,祭祀已完,臣等就该上船了,在此……”

    “不!还有第二件事。”江闻煜却打断了他的话,“朕已经决定了,这次就和你们一起去大容!”

    什么?皇上说什么?我们没听错吧?

    除了少数几个,大多数不明真相的大臣们哗然了:皇上万万不可呀!

    他们噗噗通通跪了一地,什么皇上千金之体,万万不可轻易涉险了……什么江山社稷为重,不能因一女子就置之于不顾了……等等等等,吵吵声一片。

    “都不要再说了!”江闻煜突然怒了,“朕意已决,你们同不同意朕都不管,这大容,朕是去定了!谁再劝阻,按祸国殃民罪论斩!”

    人们一愣,心说你这罪名是用错地方了吧?我们怎么是祸国殃民呢?要说祸国殃民,那也是在大海那一边的那位呀?十年之久,万里之遥都割不断对您的诱惑,她才是真正的祸国殃民!

    “皇上,老臣有本……”

    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还真有不怕死的?人们定睛看去,却原来是内阁首辅苏龄。

    他已过了致仕之龄,只因江闻煜说唐锦琛刚入阁,好多事都不太熟悉,才让他延迟了致仕的。

    只是他向来为人谨慎,一直是以江闻煜龙首是瞻,今儿怎么这么大胆,敢逆龙鳞了?

    “苏相!”江闻煜的话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森森的冒着寒意,“你有何本奏?”

    强大的威压之下,苏龄只觉得浑身上下如同被千年不化的寒冰所包裹,他意识到,江闻煜这是真的动了杀气了。他有些后悔自己的这一本,但身为首辅,他也实在没有办法呀!

    “老臣是想问,皇上出狩,朝中大事何人做主?”

    他硬着头皮说道。

第三百三十二章 交代后事

    什么?出狩?

    马屁精!老狐狸!亏你想得出来!

    人们在心里唾骂。但同时也知道,他们这位皇上的性格向来执拗,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就是劝不住了。此刻苏龄问得也是正理,皇帝不在朝中,这国家大事怎么办?

    江闻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朕已想好了,不在朝中的这些日子,国家大事有睿王代管。”

    “皇兄!”江闻思苦着脸跪下了,他们几个都已经劝过无数次了,怎奈江闻煜就是不听,他也无可奈何。

    “身为我江家子孙,做事不要这么瞻前顾后,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江闻煜训斥道。

    “是!臣弟领旨!”再不情不愿也不行,江闻思只得领旨谢恩!

    “这才对,都平身吧。”让江闻思和众人起来,江闻煜又说,“此次出行,由贺驸马陪同,胡将军护驾,同时也试一下咱们海上的兵力如何。贺驸马,胡将军,你二位可还有什么异议吗?”

    “臣等无异议!”就是有异议说了也是无效。

    别人不说,何耀祖在心里却是很支持这次出行的。

    前一段的时候他按贺长风他们几个说的,也弄了个阅兵仪式让大家伙儿来看。若是大家都觉得还好,就在万寿节的时候也邀请各国来参加,顺便的也宣扬宣扬我们大兴的国威。

    没想到在他看来还算不错的仪式,却让那些出使过大容的人看得直皱眉头。

    什么呀!有人嘀咕,看人家的,那就如天兵下凡。你这个,就像土匪下山!

    还是唐锦琛他们几个人厚道,解围说可能是练习的时间太短了的缘故。但是他还是从这些人的表情上看出来,这两种阅兵的确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我就不信了我!他在心里憋着一股劲,不就是练兵走过场吗?整整齐齐的就行了,你们还如此的吹嘘他们贬低自己,那老子可就不服了!

    所以在江闻煜私下里问他们几个有谁来伴驾随行时,他第一个的就举手同意了。

    特么的!老子这回要好好的看看,你那个刚成立的大容国的兵力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那样,空前绝后!还有那什么大炮,威力真的有那么大?还是从一个筒子里飞出去的?那又是怎么飞出去的……

    所以他摩拳擦掌,心情激动。

    而贺长风的心情却是有些复杂。

    木安可,这个充满着传奇色彩的女人,以前只认为她有些小聪明,用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奇怪的技术引诱着他们一步步走进她的设定里,然后又果断地抽身而去,只给他们留下一个扑朔迷离的神话故事。

    大容国,有容乃大!这么张狂霸气的名字肯定出自她的手中,他渴望着快点见到她,同时又有点手足无措的慌乱——不,公主和我的感情很好,我们,很恩爱……

    他往四下里看了看,总觉得,暗中有人在注视着他。

    “你在找谁?”何耀祖问他,也往四下里看了看。

    “呵呵,没,没有,就是随便看看。”

    何耀祖想了想,自认为是因为贺长风第一次坐海船,心情紧张的缘故,就颇为理解地点了点头。

    江闻煜早就把一切都打算好了,臣子们就是再阻拦也无济于事。方历看着江闻煜当场安排着大兴的国家大事,心里有些紧张:看来他是去定了的,只是他这一去,究竟是福是祸?

    随行人员是要就定好的,所以并不麻烦,江闻煜先让灵柩上了船,才带着众人向大兴刚打造好的船走去。

    “皇上。”方历上前一步劝道,“还是上我们的旧船吧?”

    江闻煜脚步一顿,知道方历是好意,但他还是笑道:“多谢方大人,朕还是坐我大兴的船为好。”

    说完,微微一点头,大步走向新船,众人紧紧跟随。

    临登船时,江闻煜突然又站住了,后面跟着的江闻思一个不小心差点撞上他后背,赶紧一个急刹车站住:“哎哟!皇兄……”

    江闻煜又黑了脸:“毛毛躁躁的,你让朕如何放心的把这天下大事交给你?”

    “那皇兄就该留下!”江闻思小声嘀咕。

    “做梦!”江闻煜喝了一声,停了一下,高声对文武大臣们说,“朕此一去,若是回不来了,这大兴皇位就由睿王江闻思继承!”

    众人一愣,同时又是大惊失色,江闻煜此言,就等于是交代后事了,这还得了?这可是大凶,大凶之兆啊!

    一时间,人们又跪了一地:

    “皇上此行不可!”

    “皇上慎言!”

    “皇上请三思……”

    “皇兄!”江闻思也扑通一声跪下,就要去抱江闻煜的腿,但江闻煜却已转身走开,让他扑了个空。

    “皇上,皇兄……”只见人群汹涌,瞬间已看不见江闻煜的身影,江闻思顿时号啕大哭,“皇兄啊!你这是要逼死小弟我啊!哇……我不活了……”

    他爬起来就往海边冲过去,被旁边站着的人七手八脚的给拽住了。

    “王爷王爷,万万不可!”你死了我们还能活吗?

    “王爷,你可别想不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怎么办?”要死也得等到皇上回銮再死!

    “去年王爷去大容,不到一年就回来了,这回皇上恐怕回来的更快。”迟死早死都差的不远,先哄着你撑过这一段时间,只要不连累到我们就行!

    唐锦琛和孔凡英把帽子都挤歪了才从人群里挤出来,一边一个扶住了他,气喘吁吁地说:“王爷,这是圣旨,不可不遵。”

    江闻思一下子不哭了,对啊!不遵就是抗旨,也不能活,“那这么说来,本王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了?”

    唐锦琛丢给他一个帕子,让他先擦擦鼻涕眼泪:“王爷,皇上此去定会平安归来,咱们暂代朝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办好了差事,皇上定会明察秋毫的。”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在这一段时间里不越权、不张扬、夹紧了尾巴做人,皇上以后大约也不会太计较今天这事。

    “这,能行吗?”江闻思还在哭哭噎噎。

    别的话都是以前说好的,可那最后一句要命的话是怎么回事?皇兄!不带这么玩的啊!

    待你平安归来后,一想到有一个人曾经在等着你死了,然后继承你的一切,就算这事是你假设的,这个人也是你定的,可你还会怎样看待这个人?

    况且你至今无子,膝下尤空。你让世人怎样看待小弟?若是将来你有了儿子,你儿子在登上皇位后又怎样看待小弟以及小弟的后人?

    光一个觊觎皇位的罪名,就会给睿王府留下多少后患?

第三百三十三章 她们不是一个人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孔凡英在江闻思左耳边低声说道。

    “王爷,世事难料!”唐锦琛在江闻思右耳边也小声说道,“不可轻言放弃!”

    是了,这些话都是去年还在大容时学来的,当时他还交口称赞此言甚妙来着,今天用到了自己身上他才懂得其中的无奈,没办法,只好硬撑着吧!

    他用帕子擦擦鼻涕眼泪,爬了起来:“皇兄呢?上船了?”

    “是,皇上已经登上龙舟了。”

    “本王去给皇上磕头去……”说着扒拉开众人,果然看见江闻煜已登上了最大的那艘船,身后跟着着的乌压压的人群还在迤逦而上。

    “皇上一路顺风!”江闻思跪下,高喊一声,磕下头去。

    立时,所有人全部跪下。

    “皇上一路顺风!”众大臣也一同高喊,声彻天地!

    站在甲板上的江闻煜深深地看着这一切,问了一声:“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贺长风说。

    “准备好了。”何耀祖也说。

    “回皇上,老奴昨天晚上连夜又点查一遍,没发现什么遗漏。”张福海也说。

    江闻煜吸了一口气:“那就开船吧!”

    “是!”张福海回过头来,喊了一声,“皇上有旨,开船!”

    “皇上有旨,开船——”

    随着声音远远的传播开去,号角吹起,船身渐次启动。

    “恭祝皇上一路顺风,早日平安归来!”

    岸上的声音传来,整齐划一,但江闻煜却是不再回头去看了,他大步向船头而去。

    “皇上,以后还有得看的,咱们还是先进船舱吧?”张福海劝道。

    “不!”江闻煜断然道,“朕就是要感受一下,她当年启程时的情景。”

    “那时,她还怀着身孕吧?”

    贺长风状似很随意似的说着,却让江闻煜激荡的心跳猛的一个停顿,半天,他才说道:“是啊!这样她都能母子平安,还把儿子教养的那般出色,可朕的后宫,却至今……”

    想起她当年用那么不屑的口气说过的话,仿佛就是为现在的他在量身打造一般,他心里又是一堵,就是海天一色的壮阔也不能让他开怀了。

    此次去大容虽是他临时起意的,但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就是在晴贵人生下个女婴后,他一夜未眠,想了好多,也权衡了好多。

    那一夜木安可和木二丫在他脑海中轮流出现,最后定格成了木燕归。

    不论哪一个,木燕归都是自己的儿子,也是大容未来的皇帝,大容和大兴又是临邦,那么,也可以说,大容就是自己的也不为过。

    可是这一切都是要在木安可首肯的情况下,只要她同意了,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可她若不同意呢?

    现在他要首要做的就是安抚住木安可。

    可是要怎么安抚呢?他前思后想,绞尽脑汁。木安可若是一般的女子,就不会有当年前的决然了。

    唯一让他还存有一丝希望的就是,十多年了,以他所知的所有的信息都证实着木安可没有找过别的男人。十年的孤单与寂寞,她就真能忍受得了?她是真的没找过男人呢还是在为自己守着?毕竟,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目前唯一的男人,而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儿子。

    女人终归是女人,就算她有两世的记忆,可还有一个木二丫在呢。而且凭着江闻煜对木二丫不多的了解,他很明确地感觉到,木二丫是一个非常愚蠢的乡下女人,根本不能和木安可相提并论。

    那么这十年来,她们两个是怎么相处的?她的父兄可知道这个?而木安可的所有一切,木二丫又会多少?

    ——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自己亲自去探个究竟,问个明白。所以这大容他是势在必行!为了大兴的繁荣昌盛,也为了史书上能记载他上的丰功伟绩,他义不容辞!

    有些话他可以和别人说,这些话他却只能自己知道,上次江蓉儿的大容之行他也只能含糊地交代,这次他不想再假借他人之手了。

    若是他能有机会等到木二丫的出现,那么他就有希望把她骗回大兴,把木安可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要到了那个时候,他所有的宏图大志都将会一一的实现。

    “皇上春秋鼎盛,何必作此戚戚之语。”贺长风接着江闻煜说的话笑道,“这回回去,还是再选秀女以充宮掖吧。”

    “这回回去……”

    若是能把她带回去,和她们之间的不论哪一个再生一个孩子,到将来,两个孩子一个在大兴做皇帝,一个在大容做皇帝,两个皇帝都是他和她的儿子,那不就是说这两个国家都是他江闻煜的?就是两国并一国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他有些热血沸腾起来

    “呵呵。”他笑了一下道,“姐夫应该知道,朕并不是好色之徒。”

    “是!臣知道。可是为社稷宗庙计,这并不过分。”贺长等说的很是诚恳。

    “这个么,朕自有打算,姐夫,朕……”江闻煜欲言又止。

    贺长风心里咚的一跳,他一直隐隐觉得,江闻煜掌握有他所不知道的木安可的一个大秘密,包括此次的出行,都和这个秘密有关。现在,江闻煜终于不再隐瞒,要对他明说了吗?

    该不该听下去?

    贺长风心里在矛盾着。

    说实话,只要是关于木安可的,他都想知道,可同时他又无比的清楚,在一个多疑的帝王面前,知道的越多,那就意味着危险系数越大!

    此刻,海风猎猎,江闻煜看向远处,好长一段时间才低声说:“姐夫,你说,若是把木安可带回大兴,这个有几分把握?”

    “不可能吧?”贺长风失声道,看在另一边的何耀祖闻声看过来,就也放低了声音说,“皇上,到了人家的地盘,咱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江闻煜皱起眉头左右看了看,周围的人都识趣地离得更远了。

    “可若是有一个人,把一个绝好的机会送在咱们面前呢?”江闻煜继续低声说道。

    “陛下是说——金灵芝?她暗中辅助尚可,这种能力恐怕还没有吧?”

    “不是她。”江闻煜摇摇头,“这个人要厉害得多,她甚至还能主宰木安可的命运,放眼整个天下,木安可也只有对她束手无策。”

    “谁会有这么大的本事?他爹?她姐?还是她哥……”好像都不是啊!

    “是木二丫!”江闻煜终于把这个守了十年的秘密给说出来了。

    “木二丫?”贺长风想了一下,才想起木二丫是谁,他吃惊地看着江闻煜:“木二丫?不就是木安可吗?”

    江闻煜得意地笑了,他缓缓地摇摇头,语气坚决地说:“不,不是,她们不是一个人。”

第三百三十四章 达不到的高度

    又是一年油菜花开,木安可来到了相思结。

    她这次是一个人来的,甚至拒绝了木燕归的请求,因为现在她想要好好的冷静一下。

    旷野寂静,油菜花黄艳艳的,没有赏花的人,只有白色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然飞舞。

    “十六,他要来了。”她靠着石碑坐了下来,嘴里喃喃自语。

    十六,你在吗,可听见朕在说话?

    最近她老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直到昨天收到的飞鸽传书。训练了好几年的信鸽第一次启用,定是极要紧的事了。

    当橘子从疲惫的鸽子腿上取下绑着的纸条时,那种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果然。

    江闻煜,这个离开了十二年的男人,他要来了。

    没有惊讶,更不是恐惧,有的只是深深的厌恶。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恍然发觉,时光已经从她身边流逝了十二个年头,她现在的年龄已和上辈子穿来前差不多了,而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人到中年了。

    十二年,岁月漫漫,她孤身一人过着无情无欲的日子,身边的人在劝谏无果后也曾惊讶于她的心如止水,难道那一次的情伤真的就把她伤害至此了?

    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铁石之人,在那多少个不眠之夜,她也曾有过某种抑制不住的悸动。

    “可是……为什么朕每次想到的人,都是你呢?”

    十六,这个为了自己可以放弃生命的男人。

    有眼泪从眼角滑下,她抱住石碑,就好像抱住的是十二年前那具逐渐冰冷僵硬的身体。

    十六,你是身不由己,我是身在庐山,咱们那个时候都在为同一个虚伪的男人付出着,忽略了彼此,直到你生命的最后一刻!

    可是那场感情来的太晚,还只是短短的一瞬,但是十六啊,你可知道,这场感情在我的生命当中却是那样的璀璨夺目,让我两世的人生都不再单调。

    你为他付出了一生,直到临死前都觉得对不起他,却从来不敢正视你自己真正的内心感情。人生有太多的无奈,你却活的是那样的卑微。

    十六啊,你现在在哪里呢?是在冥冥中注视着朕呢,还是在奈何桥头等着朕呢?

    你说来生要早早的向朕表白,可是,人会有来生吗?若是有来生,还会有今生的记忆吗?若无今生的记忆,那么即使有来生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眼泪模糊了视线,木安可已是泣不成声。

    都说且行且珍惜,可上天为什么让我失去了你,难道是对我有眼无珠的惩罚吗?

    江闻煜,那个贪婪自大的野心家,他至今还是那么的自以为是。

    我都说了,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他为什么还要用对付这个时代的女人的手段来对付我呢?他是从何处得来的底气和勇气?

    可即使你来了又如何?十二年前我木安可处于绝对的弱势时都不曾怕过你,现在我的国力兵力都远超于你,何况还是在我的地盘上?

    所以你尽管放马过来吧,使尽你的一切手段,朕就在这里等着你!

    “十六,你说过,你不想见到他,朕现在再一次保证,他这辈子永远也见不到你!”

    在他们这些人中,只有暗一到过这个地方,而暗一,还企图在临行前把十六的骨殖一同带走。

    江闻煜这次出行,身边除了贴身侍卫,就是以暗一为首的六个暗卫了,剩下的还在大兴暗中监视着朝廷上下。

    “你放心,十六,朕会把这里守得如铁通一般,任何人都越不了雷池一步。”

    没人会打扰你的,十六,你安心的睡吧,这是你最后的愿望,朕会说到做到的!

    木安可站了起来,她又一次抱住石碑,把脸挨在冰冷的石碑上,许久,许久,她才放开了,然后收起脸上的悲戚,毅然转身,顺着青石小路大步而去,一身黑色的袍服在一片鲜亮的黄色中显得那样的威严于孤傲!

    随行的人都在路上静静地等着,看见木安可走来,雷通低头见礼,装作没看见她通红的眼睛:“皇上。”

    “把这里再加派人手。”木安可吩咐,“若是有大兴来人想要进入,无论是谁,都格杀勿论!”

    “是!”

    “走,去入梦云。”

    “是!”雷通高喊一声,“起驾入梦云!”

    入梦云,梨花飘荡,李南正在祭拜哈密,旁边陪同的是楚眉和钟士钊。

    “你们都在?”木安可缓步而来。

    “皇上?”钟士钊最先看到的木安可。

    他是一路赶着回来报信的,虽说已经休息了几天了,但脸上还留着一丝疲色。

    “姐。”楚眉过来拉住木安可,一眼就看见了木安可双眼红肿,唉!姐姐定是又哭了。

    都怪江闻煜那混蛋,专会恶心人。所以我诅咒你,江闻煜,我诅咒你生生世世永永远远都得不到你所爱的人的心!我诅咒你生生世世受尽女人的欺骗与背叛!

    木安可拍拍楚眉的手,对她笑了一下,但那笑,怎么看都是那么的勉强,让人更觉心酸。楚眉眼一红,她几乎也要哭了。

    “没事没事了。”木安可赶紧劝她,“小钟,快过来安慰一下你未婚妻。”

    楚眉嗤的一笑,揉着眼睛道:“还用得着他安慰呀?”

    这时,李南也走了过来:“臣李南参见皇上。”

    十二年的岁月,十二年的海上飘荡,李南早已褪尽青涩,他双目炯炯,刀削般的脸上,尽显沉稳与刚毅。

    “什么时候回来的?”木安可抬手让他起来。

    “回皇上的话,刚回来的。”李南站了起来,回答道。

    每次都这样,只要一回来,交代完公事,他紧接着就会来这里。

    “回家了吗?”

    “就是从家里出来的。”

    李叔李婶年纪都大了,可李南对哈密还是念念不忘,根本就不提成亲的事,这都成了老两口的心病了。

    “找个不错的女人娶了吧,你其实不必这样的。”想起李婶时不时的念叨,木安可不由得想劝劝他。

    “可皇上您呢?不也是这样的人吗?”李南苦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木安可无语了,是的,她也是这样的人,心给了十六,身体给了江闻煜,即使是木二丫的做主,但自己那个时候也的确是对江闻煜抱有期待的。

    已经给过别人的东西,她不能收回来再给另外一个人了,她觉得,那是对另外一个人的不尊重。

    所以对于武天东,她只能说一句抱歉,所以她才不遗余力地撮合武天东和金灵芝,却没想到,上天又一次和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金灵芝是江闻煜早年埋下的钉子。

    虽然早就有了预感,但武天东在这件事坐实了之后还是大醉了一场,然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他就住在了办公的地方。每天只要办完了公事就到处找人喝酒,昨天晚上没找到人他就一个人喝闷酒,直到醉醺醺的入睡。

    看着他这样,木安可都心虚不已了,唉!还是江闻煜,你看人家多牛,今天睡一个,明天再睡一个,在怀里搂着一个的同时,心里还能想着另一个——这种境界,是自己和自己身边的这几个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不不!应该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世事难料

    回到榕京城,木安可传令下去让几个重要的人物过来商量事情。

    “江闻煜要来了!大家都说说吧,怎么办?”

    昨天晚上都已经接到了消息,本来还以为今天早早的就要商量这事的,不想木安可却一早的去了相思结。

    虽然她现在面色平静了好多,但双眼的红肿却还未消,听说话声,还带着些鼻音。

    “皇上若是不想让他来的话,臣现在就让人在海上拦截住他,让他寸步难行!”杨大郎傲然地说。

    “这个怕是不妥。”楚阳不赞同,“既然咱们已经告知天下,要与天下各国建交,友好往来,那就不能把人拒之于门外。”

    “可他也太恶心人了。”

    木青都几乎都要破口大骂了,他自己来的目的何在暂且不说,可随行还带来了好几个大家闺秀,年纪都在十来岁左右的小姑娘,有何居心那是不言而喻!

    “是够膈应人的。”

    木香更不满,这样的无耻之徒还做了一国之君?赶紧趁早滚下来别干了,好给后面有德行的让让地方!

    “他若真做了无理取闹的事,咱们可以给他来个宣之于众,让天下各国都来看笑话,只要他愿意让他的大兴国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武天东脸上带着几分憔悴、几分戾气,还有几分宿酒未醒的不耐。

    “江闻煜也会考虑到这些的。”楚阳此刻是他们几个人中最冷静的了,考虑的事情自然也最全面,“大家先不要急,可别忘了,这不是十二年前了,他既然来了咱们的国家,就得守咱们的规矩。”

    “是了,问题就是在这里,还是老师看得透彻。”木安可笑道,“我们几个是心有魔障。”

    “现在江闻煜凭仗的,就是太子的父亲这个身份了。”楚阳郑重地说,“这个咱们得商量一下怎么应付。”

    “就他,我,我——”因为有楚阳在,木香生生地把个呸字强行咽了回去,“他那时候到处追杀咱们,然后在大兴画影图形的缉拿咱们,现在他快绝后了,就想起这儿有个儿子了?”

    “这是他们大兴的规矩。”木青安抚了一下姐姐。

    “可是现在他以为他们的规矩就能横行天下了。”武天东嗤了一声。

    “还有一件事,咱们也得不能掉以轻心。”楚阳往前探了一下身子,“那就是你们的祖母。”

    “她还不足为虑。”木安可一点都不在乎这个,十多年前在那个小山村就能把她收拾个服服帖帖,何况现在?

    “还是小心点的好。”楚阳却不赞同她的不当回事。

    “老师说的对,她那种人……哼?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木香在这一点上很是同意楚阳的话。当年老王氏是怎么折磨他们的,她可还记得一清二楚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指望老王氏改恶从善?呵,下辈子吧!

    “那就把他们放在北门外的山庄?”木青想了想,“派人时刻监视了——这样可行?”

    “不行。”楚阳摇摇头,“再怎么说,她也是你们的祖母,大老远的接了来,断没有不让进家门的理由。”

    “那就接进宫中。在眼皮底下更好看管。”木安可直接拍板,“江闻煜还住迎宾馆驿大兴国那一片,身边跟着的人不能超过一百,多出来的,全部让在城外指定地点呆着,进城可以,但必须有我大容专人员陪同。大哥?”

    “是,知道了!”一直都没有开口的木盛点头道。

    那可是大兴的皇帝!想想自己以前的身份,木盛心里有点犯怵。

    “大哥不用担心。”杨大郎看木盛如临大敌的样子,给他打气道,“以前在七里坡的时候,江闻煜就经常微服去咱们村,对我们客客气气的,就是想偷学咱们皇上的本事。这次来的目的肯定还是这个,你就把他当成个来咱家串门的客人就行,还是咱们不欢迎的客人,甚至连江闻思都不如,这就行了。”

    “就是这样的,大哥,公事公办,一切按咱们大容的规矩来,不用对他客气。”木香很是赞成丈夫的话,“又不是咱们请他来的。”

    木盛看了看木安可,见她也没有什么异义,就点头道:“好,我明白了。”

    说完了这些,场面一时静下来,半晌,木安可才清了清嗓子,说:“那个……武大哥,那个事……”

    “那事——全凭皇上处置,臣,无怨言。”武天东紧绷着脸,声音无任何起伏。

    在送大兴使者团离开时,木安可就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但是这些人却是不太相信,认为她是草木皆兵了。

    梁喜和金灵芝这对兄妹长的一点都不像,但是基因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总是在最不像的亲人之间的某一个地方不经意的流露。而他们最像的,是眼神。

    上一世木安可在部队的时候学过这一块,当她把疑点说出来后,大家在半信半疑之际也不敢怠慢,密切注视了金灵芝几个月。

    可令他们失望的是金灵芝一直没任何异动,就在他们以为错了的时候,钟士钊回来了,带回了确切的消息。

    但是问题的关键是,金灵芝到底是不是江闻煜埋下的暗桩?梁喜此次来大容,他们兄妹见没见过面?若是暗中见过,透没透出过什么消息?还有,除了梁喜,金灵芝和大兴的谁还有来往?在大容,她真不知道还有多少大兴的暗探……

    问题不少,若真是预料的那样,最受伤害的就是武天东了。

    木安可觉得,她对不起武天东,是她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撮合着这俩人,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

    “现在,只希望事情还不到最糟糕的地步。”木安可叹了一声,“逃避不是办法,今天武大哥回去后先问问她,她若是实话实说那也就罢了,若是……那只好收监待审了。”

    武天东站起来:“是,臣遵旨!”

    木安可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个时候,她说的任何劝慰的话都是在武天东的伤口处撒盐。

    “武大哥!”木青站了起来,拍着武天东的肩膀说,“不论发生什么事,我木青永远都是你的兄弟!”

    “去吧。”楚阳也站起来,“她掌握的消息有限,即使透露出去也没多少有价值的。况且,就算她真的那样了,也是因为被人要挟,情有可原。”

    “不要着急,那样会适得其反的。”杨大郎也站了起来,“咱们是解决问题,不是泄愤。”

    “我知道了。”武天东神色一凛,一扫几日来的颓丧,眼神重又变得犀利起来,“武天东谢谢各位的信任!”

    他给三人作了个揖,又给木安可行礼道:“皇上也不必为难,臣从来都没有怪过您。这件事情,臣定会给皇上,给大容的律法一个交代。臣告退!”

    说完,一躬到地,转身离去。

    “是朕误了他。”看着武天东离去,木安可不由得叹气。

    “世事难料,皇上不必如此自责。”楚阳笑道。

    “是。”木安可低头也笑了一下,抬起头来高声道,“你们几个小鬼头也听够了吧?都给我滚出来!”

    屏风后一阵悉悉索索,然后木燕归打头,身后是杨川和楚航,甚至还有木樱、扬州也一脸懵地磕磕碰碰地跟着。

    ……………………

    感谢银烛饮泪的打赏

第三百三十八章 心痛的发现

    贺长风仿佛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清醒过来时已是几天以后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令人难以置信,但他同时又明白,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所有的一切。

    想起那一年,在水云间的茶楼上,那个面黄肌瘦的农家小姑娘,顾盼神飞间挥洒自如、侃侃而谈,向他们大说特说着关于神仙的故事。

    那故事虽然说的活灵活现,但他们却没有人相信,因为她说的太匪夷所思了。可是她所建立的国家里设定出的律法也同样的令人不可思议,不过若是这样解释的话,那就解释得通了。

    那就是这些在事情在现实中,真的存在着。

    而且那时候木安可为了自保,还给了他们一个提示,那就是她编的戏——三生缘。

    三生缘一经唱响,立刻就被人们接受,并且传为美谈。从那以后就算木安可的真实身份被暴露,世人也不会因为过于惊讶而喊打喊杀了。

    同样的,他也佩服江闻煜,竟然从木安可编出的戏里推算出了事情的真相,而且还把这个真相一隐瞒就是十多年。

    两个人都是智力超群的,把他们这些人玩的团团转。

    他一直不明白当初江闻煜为什么一方面要那么绝情地痛下杀手,另一方面还惋惜不已,到后来又持续了十年的寻找,现在他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好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现在都融会贯通,都明白了!

    木安可只用了十年的时间就建立起了一个国家,国力兵力都远超大兴,富民、雄兵、威力无比的武器。八方来贺,万国来朝,那是何等的眼界与心胸,原来,都是因为她来自千年以后,比他们多了更多的知识与见识!

    “原来除了神仙这件事是假的,其他的都是真的。”

    贺长风喃喃自语,自嘲地笑着,看来江闻煜此一去对木安可是势在必得了,可是安可就会束手就擒吗?

    江闻煜在本土大陆找了木安可十年,却没想到木安可在海外建立了一个国家,从这一点就说明,江闻煜的眼光心胸都不如木安可,这一趟,江闻煜恐怕要无功而返了。

    木安可心性刚硬,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她虽是个女子,却从来不委曲求全,更不会拖泥带水给自己留后患。她行事作风一贯奉行的是:快刀斩乱麻!

    分家时他们兄妹不要祖业,净身出户,转身就在不久之后挣下个一方首富的家业。已经和江闻煜有了那种关系,但却又毅然放弃了依附江闻煜的选择,转而又建立了一个更强大的国家。

    所以从这方面看,贺长风又觉得,江闻煜配不上木安可。这个想法初起时,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因为,在他心中,江闻煜一直都是无可比拟的高高在上。可现在他忽然发现,江闻煜的虚伪与薄情在光明磊落的木安可面前是那样的渺小与肮脏。

    这么好的女人,为你又付出过那么多,可你为什么不好好的珍惜,为什么还要一次次的算计,一次次的伤害她呢?

    贺长风只觉得心中一痛,是为木安可的不值,也是为江闻煜的无情。

    最是无情帝王家,难道权力真的能让人癫狂,真的能凌驾于一切之上吗?

    江闻煜,你配不上她!这一次他坚定地想。我原来还以为,你是因为心中还有着她才有了这一次的大容之行,却没想到,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欲望而在算计着她!

    江闻煜,这个从小的挚友,如今的君主,一直以来神一般的光辉形象在他的心中轰然倒塌,将丑恶的事实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所以,他不想面对这个残忍的结果,更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江闻煜

    所以,一连好几天,贺长风都以晕船为借口躲在船舱里不出去,直到这一天江闻煜的到来。

    “姐夫怎么还是病恹恹的,他们可都好的差不多了。”江闻煜制止了贺长风的起身,让御医过来搭脉。

    贺长风勉强一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不好受。”

    “你这样子让朕想起了闻思,他不晕船,却是被吓得晕船了。”江闻煜笑道。

    “也可能是老了,身子骨不行了吧。”贺长风闭了一下眼睛。

    “不足四十,姐夫还正值壮年,何必做此戚戚之语。”

    “不能不服啊!”贺长风换了另一只手给御医,“四十岁,已经算是老了吧。”

    “前几日姐夫还说朕春秋鼎盛,姐夫比朕大不了几岁,你老了,朕不是也老了吗?”

    “不一样!”贺长风摇了一下头,“皇上有鸿鹄之志,臣是得过且过,从心性上来说,这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怎么一次海上航行,就让姐夫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一口一个姐夫,如此的信任,还不就是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过野心吗?贺长风用一脸的憔悴伪装着,凄然一笑,没有说话。

    此时御医已把完了脉站了起来,对江闻煜说:“皇上,驸马爷只是有些思虑过重,思伤脾,脾胃不和。肝属木,脾胃属土,木可以克土。肝主怒,肝气犯胃,肝木乘脾……”

    “得得得!”江闻煜不耐烦地打断他:“别啰嗦!你只说有碍无碍?”

    御医吓的又跪下了:“回皇上,无甚大碍,只要多出外走走,再服两剂药即可。”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去配药?”

    “是!是!臣这就去。”御医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匆匆忙忙的退出去了。

    “姐夫,既然无大碍就别再自己吓自己了,朕陪你去外面走走。趁着好天色,也舒展一下心情。”

    皇上开金口相邀,再装病也就不合时宜了,贺长风只得起了床,略整理了一下,和江闻煜一起来到甲板上。

    海天一色,的确让人心胸一畅,只是贺长风却依然是难以开怀。

    “姐夫,你还有别的心事?”江闻煜理了理被海风吹乱的衣襟,“不妨说出来,让朕帮着参详参详。”

    贺长风心里咯噔一声一下子清醒过来:这人虽然口口声声叫着自己姐夫,自己可不要只把对方当成小舅子。他首先是一个帝王,一个掌握了自己生死荣辱的帝王!其次,他还是一个聪明的帝王,在他面前,不能有任何的纰漏。

    他想了一下:“是有心事啊,只是不好启齿,怕扫了皇上兴致,所以……”

    “哦?姐夫不必吞吞吐吐,有什么话尽管说,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这种顾忌吗?”

    整理了一下思绪,贺长风说:“这一趟,若是真能把人带回来那是咱们大兴之福。只是皇上,都过去十多年了,木二丫还在吗?就算还在,万一被木安可说服了怎么办?患得患失之余,臣也是颇为烦恼。”

    他这一说,江闻煜的一腔热血也冷静下来:“这些也的确是个问题,朕想的太简单了,咱们得好好商量几个应对之策。”

    贺长风松了一口气:“叫上何将军吧,还有暗一,他比咱们都熟悉大容。”

    “嗯!”江闻煜点点头,“今后姐夫有什么话尽管直说,藏着掖着的反而让咱们生了嫌隙。”

    江闻煜说完转身而去,留下贺长风一个人呆立了好久,今天这一关是过去了,今后再这么任性,可未必还有这么侥幸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坦然相对

    “他今天又不回来了吧?”

    金灵芝叹了一声,慢慢地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从喉咙处流下,便在腹中灼热起来。

    第一次醉酒的情形已不记得了,只知道,这几年她已经依赖上这种可以暂时忘掉痛苦的东西了。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武天东,你的心中还是只有她一个对吗?那你又何必娶我?

    成亲都几个月了,两人还没有夫妻之实,惊讶吗?好笑吗?天底下还能再找出第二个吗?呵呵!

    她又喝了一口,在屋内打了个旋,她看着杯中微微荡漾着的液体凄然一笑:“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呵,呵呵!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武天东,武,天,东!”

    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为什么会变成了个这样子,为什么……眼中热热的、胀胀的,稍一眨动,便有一行泪珠从眼角滚下。

    她趔趄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对面的镜子里,映出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即使流泪,那也如带雨梨花一般的娇艳:

    “你是知道的,一开始就知道,对吧?可你还是跳了进去,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她轻抚着脸,“为了一个心中没有你的男人,等了十多年,红颜易逝,青春不再,你也老了……就算你嫁给了他,也不过是落了一个虚名罢了……”

    “你!”她指向镜子,“好傻!好蠢!哈……”

    镜子中,那个女人也指着她,在哭,在笑。哭是哭她们的同病相怜,笑是笑她们的枉自痴情。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三十多岁的女人,很老了,要说梦,也早该醒了……

    武天东站在门口,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离真相越近,他越是踟蹰,看到金灵芝这样,他又有几分不忍。

    “噢!你来了?”金灵芝却一眼看到了他,“看到你,真高兴,真的!”

    武天东走了进来,依旧不发一言,他在想怎么开口。

    “你不是他?是他的衣服?”她嫌弃地皱皱鼻子,“怎么这么脏,还这么皱,为什么,我明明记得是洗过的啊……又脏了,没办法,只好再洗一次了……”

    她嘴里嘟囔着,就要来脱武天东的衣服。武天东叹了一声:“先别说衣服的事,我有话要问你。”

    “可衣服好臭!不行,我得先洗……”

    “行了!”

    武天东喝了一声,把金灵芝吓了一跳,她抖了个激灵,呆呆地站在那儿不动了。

    武天东扶着她又坐了下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了。

    金灵芝这才有点清醒,她眨了眨双眼:“你回来了?”

    “嗯,我想问你一件事。”

    “就是为了问事,才回来的吗?唉!那你问吧。”

    “我想问你的是,你知道金梁金柱金玲这三个人吗?”

    如平地一声炸雷般,金灵芝被这个消息吓得魂飞魄散,喝下去的酒顿时化作冷汗,顺着浑身的汗毛孔就流了出来,登时她半点醉意也没有了。

    虽然事情早就已经确定了,但此刻武天东依然还是闭了一下眼睛。

    “说吧,把一切事实经过都说一遍吧。”

    半天,金灵芝才木然地开口:“你们,都知道了?”

    “是!”武天东坦然道。“早在皇上见到你哥哥的时候,她就怀疑了,因为,你们两个的眼神太像了。”

    “是吗?呵!”金灵芝眼中含着眼泪,笑得很是凄苦,“她心细至此,连这个都能注意得到,也难怪你这么崇拜她,……在她面前,我竟然是个傻子。”

    “她从一个农家女,一步步走到今天,凭借的,就是她非同寻常的智慧与能力。这点你应该也明白,所以在她面前,还是坦诚相待的好,况且她,并不是残暴的人。”

    金灵芝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这些我都知道,不是我非要背叛她,而是我没有办法……”

    她的身子晃了两晃,差点摔倒,武天东伸手扶住了她:“是因为你的哥哥们?”

    “是!”

    “还有别的吗?”

    金灵芝摇摇头:“这个还不够吗?这可是我在世上仅剩的亲人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那年,在怀宁王府唱戏的时候。”

    “他们是怎么交代你的?”

    “他们就说让我等着,有事会通知我的,可后来咱们离开了大兴,就失去了联系,直到去年……”

    “以前在大兴,你向他们透露过消息吗?”

    “没有,他们从来都没有问过。”

    “那这次你哥哥来大容,你们见过了吧?”

    “是,在大兴怀宁的时候就是暗一从中传话的,这次,也是暗一牵的头。”

    “噢!”武天东点了点头,“他们要你做什么?”

    “开国盛典的那天我收到的消息,他们要我探听太子的父亲是谁,还有震天雷的配方——不过,第二天他们就又通知我,什么都不要做了,再静等消息就是。”

    是了,那天木安可就已经告诉了天下人,木燕归是江闻煜的儿子,这一举措在无意间让梁喜和暗一大吃一惊的同时也手忙脚乱:没想到千方百计都得不到的结果就这么轻易地得到了,还是一个这么大的“惊喜”,所以不敢再轻举妄动的他们才停止了所有消息的再传递。

    “你们是怎么传递的消息?”

    都说了那么多了,再隐瞒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金灵芝指着窗外:“看见了吗?就那个酒楼第二层,从右手边数第三个房间,每次有消息传来都会在窗外的墙缝里塞一小团红纸。在那个房间的墙角有一个花盆,消息就在那个花盆底下。”

    “除了你,还有谁是他们的内线?”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还有什么吗?”

    “没有了,就这些。”

    “那好,我现在就去把这些告诉她。”

    “她会杀了我吗?”金灵芝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我知道我是是罪有应得,可是,可是……”

    “担心你哥哥?”

    “嗯!”金灵芝哭着,用力地点点头。

    “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金灵芝一把抓住武天东的衣袖,仿佛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唉!”武天东叹了一声,“你不信任我也就罢了,还不信任她吗?”

    “对不起,我……”

    “别说了,这种亲人被要挟的事我也经历过,只是,你要比我幸运的多——因为有了她,你的哥哥和侄子们都不会出事的。”

    据钟士钊所说,他们已经把梁柱一家秘密保护了起了,只要有一点的风吹草动,立马把人带出大兴。

    至于梁喜,这次也是随行的一员,他孤家寡人一个,又是来了大容,就更好办了。

    金灵芝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拼命地摇着头:“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她……”

第三百三十七章

    “事情就是这些,罪臣已据实回禀,不敢再有一丝隐瞒。臣自知罪孽不小,请皇上责罚。”金灵芝跪了下去,将头磕在了地上。

    没想到在自己看来比天都大的事,如此轻松的就让木安可解决了。她错了,错估了木安可的实力,以至于现在把自己推到了这样一个尴尬的境地。

    “这么说来。你以前没和江闻煜正面接触过了?”她若是见过江闻煜,早就能肯定木燕归的身世了。

    “罪臣也不知道见过……他没有,那时候在王府里和人说话,头都不敢抬的。”

    想了想,木安可又问:“那你准备怎么窃取震天雷的配方呢?”

    “震天雷罪臣连听都没听说过,怎知从何窃取?心里原打算着……打算着,婚后从……”她眼角斜了斜也跪在旁边的武天东。

    木安可看了武天东一眼,只见他紧抿着嘴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若是武大人不知道,或者知道却不告诉你呢?”

    金灵芝沉默半晌,吐出一句:“那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你就没想到过用别的消息去代替?”

    “想过!”金灵芝坦然地点头道,“想到过用咱们对文艺宣传这方面的操作来代替。”

    “这个他是不会感兴趣的。”

    “罪臣明白,也明白即使把这些泄露给他们对咱们大容也没什么害处,至于他们满不满意,也只能希望能拖一时算一时了。”

    “噢!”又思索良久,木安可回头问站在一旁旁听的木燕归:“桩桩,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置?”

    木燕归没想到母亲会就这件事来问他,不过他反应的也极快,稍加思索,他说:“这事说起来也不难处置,金灵芝与外人勾结,虽然没有做出有损我大容利益的事,但隐瞒不报也不能轻饶,念在她坦白从宽上,儿子以为,削职为民,然后再查看一年以观后效即可。”

    哇!小木头,你这个主意真棒!忠粉杨川在木燕归面前此了一个大拇指。

    楚航也点了点头,低低地说了句:“我也认为很好!”

    恩威并施,况且金灵芝犯的错还真的不算大。

    木安可默默地点点头,问金灵芝:“那朕若真的如此处置,金灵芝,你可服?”

    金灵芝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又重重地一个头磕下去:“这么轻的处罚,罪臣岂会不服!”

    “那武天东呢?,你可有什么异义?”

    “但凭皇上做主,臣无异义,只是——”武天东抬起头来,“夫妻一体,臣妻有错,臣亦罪无可恕,请皇上一同处罚!”

    “你——”木安可往前探了一下身子,“此话何意?”

    武天东怔了一下:“妻子有罪,做为丈夫,不该有失察和管教不严之罪吗?”

    “不!”不等木安可说什么,金灵芝急急地插话道,“皇上,罪臣虽然名义上是武天东的妻子,可我们婚后数月尚未……尚未有夫妻之实。如今臣犯此大罪,已无颜面与资格再做他的妻子,所以,恳请皇上,准许我们……离婚!”

    立刻,木安可瞪大的双眼里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等等等等,先别说离婚的事,你说你们……还,没有那个……”

    木青见势不妙,赶紧说道:“儿童不宜儿童不宜,桩桩串串小肮,你们三个都出去玩吧。”

    “为什么?”

    杨川还想赖着多听一会,还不愿意走,刚想反抗,就被楚航和木燕归一边一个给架出去了。

    楚眉笑嘻嘻的,在一旁看的幸灾乐祸,不想楚阳扭头看见了她,当下脸一黑,斥道:“你也出去!”

    “为什么?”楚眉不乐意了,“我都这么的大岁数,又不是儿童了!”

    楚阳脸更黑了,对钟士钊吼道:“你是死人呀?不会把她拖出去吗?”

    老丈人都开口了,那么老婆,对不起了!钟士钊不由分说,抓住楚眉的一条胳膊就往外走。

    “哎哎哎,你干嘛干嘛干嘛……”楚眉一路挣扎着,还是被钟士钊拖了出去。

    “钟士钊,你吃了豹子胆了,敢把我扭送出来……”

    她忽然什么都不说了,因为钟士钊正在拼命给她打眼色。而另一边的窗户下,缩着三个小脑袋瓜子。

    偷听?楚眉眼一亮,这事姐最拿手,于是,几个人用眼神一交流,然后彼此心照不宣地相互打了个手势,同时都向两边的窗户底下蹲去。

    房间内,金灵芝也顾不得有羞耻之心了,她点点头:“是的,我们之间还没有过……房中之事,所以皇上,我和他还不能算是夫妻,他就受不了我的连累。”

    “我们的婚事已在户部留了档,所以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武天东坚定而又认真地说,“纵然无夫妻之实,她也是我的妻子,而且,我此生只她一人,绝不同意离婚!”

    武天东,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我纵然是死,也了无遗憾了……眼泪汹涌而出,金灵芝拼命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武天东!武大哥!”木安可恨铁不成钢,她痛心疾首地说,“既然你心中是这样想的,可放着这么一个美人,你却让她独守空房这么久都没有那个……怎么,你是准备超越柳下惠吗?”

    当时你提出了那么一个疑点,我怎么还会和她那样……武天东低头不语。

    一旁听的人心里着急:皇上,重点不是这个好吗?

    “皇上。”木青赶紧打岔,“臣以为,太子的提议就很好,武大人事先不知情,所谓不知者不过,武大人不能受罚!”

    “准了准了!”木安可摆摆手,接着说刚才自己的那个话题,“那个,武大哥,你说,你是怎么把持得住的……”

    “皇上。”楚阳一看,就知道木安可又开始犯二了,“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两口子的事让人回去自己解决,咱们只办咱们该办的公事就行了。”

    “咱们公事不是已经办完了吗?现在该说说家事了。”

    “可武大人还在跪请降罪呢。”

    “啊?吭吭!这个……”木安可重又端回架子,“武天东,你事先不知情,所以不用承担什么罪责,你起来吧。”

    “臣遵旨!”武天东站了起来,“臣的妻子……”

    “关于金灵芝,太子刚才说的已经很明白,停职查看一年,以观后效——金灵芝,希望你以后对朕对大容朝廷多点信心,遇到了麻烦就说出来,让大家一起来帮助你,组织的力量比你一个人的力量要大的多!”

    金灵芝一脸的羞愧,她只有埋首于地,口称有罪。

    “好吧,你也起来吧。”

    “谢皇上。”

    金灵芝慢慢的从地上起来,由于跪得久了,双腿又疼又麻,就晃了一下,武天东赶忙伸手扶住了她。

    木安可看了看武天东的手,强忍住了要再问点什么的冲动,她看向楚阳:“老师,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你终于开始考虑正事了!楚阳心想,对于木安可时不时的犯二行为,楚阳最为头疼。

    “臣以为,这次江闻煜的到来,定要再与……武夫人私下再联系,还会给她新的治令,这点咱们该怎么运作还要再商量商量。”

    木安可叹了一声,江闻煜,你行事就不能光明磊落一点,就不能让我高看一眼?老是用这些阴暗龌龊的手段来算计我,你成功过吗?你哪一次不是枉费心机,鸡飞蛋打?

    “好吧,这就是咱们今天的任务,你们回去以后每人都要就这件事拿出一个方案,咱们明天再仔细的商议——你们都退下吧。”

    “臣等遵旨!”

    众人退去,木安可又叫了一声:“武大哥!”

    武天东停下,金灵芝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外走去。

    “既然认定了她,就回去和她好好过日子吧,女人有时候需要的只是你的重视。”

    这是她第二次这样嘱咐了吧?武天东郑重地说:“是!臣明白了,遵旨。”

第三百三十九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时间就在商讨中不知不觉的流逝,当暗一说明月岛要到了的时候,他们这才惊讶地想起,已经过去了二十来天了。

    “都说海上航行枯燥乏味,朕还不信。”江闻煜笑道,“亲身体验一下,才知道所言不虚。”

    “皇上都受得了,老臣就是再受不了也得舍命陪君子啊!”何耀祖哈哈大笑,“这回到了岸上,别的不说,先打一套拳法松松筋骨,在船上晃来晃去的,连打拳都打不好!”

    暗一垂了头没说话,心说到了岸上这一套拳法你可就不一定能打出来了!

    “闻思说过,这个明月岛是他们最先落脚的地方,也可以说是他们建立大容的第一步,可得好好欣赏一番。”贺长风对江闻思口中念念不忘的这个岛屿也是心向往之。

    看看吧,她给他们的第一个惊喜。

    几个人鱼贯而出,来到甲板上,果见不远处出现的一个岛屿。

    渐行渐近,逐渐靠近港口,那一片繁华的景象尽入眼底的时候,他们都还能泰然处之,可当他们双脚踏上这片土地后,心中的震撼便一点点的开始扩大。

    “皇上,这只是个码头,若是有兴趣的话,咱们再往里面去看看?。”

    方历让人在给柯里送了消息后,就跟了过来,对还在看石碑上的那两句诗的江闻煜提议。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故乡,你说的故乡是哪里?是你原来的故乡呢还是大兴?江闻煜伸手轻轻摩挲,石碑冰冷、光滑,最上面,是三个朱红色的大字——明月岛。

    良久,江闻煜收回了手,对方历点头道:“好!”

    又回头吩咐:“让他们都安分着点,谁要是弄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朕第一个就不饶他!”

    “是!老奴这就去传旨。”张福海躬身退了下去。

    “皇上此举大善!”方历笑道,回头对身后的人也说道,“也给咱们的人说,对大兴来的贵客们客气着点,若有欺骗凌辱等事,定严惩不贷!”

    “是!”身后的人也退了下去。

    江闻煜微微一笑,方历也是一笑,伸手示意:“皇上请!”

    “嗯!”

    江闻煜点点头,也不推辞,走在了最前面,后面依次是贺长风,何耀祖等人,方历相陪,还一边给他们做着介绍。

    听江闻思他们不止一次详详细细地说过这里,所以江闻煜和贺长风还不太惊讶,不过何耀祖就不行了,看哪里都新奇,早把要打一套拳的想法给忘到爪哇国了。

    “何大人,你怎么不打拳了?”暗一找个机会凑到何耀祖耳边悄声说。

    “打拳?打什么拳?”何耀祖还在晕陶陶中,脑子已经不够用了。此刻正在好奇地用脚尖蹭着平整的水泥地面,不过还别说啊,在这种地面上打拳效果会更好吧?噢对了,他们说过,这还有个名堂叫水泥……

    暗一偷偷的笑了一下躲过去了一边,不再往下问了。

    在码头附近转了一圈后,柯里也正好带着人赶到了。

    “欢迎来到我们大容的明月岛!在下明月岛总督柯里见过大兴陛下。”柯里拱手道,“陛下,可愿到我新明城做客吗?”

    “新明城?”

    “是!”

    “离此有多远?”

    “回陛下,也不是太远,转过那个小山包就能看到。”

    “你咱们就一路走过去吧,朕听他们说过,这里的景致很好,而且还有好多什么厂子,去年闻思他们路过时还都看过,不知道朕可有一观这些的荣幸?”

    “陛下此言臣可不敢当,不就是几个厂子吗?当然可以看的!”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走着去。”

    “好,陛下请!”

    一路行来,柯里和方历轮流解释,暗一又在一边事先小声做着提醒,有些厂只是稍加驻足,有些技术只是一语带过,不过走马观花而已。

    但即使是这样,听的人也无不是心情激荡,这些事、这些东西还能这么做?他们是怎么想到的?

    江闻煜竭力掩饰着内心的波动,心里却是在喧嚣着一个声音:木安可,你还有这么多的隐瞒,当年你为什么不说出来?你若是全都说了,那我无论如何也就不会放你走了。若是你还留在大兴的话,那么,现在的这一切荣耀就该是属于我,属于我大兴了!

    而且这还只是一个海岛,它的规模、它的出产都已经这么的让人眼红了,何况以后还有一大片的陆地,在那里还会有多少令人嫉妒的景象呢?

    江闻煜暗暗的握紧拳头,木安可,这次不管付出多么大的代价,我都要把你带回大兴去!

    跟在他身旁的贺长风却是越看越在心中惊叹,木安可,她原来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是人人都和她一样的博学多才,还是在那里她也依然是这么的出类拔萃?

    木安可,就像是一本书,奇幻的情节让人忍不住一直看下去,每一次的下回分解都是那样的出乎人的预料,每一个精彩的场面令人眼花缭乱。

    他向江闻煜看去,入目的是江闻煜一脸的平静,但通过多年来的了解,他知道,江闻煜的内心深处绝不像他表面上的那么平静。

    从偶尔抽动的面颊,从紧抿的唇角,从逐渐粗重的呼吸,从眼底越来越浓厚的冷意……贺长风感觉得出,江闻煜的心已经乱了。

    是避其锋芒还是直言相谏?贺长风犹豫着。避其锋芒那是对自己良心上的违背,直言相谏却很有可能会引火烧身——怎么办?贺长风的脑子里在快速地做着判断。

    从一个罐头加工厂出来,江闻煜长长地吐了几口气,

    此时已是四月初的天气,花红叶绿,万物一片欣欣向荣,他们登上了小山包。前观后望,就如同初到这里的所有人一样,他们都不再说话,只是感受着身在画中的惬意。

    “这只是一个岛屿,只是一个岛屿的最外围。”贺长风轻声说着,只恐声音稍大就打破了这画中景色,“听来的,终不如自己看来的。”

    “以前只当她不过有些小聪明罢了,没想到,她这么会伪装。”江闻煜的声音很冷,“朕的一切她从来都不在乎,原来是她早就把一切都打算好了,已经给自己找好了退路。”

    “皇上,那时候她做的已经不少了。”贺长风叹了一声,“而且根据当时的情况,有些事她还不能做。”

    “震天雷呢?那个时候可是朕需要的,她为什么不说,反而就以那个为借口和朕一刀两断?”

    “皇上,那个时候她也付出了很多,而且,以她的性子,陈氏的存在……”

    “和眼下这些相比,她那时候做的那些根本不算什么!她要是把朕需要的都说了,朕还用得着去曲意讨好陈氏一族吗?”到后来还又让陈家得意了十年,甚至妄想凌驾于皇权之上!

    唉!你还是这样,还是这么的自私!贺长风无语了。

    江闻煜,你只知道从这本书中索取到可以巩固你皇权的利器,却从来都不知道去欣赏书中还有对人生的感悟、对生命的敬畏,对所有善良所有美好的赞叹!

    所以,你永远读不懂这本书。不停的索取与算计,只会让你最终失去解读这本书的一切资格!

第三百四十章 不消停的人和事

    在新明城用过午膳,又在城中浏览了一番,看天色不早,谢绝了柯里的挽留,便告辞出了城,柯里携城中官员一路送至城外。

    从新明城出来,辞别了送行的人,江闻煜就沉下脸一句话也不再说了,他骑上准备着的马,一甩鞭子,绝尘而去,众人急忙也催马追赶。

    一路疾奔,跑了一阵,心中的郁闷稍有缓解,他这才放缓了速度。

    快到码头时,发现不远处聚集了一大堆人,人群中还有哭骂声传出,听声音和当地人稍有不同,还带有橙霞特有的土音,就皱了下眉头一挽缰绳停了下来,往后面看了看。

    他身后紧跟着的就是暗一,贺长风和方历其次。暗一甩镫离鞍飞身下马,一个掠起就进了人群中。

    等方历跟上来的时候,暗一已经回转来,对江闻煜禀报:“还回禀皇上,是木家老太太,好像不想走了,就想留在这儿。”

    方历一皱眉头,对江闻煜笑了一下:“让皇上见笑了,皇上可先行回船上,臣告个罪,这就去料理。”

    “好!朕就先回船上了。”

    “是!皇上请。”

    江闻煜微微颔首,一抖缰绳,催马而行,走了一段,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叫道:“姐夫。”

    “臣在!”贺长风也催马赶上来,“皇上何事?”

    “有件事……”江闻煜停了一下,“回船上再说,驾!”

    马蹄得得而去,贺长风愣了一下神,也紧跟而上,一时,一众人便去得远了。

    回头说方历,还没到地方呢,就听见老王氏中气十足的哭声了:

    “我不走了,我就住这了……”

    “三奶奶,你可别这样,他们都在看看着呢。”木全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我是你们皇上她奶奶,谁敢看我笑话,让衙门官老爷把他关牢里。”

    “三奶奶,话不能这么说,一切都有律法在,谁也不能滥用职权——这是皇上时常说的。”木锤就强势多了。

    “我呸!别拿这话吓唬我!我就不上船了,就相中这里好,就住这里不走了!去,叫你们那个什么官过来……”

    正在指指点点看热闹的人们一眼看到了方历,于是,他们相互使着眼色自动分开了一条道。

    木锤正在不耐烦,来的时候你呼天抢地的要来,现在你又不想走了,你以为这是小孩子在过家家呢?

    可对付这样的滚刀肉你还不能急,他刚要耐着性子再劝,就见人群分开,方历走了过来,顿时放下了大半的心——方历懂的此自己多,见的世面比自己多,况且这些人中,他的官又最大,身份又不一般,是方氏的娘家侄子,木安可的表哥。

    “方大人,你看这……”向老王氏那里示了一下意。意思是你看这事咋办?

    方历冲他微微一笑,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径直走到了老王氏身边。

    老王氏早看到方历了,看着那与当年的方氏有几分相似的面孔,老王氏的心就咚的猛跳了一下。但她又想到这人不过是个亲戚,况且现在木家就她辈分大,方历也不一定敢把她怎样,壮了壮了胆子说:

    “我们一家子就在这里住了,不走了。”

    “为什么?”方历一点都不急,就像随口一问。

    “坐船不好……吓人……”

    “这一路上顺风顺水的,又没什么大的风浪,怎么不好了?”

    “狗屁!什么顺风顺水,前几天又刮风又下雨的,还没把人吓死!”

    “老太太,那一场小风你都害怕了,那住在这个岛上,可是经常有台风的,那样你就不怕吗?”

    “什,什么风?”老王氏吓了一跳,但她又狐疑道,“你别是骗我老婆子的吧?”

    “大海上刮来的风啊!”方历双手负在身后,悠然地说,“老太太,你以为大海上的风不往这个岛上刮?别看现在这岛上一片祥和,可到了大风刮起的时候,那可是房倒屋塌,大树都会连根拔起的!”

    “真的?”老王氏浑浊的眼珠子转了几转,看了看旁边站的子孙们,只见从木河以下,都是一脸懵——这个没听说过呀?

    “是,大人说的是,还亏得我们这个岛上山多,还能挡点风。”

    “你们在内陆的人不知道,那风厉害着呢,每年都要刮几次的,就拿去年大风起时还把一头牛都卷到海里去了。”

    “那算什么,还有一次……”

    围观的群众见状都七嘴八舌地说起来了,这个老女人,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还有她身边跟着的,都是什么样的牛鬼蛇神呀?

    你看那几个男的,一个个一脸的色咪咪,把眼光老往女人身上瞟。女的呢,头上黄哄哄的,一脑袋的金簪子金钗子,就连这个老女人脖子上还挂了好几串珍珠链子,一抖胳膊叮当作响,原来是手腕上金的玉的套了好几个镯子。

    在些都是他们刚才逛店铺的时候在店里白拿的,钱都不给,还直叫嚣着是咱们皇上的奶奶,这天下都是他们家的,几件首饰算什么?

    后来还是劝他们的那个小哥付的钱,一边付钱一边替他们给店家赔礼道歉。哼!定是皇上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打着皇上的名头招摇撞骗的。记得以前咱们皇上买个东西还付钱呢,哪像这种人,就像强盗一样,还奶奶?简直是在给皇上丢脸!

    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一窝子的祸害,让他们住在这明月岛?还是算了吧,别把一个好好的岛屿给弄得乌烟瘴气了,还是赶紧哪远去哪吧。

    所以,人们都越说越吓人,想着赶紧把他们吓走了事!

    木河疑疑惑惑地问:“那你们怎么不搬走,这里这么不好还住这儿干嘛?”

    “什么这里不好?再不好,也比在大兴好!”有人不服气和木河就吵开了,“不就是每年刮几次大风吗,我们咬牙忍忍就挺过去了。”

    木河看向木全:“全子?你不是说住这里好吗……”

    “河叔,我说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说。”木全急急打断了木河的话,“我只是对你说就在这个岛上住着也不错,谁想你一听就动心思了,真的想往这儿住,还劝都劝不住?”

    “就是你撺掇的!”木金贵大声道,“你说住在这里好,天高皇帝远的。再当了岛上总什么的官,就跟做个土皇帝也差不多了!我们就商量了,又实在是害怕坐船了,才想着留下的。”

    “你傻呀,我一说你就听?”因为辈分的关系,木全对老王氏和木河说话还收敛着点。可对木金贵就不客气了,“当官最起码要读书习武,文武双全是最基本的,就你,还想当官?做白日梦呢你?”

    “就是你撺掇的。”秦福生也帮忙作证,“我们初来乍到,知道哪跟哪呀?还不是把你当成好人,事事都听你的?”

    “你还有脸开口说话?一个死气白咧靠老丈人的蠢货!”木全冷笑。

    “怎么说话呢?”木河很声生气,往黑道上勾引我们就罢了,还耻笑我女婿?“那是我这岳父有本事他才能靠,你有种,别说老丈人家,就木家本家你也别依靠试试?”

    “我姓木,外姓女婿都能来占便宜,凭什么我就……”

    “别吵了,成何体统!”方历呵斥道,“现在一个个的,都赶紧上船,要是谁再违背了皇上的命令,不论是谁,统统送回大兴去,永世不得再来大容!”

    “你算老几?”木金富不高兴了,“我好歹姓木,是皇上的堂哥,你是谁?敢吓唬我?”

    方历大怒,他脸色一变:“来人,把人给我拖走!”

    立刻,从人群外挤进来几个彪形大汉,嘴角一声呼喝,上去就要拉扯木河几人。

    “大人且慢!”就在这时,张福海气喘吁吁地挤进人群,对方历说:“方大人,我们皇上有意邀请木家老太太一家人都去龙舟上和我们皇上同行,不知老太太可同意?”

    ……………………

    情人节了,祝福大家!祝福祖国!

第三百四十一章 抢人

    所有的人都是一愣,不知道的人都在想:皇上,哪国的皇上?难道是咱们皇上?这些人真是咱们皇上的亲戚?

    知道实情的人更是错愕:江闻煜怎么会对这种人这么关心呢?难道真的是爱屋及乌?

    老王氏一听可就激动了,那可是皇上,万岁爷,来请他们一家子上龙舟!哎哟喂!木家列祖列宗保佑,这是几辈子修来的啊!

    何况和皇上在一条船上,有他的龙气罩着,后边的路肯定是平安无事的!她的双眼猛的放出两道光,灼灼地看向木河。

    木河更激动,他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也都激动万分,皇上,大兴的万岁爷请他们一起住在龙舟上!那该是多大的荣耀啊!

    他们和老王氏的想法一样:皇帝,那可是真龙天子,龙到海上,那还不是能为所欲为?所以,能和他住一块真就像是那句老话说的,福如东海了……

    他们越想越激动。

    自从在临海见过江闻煜一次后就各自上了船,一开始他们一家是又新奇又是害怕后来还晕船的,也没顾得上多想,可是到这后来稳定下来时,又不能过去串门,只有远远看着江闻煜的大船胡思乱想了

    今天好不容易到了陆地上,他们也想过去献个殷勤啥的,只是江闻煜身边前呼后拥,他们根本到不了跟前。

    没想到啊!好事在这儿等着呢,皇上竟然邀请他们一同坐龙舟!幸福来得太快,一家子都不太相信,直到张福海又说了一遍,还强调是江闻煜特地嘱咐的,“现在皇上都吩咐人去收拾房间了,老太太只要过去,一切都是现成的。”

    “谢皇上,谢皇上,等我们收拾一下,这就去!这就去!”

    木河满脸是笑,没口子的答应着。哼!木二丫,就算你当了皇帝,从你以前做的事来看,今后也不会待我们有多好。现在大兴的皇帝这么亲切这么好说话地对待,那我们还不如就跟着他得了。

    哦对了!我们要是和大兴的皇帝搞好了关系,他一看我们一家挺不错的,说不定他看你不顺眼还会出兵灭了你,再让我当了这个什么大容的皇帝,那个时候……嘿嘿嘿……他越想越高兴,就要跟张福海走,可是,一个讨厌的身影却挡在了面前——

    “多谢你家皇上美意,他们就在原来的地方,哪也不去!”方历一听就知道江闻煜没安什么好心,再看木河的蠢样,气又不打一处来,所以想都不想所以的拒绝了。

    “你算老几?凭什么管我家的事?”木河一把扒拉开方历,大声骂道,这一路上你摆着架子,对我们冷冷淡淡的,眼里就像没有我们一样,现在还替我们做主?没门!

    “你们是大容人,该听从的,是大容皇帝的旨意!”这一家子,真特么奇蠢无比!方历忍不住在心里骂。

    “呸!我是你们她奶奶!”老王氏一拍大腿就又开始撒泼了,“她爹就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没有我,他爹都早死了,没有了她爹,哪来的她?生恩没有养恩重,我老婆子对他们的恩情比天大,临老了还让我听她的?她也不怕承受不起!”

    一个赔钱货,还当什么皇帝?她看看自己的儿孙们,哪一个不比你木二丫强?再看看孙女们,哪一个不比你木二丫富态,不比你木二丫有福相?

    “放肆!”方历勃然大怒。

    别说方历,就是旁听的人也生气了,他们的皇上心怀天下,把他们从贫困的地方接过来,给了他们一个富裕的生活,他们是无比的感激与爱戴,这个死老婆子,竟然对他们的皇上不敬,可又碍于她的身份和说的话,就没有吭气,但听方历怎么说。

    “把人给我拉到船上去!”方历的话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显然是动了真怒了。

    “你们谁敢?”老王氏一骨碌就躺在了地上,“我不活了——没法活了——天哪!世上还有这么对待奶奶的人啊——她自己做了皇帝享着荣华富贵,把自己的奶奶扔乡下受了十几年的苦,没了天良了啊……”

    “方大人!”张福海沉下了脸,不高兴地说,“我家皇上起先不过是因为尊老爱幼才来请木老太太上船一叙的,现在看来,你们待这位老人家似乎并不好……”

    “是,是!他们是待我们不好,缺吃少喝的,还时常的打骂,还吓唬我们,老少爷们,求你们给我们主持个公道啊!”

    木河冲周围的人不停作着揖,给自己的儿子女儿使着眼色。

    这个不难,他们都拿手,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小王氏最先领悟,她一屁股坐在老王氏身旁,也开始嚎上了:“各位大姐大妹子,替我们说句话吧,他们可都没安什么好心啊——”

    看着已经开始小声低语的人群,方历冷笑:“待你们不好?瞧你们一个个膘肥体壮中气十足的样子,像是缺吃少喝的?再看看你们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大家都看着呢!”

    “就是,这位大人说的对,这几个人做事很霸道的,在我家店里拿东西都不给钱,还说要砸了我家的店,就像强盗一样!后来还是这位小哥出的钱。”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一个人说道。

    “在我家店里也是这样,那老婆子脖子上挂的珍珠链子就是我家的。”

    “做事这么不道德的人说出的话可信吗?”有人大声问。

    “不可信!”大家异口同声的答应。

    “来人,把他们给我拖走!”方历喝道。

    老王氏一看不妙,迅速地爬到张福海跟前,一把就死死的抱住了张福海的腿:“这位大人,他们会害了我们的,你可要救救我们一家子啊!”

    张福海差点被撞倒,他晃了两晃才又站稳,对扑过来拉扯的人喝道:“干嘛呢干嘛呢?都别过来!”

    木锤看他们闹腾的实在太不像话,就过来拉老王氏:“三奶奶,咱别闹了行不……”

    “呸!”一语未了,被挤过来的木河当面吐了一口,“知道你这白眼狼和他们是一伙的,赶紧给老子滚到一边去!”

    “你——”木锤也顾不得擦脸,抓住木河就往回拖,可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被一股大力往旁边一带,就不由得一松手往旁边倒去。

    “何将军,你这是何意?”

    方历接住倒过来的木锤,往后退了一步,站稳后一看,原来是何耀祖带着人过来了。木河一看这情形就急忙带着一家子人往何耀祖和张福海身后藏。

    “呵呵,方大人,张公公来请木老太太,半天了没见回去,皇上都急了,这不,就让本将军来看看。张公公,你看你这事办的,皇上都发火了。来人啊,把老人家扶起来,好生侍候着请到咱们船上去!”

    这几句话一气呵成,根本不给方历开口的机会,后面跟着的一队是侍卫一拥而上,从那几个大汉手里就把木家人给抢了过来,转身就要离去。

    “何将军且慢!”方历一挥手,让暗中的人全部集合起来散成一个大圈子将何耀祖的人围住,“下官是奉旨来接老太太的,这个你们皇上也知道,现在他们是我大容的子民,何将军就这么硬生生的把人抢走,这又是何道理?”

第三百四十二章 妥协

    “方大人何必这么剑拔弩张呢?”人抢到了手,何耀祖先松了一口气,“我们皇上曾经以木家女婿的身份拜祭过木家先祖的灵柩,现在再和木家长辈拉几句家常,也不算过份吧?”

    这个当然不过份,但以江闻煜的做事风格和老王氏以及木河的愚蠢,这一去肯定不会有好事,为了防患于未然,方历是断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的。

    “下官奉的我皇圣旨,若是有个闪失,下官吃罪不起,所以请何将军不要让下官为难。”

    “不过是闲话几句,还会有什么闪失?要不,咱们问问老太太是咋想的?”何耀祖看了看眼珠子乱转的老王氏,笑道,“老太太,你可愿意见我们皇上一面?”

    “愿意愿意!赶紧带我们走。”老王氏鸡啄米一般地连连点着头,又指着方历说,“他不怀好意,想要害我们。”

    “方大人,你看这老人家都同意了,再挡着可就没意思了。”何耀祖一扬脑袋,“小的们,走了!”

    “拦下!”

    随着方历的一声大喝,一场抢人大战开始了,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看的非常奇怪:就那几个下三滥还有人抢着要?而且听说话还是大兴皇帝和他们大容皇帝之间的那种抢?

    可这是在咱们国家哎,还怕他一个外国皇帝不成?国家有事,咱们老百姓也不能袖手旁观,有多少力就尽多少力了!况且咱们光周围看热闹的就有这么多人了,还有后面还在往这里不断涌来的?

    有道是人多力量大!

    于是,有爱国者大喊一声:“让大兴的皇帝在咱们国家抢咱们的人,是看咱们好欺负怎么滴?兄弟们,咱们都上去帮忙去!”

    “好嘞,帮忙!”

    “上——”

    这下,场面更混乱了。

    开始是老王氏一家闹,接着是方历拉人,后来又来了个何耀祖抢人,最后又来了个大混战,事情越闹越大,一时间这里吵吵嚷嚷,人声鼎沸,推推搡搡间有的已经开始动手打起来了。

    眼看着一场混战在即。方历脸色铁青,狠狠地瞪着何耀祖。

    何耀祖也瞪大了一双铜铃般的大眼傻在了那儿,他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在大兴,平民百姓看见官兵早吓得远远跑开了,这里的百姓是咋回事?一点都不害怕不说,还敢和他们上动手了?

    而且,似乎,这么大的动静现在已经不好收场了,况且在围观群众的拥挤下,他的人已寸步难行!当前形势于己方是极为不利!

    “啪!”

    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人声一静,都停了下来,抬头看时却是一朵烟花在空中炸响。

    趁着这一瞬间的寂静,方历大喊一声:“都住手!都别动!听我说两句!”

    何耀祖却是脸色一变,到底是人家的地盘,这烟花一响,船上的人和附近的人都赶来,那自己可就真的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他犹豫了一下,想看方历是怎么化解眼前这事。

    “除了官府人员,所有闲杂人等,都退到一边去!”

    没想到的是。方历喊出的却是这句话。有了人群的牵绊,是对对方很有利的,现在为什么要遣散人群?何耀祖不知道他用意何在。

    “我知道大家都是好意,方某很感谢大家的热情,不过这样毫无组织的闹腾会出人命的。咱们皇上爱民如子,伤了谁的命方某都难辞其咎,所以这事大家伙儿就不要参与了,就由官府来解决。”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何耀祖不及细想,也喊道:“大家都误会了,我们万岁爷和这一家是亲戚,不过是想找老人家去说说话,他们和我们本来就是一路同行过来的。方大人,你说是吧?不过是亲戚间的几句话而已,你要是不放心。也跟着一块过去,完事了再一起回来,咋样?”

    围观的人群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机锋,不过还是听话的往后退了退,腾出了场地。

    若仅仅是说个话我当然不用担心,可这一家子就是见利忘义的无耻之徒,江闻煜心机深沉,今天突然对这些人这么上心,定是有所图谋!若是他利用这些人从中使个坏啥的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何将军,这是我大容的臣民,你家皇上也该知道为他们避嫌吧?”

    “亲戚间问候一声,还用避什么嫌?”何耀祖还在东拉西扯,想着赶紧瞅个时机把人带走。

    站在人群中间的那一家子一看闹成了这种场面,也有点害怕了,他们哆哩哆嗦地挤成一堆,这下可算是把这一边的人得罪死了,要是让木二丫知道,会不会被她给打死?

    一想到木安可当年的凶悍,他们更害怕了,不行,现在不能再跟他们走了。那么,大兴这边就是仅剩的救命稻草了,得牢牢地抓住,说什么都不能松手。

    木金贵眼珠子转了转,对不远处的方历说:“你……还是别拦着我们的好,你要是再,再拦着,我就要喊出一,一件事,一件木二丫,当年的丑事……”

    他的声音不太高,但足以让站在一起的这些人听见了。

    方历唰地看过去,木金贵吓了一跳,他又往何耀祖身后躲了躲:“我,我可不是吓唬你,这事都是真的,我要是这么一嗓子吆喝出来,可别怪我,都是你逼的。”说到后来,胆子就大了一点,说话也不再那么结巴了。

    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方历瞪着木金贵,眼里像是要迸射出两把刀子来!他们当年曾经那么欺负过表妹一家,要说有没有什么更恶劣的欺辱手段……不,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冒这个险。

    张福海不知道木二丫是谁,何耀祖却是知道的,当年一处行军打仗时,他听有时候木峰叫木安可就是叫二丫的。这个人,是木安可的堂兄,他莫不是真掌握有木安可什么隐秘的事?

    眼下情况对自己这方有利!虽然感觉上像是吞了苍蝇一般,何耀祖还是趁机说道:“方大人,我们皇上真的只是想和老人家说说家常话,你要是真的不放心的话,来来来!咱们一同前往。”

    方历犹豫再三,但一看到木金贵一脸跃跃欲试的猥琐样,就又觉得怒火油然而生!这个人既然有恃无恐敢当众喊出这种话来,那他定是掌握有什么不利于表妹的事,这么说来,这人无论如何是留不得了……

    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在这种情形下,宁可错杀,也不能再任由你继续活下去了,木金贵,你是在自找死路!

    他点点头道:“好!我和你们一起去!”

    “这就对了,小的们,走了!”何耀祖喊了一声,又对方历笑道,“方大人,请!”

    方历回头对木锤说:“你先带人回船上去,把所有的人都约束好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大人……”这事闹大了,木锤觉得心里紧张不已,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木全这个始作俑者。

    “不用担心!”

    方历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跟着何耀祖他们走了。

    “咱们的人,都回咱们的船上去!”木锤对还在发愣的人喊道,根本不理会过来套近乎的木全。

    吓唬成功了,木金贵兴奋不已。这么说这样还挺有用?那么以后你木二丫要是好好的,那件事我就不再说。可要是你敢怠慢了我们,我就把那事说的人人都知道,大不了把我自己除外,就说是我那几个表哥干的,看到时候谁丢脸!

    后悔呀!以前在七里坡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法子呢?让她猖狂了那么些年,若是早用这个把柄去要挟她,说不定她早就把自己这一家子接过来过上了好日子,而且说不定自己用这个把柄已经得到了更多好处。

    失算呀!

    不过不要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打定了主意,他得意洋洋,对看过来的一家人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低声道:“先上船先上船,这事以后再告诉你们。”

第三百四十三章 杀人灭口

    事情发展的很快,当船上大容水手和士兵们的从船上下来赶来时,方历正准备和何耀祖一起登江闻煜的船。

    “没事!大家都先回去。”方历紧绷着脸,“过一会儿我就回来,给下面的人说一声,让他们不要慌,也不要怕,一切按部就班,安心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是!大人放心,属下定会守好岗位,等着大人回来!”

    方历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和何耀祖一起走上了跳板,同时他的手又在不经意时做了一个手势,身后紧跟着的两人秒懂,便不露声色地后退了开去。

    到了船上,只见贺长风正等在那里,看见他们走来,便拱手笑道:“方大人大驾光临……”

    一语未了,就听后面一声水响,同时一阵喧哗伴着女人儿童的尖叫声。

    “怎么了?”

    贺长风脸色一变,何耀祖也是大吃一惊,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即刻,有人跑了过来禀报道:“启禀大人,刚才上船时木金贵一脚踩空,掉进了水里。”

    “那还不赶紧去救?”

    “回大人,当时就有水手跳下去救人了。”

    贺长风还不知怎么回事,何耀祖却是不由得看了方历一眼,只见方历并没有初问噩耗时的惊讶,脸上一片漠然,顿时了悟,不禁低声道:“方大人好手段!”

    方历嘴角绽开一抹冷笑:“好说,好说。”

    贺长风看了看他们两个,知道期间肯定发生了他所不知道的事,就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方历脸上还是一片淡然,“走吧,咱们也过去看一下怎么回事。”

    虽然也恶心那一家子,可是何耀祖还是叹了一声说:“方大人,那种人是该死,只是——”

    “份内之事,应当的。”方历却不买他的账,打断他的话,淡淡地说,“两位请!”

    贺长风越发讶异,但他也知道这不是说话的时候,就按耐住了好奇心。何耀祖叹了一声,一边让人去给江闻煜报信,然后和两人向船头走去。

    三个人来到船头,此刻船头处正是一片乱糟糟的景象,所有人都挤在船舷处处往下看,边看边在议论,很嘈杂,场面乱哄哄的,根本没人看到他们。

    贺长风摆了一下手,后面跟着的人便大喊一声道:“大人们到了,闲杂人等退开!”

    人声一静,所有人安静下来,看见是他们三个,便赶紧的离开了船舷,远远地退了开去,船头处就剩下了木家这一家人和指挥打捞的人了。

    木家男人们惊慌失措,女人和孩子挤在一起瑟瑟发抖,老王氏和小王氏还有木金贵媳妇正哭成一团,一看见他们过来,老王氏“嗷”的一声就向他们扑了过来。

    到这三个人中,方历是有准备的,贺长风和何耀祖二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三个人早躲了开去,让老王氏扑了个空。

    “大人呀,你们可要救救我儿子啊,他可是个好人呀……”小王氏没老王氏的泼劲,一边从地上往起爬,一边大哭。

    “这好好的,咋掉下水了”老王氏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我老婆子没掉下水,小孩子们也没掉下水,怎么是他年纪轻轻的掉了下水里去,定是身边跟着的人没侍候好,大人,要是我孙儿有事,这些人可不能轻饶了他们!”

    “老太太老太太!”何耀祖赶紧示意,让人拦住继续往这边扑的老王氏,“我们得了信不是紧赶着过来了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掉下去的?”

    老王氏泼是后泼,可见了当官的,心里也打哆嗦,不过现在孙子掉进水里,也就顾不得了,只是又哭又喊着:

    “这是咋了?都快一个月了都没出过事,今儿听了你的话上了你们的船,怎么一下子就出事了呢?大人们呢,你们可不能不管呀!”

    怎么还赖上我们了?何耀祖没想到老王氏还有这样的理论,不由一愣,说:“老太太,咱们还是问清楚了再说吧?”

    “那还问什么,赶紧先把人捞上来啊!”小王氏拍地大哭着,“我求你们了,给你们磕头了!”

    何耀祖看问她们也问不出什么来,就直接问旁边的人,刚才是怎么回事?

    “回大人,好像是有一条鱼游过,他伸脖子去看,就掉下去了。”

    “放屁!”老王氏大怒,“他也好几十岁了,哪能那么不知深浅,定是你们故意的。”

    就在这时,只听水下响动,船上有人叫道:“捞着了捞着了。”

    人们一听,都向船舷处涌去,老王氏三个也不例外,爬起来就往那边钻,但却被何耀祖拦住了:“老太太,那边乱哄哄的,咱们还都别先过去了。”

    “为啥不让我们去……”

    “他们救了人正往上船呢,咱们一去都堵着了,他们还怎么上来?”贺长风也解释。

    三个人一想也是,就不往那边挤了,小王氏嘴里还喊着在船舷边往下看的木河他们几个男的:“当家的,金富,福生,景旺,你们几个快让让地儿,好让他们上来呀!”

    乱哄哄的,终于把木金贵先拽了上来,可一看那低垂的脖子,耷拉着的身子,人们都先有了个不祥的预感。

    把人放在了甲板上,有熟识这些的水手赶紧上去营救,船上随行的大夫也急忙赶来。

    果然,老大夫上前看了看,摸了摸脖子,摇头说:“人已经不行了……”

    “你看错了吧?”

    “你再看看再看看!”

    “不用看了,他掉下去的时候定是撞到了哪里,脖子都撞断了撞碎了,不信你们看——”

    那老大夫一推木金贵的头,那脖子便歪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立时,小王氏和木金贵的媳妇任氏差点晕过去,老王氏一声嚎叫就扑在木金贵身上哭开了。

    女人们都去哭了,孩子们吓成一团,木河手脚哆嗦,不知道该怎么办。

    “都在干什么?”

    这声音是用内力喊出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所以嘈杂的人声静了下来,一看,原来是江闻煜带着人过来了。

    “参见皇上!”众人乌压压的都跪了下去。

    “平身!”江闻煜看了看现场,眼里闪过一丝怒气,“这是怎么回事?”

    这场面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任老王氏再泼辣,小王氏再伤心,此时也只有跪伏在地,一声气都不敢吭了。

    “皇上,臣无能。”何耀祖叩首道,“臣差事没办好,请皇上责罚!”

    “说!”虽只有一个字,但却含有无尽的威严。

    “是!”何耀祖咽了一口唾沫,“臣奉皇上命去请木家人上船,不想木金贵一个不慎掉到水里,捞上来后经大夫看已经没救了,木家女眷们伤心过度,不想,就惊动了皇上。”

    “是这样?”

    “回皇上,是这样!”

    “嗯!都平身吧。”

    “谢皇上!”

    “木老太太。”江闻煜走到一句话都说不出的老王氏身边,态度虔诚地略一躬身,“朕只是想在长辈面前略尽些礼数,没想到却出了这等祸事,朕心中甚是不安,在这里给老太太赔礼了。”

    “这,这……不,不是……没,没事……”

    老王氏只觉得大脑里一片空白,她结结巴巴地,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既然老太太不怪,朕心甚慰,老太太放心,令孙身后事,朕自当隆重大办,绝不会让他委屈的。”

    江闻煜趁机说道。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不知死活的畅想

    说实话,出了这事也挺晦气的,可是江闻煜还是留下了老王氏在这边的船上,说她年纪大了,不能再悲伤。又把木河留在她身边守着她,只让小王氏带着儿女们还返回大容的船上去给木金贵守灵。

    这样无微不至的“关怀”让老王氏感激涕零,自认为这个皇帝比木二丫那个白眼狼好上千万倍。同时她又把一腔怨气撒在了方历身上——出事的那个时辰定是和金贵的八字犯冲,早一步晚一步的都能错开,可就是因为方历的阻拦,让金贵刚好撞上,这才遭了横祸!

    方历是谁派来的?木二丫!所以凶手就是他们,他们是故意害我们的,他们丧尽天良!想让我再去他们住在船上好再来害我?做梦!老娘就和大兴的真龙天子住一条船上不走了!

    所以她就心安理得地留了下来,住进了摆设豪华的舱房里,其喜悦之情把丧孙之痛都冲淡了好多。还暗自盘算着在江闻煜面前怎么说木安可的坏话,又后悔没把娘家人都带来,有俩侄孙女小模样长的还不错……

    在不远处大容的船上,小王氏带着一群儿女在木金贵灵前哭哭喊喊了半天,哭累了也就就渐渐的住了声。她是个没主意的,以前一贯是听老王氏和木河的话,现在他们俩都不在,有点六神无主,就向木金富和秦福生郭景旺讨主意。

    “叫他们给咱们把地方换了吧?”木金富最先说,因为这个地方是停放木家先祖的地方,几十露具棺材都在那摆放着,白天看着都阴森森的瘆得慌,那要是到了晚上,还不把人吓死?所以,木金富提出,给另外换个停灵的地方。

    这事报到方历那儿,方历都气笑了,世上还有这种蠢货?

    “准!”

    于是,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地就给他们另外安排了地方。

    “让他们好酒好菜的送来,咱们守灵也很辛苦的,再派俩小厮来端茶倒水的服侍我们。”秦福生也提议。

    “准!”

    于是,来了俩小厮,并带了话:酒菜已经开始做,很快就送来。

    真的这么好说话?几个人迅速动起了脑子。

    “那,给我们再送些银子过来——二哥生钱最爱钱,我们要用真银子给他上供!”郭景旺也试探着提到。

    “准!”

    于是,五两一锭的银元宝送来了二十锭。

    哇!发了发了!几个人一通猛抢,差点打起来,最后还是小王氏做了一回主,细数一下,他们家现在还有十个成年人,刚好每人分两个。大家都高兴,只有木金贵媳妇悲苦,可又不敢说什么,因为木金贵一死,他们孤儿寡母的还得依靠这些人。

    小王氏把属于老王氏木河和她三个人的六锭银子揣进怀里,有银子傍身,心里有底,就没有那么伤心了。况且现在已经二更天,折腾到现在也饿了,刚好酒菜送来,就让两个小厮摆放了好了,几个大人连同该子们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吃饱喝足,让俩小厮打发孩子们去睡觉,他们几个坐下来说闲话。

    “哎,大哥。”秦福生往木金富身边靠了靠,“二哥说他知道那个木……”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跑到门口往外看了看,外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仔细听听,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又回来坐下,压低了声音接着刚才的话说:“……他说的那个人的丑事,你说那会是啥事?让那个姓方的一下子就服软了?现在有求必应的,是不是也因为这个?”

    木金富也在纳闷,究竟是什么把柄呢?金贵这个兔崽子,临死还带走了一个这么大的秘密!

    他想了想,扭头问坐在另一桌上的任氏:“二弟妹,这事金贵跟你说过没有?”

    任氏还在独自抹泪,猛听得木金富问话,不禁一个愣怔:“什么事?”

    “笨啊二嫂!”木金花就坐在任氏旁边,用胳膊肘捣了捣她,“今天二哥不是说他知道那个贱人……”

    “金花!”秦福生赶紧喝止了木金花,对任氏低声笑道,“就是二哥用来吓住了姓方的那个话呀!”

    “不知道呀?”任氏摇摇头,“这事他从来都没有提起过。”

    秦福生不信:“看二哥的样子,可不像是说的假话。”

    “既然不是好事,那自然是不能见人就说的。”郭景旺的斗鸡眼里满是淫邪,“难道是那人和谁有那什么事,被二哥给撞见了……”

    “哎!我想起来了!”

    郭景旺的话让木金花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当年几个表哥和二哥他们差点把木二丫给……难道是这个?她不禁叫了一声。

    “哎哟姑奶奶,你小点声!”秦福生又跑到门口看了看,才又回来问道,“这事你也知道?”

    木金花犹犹豫豫地说不出口:“我不知道二哥说的是不是这事,不过……”

    “不过什么,不管啥事,只要是她的事,你就快说吧!”郭景旺也焦急地催问。

    木金花看了看郭景旺,支支吾吾的说:“我说的这事吧——其实金枝也知道。”

    木金枝匆匆咽下口里的肉,用手背擦了擦油光光的嘴:“啥事啊姐?”

    “就是……”

    木金花自张了张嘴,还是没法说出口,木金贵可是木二丫的亲堂哥,就算当年还小,可做出的事却是天理难容的,这事她还真的没脸说出来。

    因此上,面对着众人的逼问,木金花的思绪却是神奇地打了个弯,想到了另外一个角度——

    木二丫,小时候被自己欺负的吭都不敢吭,后来运气好,爹没气回来了还当了官,她家就发了。现在更有本事了,当了皇上不说,还被大兴的皇上看中了,两个人之间还有了一个孩子。

    一想到江闻煜那非凡的品貌,她心里的嫉妒就如同那铺天盖地的海浪汹涌而至。凭什么,那个她从小欺负大的贱货是哪来的福气,竟然和这样的男人之间发生过那种事!

    她扭头看看秦福生,这张以往把自己迷的晕乎乎的相貌现在再拿来和江闻煜一比,就如同黄金美玉旁边扔着的一块土坷垃,不禁撇了撇嘴。

    要不,等自己再见到大兴皇帝的时候,就把木二丫的这事悄悄的告诉他?对!先让他对木二丫生厌,然后,然后,自己再主动一点,说不定,说不定还能……她脸红心跳地想着那个场面,觉得浑身都燥热起来。

    “就是什么?”木金枝瞪着眼睛问,打断了木金花的畅想。也难怪她想不起来,那时她还小,时间久远,她早把这事给忘了。

    “就是咱们欺负她的事了,你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咱们欺负她的事多了去了,谁知道你说的哪一件,还是丑事的。”木金枝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想起了就说呗,还卖什么关子。”

    小王氏看看那个又看看这个,最后看着木金花:“就是,这咱们都是自己人,她木二丫一个外人,她的丑事,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哎呀娘!这事你就别管了,那件事……”

    “几位爷,你们还要酒吗?”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把全神贯注地听木金花说话的众人吓了一跳,他们回过头来才看到是那俩小厮站在门口,其中一个的手里还拎着一个酒壶。

    “你们来干什么,出去!”木金富首先斥道,刚才说的话他听到没有啊?

    “呵呵,这不是我们大人怕各位爷守灵辛苦,让人又送了一壶好酒过来,小的们接了酒就着急忙慌地给几位爷送来了。”

    “嗯,放那儿,你们下去吧。”只要没听见他们刚才说的话就行,

    “是!是!”两人放下了酒,点头哈腰地出去了,到了门口,忽然又回过身来说,“几位爷,这酒可是极品的君莫笑,想当年,大兴的皇帝以十两银子一斤从我们大容皇帝的手中买走,转手就卖了一百两银子一斤……”

    “一斤就卖一百两银子?你骗鬼呢?这么贵,难不成是天上的仙酒?”秦福生眼珠子盯着那壶酒,咽着唾沫说。

    不止他,房间里的所有人都不信,什么嘛,以前他们又不是没喝过县城里最贵的酒。那也不过几十文钱一斤,后来上了船喝的酒就更好了,他们猜测过,估计最少一斤一百文,可是这一百两那可就……

    “您还真的说对了,这酒和仙酒也差不多。”看着他们的样子,那两人心中冷笑。嘴里却说:“几位爷要是喝不完,可否给小人们留一点?让我们也尝尝?”

    “去去去!”木金富摆摆手,不耐烦地说,“俩下人,安心办你们的差就行了,还喝什么酒?”

    “是是是,小的们知道,要不,小的们就在门外伺候着,几位爷有事就叫一声?”

    “不用你们伺候着了,你们先去休息,待会儿再来……”郭景旺正在心里暗骂木金枝,这么重要的事咋不记得了,真是像猪一样!看这俩人还在絮叨,就想发火。

    “那哪成呢?小的们办不好差事方大人会打小的板子的。”

    屋子里别的人都急着想听木金花还没说出来的秘密,秦福生却不着急了。不说就不说吧,看木金花吞吞吐吐的,脸颊红红,双眼迷离,十来年的夫妻了,不用说他也看出来,这定是一件极有味道的事。

    既然不好在人前说,那就等没人的时候自己再单独问木金花,两口子之间,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所以,他回头对那俩人说:“那你们就在门口等着吧,我们要是喝着不对口味了就给你们多留点。”

    “是!”那俩人笑嘻嘻的,退了出去。

第三百四十五章 挫骨扬灰

    没想到为这么一家子蠢货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和唇舌!江闻煜只觉得膈应得慌,但是为了心中所谋,他还是忍了下来。

    “皇上!”贺长风走了进来说,“已经都安排好了,木老太太还说明她天再过来给您请安。”

    “不用了!”一想起老王氏一口的大黄牙和到处乱飞的唾沫星子,江闻煜就一阵犯呕,“就说朕还忙着呢,没有功夫。”

    哼!给个棒槌还当真了,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朕才懒得理你!

    “是,臣已经给她说了。”贺长风也是无奈,看来这块狗皮膏药要甩给自己去处理了。

    “姐夫,你说,木金贵说的那话是真是假?”江闻煜忽然问道。

    贺长风皱了一下眉头:“皇上以为他的话可信吗?”

    “可不可信他都该死!”只是那死法让自己心里不爽罢了。

    既然木金贵在大庭广众之下就那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他肯定真是掌握有所谓的隐情的,会是什么呢?男女之间的私情?不可能!

    回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虽然是因为有药物的催助,但江闻煜依然清晰地感觉得出,那是木安可的第一次。而且就凭木安可的手段,想要对付这一家子也是不在话下的。

    所以,木金贵用来要挟的,就不可能是木安可的事,定是有关于木二丫的。

    “臣以为,木安可不是会让他抓住什么把柄的,他说的是木二丫的隐情吧?”贺长风也这样想到。

    江闻煜点点头:“朕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只是不明真相的人们都只会认为是她,木安可的丑事!

    没想到木金贵竟然那么蠢,朕已承认了是木家的女婿木安可的丈夫,他还是当众喊出了这话,那不就等于是在往朕的身上泼脏水吗?

    “真是该死,死有余辜!”江闻煜的火气又上来了,只可惜不是死在朕的手里,反而让方历抢了先。

    “皇上,他说的木二丫除了极少数人外,大多数的人是不知道这人是谁的。”贺长风劝道,“何况,就算人们知道了,信不信还在两下呢!身处高位的人,总会有人说闲话的。”

    可是让人生气的是,这一家子蠢货还以为这是村汉打架泼妇骂街呢?就这么直愣愣的当众喊了出来?而那个方历出手也够狠,直接就取了他的命!所以木金贵,休要怪别人,这杀身之祸可是你自己找来的!

    “听见他的话的人也不多吧?”

    “不多,据何将军说,除了他们几个人外,就连张福海都不知道木二丫是谁。”贺长风看了看江闻煜的脸色,又接着说,“臣以为,她——木安可就是知道了这件事,以她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性子,说不定还根本不在乎呢。”

    是,她对谁都大大咧咧,就是对朕这么的苛刻!这么的较真!都十多年了,还是不依不饶!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木安可退回给他的信件,他闭上眼,狠狠地呼出一口气,木安可,你真够绝情的!

    “暗一呢,还没回来吗?”

    本来是要把那一家子都留在这儿,好利用一番的,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中间出了那么个岔子。所以他只留下了老王氏和木河,不过就这俩人也就够了。他现在派暗一去大容那边的船上探听一下,木金贵没来得及说出口的事剩下的那几个知不知道,这时辰……已经快三更天了吧?

    “暗一做事一向是有分寸的,皇上无需担心。”

    “朕不是担心,是怕他根本就探听不到什么消息。”

    “皇上何出此言?”

    “你忘了,暗一说过的,他在大容,让人给生擒活捉的事?”

    在她面前,你似乎很少讨到过好处吧?贺长风想到,只是你怎么就不能改改往日的做法,多为别人设身处地地想想呢?她的心肠其实很软的……

    他想了一下,刚要婉转地劝上两句,忽然就听远处隐隐传来喧闹声。

    怎么了!两人一惊,正要出去,张福海一溜小跑地跑了进来禀报:“皇上,是大容那边的船上走水了。”

    “哪条船?”江闻煜甩开大步边往外边走边问。

    “回皇上,就是停放木家祖宗灵柩的船。”

    那里吗?绝对有内情!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时想着。

    来到甲板上,向对面看时,黑暗中果然只见有一处火光熊熊,人影乱晃,还伴着呼叫喝骂。

    “暗一就是去那里的,他该能知道些什么消息吧?”贺长风低声说。

    江闻煜绷紧了脸,没有说话。

    “哎哟哎哟,老天爷,这到底是咋了?怎么还着火了?”

    老王氏也被惊醒,木河扶着她,也跌跌撞撞地想往江闻煜这边挤过来,只是远远的就被侍卫们给拦住了。娘俩不敢闹腾,只得远远地站了,看向着火处,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老天保佑,可千万别是自家人出事了。

    也许是人多,很快火势就渐渐小了下去,这边的人刚松下一口气,就听那边又有嘈杂声传来,隐隐还有女声,此时夜深人静,那声音便传的很远。

    “是你媳妇和金富他们。”老王氏对木河说,“是不是又出啥事了?”

    “我还听见福生和景旺的声音了,声音这么大,那就是说他们都还没事,”木河嘴里虽然在劝慰着老王氏,心里却是在打鼓,自家可别真的是出了事……

    江闻煜和贺长风也正自焦急,正要再派人去看看,就见一个黑影掠了过来:“主子。”

    是暗一回来了。

    “说,是怎么回事?”不等他行礼,江闻煜就急切地问。

    “禀主子,他们防守的很严密,属下直到快子时才找到过去的机会。”就这机会好像还是人家故意让过去的,不过这话他不能明说,“可是就在那个时候起火了,属下顺着火光过去,原来就是——”往老王氏那里看了看,声音又小了些,“就是他们给木金贵守灵的地方,属下听说是因为他们是喝酒喝醉了,才打翻了烛台引起的失火。”

    “可有人伤亡?”往老王氏看了看,见他们母子还是抻着脖子往那边看呢。

    呵!不用说,定是方历嫌白天的杀人灭口做的还不够彻底,晚上又找补来了。

    “听他们说木金花和木金枝因为醉了,起火时大家都往外跑就落下他们两个,待意识过来再去里面把她们救出来后,她们的嗓子已经呛坏,大夫说,今后恐怕再也说不了话了……”

    “说不了话了?”那不就是要变哑巴了吗?很明显,定是这姐妹俩也知道了些什么的缘故……

    “是,除了她们两个,船上再无人受伤。噢对了!好像木金贵的棺材和尸首在大火中都被烧成了灰。”

    “啊?那木家其他先祖的尸骨呢?”贺长风吃了一惊,挫骨扬灰!这也太阴损了吧?

    “驸马爷放心,两下里不在一处,是木金富他们让另外停放了……”暗一又把听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愚蠢!灵柩岂能乱停当?他们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竟然提出了一个这样的要求?

    这是江闻煜和贺长风的第个一想法,第二个想法就是,就这么一点火就把木金贵的尸体烧成了灰?

    若说这事没有方历在暗中的推波助澜,那么,打死他们两个都不信。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7416/ 第一时间欣赏故乡明月照归路最新章节! 作者:云中锦字所写的《故乡明月照归路》为转载作品,故乡明月照归路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故乡明月照归路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故乡明月照归路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故乡明月照归路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故乡明月照归路介绍:
上辈子见过太多的渣,以至于穿越后的木安可决定,珍爱生命,远离男人!可当她后来真的动心后才知道,有些事,防是防不住的,而不幸的是,她遇到的依然是个渣。
只是,姐好不容易穿越一回就是为了被你个渣男摆布吗?回答是NO!
我的命运我做主,且看木安可在异世怎样撑起属于自己的一片天!故乡明月照归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故乡明月照归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故乡明月照归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