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且把冷眼看众生
据陈红蝶所说,当初齐王与颜伯文勾结,谋划了这次宫变,隆圣帝被肖贵妃下了慢性毒,对外说是宁王气的,其实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颜伯文也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天理难容,当今之计就是稳定朝堂,安抚人心。
他的想法很好,只是江闻博这个猪队友却不给力,把文武百官中除了自己的人外,剩下的统统囚禁起来,就以为万事大吉了,每天玩乐之余就是整治打压曾经和江闻煜关系好的人,比如晋王鲁国公之类的。因为陈家和江闻煜有婚约,江闻博自然不会放过,当即便矫诏命自己为齐王侧妃。
“祖父一生标榜以圣人为楷模,岂肯答应此不伦之事?就被那逆贼当廷活活打死……”陈红蝶已哭成了个泪人,而她的妹妹同胞红莲为了大局不惜以身饲虎,代替姐姐入了齐王府。
“世人都骂我厚颜无耻,为什么不自杀以明志,可其中隐情,有谁明白?妹妹忍辱负重,在宫中见到了皇后姑姑,又在皇后帮助下悄悄见到了皇上……”
“父皇他老人家现在怎样?”江闻煜急切地问。
“口不能言,尚喜还会书写。”陈红蝶从袖笼中取出一个木盒,“这是妹妹冒死传递出来的,为了这个,皇后姑姑本来就所剩不多的人手都几乎折尽了。”应该是陈家安在宫中的钉子差不多都被肖贵妃给拔了。
“这是什么?”
陈红蝶神色凝重,从木盒中拿出一卷黄绫,“这是皇上亲笔谕旨,贺驸马,就由你来宣读吧。”
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这个女人竟然带有圣上旨意,不知主何凶吉。
贺长风也是一惊,陈红蝶身上有圣命的事他也是知道的,可没想到陈红蝶会让他来宣读。
看众人都惊讶的样子,陈红蝶解释道:“为了这道旨意,兰阳公主装作故意犯下大错,大闹内宫。那时好多人都去跑看热闹了,这旨意才能趁机出得宫来,后来还听说公主被肖贵妃责罚了,所以这圣旨该由贺驸马来宣读。”
原来如此!江闻煜听闻姐姐的遭遇,眼眶微红。
贺长风也是心中悲痛,他们父子三人能逃出京城因素是多方面的,但也是亏得公主的周密安排,又以自身吸引去了江闻博的大半注意力的缘故。
现在听陈红蝶如此说,就知道她是有意讨好自己,心中暗道此女好手段。当下也不再推辞,上前拜了几拜,接过黄绫,高声道:“奉圣谕,宁王江闻煜听旨!”
江闻煜在听说有圣旨的时候就已经站起来了,此时他整理一下衣冠,来到贺长风面前,撩袍下跪:“儿臣江闻煜恭聆圣训!”
室内的人也不少,看江闻煜下跪,也都呼啦啦跪倒一片,山呼万岁。
木安可不是官员,只有站在外面旁听,圣旨并不长,可能因为是皇上的情况不容乐观,只是简单明了,说江闻博杀父弑君,罪不容恕,今命宁王江闻煜率兵勤王,赐兵符,可调遣天下兵马。另,陈氏一门忠贞,其长女红蝶可为宁王正妃!
“儿臣遵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耳边听来的,是江闻煜遵皇命领旨的声音,没有一些儿的勉强和犹豫。
随后是文武群僚们欣喜的祝贺声,是啊,不论真假,有了这道旨意,起兵讨逆就名正言顺多了。而宁王就可以说是铁定的下任皇帝,他们都是开国功臣,赌注下对了!
“这是兵符,王爷收好。”
“多谢陈小姐!陈小姐一路奔波辛苦了,来人!”
戏看完了,木安可不再停留,转身向外面走去。她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车,就那样一路步行。嘈杂喧哗的城市,来来往往的人流,于她来说,仿佛来自于上一世的荧幕,而她只是一个木然的看客,荧幕上的悲欢离合却已挑不起她任何的兴趣了。
“你,等一下!”
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暗十六拦住了她。
木安可站住了,她看着暗十六,一语不发。
当一个平日里不停唠叨的话痨突然安静下来定定地看着你是什么感受?暗十六现在正在体会。木安可那清澈见底的双眸直视着他,让他准备好的所有的语言都没有底气说出来。
“你不要生气,王爷他,他是……”
“不得已吗?,我知道,一开始就知道。”木安可微微一笑,“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当真过。”
“可那天……你们……”暗十六没法说出口,急的抓耳挠腮。
“十六!”木安可叹了一声,“你是个好孩子,找个好人家的姑娘娶了吧,嫁给你的女人会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
“说你们呢,怎么说到我身上了?”暗十六嘟囔。
“我们,没有结果的。”木安可如叹息般的说,若非暗十六有内功,还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怎么会呢?王爷心中还是有你的!”暗十六急忙说。
“不!他心里有的,是他的事业,是他的前途,我,不过是一个工具,因为对他有用,或者一时的新奇。”
暗十六急得双手直摇,“不是的,你想岔了。”
“岔了吗?哈!十六,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情况下?后来你又为什么住到我家里?”
面对着木安可一脸的嘲弄,暗十六颓然放下双手呐呐道:“那时候你们还不熟。”
“十六啊!你跟着他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学会点皮毛了吧?”木安可又叹了一声,今天,她的叹气特别多,“他现在急需要一个可以服众的理由来做起兵的借口,而这道圣旨,恰恰会了他这个机会,所以圣旨上所要求的他都得一一照办,不能有一丝懈怠,否则就是抗旨!一个抗旨不尊的人还怎么能打着‘匡扶正统’的名头讨逆呢?况且,陈家为了他折进去一个两朝元老,再用一个嫡女深入虎穴,得了皇上诏令,又由未婚妻不畏艰险一路送来,你说,他会怎样?”
是啊,会怎样?暗十六眼神迷离,这一切他也是知道的,但是他却一直不愿去正视,现在由木安可撕开伪装的面纱,将一切大白于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心猛地沉了一沉。
“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趋利避害乃人之常情,于公于私,他江闻煜都要遵从旨意。”木安可抬起头,看着天上漂浮着的白云说,“他有他的使命,我有我的底限,所以我说,我们没有结果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残酷
“或许,这就是身为大人物的无奈,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更多。而现在在他心中,我就是利之轻、害之重,最该被舍弃的那个了。”
“他……”暗十六张口欲言,却又无言以对。
“他没错,我知道,他的身份让他必须做出那样的选择!所以在你的心里,一定觉得是我错了。”木安可自嘲地笑了一下,“这也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哀,女人必须依附男人、迁就男人,事事都要把男人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可是十六啊,你说我有必要去依附男人,迁就男人吗?”
暗十六思忖半晌:“他除了给不了你正妻的身份,剩下的都可以给你,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他给不了的却又恰恰是我最想要的!”木安可毫不客气打断他的话,“别的他能给我什么?身份?地位?金钱?还是权势?我想要吗?他问过我吗?其实我想要的很简单,那就是一个男人全心全意的爱!”
暗十六不假思索地说:“他对别人都不是真心的……”
“那我会更看不起他!”她声音有些大,这使得路过的行人都看了过来,就放缓了声音说,“青楼女子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身体因而被人称作下贱,可他呢?为了得偿所愿也在出卖自己的身体!”
“放肆!”暗十六脱口而出。
“所以我也没错!”木安可没有理会他的呵斥,“一个凤子龙孙,可能还会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和一个平民女子,不应该有任何交集的人有了交集,只能说我们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错误的人,从头到尾,都是错的,既然错了,会有好的结果吗?”
“不能改变吗?”暗十六无力地说。
“不能!”浪漫的爱情,只会出现在童话故事里。
两人相对无言,半晌,木安可才一言不发地挪动脚步,一步,两步,后来逐渐加快。
“你去哪?”
“去我爹那儿,江闻博的大军很快就要来了,我爹是先锋营的,我自然要去他那里。”
暗十六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要离得不远,还可以徐徐图之。
“我送你?”他追上去。
“不用!”她拒绝道,声音没有一丝的起伏。
她大步流星而去,背影却一点也不萧索,反倒有一种决然的意味,那是被浓重的失望包裹着的决然。
暗十六莫名的,心中竟然感到一痛,他为此吓了一跳,我,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同情?对!我是在同情她,毕竟,相识一场。
失魂落魄的暗十六不知怎么回的王府,王府此时人人喜气洋洋,正在设宴为贺长风和陈红蝶接风洗尘,所以很热闹。
王府没有女主子,就由城中文武官员家的女眷作陪。看着席上正接受众人恭贺的陈红蝶,暗十六眼前闪过的,却是那个倔强的,但又决然的背影,他的心又是一痛。
他无声地缩在一个角落里,直到听见江闻煜喊他。
“主子。”
“她呢?”
你终于想起她了吗?
“她说她去前锋营她爹那儿。”
“知道了,下去吧。”
暗十六欲言又止,转身欲走,江闻煜又叫住了他,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记住,你的主子是谁!”
暗十六一个激灵,赶紧恭敬地跪下道:“是,属下知道!”
江闻煜围着他转了一圈,才慢悠悠地说:“下去吧,好好当你的差。”
“是!”
暗十六闪身出来,此刻他的内衣已被汗水湿透,就在刚才,他明明显显地,感到了从江闻煜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杀意!
他又缩回那个角落,心中却难以像表面那样的平静。从他做暗卫的第一天起,他的人生理念就是以保护主子,为了主子就要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这种理念一直伴随着他,他也一度奉为真理。
本来他可以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完他自己的人生,可是命运的主宰却让认识了那个女人,从那以后,他的人生轨迹就变了。
从她那里,他知道了,人,都是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的,人,也可以那样精彩恣意地活着。潜移默化地,让他几乎忘记了,他真正的主子曾经是怎样的狠绝无情!
到底是谁错了呢?他在心里问,问自己,也问苍天。可是他自己给不出答,苍天更不会给他答案。
该发生的终归都要发生,一切都不是谁想避免就避免得了的。
京城,江闻博以“平叛”为名,由颜伯文带兵三十万杀奔怀宁。
怀宁,江闻煜以“奉诏讨逆”为名,用兵符调动兵马,同时以圣上旨意昭告天下,然后亲自带兵二十万发兵上京,
两军相遇白茅岭,战争,一触即发。
“爹,姐夫,你们看。”木安可从外面进来,抖着手里的纸条。
木峰接过去,杨大郎也探过头来看:“肖展今夜要来偷袭——要偷袭也是偷袭何耀祖的右前营,那里离他近,为什么要拐个弯偷袭咱们,即使成功了,就不怕被主营从背后来个反包?”
“脑残的世界,聪明人不懂。”木安可在一边坐下,“爹,我有个主意,你看可不可行。”
“好,你说来听听。”木峰把纸条递给杨大郎,木安可的话,他向来是感兴趣的。
“咱们先……然后再……最后……”
“那东西你有?”木峰问。
“嗯,有!”木安可点点头,“刚配制好的,也不多,就几十个。”
“不少,足够用了!具体细节还要再研究。”木峰吩咐,“叫几个千夫长来商量一下。”
杨大郎站起来:“我去叫。”
是夜,肖展不负众望,果然带了一万人来偷袭,被木峰一个空营计来了个瓮中捉鳖,把一万人全部包圆,木安可试制的硫火弹投下,一万人死伤大半,肖展被俘。
天明时分,得到消息来支援的人看见,左前营内一片狼藉,没燃尽的余火还在冒着浓烟,死尸堆叠,受伤的人惨叫声此起彼伏,可打扫战场的左前营的人马却毫发无损!人们奇怪,大眼瞪小眼,即使是演练那也要受个伤,扭个脚什么的吧?
而这一切的最终策划者木安可却是在大发感慨:一将功成万骨枯,果不其然!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活着而置对手于死地。他们之间根本不认识,但是战争却让他们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战争的残酷,在冷兵器时代就是血肉之躯的对撞。画面感更强烈。
第一百五十三章 记仇
“你要是不想呆了就回去吧。”木峰看她脸色不好,就走过来说。
木安可摇了摇头:“不用了。”停了一下又说,“爹,我是不是很残忍?”
“战场上还要讲仁慈吗?”那意味着自寻死路!
“是我妇人之仁了。”木安可叹口气,从和平年代过来的她,还是没有习惯战争的残酷。看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你面前,而没有一丝波动的,那都是心肠已经过千锤百炼了。
“真难得,你还知道自己是妇人之仁?”正走过来的江闻煜听见她的话,就接回了一句。
从出兵那天到今天,两人这才是第二次见面。
“王爷。”木安可躬身行礼,“王爷看看这一幅人间地狱般的惨像,是有妇人之仁的人做得出来的吗?”
“参见王爷!”
“见过王爷!”
木峰和杨大郎以及所有将士们纷纷见礼,江闻煜抬手示意免礼,来到木安可身边,嗅着空气中的味道问:“是硫磺?”
“是!”木安可的回答很简短。
左前营没伤一兵一卒大获全胜,开了个好兆头,这么激励士气的战绩,身为主帅的江闻煜是来慰问的。
“老弟行啊!给哥哥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何耀祖搂着木峰的肩膀羡慕地问,心中却在痛骂肖展那个蠢货,放着离得近的自己不打,非要绕远路来偷袭左营。要是偷袭的是自己的右营,那现在的荣耀不就都属于自己了?
能说肖展晚上要来偷袭,自己下午就得到了消息吗?料敌于先才是胜利的主要原因!敌军中有狼牙的事打死都不能说的,木峰打个哈哈,把何耀祖的手从肩上取下来,“何将军是沙场老将,兄弟这点微末就不值得班门弄斧了哈!”
“不够意思了吧老弟?”何耀祖板起脸。
“说出来也不是多大的事,是昨日下午我营斥候抓获了敌军哨探。”木安可无所谓的说。
这个解释还过得去。
“你们还擒获了肖展?”江闻煜看她恭恭敬敬的,心下反倒有些过意不去。
“是,还没来得及审问,正准备给王爷送过去呢,您就来了。正好就在这问吧,因为我们也想弄明白,肖展为什么舍近求远,来偷袭我们左营,爹!”
“来人!”木峰会意,女儿是要讨公道了,就吩咐一声,“把肖展带上来!”
“是!”
有人应了一声下去,杨大郎已经让人腾出了一块空地,搬来几把椅子,布置了一个临时的法庭。不一会,就将五花大绑的肖展给押了过来。
现在再看肖展。都和街上的叫花子没什么两样了,头发乱七八糟,还有火烧的的痕迹,脸上除了黑油灰就是在地上蹭的黄土了,衣服更不用说,被火烧,更是被兵器和树枝给划成了缕缕块块。
形象上差点也就罢了,可那眼中是什么表情?惊慌,恐惧,神情恍惚,从昨天晚上战争开始直到现在,吓飞的三魂七魄还没有归位吗?
这还是那个神情倨傲,跨马扬鞭抽向自己的肖展吗?提溜着他两个肩膀的兵士手一松,肖展如一根软面条一般委堆在地,他惊恐地看向江闻煜,这个平日看不起,今天却可以决定他生死的人。
“饶了我,饶了我……”他什么都做不了,只有在嘴里哆哆嗦嗦地不停地叨咕着。
“说吧,你是怎么来偷袭我们的营地的?”江闻煜问道。
肖展一翻身跪在江闻煜面前:“小四……不不不!宁王爷!不是我要来的,是齐……是江闻博让我来的,你饶了我,放我回去……”
“说实话,说不定我就真放你回去了。”木安可不紧不慢地说。
封良玉哼了一声:“战场之上,哪有你一个女人说话的地儿?”
“他是我儿抓的,为什么反而没她说话的地方?”木峰对封良玉一肚子火,特么你们家女儿犯贱连累到我的女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仗着家世身份反过来一直找我们的麻烦,看老子是个好欺负的?
“女人就不该上战场!”封良玉冷声道,我精心培养的女儿被送进庙里,我自己也官降两极,都是因为你家这个贱人!
“封大人,王爷还在这里呢!”何耀祖提醒道,“咱们听王爷怎么说。”
“是!王爷在此,战俘的生死由王爷说了算!”封良玉扭头对江闻煜弯腰施礼,“王爷,您圣断!”
江闻煜对他们之间的唇枪舌剑充耳不闻,看他们不吵了,才问道:“肖展,本王刚才问你的话,回答!”
“刚才?什,什么话?”肖展一脸茫然,一副‘你问我了’的样子。
“问你,怎么来偷袭的?”抓了这么个蠢货,杨大郎忽然觉得,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
“偷袭?噢噢!是这样的,昨天早上,在我们先锋营的营门外发现有人射了一支箭,箭上绑有一张你们左前营的布防图,还写了这个营里全是些刚招募来的新兵,根本就没上过战场,指挥官里还有一个是女的……本来我不信,又派了几波人打探才知道都是真的。立功心切,就带着人来偷袭了……”
他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经过说了个清清楚楚,向人示意自己胸口,江闻煜的亲兵上前在他怀里一阵摸索,拿出一张烧的黑乎乎的纸呈交给江闻煜。
“对,就是这个!”肖展越说越气:“这个人定是不安好心,故意引诱我来上当的……”
他的话已经没有多少人在意了,人们的视线都落在了江闻煜手里拿的那张纸上。
江闻煜小心地将折着的纸打开,纸张已被熏染的黑了一些,但依然清楚地看到上面画的营地的地形和建构还有岗哨,都标得明明白白的,另外还有别的介绍。
“混账!”江闻煜大怒,这要是他的中军营被人给透出去了那还得了?
肖展还在那骂送信的人呢,闻言吓了一跳,以为是在骂他:“是是是,我混账,王爷,看在咱们打小一块长大的份上……”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他记得,自己小时候跟着江闻博没少欺负人家。
江闻煜站起来,吩咐道:“来人,把他带去中军大营!”
“王爷!”木安可叫住了起身准备走的江闻煜,“我请求王爷在问完话以后还把他送回来。”
“嗯?给我个理由——可别说是你俘虏之类的话,那个不行!”
为什么?以前的木安可肯定会这么问,可现在的她却一句废话都不想说了:“他当年一鞭子抽下,那就是要我兄妹的命的节奏,小女子爱记仇,就想把事情再问个清楚。”
第一百五十四章 杀鸡用牛刀
肖展瞪圆了眼睛看着木安可,不知道她要问自己些什么。他打定了主意,木安可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因为他现在的小命就掌握在木安可的手中。
由于他在江闻煜问话时的特别“配合”,所以也没受什么苦,可问完后却又把他做为战利品送回到了这儿,而且江闻煜还说了,是死是活木安可说了算。
“隆圣十六年秋,你和江闻博两个路过橙霞县城,就你们两个人,连个护卫都没带。你说,你们那时候急匆匆的,是干什么去的?以至于你们策马扬鞭的时候还被一只野兔惊了马……”木安可慢悠悠地,好像是在讲述故事一般的说。
她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别用那种眼光看我,不是我能掐会算,而是,那只野兔跑没影了,你一怒之下就一鞭子抽向了两个穿着破烂的小孩子,恰好,那就是我和我哥哥!”
什么?肖展惊恐地抬眼看过来,眼前的小姑娘脸上不施脂粉,容貌也不算很出挑,但却是别有一番风情。他在心里直摇头,不对啊!依稀记得,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可那个小姑娘长什么样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如果那个小姑娘真有眼前人的这般容貌,江闻博看不看得中不好说,自己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嗨!收起你的龌龊心思,好好回答我的话!”
木安可一声断喝,吓得肖展一个激灵,他咽了一口口水说:“齐王,哦不,江闻博那时候想收笼唐家,听人说唐家五小姐才貌双全,就想纳为侧妃。可又恐唐家不答应,和我姑姑我爹她们几个商议了,就让江闻博以出宫历练为名偷偷的去黎川和唐五小姐来个偶遇,最好是英雄救美什么的,那就由不得唐家人不答应了……”
真不要脸!怪不得唐锦华去自己家的时候老是带着一股轻愁。原来如此!
“没想到唐家防守甚严,我们一直没找到机会,京里又传来消息说皇上问起了齐王去民间历练如何了,怎么还不回来的话,我们就只好回京了,事没办成,心里就不高兴……”
“所以我就成了你们的出气筒?”
“不不不,不是!”肖展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不是,那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当时的你肯定是穷头巴脑的,本来就是我一直欺负的对象,不过这话他没敢说,“我那是被吓了一跳,心里有气。”
“噢!”木安可点点头,“你有气,所以拿鞭子抽我,现在到我有气了,你说怎么办?”
“你,你也用鞭子抽我?”
“这么弱智的事我是不会做滴。”眼珠子转了转,“你给我磕三个响头,喊三声‘姑奶奶,我是贱人’,我就放了你。”
外面的人听得直咧嘴,心说姑奶奶,没带这么羞辱人的,你还是一刀宰了他吧!
可惜外面的人代替不了肖展,他既惊且喜,还外带着不相信:“真的?”
木安可真诚地点点头:“真的!”
肖展的脸垮了一垮:“你一个女人家,能做得了这个主?”
木安可想了一下:“这个么……”看肖展紧张的样子说,“能吧,因为毕竟是我抓的你。”
肖展的一听,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吃惊地问:“你抓的我?”
“计策是我定的,大营是我让人搬空的,茅草是我带人割的,火又是我点的——你说,这算不算是我抓的你?”
肖展愣住了,当他意气风发地带领一万精兵杀向这个只有五千新兵的驻扎地时,想的是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建功立业、名垂青史等等一系列的荣耀!可没想到转眼间天火滚滚,让他一下子从天堂掉进了地狱之中。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她是在吹大话的吧?肖展表示不,“你一介女流,会有这么大本事?”
妖术!他们肯定请了妖人,不然的话那火是怎么烧起来的?而且在这山上只烧了这一块?不烧别的地方?
看他那样子,木安可叹了一声,这就是典型的杀鸡用牛刀,太特么大材小用了,对付这个肖展,根本就没必要费那么大功夫!
白茅岭,当然以生长着很多白茅才叫起来的。木安可从狼牙传来肖展要夜袭的消息后,就和木峰商议了要用火破敌的办法。先传令让全体兵士们去割茅草。
茅草割来,堆放进早就搬空了的营帐之中,再撒上硫磺粉末,只留下几盏灯火,悬羊击鼓,然后全军撤离,就等着瓮中捉鳖了。
果不其然,四更天来临之际,肖展入瓮,后面的事太惨烈,大家自行脑补。
至于大火为什么没有蔓延开来,那是附近连个草根都拔光了,还怎么蔓延?
为了防止硫磺的气味中毒,父女俩事先试了风向,再传令下去,让全部人马站在上风口处,一有烟味飘来就赶紧转移。
这一战,可以说兵不血刃,五千人中,只有一个受了轻伤,两个扭了脚,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胜了。
“你以为女人都跟你那尊贵的姑姑一样,就会给男人做小老婆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有像你认识的京城贵女们一样,天天除了拿着些琴棋书画、诗啊词的想引起男人们的注意就不会别的了?错,大错而特错!有志气有本事有大智慧的女人是不会耍这些小聪明滴。”
说着从靴掖子里抽出一把短刀,用刀背拍拍肖展的脸,吓得肖展拼命往后仰脖子。
“比如本姑娘我,就不会为了得到你们男人的赏识,来标榜自己是第一才女第二才女,我只会告诉世上所有的人:本姑娘的智慧、能力、眼光、气魄、韬略都要比你这种自命不凡的废物要强得多!”
肖展一边躲一边喊:“我相信了我相信了,姑奶奶,你把刀拿过一点,刀很快,会伤人的!”
“你还知道害怕?蠢货!因为你的无能,害得一万人白白丢了性命,一万个家庭痛哭流涕,你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这把刀我就是杀了你也是你罪有应得!”木安可厉声痛骂。
“你说过要放了我的!”肖展大声叫着,一翻身趴在地上,一边咣咣地磕着响头头一边大喊:“姑奶奶,我是贱人!姑奶奶,我是贱人!姑奶奶,我是贱人!放了我吧,姑奶奶,我喊够了,磕够了,你可得说话算话放了我。”
这么个蠢货!外面的人都听不下去了,心说姑奶奶,你要么杀了他,要么放了他,就别再膈应我们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将错就错
好在木安可也‘玩’够了肖展,就对他说:“行了行了,别再磕了,我这就放了你,回去后给那个江闻博说,就说他谋朝篡位的事全天下都知道了。连自己亲爹都敢谋害的人,还有什么人是不敢杀的?这也是为什么这么久,他才零零碎碎的只招徕了小猫两三只,那就是因为人家都怕被江闻博这个残暴之徒一言不合给杀了。”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他江闻博已失了道,终将万劫不复,让他赶紧的麻溜的挥刀自杀吧!”说完用刀尖挑断捆着肖展的绳子,站了起来,“好了,你走吧!”
说完,吹吹刀锋上并不存在的灰,右手握着刀,左手负在身后,施施然地朝营帐门口走去。
肖展抖开身上的绳子爬起来,他先活动了一下胳膊,然后把视线停在了向门口走着的木安可的后背上。
这个贱人!把我捆起来不说还逼得我给她磕头,还让我自称贱人,叫她姑奶奶?还吓唬我说是她抓到的我?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反抓了你,以你为人质,然后回去也可将功赎罪!
对了,江闻博不是对她也有兴趣吗?自己可以把这个贱人给江闻博送去,等他折腾够了你玩够了你我再求他把你赏赐给我,到那个时候……嘿嘿嘿!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于是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个虎扑就像木安可抓过来。
可是!想象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木安可脑后像长了眼睛一样,右手往后一挥,短刀刀锋就准准地抵在了肖展的咽喉处。
肖展一惊,极速后躲,但那刀如鬼魅一般如影随形地也跟着过来,依然不差分毫地抵在他咽喉处!如果她再多刺一分……肖展不敢再想,他惊恐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过身来的木安可,哆里哆嗦地说:“你……你不能杀,杀我,你答,答应过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刚才我不是放了你吗?可是现在我又抓了你一次,所以杀了你也不算是违背诺言!”说着刀尖往前一送,就扎破了肖展的咽喉肉皮,登时就有血流了出来。
疼痛让肖展一声惊叫,他想往地上瘫坐,但木安可的刀尖还抵在那,他一动,更痛,“饶了我,姑奶奶,我是贱人,哦对!我是贱人!我是贱人!”
真特么恶心人!
木安可收回刀,抬起脚狠狠地踹在肖展的小腹上,小腹剧痛,后腰磕在桌子上也痛,肖展惨叫一声双手抱住小腹倒在地上打着滚。
“来人!”木安可叫了一声。
外面的人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就这么个货色,怎么成了个先锋官的,特么的我都自认比他强!怪不得被个姑娘家杀了个全军覆没,还又羞辱了半天,揍了一顿,搁一般人身上,早自杀了,偏偏又是个贪生怕死的货,这种渣渣干脆咱们一刀宰了他算了,还留着干什么?
可木小姐吩咐了,不能不听,人家虽是个姑娘家,可行事还是挺让人信服的,比如这次战役,全营上下谁不佩服?于是就走进来拱手道:“小姐有何吩咐?”
“把这头猪给我扔出去,扔的远远的!”
“是!”伸手就要去抓人。
“等等!”木安可喊道,“扔完后一定要把手洗干净,这头猪太脏了!还有,这把刀碰过这头猪,我也不要了,也赏了你,不过,也要洗干净了再用。”
说完把刀放入刀鞘递过去,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谢谢小姐!”士兵手捧短刀,惊喜交加,木小姐的刀不说削铁如泥吧,但也锋利得很,是他们不能奢求的,没想到就这么赏给他了?
倒在地上的肖展一听不杀他了,就放了一半的心,后来听到木安可的话又气愤不已,心说你个贱人,等我回去给我舅公说了,几十万人一起碾压过来,看不杀你个片甲不留,以雪我今日之耻!
不管他在心里怎样的怒火滔天,士兵一把抓起他,拎小鸡似的把他拎了出去。
肖展也想反抗的,可对方人高马大,力气也大得很,那双手抓着他如同铁钳一般,他挣扎不了,就用自己仅能支配的嘴说道:“这位大哥,你轻点,嘶!疼,疼!”
还是小姐说的对,回去还真的要好好的洗洗,士兵心想。
“你把肖展给放了?”
江闻煜很快得了消息,过来兴师问罪了。
“你不是说,人是我抓的,就由我来全权处置吗?”木安可坐在椅子上都没起身,不是她拿大,而是她最近老是有些懒洋洋的,只觉得好累,这是木二丫又要出来的前兆?一种厌世的情绪让她升起了一股随他去吧的想法。
“我只说,死活由你,可没说让你放了他。”首战告捷,擒获敌军先锋大将,正是鼓舞士气的时候,你却把人给放了,事先都不跟我打个招呼。
“那是个蠢货。”木安可打了个小呵欠,“还不如让他继续呆在敌营中对我方更有利。”
“这我知道,可不知道的终归还有大多数。”行军打仗不是一个人或几个人的事,而是一个团队的事。
“他们知不知道无所谓,因为在战场上,军人的宗旨就是服从。”
“没那么简单。”全军上下一心如铁板一块的时候可以这么说,可现在,有几个人就跳得很厉害,尤其是封良玉,“人心难测!”
“我知道了,不过,我想问问,是谁把我营的内情泄露出去的?”狼牙已经查出来了,除了封良玉,竟然还有戚家的影子。很深,很隐秘,不细查还真查不出来,但也仅止于比,再往下就什么也查不出来了,这么一比较。戚家的手段,封家是比不了的。
“我放了肖展,这是明摆着的事,可内奸的事却是不容小觑。”
江闻煜的脸色有点难看,封家还有用处,先放着,总有清算的时候。
“这件事,我迟早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放心。”看木安可沉着的脸,又说道,“还有陈家的事。”
木安可笑了,她忽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幼稚荒唐,就如看脑残剧一般。
“陈家大小姐的事江闻博知道吗?”
双胞胎的姐妹两个,谣言只要露出一点,江闻博去陈府一查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江闻博身边的,是真正的陈红蝶,而来到怀宁的,才是冒牌货!就因为这个江闻博才不在乎,说不定还在陈红莲出逃的路上放了水,同时心里还在无比得意的嘲笑被自己侮辱玩弄至此的江闻煜,
可让江闻博没想到的是陈家的手段,就是连同冒牌货一起来的,还有真的圣旨和兵符!
江闻煜顿了一下,一开始他已经觉察出来了,但再一想陈家带来的优势,他就来了个将错就错。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有伤风化
若想成大事者,就得忍人所不能忍!木安可讽刺一笑,不再说话,这件事隆圣帝若是知道内情,他也是会和陈家一样的掩饰真相!
时势造英雄,江闻博造就了他。木安可看了一眼江闻煜,若无大的反转,他就是大兴的下一任帝王,而江闻博,则在将一把好牌往坏里打。
“我答应过你的话,不会变的。”
江闻煜忽然说,但在木安可听来,却怎么也像是没底气的样子。
“随你吧,反正我还是那句话,要么就我一个,要么,您随意,而我们之间可就再无瓜葛了。”
木安可懒懒地说道,下了逐客令:“好了,王爷请回吧,您给他们捎句话,下次在战场相遇,我还会生擒肖展!”
这么狂傲的话江闻煜却一点也不怀疑,他有一瞬间的难受,打天下和治天下不一样,陈家在士林中的影响力、在朝堂上的影响力有多大他知道。而治天下最少不了的,就是这类人,父皇给他赐婚不就是因为这个吗?所以,他不能抗旨,如果真到了需要牺牲哪一个的时候……
他抬起手,想摸一下木安可的脸,却被木安可躲开了:“王爷请自重!”
江闻煜微怔:“我们竟然生疏至此了吗?”
木安可凄然一笑:“长痛不如短痛!”
半天,江闻煜抬着的手还是颓然放下,“好吧,我走了,”他说。
脚步声远去,木安可没有回头看,毫无预兆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肖展先锋军的失败,让颜伯文火冒三丈,就算是自家亲眷也不能太包庇,重责了四十军棍,让他暂时去看守粮草,等有机会了再调回来。
颜伯文也急,军心不稳,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都是于己方不利的,他现在急需要一场胜仗来稳定一下军心,哪怕是一场小胜。
可几次偷袭,几次的小摩擦均以失败告终,颜伯文火气上来,我是征北大将军!不可一世的北蒙都被我打得认输求和,难道现在还胜不了你们这一群乌合之众吗?
于是颜伯文孤注一掷,率全部力量准备以碾压的形式来击败江闻煜。
这日,江闻煜亲率中军出战,左右两营留守。木安可带着本部一千人偷偷出去了,偷营劫寨吗?姑奶奶也会!
粮草重地,历来都会派行事稳重的人守护的,若按这个习惯,木安可是不敢涉险的,可据线报,守粮草的是肖展的时候,木安可就放下了心,肖展,姑奶奶最会捏软柿子了。
肖展私自带兵打了个大败仗,一万人马全军覆没,本来是要军法从事的,却只打了二十军棍,小惩大诫,就被‘罚’去守粮草了。对此,全军上下,除了极个别的几个外,剩下的大多数人都不服气。
他们不服气,肖还不高兴呢,他想的是领兵出战、一雪前耻!谁想颜伯文来真的,打了他一顿不说,还把他撂在这后方。于是,郁郁不得志的肖展就破罐子破摔,开始了他糜烂的堕落生活,天天是饮酒作乐,一醉解千愁。
这天,他又招来几个营*,变着花样的玩乐,当有人闯进来的时候肖展连衣服都没得及穿,就又做了俘虏。
而前线正在交战的两军将士都看到了升腾起来的滚滚浓烟,那里是怎么了?
“大将军,是咱们的粮草营起火了!”
“什么?肖展这个混账!”本来还因为人多,略占上风的颜伯文知道,他大势已去了!除了大骂肖展外还能干什么?他只能无奈地挥手:“传令下去,大军后撤!”
事实上,还没等他传下这道命令,下边就已经开始溃败了,江闻煜一马当先,带人掩杀过来。
兵败如山倒!
追杀就是看体力的,这边是跑,后边是追。江闻煜手下大多是在山林间训练出来的,平地上的奔跑自是更不在话下。
至于被追杀的那一方,唉!只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了。
这种单方面的屠杀,持续了好几十里,江闻煜才收的兵。可当他回营看到肖展后,好心情立马就消失殆尽了。
只见肖展只在腰间裹了一条单子,其余裸露的地方布满了口红的印记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不明物。而木安可,正坐在一边无聊地玩着手里的鞭子。
“真是有伤风化!”封良玉和一干文人是来劳军的,作为怀宁的士族,对于这种现象一直是深恶痛绝的。
“就是,有伤风化啊你!”木安可猛的用鞭子直指到肖展脸上,肖展吓得往后直躲。
“哼!”封良玉大哼一声,对木安可说,“说的是你,对着个赤身露体的男人,有伤风化!”
“什么?”木安可瞪大双眼,“你看清楚了,是这个男人赤身露体,怎么成了我有伤风化了?”
封良玉也瞪眼,以教训的口吻说:“既然知道此男子赤身露体,你为什么不回避?这不是有伤风化是什么?”
戚七星对着江闻煜呵呵一笑又说,“王爷,小女柔儿自幼熟读《女诫》、《列女传》,若是看到此番场景,定会羞愧难当,掩面而退的。”
“戚大人,请你注意了,这是我们的敌人!”木安可语重心长地说,“通常一个男人做了有伤风化的事,首先感到羞愧的,不是他的父母,就是他的妻妾,要么是他子女。那么请问:柔儿小姐是他母亲呢还是他妻妾?要么就是他闺女?不然的话为什么要羞愧,还在此人是我们的敌人,此番是来杀我们的情况下?”
“你,你,你!……”
除了这个字,戚七星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看戚七星吃瘪,封良玉心中异常的痛快,本来咱们两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现在,我女儿折进去了,可你女儿呢?转过头就和京城来的姓陈的女人搞到一块去了,两人称姐道妹,亲热的不得了。以为攀上高枝了?搂上粗腿了?哼!不过姓陈的是刚来,人生地不熟的,想找个臂膀罢了!
木安可却不再和他们废话,她站直了,对江闻煜说:“王爷,肖展我是又擒住了,现在把他交给您,或杀或放您随意,只是不要再给我送过去了,免得再有人没事找碴。告辞!”说完,深施一礼,退了下去。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看着她的背影,江闻煜觉得心里直堵。两人相互已经很熟悉了,可江闻煜最不能忍受的还是木安可在男人面前的大大咧咧,不避嫌疑。
第一百五十七章 江湖侠客
白茅岭一战,宁王江闻煜杀了颜伯文一个丢盔卸甲、望风而逃!
颜伯文是谁?那是打败了北蒙的大将军,竟然被从未领过兵的江闻煜给打败了,那岂不是说宁王更厉害?
不了解真相的吃瓜群众多了去了,至于知道真相的少数人,谁会往外去说呢?颜伯文不会承认自己是用人不当,宁王一系的人也不会承认是一个女人胡闹来的结果。所以宁王英勇善战的名声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中传遍天下。
有勇有谋,还心系天下民生,这种人当不了他们的皇上还有天理吗?一时之间来投靠宁王的更多了。于是,一鼓作气的江闻煜率兵再败颜伯文,颜伯文最后只得退守庆远关
庆远关,是上京的最后一道屏障,如果过了这道关,就是一马平原,直指上京。
只是庆远关夹在两山之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江闻煜攻打了几次都无功而返,且损失惨重!
颜伯文终于松了一口气,江闻博来信把他臭骂一顿,说他徒有虚名,其实是个草包,“会不会带兵啊,再出错就把你换掉!”骂得肆无忌惮,可也没想想满朝文武还有谁可以让他放心地当此重任!
而颜伯文气得都要骂娘了,特么的什么东西!早知道你是个蠢货了,老子推你上位就是因为你好掌控,没想到你比老子想象中更蠢!天天往死里作,把自己作了个众叛亲离,把大好的优势作成劣势,还连累上了老子!特么的信不信老子恼一恼怒一怒把你宰了,自己做皇帝也会比你强!
不过这个念头他也只是在心中一闪而过,他知道真要这么做了,自己会死得很快,且很惨!上贼船容易,下去可就难了,他现在只有含着一口老血继续为江闻博卖命。
好在庆远关占了地形之便,暂时有了喘息之机,颜伯文轻松抵抗了江闻煜的几次强攻,缓过了这口气,他准备出关再战。因为现在京城中江闻博和权贵们的矛盾越来越大,全国各地响应支持江闻煜的声音也越来越多。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江闻煜死了,一切就都会烟消云散!这叫什么,最近很流行的不知道是谁写的诗里不是说了吗,这叫擒贼先擒王!
颜伯文的打算先不提,而此时的关外,江闻煜也正在着急,几次的强攻都无功而返,他与将士们多次商议,拟定了几个方案都觉得不妥。
有人说要么派一部分人绕过关去,在个想法提出来就遭人反对了,绕过去好几百里,得用多少天,再说此时分兵若是被颜伯文来个各个击破怎么办?
而且颜伯文还在两侧山上也派人驻守,即使不惜代价攻下庆远,山上的伏兵居高临下,别的不说,就山上的石头推下就能填平一个庆远关。
唉!头疼!
这天,外面来报,木峰有要事求见。
这几天商讨军情也没见木峰说过什么,今天忽然的求见能有什么事?他就和贺长风对视一眼,莫非是木安可……两人心有灵犀地一点头,贺长风冲外面高声道:“请木将军进来!”
少顷,木峰进了大帐,对江闻煜拱手施礼:“参见王爷!”又冲贺长风拱手,“贺驸马!”
“木将军免礼。”江闻煜示意他在一边坐了,“你来有事吗?”
“末将就是想问,王爷可有攻下庆远之法?”
“庆远占据天险要道,想攻下,难啊!”江闻煜揉揉额头说。
“木将军可有妙策吗?”贺长风问。
“妙策算不上!”木峰斟酌着说,“不过有一个物件,看能不能帮上忙?”
“什么物件?”两人异口同声,急切地问。
“在外面,没拿进来。”说真的,那东西究竟可不可用他也不太清楚,“那物件得到没人的地方试一下,王爷,这……”
两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他这样子,十成十的和木安可有关。
“那还愣什么?看看去!”贺长风先站了起来,催促江闻煜道,“王爷?”
江闻煜也站起来,点点头:“好,去看看。”他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两人出来,只见外面很正常,没有什么特别,就又看向木峰。
“二丫和大郎带着东西先出去了,她让我来请王爷。如果王爷不想去,让贺驸马过去一趟也是一样。”
说实话,两军正交战之时让江闻煜离开大营是很危险的,虽然二丫信誓旦旦的保证今天不会出事,但万一呢?要是出了一点半点差错,自己可就百口莫辩了。
“那我去就行了!”贺长风没有犹豫,龙不离海,虎不离山,在这非常时期,还是不要让江闻煜涉险为好。
“有什么好怕的?”江闻煜却不在乎,他相信,木安可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不放心的话多带些人就行!”
“不不不,王爷还是不要去了,回来后我详细说一下就行。”
贺长风阻止道,而木峰也在一边猛点头。
好奇心加上对木安可的信任,江闻煜却仍是执意要去。贺长风只得在尽量不惊动人的情况下做了最周密的布置,侍卫挑了功夫最好的,暗卫则是带了大半。
然后以巡营的名义出了营,由木峰带路,直奔离营地不远的一出小山包而去。
“他们就在山包后面。”木峰说。
此刻大营内封良玉的帐中,封家大管家正把一封信交给封良玉。
封良玉接过来,抽出信纸,信是封依人写的,内容很长。说她在庙里的时候,偶然结识了一位行走江湖的侠客,这人是有大本事的,也认识很多有大本事的朋友。因为自己帮过他的忙,所以他答应听从自己的安排,找些人手假扮刺客刺杀江闻煜,然后再将此事栽赃到木家父女的身上,以报昔日之仇!
自开战以来,木家父女屡出风头,很得江闻煜的青眼,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女儿何时才能出头?与其这样,倒不如铤而走险放手一搏,才能达到败中求胜的效果!
“你有把握做到万无一失?”
封良玉问,问的却不是他的管家,而是站在管家身后的一个人。这个人是那种扔在大街上都没人注意的人,很平常,也很容易让人忽略的那种人。
“大人放心,这种事我们经常干,可以说是老手了。”那人谄媚地笑着说,露出一口大黄牙。
“你这脸上是改了妆的吧?”
“是的,回头再改动一点就没人认识了。”
“那就好,这两天我让人带你往左前营去一趟,认识一下他们父女,免得到时候认错了……”
“轰隆,轰隆——”
连着两声巨响,伴随着脚下大地的晃动,打断了封良玉的话,他惊慌地喊:“怎么了,怎么回事?”
“是地龙翻身,老爷。快出去!”管家一时醒悟过来,大喊着抓住封良玉的胳膊就往外跑,
而那个江湖侠客,早在第一声刚响起来的时候就已经飞一般的蹿出去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震天动地
庆远关内,颜伯文也正在和部属商讨军情。京城又来了信,江闻博要他火速平乱,肖贵妃则要他救回肖展。
颜伯文要给气死了,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呢?还火速平乱?两军阵前瞬息万变,一个行差踏错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就让你那么轻飘飘一句话就带过了?
还有那个肖展,特么的就他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还救出来干嘛?多亏让人给抓走了,不然的话老子非要把他碎尸万段了,还救个屁呀救!
他心里有气,只可惜,说一千道一万,宫里的那娘儿俩才是发号施令的人,自己就是有再多的委屈也得收起来。何况形势也在这儿摆着,听说陇西已经开始起兵了,江南也不太平……
唉!多事之秋啊!
说了半天口有点渴,颜伯文端起一盏茶准备喝,而那两声巨响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
这里离得远了一点,地面震动没那么厉害,但由于是在房间里,窗户纸却也随着轰然一下子震破了好几格。
颜伯文手里的茶杯“咔嚓”一下掉在地上,他发出了一声和封良玉一样的惊叫:“怎么了?怎么回事?”
都是武将,反应自然比文人灵敏多了,大家争先恐后地往外跑,一个个莫不惊慌失措地喊道:
“地动了地动了!”
“地龙翻身了地龙翻身了!”
嘴里这样喊,心里同时想到的是,庆远关的地形,若真是地龙翻身,两边的山塌下来,可就要把自己埋在这儿了……
终于跑到了院子里,抬头看天,天气晴朗,一碧如洗,不像是要变天的样子呀?低头看地,地上平整结实也不像地龙翻身的样子。再左右看看,房屋完好,没有倒塌,也没有裂痕。那刚才的两声响从哪来的?这咱们怎么办,是静观其变呢,还是退守关外?
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凡是在屋内的都跑了出来,也是抬头猛看天,低头细看第地。大声叫的低声议论的,乱糟糟的像赶庙会。
“来人!”颜伯文找了个离建筑物远点的空旷地站了,看场面乱哄哄的也不是事,就叫道。
“将军!”还好,还有一两个胆子较大的过来听吩咐。
颜伯文定了一下神,组织了一下语言:“去查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哪发出的响?是天相还是人为!”
“是!”下人应了一声左顾右盼地跑出去打听了。
剩下的人看颜伯文站的地方貌似很安全,就呼啦啦都跑了过来,不一会儿,他身边就集合了好多人,还都在嘁嘁喳喳小声议论着刚才发出的巨响是怎么回事。
离得远的反应都这样了,离得近的江闻煜贺长风那感触就更深刻了。
虽然事先被告之要捂起耳朵趴地上,可是以两人地位身份岂会做出此等丢人现眼的事?所以杨大郎好好说歹说,两人只捂了耳朵,就那么大喇喇地站着。身后的侍卫说是为了保护两人安全,连耳朵都不想捂。后被木安可一通骂,才不情不愿地虚掩了耳朵,也和他们主子一样,腰板挺得直直的,骄傲地看着木安可他们捂着耳朵趴在地上的可笑的样子。
轰隆声响过后,木安可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看着那边一群东倒西歪、一脸懵逼的人。
“呵呵!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刚刚是怎么说大话来的?”
因为有内力护体,众人还没受多大伤害,只是耳朵还在嗡嗡作响,赶紧运内力调息了一下,才慢慢稳定下来。
“那是什么?”贺长风问,此刻他的心情还在震动中,房子大的石头,就在这两声巨响中变成了一堆碎石,有的还飞了老远。
“这个么,有的地方叫它震天雷!”木安可又一次想起了秦久久。
久久,久久,你现在还好吗?我想你了!
“震天雷,这个名字霸气,果然震天动地!”木峰也是震惊,这大半辈子,他是第一次见到威力这样大的东西。
“用什么做成的?”江闻煜两眼放光,热切地看着木安可。有了这个,别说一个小小的庆远关,放眼整个天下,何处得不到,何处去不得?
木安可把心思从秦久久身上收回来:“教给我的人要我发过誓,这个配方不能说出去。”
江闻煜不满意,非常不满意:“这人是谁,为什么不让你说出去?还有,你们什么关系?”
“她说,杀戮太重,有违天道!所以她才让我发誓的,可以做出来让别人用,但绝对不能把制作方法说出去。”当然这只是托辞,原因是她根本就不想把配方说出来。久久,对不起,要让你背锅了。
看江闻煜追问的紧,木峰不高兴了,我女儿都说了,教她的人不让说,为这都发誓了你还这么步步紧逼,究竟安的什么心啊?就开口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答应了人家不说出来,那就不要说了,为人要讲诚信!”
人家都说成这样了,再问就显得不厚道了,虽说得不到配制方法不满意。但有了威力这么大的一个杀器在手,攻克庆远也就指日可待了,这也算一个大大的收获了——贺长风想。
可江闻煜想得可就多了,这种宝物只让你用,就是不把配方告诉你,这事搁谁身上心里也难受。
他在心里又一次的翻江倒海:木安可,你究竟还会什么?你身上还有多少秘密?你如此桀骜的性格会安心为我所用吗?若是,若是……他狠狠地攥起拳头,不行!一定要她把这个配方说出来,不惜一切代价!
“王爷?王爷?”现场最镇定的莫过于杨大郎了,以他对木安可盲目的崇信,就算木安可把天戳个窟窿也是顺理成章的。他不奇怪,所以观察就全面了点,前后一张望,一眼看见江闻煜,被他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就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胳膊,低低的叫了两声。
江闻煜猛地清醒过来,他掩饰地笑了一下道:“好东西,真是好东西!用这个攻打庆远关就省去了多少伤亡,本王替将士们多谢木将军木姑娘了!”说完就是拱手一礼。
“王爷过誉,为国为民是应该的!”木峰赶紧避过身去,又给江闻煜行礼。
“用这个是可以把庆远攻下,但两翼的伏兵你要怎么破?”木安可直截了当地问
“这个可以包抄,不过得慎重点,好好布置一番才行。”贺长风说。
“驸马爷可是忘了你们做的迷彩服?”木安可提醒道。
“对呀!”贺长风醍醐灌顶般的意识过来,“那东西就是行走山林时穿的,这次开仗一直没用所以就忘了。”
“带来了没有?”江闻煜问。
“那得问一下军需处,没有的话还得回怀宁取去。”
“那现在赶快回去看看!”江闻煜又回头对木峰说,“木将军不必回前营,咱们直接去中军帐议事。”
“是!末将遵令!”
第一百五十九章 欲壑难填
几人回到大营时,正值大营中人心惶惶的时候,一看见他们,赶紧围上来,问他们遇到危险了没有?七嘴八舌地述说刚才的两声巨响。
“告诉他们不要害怕,这是祥瑞。”贺长风把这一路上几人编好的话说给他们听,“刚才我们和王爷出去巡营,也听见了这两声响。”
“是,响声就在那边。”木峰指指做实验的地方,“我们远远地看见,有一条金龙腾空而起。”
侍卫长也说:“那条龙直上九霄,很快就飞没影了,我们几个还跑去跟前看了看,那里的大石头都碎成粉末了。”
“还找到了几个宝物……”杨大郎装作失了口,赶紧掩住嘴。
“宝物?什么宝物?”立刻有人眼冒金光。
这边的几个人立刻装模作样地瞪视杨大郎一眼,又偷看江闻煜,杨大郎则是无比尴尬地挠挠头。
噢!众人明白了,有宝物,交到王爷手里了!
什么宝物?在场的人眼巴巴地看向江闻煜,可不可以让咱们开开眼?甚至有的在想,可不可以帮咱们打胜仗?
听到这话的人都不害怕了,羡慕地看着他们这些见了“龙”的人,有的更是后悔,刚才没有和他们一起出去见到这终生难遇的奇观。说不定见了,那神龙还会保佑自己平安无事,建立丰功伟业呢……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神思激荡,神龙现世,定会保佑自己这一方大获全胜,遇难成祥的!
“金龙腾飞,翱翔于天地,寓意很好!”江闻煜最后总结,“前面那道岭,今后就叫腾龙岭了。”
“对!王爷就像那金龙一样,从此后就是飞龙在天了。”
“什么王爷像龙,王爷就是龙,真正的龙!”
“对对对!王爷才是真正的龙……”
越议论越玄乎,很快整个营地就都传遍了,在这科学不发达的古代,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最能糊弄住人。
虽说里面有几个脑子聪明点的不怎么相信。但是光天化日之下,那两声巨响,还有那地动山摇又是怎么搞出来的?王爷他们一众人却好像是知情的一样?于是将信将疑中,他们就也选择了相信,毕竟这个解释于他们有利。
此刻,谣言的几个制造者正在讨论怎么用兵。增增减减列好了大纲,江闻煜就说今天先散了吧,细节明天再议。他正要说留下木安可再说说震天雷的事时,有人来报,怀宁王府的二管家在外面求见。
“他来干什么?”江闻煜狐疑,“让他进来!”
王府来了个管家,那定是王爷的私事,木家父子不便再留,就告辞出来。
二管家很快就进来了,他一进来就“扑通”一声先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地说:“王爷,驸马,小的有罪,小的该死,请王爷驸马责罚!”
贺长风猛然升起一股不详之感,他一步跨到二管家面前,拎着他脖领说:“什么事?快说!”
“驸马爷息怒!”看二管家一口气上不差点憋死,侍卫长赶紧拦下,并催促二管家,“快说呀你!”
二管家摸着脖子,猛喘了几口气,才道:“小少爷和小小姐都掉进水里了!”
“什么?”
最担心的事发生了,贺长风挣脱侍卫长又要扑过来,江闻煜站起来拦在两人中间:“姐夫休怒,那也是我外甥,咱们先问清楚再说!”回过头来骂道,“死奴才,先说小少爷和小小姐现在如何?快说!”
二管家飞快地说:“小小姐无恙,小少爷受了惊吓受了凉气发烧发热,整夜啼哭。”
贺长风一口气松下来差点坐到地上,江闻煜和把他扶坐在椅子上,“为什么,查清楚了没有?”贺长风拭着头上的冷汗问。
“查清楚了,是小少爷的奶娘。”
众人又是一惊,给大户人家做奶娘的都有半母之恩,将来奶大的孩子还会给奶娘养老送终,这个奶娘怎么回事,反而还要害死自己奶的孩子?
二管家咽了一口唾沫,一路赶来,他连口水都没顾上喝:“是奶娘把小少爷扔进水里,刚好小小姐在假山后玩耍看见了,就一边喊一边跳下去救人,奴才们听见喊声赶到,才及时把小少爷救起来,小小姐吃了一剂药,发了汗好了。小少爷年纪小,又受了惊吓,就重了点。王爷,驸马爷,都只怨小的没有看护好小少爷和小小姐,让两位小主子受此大难,小的甘愿受罚!”
“奶娘?她为什么害小少爷?”这该死的贱人!贺长风恨恨地问道。
“这个……”二管家眼神闪了闪,“奴才急着来给主子禀报,剩下的就不知道了。”
“姐夫,那你就回去一趟吧!”江闻煜看着贺长风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难受,姐姐身处虎狼窝,两个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他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可这里?”贺长风已是心神大乱,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才好。
“这里你别担心,快回去看看俩孩子怎样了,不然我也不放心。”
贺长风的头脑终于清醒了点,他理理思绪:“那好,我这就走。”
“先去看看有什么要收拾的。”江闻煜嘱咐,又对二管家说,“你和驸马爷一同回去,一路上要照顾好他。”
“是,是。”二管家答应着,看贺长风告辞出去,就也跟着出来。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回到自己帐中,贺长风先让二管家喝口水,然后问道。
二管家连喝了两大碗水,才在贺长风耳边低声说:“奴才们当即就要把奶娘拿下治罪,可她大呼小叫,反把奴才们一通……呵斥,说她怀孕了,是……驸马爷的,奴才们叫人给她把了脉,的确如她所说,是怀上了,只是月份还小点……”
贺长风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涌入大脑,瞬间他脸色爆红,两耳轰鸣。是了,刚到怀宁的那天晚上,自己终于全身放松下来,就喝了点酒,那贱人就趁机……今日这事,定是那贱人想着公主已是凶多吉少了,若是再把自己唯一的儿子害死,那她肚子里的……
这想法,这打算,真真是死有余辜!
就这样的毒妇、蠢妇,还妄想把爷玩弄于股掌之中?想到这儿,他反而冷静下来,就对二管家说:“你们休要信那贱人胡言乱语,她肚子里的野种和爷一点关系都没有。”
能做到王府二管家的人也是从大风大浪里历练出来的,他知道,奶娘那肚子她自己说了不算,主子承认了才算!主子要是不承认——呵呵!想到奶娘那嚣张的样子,不由心下冷笑。
第一百六十章 两个消息
庆远关被攻下,其过程轻松的令人不可思议。
王爷手里的神器威力太大,大得令人心惊胆战。
在这两种想法的感受中,部属们对宁王升起了发自内心的崇拜——他们的王爷,是授命于天的真命天子,不信?你看那坚固的城门屹立了数百年不倒,阻止了多少次的叛乱?可他们的王爷竟然得了神龙留下的神器,轻轻松松的就把关给破了。
冷兵器时代的攻城就是凭借的血肉之躯的层层垒叠,凭借的一刀一枪的砍凿,可这一认知在今天全部被改变。他们只是站在远处,看着几声巨响后,浓烟四起,坚固的城门瞬间在他们眼前倒塌成一片瓦砾场,那时候他们除了震惊还是震惊,除了膜拜还是膜拜。
天佑宁王,天佑宁王啊!这些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从营地里飞入到寻常百姓家,人们口口相传:宁王就是真命天子,所行有天神相助,而他所讨伐的江闻博就必定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奸佞小人!
恭维声不绝于耳,江闻煜脸上平静,心里却是翻江倒海,震天雷!这么好的东西若是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那么,纵横天下,便不再是梦想!那时候,自己便可以开疆扩土,令四夷臣服,立不世之功勋,开历代先辈都没有达到过的繁荣盛世……
这种想法焦灼着他的血液,使他的呼吸粗重起来,以至于暗十六都觉察到了,就看了他好几眼。
“十六!”江闻煜忽然叫了一声。
“王爷。”暗十六垂手躬立。
“你在她身边那么长时间,可见她做过这个东西吗?”
“这个东西?回主子,没有见过!”
“嗯?”江闻煜斜眼看过来。
暗十六单膝跪地:“启禀王爷,属下真没见过她做这个,这东西威力如此大,即使配制成功,也不是能轻易使用的。”
这倒是,这么大的动静,不会没有人觉察,江闻煜也知道自己心里急切了,就放缓了声音说:“起来吧。”
“是!”暗十六起身,又恭恭敬敬地站在了一边,可他心里却远没有表面的平静,王爷,对谁都不会手软!
他又想起木安可,那个钟灵毓秀的女子,她和王爷之间究竟谁对谁错,将来又会有何结果?木安可,木安可,他心里忽然又痛了一下,为什么当初你要进大黑山,为什么又偏偏让我认识你?
“今后,给我好好的看着她,事无巨细,都一一禀报给我!”
江闻煜的声音带了些阴冷,暗十六一惊:自己不是一直就是做这个的吗?主子,他不满意了,亦或是,他怀疑自己了。
“是,属下明白。”
“下去吧,”
“是!”
看暗十六退下,江闻煜沉默片刻,叫了声:“暗三。”
暗三从暗处闪出:“属下在。”
“今后,你给我牢牢地看住十六,若是有什么阳奉阴违的事,一经发现,格杀勿论!不必先来回我,明白吗?”
暗三一惊,但还是拱手道:“明白!”
“去吧!”
“是!”
江闻煜又沉默半晌,才又叫道:“来人!”
侍卫长从外面进来:“王爷!”
“城中百姓可安抚下了?”
“还是有些怕,不过在几位将军现身说法下也不再到处乱跑,普遍已经开始相信,是王爷得了上天眷顾因而才有天雷相助之故。”侍卫长自信满满地说。
“追杀颜伯文的先锋营回来了没有?”
庆远关城门被炸塌,轰隆声堪比天神发怒,守关将士们魂飞魄散,有反应快的撒腿就跑,胆小的瘫坐地上就做了俘虏。这一仗他们大获全胜,缴获粮草辎重无数。
江闻煜带人在后面一鼓作气又追杀了二三十里地,那时颜伯文身边剩下的只有两三万人了。真应了那句:急急如伤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后来看天色已晚,大家才把江闻煜劝回来,由何耀祖带人继续追杀下去。
现在天已大亮,他们也该回来了。
“已经回来了,颜伯文跑进庆远县城,然后四门紧闭,何将军怕伤及百姓就没有攻城。”
攻克庆远关,木峰的左营攀上两侧山峰,出其不意地将伏兵拿下,立了大功。可王爷似乎有意抬举,追击颜伯文之事,用了右营的何耀祖。
“传令下去,今日修整,犒赏三军。何耀祖杀敌奋勇,居头功,赏赐加倍!”江闻煜停了一下又说,“剩下的将领们赏赐都一样。”
侍卫长吃惊地抬起头,看到江闻煜也正看着他,眼光冷厉,不禁一个哆嗦:“是!”
“爹,听清了吗?这就是你想要的建功立业?”
听着士兵们来报告所得的赏赐情况,木安可笑了。任你天大的本事,不得主子青眼又有何益?那次白茅岭大胜,木安可私自放了肖展,功过相抵,不赏不罚,这也算公平。今日这场战役却完完全全是他们父女的功劳了,可赏赐下来,得了头等功劳的,竟是何耀祖,本该头功的木峰却是和全体将领一样!
“弄错了吧?”木峰不可思议地说。
“哼!”木安可冷笑,“这么大的事还会弄错的话,他江闻煜将来怎么管理好一个国家?”
“那这是为什么?”
“要打压咱们啊!一来为了惩罚我没将震天雷的配方说出来,二来也是因为怕你将来功劳太大辖制不了,三来就是因为咱们是草根出身,没有后台。”他江闻煜以为他有多高明吗?电视剧中把这些情节都早已演烂了!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杨大郎气愤地说。
“当权者说的话就是天理,你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什么时候都一样!”木安可叹了一声,“爹,咱们还是卸甲归田、隐居山林吧,勾心斗角的生活,真心不适合咱们。”
今天她收到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关于贺长风的事情,说他已经带着儿女们一起来了,同行的,还有陈红蝶和戚柔儿,其中的意思,不用多说了。
第二个消息就是木青从海上回来,不日也会来到他们这里。
从消息中,她知道了那个海岛的初步建设很顺利,也很成功。木青给那个岛起名叫明月岛,岛上的风光及特产也写得详详细细。
或许,那个地方才适合自己?
这事木峰也是知道的,终于放下了对儿子的担心,同时也明白木安可所要表达的意思,只是,他颇有些不甘心。
追击残寇的事交给了何耀祖,而自己,则是被打发来修城楼。二丫说得对,这是明晃晃的打压!或许,自己还是归隐山林的好,任他谁兴谁衰,一切都是过眼烟云!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刺杀
左前营此时人心有些不稳,由于赏罚不公,下面的人怨言就不少。看到这种情况木峰就把自己翁婿、父女的赏银加了进去给大家发放了。
“王爷行事,自有他的考量,咱们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木峰对几个千夫长说,“无论别人怎么看待你们,在我木峰的心目中,你们永远是我最好的下属!是我大兴最优秀的战士!所以我希望大家以平常心对待眼前这件事,再接再厉,争取再立更大的功劳!”
面对这样的上司,他们还能说些什么?
“木将军,有你这样的长官是咱们的荣幸,你放心,兄弟们心里都有杆秤,咱们以后就跟你干到底了!”
“不!我们的前程在王爷那,所以我们都是跟着王爷干的!”
暗十六把这些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了江闻煜,江闻煜沉默半晌,问道:“你说,他们这样是什么意思?”
“她——”暗十六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他们行事一贯如此,平日对他们家的下人就是这样。”
这个江闻煜也是知道的,他又问:“你在他们家那么久,她,是不是也是这样对你的?”
“不!”暗十六摇摇头,“在所有人中,她对待属下的态度最恶劣!”可那段时光为什么还是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心田中,挥之不去?
这些以前听暗十六抱怨过,木安可让他挑粪,让他砍柴,甚至还喂鸡喂猪,所以江闻煜也没有怀疑,“好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让暗十六下去,江闻煜又叫来侍卫长:“安排一下,咱们去看看城门修得如何了。”
侍卫长疑惑,但还是去安排了。
“姑娘,咱们回去吧?”哈密看木安可又捂着嘴打了一个小呵欠,就忍不住说。
木安可站在正在修建的关前,她最近特别容易疲倦。今天她是接到消息,木青今天就能到,一起来的,还有木香母子和苦相。
有将近一年没见木青了,他又长个了吧,一番历练下来,也能担当大任了。木香生了个儿子,都两个月了,自己这个当小姨的还没见过。苦大师突然来,是不是那件事有眉目了?
午饭后她就在这里等了,可等了半下午,此刻太阳都快落山了也没等到人,她正要找人来问问怎么回事,就听有人来报,江闻煜来了。
“他来干什么?”木安可嘀咕,但还是吩咐人去把木峰找来。
木峰正和下属们一起搬砖和泥,听人一说就赶紧洗了手脸整理了衣服过来:“王爷这个时候来这里干什么?”
“人家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还得经过谁同意不成?”木安可淡然一笑,“咱们只须恭敬着点就行了。”
木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皱着眉说:“你的脸色怎么又差了些?要不你回去吧!”
木安可摇摇头:“没事,不用了!”自己若是不出现,估计江闻煜的怒气会更盛。
马蹄声由远及近,江闻煜和他的侍卫们已经出现在视线中。
“姑娘姑娘!”哈密急促地低声说,“咱们周围有不明身份的人,身上都有功夫。”
木安可一惊,急忙也四下观看:“怎么发现的?知不知道多少人?”
“狼牙刚发现不对就发信号过来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
“你去细问一下,看是怎么回事?”
“可姑娘你这里……”
“不碍事,快去!”
“是!”哈密急匆匆的下去了。
这时,江闻煜已经来到跟前,众人上前行礼,江闻煜两手虚抬:“免礼吧,本王就是过来看看,”
众人起身站好,江闻煜刚要从马上下来,木安可急忙道:“王爷公务繁忙,还是尽快回去吧,这里我们会处理好的,请王爷放心!”
江闻煜一来就看见木安可了,才几天不见,她憔悴了好多,两眼下还有些青黑,这让他心里微微一软,就从马上下来:“怎么,本王看不得吗?”
“王爷,这地方又脏又乱,您还是先回去吧,等全部收拾好了再来看也行。”那些人不论针对谁都不是好事,你就快走吧,别让人给我们嫁祸了!
可江闻煜却是不听她的,他以为木安可在生他的气,就走了过来,并对周围的人说:“你们该干什么就还干什么去,争取早点把这里建好。”又对侍卫长说,“你们就站那,别跟过来!”
“不!”木安可赶紧说,“都跟过来,保护好你们王爷!”
江闻煜有些生气了,我和你说一句话就这么难吗?
“站那儿,别过来!”他冷下脸对侍卫长说。
而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陡然发生的。
两个正扛木头的男人从面前走过时,突然把木头向他们两个人了砸过来。
事发突然,江闻煜不加思索腾空而起,木安可却是一个蹲身,木头从她头顶飞过,看一眼还在半空的江闻煜,唉!人家那样子比自己帅多了。不过帅归帅,危险也相对大的多,只见几道寒光闪过,目标正是身在空中的江闻煜。
江闻煜急速下落,躲过两支暗器,最后一支却已无法再避,眼看就要射中,只听“铛”的一声,却是侍卫长手中的脸脱手而出在空中和暗器相撞,同时他大喊一声:“有刺客,保护王爷!”
此时江闻煜已落在地面,有几个人已挥着手里的兵器冲向了他,身后的侍卫们也也向这边冲过来,只是在半道上就被人拦住了。
这么多人大混战,却没有人理会木安可,她左右看看,木峰手持长枪也和人交上了手,只是情况远没有江闻煜那里凶险,又一眼看见江闻煜的马受了惊叫在左突右撞,就奔过去拉住马缰一个飞身坐了上去。
要不是情况危急,木安可都要为自己喝彩了,这是她会骑马以来最漂亮的一次上马!她又一次想到了秦久久,这马术,还是她教自己的。
闲言少叙,木安可纵马奔向江闻煜并大叫一声:“江闻煜,上马!”
江闻煜周围围的人最多,听木安可的喊声,反手一剑将正前方逼退,这时木安可已催马到了跟前,江闻煜伸出一只手,木安可抓他往上一带,江闻煜借力一跃而起坐在了木安可的身后,木安可一拉缰绳,马就旋了个弯冲向另外几个袭击江闻煜的人。对面的人跃身后退,同时已迅速圈成一圈,把他们围在了中间。
事情发生得很快,已容不得再去深思熟虑,一切靠的是本能反应。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受伤
木安可偷空看向另一边,只见木峰舞动手中长枪,把偷袭的人阻得远远的,就松了一口气。江闻煜在身后说:“先护好自己,不要和他们硬碰,咱们的人很快就会来帮忙。”
果然,侍卫中有大部分开始往这里冲,还有人已鸣锣示警了,木安可催马寻机突围,江闻煜挥剑格挡兵器。
两人配合默契,对面的人看情况不对,其中一个似乎是头脑的人大喊一声:“木峰木将军,江闻煜这贼子我们是杀不了了,你交代的事我们没做好,回头就把钱还给你。兄弟们,撤!”
这话一说出来,别人信不信暂且不说,木安可先怒了,特么的,栽赃陷害到老子头上了,她一带马缰就像那人冲过去。
由于离得并不远,很快就来到那人跟前,木安可叫一声:“江闻煜,把这人拿下,要活的!”
“好!”那人的话,江闻煜也不信,所以他一剑就像那人刺去。
就在此时,忽然从斜处蹿出一个女子身影,伸手一扬,一片粉红色的烟雾迎面而来,同时那人尖厉地叫了一声:“退!”
江闻煜下意识地拉起披风把木安可一裹,自己也一低头,却已有少许烟雾吸入,随即听着马一声惊叫,似是受了伤,紧跟着是江闻煜的闷哼声。
“江闻煜,你怎样?”木安可推开江闻煜挡着她的披风,竭力想控制住受惊的马,又担心江闻煜,就喊了一声。
“不要紧!”江闻煜在她耳边说。
这时,马又是一声惊叫,同时连着“铛铛”两声,是江闻煜又挡开了两件兵器,可此时,木安可却是再也控不住受了伤的马了,那马一撒蹄,载着他们两个,就向关外跑去。
隐隐的,听到那个尖厉的声音在叫:“坏了,撒错药了!”
“花疯子,你混蛋!”一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在骂,“兄弟们,快撤快撤!”
“姑娘——”哈密拉长了声音叫,都破声了。
这时,惊马载着他们两人已飞快地跑到了关外,木安可使劲挽也挽不住马缰,她感觉到,江闻煜靠在她后背上,情况有些不容乐观。
“江闻煜,你现在怎么样?要实话实说,我要根据你的情况来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腿上受伤,右肩上也受伤,都不太重,心里有些烦躁。”
马背上虽然载着两个人,但依然跑得很快,在这种情况下是不能冒险跳下去了,迎面的风呼呼刮来,木安可忙乱中调整了一下呼吸:“扶好我,别栽下去了。”
只有等到马跑没力气了再说吧。
“知道!”伸出双臂环住她的腰,感到心里又烦躁了些,就说,“一说话心更烦。”
“那就不要说话!”又用力往后靠,江闻煜一直往前栽,这是下坡路,别从前边栽下让马给踩了就糟了。
前面是一道沟,可是马却连停下的意思都没有,木安可只有猛拉缰绳让马转了个弯继续跑,也不知道那粉色烟雾是什么毒,竟让一匹马这么长时间都安静不下来。
终于事情有了转机,这次是上了个缓坡,马的速度明显慢下来。
趁此机会,木安可冲后面叫了一声:“江闻煜,注意,咱们要跳下去了。”
只听江闻煜在她背上闷闷地“嗯”了一声。
木安可吸一口气,叫道:“一、二、三,跳!”
两人还不如说是从马上跌下来的,不过木安可是跌在江闻煜身上的,并不严重,并且还向下滚了几圈,又卸去了大半的力。等他们稳住的时候,听得前边马的一声长嘶。
木安可手脚并用爬上坡去一看,暗呼一声侥幸,这里的沟很深,马已经摔下去了。
好悬!她呼一口气,瘫坐了下去,喘了半天气从地上起来,来又到江闻煜身边。江闻煜也已经坐直了,银灰色的披风右肩处破了个洞,已有血迹,腿上的伤也不轻,还在流血。
木安可把他的腿拉过来就去撩他裤腿,江闻煜浑身一震:“别!”
“去!都什么时候了,还矫情!”木安可瞪眼骂道,没看天已经快黑了吗?还不趁着有亮光的时候拾掇好?于是不分三七二十一把他裤子撩起来,只见伤在小腿外侧,伤口比铜钱大,还在往外冒血。
“还好,没伤着大血管。”木安可说,“这是什么兵器伤的?”
“判官笔。”江闻煜回答,“能快点吗?”现在当务之急是得赶紧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援兵。
“没问题!”木安可撕下自己一角衣服,把伤口擦了,洒上身上带的金疮药,给他绑缚好。又看看右肩上的伤口,也不太重,就也一并处理了。
“你能不能走路?”木安可问他,“咱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万一刺杀的人追上来呢?”
江闻煜挣扎着战起来,但他一用力,腿上的伤就又流出了好多血。不过这也让他心里的烦躁小了下来。
“要不,我扛着你?”木安可看他停了一下,还以为他的伤重了,就说。
可就在这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小腹处猛的揪了一下似的一痛,她吸了一口凉气,委顿下来,一种坠坠的感觉升起,木安可扶着斜坡慢慢躺下。
“你怎么了?”江闻煜吃了一惊,“也受伤了?”
那一痛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已让木安可出了一身的冷汗,此时暮色已经笼罩了大地,江闻煜还是清楚地看到了木安可惨白的脸。
“没事。”木安可摇摇头,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轻轻地抚住小腹,脑海中掠过一声短促的轻笑。
木二丫,你每次出现,都很会挑时候!
木安可强使自己镇静下来,凝神再听了一下,木二丫已经没了动静,但她却听到了另一种声音:“有人来了,不知道是敌是友,你准备好!”她说道,有些接不上气。
江闻煜也听了片刻:“是十六!”他叫道,“十六,我们在这里!”
“主子!”
果然,暗十六的声音远远传来,木安可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这时候她才觉得很冷很冷,就打了个哆嗦,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主子!”暗十六已到了跟前,“你怎么样?”
“还好!后面有没有追兵?”
“没有!”
“发信号,通知我们的人!”
“是!”
暗十六朝远处发出一阵奇怪的啸声,这可能就是他们自己的联络暗号了吧?木安可想。
第一百六十三章 真假皆在一念间
他们后来还是找到了一个很隐秘的洞穴,木安可觉得身上更冷,小腹下坠得更难受,暗十六捡了些柴火升起了一小堆火,木安可挪到火边,慢慢调息着气息。
江闻煜在打坐,烦躁的感觉慢慢被压了下去。
“主子现在怎么样?”暗十六有些发急,后边的人还没联系上,特么的一帮蠢货,都是干什么吃的!
“还好。”腿上的伤还在渗血,不过问题也不大。他看了看木安可,脸上还是没有血色,显得瓷白瓷白的,“你怎么样?”
“没事。”简短地回了两个字,在衣服的遮掩下,把烤热了的手伸进内衣里,贴在冰冷的小腹上。疲倦感如浪潮般阵阵袭来,头有些昏昏的,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慢慢来,慢慢来,呼,吸,呼,吸……
“你怎么看今天发生的事?”看她脸色不像刚才那么难看了,江闻煜问道。
“这么低劣的谎言,王爷还用问吗?”
江闻煜沉默半晌,“那,震天雷的配方呢?你真的不愿说?”什么师父,什么誓言,你会是在乎这个的人?
你终于问出来了!木安可笑了一下:“宁王爷,如果在我和震天雷之间挑一个的话,你会选哪个?”
江闻煜无言以对,停了一下才说:“你为什么要这样问?”
木安可觉得小腹好受了点,就把手伸出来在火上又烤了烤。江闻煜没有回答她,但答案是什么却已是很明显了,就没再说什么,感觉手烤热了,又不动声色地捂在小腹上。
“其实,我们之间没必要这么防着的。”看她不说话,江闻煜有些尴尬,说出的话就带了几分诱惑。
“所以王爷为什么还要问呢?”
“身为女子,太固执了不好!”江闻煜觉得自己够低三下四了,这个女人简直可恶!
“陈家小姐乃女子典范,堪为宁王良配,呵!”木安可轻笑。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江闻煜突然怒了,他不想再压制心里的烦躁了,他想发泄,他想酣畅淋漓地喊出来,“江闻博突然的这一举动让人措手不及,所有的后果,我们都没得选,只有接受!懂吗?只有接受!”
“你接受了,可我呢?”木安可呼的站起来,脑子里哄的一声,她忍不住闭了一下眼睛,可就这一下,她的眼皮就再也睁不开了。
江闻煜看见,她的身子一歪、一倒,“木安可!”他叫了一声,想去接,身上的伤让他迟钝了片刻。却见一直做背景板的暗十六如鬼魅一般的闪过来,稳稳地托住木安可,停了一下,然后放在了他的手上,随即暗十六又悄然退到了一边,依前做着他的背景板。
木安可此时脸上已由惨白变成了通红,碰一下,也不发烧,“木安可!”江闻煜轻声叫着,半天才见木安可睁开双眼,幽幽地吐出一口气:
“嗯?王爷。”
江闻煜一愣,刚才还像是个炸了毛的刺猬,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又像是撒娇的样子了?都说女人善变,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你还好吧?”
“王爷说的是哪里话?您是个有大福气的人,跟着您哪有个不好的?”
真的在撒娇?不不不,这个女人肯定在憋着坏呢。
“你不生气了?”江闻煜试探着问。
木安可“嗤”的一笑:“我才没生气,生气的是那贱……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她的眼中满是迷恋,痴痴地伸出手摸向江闻煜的脸,“王爷真像天神下凡一样俊美啊!”
这调调,这动作让江闻浑身差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觉得怀中的人忽然很陌生,很不对劲,就躲开了她的手:“那你刚才是怎么了?”
木安可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由于很快,让江闻煜几疑是自己看花了眼,“王爷,你不是想知道震天雷怎么做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真的?”江闻煜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她越说越慢,到后来她竟然很费力的样子,额头还有汗水渗出。
可江闻煜却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的心中都已被震天雷三个字充斥了:“什么事?你说!”
“就,是……啊——”
木安可突然尖叫一声,浑身一阵绷紧,接着松弛下来,汗如雨下,大口地喘着气。
江闻煜吓了一跳,就连暗十六也是一惊,他身子一晃已来到跟前,看着满脸是汗的木安可:“怎,怎么回事?”
木安可又喘了几口,从江闻煜怀里坐起来,“我没事。”她虚弱地说,然后又到自己原来坐的地方坐下,刚出了那么多汗,还是烤烤火吧,免得感冒了。
江闻煜和暗十六对视一眼,江闻煜使了个眼色,暗十六会意,把剩下的柴加进火里,“柴没了,我去捡些柴火。”说完就快速地出去了。
“问吧。”小腹又开始隐隐下坠,木安可斜斜地倚靠在洞壁上,尽量把自己放松,“今天晚上,咱们开诚布公,把想说的都说出来吧。”
“你刚才……”
“刚才的就是木二丫,真正的木二丫,不是我木安可。”
虽然在心里自己有了猜测,但江闻煜还是吃了一惊:“她当初不是……”觉得这样说不对,就换了一种方式:“那你们怎么相处的?”
“她一直都在,一直都藏在暗处看着我的一切。也一直都想赶走我,取代我,就像刚才那样,不过,我是不会让她得逞的!”
木安可,你个贱人,贱货!木二丫在气急败坏地叫骂,你该死该死——
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即使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
贱人,这都是我的,你抢走了我的东西……
怪不得刚才那种感觉怪怪的,原因来……一想到自己刚才被一个没有见识的村姑给调戏了,江闻煜就觉得像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他赶紧拍拍手即衣服。
可忽然之间,他又想到一层:木安可说,木二丫一直在暗处偷偷的看着她,而且木二丫也说她知道震天雷的制作方法。那么,回去后就让木安可呆在自己身边,等什么时候木二丫再出现了,就哄着她,让她把这个配方说出来,然后再找来得道高僧做法把木二丫扼杀掉!
不!不能杀木二丫,万一木安可还有更大威力的发明不愿说呢?到时候只要问木二丫就行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木安可离开自己!
假又如何?真又如何?能为自己所用的才是最好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红白玫瑰花
想到这里,江闻煜就不再纠结木安可的态度了,也不再追问震天雷的配方,他说了很多对木安可关心备至的话,畅想了很多以后的美好生活,说得木二丫都不再骂人,安静了下来。
“谢谢你!”
在他停下来以后,木安可才轻声说了一句。
“谢本王什么?”很少这么长篇大论的说话,江闻煜都口渴了,可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先忍忍。
“木二丫一直在对我破口大骂,我烦不胜烦,就因你这一番话,才让她成功地闭了嘴。”木安可闭着眼睛养神,小腹处终于不再难受。这就是了,肯定就是因为是那种情况,所以木二丫才这么生龙活虎!
“贱人!你别挑拨我们,这个身体是我的,王爷那些话本来就是对我说的,你不过是个没主的鬼魂,还是滚进你的地狱去吧!”
她骂的没错,自己不过是个孤魂野鬼,早该轮回转世了吧?可到底是为什么,偏要让自己穿越时空,横跨千年,来到这陌生的异世为什么?难道就为了见到眼前这个男人吗?
“你也要为她想想,就像是一座房子,本来人家住的好好的,你一来就登堂入室,把主人挤到一个狭小的角落里不让出来,你自己却可以在这个房里为所欲为,她有些怨言也是该的,你就多体谅吧。”
“王爷,王爷!为了您这话,我就是死了也情愿!贱人,你还想挑拨?王爷根本就不听你的,气死你!”
木安可张口结舌,半天才叹道:“你们两个真是心有灵犀的一对啊,倒是我多余了。”
“你怎么这么说?”
“她说你这话让她死而无憾!”
江闻煜暗喜,这一招果然好用!
虽说江闻煜表现的不太明显,但木安可还是捕捉到了他一闪而逝的兴奋,她叹了一声:
“王爷,我们那里流传有这么一个故事,红玫瑰和白玫瑰,就是说一个男人的一生,最起码能遇上两个以上的女人,我们姑且把她们比作两朵花,一朵是红玫瑰,一朵是白玫瑰。若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玫瑰就会变成是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玫瑰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时间一长,白玫瑰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而红玫瑰却成了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对于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木安可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讽刺。
“那可以两个都娶嘛!”
“那就是你得到了一抹蚊子血和一粒饭粘子,再无朱砂痣和白月光让你去思念了。”
“世事无常,人心易变,你也不能把所有罪责都推到男人身上。”
“是啊!”木安可点点头,“人性如水,水无常形,你把它放在瓶子里,它就是瓶子的形状,你把它放在碗里,那它就是碗的形状。”
江闻煜默然无语,半天才说:“你有时候,真的没必要那么聪明的。”
“聪明反被聪明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就是我木安可的悲哀。”也是这个时代的女人的悲哀。
两人都不再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洞口有响动,暗十六匆匆进来,在江闻煜身边说:“王爷,东北方三里左右发现有一伙人,好像是在找人。”
江闻煜神情一紧:“有多少人?是敌是友?有何特征?”
“有十来个人,不明敌友,一边走一边喊着一些奇怪的话。”
“什么话?”
“芝麻,开门……”暗十六一脸懵。
“什么?什么开门?”江闻煜更懵。
“芝麻开门——那是我的人。”木安可在一边说,“王爷若是放心呢就让他们过来,若是不放心那就算了。”
她说的是“我的人”,而不是“我们的人”,或者“我们前锋营的人”。但江闻煜却没有注意到这细小的差别,他思忖片刻,对暗十六说:“让他们过来吧。”
“是!”暗十六应一声就要往外走。
“十六!”木安可叫住他,“你见了他们说一句“阿里巴巴”就行了,否则他们不会听你的。”
“什么意思?乱七八糟的!”暗十六走后,江闻煜皱眉问道。
“这是一个故事,讲给眉儿的。”口中敷衍,心里却在想,来的会是哪一部分的人呢?狼牙还是丐帮?江闻煜若是问,怎么给他解释?
“什么故事?”江闻煜还在穷追不舍,现在他对木安可的任何事都很敏感。
你对这个刨根问底干什么?虽然木安可现在很累,但她还是慢慢地说道:“哄小孩子的,就是从前在一个遥远的国家,有一个年轻人,他的名字叫做阿里巴巴……”
慢慢地把这个故事讲完,江闻煜还在想这个故事里面有什么可用之处,这时听见外面有响动,两人同时看去,暗十六从外面走了进来。
“主子,人带来了。”暗十六站在洞口对江闻煜说,虽说木安可说是她的人,但事关重大,暗十六的心还是提着的。
“天王盖地虎!”木安可冲外面喊。
“宝塔镇河妖!”外面有人答道。
“鸡肋鸡肋!”木安可吸一口气再喊。
“食之无肉,弃之有味!”外面再答。
确定无疑了:“好了十六,让他们进来吧。”
暗十六看看江闻煜,江闻煜又深深地看了木安可一眼,才对暗十六点了点头。
暗十六这才出去,不一刻,带了一个人进来。
“王爷,木小姐!”那人拱手行礼。
“你们是什么人。”江闻煜问那人。
“回王爷,小的们是前锋左营的哨探,听闻王爷和木小姐有危险,就在附近到处找寻,刚刚碰上这位大人,就跟了过来……所幸王爷洪福齐天,平安无事。”
这人还挺会说话,江闻煜看着那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务?你们一起来了有多少人?附近可发现有什么危险?”
“回王爷,小的叫范五,没有职务,就一名哨探,外面还有六个兄弟。我们寻找的地方也不小,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的人和事。”
那刺客是怎么回事?并不是很要命的刺杀,兵器上无毒,药粉中也无毒,放着这么好的机会却又不来追杀,却又高喊木峰的名字——这一切,归根结底,只有两个字:嫁祸!
“范五,派个人回庆远关传信,让本王的侍卫队前来接应。”
“是!小的领命!”
“等等!”木安可叫住那人。
“木小姐有事请吩咐!”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和王爷都受了伤,经不得颠簸。你让他们抬两乘小轿,最好舒服点、结实点的来接我们。”
“是!”范五又看看江闻煜,看他还有什么吩咐,江闻煜摆摆手表示没有了,这才退了出去。
江闻煜扭头看向木安可,火光闪烁中,木安可闭目静坐,看不出脸上有什么变化。
第一百六十五章 树欲静,风不止
天色微明时,外面才隐隐传来了马蹄声,暗十六一个急闪身到洞口去察看。
“什么人?”是范五在高声喝问。
“自己人!”远处传来回答声。
江闻煜睁开眼睛,木安可扶着墙壁站起来,慢慢地活动着身体。
江闻煜看了她一下:“你现在怎么样?”
“没事!”木安可顿了一下,“我只希望,王爷在回去后好生调查调查这件事,看到底是谁在嫁祸我爹。”
“这个你放心。”嫁祸于人也可以理解,可你们竟然冲本王下手,利用本王做刀把去杀人!呵!难道本王头上刻着“傻瓜”俩字?看来还是本王太仁慈了,这回,必狠杀一批人才行!
这时,马蹄声已到了洞外,有说话问讯声传进来。
“姑娘!”随着叫声,哈密一头冲了进来,把站在洞口往外看的暗十六都撞到了一边,一眼看见木安可好端端地站在那里,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姑娘,你没事吧?可把奴婢给吓坏了!”
木安可走到她跟前,把她揽在怀里:“傻丫头!姑娘我好着呢,别哭了。”
“二丫!”杨大郎也从外面大步进来。
木安可赶紧说:“姐夫,我没事。”
杨大郎放下心来,这才给江闻煜行礼:“王爷,属下救驾来迟,实乃事出有因,望王爷莫怪!”
“嗯!”江闻煜点点头,也慢慢站起来,暗十六赶紧过来扶着,江闻煜又望洞口看了看,暗想,侍卫长怎么还没进来?
这时,外面又是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伴着呼喝声:“杨大郎,你个乱臣贼子,还想谋害王爷不成?”听声儿,似乎是封良玉的声音。
“什么也别说,先问王爷可安好?”这是陈红蝶的声音,即使在这么焦急的情况下,她的声音也有是娇娇软软的。
“王爷可在洞中?”侍卫长的声音也传进来。
安全了,江闻煜应道:“本王在。”说完,就向外面走去,暗十六搀扶着他,紧紧跟随。
霎时,洞中就剩木安可、杨大郎和哈密了。
“姑娘……”
“二丫……”
哈密和杨大郎同时要说话,木安可制止了他们。
“走吧,有什么话咱们也出去说。”木安可向外面走着说,“树欲静而风不止,那就只有迎难而上了。”
“可事情很严重。”杨大郎跟在她身旁。
“爹遇到麻烦了吧?”木安可已经猜到了。
“是!”杨大郎简短地回答到,“岳父已遭他们毒手,情况很不妙!”
“什么?”木安可大惊失色,事情远比她预料的更严重,“现在他在哪,怎么样?”
“青儿和香儿两个护着他躲出去了,苦大师一起跟着,大师说他定尽全力,”
有苦相在,让木安可多少放了点心,看来昨晚上庆远关中也是险象环生!她暗骂自己大意,就迈大了脚步往外走,小腹处突然又是揪心般的一疼,她“嘶”的一声,抱住小腹,弯下了腰。
她这样子别说哈密,就是杨大郎也吓了一跳,“怎么了?”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呼,吸,呼,吸……
“没事,咱们先出去看情况再说。”她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走吧!”
来到洞外,这时,外面天色已经发白,只见地上跪了一大片的人,一个女子跪在江闻煜身侧,拉着他的衣襟正在哀哀痛哭,一边哭还一边说什么王爷金尊玉贵,被小人陷害才遭此大难……
“本王没事,你们都起来吧。”江闻煜说道。
“谢王爷!”众人都站起来,
“王爷受苦了,快来人保护王爷。”陈红蝶上前就要搀扶江闻煜。
木安可没兴趣看陈红蝶的表演,她先看了一下现场的状况,一片人明显分成了两个群体,就低声问:“哪边是咱们的人?”
哈密低声回答:“有轿子的那边。”
木安可看了看:“没人家人多呀!”
“那又怎么样,我们不怕!”
“不是怕不怕的事,而是我想,咱们若是悄无声息的退去会不会更给了他们诬陷的机会?”
“退去?二丫,你是说,咱们……”杨大郎想了一下问道。
“是!”木安可点点头,伴君如伴虎,“也该到离开的时候了。”
“那岳父他蒙的冤就不讨个公道了?”
“公道我当然要讨……”
“木小姐!”陈红蝶扭头一眼看见了木安可,声音陡然拔高,现场一静,所有人都听见了她义正辞严的声讨,“你好歹毒啊!就算你不满皇上赐婚旨意,就算你心里恨我,或杀或剐你冲我来就是,为什么要对王爷下手?王爷对你有情有义,事事迁就着你,你不报答王爷的知遇之恩也就罢了,反恃宠而骄,贪心不足,勾结外人陷害王爷,你的心怎么这么歹毒呢……”
“胡说八道!胡搅蛮缠!胡言乱语!”哈密怒了,敢诬赖我们姑娘!她冲上去双手一叉腰,对着陈红蝶就开怼了,“你什么时候才到的?知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就往我们身上抹黑?还厚着脸皮说自己是京城第一才女,我呸!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都看不出来,要么这事就是你指使的,要么你就是个傻逼!”
她骂的粗野,陈红蝶一口气堵着差点背过去,她一捂脸:“王爷!我们一家为王爷舍生忘死,临了还受此侮辱,我……”
“陈小姐!”木安可不给她寻死觅活的机会,“她不过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下人,陈小姐是大家闺觅秀,何必和她一般见识?”不等陈红蝶反应过来,话锋陡然一转,“王爷,昨日之事定是有人蓄意陷害我们,这我已给王爷说了,可还是有人迫不及待,趁我们那不在,竟然对我爹动了刑,致使我爹现在命悬一线,王爷,此事我可是要在王爷这里讨要个说法的!”
江闻煜也是一惊,“动刑?谁的主意?”
“王爷明鉴,木家父女狼子野心,要谋害王爷罪证确凿,臣等才传他问了个话!”封良玉答到。
“你才狼子野心,你才要谋害王爷!”哈密当即就吵开了,“狗屁的罪证!就是有人陷害的!”
“封大人,问个话就把我岳父问了个五内受损,人事不省?”杨大郎也高声说道。
封良玉却不理会杨大郎,只是对哈密喝道:“一个奴才,竟敢直言犯上,对朝廷命官出言不逊!谁给你的胆量?王爷,臣请王爷将此奴才斩杀,也让世人知道知道,什么是尊卑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