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长见识
最后,两位皇子拿着几张纸看着走了,虽然说江闻博还多少有些不满,但这几张纸上的问题及答案暂时转移了他的视线,事情原来还可以这样问,这样答,好玩,长见识了!回去就去问问那帮老古董们,看他们咋回答,那场面,肯定更好玩,叫你们天天没事干去父皇那里打我小报告!哈哈!想想都过瘾啊!
江闻思还是个大孩子,生在皇家的他比一般的孩子在心境上的确成熟了些,可这些常而易见的问题和闻所未闻的回答还是成功地吸引了他,四哥临行前交代的话被他忘了个干干净净。
兄弟俩像是忘记了以前的不睦,相互挨挤着,看着对方手里拿着的“转弯问题”,异常“亲密”地走了。
第二天,纸上写的一部分问题就开始流传了开去,江闻博和江闻思坐在家里,听着下人的禀报,再抖抖手里的答案,得意地哈哈大笑:去吧去吧,都去瞎猜吧,真正的答案在这儿呢,老子就是不告诉你们!
和这个人们大肆宣传的消息不同,另一个消息却是在悄悄地流传:新进京的木家是个地地道道的泥腿子,他家姑娘亲口说在老家的时候还养过猪,捡过粪,身上的臭味顶着风就能熏死个人,就这样的,还想给宁王当正妃,真是比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过分!
不过这样消息并没有翻起多大的浪,因为京城达官显贵数不胜数,一个刚进京的木家谁认识呀?只听人说木家姑娘在宁王寿宴上和陈家诗会上出现过两次,小模样倒是挺不错,可没想到这出身竟如此不堪。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今后不和这种人来往不就行了?
这些传言的制造者是谁木安可心知肚明,但她并没有往心里去。传言不假,别说以前的木二丫,就自己的上一世也做过这些个,所以没什么好辩解的。
于是,木安可终于过上了属于自己的日子,人们很快也就忘了她,就如同被大风吹过墙头的蝴蝶,在人们的眼角倏然一闪便没了踪影。但是与之相反的是她的化妆手法和衣服样式却是在上流社会盛行开来,女人们明媚娇艳了许多,令男人们大饱了不少眼福。
后来江闻煜在给她写的信中说倒关于江闻博的事她处理的很好,江闻思是他特意交代过来帮她忙的。陈家老夫人是父皇的安排,目的是教导她规矩和礼数,“既然身处京城,就得随着京城人的行事,多少人想让老夫人指点连门都进不了呢,你倒好,把人一杆子都打倒,好像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你这样会被人孤立的!”
江闻煜最后的话就相当于指着她鼻子骂了,木安可只是淡淡一笑,把信放过一边,她还有很多事要忙。
丐帮已经初具雏形,里面却还有很多细节要完善,没有了木青和杨大郎的帮忙,她一个人身兼数职,没有功夫去为谁伤春悲秋。
送胭脂的人回来,捎回了老家的消息,如木安可所料,胭脂母女受到了刘地主的无比厌恶,还是胭脂的娘据理力争,刘地主才勉强同意挨着后门的两间小房子让胭脂母女住了,吃穿上和下人们差不多。
“没用处的时候,亲爹都这么无情!”
从胭脂身上,木安可又想到了自己,和木峰之间他们隔了一个木二丫,若是木二丫不在倒也罢了,可是木二丫不但一直都在,而且还是和自己争生死的人。木峰若知道了会做何抉择?木二丫再蠢再笨也是他女儿,他若是真的选择放弃了自己呢?自己该又何去何从?唉!不如意事常八九,可对人言无二三啊!
另一个消息却是个好消息,木青以府试还是第一的成绩过了童生试,已经是一名合格的童生了,正准备一鼓作气拿下院试。这个消息令全家上下皆喜气洋洋。
木安可命人把这个消息过木峰送去,给下人们多发了两个月工钱,又写信给木青,用上一世得来的经验,和他分析了院试时该注意的事项,有用没用的先不说,多知道点总没坏处。
五月,夏粮收割,秋稻播种,江闻煜一改农民种田旧习。大胆创新,修水车,通沟渠,蓄青肥,高杆庄稼地里套种黄豆瓜菜,边边角角也都利用上,一寸土地都不浪费,忙起来连吃饭睡觉的功夫都没有。有时候人手不够够的时候就拉着贺长风一起出入田间地头,一时间,宁王为民操劳,爱民如子的美名传遍京城。
六月底,橙霞又传来喜讯,木青考中院试第九名,正式成为一名秀才。而与此同时又有消息传来,木香怀了身孕,已足三个月。
真是双喜临门啊!
正好在家的木峰高兴的合不拢嘴,就叫了个戏班子,邀请几个同事来家里喝酒庆祝。木安可让人在树荫下搭了个烧烤架子,让下人们做烧烤。酒是经过提纯的白酒和胭脂醉,都是市面上价格特别昂贵的,再经过了冰镇,就着烤肉,听着戏,吃得一个个大呼过瘾。
由于都是一帮混军营的糙汉子,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都知道木家一双儿女还未曾婚配,借酒盖脸,纷纷改行做起了媒婆。于是,有的夸自家女儿乖巧,有的就说自家儿子上进,甚至有一位还大夸特夸自己的妹妹,颇有几分仰慕木大人……
众人热情高涨,把木峰拉来扯去,都在说,木大人,要不就着杯中美酒,咱现在就把把这事给定了?回去就让媒人来?
还多亏黄柑和青葛机警,木峰也没有真醉,就没被这帮明面粗糙实则心细的家伙们骗了去。嘻嘻哈哈的,最后宾主尽欢而散,唯一遗憾的是没见到秀才公。
木青中了秀才之后没来京城,直接去云游增长见识了,当然这是对外的说法,真实的情况是木青去海上看那个岛屿去了。
一开始木峰是不同意的,纵是男孩子要多长些见识,但对一个从未见过海的人来说却是风险太大,一个巨浪打来,后果不堪设想。
可木青早就对木安可讲的鲁滨逊的故事心向往之了,正好有了这么个机会,岂有不去体验一把的道理?于是就以拜谢老师的名义去了临海县,悄悄的从那儿上了海船,跟着武天东就出海了。
随行的,是一批早已经定好了要去岛上居住的人,人不多,只有三百人左右。加上行李,工具农具,以及马、牛之类的,就浩浩荡荡地向海上出发了。
第一百三十七 展翅沧海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望着海天一色,木青心潮澎湃,怪不得妹妹喜欢用‘大海一般宽阔的胸怀’来做形容,原来大海是这样的无边无际、波澜壮阔。
“若是日日坐在书案前死读书读死书,永远不知道天地之浩大,山河之壮丽!”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看别人写的总不如自己亲身经历来的深刻。”武天东站在他身边,看他大发感慨,就笑着说道,“我第一次出海的时候也是这样,后来时间长了,才慢慢习惯的。”
“也亏得妹妹坚持,否则我爹还真不会让我走这一趟!”木青对武天东说,“现在看来,还是妹妹坚持的好。”
武天东叹一声道:“二姑娘是个奇女子,多少须眉男子都不如她!”
“就是,”木青仰起头,骄傲地说,“我的妹妹,岂是那些凡夫俗子能比得上的?”
“是啊!”不知谁有福分娶得了她。
“武大哥,你年纪不小了吧?也该成个家了。”木青问武天东,“前几年是不得已,怎么这两年还不着急?”
自从认识了她,这天下的女子谁还能入得了眼去?可看她的样子,和自己除了说些生意上的事外,别的就再也没什么了。那种自然而然的相互尊重让武天东感到,他们之间的不可能。
或许我太懦弱?否则为什么不敢对她明言呢?武天东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颇有些苦涩的意味。
“怎么?武大哥还有什么心事吗?”
武天东‘哈’的长笑了一声,“堂堂男儿,岂能拘泥于儿女情长,木兄弟,今年秋闱你是来不及了,要等下一科了吧?”
“妹妹让我不要急于求成,老师也让我多些历练,我自己也想趁这个时候多长些见识,所以再等一科也无妨。”
“这样也好。”武天东点头,“有些人总认为读了书就掌握了所有知识,其实,真正的知识不仅仅存在于书中。”
“武大哥说的好啊!你当初就没想过要考取个功名?”
“人各有志,我的爱好就是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任意驰骋。”
“武大哥是真正的男子汉。”
可惜妹妹似乎对江闻煜有了感觉,对于这个,木青并不看好,总觉得,江闻煜不如武天东,将来必会辜负妹妹的。可是感情的事谁又说得明白呢?
木青叹了一声,抬眼看向远处。
两只海鸥鸣叫着飞翔在蓝天下,碧海上,忽地一个俯冲扎进海里,再飞上来时口中已衔着一条甩着尾巴的鱼。
“搏击浪花里,宁逸踏沙丘,从容展翅沧海,真个好风流.!”看着海鸥,木青朗声吟道。
“从容展翅沧海,真个好风流!好诗!”武天东问道,“这是谁的诗?”
“妹妹给我说的,也不知道是谁的。”
“她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武天东终于问了出来。
木青想了想,斟酌着说:“她很聪明,又有过一番奇遇,反正我是很佩服她的。”
何止你,认识她的人很难有不佩服她的。
自己的梦想就是驰骋于大海之上,当初自己也把话说明白了,可后来还是被猜忌,母亲和妹妹做了他们泄愤的祭品,自己也被赶出了家门。
这辈子最大的幸事就是遇见了她,那个秋日的午后,在那个破庙中,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姑娘,和她那一脸灿若朝阳的笑!
自己的命运也就在那一刻开始反转,她给的支持与建议,她的经营方式,她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的心胸她的气魄,试问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从容展翅沧海,真个好风流,好风流……用这个来形容她,再恰当不过!
只是木青口中的“奇遇”究竟是什么?让一个山村小姑娘懂得这么多?
他张口欲问,可话到嘴边,却改成了:“你还好,没有晕船。”
“侥幸!”木青笑道,“体质不同吧,都是用一样的偏方,甜瓜就晕船。”
“甜瓜还差不多,平常保养得好,晕个船还能受得住,就怕别的人受不了。”
这次带上船的人事先还是经过训练的,但二十来天的海上路程,也不是好受的,还有那么多家畜,唉!要操心的事还多呢。
这次出海,他们已经有两大两小四艘船的家当了,对于一个刚刚起步的海商来说,发展可谓是迅速的,以后还会更好的,木安可给他的信中说。
是的,按照这个发展形式,以后是会更好的,看着远处的海天一色,武天东想。
一开始的新鲜劲过去,海上的日子很枯燥。不过还好没有遇到海上风暴,二十天后,他们平平安安的到了岛上。
“这就是以后我们要生活的地方了!”站在海滩上,武天东对大家说,“别看它现在还很荒凉,经过我们的双手,将来会让这里变成我们最舒适的家园。”
“现在大家先休息,该怎么做,明天会告诉大家的。”木青也说。
买他们的人是武天东,但是武天东却跟他们说,木青才是他们的主子。
对于木青,他们更多了几分敬重,这不仅仅因为木青是他们的主子,而是木青秀才的身份。
在他们的认知里,识几个字都足以自豪了,就别说有个功名,那简直就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可这位今年新进的秀才公,一点架子都没有不说,在船上的二十来天,还教了他们一些简单的字,和一种奇怪的数字,说这种数字就是他们今后通用的计数数字了。
还好这些数字也不太难,他们也都学了个七七八八,不过这些数字以后每天都要用,也不怕他们忘记,木青是这样想的。
把人带到有一条小河的地方,这里水流清澈,晚上就要在这里宿营了。
现在天气还好,晚上也不冷,就是蚊子多了点,用大堆的蒿草熏了,木青也不搞什么特权,和大伙儿一样的席地而卧,这让心里多少有些抱怨的人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第二天的早饭是窝头就钓上来的海鱼,饭后分配任务,男人们分做几队,由各队队长带着,一队人砍伐木头,一队人运石块,另一队人挖地基和泥,要先把住的地方修建好。
女的除了洗衣做饭,还要开荒修整土地,种上适时的庄稼熟菜,一切按部就班,有了人气的荒岛结束了无数年来的沉寂,变得开始有生气起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新明村
一个月后,房屋建好,又等了几天,到房子里没那么大潮气了再按人分配。
每个房子都编了号,让大家抓阄各得了房间住了进去。
武天东看着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才又带了商船货物出海,和木青约好,回来时再带他一起回大兴去。
木青就留在了在岛上,和留下的人一起做着岛上的开发,他以身作则,和大家同吃同住,不搞任何特殊化,处理事情又公平,很快就赢得了人们的敬重与爱戴。
房屋还是要建的,慢慢向前扩展,留待以后来再来的人,再多多的开荒种地,这都是首要的。
又在附近挖了大水塘,把小河里的水引进去,蓄满了再从另一边流出去,做这些是为了防止干旱。
随船带来的家畜也恢复了精神,由幼童们牵出来牧放,不远处就是在劳作的壮年男女,这一景象若是让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会以为是到了一个本就存在了很久的山村。
这个村子,木青依木安可提议,叫新明村,这个岛,就叫明月岛。
“你们是第一批来的,都是有功之臣,但也是最辛苦的。”收工回来,吃晚饭的时候木青对他们说。
“瞧主子说的,这才哪跟哪呀?”砍伐队的队长端着大海碗说,“以前我们给人打长工做短工,那做的比这个还要辛苦。”
“还吃不饱饭。”也有人吃着饭含糊不清的说。
“打骂是常事。”
“动不动就放狗咬我们。”
……
“好了,那种日子今后再也不会有了,咱们今后好好干,还会有更多的人来和咱们做伴的。”已经给武天东说了,别的国家的人也可以带来,岛上需要的人很多。
安置好了众人,木青又亲自带着一队狼牙中的精英去岛的深处探险。
走了几日发现岛上真如武天东说的,没有什么大的野兽。不认识的植物倒是很多,但他却不敢轻易尝试,只有遗憾木安可没有来,若是她来了,说不定还真就认得了。
后来发现了不少不认识的果树,上面还有鸟啄的痕迹,大家都说,这个估计可以吃了,木青摘了一个刚要吃,却被甜瓜夺了去。
甜瓜因为在船上吐得厉害,反倒还得让木青来照顾他,这个事情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到了岛上就用更加勤奋来报答木青。现在看木青要先去尝果子,哪里肯愿意,就一把夺了过来放进嘴里咬了一大口。
木青阻拦不及,只好问:“怎么样?”
甜瓜点点头,一边大嚼一边说:“酸甜可口,好吃!你们都先别吃哈,等到了晚上我还没死你们再吃。”
人们哈哈大笑,狼牙队队长柯里一把把他推过一边,摘下一个来尝了,味道有点像熟透的山桃子,也不知道是桃子的哪个变种。
大家一看,也都伸手摘了来吃。
“你看,这个还有个虫眼子。”木青指着手里的一个果子对甜瓜说,“不会有毒的。”
甜瓜不高兴地嘟了嘴,我就是想在主子面前表达一下嘛!怎么就这样难呢?
“知道你尽心尽职,谢谢啦!”木青拍拍他的肩膀,“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是啊老弟,前面不知道的困难事还多着呢!有的是你表现的地方。”柯里大笑着也拍拍甜瓜的肩,拍得甜瓜直咧嘴。
略作休息,又忘前走,阔叶树木渐渐稀少,森林开始浓密起来。粗大的叫不上名字的树木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第一次迎接着人类的到来。
后来还真遇到了危险,是两条正在交配的毒蛇,被甜瓜用石块砸死一条,另一条被柯里用匕首钉在了地上。
还发现了武天东说的巨蟒,蛇身有海碗粗细,浑身呈漆黑色,后来做了大家的晚餐,那种美味,毕生难忘。
柯里对木青说:“主子,这种蛇虽然没毒,但攻击力不小,对咱们的人和家畜都有很大的隐患,还是得想个办法多做些提防才好。”
“来的时候带了好些个种子,有蛇灭门,凤仙花,七叶一枝花,这些都是针对蛇的,也不知道对这么大的蛇有用没有。”木青说,“回去再问问,我记得这次来的人里面有两个以前就是捕蛇的好手,怎么没有一起跟来?”
“就是砍伐队的队长和他爹。”这个甜瓜倒是记得,“他们也忙着呢,就没来。”
“好吧,回去记得问他们。”
甜瓜点头记下。
众人又往前走,在途中,有一个队员滚下陡坡,大家下去营救时发现一个山洞。打起火把进去后无不被里面的场景震惊:只见山洞里面很大,上面倒挂着钟乳,下面是一层细纱,浅浅的溪流从洞的深处流出。在火把的照耀下,地上彩光纷呈,捡起看时,有人惊呼:“这就是宝石啊!”
木青也捡起一块红色的,拿到洞外细看,只见纯粹的红,无一色杂质,就让大家都捡了:“把这里做个记号,咱们也别再往前走,该回去了。”已经往里面走了二十多天了。
回去就快了,只用了十多天,路上还发现了在一个山谷中生活着的一群野羊,这个发现让木青比发现了宝石洞更高兴。让人把这里也标记了,就没惊动这群野羊,走了另一边。
可能好运气是有传染的,这次改了路线又让他们找到了一大片的葡萄,比老家的野葡萄大了好些。
惊喜连连,把这里也做了记号,赶回新明村,却发现离开的这短短的一个多月,这里变得更好了,家家房屋周围都铺上了细砂石,干净了很多。不远处的农田四四方方,在那水塘不远处,又挖了两个水塘了出来,通了沟渠,有人正在用小河里的水往田里浇灌。还有打野草的女人和牵着牛的孩童……
如同画中的场景,都是自己一手创建的!木青的眼睛忽然涨涨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涌动。
他装作被风迷了眼,低头抠了抠眼角,对柯里说:“以后把新招收的狼牙就放这儿训练,细节上都由你来安排。一定要记住了,在他们没有自保能力之前,不要让他们去岛的深处。”
“知道了,主子放心!”柯里对木青也是佩服的,一个读书人,和他们一帮糙汉子风餐露宿的,一点也不娇气。而且事事都想着他们的安全,就凭这些,不光是他,所有的人都是服气的。
表忠心的话无需多说,一切让事实来证明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患得患失
京城,木府。
“秋收不是快开始了吗?你怎么回来了?”
几个月不见。看江闻煜已是黑了好多,也瘦了好多,心底,仿佛一根弦被谁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听说,你最近和齐王走动颇为频繁?”江闻煜很生气,就问得有些生硬了些。
木安可看着他,微微一笑:“那宁王该以何罪治我?”
灯光下,她的一抬首一眨眼都充满了诱惑,那是成熟女性才具有的风情。
江闻煜强压下要抱着她的冲动,“说说吧,你是怎么打算的?”
“很简单,过我自己安静的生活,不受任何人打扰。”关键是,你能给我这样的生活吗?
“你先等等,到秋收以后,我会给你一个答复。”江闻煜有些艰难地说,父皇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联姻陈家。等父皇论功行赏的时候我再说,他想。
可是,他怎么有一种不甘心的感觉呢?我心悦的是木安可,可是木二丫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若是将来两个人再换回来呢?
“你不会离开吧?”他忽然脱口而出地问了一句。
这没头没尾的话木安可却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你是不是一直就在担心这个?”
“是的!”他坦言,京城里,有关她的传言无时不刻地提醒着他,她不是她,她是另外一个人。
“自从知道这件事后你一直对我不远不近,就是因为这个,对吗?”
“对!”
“你心里还是最喜欢我的吗?”
“是!”
“那我就不会离开,谁也不能让我离开!”她直视着他,目光坚定。
这如水一般的目光,清澈见底,江闻煜感到心头被重重的撞了一下,他终于把她揽进了怀里:“木安可,木安可。”他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我在,我一直都在!”
她的声音有些抖,平生第一次,把自己所有的软弱,呈献在一个男人面前,她甚至不敢再问江闻煜,你是否对我是一心一意?更不敢再向以前那样霸道地说,江闻煜,你只能娶我一个!
跌入爱河的女人是卑微的,可怜的!前世今生,第一次动了真情的她这才明白,她还能这样的患得患失,但又对之无可奈何。
她最后几乎是带着讨好的意味给他画了个稻谷脱粒机,不再向以前那样的总是自我感觉高高在上。她仔细地翻检上一世的记忆,把每一步骤都标注得清清楚楚,还又给江闻煜细细地解释了一番。
我这是怎么了?
江闻煜走了很久,木安可还在发呆,她很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耻,这还是行动果敢的木二爷吗?没有了自我,她和江闻煜之间还能画等号吗?
乱七八糟的,做了一夜的梦,在梦中,木二丫强横地要把她推出去,江闻煜就在一边看着,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她惊恐万分地向他求救,但他最后却是转身离开了。
梦醒时,她出了一身的汗!
这个梦让她心情更差,所以在听到齐王妃派人来请的时候就直接回说不见!
齐王妃怀孕了,本来这是该庆贺的事,可这个蠢女人却是变本加厉地讨好起老公来,家里现有的就不说了,满世界的给江闻博找女人,其中就包括自己。
上次已经说了,自己是不会给人做妾的,可她却还是一次次的来纠缠。
不能再惯着她了,反正以后终究还会成为敌人的。
齐王府,江闻博气得一脚踹碎了一个青花大瓷瓶,大骂木安可不识抬举,一个小小的武官之女,也敢藐视他!
“王爷息怒,干脆我直接带人把她抢来算了!”肖展说道。
“要是能抢,爷早就抢了,还用等到现在?”江闻博没好气地说,“她爹是老四的人,何况她还被父皇召见过,前两天还在母妃宫里把她的脑筋急转弯当笑话说,点着名儿的直夸小姑娘有趣,放在老四府上也不错——话都说这份上了爷还怎么抢?不是撞枪口上了?”
那你这样死缠烂打的干什么?
“她要是心甘情愿地来我齐王府就不一样了,就成了郎有情妾有意,父皇也不好说什么了,爷我呢,就是在老四脸上扇了一巴掌,呵呵呵呵……哼!小贱人,敢给爷没脸,等着吧,总有一天,爷会让你知道,谁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你这话说了不止一次了,也不是针对一个人的,前两年骂的是唐家,后来骂陈家,都是用的这一套话。那两家都有势力,人家根本就不买你的账,你骂两声也就罢了,现在一个小小的五品官之女你都束手无策,唉!江闻博,你也真够蠢的!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就让人给白欺负了?”
“去外面败坏她名声,先出了这口恶气再说!”这一手是京中的女人们惯用的,当然,他也经常用,比如在江闻煜身上。
“那如果她羞愤自尽呢?”这事可很常见,得把话说明白了,省得真出了事,到时候让自己背黑锅。
“那就不碍我事了!”说到这里忽然一个愣怔,“她不会真的自尽吧?说实话,爷对那个妞儿还是有几分兴趣的。”
“王爷,那该怎么办?”
“蠢材,爷要知道怎么办,还要你们这些人干嘛?”江闻博一拍桌子,“去!想主意去!”
“是,是!”肖展赶紧下去想主意了。
江闻博一个人又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到好办法,就吩咐道:“准备一下,进宫。”找母妃商量一下,怎么好整治整治江闻煜,出出气。
木安可知道,江闻博不会善罢甘休,就在家严阵以待,没想到等来等去,等来的却是这么个消息。
就这么个蠢货就把江闻煜压制了这么多年?木安可无语了。
不过又一想,谁让人家有个强势的妈呢,还有肖家颜家。相比之下江闻煜就单薄了,有一个贺家还是清流,所以,隆圣帝才要把陈家女指给江闻煜。
理解是一回事,却是不能接受,先看江闻煜怎么处理吧!当眼下她要先给江闻博一个教训。
“去,把齐王府里通房小妾暖床丫头争风吃醋的肮脏龌龊事给他散播出去,越详细越好。”
“这个有用吗?”哈密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家姑娘怎么也用上这种下作手段了?
“他不是想败坏我的名声吗?这个蠢货就没想想,我才算老几?京城有几个人认得我?谁会对我的事感兴趣?倒是他齐王府的传言,才会更让人们津津乐道!”
哈密和橘子互看一眼,恍然道:“二姑娘,这就是你说的,对付流氓,就要更加流氓?”
第一百四十章 风云突变
隆圣二十一年秋,京畿稻谷大熟,平均亩产达四石往上,最多的一亩地亩产将近五石。
不仅稻谷,高粱,大豆,还有各类瓜菜辅食收成也创下历史新高。
这是多少年才一出的祥瑞啊!
朝野上下都沸腾了,有的递上贺表,恭祝吾皇洪福齐天,宁王功不可没。有的还特意跑到地头亲自查看,一时之间,宁王风头无两。
皇上大喜之余,准陈皇后和兰阳公主所奏,又召陈丞相在御书房商议了,便御笔亲书,为宁王江闻煜和陈相长孙女陈红蝶赐婚。圣旨写好,盖了玉玺,就等着第二天当着满朝文武宣读了,便昭告天下。
第二天凌晨,木安可收到了狼牙传过来的一封急件,上面只有四个字加三个感叹号:天变,速避!!!
消息来的很突然,让人一下子慌了手脚。但木安可还是当机立断,先安排人人通知并保护木峰,叫他尽最大可能回来。又传令,在京的狼牙尽量潜伏好,再吩咐家下人,只将重要的东西带了,火速撤离。
一行人来到城门口时,天色才微明,城门还没开,就停在了离城门最近的地方等着。
城门口还等着一些要出城的人,有的在闲聊,有的在旁边的小铺子上吃早点。一片祥和的景象,是山雨欲来前的宁静。
“师娘饿不饿?可要吃点东西?”
现在木安可最担心的是罗月娘,昨天苦相刚给她号过脉,预产期就在这两天了。
“不想吃,”罗月娘皱眉,小腹有些坠坠的,她感到有些不妙。
只有祈祷能顺利出城了。
“李叔李婶,去多让人买些干粮,咱们路上吃。”她对坐在车辕上的李管家夫妇说。
“二姑娘,奴婢僭越,已让人去买了。”李婶在外面应了一声。
“很好,让大家准备好,城门一开,即刻出去。”
“姑娘放心,老奴晓得。”这是李管家的声音。
“姐姐,出什么事了?”楚眉悄悄地问。
“没事,”木安可对她说,“咱们回老家去,眉儿想不想回去呢?”
“想!”楚眉双眼亮晶晶的,“姐姐,咱们种的果树今年结了多少果子?”
“结的不多,不过也够咱们吃了。”
“咱们自己种的,肯定比别的树上的甜。”
“那当然,”
在焦灼的等待中,天光渐亮,朝阳徐徐升起。
“时辰到,开城门!”
随着守门官的高喊,在哗哗啦啦的铁链声中,城门缓缓打开。
“驾!”李管家立刻催着马车赶过来。
“停下停下,什么人,干什么的?”
“差爷,我们家夫人昨日进城来看病,天晚了就住了一宿,这不一大早就急着赶回去嘛?”李叔的声音传进来“后面的两辆车上都是伺候的下人。”
“真的?掀开车帘,检查!”
“车上都是女眷,差爷就行个方便?”
一阵窸窸窣窣,“差爷留着喝茶?”李叔低声道。
“老小子挺识时务的,好了,走吧,下一个!”
“是是,谢差爷——驾!”
马车启动,驾驶向城门口,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由远及近急促的马蹄声,有人边喘边拉长声音高喊:“奉——皇上……口谕——”
李管家不动声色,在马臀上重重地敲了一下,马蹄疾跑几步,驶向城门。听后面似乎是马的一声长嘶,“啊——”的一声惨叫,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就在这这个空挡中,马车已驶出城门,后面的两辆车也跟着出来了。
停了一下,又听另一个声音喊道:“——四门……紧闭,不准闲杂人等——随意出入——”
“加快速度,走!”木安可低声喝道。
“是!驾!”啪的一声,马车颠簸起来,尚听得见城门口传来的惊叫声喝骂声和关城门声。
木安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放松了紧绷着的身体,她的内衣已在瞬间湿透,“好了李叔,不要那么快了。”
听得离城门口远了,木安可便对李管家说。罗月娘的样子,还真不敢大意,更何况这还是古代的路和车。
“不用担心我,该快就快!”罗月娘在车里说,“李管家赶的车还挺稳的。”
“现在没事了,咱们就不用那么着急了。”
“那你给我说,到底怎么回事?也让我心里有个底?”
木安可犹豫了一下,说:“可能有人逼宫。”
罗月娘一下子坐直了:“谋反?”
“嘘!”木安可示意了一下,掀起车帘往外看了看,只见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还在一如既往地为生活奔波,对城门口的事还一无所知。
“是哪个?”罗月娘的声音有些抖,不会是……
“齐王!江闻博。”
“真的是他,”罗月娘又瘫坐下去。“坏了,我们一家……”
“没那么容易的,最着急的不是我们。”看罗月娘的样子又说,“他的目标目前也不是我们。”
“宁王?”
“他所有的兄弟都是他的目标。”这就是每一届帝王的必经之路,不外乎的残忍和血流成河。
“你爹那儿……”
“已经派人去报信了,咱们先走。”不是她心冷,而是有的时候要有大局观。一时的热血冲动就为谁赴汤蹈火反而更误事。
“那,宁王呢?”
“我爹和他在一起的。”何况宁王的明卫暗卫也不少。这次是被齐王毫无征兆的行动弄了个措手不及,“我都有安排,你不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现在你要注意的是你自己。”
“唉!但愿都平安无事吧。”罗月娘说完,猛然觉得肚子似乎被揪了一下般的剧痛,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木安可看她色变,急忙问。
“没事了。”罗月娘已生过一个孩子,熟悉这种阵痛,她暗骂这个孩子生得不是时候,紧要关头,能忍着就先忍着吧。
木安可对于生孩子只停留在影视剧上,产妇一发动就躺在床上大叫特叫的场面,所以她真以为罗月娘只是在担心,就拍了拍她在手,让她放心。
这只是第一次阵痛,希望离生的时间间隔的长一点,疼就疼吧,比丢了命强。
楚眉也感受到气氛的不同以往,就躲在一边听她们俩说话,现在,她有些明白了:“姐姐,是不是有坏人?”
“是!”木安可摸着她的头发,“眉儿怕不怕?”
楚眉一下子觉得天降大任于自己了,她握起拳头:“才不怕,我还要保护娘亲和小弟弟呢!”
“眉儿真勇敢,点赞!”
罗月娘对于女儿变成这样早已认命了,就闭上眼睛装睡,其实是眼不见心不烦。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人生八苦
到了下午,在路过一个小村子的时候,木安可让大家停了下来,因为她看罗月娘似乎有些不对劲。
村子里有一家铁匠铺,是狼牙的暗桩,前边是个小门脸,后边却有个大宅子。木安可就让全部人马住进了铺子的后院。
这时,罗月娘的阵痛自己开始频繁起来,对于这个,木安可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就把这一切交给了李婶,她自己则去把人手做了一番布置,然后就带着楚眉去另一间房子里打发她吃东西。
“姐姐,我娘亲要生小弟弟了吧?”看周围没人,楚眉悄声问,她有些怕,声音有些抖。
“是啊!”木安可摸着她愈发精致的小脸蛋说,“估计明天吧,你就是一名正式的姐姐了。”
“可我今天就害怕。”楚眉靠过来。
“眉儿不怕,有姐姐在呢。”木安可揽住她,心里想着,木香现在也大腹便便了吧?女人,唉!女人!
也可能是旅途劳累了,小孩子家不经困,楚眉很快就睡着了。木安可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让橘子在旁边看着,也趁机打个盹,她自己则带着哈密来到了罗月娘这儿。
罗月娘刚经过一阵疼痛,满头是汗,李婶正在喂她吃东西。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进来了?”看见她进来,李婶吓了一跳,“快出去,快出去,姑娘家不能进产房!”
“谁说的?五彩和七色不也是姑娘家吗?”
“她……”李婶想说她们是下人,可一想到平时自家姑娘的一贯胆大包天的行事作风,就闭上嘴不说什么了,她爱呆着就让她呆着吧。
“眉儿,眉儿可还好?”
“师娘放心,媚儿已经睡着了。”
罗月娘点点头:“好了。你下去吧。”
“师娘……”
“下去,你在这儿我都不想生了。”
“好,我就在外面,李婶,有事叫我。”
“哎哎!”李婶忙不迭地点头,心说,赶紧下去吧。小祖宗!
木安可来到外面,心里有些焦急。直到傍晚时分才接到两封信,木安可先拿起其中一封看了,悬在心头的大石头才算落下:江闻煜正在往怀宁的路上,木峰一直和他在一起。
都活着,真好!
再看第二封,这封比较长,也比较详细,木安可对当前形势大致推断了一下,得出了下面一个结论:皇上赐婚,肖贵妃一派从中感觉到了‘太子’之位恐怕要有定夺了,就有了这场宫变。
变故来得很快,事先没有任何征兆,直到今天早朝时,文武百官进宫后立即宫门紧闭,里外不通音讯,随后宫中发出几道旨意。
第一道就是宁王妖言惑众,用妖术、障眼法种出高产稻,意在蒙蔽圣听、祸乱天下,现经举报,查抄宁王府,寻找证据。
于是老掉牙的套路上演,宁王府里抄出皇冠龙袍等违禁物,这就坐实了宁王为什么要那么急于表现自己的根本意图了,原来是想谋反啊!
这一罪证实在禁不住推敲,但是却很实用,宫中紧接着第二道旨意传出,将宁王锁拿进京,并同时封锁兰阳公主府,又派重兵封锁住京城诸门,各个街道戒严。
齐王想当胡亥,怎奈宁王却不是扶苏,他当场拔剑斩杀传旨官,在身边随从护卫下逃往怀宁。
一场赐婚引发的宫廷巨变。江闻博,你也太沉不住气了!即使要除掉江闻煜,也要等时机成熟了,然后一击必杀,不留后患!你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连敌人的虚实都摸不清,就贸然出手,也不知道谁给了你必胜的底气!
皇上呢,宫中侍卫呢?暗卫呢?
皇上昨晚在肖贵妃处,后来便没了消息。
侍卫首领早就暗中投靠江闻博了。暗卫投鼠忌器。
禁军统领,五城兵马司,京防三大营都干什么去了?禁军统领已被杀,副统领是颜伯文的人。至于五城兵马司,好像被江闻博抓住了什么把柄。
…………
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么说来肖贵妃一派也是蓄谋已久了,才突然出手,而且是一招制敌。
“怎么样了?”哈密问。
“目前没事了,”木安可收起信件,“传令下去,通往怀宁的路上,全面配合,若有京城方面派来的暗探,立马拿下!”
“是!”哈密答应,就要退下。
“等等,”木安可又叫住了她,“联系我爹的时候,尽量不要让宁王的人察觉。”
“明白!”
看哈密下去,木安可又回到上房外,看见苦相也在那坐着。
“大师!”木安可在旁边坐下了,“你怎么过来了?”
“给楚夫人号了个脉,开了一剂药,参汤也熬上了。”
“有劳大师了。”
木安可揉了揉头顶,苦相开的药她已经吃了一段时间,效果还不太明显。
产房里,隐隐传来罗月娘压抑的低叫,和李婶安慰的声音。
“大师,目下形势你怎么看?”她把收到的消息给苦相看。
“日月更替,已不可挽回!”苦相看完说道,把信纸还给木安可。
“这么说,皇上已遭不测?”虽然她心里已有了个头绪,但一经别人说出,却还是不敢相信。
“齐王与颜家连手,已控制京城,又以满朝文武为质,皇上恐怕是险象环生。”苦相很凝重地说。
可惜了,一个睿智的皇上,竟然阴沟里翻了船,让一帮宵小之辈趁了空子。不过也想想活该,谁让你娶那么多老婆的?娶就娶了,还要娶娘家显赫的,这下好了,遭反噬了吧?
“咱们不过是升斗小民,一切都随遇而安吧。”木安可叹了一声说,“生在帝王家,诱惑大、贪心重,明明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却非要落得个你死我活、相互残杀,这是谁之过?”
“对身外之物无休止的索取,称为贪念!贪念人人都有,不在于有没有诱惑,诱惑大不大。”
“大师在说我五十步笑百步吧?那我就直接问了,大师有没有贪念呢?”
“有!”苦相答道,“贪念人人都有,贫僧也算人人之一吧?”
“世俗贪念,谁能看得开,谁能悟得了?”又笑了一下说,“人之所以能成为人,就是因为这世俗贪念吧?”
苦相沉思良久,点头道:“女施主振聋发聩!”
木安可窘:“我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能看到并记下,就说明有所了悟了。”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这就是人生八苦。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切有我
罗月娘于八月十三午时生了一个儿子,母子皆安。木安可放下一半的心,让人去给楚阳送信,并详细附上京城变故和目前状况,让他做好防备,同时也把消息带给远在海上的木青,让先不要回来,静等自己消息。
三天后,又有消息传来,宁王一行人已踏入怀宁境内,无人员伤亡,只是连日赶路,一个个都很疲累。
木安可这才放下全部的心来,看罗月娘也恢复得很好,婴儿也很健壮,就决定也启程上路。
彼时官道已戒严,就走乡道,为照顾罗氏母子,行程并不快而已。半个月之后,终于回到了七里坡。
离开已经半年了,村中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朝堂上的事还没有影响到普通百姓的生活,他们照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一日三餐而奔波忙碌。
木安可的回来让大家很是惊讶了一阵,两天后就有传言说木家二丫头想要做大户人家少奶奶,人家嫌她村姑出身不要她,是她死气白咧地往上倒贴,后来还是人家去官府告了她,官府出面把她赶了回来……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有一部分人竟然还都相信了,是啊,要不是为了这个,她怎么放着京城里繁华的好日子不过,又回到这小山村了来干啥了呢?
得知流言的木安可笑了,看来老王氏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要想让人修理修理了,她就没想想,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对她有什么好处?木金花的亲事已定在了来年春,她就不怕连累亲孙女的名声?
可也有人持不一样的声音,比如胭脂,她果断地站出来说这些都是有人在造谣,二丫可不是这种人,她亲眼见的。
在胭脂身上发生的事,木安可是知道的。她虽然住在娘家,但以刘地主一贯作风又岂会放过利用她的价值,前一阵还想把她卖给一个行商做外室,那商人的岁数和刘地主差不多大,胭脂自是不愿意。
地主婆也劝胭脂,说你是被人休的,身上有了污点,还带着个闺女,嫁不了什么好人家了。这个行脚商人虽年纪说大了几岁,可有钱啊,只要拢住了男人的心,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就情享福了。
可不论他们怎么说,胭脂就是死活不同意,再加上粉儿的男人唠叨说,自己这次本该考中秀才的,就是让岳家这个出妇给冲的没考中。所以,刘地主一气之下就把她从家里赶了出来。
被赶出门的胭脂开始劳作,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娘儿俩,她平常除了去木家打些轻省的零工外,还做一些针线活,比如帕子荷包什么的,攒够一大包了,就托大壮进货的时候给带去城里。
因为杀子之仇,田寡妇本来是不让大壮帮这个忙的,可心善的人,胸怀永远是宽大的,时间久了,她却又怜惜起胭脂的遭遇,也就让大壮给捎带了。到后来有时候还会帮胭脂看会儿孩子,也因为这个,刘地主大发雷霆,说田家母子是在勾引拐骗自己的女儿,带着人找去田家铺子就要砸东西。
王大爷自当上村长后和田喜来当村长是截然不同,他做事公道,又不强收贿赂,很是受到村民爱戴。见刘地主闹得不像话,就召集了人阻拦,反倒是田喜来,又一次做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本来胭脂对田家母子就有愧疚,刘地主这么一闹,胭脂干脆当着众人就请王大爷做媒,要嫁给大壮。
事情的结局有点出乎意料,刘地主气得当场就要勒死胭脂,说就当没生这个闺女。
就在众人又是劝又是拦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胭脂抱着女儿来到田寡妇跟前,把怀中的女儿交到她手中说:“大娘,我家对你家造了孽,可你还是对我母女有恩,我没什么报答,只有这一点骨血,还被人骂作赔钱货。现在,我就把她交给你,等她长大,你就卖了她,卖的钱就当是对你老人家的补报,只求您在卖她的时候找个好些的人家卖,别卖去那肮脏的地方就行。”
说完给田寡妇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到刘地主面前跪下说:“爹,你生了我,养了我,还风风光光地嫁了我,我现在不听你的话也实属不该。我忤逆不孝,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你要是真要打死我才能消气的话,那你就打死我吧!”
刘地主气得眼睛都红了,他捞起一根扁担就要往胭脂头上砸,众人死死地拦住了。地主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田寡妇怀里的小妮也吓得大哭。
乱哄哄的场面中,大壮拄着拐杖冲刘地主大喊:“刘地主,本来我还没有动过什么念头,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我田大壮也不能做缩头乌龟,你女儿我就娶定了,说吧,什么条件?”
众人都愣住了,刘地主在污蔑田家母子人们是心知肚明的,胭脂的话也没有人当真,可是让大壮这么声色俱厉地说出来,那效果可就不一样了。
刘地主放下扁担:“小子有种!”
田大壮直了直身子:“还算不孬!”
“好!”刘地主把扁担一扔,“那行商的大爷请愿出五十两银子买她做妾,你,哼!就出四十两吧!”
“我也出五十两!”田大壮随口而出,一点都不含糊,“我不会比那商人少的。”
这话让众人一吓,五十两,虽然说村子里的人这两年的生活水平因木家的崛起而都有所提升,但这五十两还是如一块大石重重地砸在人们心口,都在想:大壮啊大壮,你一残废,几时才能挣够这五十两银子?
田寡妇张口欲言,但看看怀中哭得可怜的小孩,还是艰难地闭上了嘴。
“那可是五十两,你有吗?”刘地主乜斜着眼把大壮从上到下地打量,最后眼光定格在他的那条断腿上。
“你别管我有没有,只先说你同不同意?”虽然只有一条腿,但在拐杖的支撑下,田大壮依然站得昂首挺胸。
“那行,我给你五天时间,你要是凑够了五十两,就把人带走,可要是少一个子儿,哼哼!我就是打死了她,你也只有干看着了!”
“一言为定!”
“我就等着了!走!”说完挥挥手,带着人扬长而去。
“大壮哥?”胭脂没有因为她爹要卖她而哭,也没有因为她爹要打死她而哭,但是对着田大壮,她却哭了。
“大壮!”田寡妇只叫了一声,就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田大壮冲她们笑了一下:“没事的,一切有我。”
第一百四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后来田家母子商议,卖房子卖地也要把钱凑够。
房子暂时不住,可以先住在铺子里,靠边上再搭一个棚子做灶火房煮饭就行。地反正也没空种,再说了,以后有钱了再买也是一样。
房子院子和田喜来家紧挨着,三间厢房还是上一辈分家的时候分的,大壮家只分了其中一间,这么一来别人买了也不方便,就先紧着田喜来。田喜来先是哭穷说没钱,又说现在自家够住了不需要,拿足了架子才把本来十两往上的四间房子加一个院子以七两银子另五百文铜钱的价格买了。
两亩多地十两也就差不多了,却卖了十二两,是王大爷买的。王大娘在付钱的时候给大壮说:“壮子,这地还在这儿放着,我和你大爷一定给拾掇的好好的,你什么时候有钱了,我们随时把地还你。”
患难见真情,田家母子心里自是感激,这就差不多二十两了,再加上私下攒的,才刚刚二十五两,还差一半。木家在城里开的糕点铺子这两年收入不菲,木山代表木氏一族拿了二十两,木山自己另借出了五两,这才凑够了五十两。
将五十两银子交付于刘地主,刘地主冷笑不语。大壮也不废话,自回去挑了个黄道吉日办了几桌酒席请了村中的人,和胭脂拜了天地,结成了夫妻。
这些还是早先的事了,木安可回来后还特意上门拜访,看到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感慨万千,世事难料,谁成想血海深仇的两家人会结成亲家呢?就给他们留了话,有难处了就说一声,自己会帮他们解决。
所以有关木安可的谣言一出来,胭脂就立刻出来做证了,她说的是亲眼所见的,说出的话也更真实,可信度比无根的谣言要高的多,人们自然就信了胭脂的话。
老王氏看传言没有伤及木安可,扫兴之余又腆着脸上门来要钱,说木金花要出门了,嫁妆得准备了,你姐出嫁的时候你们给了那么多的嫁妆,现在金花出嫁,嫁妆少了可不行。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木安可真没心思和她瞎白话,拿出九两银子:“我姐当初被你卖了十两,所以我最多也是给你九两,多的你就不要再想了。这还是在有事的情况下我施舍给你的,平时若有事没事就老想着来赖钱,也得看有自己有没有那花钱的命!”
她的话很冷,老王氏心中打怵,但为了能拿到钱她豁出去了,又喜又怕的接过钱,心里却是诅咒着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看橘子在一旁候着,就说:“现在是非常时期,看好了她们一家,小问题就不说了,如果有大的举动想伤害咱们,不必手软!”
“姑娘是说……”
“京城的消息若是散播开来……不过也不怕,橙霞县令是唐家的人。”
这个时候,形势已经很严峻起来,朝堂上已宣布出皇上重病,不能上朝理政,究其原因是被宁王用“巫蛊”之术所谋害。国不可一日无主,就由齐王江闻博代理朝政。
执政后的江闻博颁布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将宁王大逆不道、杀父弑君之事昭告天下,并同时要兵发怀宁,擒拿宁王归案,这个还算正常。
但第二件事却让人大跌眼镜了:宣陈家长女陈氏红蝶与黎川唐家嫡女唐氏锦华即刻进宫为俱齐王侧妃。
陈家长女与宁王有御赐婚约这几乎不算秘密了,可江闻博依然这么肆无忌惮,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惹得朝臣尽哗,反对声一片,陈老丞相更是宁死不从。
江闻博大怒,不顾颜伯文的劝阻,当庭杖杀了几个进言的老臣,包括陈老丞相,扬言若不从命还要杖杀陈实。在这种情况下,陈红蝶只有忍辱进宫,方才平息了江闻博的一半怒气。
唐家因离得远,消息一时半会的送不到,但在京的唐氏族人却也被严加看管起来。
这些倒还罢了,后来竟也派人抄了木府。木安可很是不解,他江闻博是三岁小孩子的智商吗?颜家和肖家会不会后悔保错了人?
可对于江闻煜来说,这些都是奇耻大辱,人世间的仇恨莫过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两样他都占全了。
于是,江闻煜立刻发檄文声讨江闻博谋篡皇位、以皇父宗室百官为质窃国之重器,并遂也召集人马誓斩此逆贼替天行道,为父报仇、为国雪耻!
兵马未动,先来一场口水战热热身,顺道造一下声势,糊弄一下民众。
虽然江闻博封锁了京城消息,但世家大族,总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一时之间,江闻博谋朝篡位之恶名人尽皆知。况且还抢夺弟媳,丧了人伦,为士大夫所不耻。所以宁王这边起兵讨逆,声援者也是纷纷投靠。
这些人里面有出于正义的,当然也不乏投机者,对于他们来说,建功立业、名垂青史的机会来了。但同时也会满盘皆输、身败名裂——这是一场豪赌,有些人已经加入进去,有些人还在徘徊,还在观望。
以目前形势来看,江闻博占据京城,手里有颜家的兵权,还有皇上和宗室百官为人质,处于优势。
江闻煜人在怀宁,地方偏远,就处于劣势了。
争天下,除了身份、威望、人心外就是兵马,枪杆子里出政权,江闻煜当下从大黑山中拉出了十万人马。
“十万?”
得知消息的木安可咂舌,知道他在大黑山中有大秘密,没想到竟然是十万训练有素的兵马,江闻煜好大的气魄!
“怪不得那时候他把大黑山列为禁地。”自己也因此陷了进去。
“这还是先皇后在的时候给他准备的。”哈密看着密报说,“当然还有贺家的暗中相助。”
“可以他当年小小年纪,便经营到如此地步,其心胸可见一斑。”这种人,这种心性,能指望他不改初心吗?木安可心中没底,“看样子,我得去趟怀宁?”
哈密和橘子互看一眼,她们的姑娘啊,几时这么不自信了?
“这里形势有点紧张,罗师娘满月康复后就派人送她母子三人去临海。”木安可收拾了心情,又变得精神满满,“怀宁我还是得去,毕竟我爹在那儿,叫那边的狼牙全力配合,不要惊动姐姐,有事只暗中和姐夫商量。”
“是!”哈密和橘子答应了,自去安排。
木安可看向窗外,乌云密布,天,真的要变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情不知所起
怀宁城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来投靠的人很多,也促进了各种生意的兴盛。
宁王有十万亲兵,整个怀宁有两万守军,再加上投靠来的,新招募来的,现在已经有二十多万人了。
“这是二十万两银子,从你这儿挣的,现在再归还给你。”木安可把一个小木箱推到江闻煜面前。
“谢谢你!”
兴兵打仗是一个烧钱的活,二十万两也不是小数了。江闻煜接过来,“以后我会还你的。”
“还带来五万石粮食。”
“真的?可真谢谢你了。”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食是第一,你总不能让人空着肚子上战场。
不过,附近已经征收过一次粮了,她这五万石是从哪儿来的?
“是唐家给的!”木安可不等他问就说明了,唐家因唐锦琛还被扣押在宫中,不能明着支持,“也不知道江闻博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皇上尚且对唐家以礼相待呢,他倒好,竟敢如此羞辱。”
“他一向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以前只是小打小闹就没人和他计较,现在,哼!他还真以为小孩子过家家呢!”江闻煜摩挲着箱子的边角,“替我谢谢唐家,锦华小姐怎么样?”
“江闻博的宣旨官去得晚了,锦华小姐已于三日前暴毙而亡,宣旨官不信,但在唐家地盘上也无可奈何,只好放了两句狠话灰溜溜地走了。”
“唐家不愧是清流之首。”江闻煜点点头,唐家得了消息,就早先一步来了个釜底抽薪!相比之下,梁家就恶心多了,以前一直想把女儿塞给自己,现在一看江闻博占据了京城还要讨伐自己,便立刻改变了主意,把梁丽笙送给了江闻博不说,还到处散播自己不仁不义的谣言,肖家和颜家的人就在一旁助威:看!他亲舅舅都不说他好!
梁家什么德性京城的人也都知道,所以效果也不是很好,梁丽笙因此也只是让江闻博新鲜了几天后就扔到一边不管了。
这些木安可也都知道,但是也得给宁王爷留几分面子,就没有提这个,只是问:“我爹在哪?我去他那里行不行?”
江闻煜愣了一下:“留在我身边不行吗?”
木安可摇摇头:“这怎么能行?那样的话,会有很多人给你送女人来的,外面还会盛传你好色,放着家仇国恨不去报,先收一堆女人,那你和江闻博有何区别?”
“你是在告诫我吧?”江闻煜叹了一声,这些天,封良玉已经透过几次口风了,就因为封家在怀宁的势力推动,他的人才发展这么快,还有戚家,给的帮助也不小。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江闻煜……”在这一瞬间,她几乎要和盘托出自己的狼牙、自己的丐帮、和自己远在海上的船队了,可就在这时候,一个嗲嗲的声音响了起来:
“哟!这是哪家的妹妹呀?到底年纪小,听这话说的,怎么这么不懂事呀。”只见封依人拉着戚柔儿走了进来,袅袅娜娜地给江闻煜行了个礼,“参见王爷。”
“嗯!起吧。”
江闻煜有些心虚地看了看木安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这也不过是收买人心的权宜之计而已,他在心里为自己辩解,反正自己又没有真的收了她们。
封依人已经开始非常‘诚恳’地教育起木安可了:“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跟王爷说话呢?王爷的名讳你就那么大喇喇的叫出来,一点上下尊卑都没有!”
木安可绷着脸站起来,闭着眼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王爷,小女子告退!”
说完,也不等江闻煜说什么,转身就大步离去,对那俩香喷喷的女人连个眼神都欠奉,反正木峰在哪她也知道,刚才对江闻煜也不过是随口一问。
就这样走了?封依人立刻红了眼圈:“王爷?这位妹妹是谁呀,她怎么这样?我是一番好意,她怎么就生气了?”
“封姐姐,你也不要伤心,这位姐姐可能是在别的地方受了气不好说,就只好对你发火了,王爷也是知道的,是吧王爷?”
“可她这样对我们也就罢了,怎么对王爷也这么不尊重?”
“王爷宽宏大量,不会计较那位姐姐的。”
一个煽风点火,一个火上浇油,俩人配合的还挺默契。
她如果真生你气了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儿说话?江闻煜知道木安可生气了,但是自己现在面临着的形势希望她能理解吧!
“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是!”戚柔儿赶紧说,“王爷这几天太劳累了,我和封家姐姐就给王爷炖了个补汤……”
封依人一听被戚柔儿抢了话,心中骂了一声,赶紧也说道:“整整炖了一下午呢,我和戚妹妹一直不错神地盯着,就怕出个差错。”
冲自己的丫鬟努努嘴,那丫鬟立刻把一个精致的青花瓷罐端上来,封依人就要跟过来要亲手倒汤。
“就放那,你们下去吧。”
“王爷?”封依人叫了一声,声音又娇又嗔。
“下去吧!”江闻煜加重了语气,随手拿起一封信。
封依人还要说话,被戚柔儿拉了一下,只好不情不愿地行了礼,和戚柔儿一起退了出来。
“你没看见吗?王爷很不高兴哎!”走出一段后。戚柔儿看看附近没人,就悄声说道。
封依人一回想,是啊,王爷好像就是不高兴啊!“哼!肯定是那个土包子,她把王爷给顶撞了,王爷才生气的,以前王爷最喜欢我做的汤了。”
蠢猪!戚柔儿心里骂,那次王爷是为了笼络你爹随口说了那么一句,你还就当真了?也不知道封大人平日是怎么教你的!
“那女人是什么来头?封伯伯给你说过没有?”
“早上她刚来,爹就给我说了那女人很厉害,叫我对她客气着点。哼!凭什么?一个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土丫头,听说她爹只是个五品小官。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会吗?还让我对她客气,她配吗?”
“说起这个,我最服的还是姐姐,在这怀宁的闺中女子中,姐姐说第二。还真就没人敢说是第一的!”戚柔儿面上恭维,心下冷笑。
封依人听这话一下子挺胸抬头,觉得自己高大了许多,“哪呀?妹妹你也不错嘛!就是太年轻了。”
因为她都快十八了,就怕别人说她是老姑娘了,所以见了比她小的姑娘家,就以年轻不懂事来贬低人家,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了她的掩耳盗铃心理,背后取笑的不在少数。
“所以嘛,我今后还要靠着姐姐多指点呢!”
“咱们姐妹俩谁跟谁呀?有姐姐在,你就放心吧,”说完还拍了拍戚柔儿的肩膀。
戚柔儿强忍着恶心,和她敷衍着。
第一百四十五章 比试
木安可站在大门外,一阵风冷冷地吹来,让她的身影显得很萧索。江闻煜没有追出来,没有给她个解释,虽然她早就知道答案,但她还是觉得心好像被揪了一下的猛然一疼。她对自己说:看吧,木安可,这就是现实,不是偶像剧!
“姑娘?”她的这个样子让哈密很心疼,就轻声叫了一声。
“没事了,走吧!”木安可收拾了一下心情,“去我爹那儿。”
木峰在左前营,分到了五千名新招募来的人,手底下有人是好事,可是杨大郎却正在发愁。
“还好,新人还好管理一些。”木安可安慰杨大郎说。
木香还是知道了这些事,就一直为木峰担着心。后来看木安可要去木峰那儿,她拦不住,就不顾自己快要临盆的身子,非让杨大郎也一起跟了来。刚刚何耀祖那边有人传令,要木峰去商议事情,因杨大郎有过训练管理人的经验,就把这里的管理大权交给了他。
杨大郎有些紧张,“这个,他们会听我的吗?”
“不听就罚!这是在立威!”木安可简洁明了地说,“士兵就是要服从,不懂得服从的士兵在战场上会害死更多的人。”
杨大郎声音都变了:“怎,怎么罚呀?”
“看情况了,人家都听话了还罚什么?这和你训练的狼牙不一样,那是咱们买来的,人数也少,管理起来要容易得多。”看杨大郎还是畏手畏脚的,就鼓励他,“不过你也可以参照你训练狼牙时的一些方式,让他们从心里服从你。”
“好吧,我试试!”杨大郎握了握拳,给自己打气。
两人来到集训场,只见乱哄哄的,堪比菜市场,看见他们两个人,人群顿时一静。
这两个人太引人注目了,一个脸上戴着面具,另一个还是个女的。
女的?
人群又开始嘈杂起来,纷纷起哄:
“稀罕,有女的?”
“女的也能来?”
“你懂什么,这是口口,是吧?小娘们现在就陪陪哥哥?”最后一声是对着木安可说的,一边说一边就伸手要来摸木安可的脸。
杨大郎气得大喝一声:“胡说八道什么?”一巴掌拍翻那人,回头对木安可说,“二丫,你先回去!”
他身形高大,出手果决,加上脸上的面具一时间还真的镇住了这些人。
拍翻的那人晃晃悠悠站起来,“小,小子,敢打我,你找死!兄弟们,给我上啊!”
于是,场地上尘土飞扬,待尘埃落定时再看,耳听得哼哼唧唧,地上倒了一大片,只留杨大郎衣服凌乱地喘着粗气站在正中,脸上的面具早不知掉到哪去了,露出了那半张可怕的疤脸。
“啊!鬼啊——”
有看见的立刻大声叫起来,他的叫声惊动了别人,更多的人都看过来,于是,躺在地上的人连哼唧都不顾了,连滚带爬都离得远远的,就剩杨大郎一个人还站在那,噢!还露出了刚才不知压在谁身下的面具。
木安可哈哈大笑,她似乎忘记了刚刚的不愉,走上前去捡起杨大郎的面具看了看,惊讶地说道:“姐夫,你这是什么材质做的,竟然没破!”就是带子断了。
“祖传做木匠的,手里头能没有点好货吗?”杨大郎还在喘着气,他接过面具把带子接上,又戴在了脸上。
由于木安可的那声姐夫,再加上杨大郎又戴上了面具,人们没有那么怕了,有人就壮起胆子问:“你,们是谁,这里可不是谁想来就来的!”
“噢!忘了自我介绍了!”木安可双手抱拳,“各位大哥,在下木安可,你们的木峰木大人是我爹,这位是我姐夫杨大郎,今后你们这些人,除了我爹,他就是第二个能管你们人了!”
话音一落,先是一静,紧接着就响起了一片嗡嗡声,有人喊道:“你姐夫身手不错,我们还服,可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来这里干什么,军/营里有女人晦气……”
“有女人了就晦气,这话谁说的?”
“大家伙儿都这么说。”
“哦?大家伙儿都这么说?”木安可走到那人身边,那人想往后退,但又咬了牙死撑着,木安可问他:“那晦气了又会怎样?”
“会会会打败仗!”
“明白了!”木安可点点头说,“你的意思是等到两军阵前交锋的时候,也不用你们冲锋陷阵了,只叫一堆女人往敌营里一钻,敌人就败了,我们就胜了,对不对?”
“那不对吧?”那人对于木安可的偷换概念一时没反应过来。
“怎么不对?女人在这个军/营里就会带来晦气,让军队打败仗,怎么到了敌人那就不对了呢?这位大哥,给个明确的解释呗?”
“我怎么知道……大家伙儿都这么说的……你太胡搅蛮缠了!”
“瞧瞧,理屈词穷了吧?气急败坏了吧,你不胡搅蛮缠倒是说出个让人心服口服的道理呀?既然你说不出来那就让我来说:一切都因为你们男人的没有担当!有功了是你们男人的事,有过了就把责任推到女人身上。如此说来世上若无女人,你们男人岂不是一个个的都富贵冲天了?”
“好人家的女人就该呆在家里,不能让外男看见……”另一个男人看这个人说不出话了,就接着说道。
“就是,让外男看见了就不贞洁了,不贞洁了就得上吊投河……”还有人附和。
“那我就纳闷了,你的眼神该有多肮脏啊?看一眼就能把我看得不贞洁?你眼神都这么肮脏了,那你全身上下,从里到外岂不更肮脏?你这么肮脏的人都能活着,凭什么让我去死?”
“我……我是男人!
“男人怎么了?”
“男人……是做大事的,对!男人能打仗,你一女的进营地就是添乱!”
“就是!打仗是男人们的事,你们女人会干什么?”先前那个男的终于找到真理了。
“好!”木安可大喝一声,吓得一帮男人一大跳,“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女人能干什么!我就和你们两个比试一番,你们说,是比文还是比武?”
“比文怎么比?”
“比行军布阵、排兵打仗了、兵法谋略了……”
这个不行,斗大的字老子也认不到一筐,还什么布阵兵法?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比武呢?”
“比武简单,就是比这个!”木安可晃晃拳头。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服不服
“比武!”
那两人飞快地说,好似说晚了就无效了似的。可话刚出口又囧了一下,自己也忒不要脸了吧,对方是个姑娘家,还是个那么瘦小的身材……又一想,是她不知道天高地厚非要挑衅我们的,就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知道女人呆在哪儿才最合适!
“好!那就比武!你们是两个人一起上,还是一个个的来?”
所有听到这话的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都同时看看俩男的五大三粗的体格,再看看木安可的小身板,“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们两个是一起来,还是一个一个的来?”这话问出来,总感到有哪个地方不对劲,可又没法解释。
“哈哈哈哈!”人们大笑起来,“小姑娘,你在说梦话吧?”
“等一下!”远处,哈密如出膛的炮弹一般冲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想和我们姑娘打,得先通过我。”
又来一女的?听口气像是先前那女的丫鬟?人们的眼神可就更复杂了,你说你一个大家小姐,不在家里享清福,跑来这都是糙老爷们的地方,你不嫌不好意思,我们还嫌不好意思思呢!
“你们也两个?”对面壮汉问。
“不!”木安可把哈密推过一边,“就我一个。”
“姑娘?”哈密委屈,人家就想表一下忠心嘛!
“军人中最能服人的,就是武力。你打败了他们,他们服的也只是你,不会是我,所以就得让我亲自打赢他们,才会让他们心服口服!”
木安可给哈密仔细地讲解,旁边听着的人心里就不是滋味了,你说的这么十拿九稳的,是真的以为自己能打胜了?还现场给你的丫鬟上起了教育课,太张狂了,不教训教训你,你还真以为我们不敢打女人了!
想到这里,就说:“那我们可就要出手了,小姑娘,输了可别抱怨我们兄弟。”
“我来裁判!”杨大郎走过来,低声问木安可,“有把握吧?”
木安可也低声说:“放心,据我观察,他们没练过,不过是有几斤蛮力罢了!”
杨大郎放了心,站在他们正中,说:“都准备好了吗?我要说开始了啊!”
木安可双手握拳,原地跳跃了几下,向空中做了几个打拳的动作,最后摆了个架势,“我准备好了!”
她的这个样子惹来了众人的嘲笑,当然也有她的对手:“哈哈!她是在跳大神呢,我,我也准备好了,哈——”
杨大郎往下一挥手:“开始!”
那大汉笑声一顿,一声大喝,一拳就向木安可头上砸来。木安可侧身躲过,看他门户大开,就跳起来一个勾拳重重地打在对方下颚,那人头一歪,脚下就乱了,趔趄了几步,最终还是没有站稳,“嘭”的一声摔在地上,灰尘四起!
众人的笑还僵在脸上,怎么回事,我没看错吧,只一个回合,这么个大汉就被个小姑娘给打倒了?
另一个看他兄弟一个照面就倒了,不及多想,一拳也向木安可门面打来。木安可看他脚下虚浮,一把抓住他手腕,回拉、压肘、切腕,再一脚踹在对方腿窝,“扑通”一声,就在人们还来不及眨眼的功夫里又KO了一个。
“服了吗?”木安可还反压着他的手臂问。
我男子大汉的,怎么能轻易就说服呢?
“不服!”
木安可使点力气再一压:“服不服?”
我这脸还要不要了?我宁死不服!
“哎哟!不服噢——”
木安可再一压:“服不服?”
合着你就会这三个字了,算你狠!我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服了——”
木安可一松手,那人抱着膀子就倒地上去惨叫了,姑奶奶,你下手也忒狠了吧?疼死我了!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先前摔倒的那个才晃晃悠悠爬起来,嗯?怎么我兄弟也倒地上了?这丫头片子难道会妖法?
“你你怎么……怎么……”
“怎么摔倒你们的?呵呵!大家都看着呢哈,是我我结结实实的把你们摔倒的,没有作弊哦!你们输了,明白了吗?服了吗?”
明白?明白个屁!我一个大老爷们岂能叫你给赢了去?
“我不服!”
另一个抱着膀子站起来:“我也不服!”
木安可双拳一摆:“那就放马过来,今天我就让你们心服口服!”
“啊——”
“看拳——”
两人一左一右,同时挥拳向木安可袭来……下面省略N多字。
今天,这个营地的一部分人可以说是大开了眼界了,这让他们有了在后来向别人炫耀的资本,也让那些不在现场的人无比遗憾。
“服了吗?不服可以再来!”木安可对倒在地上呻吟喘气的两人说。
经过N多次的猛打狂摔,两人鼻青脸肿、面目全非,躺在地上的样子凄惨无比,其中一个带着哭腔道:“服,服了……”
另一个:今天丢人丢大发了,不!老子宁死不屈:“不服!”
木安可吹个口哨:“是个爷们!不服就起来再打!”
“我不起来!”浑身骨头都要碎了,怎么起得来?
“起都起不来还冒充什么好汉!”哈密骂道。
“我也不服,”旁边跳出一个愣头青,看了半天看得人火冒三丈,俩怂货!连个小姑娘都打不过,真给我们男人丢脸!就这还想代表我们所有男人,笑话!这怎么可能?
一看有人带头,紧跟着又闪出来好几个口中乱叫不服的,特么的,丢人丢大发了!俩大老爷们儿,被一十几岁的小姑娘狂殴,不找回点场子今后还怎么混人生?
木安可和杨大郎还没说话,哈密先生气了:“好意思吗你们?两个打一个都打不过,现在要一堆打一个了?口口声声声说自己是大老爷们,本事大,闹了半天本事就是这么个大法呀?我呸!我一个女人都替你们这些大老爷们脸红!”
小姑娘嘴巴好毒!众人脸上更挂不住了,有一个说:“那要不你替你们姑娘打?”
哈密正求之不得呢,一听这话,架子一摆:“好呀!打就打,说吧!这回准备几个打一个?”
几个打……
“我一个就行了!”
“那也得问你的同伴们同不同意?”
果然,站在他旁边的一个说:“你不行,还是让我来吧!”
“什么我不行,你才不行!”
“我不行?要不咱俩先干一架试试?”
“试试就试试,谁怕谁!看拳!”
“好小子,你来真的!”
“废话!老子什么时候和你开过玩笑!”
“那就来吧,反正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接招吧你!”
他俩倒先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上了。
哈密傻眼了,不是说要和我打吗?我架子都摆半天了,现在把我晾这儿,你们俩先打上了?
唉!都怪自己嘴贱!
第一百四十七章 改观
“行了,别打了!”
木安可喊一声,可惜没人听她的,大家都在起着哄地看那俩人打架,就对杨大郎使了个眼色。
杨大郎会意,觑个空,使个巧劲分开两人。
“你们都不服对吧?都想挑战我对吧,我倒是有个主意,咱们就来个团队比赛怎么样?”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什么是团队比赛?
看他们不解,木安可就说:“就是咱们分成两队,我这一队是我姐夫、我,还有我的俩丫头。你们可以挑出最强的四十个人组成一队,四对四十。你们若赢了,我们就离开这里,我们若赢了,从今后,你们就必须得听我们的,怎么样?”
还怎么样?这就是赤果果的藐视啊!想说句大方话扳回点面子,可一回想刚才出现的结果也不敢掉以轻心,其中一个就厚着脸皮说:
“行!不过这四十个人由谁来定?”
“你们的团队,当然由你们来定了!”
“好!什么时候比赛?”
“这个……三天后吧,你们决定人手,我们做些准备。”
“行,三天就三天,兄弟们,走了,咱们也比试挑人去。”
“让我去让我去,我在我们村是出了名的爱打架。”
“挑我去,我跟人学过拳脚。”
“挑我挑我,咱们可是老熟人了。”
“去去去,这次挑人要公平,不准走后门。”
…………
闹哄哄的人群走了,哈密问:“姑娘,真要比?”
“将来这可都是我爹的嫡系部队,若是练好了,就会所向披靡!”木安可自信满满地说,“姐夫,叫咱们的狼牙来,把这里好好拾掇拾掇。”
杨大郎会意:“只有三天时间,怕做不了那么精细。”
“只要结实就行,不用图好看。”
“知道了,我这就去准备。”
杨大郎下去准备了,木安可招呼哈密:“咱们也去逛逛,看看周围地形,熟悉一下。”
有了杨大郎,木安可安心做了甩手掌柜,三天后,营地正中,木峰的帐外,搭建起了奇奇怪怪的东西,木峰坐在正中的一个高台上,木安可和杨大郎分立两旁,对方的四十个人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这都是什么?没人知道。
其实这是上一世部队上很常见的单杠、双杠、壕沟、矮墙、独木桥、低桩网、高空软网……虽然所用的原材料还很原始,但是在这个时代,也已经很算得过去了。
看人都到差不多了,木峰说:“听说了你们要比试,我就让人连夜做的这些。今天咱们就不按以前的那种你一拳我一脚的比法了,就来比这些。”
“那这都怎么比呢?”有人问。
“我来做一遍,你们看着。”
木峰站起来。伸展了几下拳脚,先从单杠做起,再双杠、矮墙、壕沟……最后翻过爬网跳下。
“就这样。”木峰对所有人说,“把这些全部做完后,再负重二十斤,跑到十里外再跑回来,前十名再来个拳脚比试,明白了没有?”
台子下面一溜的包裹,里面装的都是称好的石头块。
立刻喧哗声一片:“啊?这么麻烦呀?”
木峰双手下按,“你们不要嫌麻烦,我问了好几个有名的将军,他们都说,只要在平日里把这些都练习好了,将来上了战场,说不定就会保住你们的一条命,所以不光今天,你们以后都要这么练习了。”
一众人等开始交头接耳:“有这么神?”
“神不神的先放过一遍,等咱们今天赢了再说。”
“可这个好麻烦。”
“咱们麻烦了,他们不是也麻烦吗?”
“木将军既然会这些,他们是不是事先也都会了?”
“他们会又怎么,没看他们四个人中就有仨女的,不说别的,就那扛着二十斤东西跑二十里地咱们就稳赢了。”有人自信满满。
“那,比了?”有人不确定。
“比了!不比那就是丢咱们男人们的脸!”有人煽风点火。
最后众人都一致认同:“将军,我们同意,就这么比了!”
“那好,你们都做好准备,这里挂了一口钟,我来敲钟,钟声一响。你们就开始。”说完来到高台的边处,这里是挂着一口钟,众人这才看见,“准备好了没有?”
四十个人挨挨挤挤,乱了好一阵才七嘴八舌地吼道:“好了,准备好了。”
木峰不再多说,当即拿起一个木柄锤子,“当”的一声敲下。
随着钟声响起,这边的人还在犹豫先做哪一个,那边的四个人已如四支离弦之箭一般飞入场中,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家都以整齐划一的动作过了好几道了。于是他们也一拥而上,你碰我了我踩你了,再加上没做好摔下来砸倒别人,好一番闹。
不过还好,都是农家出身,平时操劳惯了的,勉勉强强的,大多数人还都过了关。
“这个我们以前做过,取了巧。”早已做完,在一边瞧了半天的木安可对他们说,“所以接下来的负重跑,我们和你们一起,这样公平吧?”
小丫头倒还光明磊落,就冲这些,人们就已经开始认可了。
“好!”冲到台下,各扛起一个包,“跑到哪?”
木峰指了个方向:“出了大营往那边,十里开外有棵大松树,你们绕过那棵树再跑回来到这儿就行!”指指他们站的地方。
木安可也扛起一个包:“诸位回头见,我可等着前二十名和我们比武呢。”
看她也轻松扛包的样子,众人也看出来她平日里没少做这些,何况刚才看人家那动作,干脆利落,比木大人做的都漂亮,再加上平易近人的语气,让众人都对发生了很大的改观。
在部队中,最让人服气的,是你自身的实力。
“你就瞧好吧木小姐,我们这回挑的人身手可都不赖。”
“是嘛,越强越好,我很期待!”
“哈哈哈,可以开跑了吧?要不要等敲钟?”
“不用了,走了。”这是杨大郎说的,他扛着二十斤的东西就跟玩似的,相比较之下,木安可和俩丫鬟就显得很单薄了,不还四个人还是步伐一致地跑着走了。
“快快快,咱们也跑了。”有急性子的喊。
“来回二十里呢,你着什么急?说不定一会儿这仨小姑娘就没力气了。”这是慢性子的人说的。
他们中的临时老大说:“兄弟们,咱们也出发,路上顾着点木小姐面子,别让人家小姑娘输得太惨。”
众人一边跑一边说:“那我们要是让了,输给了杨大郎怎么办?那可是个有真本事的。”
“就是啊,那天咱们那么多人就没打赢他。”
“那就别让着杨大郎。”
“哥哎!那咱到底让不让?”
“那要是杨大郎跑前边,木小姐跑后边,咱们怎么让?”
“……特么的老子也让你们给绕迷糊了,你想让就让不想让拉到,老子不管你们,先跑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晚饭
后来是怎样的就不用说了,反正从第二天开始,前军左营上下全都投入到了严格的训练当中。杨大郎以身作则,安排了几个狼牙里的骨干协助,又让几个能言善辩的人再做些励志的宣传演讲,士气顿时高涨起来。
木安可为了鼓励他们这种精神,从乡下买来了二三十头生猪,给大家改善伙食,一时之间,猪嚎声和肉香味在营地上空飘散开来,吸引得附近的驻军们眼馋羡慕不已。
不过这些话传到江闻煜耳边的时候就改了样子了。
“王爷说,让你去一趟。”来传话的是暗十六,不过他也知道江闻煜并没有真的生气。
“有人在他那儿说我什么了吧?”哪个时代都有靠打小报告来博取眼球的人。
“王爷根本就没信!”暗十六急忙说道,“就是找你去问问,话说明白了就好了。”
“问话可以让我爹去呀,找我干什么?”
我能说主子可能是想你了吗?
“王爷知道,那些杠杠什么的都是你搞出来的,就是问这个的吧。”以前问你,你说是为了玩,现在都用到练兵上了,看你怎么解释。
木安可有些理亏,看来不去不行:“那就走吧。”刚好还有些事,她还要从江闻煜那证实一下。
两人骑马进城,直奔王府。
进府后暗十六问了人,得知江闻煜在玲珑阁等他们,就带着木安可来到玲珑阁。
玲珑阁建在一座假山上,四周种着梅花树,是冬日赏梅的所在,而此时,枝丫间才刚刚有米粒大的小花苞,看着还很萧条。
“你来了?”江闻煜在一大堆的奏章中抬起头,双眼有些许的血丝。
“多长时间没睡了?”木安可问他,“你的幕僚呢?亲信呢?”
“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江闻煜揉揉眼,昨晚上只睡了两个时辰就没敢再睡,好在也快忙完了。
“贺驸马若在,就能帮你很大忙了。”木安可看着他的眼睛说,两天前她就已经得到了贺长风带着两个孩子已经脱困的消息,现在已向怀宁而来,随行的还有一个神秘的女子。这个女的包裹很严,周围的保护也很严密,她的人至今还没探听到有关于这个女子的任何消息。
而且据她所知这些人已经和江闻煜取得了联系,今天江闻煜派暗五带了一个约有五百人的精兵出去,目的似乎就是要接应这些人。这让木安可隐隐的有一种不妙的预感,这也是她肯来见江闻煜的意图。
“是啊,他若在的话就好了。”江闻煜却没有任何想透露给她的意思,“他们一家受我牵连,大人也就罢了,两个孩子还那么小……江闻博是个疯子,我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姐姐的处境,我很担心。”
“办法总会有的。”木安可有些失望,他可能是怕消息走露出去?
“那时候,我还小,肖贵妃一方面想害我,一方面又防着我。那时她因颜家势大而风头正盛,人们都看她眼色不和我们姐弟来往。”江闻煜的眼神有点放空,“贺长风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他和姐姐的婚事还是我求了父皇定下的,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这个,木安可也赞同,在这几年中,她也看出来,贺长风是一心为着江闻煜的。他们的关系很亲厚,已经超越了姐夫与小舅子的界限,更像是无话不谈的知己。
“但愿你们一直这样相处下去,永无芥蒂。”想到了,她就忍不住说了。
“怎么讲?”江闻煜问,微微有些色变。
“贺长风只喜欢钱,并不喜欢权。”看他戒备的样子,木安可在心里想,但愿我是杞人忧天。
江闻煜淡然一笑:“若无权,护得住钱吗?”
“你说的也对!”这不是上一世,这是等级森严的古代,“兰阳公主还是被江闻博禁在宫中吗?”
“是!”江闻煜点点头,话语中不无担心,“江闻博派了重兵看守,我让人试了几次,都是无功而返。”
那贺长风呢,他是怎么逃出来的?而且暗中保护的人竟也不少。
一时间,木安可有些心不在焉,当江闻煜问她训练方式及器材的作用时,也就说了个七七八八。
“那你以前还骗我?”江闻煜不高兴地说。
“以前我和你不熟。”
“那后来不是很熟了吗?”
“宁王爷,我跟你说的不少了,迷彩服你早就开始做了吧?那时候你不是也在骗我?”
“咳咳!那这个就不说了,我怎么还听说你杀猪宰羊,天天给士兵们吃好的,别的营地的主将们都快压制不了手下了!”
“我花的都是我自己的钱,有本事他们也可以跟我学呀!”
“那你让他们跑步的时候能不能声音小点?”
“吵着别人了?”木安可叹气道,“我还以为他们看了也会跟我学……知道了,以后我就让我们的人在营地里面跑了。”
“这倒不用……”江闻煜刚说到这儿就见管家进来禀报说,“王爷,该用晚膳了。”
木安可一惊到:“已经到吃晚饭时候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别晚了出不去城。”
江闻煜却摇摇手:“不用了,就在这里一起吃吧。”
“在这里吃?”木安可笑了一声,“王爷饶了我吧,我会被人给骂死的。”
“哪那么多废话!”江闻煜骂她,对还愣着的管家说,“摆上来吧。”
“是,是!”管家点头哈腰地下去了,心里想,这是哪里来的祖宗让王爷这么抬举?封家那娘们天天献殷勤王爷都还不愿正眼看一下,唉!主子的心事,咱们下人们真心搞不懂。
“你来真的?”木安可瞪眼。
“我在你家吃了好多次了,这次就算还你了。”江闻煜看着她的样子感到好笑,“以前你没少在心里骂我吧?”
“嗯……”刚点了一下头就醒悟过来,赶紧把头拨浪鼓似的猛摇,“不不不,没这事!”
“别不承认,我都看出来了!”
“我一向认为很有城府的,怎么这么明显就被人看出来了?”木安可喃喃自语道。
她呆萌的样子让江闻煜愈发好笑,“有时候说话别那么直白,要含蓄委婉。”
“就是要装!”木安可拆穿他,看下人们端着饭盒进来,井然有序地摆着饭菜及碗筷杯碟,就颇为眼红地吐槽,“不就吃个饭吗,顿顿弄这么大的排场,让这么多人侍候你一个,浪费人力物力……”
江闻煜挥退下人,拉着她坐下,随便夹一筷子菜塞她嘴里,才堵住了她的喋喋不休。
“味道怎么样?”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中招
王府的饭菜果然不是一般的好,木安可每样都吃了不少,结果就吃的多了点,撑着了,她觉得有点丢脸,就无比尴尬地笑了笑:
“介个,呵呵,不好意思哈。”
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江闻煜也放下碗,“吃好了没有?没吃好再让他们做?”
“好了好了。”都撑着了,“这道汤是什么原料,怎么有股药味儿?”
江闻煜回味了一下:“炖的补汤吧。”
“补汤,年纪轻轻的,乱补什么?”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木安可没话找话地吐槽。
“谁知道,反正他们最近老是炖这个汤,明天就不让他们上了。”
“谁的主意……”猛然想到一种可能,“是不是那位什么疯子小姐炖的?”顿时各种阴谋诡计涌上心头。
“她这人是有点烦人……”正好趁此机会给这个霸道的女人解释一下。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小腹升起一股异样,就吃了一惊,赶紧用内功试了试,没有中毒的迹象,他抬头看向木安可。
木安可此刻也在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不是她这人麻烦,而是你的开门揖盗。”她没有内功,所以那种感觉比江闻煜还要重些,理智告诉她,还是尽早离开这里为好。
“我要回去了。”她站起来,匆匆往外走去,特么的,这么浅显的套路真的出现了,老娘还真的就中招了。
江闻煜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本能地,他拦住木安可:“你先不要走。”
木安可恼火了:“心思龌龊的家伙,你想耍流氓啊?”
江闻煜也恼火,这都特么什么人什么事啊!
“你不能走,万一到外边出事呢?”
“只要不在你这儿,肯定出不了事。”
把我这里想成什么了?江闻煜更恼:“放心吧,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根据我所知道的,男人只要对女的说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话,那结果还就真的怎么样了!”木安可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个时候了你还有空说这个!江闻煜气急败坏之下,那种感觉又强烈了些。不,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走,“我让人查一下是谁搞的鬼,有没有解药,再不行王府还有太医呢,懂了吗?”
“查?这不明摆着的吗?谁想急着往你床上爬的那指定就是她了!我要不走,还不得让我背黑锅?”
“那没解药你怎么办?”江闻煜咬着牙说。
“凭我的意志力吧!”木安可挥挥拳头,“就当是另一种训练了,十六,送我出去!”
暗十六在暗处早就着急了,汤有问题了!这是他的第一个反应,看他们俩的情况,肯定不是致命的药。这就很显而易见了,封家的那个嫌疑肯定是最大的,汤汤水水的一直没少往主子这儿拿,不过主子从来就没用过,都让自己给倒了。今天,特么老子一个眼错就让你得逞了!这真是莫大的耻辱!所以听木安可一喊,他就立刻从屋顶跳了下来。
江闻煜一看见他就说:“先去查查,怎么回事,有没有解药。”
这我听谁的?暗十六犹豫了一下,江闻煜怒道:“愣什么,还不敢紧去?”
“先送我出去!”
“别理她,赶紧去查!”
“是!”
“不听我的?拉倒!我自己走!”
木安可挣开江闻煜,朝外面快步走,她感到心跳加速,一股热气正在往四肢百骸处蔓延。偏偏自己这次出来一个人也没带,王府里面的人,她谁也不敢相信,包括江闻煜。
此刻她急需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就什么都不顾,迈开大步走得很快,当来到上山的石阶处,就看见上来了一个人。
封依人正提着裙角往上走,抬头看见木安可,满腔的荡漾登时消失了个干干净净:“你来干什么?”
果然是你!木安可心说,这么快就出现了!就这样让你得逞吗?门都没有!就站着没动,也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她。
看什么?封依人在心里骂道,贱人!我听我爹说了,你天天和一帮男人混一处,和男人们打打闹闹,估计早就不贞洁了,还想勾引王爷?
想到这里,她妒火中烧,来到木安可面前:“你那么多男人还不够吗?还想往王府里钻?也没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破烂玩意儿!”她在木安可耳边低声骂道。
木安可脚下没动,还是看着封依人,眼中的杀意让封依人打了个哆嗦,不过很快她就放下心来,贱人!我为什么要怕你!
“贱人,识相的就赶紧滚吧,滚得远远的,离王爷越远越好!”
呵呵呵呵!木安可终于冷笑出声,就冲你这话,老娘还就不走了,她猛然转过身,又要往玲珑阁走回去。
可能是用力大了催动了药效,她的脑中有片刻的发晕,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封依人抓住木安可后背的衣服一拉一推。一个柔弱女子,下手也能如此狠绝!木安可在倒下去的瞬间如是想,同时也看见江闻煜和暗十六正从玲珑阁里出来,她下意识地想要抬起胳膊护住头,但却又觉得双臂重若千钧般的抬不起来,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情绪涌入脑海——
木安可,你这个贱人!抢走了我的全部东西,还想一辈子压制我?你想都别想!
木二丫!最让木安可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还是在这个时候!她重重地摔倒,身体顺着石阶滚了下去。
“呀,王爷,木妹妹摔倒了!”封依人娇柔地喊道。
混蛋!暗十六心中骂道,纵身就要往木安可那边奔去,却见江闻煜以比他更快的速度掠了过去。
封依人看江闻煜过来,心里一慌,暗想他们不会看见吧?就用无比委屈地说:“王爷,我是想拉木妹妹一把的,她会错了意……”
她的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了,因为江闻煜从她身边过去根本就没看她一眼!
他没看见,肯定没看见,封依人在心里念叨。
“木安可!”江闻煜冲着石阶下喊,只见木安可倒在十来层台阶下的转弯处,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他纵身跳了下去,来到木安可身边。只见木安可满脸通红,双眉紧皱,呼吸急促,用手碰一下她的脸,很热,他踌躇了一下,弯腰抱起了她,向下走去。
“十六,这里交给你了。”他高声道。
“属下领命!”暗十六在上面答应道。
“你,你要干什么?王爷……”
封依人看暗十六一把抓住了她,慌乱地喊着,她扭头看时,江闻煜抱着木安可已经没有了踪影。
第一百五十章 花非花,雾非雾
江闻煜把木安可抱进了自己的卧室,此时的木安可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所不知道的是,此刻在木安可脑海中,正有两个声音在激烈地争吵着。
“木二丫,你要干什么?”木安可有史以来从未这么的无力感过,她只有虚弱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木二丫得意的声音,“你霸占了我的身体这么久,今天,就是我做主的日子!”
“你,不要胡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滚!你懂什么!我现在就要要去找王爷了,哈哈哈哈!”
空灵的声音渐渐消失,接下来,是实实在在的木二丫的声音:“王爷~”
江闻煜刚把木安可放到床上,就听到这一声软绵绵的叫声,吃惊地看着怀中的人,仿佛不认识她一般:“你醒了?叫我什么?”
“王爷,我好难受,王爷!”说着伸手攀上了江闻煜的脖子。
江闻煜浑身一震,连忙集中精力,压下那股欲火,“不,我们不能这样……”
“能的,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怎么不能?”
这不是木安可一贯的口吻,但是此时的江闻煜早已意乱情迷,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他强撑着一丝的理智说:“我说过,不会对你怎样的。”
“嗯~”怀中的人却做出了更大胆的举动,她双手压下了他的脖子,抬起了头,然后,吻住了他。
江闻煜想躲,但浑身叫嚣着的热浪让他沉溺在这美妙的感觉中不能自拔,他顺从地低下头,加深了这个,吻!
木安可无奈地看着这一切,她什么也做不了,但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却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耳听得木二丫一声尖叫,她浑身一震,仿佛之间,有什么东西离她远去,又有什么东西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她无力地闭上眼睛,又猛然睁开,这不是木二丫!是我,现在是我在感受着这一切!她想要推开江闻煜,可用尽了力气也没将胳膊抬起来。
“木安可,木安可。”在江闻煜满足的低吟中,她泪流满面,江闻煜,如果我说那不是我,你会如何看我?可如果我说这就是我,那又让我怎样对你?
一夜的纵情,当晨曦渐起时,江闻煜睁开了双眼,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让他心中的那股欣喜不可用语言来描述。一时间的他,心里有着对未来无比的自信。他往旁边看了看,木安可不在,小丫头,从今后就真的是属于他了。
他起床看了看,木安可不在房中,去哪了?
“来人!”他叫了一声。
“王爷!”暗十六闪身出来。
“她呢?”
“她,一早就出去了。”要不要告诉主子,那位走的时候眼圈微肿,好像哭过?
“她说没说她要去哪?”
“她只说她想冷静一下,让王爷不要去找她。”
这是什么意思?害羞了还是生气了!她会不会想不开?江闻煜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她还说了什么?”他紧张起来,声音都有些发抖。
“看样子不像想不开的样子。”虽然嘴上这样说,可实际上,暗十六的心也是提着的。
是了,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们的那个地方,和这里是不一样的,他这样劝慰自己,昨晚的事,太出乎意料了。
这让他又想起昨晚的事发原因,就问道:“昨天晚上的事,查清楚了吗?”
暗十六早该下值了,一直在这儿就是等着主子问这个呢,就回道:“查清楚了,封依人说药是她奶娘给她的,在她房间也搜出了剩下的药。”
“她奶娘在哪儿得的这种药?”
“没来得及说,事发当时她奶娘就服毒自杀了……王爷,属下无能,请王爷治罪!”
“那她是把药如何放入本王的碗里的,管厨房的人呢?”这个才是重中之重!多亏这不是见血封喉的巨毒之物,也不是奶娘自己服的毒,否则岂不是天天要面临被毒死的危险?
“这些天封依人经常在厨房炖汤,她见谁都热情,出手又大方……”
“给本王当差的,都很穷吗?”江闻煜都气笑了,“再查,涉案的,一个都不能留。”
“那封家姑娘呢?”
江闻煜想了一下:“送回封府,连同剩下的药,和奶娘的尸体。”封良玉,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想挟制本王上演外戚干政了?正好趁此机会给你个教训!
“是!”答应了,却没有当即就走。
江闻煜诧异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暗十六顿了一下,“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下去吧。”说到这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找一下她去哪了!”
王爷呀!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还好你没让十六失望!“是!”暗十六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出去了。
这小子,原来在等这句话呢!想了一下,又生气了,死奴才,你是在嘲笑本王不会心疼自己的女人吗?
木安可并没有远离,就在城内一家新开的客栈里,她要好好的梳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突如其来的巨变,失去的,恰恰是她最在乎的东西,这让她有点接受不了,而且,还是木二丫的自作主张!
木二丫如此高调地出现了,所作所为比封依人更甚,作的是全家的死。
木安可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地呆了两天,没有让任何人打扰,只给木峰去了信,说自己有事要耽搁一两天,让他不要担心。
第三天,她收拾好了全部的心情,又回到了宁王府。据有关消息,贺长风今天就会到达。
宁王府大门前,停了几辆马车,贺长风正从最前面的一辆车上下来。
“贺驸马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做为曾经的朋友,木安可是真的为贺长风的脱困而高兴。
贺长风看着熟悉的王府大门,感慨万千:“本来以为再也看不到这些了。”
身后的车上又下来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是贺长风的长女贺婉秋,还有一个抱着小孩子的下人。
“公主呢?”
贺长风摇摇头,脸色悲怅:“她,还在宫中。”
木安可刚要细问,就见最后一辆车上下来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那女子隔着面纱看了一会儿木安可,然后取下面纱:“木小姐,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陈家小姐,果然不出我所料!木安可笑了:
“天下尽知陈家大小姐已是齐王侧妃,不过以令祖令父的计谋,入齐王府的,到底是令姐呢还是令妹?”
陈红蝶的脸色在一瞬间变了几变,最后变成了悲痛之色:“是我那可怜的妹妹!为了全家,为了我,也为了保全宁王的名声,才进的齐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