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青白之战(上)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终于到了青戎军与白虎军对战的时候。
南门军营习练场内,青戎军、白虎军、辅军,以及换防下来的城卫军屯队,都集结在一起,甚至就连潘雄,都带了一部分禁卫军来。
四千多的军队汇聚在一起,气势高昂,远远不是同数量的普通人聚集在一起可以比拟的。
周寒站在高台上,望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片,心情也随之激昂起来。
与一个月前不同,这一次,白虎军虽然仍然是新军,但是一个月的疯狂训练,让他们在气势上与一个月前截然不同,每一个人都有着坚定的眼神。
白虎军与青戎军并列而战,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是可以明显感受到他们之间那如同干柴烈火般的氛围。
这一回,高台上只有周寒、涂悦二人,欧阳丰站在青戎军的前列,精气十足,潘雄带着四百多名禁卫军也站在台下与众军并列而站,看样子一个月前他被打得很惨,今日是要来找回场子的。
辰正之时,涂悦向周寒小声提醒道:“王上,时辰到了。”
周寒点点头,站起身,望着数千将士,高声喊道:“我大周的将士们,今日,是白虎军与青戎军的一战,尔等苦练多时,是展现尔等成果的时候了,望尔等全力以赴。”
众将士齐声高喊:“为王上而战。”
“所有将士散开,青戎军一千人,整备,武装,白虎军一千人,整备,武装。”
随着周寒的命令,士兵们按着提前规划好的地方移动,没有产生混乱。
与前次的白虎军对战之时相同,此次对战的双方都只有木剑,没有任何的防具,这是为了尽快分出胜负。
整个场地呈长方形,青戎军没有参战的五百人,和潘雄带着的禁卫军,还有城卫军都站在在周寒这一侧,辅军一千人,站在对面的一侧,中间宽度大约三百密度距离,欧阳丰率领的青戎军在周寒的左方,欧阳武率领的白虎军在周寒的右边,两军相距大约三百米的距离。
两方都装按照往常的训练,很快列好了队,白虎军是四四方方的方阵,训练有素,整齐规范,让人看了很舒心,青戎军队列有些散乱,主要以小队为单位集合,但仍能看出一些有规律的阵型,而且队列之中有了一丝方阵训练的影子,看样子青戎军的屯长们也有注意到队列训练的好处,有在尝试进行队列训练。
青戎军里,周寒看到,卓远等三名屯长,是作为队长参战的,也是,毕竟周寒已经说过,这次比赛后将改革青戎军,以后的青戎军将与白虎军一样,只有一名主将和一名副将,那自然会有一名屯长会因此被撤下来,想来青戎军的屯长们,都习惯了屯长的位置,肯定是谁都不希望自己被撤下,而此次上场的只有两个屯队,如果让他们都作为屯长带队,那怎么都不好安排,总不能让一名屯长独自作战吧,所以欧阳丰干脆让他们作为队长参加,这样相对公平一些。
看着两边都已经准备好了,周寒高喊:“对战开始。”说完便后退两步,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观看这场比赛,涂悦还不知从哪拿出了一壶茶,为他倒了一杯。
在他的话音落下后,场内的两军却没有行动,也没有用高声提升己方的军势,反而是一片宁静,气氛十分沉重,两方都举着武器,摆出战斗的姿态,沉默的看着对方,如此情景,让观战的士兵们,都紧张得一时屏住了呼吸。
不过没有等多久,就有了动静,先行动的是青戎军,只见欧阳丰举起剑,指向白虎军方向,率军开始慢步前进,当走了大约五十米的距离后命令道:“左右进攻。”
在青戎军两翼,作为队长的卓远与涂泗,带领青戎军两翼的士兵们,开始加速前进,而欧阳丰的中军仍然在慢步前进,很快,整个青戎军队伍仿佛凹字一般的队形,像是要把白虎军包围在内,一口吃掉。
看到青戎军的阵型,欧阳武与梁启隆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在武将上,白虎军比青戎军要弱许多,白虎军内只有欧阳武与梁启隆两人,而青戎军不仅有三名不比他们弱多少的屯长,还有欧阳丰这个大将军,所以,如果白虎军想要如同那时白虎军对战时一般,想要用对将来压制对方,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只见,欧阳武让白虎军集中起来,以密集方阵的形式等待着青戎军的接近,他和梁启隆在白虎军的挣钱发,直面渐渐逼近的欧阳丰和其身后的牛力,仿佛毫不在意两旁的卓远与涂泗两位屯长一般。
在看台上的周寒发现,白虎军这样的阵型,如果有盾牌,哪怕是圆木盾,在这样的密集方阵之中,都可以让队伍如同披了乌龟壳一般,防御大增加,而如果有长枪的话,面对青戎军包夹过来的两侧,利用长枪的攻击范围优势,就可以主动进攻了,可惜现在他们这些都没有,只有手中的木剑。
对将不能对,武器装备也没有优势,战斗经验方面,仍属于新兵的白虎军士兵,完全不如经历过多场战斗的青戎军士兵,可以说,白虎军完全占了下风,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是输定了,不过这些都是明面上就能看出的事情,周寒知道,欧阳丰知道,屯长们知道,欧阳武与梁启隆也知道。
所以,周寒现在想知道,欧阳武与梁启隆两人,有没有办法解决这样的局面。
他仔细观察欧阳武与梁启隆的表情,看见两人虽然脸色严肃,但是没有丝毫放弃的样子,而白虎军的士兵们,面对占据上风的青戎军,也丝毫没有慌乱,虽然能看出他们很紧张,却紧紧握住自己的武器,严阵以待即将到来的战斗。
很快的,两军就对上了,不出周寒的意料,当青戎军两翼接近白虎军时,先是卓远与涂泗两队人首先发起攻击,也许是希望让周寒看到他的勇武,涂泗冲锋在前,第一个接触到白虎军,几乎是一剑一人的立刻就击倒了两名白虎军士兵,这让他的小队立刻士气高昂,涂泗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情,但是在台上的周寒看来,那两名被击倒的士兵几乎没什么抵抗就趴下了,也太弱了一点,仿佛没有接受过训练一般,而且倒下的两名白虎军士兵的周围同伴们,也没有对他们进行帮助,只有两人身后的士兵,在他们倒下后立刻填补了他们的位置,继续抵御着涂泗小队,倒下的那两名士兵,缩成一团,保护着自己不被继续攻击,却仍然紧紧握着武器。
而卓远那一边,情况也比较类似,看着被他轻易击倒的士兵们,他皱起了眉头,比起他的小队的兴奋,他有些怀疑这些被他击倒的白虎军士兵是故意的,但是他想不出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只能暗自警告自己小心一些,他让自己小队的人继续进攻,他则向后退了一位,观察着白虎军的行动。
欧阳丰率领的青戎军中军,很快也接近了,看着接近的父亲,欧阳武心情激动,恨不能立刻冲上前,与自己的父亲打上一场,而站在他侧后方的梁启隆,看着跃跃欲试的欧阳武,连忙拉着他的手,让他冷静一下。
被拉住的欧阳武,深吸了口气,压制住了激动的心情,回头对梁启隆点点头,示意他,自己不会冲动,让他放心。
在欧阳丰与欧阳武相对十米的距离时,欧阳丰挥舞手中的木剑,命令道:“进攻。”他自己则右脚朝地上一使劲,一跃而起,双手握着剑,朝着欧阳武飞击而去,气势十足。
看着跳击而来的父亲,欧阳武举起自己的剑,侧身格挡,跳击的欧阳丰,攻击自上而下,力量十足,他可不想硬接这一击。
欧阳丰的剑,击在斜着格挡的欧阳武的剑上,力道被卸掉了一些,尽管如此,剩余的力道,还是透过木剑,让欧阳武的手臂有些发麻,他趁着欧阳丰将要落地之机,抬脚踹过去,可惜欧阳武早有准备,在剑被格挡住时,他就放开了左手,朝下一按,按在了向他踹来的腿上,躲开了,等左脚一落地,一个扭腰,把劲使在右腿上,转身旋踢,踢向欧阳武的左腰间,不过被欧阳武的左手格挡住,没有成功,侧踢失败的欧阳丰急忙后退几步,调整了呼吸,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接连攻击被挡住而失望,而欧阳武也后退一步,没有接着攻击,两人看着对方,都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在欧阳丰跳击后,在他身后的牛力,也与梁启隆对上了,与欧阳武不同,梁启隆没有他那怪力,对于力气比他大的牛力,一直躲避着牛力的攻击,让攻击总是落空的牛力恼火不已,他最讨厌这样喜欢躲闪的对手了,急忙大喊:“小子,躲躲闪闪的,不像个男人。”
不过梁启隆才不在意,他不断躲闪着牛力的攻击,在牛力攻击的间隔停顿中,数次击中牛力的胸口和腿部,可惜木剑终究是木剑,没有锋刃,无法伤人,击在牛力身上只能让他感到疼痛,反而更激起了牛力的怒火,这样的效果让梁启隆皱起了眉头。
在对将时,白虎军士兵们正全力抵御着青戎军的进攻,防守十分严密,但仍然有士兵被打趴下,倒下的士兵们都握紧武器,把自己抱成团。
欧阳武立刻命令道:“防守,反击。”
那些趴下、倒下的士兵们,只要没有昏过去,就拿起武器,对着青戎军的士兵们的脚进攻,让青戎军士兵们跳脚不已,而当他们想攻击那些在底下攻击的白虎军士兵时,站着的白虎军士兵又攻击他们的上半身,一时间受到上下夹攻,让青戎军的士兵们慌乱不堪,为了躲避腿上的攻击,不断后退,让不仅挡住了身后的同伴们的攻击,也造成了青戎军队伍的混乱。
涂泗虽然比士兵们都更强,也被这样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在他防御脚上攻击时,三名白虎军的伍长,联手攻击他拿着武器的右臂,三把木剑狠狠的击中他的右臂,让他的手痛得武器都拿不稳了,涂泗眼看不妙,连忙往后退去,他的小队士兵们早已受不了,看到他退后,也跟着退开。
卓远要好一些,当他看到手下的士兵们被上下夹击后,心道不好的上前进攻了几次,但都没有取到好的效果,勉强维持了一段时间的攻势后,就命令小队向后撤,退出了白虎军的攻击范围。
正调整呼吸的欧阳丰,看到青戎军不仅没有取得攻击上的优势,还造成了不小的混乱,士兵们的气势也直线下降,他皱起了眉头,转头又看到自己儿子那得意的神情,他知道此次攻击失败了,深吸一口气,大声命令道:“青戎军,后退,卓远,涂...牛力,殿后。”他本想叫涂泗的,不过看到了涂泗捂着右臂的样子,立刻知道涂泗的手臂受了伤,就让牛力来殿后。
第四十七章 青白之战(下)
卓远与牛力带着自己的队伍,挡在撤退的青戎军与白虎军之间,防止白虎军追击。
不过他们多虑了,虽然挡住了青戎军的进攻,可是白虎军也没有余力追击,欧阳武看到青戎军退去,也让白虎军往后退了几十米,重新整理队伍。
当两军各自向后退,分开大约两百米的距离,欧阳丰与欧阳武让队伍重新整队,场地上只有十余名白虎军和数名青戎军,在刚才的那轮对战中昏倒。
“啪啪啪”对于刚才的对战,周寒忍不住为两边鼓掌,白虎军的战术真是厉害了,。
听到周寒的鼓掌,观战的将士们立刻爆发出热烈的呼喊声,刚才的一轮攻防,非常完美,特别是白虎军,原本就与青戎军相差一大截的差距,却靠着那上下齐攻的方式,挡住了青戎军的攻势,如果刚才他们拿的是铜剑,在刚才那一轮攻势中,青戎军就会损失惨重了。
看着两边在重整队伍,周寒命令道:“禁卫军,清理场地。”
两队禁卫军队伍进入场地中央,把那些昏过去的士兵们都抬了出来。
在两边重整队伍的过程中,就看出了列队训练的效果。
白虎军中,欧阳武紧握拳头,向天上竖起手臂,喊道:“列队。”
白虎军的将士们就按照往常的训练,快速的列好方阵,失去士兵的位置,也被填补起来,很快的就再次整理好了队伍。
虽然刚才他们打了青戎军一个措手不及,但是欧阳武与梁启隆脸上并没有得意之色,梁启隆看着仍混乱着的青戎军,向欧阳武说道:“刚才的战法是胜在出其不意,再使用就没有这么好的效果了。”
欧阳武点点头,说道:“我知道,这场对战,光是防守是不行的,要把他们彻底击败才行,用那一个吧。”
梁启隆了然的点点头,他没有出声,而是向队长们示意了一下,队长再向伍长命令,伍长指挥着士兵们,很快命令就传遍全军。
再看青戎军中,先是被白虎军的战法弄得混乱,再加上匆忙的撤退,队伍仍然混乱着,三名屯长在努力的找回自己队中的士兵,并协助其他的队伍整队,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把部队整理好。
欧阳丰警戒的望着白虎军,询问涂泗的伤势:“涂泗,你的手怎么样了?”现在还在对战中,对方随时可能袭击过来。
涂泗对于自己被区区三名名伍长击败,耿耿于怀,惭愧的回答:“禀大将军,没有大碍,已经恢复许多了,随时可以战斗。”
欧阳丰向他们说道:“他们的攻击不过是取巧罢了,这一次,我们有了准备,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实力吧。”
正当欧阳丰激励着青戎军时,欧阳武手举木剑,命令道:“白虎军,进攻。”白虎军开始向青戎军慢步前进,每走一步,就高喊“哈”的一声,这是梁启隆用过的战术。
对于白虎军敢主动进攻,欧阳丰冷哼一声,他才不会给白虎军升高气势,压倒青戎军的机会,也大声命令道:“青戎军,出击。”便带着青戎军冲锋了,在他看来,白虎军主动出击,就无法使用刚才的战术了。
正当两军快要接近时,欧阳武一举手,白虎军便停了下来,摆出与之前一场一样的架势。
两军一接阵,青戎军的士兵们虽然仍然进攻着,但力度比起上一场要小一些,他们还要注意下盘,以防又被白虎军攻击到。
只是这一回,白虎军中再没有人倒下,只见他们的队间距离,比之前稍宽一些,当青戎军进攻时,不知不觉的白虎军不再是方阵,而是围成了一个圆阵,外围的士兵们统一挡住了攻击来青戎军士兵的木剑,向左一转,身侧留出半人宽的空间,在他们身后的同伴,侧身而出,正好可以用剑一刺,而被格挡住武器的青戎军士兵们,无法及时收回武器,留下了极大空隙,或是被刺到胸口,或是被刺到拿着武器的手臂处,让他们吃痛而退,更有人因为手臂痛而不得不丢下武器。
当一轮攻击完毕后,白虎军士兵中,刚才格挡的那些士兵们,没有回到之前的位置,而是顺势一转,与身后之前攻击的白虎军士兵调转了位置。
这一次攻击,三名屯长都有了警惕,都没有被攻击到,其中,牛力虽然中招被格挡住了武器,但他力大,硬是架着挡住他剑的白虎军士兵的剑,让那名白虎军士兵失去重心,一个横拉,两把剑一偏移,架住了向他攻击而来的剑,但是他也没有余力继续进攻了。
注意到青戎军攻击再一次失利,欧阳丰有些恼怒,他对着欧阳武一顿猛攻,并讥讽他:“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你以为靠着这些小把戏就可以抹平差距吗?”
欧阳武不断架住欧阳丰的攻击,听到他的话,反驳嘲笑他道:“那被小把戏击败的你又算什么?看我怎么击败你吧,老头。”
一声老头,反而让欧阳丰怒极而静,他不再说话,而是瞅准机会对欧阳武进行武力压制,让其余的屯长有机会击破白虎军的防御。
在欧阳丰与欧阳武激战时,梁启隆则对上了涂泗,涂泗虽然力气不如牛力,但是却比牛力灵活,让梁启隆无法像对付牛力一般,不过他自有办法,他的攻击比涂泗稍快,每当挡住涂泗的攻击后,在反击时,就会不断攻击涂泗的右臂,让涂泗不得不改变姿势格挡,这让涂泗很是恼火,之前他被白虎军三名屯长击中了右臂,现在右臂还有些痛,而梁启隆还总是攻击他痛的地方,让他本能的进行回防,一时很是被动。
看到白虎军挡住了青戎军的攻击,并按照计划进行防守反击时,欧阳武立刻知道时机到了,他知道需要激励一下自己的部下们,好一次击溃青戎军,当再次挡住欧阳丰的攻击后,他大吼一声,向欧阳丰发起了猛烈的攻击,竟是发动了技能“暴击”,只见欧阳武对欧阳丰进行的猛烈攻击,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瞬间提升了很大一截,本来力量就不如欧阳武的欧阳丰,此刻更是无法抵挡,眼看着就要抵挡不住被击倒。
而此刻三名屯长也都注意到欧阳丰的危险,只是涂泗被梁启隆牵扯住无法脱身,牛力更是被两名伍长联手架住武器,只有卓远能赶到欧阳丰身边。
只是,在欧阳武的“暴击”发动中,即便加入了卓远,两人也还是被压着打,此刻的欧阳武刺、扫、踹、踢,连着来,再横扫扫倒卓远后,回手从下往下顺势一挑,巨力终于让欧阳武拿不稳剑,剑被挑飞,人也失去平衡,欧阳武趁着卓远来不及起身,欧阳丰失去平衡时,一个回身鞭腿,踢在了欧阳丰的腹部,让欧阳丰吃痛的跪倒在地。
注意到欧阳丰倒下的梁启隆,立刻大声喊道:“大将军被击倒了,白虎军,反击。”
随着梁启隆的呼喊,涂泗和牛力都看向欧阳丰处,看到他真的被击倒了,都有些慌乱,连忙撇下对手,跑向欧阳丰处,而青戎军的士兵们听到梁启隆的呼喊后,更是慌乱得不行,都无心攻击白虎军了。
白虎军士兵们立刻士气大振,不再防守,全力进攻慌乱撤退的青戎军。
当超过三层的青戎军士兵被击倒时,周寒立刻大喊道:“对战结束,停止攻击。”可惜在这混乱的场面下,场中的双方士兵都没有听到他的命令。
只有守卫在木台下的潘雄,看到周寒的命令无效果后,立刻带着禁卫军向场中大喊:“对战结束,停止攻击。”他们没有贸然进场,毕竟场中已经很混乱了,他们再进去,不仅不能阻止双方士兵,反而会造成更大的混乱。
数百的禁卫军士兵的大声呼喊,让白虎军士兵们听到,他们连忙停止攻击,停在原地,看着青戎军士兵们跑远。
看到双方终于分开,周寒大声宣布:“此次对战,白虎军,胜。”这次,两边的士兵都听到了,白虎军,全军欢呼,而青戎军的士兵则满脸失落,三名屯长也失落的整合散乱的部队。
欧阳丰坐在地上,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摸着疼痛的腹部,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失落就被欣慰代替,卓远与欧阳武过来把他搀扶起来,他朝欧阳武肩膀轻轻一锤,看着欧阳武得意的脸色,教训他道:“小子,不过是取巧胜了一场罢了,你胜在用的战法是针对青戎军的,战场上可不会让你有这种准备。”他这话也是说给三名屯长听的,以免三名屯长为此失去战斗意志。
花了半个时辰,才清理完场地,把昏倒受伤的士兵们都带去治疗,把所有的部队都再次并排列队,等待周寒的讲话。
看着底下的军队,周寒很满意今天的对战,他开口道:“这次对战很是精彩,让寡人很满意,白虎军的战法很出色,但是限制很多,所以白虎军不可为此骄傲,青戎军也不要因此战的失败而失去信心,你们都是优秀的战士。”鼓励完后,他才宣布:“此战白虎军胜,奖励所有白虎军将士此月食饷加五成。”这个奖励让白虎军又是一阵欢呼,还大声喊着:“王上万岁”的呼声,而其他部队则看着他们,很是羡慕。
周寒继续宣布:“青戎军此战失败,青戎军全体将士,此月食饷减一成,寡人决定,青戎军取消屯长一职,命卓远为青戎军千人将,涂泗为副将,命牛力为禁卫军副将。”青戎军士兵们立刻一片哀嚎,好在只减了一成,还只是这个月的,所以他们没有太多的不满,反而自责自己此战的失败,这也是周寒的意思,毕竟士兵们当兵就是为了口饭吃,如果他减少士兵们的食饷太多,不仅会让士兵们的忠诚心大降,还会让士兵们没钱吃饭,没饭吃就没法保持战斗力,更别说提高了。
而之后的命令,则是因为,卓远比较理智适合当主将,而涂泗太过激进,如果让他当主将容易把青戎军带入险境,牛力人比较单纯,且忠心,周寒觉得他可以进入禁卫军中。
对于周寒的任命,所有人都早已有所了解了,倒是没有太过吃惊。
周寒又发布一条命令:“从今起,青戎军更名,青龙军。”他这是打算把四圣兽的名字都用上了。
这条命令也没有让士兵们有多少异议,毕竟只是换个名字而已。
第四十八章 对战的原因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是周寒,对未来四大军队的命名,也是他的构想,虽然青龙军和白虎军现在加起来也才有两千五百人,称之为军,着实有些可笑,但这不是因为他的周国人口少,收入低嘛,以后人口多了,发财了,自然就能养更多的军队了,人总是要有梦想的,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青戎军,哦不,青龙军与白虎军的对战,让其余士兵心中都一片火热,特别是潘雄,他眼巴巴的仰头望着周寒,让周寒感到一股恶寒。
周寒知道,潘雄一个月前的招兵并不顺利,就像他说的异样,禁卫军就是精锐中的精锐,所有的士兵以往都是在前青戎军中,挑选出优秀士兵招入的,如果是以往,倒是比较容易,但是现在正值青白两军对战,又有周寒的谋划,任何军队的将军都不会让人轻易把自己军中的精锐带走,毕竟这是降低自己队伍的实力,所以他到现在还没有把禁卫军招满员,那时还被打了几顿,虽然赢他的人手下留情了,但也让他鼻青脸肿了好一阵子,此刻自然是非常不甘心。
这次,潘雄带着四百名多名禁卫军,就是想在全军将士面前表现一下他禁卫军的风采,可惜,这个时候周寒怎能如他所愿?青白两军经过一场对战后,本就精疲力尽,且满身伤痛了,还有很多士兵仍昏迷着,这时候让他们再对战一场,不仅无法展现禁卫军的风采,还会让人认为禁卫军是趁虚而入的卑鄙之军。
毕竟说起来,周国中,没有任何士兵,能与禁卫军的士兵一对一对战的,更何况现在青龙军只剩下五百名完好无损的士兵,明摆着就不是禁卫军的对手,总不可能让禁卫军对辅军吧,这对两军来说,不论输赢都是丢面子的事,辅军与禁卫军相战,自然不可能用同等人数对战,以四百对一千,辅军输了,肯定会士气大降,辅军赢了,又会被说靠人多赢的,禁卫军输了会被说连辅军都不如,赢了也会被说是本应该的结果,更不用说让禁卫军对连辅军都不如的城卫军了。
所以,周寒无视了潘雄,鼓励了一番将士们后,就立刻宣布今日的对战结束了。
不过为了安慰潘雄,他还是再次宣布,一个月后,五百禁卫军对战一千青龙军,与白虎军对战辅军,这样一来,除了城卫外,所有的军队都能对战一次。
这一宣布,让全军哗然,他们立刻群情激动,恨不得立刻就去训练。
原本因为不能对战一场,彰显禁卫军威风的潘雄,立刻振作起来。
下了木台与欧阳丰道别后,周寒就带着涂悦与潘雄,还有那四百多的禁卫军回王宫了,牛力还需要交接才能去王宫任职。
在回王宫的路上,周寒都保持着微笑,显然他的心情非常的好。
今日,让周寒非常的满意,当然不只是因为白虎军获胜的原因,白虎军能获胜确实是出乎他的意料,可是就像欧阳丰所说的,白虎军今日的战术,完全是针对青龙军制定的,胜在出其不意,和青龙军的轻敌,如果无战术的正面对战,虽然有方阵的加成,青龙军仍然是占有极大优势的。
事实上,周寒就没想过仅靠训练两个月的白虎军,就能战胜青龙军,第一次的白虎军对战,是他为了让欧阳武和梁启隆能完全掌握白虎军,以及在军中树立威信而制定的,结果已经让他很满意了,而这一次的与青龙军对战,则是为了让白虎军知道自己这些新兵,与具有实战经验的青龙军的差距,也是为了让他们能从这场对战中,学习一些青龙军的战斗方式,只是没想白虎军居然能战胜青龙军,现在周寒只希望白虎军的将士们,不要因此看低了青龙军,也不要因此以为自己就真的无敌了。
说实话,这两场战斗都是周寒为了提高军队的战斗力而提议的,青龙军毫无疑问,是周国内最强的军队,不止有常年的训练,还有经历过实战,虽然只是一些匪贼,但杀过人和没杀过人,在心里上就不同,训练起来的结果也不同。
按照周寒的谋划,还有半年的时间就要进攻元国了,虽然他平日里都表现得很自信,但是内心里其实是很慌张的,元国自国君死后,非常混乱,这可不是说他们的军队就毫无战斗力了,恰恰相反,元国因为混乱,匪贼肆虐,自然在如此环境下,军队的战斗实力也很强,而反观周国,除了青龙军外,就再没有哪一支军队经历过大规模的实战了,如此一来,真的对上数量比他们多,战斗力也比他们强的元国军队,周寒很怀疑自己的军队到底能支撑多久才溃散。
因此,他不得不想办法提高军队的实力,除了白虎军这样新组建的部队外,其余部队都有过扩军,整个军队,比起周寒刚来时,已经扩充了三成了,因为军队食饷的原因,他已经无法再让军队增加人了,既然军队不能增加人数了,那就只能从其它方面入手;武器方面,他已经让铜匠们尽可能的制作武器装备,但是限于财政,他只能为士兵们增加铜盔和木盾,还有铜枪头的长枪,周国的境内毕竟没有铜矿,而花钱买铜矿也是需要大量的钱的,光是现在的铜矿消耗,已经让市场上的铜矿价格上升了许多,所以他就没有足够的铜矿,为士兵们打造铜甲这样的大型防具了。
现今,他还能想到的,提升士兵们实力的方法,就是让士兵们训练,拼命的训练,训练到战斗技巧成为本能,之前也说了,还有半年的时间,他们就要进攻元国了,但是这半年之内,其实还有三个月的冬季,在冬季内是不能训练的,否则在这个没有足够保暖装备的时代,在寒冷的冬季中让士兵们训练,就足够让大部分的士兵被冻得失去战斗力了,甚至因此冻死都不足为奇。
而在剩余的三个月中,有一个月是秋收之月,在这个月中,正是全国收获的时间,平民百姓都需要在冬季来临前把粮食收割完毕,如果不能收完粮食,不仅无法缴纳赋税,还可能连过冬的食物都没有,往年都有许多人在冬季被活活饿死冻死,每当冬季过后,都需要拉走众多尸体,以防发生瘟疫。
因此,这个月中,许多士兵都需要回家,帮家里人做收粮食,放牧牲口的工作,以此来维持家里的生活,否则光靠当兵的食饷,家里的用度是很紧张的,如此一来,他们就只有两个月的训练时间了,而周寒认为,在这两个月中,光靠普通的训练,看不到明显的结果,也缺乏训练的动力,士兵们的实体提升会很慢,所以他就特意组织了这两场对战。
对战结果没有让周寒失望,可以说现在的白虎军,完全不像是只训练过两个月的新军,短短的时间内,他们的实力呈现出了爆发式增长。
这次对战的结果,也必然会让青龙军拼命训练,而为了不让青龙军赶上,白虎军也必定不会疏忽训练。
对于周寒来说,他现在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能不能在明年春季占领元国,就靠老天爷了。
可以说,这一次对元国的进攻,是周寒的一次豪赌。
回王宫的路上,他们路过招贤楼,现在的招贤楼与原来有着不同。
招贤楼的余掌柜,显然接受了一个月前,周寒到访时说的方法,他把一层改造了一下,做成了让平民们可以吃食聊天的地方,并用低廉得近乎白给的价格,提供清茶和小食,只为了吸纳人气,与收一些蚊子腿钱,来维持招贤楼,而现在看来,这方法还是颇有效果的。
周寒从门外看进去,招贤楼的一层,已经有许多人在坐着喝着茶,吃着小食了,那茶是廉价茶,不仅廉价,一大壶里也没几片茶叶,几乎就是白水,那小食,也不过是一盆野菜汤,野菜都是清早从城外采摘的,再用清水煮烂,也没有放盐等任何调味品,便宜得很,那些百姓们却吃得津津有味,而且百姓们虽然在喝茶聊天,但是并没有人大声喧哗吵闹,想来是吵闹的人都被赶了出去,这样就不会影响到二层了。
招贤楼二层是专供有学识的人上去的,是为了让那些有才能的人,可以书写自己能力志向的地方,书写的东西,每隔几日,都会有王宫内的侍从来拿,这也是周寒获得人才的一个方法,毕竟他不能总靠宰相府推荐不是?
一个月以前,各署衙到处招纳会写字的人工作,因此一段时间里招贤楼毫无人气,但是此刻的周寒却没法看到二层上面,他不知道有没有人在上面喝茶,虽然他很想进去看看,可是他身后现在跟着几百禁卫军,如果他进了招贤楼,潘雄一定会让禁卫军封锁招贤楼,并把那些百姓赶出来,以此保证周寒的安全,这样一来,必定会严重影响招贤楼的生意和人气,所以他只是透过门向里看看,满意的点点头,就从招贤楼经过离去。
第四十九章 宰相病倒
周国的制度非常宽松,但是有一条是绝对的,那就是国君最大,这种制度,没有任何监管国君的官员,如果国君优秀勤奋,则国家兴,如果国君懒散贪玩,则国家衰,这也是春秋战国时期如此混乱的一个重要原因,而周寒,说不上是一个优秀勤劳的人,不然上辈子不会三十多岁了还是一名小职员,但是作为一名国君,他不自觉的把这个国家的担子抗在了身上,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导致这么多人的国破家亡。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周寒又无聊了,在周寒穿越来的前后,周国都属于较为和平的国家,国内比较大的事情就是那些匪贼造成的,在周寒清理掉那些匪贼后,周国的政事就没有多少大事了,而小事,宰相府就可以处理掉,不必送到国君面前。
由于周寒的谋划,周国的所有署衙都在有目的的全力运转,一些小问题都都能独自处理,或是送给宰相府处理,周寒曾因为无聊,让宰相府送来一批政务让他解解闷,结果,看到后的他大失所望,全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是哪些署衙想要增加经费,就是军队中有人酒后打架斗殴,要不就是哪些官员因为工作上的问题打了起来,他虽然尽职尽责的耐心把这些政务处理完,但再也不想去碰它了。
他坐在大殿上,杵着脸颊,想着今天要怎么打发呢,忽然,一名侍从急急从侧门外走进来,向涂悦耳边报告一声,涂悦听完他的报告,皱起了眉头,急忙来到周寒身旁说道:“王上,程夫人来了,好像有急事。”
听到程紫柔有急事,周寒连忙站起身,朝侧门走去。
来到侧门外,看到程紫柔一脸焦急的样子,眼睛里还有着一丝泪珠在打转,他急忙走近程紫柔,不等他开口,程紫柔看到他急忙扑上来,焦急的说道:“王上,父亲病倒了。”
程紫柔的父亲,也就是周国宰相程道仲,他病倒了,这可是个很严重的问题,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刻,他的病倒,会让周国出现很大的混乱。
周寒皱眉,程道仲一直以来身体都很硬朗,他都忘了程道仲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人了。
因为程紫柔是周寒的夫人,而国君的夫人,如果没有国君的允许,是不能出王宫的,所以她在听到自己的父亲病了后,急急来找周寒。
他安抚程紫柔,拿出手绢,为她擦干泪水,温柔的说道:“不要急,我们现在就去宰相府去看看,要相信他不会有事的。”一面劝说着程紫柔,他一面指示涂悦去招来医生,到宰相府去,王室有自己的医官,但不住在王宫里,在王宫外由一间医馆,除了为王室治病外,也为百官平民治疗,以赚取医金,由于是王室的医官,所以医金也比较贵。
周寒带着程紫柔,简单的换了装扮,身后跟着潘雄,很快来到宰相府。
宰相府很大,占地大约一亩地,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一部分,是宰相府的办公所在,众多官员在此办公,后一部分,是宰相程道仲的家宅处,是他的家人生活的地方。
他们来到宰相府时,涂悦与一名长须老者已在宰相府外等候了,这名老者就是王室的医官,两人见到周寒等人,连忙行礼道:“见过王上,见过夫人。”
看到他们在门口站着,周寒皱起眉头,问:“为什么不进去为程公看病。”
涂悦为医官辩解:“王上,已看过了。”
不等周寒询问,医官主动向前,向周寒汇报:“禀王上,程公无大碍,只是年纪大了,又劳累过度,心神损耗较大,感染了风寒,臣已给程公开了药,静养几日就可恢复。”
听到医官说程道仲没有大碍,程紫柔的心放了下来,但是还是有些焦急,毕竟只有亲眼看到后,才能放心。
周寒向医官点点头,急忙走进宰相府大门,涂悦连忙跟上,守在宰相府大门处的管事,看到周寒进门,连忙想向里间大喊报信,被周寒阻止后,立刻与众多下人,向周寒跪下行礼:“草民见过王上,见过夫人。”周寒不想太高调,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影响到宰相府前宅的官员们办公。
周寒没有理会,带着程紫柔径直进去,一路来到宰相府的后宅,凡看到周寒几人的人都下跪行礼。
在一名管事的引领下,周寒与程紫柔来到了程道仲休息的居室,那里围着一大群人,有程道仲的两名夫人,有他的两个儿子,程紫柔的大哥程德守和二哥程德祐,以及数名管事,早已有下人向他们汇报周寒来的事,只是不等他们出去迎接,周寒就进来了。
众人看到周寒到来,连忙对周寒和程紫柔一齐行礼道:“见过王上,见过夫人。”虽然程紫柔是程道仲的小女儿,但是他们叫她夫人却毫无别扭。
周寒像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多礼,问:“程公睡了吗?”
不等他们回答,从房内传来程道仲的声音:“王上请进,老臣没睡。”他的声音比之以往,有些虚弱,但还算是有精神。
周寒让涂悦与潘雄在门外等着,他与程紫柔进去。
走进房间,一股药味扑鼻而来,只见程道仲坐在床上,床边正有一女人为他喂药。
这女人是程道仲的三夫人,也是程紫柔的生母,周寒的岳母,她与程紫柔很像,非常漂亮,只是与程紫柔相比,她少了一分稚嫩,多了几分成熟,让周寒很是惊艳的多看了两眼,不过这是他的岳母,他还是快速的把眼睛挪开,看向床上的程道仲。
程紫柔看到程道仲,连忙扑到床边,担心的看着他,问着:“父亲,您怎么样了?”
程道仲有些虚弱的笑道:“无碍,让你担心了。”他宠爱的摸了摸程紫柔的头,表示自己很好,让她放心。
三夫人对周寒行礼后,拉过程紫柔出房门外,让周寒与程道仲谈话。
等两人出去后,程道仲才对周寒道:“让王上担心了,请王上放心,不过是些许风寒而已,老臣无大碍。”
周寒有些歉意的说道:“是寡人的过错,程公年纪大了,还让程公如此劳累,这次程公就好好休息几日吧。”
“王上不必道歉。”程道仲轻轻的摆摆手,并不在意:“王上有大心,老臣岂能拖了王上的后腿?值此诸事繁忙之际,老臣岂能休息?”
周寒轻轻按下他的手,笑道:“程公理应休息几日,好好养好身体,至于宰相府事,程公不用担心,既然寡人来了,就让寡人代替程公处理。”
程道仲对于周寒要代替他处理宰相府的公事,非常吃惊,人也精神了些,他再三想拒绝,都让周寒挡下,只能接受下来。
让程道仲好好休息后,周寒才出来,对着门外众人宣布:“今日起,由寡人代替程公处理宰相府公事,你等尽力照顾好程公就好。”他又对程紫柔说道:“这几日,紫柔不必与寡人回宫,可以在宰相府内住几日,与你父母多陪陪。”
他又命令医官这几日都要来给程道仲诊断调养。
随后,程德守和程德祐便引领周寒,前往宰相府前宅内,程道仲平日办公的地方。
身为程道仲大儿子的程德守,也是宰相府的一名宰相左辅佐,而程德祐,则是一名宰相府文吏,因为担心程道仲的病情,所以都丢下自己的事,跑来守着程道仲。
与比较宁静的宰相府后宅不同,在宰相府的前宅里,众多文吏官员跑进跑出的,非常忙碌,有一些官员正在侍间内,焦急的走来走去,他们的公文需要程道仲的盖印签批,现在程道仲倒下了,他们无法拿到签批的公文,无法回去,正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许多官员都不认识周寒,不知道他是国君,所以从周寒身边跑过时,都没有在意,有少数几人还很好奇的看了周寒两眼,毕竟周寒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看穿着也看不出什么,却有程德守这位左辅佐陪同,他们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呢。
来到程道仲办公的房间,这房间叫做公房,非常大,此时里面有着两名右辅佐和一名左辅佐,还有数位文吏小官,却丝毫不显得拥挤,那名左辅佐正是周寒在大殿上见过的杨成叔。
杨成叔正手忙脚乱的处理着公务,本来少了一位辅佐,公房内就已非常忙碌了,他也知道程德守和程德祐是担心程道仲,所以没说什么,现在看到程德守与程德祐进来,正想叫他们赶紧来帮忙呢,紧接着就看到跟着他们进来的周寒等人,对于周寒的来到,他先是十分吃惊,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急忙起身离开自己的位置,来到周寒面前,在其余人惊讶的眼神中,向周寒行礼道:“臣,见过王上,不知王上前来,臣有失远迎。”
两名右辅佐和众文吏官员,看到杨成叔行礼,才知道来的这名公子哥,居然是周国的国君,连忙一同来到周寒面前行礼。
等他们行礼完后,周寒才说道:“程公病倒,此乃寡人之过,因此,寡人决定,为了让程公能安心养病,这几日宰相府内所有程公应处理的公务,皆由寡人代替程公处理。”
三名辅佐相互看了看,才再次行礼道:“臣必定尽力辅佐王上。”他们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国君来处理滞留的公务,多少能让宰相府的运行正常一些,而且能在国君身旁工作,也能让国君看到他们的能力与功劳,担忧的则是,周寒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少年,尽管是国君,但他们不知道他能不能处理好这些公务,是否有耐心处理,如果这只是国君一时的心血来潮,干了一半后就丢下走了,到时出了差池,他们总不能说是国君的错吧。
而那些文吏则有些兴奋,他们没有想这么多,只知道,能在国君的面前工作,这是一辈子都不一定能遇到的事情,有些文吏干了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国君一次,这个时候,他们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展示给周寒看,好让国君记住自己。
第五十章 宰相府办公
坐在程道仲平日办公的位置上,这案几上并没有多少竹简和丝绢,与在大殿时的感觉不同,让周寒有种很新奇的感觉。
潘雄被他赶出宰相府外面守着了,他这一大块头,站在宰相府内,就像一堵墙一样,妨碍了许多人的工作。
他的身边只留下涂悦这位内侍总管服侍。
周寒看到所有人都因为他的在场,而停下了工作,立即皱起眉头,向他们挥挥手,赶他们去工作,又点了一名宰相府右辅佐来为他讲解宰相的工作。
宰相府右辅佐,张和,向周寒介绍程道仲以往的工作:“王上,宰相大人以往主要处理的政务,我等辅佐都会先归类好,较重要的事,都由宰相大人处理,一般的事物,我等辅佐会先看此事有无先例,如已有先例,则由我等照先例而批文,如无先例,则送于宰相大人批判,如有宰相大人无法决断之事,则会交予我等传阅,我等辅佐会给出自己的意见,最后宰相大人再择优而判。”张和讲解得很细致,他一面讲解,一面小心的观察着周寒,如果周寒有表现得不耐烦,那说明周寒可能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他们就要做好周寒随时会放手的准备。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周寒表现得非常有耐心的听着张和讲解,非常认真,毫无国君的架子。
张和悄悄对其余几名辅佐递了个眼神,才从自己的位置上,拿过几张写有公文的丝绢,说道:“王上,这几份公文,都是需要宰相大人签批的,您看看。”他放下那些写有公文的丝绢,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办公了。
周寒看着面前案几上的公文,有了一丝上辈子上班的感觉,这感觉让他有些怀念,随后便打起精神,翻看公文。
这些公文都是一些不算太重要的事,比如司空署要钱,为打造武器防具和购买铜矿,必须由程道仲批复后,再交予管理国家财税的司农署苗有为出,让苗有为计算清楚后,再交回宰相府宰相处批示,最后再发回给苗有为,苗有为才能把钱给司空署,过程非常繁琐。
这篇公文,周寒看得很详细,毕竟司空署的武器防具的制造,都是他亲自命令的,自然要批示,只是他看的是高常庚写的一些详细数据,按照公文上所说,现在周国的铜价已经比一个多月前上升了两倍了,而且还有继续上升的趋势,他不禁皱了眉头,铜价再上升,势必会让司空署的开支上升,而减少其余署衙的预算,这必然会影响其余署衙的正常运作,可是他也无法阻止那些商人们抬高铜价,周寒在丝绢上批示了个同意,又盖上了程道仲的宰相印,但他心里,却恨不得立刻让潘雄带人,把那些抬高铜价的商人们抓起来施刑。
他又拿起一份公文看,这是临水县发来的,说是国境处有发现大型匪贼的踪迹,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内,自剿灭那四伙大型匪贼后,周国境内安全了一段时间,对于军队,周寒又是改革,又是让他们训练对战的,这让国内的那些小匪贼们有些蠢蠢欲动了,更别说元国内打匪贼们,岂会看着周国境内日渐增多的商人,而不起贪婪之心呢。
周寒在这篇公文的空白处,写下了自己的批示,他让临水县用小的匪贼锻炼锻炼县内士兵,对大的匪贼,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派人跟踪了解他们的情况,再派人往国都报信,批示完后,他没有再公文上盖上宰相印,而是向涂悦要了自己的王印盖上去。
轻松解决了几份公文后,案几上几乎空了,但周寒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累,一来他现在的身体才有十九岁,虽然没有习武,但精力还算是充沛的,二来,这个时代的公务处理,公务处理效率很低,比起周寒的上辈子来说,如同小儿科一般,让他根本不需要花费多少精力,还觉得有些不够,现在的他是干劲十足。
看到周寒如此简单的批示完了公文,几名辅佐都很吃惊,国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能干。
程德守立刻让一名小吏去隔壁,通知那些等候在侍房内,等待宰相批复的官员过来。
很快那些官员就在公房门外,抱着竹简丝绢排起了长队,不仅如此,他们还不时整理着衣着。
小吏已经告诉过他们,现在是国君代宰相在处理公务了,他们担心自己的仪容不整,而让国君不喜。
刚开始,是一位一位的进入公房,刚开始周寒还比较认真的看,随着越来越熟练,周寒只看一眼就可以知道公文内的内容,不管是丝绢还是竹简,上面的字数,比起电子文档的字数都要少得多,他不需要耗费多少时间,脑子里立刻就能得出公文内的内容,所需要批示的东西。
之后,觉得效率太慢的周寒,让外面等候批示的官员三人一组的进来,他处理的速度也没有因此降低,连带着那几位宰相辅佐官,也受到了影响,不知不觉的加快了自己的工作速度。
不过,大多数公文的内容都属于不轻不重的,在周寒看来纯属鸡肋,不批示,那些官员不敢动手,批示又不过是他“同意”两个字就可以搞定的。
当然,也有那么不靠谱的公文,比如有一名捧着竹简进来的官员,是抚良县的县令派来的,公文上说的是,因为大股匪贼的消失,治安的逐渐变好,抚良县的县令希望来年能鼓励民众多开垦农田,对只是鼓励,既没有要钱,也没有求支援,只是派人来说一声。
就这样的事情,还需要宰相的批复,周寒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县令太不靠谱了,如同给小孩子一样,每做一样事,都要等宰相的签批才去做,难改程道仲会被累的病倒,他低头揉了揉额头,然后突然抓起那竹简,用力一把丢到那名小吏的身上,砸得他不顾被砸的地方疼痛,立刻跪倒在地,向周寒不停磕头,口中喊着“请王上饶命。”之类的话。
对于周航突然的暴怒,公房内的所有人都惊恐不已,一时之之间,非常安静。
看着公房内仍在磕头的小吏,周寒深呼吸一口气,让那小吏起身,告诉他:“你回去告诉抚良县令,这点小事不需要宰相签批,想开田,那就开,想扩大牲畜养殖,那就做,寡人只要结果,如果他连这点小事都无法决定,那寡人就换一个能决定的人,你回去,把寡人的话原样说给他。”说完,他朝小吏挥挥手,示意他离开,又让另一名官员递上公文。
那名抚良县的小吏战战兢兢的,弯腰捡起地上的竹简,额头流血,两眼含泪的告退离开了,在门外等候周寒召见的其余官员们,看到他的样子,紧张不已,望着公房的大门,心里很是害怕,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还有人猜测是国君脾气不好。
午时,饭点时分,程德守在公房外挂起了休息的木牌,排在外面的人立刻散去,吃午饭去了,宰相府的厨房也送来了饭食到公房内,让他们能在公房内吃完后继续办公。
宰相府的伙食还是不错的,有狗肉羹,煮蛋,肉沫汤,可能是因为程道仲年老的缘故,还有一份煮得稀烂的小米粥。
可惜没有牛肉,毕竟牛肉比狗肉和猪肉,更能提供精力,对需要忙碌处理公务的周寒来说,最好不过,但是在周国,牛是耕地驾车的动物,除了王室外,任何人都不能私自宰杀牛,哪怕是吃也不行,虽然宰相府就算杀了一头牛,也不会有任何人去告他,周寒也不会在意,不过很显然,在这种细节上,程道仲也严格的遵守着,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特权而逾越。
虽然午食很好吃,不过此时的周寒满脑子都是那些公务,他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午食,让一旁陪吃的四名辅佐官也吃得很匆忙,其中的右辅佐成邵,还因为吃得太急,噎住了,好在涂悦及时递过去一杯水,才让他救了过来。
等下人把碗盘撤下后,程德守拿掉午休的牌子,让早已等候在门外的,匆匆吃完午饭的官员们进入。
上午的公文批示,让周寒彻底熟悉了,他放开了手脚,一次放进五位需要批示公文的官员,在那些轻的不重要的公文上,他随手批示,在稍重要点的,则多用了十多秒看完内容,也做出指示,不过一个时辰,公门外就空了,他接过涂悦递过来的茶杯,喝了口茶,看到四名辅佐案几上堆积成山的公务,他让涂悦把那些都抱到他的案几上来。
他快速的把那些公务看了一遍,一面看,一面按照轻中重三种程度,把那些公务分成了三份,让四名辅佐把属于轻的那一份抬回去处理,他则处理另外两份,即便他承担了大部分的工作,周寒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那速度,还让几名辅佐和协助的小吏们,好几次都看得不自觉停下了,还是涂悦出声提醒他们,他们才回过神来。
涂悦也被这时的周寒惊呆了,他第一次看到这么有干劲,充满活力的周寒。
周寒也不可能告诉他们,这样的工作效率,都是上辈子在公司里经常加班锻炼出来的,这些经验可不是能在那简单的能力值上能体现出来的。
酉时差一刻,公务就基本被解决完了,几名辅佐这两个月来,第一次松了口气,他们这两个月以来,每日都是干到戊时才能回家休息的。
他们都用仰望的神情,看着坐在宰相位上悠闲的喝着茶的周寒。
心里不自觉的想着,国君就是国君,不是他们这些小官吏可以比拟的。
第五十一章 程紫柔的幽怨
在宰相府后寨,程道仲三夫人的屋内,程紫柔的母亲拉着程紫柔的手,询问程紫柔在宫内过得怎么样,前国君去世得很突然,为了能及时给周寒继位冲喜,程紫柔是在刚过完十五岁生辰没几日,就被程道仲送入王宫的,程紫柔的母亲都没有足够的时间和她相处,只能临时教导她一些,与国君相处时的礼仪。
说了一会,程三夫人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女儿居然还是处子之身,立刻担忧的询问:“紫柔,王上不喜欢你吗?这几个月来,你没与王上同房?为何你还是处子之身?”她想起一个多月前,程道仲曾经有意无意的提到过要给周寒选夫人,担心国君不喜欢自己的女儿,而如果自己的女儿在王宫里受到冷落,国君又娶新夫人,那她的女儿就要有苦手了,她知道王宫内比起宰相府内更残酷。
母亲问起,程紫柔立刻满脸的幽怨,但还是为周寒辩解:“王上待我很好,几乎每日都与我一同吃饭,还让我与他同桌同食。”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饰,这是一枚凤凰样的饰品,是周寒让银匠丁山专门打造的,丁山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造好,与现代机械加工出的不同,每一个细节都是丁山照着周寒的画一点点磨出来的,在这个时代里,可谓是样式精美,独一无二了,看着银饰,程紫柔幽怨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幸福的神色,对于这个银饰,她很是喜爱,每日都揣在怀里,不舍得把它挂在衣服上。
程三夫人看到这枚银饰,立刻喜欢上了,可惜这是国君给程紫柔的专品,不过这也说明程紫柔没有被国君冷落,仍然被国君宠爱。
程三夫人让程紫柔收好饰品,又疑惑起来,既然女儿没有被国君冷落,那为什么程紫柔还是处子之身?难道国君有龙阳之癖?还是不行?这两个念头刚冒出来,她立刻打散掉,有些心虚的望着门口,担心被人听到一般。
程紫柔也叹着气,她也不知道周寒为什么不与他同床,她曾偷听侍女们说过,同了床,她与周寒才能算是夫妻,所以对此很焦急,每次吃饭时都想向周寒开口,但是又怕周寒会认为她不知廉耻,看不起她,而且她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让她开口说这样羞耻的话,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对于自己女儿的外貌,程三夫人是非常有自信的,她自己就非常漂亮,所以也是在十五岁的年龄,就被当年已三十岁的程道仲迎娶进门,而程紫柔的相貌比她更漂亮,她不相信周国之内还有人能比程紫柔漂亮。
既然不是外貌的问题,程三夫人思索着,那就是不够诱惑了,她在程紫柔疑惑的目光中,拉着程紫柔站起身,让她转了两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一副了然的点点头,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似的,握紧拳头,对着女儿说道:“紫柔,王上答应你这几日都可以住在府内,我们要抓紧时间,我会严格训练你的,你一定要努力啊。”她要在这几日内,把自己的经验全部传授给程紫柔,让她能够融汇贯通。
程紫柔则对母亲突然而爱的干劲满脸疑问,她不知道母亲说的训练是什么,也不知道她说的努力是什么。
晚上,周寒是回王宫里吃的晚饭,而程紫柔则留在了宰相府内。
之后一连两日,周寒都在一大早起来,前往宰相府,代程道仲处理公务。
终于,在第三日后,经过几天的精心调养,程道仲的病已好得差不多了,
医官每日都为他诊断,不断减少药量,更改药方,以减少药中之毒对这位老人的伤害,毕竟是药三分毒,如果是普通人,他就直接开了药,就不管了,现在是宰相有病,而国君也在一旁看着,到第三日时,医官并没有开药,只是让程道仲静养两日。
程道仲原本在病床上时,就一直担心着公务,当他能下床后,就去宰相府前宅的公房看看,当他看到公房内,一脸轻松的众人,毫无堆积公文的案几,脸上有了一丝失落,他不由得在心里感慨,自己还是老了,思维没有这么灵活了,他认为自己应该找一个年轻点有能力的人,接他的班了,否则无法跟上国君的脚步。
周寒与程道仲在宰相府后宅一处院落内,铺着精致的地毯,摆上案几,品着茶,聊着天,涂悦与程道仲的二儿子程德祐,在一旁服侍,这是程德守要求的,因为周寒的一连几日高效率的工作,他们不仅学习了一些处理公文的方法,还没有了公文的积压压力,如果不是程德守还要在公房内继续处理公文,他也想来,只能给自己的弟弟放了个假,让他陪同国君与父亲。
其实,并非周寒不想继续代程道仲处理公文,只是他很清楚,他毕竟只是临时的,如果一直呆在公房内,不仅会让那些辅佐小吏产生依赖性,也会降低他们的学习能力,当然,最主要的是,他想偷懒了,如果把周国比喻成一个大公司,那他就是这个公司的老板,而且是独裁专制的老板,他可不想事事亲为,最后因此过劳而死,否则还要那些官员干什么,他只需要对周国未来的大方向上把握住,让底下的人拼命就可以了。
这次在公房内坐了三天班,一是对程道仲有所愧疚,毕竟是因为自己的政策,才导致这位老人累病的,二来,也是因为宰相府毕竟是周国的行政中心,程道仲病倒了,周国这段时间的各署工作,不说会停掉,但势必会出现一些影响。
而现在,经过他的处理,堆积的公文没有了,他也教给了那些辅佐们一些处理公文的方法,还有他这几日处理公文的前例在,再出现类似的公务,那些辅佐们也可以作为参考照例而办了。
涂悦递上一盘子小食,这是他让柴象赶制的,叫做蜜糕的甜食,是周寒喜欢的小吃。
周寒指着蜜糕,笑着说道:“程公尝尝这蜜糕,这是宫内的小食,是王厨柴象制作的,据说是用小米碾成粉,加入水后,再加入蜂蜜糅合数道,放于青铜内蒸煮的,很是好吃啊。”
见到国君如此说,程道仲也不客气,他捻起一块蜜糕放入口中,只见一道甜味从蜜糕中散发出来,填满他的嘴,让他感到心情苏畅愉悦,同时轻微嚼了嚼,这蜜糕松软异常丝毫不硬,让他吃起来毫不费劲,就赞赏了一番:“这蜜糕真是不错,味道甘甜,还很柔软,老臣这样的老人都可轻易嚼动。”
看到他吃得满意,周寒笑道:“此小食容易制作,寡人可以让柴象过来程公府上,教宰相府的厨子,如何制作,此小食为甜点,吃点甜食对于经常耗费脑力的程公来说,也有一定的助益。”说到这,他停了一下,喝了口茶,不过程道仲没有开口,他知道周寒还有要说的。
周寒继续说道:“不知程公是否知道寡人曾教柴象一种新的烹饪方式?”
程道仲答道:“老臣听紫柔说过,王上大智,竟能想出如此方法。”如果是周寒登基以前,程道仲听说他教厨子烹饪,必定感叹周国未来堪忧,而现在,他知道周寒不会因为了厨艺这点小事而玩物尚志的,因此,现在提出来,必定是有着他的考量,他思索了一下,还是想不出来,干脆不饶弯子,看着周寒,等着他说明。
周寒解释:“程公知道对于民众来说,幸福是什么吗?”他没等程道仲回答,自顾自的说着:“寡人以为,对于民众来说,幸福,就是吃饱穿暖,所以衣食住行是最重要的,先贤尚且爱于美食,何况百姓乎?”
程道仲有些明白了周寒的想法,问道:“王上是想向百姓推广这新烹饪方式吗?”
周寒拍了下手,笑道:“是的,寡人以为,我周国毫无特点,无法吸引人来定居,而百姓的生活也过于简单;既然没有特点,那就制造特点,生活简单,就让它丰富起来,当多了一种美味时,说不准还会吸引喜爱美食的人才来呢。”
程道仲:“王上是想如何推广?”
周寒一脸的神秘笑容反问:“不知程公觉得秋获日如何?”秋获日,是指在秋收完后,统一庆祝今年无灾无祸的日子,在这个时代,不要说丰收了,只要能正常收货,就足以让百姓们庆祝。
刚开始,秋获日不过是个百姓自发庆祝的日子,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成为了一个重要的节日,不知从何时开始,对于百姓们来说,秋获日的庆祝也包含了祈祷来年也能正常收获。
程道仲在思考着在秋获日如何推广,周寒已经兴奋的说了出来:“寡人想在举行祭祀的地方,招来泥匠建造几个灶台,让柴象与他的徒弟现场做菜,让百姓们观看,做出来的菜也让百姓们免费品尝,也算是寡人在此节日内,予百姓的恩惠了,程公以为如何?”
程道仲想了想,这样倒是没有什么影响,不用给各署衙添事,也能给百姓们带来一些欢乐,最重要的是,在此各署衙花费巨大之时,这样做并无多少开销,最大的开销无非就是食材,而如果能像周寒所说的为周国增加一点特色,那自然是不错,就是失败了,也没有什么坏处,反正那日,也是全国的节日,照例全国官员都要休息一天的,他自然是赞成的,所以开口说道:“王上可让王厨来老臣府上,教老臣的厨子这种烹饪方式,秋获日,老臣也想让老臣的厨子一同献技。”反正辛苦的也只是厨子,也只有那一日,那一日,利国利民,他自然也想为周寒帮一把手,锦上添花。
等到了程道仲的赞同,周寒很满意,这样他的计划就又向前走了一步了。
第五十二章 申国(上)
在程道仲生病的时日里,距离周国国南方距离大约四百里的距离,卞连青带着使节团,也紧赶慢赶的来到了申国的国都。
申国与周国差不多,在这平原地区,几乎所有的国家,在制度上都相差无几。
在城门处,一行人遇到了守城卫的检查,卞连青从怀里小心的拿出一块折叠好的丝绢,这块丝绢上写着拜访申国国君的辞令,并盖有周寒的王印,他小心的把丝绢张开给守卫的士兵看。
守卫看了后,连忙叫来队长,他看不懂这外交文书,以前也从没遇到这样的事,他可做不了主,谁知队长来了以后,也看不懂,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屯长,不知道屯长跑哪去了,为了不怠慢使节,他让士兵们收好城门,亲自引领卞连青的队伍前往申国的王宫处,他丝毫不怀疑卞连青的身份,在他想来无人敢冒充他国的使者后,还敢去王宫的,毕竟,在王宫附近,必定有看得懂这文书的人。
来到申国的王宫前,他们被禁卫军拦下了,卞连青向禁卫军的队长,出示了外交文书,禁卫军队长不敢怠慢,连忙急跑进王宫内汇报。
很快他就出来,对卞连青说道:“使者,吾王有请。”卞连青抬脚刚要走,禁卫军队长拦住他说道:“使者稍慢,请您与随从们把武器卸了,并且您只能带两人进去。”
这个要求卞连青倒是能理解,他点了两名同伴,把身上的武器,都交给使者团中其余不进去的人保管,让禁卫军队长检查了下没有其它武器了,禁卫军队长连忙带着他们进王宫面见申国国君。
一路来到申王宫大殿,申国国君申溪,已在大殿等待着了,申溪年约三十七岁,与周寒的勤奋不同,大部分时间,申溪并不在大殿处,他一向是把政务交给宰相负责,宰相如果无法决断,才会进王宫内请申溪才裁判,而申溪平日都在后宫内与王妃、夫人们玩乐,也教育一下子嗣,他有六个儿子,三个女儿,可想而知他的生活是多么舒适。
但这并不是说他昏庸无道,只是因为现在时代平和,没有多少让他烦心的事,而宰相也较为有能力,且非常的忠心,大多的事情都能妥善的处理。
申溪现在很好奇周国为何无缘无故派人来,申国与周国虽说比较近了,但是仍然有几十年没有联系了。
卞连青三人被禁卫军领进大殿处,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申溪,他连忙行礼道:“周国司行署行记卞连青见过申公。”
他的两名同伴也分别行礼:“周国司行署礼记刘著,司行署礼记方齐司,见过申公。”
虽然平日里,周国的人见到周寒后,都会称呼他为“王上”,但是严格来说,像周国申国这样的小国,是没有资格称王的,所以对于别国的国君,外人都不会称呼王,也不能称呼王,否则就是在对别国低头,弱了自国的威风,因此只能称公。
行礼后,卞连青双手地上文书,一名侍从连忙上前结果,并递给申溪。
申溪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就放到一边,这文书只是说明卞连青的身份的,上面都是些客套话,在申溪面前没有太多的意义,具体的事情,还得由卞连青来说明,申溪没有立即询问卞连青的来意,而是示意他们坐下后,让侍从给他们上茶,笑道:“使者远来辛苦了,请在此歇息片刻,等我国的宰相与司行到来时,我们再开始。”
卞连青三人岂敢拒绝,而且申溪的要求也是必然的,他们并排坐在申溪左手边的位置上,喝着侍从倒的茶水,不知是不是因为申溪的喜好,这茶水不是泡茶,而是煮茶,当茶被倒进杯子里时,一股浓郁的姜蒜味,随之扑面而来,倒出的茶水里,除了姜蒜外还有茱萸等调味品,虽然也有茶叶,但是完全无法闻到一丝茶香,好在三人在司行署内接受过训练,都是两种茶轮流换着喝的,所以没有在意。
申溪也喝着茶,只是目光从茶杯的边缘处,看着卞连青三人喝茶时的动静,发现他们对于煮茶,脸上没有表现出接受不能的情况,眼睛微眯,露出一丝思索的神情。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申国的宰相孟广言与司行乌侯正也来到了大殿,他们先是对申溪行礼,再对卞连青三人施了一礼,就坐在卞连青三人对面。
这时,申溪才开口说道:“既然宰相与司行已到,那就开始吧。”他看向卞连青问道:“不知使者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听到申溪的询问,卞连青站起身,缓缓而郑重的说道:“申公,外臣此次,是奉我国国君之令,向申公告知,元国对我周国欺人太甚,我周国不是软弱可欺之辈,有可能与元国产生冲突,届时,还望申公不要误会。”
他一开口,就吓了申溪三人一跳,周国可能与元国发生战争,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天大的事,申溪皱起眉头,连忙问道:“不知元国做了什么?让周国如此气愤?”
卞连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解释道:“申公想必知道,前几个月,我国国君亲自领兵,一举扫灭了我国境内几处大型的匪贼团。”
这点消息申溪还是知道的,毕竟临国虽然只在自己的境内用兵,但这番大肆出兵,作为临国的申国怎能不担心?好在,扫平了那些匪贼团后,周国就收兵回去了,否则他还担心周国是要攻打他的申国呢。
随即,他点点头说道:“这寡人是知道的,还因此,有许多小的匪贼们流窜入我申国呢,让我等头疼不已啊。”然后他示意卞连青继续说。
卞连青向申溪躬身行了一礼道:“外臣很抱歉我国的剿匪,影响到了申国。”在看到申溪摆摆手不在意后,才继续说道:“在我国国君带军回国都后,进城之时,受到了一群不知身份的人的袭击。”
说到这,申溪打断他问道:“不知身份?没有抓到吗?”
卞连青说道:“抓到了,但是那些袭击之人在被抓住时,都咬破了嘴里的毒药,自杀身亡了。”
敢于自杀也不暴露身份,这是死侍啊,不过申溪也养有死侍,他也知道有些大臣们也养有死侍,所以没有急于下判断继续听卞连青讲着。
“虽然那些死侍都自杀了,但是,我国国君还是从国都的城门卫中,抓获了一人,从那人口中,知道了我国前任司行与此袭击有关,在扣押了我国前司行的时候,找到了他背叛我国的证据。”卞连青说到这,申溪三人还是不知道,这与元国有什么关系,不过很显然,这个叛国的证据一定就是与元国有关。
孟广言开口问:“此证据是否就是与元国有关?”
卞连青说道:“是的,孟大人,在前司行的府上,我国抓获了一人,发现他就是袭击我国国君的主谋之人,在这个主谋的身上,我等发现了一封没有发出去的书信,此书信上写明了,此人是元国之人,他在我国内部,策反了前司行,并且,让元国派兵攻打我国,让前司行与他的手下,在城内作乱,并大开城门,方便元国的进攻。”
申溪听完卞连青的话,思索着,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主谋也太容易被抓住了,而且抓住后也没有销毁那信,最重要的是,他的死侍都会咬破毒药自尽,这主谋居然没有,但是他又找不到可以提出异议的地方,这些消息,他派个人去就能打听到,毕竟一名司行叛国,如此重大的事情,而且国君还在城门处被袭击,这些消息都是封锁不了的,很容易就能打听。
思来想去,好像还是没什么问题,他就放下疑心,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元国可以策反周国的司行,也就可以策反他的国家的官员,他望向孟广言,孟广言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看到申溪在看他,立刻了然的向申溪点点头,他决定回去之后,就暗中调查一下申国内部,是否有被策反的人。
这时,卞连青义正言辞的说道:“元国不仅策反了我国的前司行,还要派兵攻打我们,虽然那信没有被发出去,但已然可以知道元国的野心了。”
在卞连青说完后,孟广言问:“这段时日,我发现铜矿价格上升了不少,让人查了下,发现是周国在大肆购买铜矿,请问使者,周国在大肆打造兵器吗?”申国司空署的人早就告知他铜矿价格上升,有可能是周国在大肆购买,但他一直没有太在意。
卞连青右手边的礼记方齐司站起身,回答了孟广言这个问题:“孟大人,确有其事,不过不是在打造兵器,而是在打造一些护具,我国国君是个仁慈的人,他不忍士兵们被元国之兵伤害太大,因此让工匠们为士兵打造防具。”这个回答否定了孟广言口中的兵器制作,而说是打造防具,是为了说明周国并没有产生主动发生战争的意思,而是以自卫为主。
申溪却担心的问:“那周国是否会主动进攻元国呢?”
卞连清向他解释:“好教申公知道,我周国常年太平,士兵们装备较差,对付匪贼还行,与元国一战必定不是对手,但是又不可向元国求饶,因此国君才下令大肆购买铜矿,打造防具,只是为了防止元国的入侵,又怎有能力进攻元国呢?”他再次申明周国毫无主动进攻的意向。
他又问道:“不知申公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外臣必定回答申公的疑问。”
周国派人来的意向,申溪等人都已经明白了,不过申溪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说道:“此事,寡人还需与诸大臣们商议,还请诸位使者在我国待上几日,等寡人商议完后,再写封书信,让使者带走交给周国国君,你看如何?”
卞连青三人都站起身对申溪行礼道:“那我等就在城内等候申公的召见。”
申溪对他们点点头,对他的司行乌侯正命令道:“乌司行,你为使者们安排地方住下,并替寡人招待使者,使者在城内的花费,都从寡人的内孥中出,不得有所怠慢。”
乌侯正站起身,向申溪回答:“是,臣遵令。”
说完他就领着卞连青三人出了大殿。
第五十三章 申国(中)
尽管同为中原地区的国家,但是申国毕竟还是与周国在习惯上和文化上,有着一丝差别的,特别是对于使者团的人来说,许多人四十岁了,都没有出过周国的国都,就更别说是周国了,他们第一次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对什么都很好奇。
特别是卞连青,虽然他是此次使者团的领队,但是却是使者团里的最年轻的一人,整个使者团里,只有他还不到三十岁,此刻他们跟随乌候正前往下榻的地方,卞连青一副乡下人进城一样,脑袋左摇右晃,左看右看的睁大眼睛四处观望,让周围的人看到都不禁笑出声来,礼记的刘著虽然也很好奇,也偷偷的看,但是此刻他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实在是卞连青的样子太丢人了,他想着不能让周国丢脸,就贴到卞连青身后,大力扯着卞连青的衣袖,在他耳边低身说道:“卞大人,注意礼节。”
卞连青被刘著说了之后,好像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一脸严肃的对刘著点点头,仿佛他已经知道了。
只是,不等刘著松一口气,就看到卞连青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继续好奇的观看周围,原本一脸严肃的表情,完全看不见了,刘著不禁捂着脸低着头,使者团的人也觉得丢脸,都低着头跟着乌候正走,生怕被申国的人看到自己的脸,让周国丢人。
虽然在使者团的人在自己身后,但是乌候正仍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倒没因此看轻使者团,只是觉得卞连青很有趣。
走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来到了一座挂着“丁家客店”的建筑前,不得不说一下,封建社会的起名方式,真是太朴实了,都是以店主的姓来命名的,完全没有现代五花八门的名字。
乌候正礼貌的对使者团的人说道:“各位使者,请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他对自己只能让使者们在客店休息有些抱歉:“因为你们来得突然,我们没有准备让使者们住的地方,真是对不起。”
卞连青这时已经不再东张西望,他仿佛真正想起自己的使命,礼貌的对乌候正笑道:“乌大人,您严重了,我等的任务是等待申公的答复,并顺利回去向我国国君复命,住哪里都无所谓,这里就很好了,您不必太费心。”
乌候正带着他们进到这“丁家客店”,不等小二迎上来,客店的老板,就已跑上前来,向乌候正讨好的说道:“哎呀,乌大人,您今日怎么有空前来,快快请进,还是老样子吗?”看起来,乌候正是经常来这里吃饭的,已经是老板的老熟客了。
可惜这一次,乌候正不是来这里消费的,他板起脸,向老板交待:“丁掌柜,这几位是从周国来的,是王上的贵客,你要好生招待,不得有怠慢,钱明日我会让人给你送来。”丁掌柜立刻好奇的看着卞连青等人,然后笑容满面的招呼他们。
乌侯正转身看着卞连青,又用柔和的面容,笑着对卞连青等人说道:“使者大人,长途跋涉,想必你等已经很累了,今日请先好好休息一下,明日我会派人来带你们逛逛我申国的国都,我国国君那但凡有了消息,我都会立刻来告诉你们。”他指着丁掌柜又说道:“如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这位丁掌柜说,他会尽可能的满足你们。”
卞连青几人连忙向乌候正行礼道谢。
看着乌候正离去的背影,卞连青几人才让丁掌柜带他们去休息,正向乌候正所说的,长途跋涉了这么远,而且一路都是在急赶,几乎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他们早已疲惫不堪,从申国王宫出来时,都是在强打着精神,如果不是为了不丢周国的脸,他们说不准已经有人一面走一面睡觉了。
热情的丁掌柜,亲自为他们安排了客店内最好的几间房,还专门安排了一个小二,专门服侍卞连青等人,卞连青等人简单分配了房间后,连衣服都没有脱,饭也没有吃,躺在床上立刻就睡着了。
申国王宫大殿内,在卞连青等人走后,申溪却在与孟广言,讨论着卞连青所说的事。
申溪问道:“你怎么看?”他的话很随意,孟广言是他还是申国公子时的好友,当上任宰相病逝后,他就任命孟广言为宰相,而孟广言也不负他的任命,非常勤奋的认真的处理申国的一应事物,让一些对他靠着申溪的任命,心有不满的人,都不得不佩服,这也是申溪这个国君能这么轻松的原因。
光看外貌,孟广言额头全是皱纹,脸上皮肤干涩暗淡,头发黑白相间,看起来已有四十多岁,但其实他比申溪的年龄还小两岁,现在才三十五岁,正该是年富力强的年龄。
孟广言对于申溪的问题,思考了一下,说道:“那使者的话中似乎有所隐藏,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现在我们缺乏消息,无法判断。”
申溪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也是这么觉得吗?不过这没什么,毕竟他们不可能把详细的情况告诉我们,我是问,你怎么看使者,他们的意思是什么?”
孟广言答道:“看他们的样子,是要与元国发生战争,那使者言辞中的意思,似乎是让我们不要帮助元国。”
申溪想了下说:“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我们的确是不能帮助元国,毕竟如果元国攻下了周国,那也很有可能会攻打我们。”
“只是,不能判断元国的消息。”孟广言接过他的话头说道,这也是他之前一直询问那些周国使者的意向,如果周国是在欺骗他们,颠倒是非,那他们需要防范的就是周国了,不过这种可能很小:“我们可以派一些人去周元两国去探查一下,很快能得到确切的消息的,所以不太可能是周国在欺骗。”
申溪也觉得是这样,所以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孟广言,孟广言对于申溪所想很了解,他向申溪点点头,说道:“我回头,会让人暗中查一下,是否有人被元国收买了。”
申溪提醒道:“不止是元国,也可能是其他国家,而且那些小吏也得排查一下,此事你全权去办,如有问题,可以先抓人,再向我汇报。”对于孟广言的忠诚,他非常放心,他完全不相信有人能够收买孟广言,所以很放心的给他先斩后奏的权利。
孟广言也提醒申溪:“那些使者不可怠慢,不论他们说的是真是假,现在还不到,如果怠慢了,可能会得罪周国,虽然我们不怕周国,但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与周国冲突,现在的周国正在加强军备,我们需要小心。”他怕申溪轻视了那些使者,导致与周国交恶。
好在申溪也知道,他虽然平日不太管政事,但也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高傲,对于使者,他很理智,国家和平多年,他也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影响了与周国的关系,而目前来看,只要不是交恶,都算是好的,他想了下提议道:“过两日,我会举行一个小宴会,邀请那些使者。”这也是交际的一种手段。
商谈了一阵,孟广言就离开了,申溪一人在大殿思考了一会,也回后宫去了,他还要去教导才两岁的小儿子呢。
第二日一早,卞连青醒来,还没睁眼,耳边就传来了很大的呼噜声,这是在他旁边一床的方齐司发出的,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方齐司会打呼噜,而且还这么想,在来申国的路上,因为着急赶路,而且在野外担心猛兽和匪贼,所有人都睡得很轻,一旦有个风吹草动的,就会立刻醒来,所以卞连青就没有听到过方齐司打过呼噜。
他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坐起身,感觉身体有些发软,他还以为是因为疲劳过度导致,只听“咕噜”的一声巨响,从他的肚子里传来,卞连青才想起来,他们已经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难怪身子发软,那是被饿的。
卞连青动用全身仅存的力量,让自己从床上站起来,打开房门,房门外已有一小二在守着了,看到他出门,立刻上前,惊喜的问:“客人,您起来了?”
卞连青点点头,他让小二给他准备点吃的,他已经虚弱得连话都不想多说了。
小二让他去一楼等着,就快步离开去准备食物了。
卞连青看着房内几人,还在酿睡,就不管他们,自己去准备吃饭。
来到一楼,找了个空的案几旁坐下,那名小二就端着一盘干饼,捧着一壶清水来了,他把饼和水放在案几上,对卞连青说道:“客人,您先吃着这些垫垫肚子,我已让厨子开火了,您稍等片刻。”
这饼是用麦子做的,做成饼状后,烘烤到干硬,这个时代的麦子是无法完全去除外壳的,再加上为了便于长时间储存,所以被烘烤得几乎没有水分,吃的时候,必须撕开在水中泡开泡软后,才能下咽,否则会硬得如同石头一般,让人完全无法咬动。
不过这样的食物,不仅易于长时间储存,而且还容易填饱肚子,所以也是许多百姓和经常在外奔波的走商之人最喜欢的食物。
卞连青刚吃完一块饼,刘著等人也睡醒,拖着软绵绵的身体下楼了。
卞连青招呼他们过来一起吃饭,看着他们仍有些疲惫和凌乱的头发服饰,笑道:“过来吃点东西,我已让小二去准备吃食了,等一会就好了,吃完吃食,我们都洗漱打扮一下,否则这样乱糟糟的,真是给国君丢人了。”
小二很快端来了煮好的吃食,一大碗麦饭,加上鸡肉羹,再配上韭菹,也就是韭菜做的酱。
这鸡肉羹是用的野鸡,是昨日,在使节团睡下后,客店的丁掌柜专门让人高价收来的,专供使者团的人吃的,大块的野鸡肉,熬煮成羹,再沾上那韭菜做的韭菹,让人胃口大开。
几人早已饥肠辘辘,此时被这些吃食的味道一诱惑,立刻不顾礼仪,狼吞虎咽起来。
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饭,卞连青又让小二为他们准备热水,他们需要全身洗漱一番。
第五十四章 申国(下)
店小二为在客店的后院里一次烧了三桶水,烧了两轮,才能让使者团的人都可以清洗。
坐在木桶里,温热的水温,让卞连青等人的皮肤都发红了,但却非常舒服,一路的旅途疲累,都好像要全部飞走一样,刚才几人都吃得有些撑了,此时在这水桶里,让他们舒服困意一下子就上来了,不过,在这陌生的环境,以及想起了自己的使命,才让他们得以强打精神,卞连青把温热的泡澡水往脸上泼了两下,让自己振作起来。
花了一个半时辰以上的时间,使者团的人才得以清洗完。
当他们陆续回到客店一层大厅时,有一名身着官服的人,已在哪等候,看到卞连青等人,立刻迎了上来,询问:“请问是使者团的卞大人吗?”
卞连青看着他问道:“我就是卞连青,不知您是?”他突然想起昨日乌候正说过,要让人来在这几日内跟随他们的,想必此人就是了。
来人行了个礼,自我介绍一番,并向卞连青道歉:“在下是申国司行署的礼记高以成,奉乌司行的命令,来接待使者团的诸位,因乌大人事务繁忙,无法亲自接待,还请叶大人见谅。”他是礼记,对于礼仪甚是了解,虽然不清楚招待使者的礼仪,但也必定不会失礼,这也是乌候正派他来的原因。
对于高以成的话,卞连青倒是没有什么介意,他也知道,虽然是使者,但是他毕竟也只是一名司行辖下的行记,真让乌候正接待他们的话,反倒让乌候正有失身份,也会让使者团的人紧张,而且,说是陪同,其实也包含监视在内,毕竟使者团的人,除了作为使者外,是否也作为奸细,这一点申溪他们也不知道,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需要有人看着点的,所以乌候正就不合适了,总不能叫一名司行亲自监视吧。
卞连青也回礼,并说道:“高大人不必道歉,我等明白,昨日让乌大人陪同,已让我等愧疚,你我职位平等,无需太过客套,礼当亲近一番。”他们也理解高以成监视他们的意图,但毫不在意,毕竟他们是别国之人,监视乃是常情,如果真放任他们在申国国都内随意闲逛,那才是不正常的,也会让使者团的人不自在,而且使者团的人也没有收到什么需要作为奸细的命令,此行正大光明,因此也不担心被监视。
方齐司也对高以成行礼后,笑道:“高大人,在下是周国的司行署辖下礼记方齐司,同为礼记,想必我等会有许多相同之语,说不得,我还需向高大人请教一番呢。”
高以成听后很高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别国的礼记,连忙回方齐司话:“方大人,是我当向您请教一番才是。”然后,他看到使者团的人都齐了,也不再过分客套,询问卞连青道:“卞大人,不知您等今日有什么安排呢?”
卞连青想了下,回头询问了其余几人一下,回道:“高大人,我等初来申国,对申国的礼仪习俗,还有风景都甚是好奇,而且我等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不如让高大人引领我等参观参观,不知可否?”他主动让高以成领着他们去逛,也是为了减少一些自己等人可能是奸细的嫌疑。
高以成点点头,了解道:“那就让我引领诸位,看一看我申国的风情吧。”为了让使者团的放心,他还主动说道:“诸位的行礼不用担心,我已让丁掌柜派人专门看守诸位的房间,并有数名城卫军的士兵在客店外守候,不会让人偷了的。”
之前也说了,申国与周国相近,有很多相似之处,但也有许多不同的地方。
高以成先带着使者团的人前往了申国的坊市,这里可以说是一座城里,最热闹的地方了。
申国的坊市很大,比起周国的大了三成,也很热闹,不过大多都与周国的坊市没有什么区别,最多就是申国的人,在说话时,口音有着一些地域上的差别,卞连青等人还是可以听懂的。
坊市内很热闹,人来人往,小贩吆喝不断,物品丰富,哪怕是卞连青等人已经非常了解的东西,换了个国家后,仍然让他们觉得新意十足。
看着使者团的人一路赞叹,虽然知道他们的话语中有夸张恭维的成分,但还是让高成以非常自豪,这就是他对自己国家的认同感。
虽然坊市很大很热闹,但是,在一路的观察中,还是让卞连青等人有着一丝违和感,似乎这申国的坊市还不如周国的坊市,原先他们还以为是国家的认同感的原因,但是很快的,卞连青就了解了,是活力,虽然身国的坊市比周国的大,也比较热闹,但是人们的活力却不如周国,在申国的人名脸上,是习以为常的表情,虽然小贩在大声的呼喊,叫卖,却没有周国的小贩那样,对来购买东西的人那样主动。
简单对比了一下,卞连青发现了,因为周国的大匪贼们都被除去,并且还在坊市口对那些匪贼进行了公开处刑,所以那些曾被匪贼们伤害的百姓们都大仇得报,对未来的生活也渐渐充满了希望,而且因为匪贼们的铲除与城外的悬挂示众,让周国内的安全性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商人也要比申国多不少,而在商人的宣传下,更多的人选择了来周国定居,而在这世道选择到别国定居的人,自然也是对生活有渴望的人。
在周寒一系列的政令下,那热闹的通宵不闭的匠铺,和街上忙碌奔波的官员们,也让周国国都的百姓们,精神上得到极大的愉悦。
在周寒的要求下,苗有为发还了许多百姓被多收的赋税,让许多百姓们不用过于担心今年冬季的生活,而且还公开了许多种植、养殖的优秀方式,这也让他们对明年的种植和养殖产生了期望,毕竟,在有了更好的种植养殖方法后,他们就有更多的收入,以此往下推想,让更多的人产生了一种,只要努力,未来自己也能大富的可能,因此,许多人都非常努力的干活,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努力,这就是希望,这是在申国的人脸上所见不到的。
想通了之后,卞连青再看申国的人与物时,虽然脸上还是有着一副好奇的神情,但那眼中,却有着一丝自豪隐藏其中。
在高以成的带领下,使者团的人在城内大致转了一圈。
除了坊市外,在这城内,居然还有一家青楼,对没错,是一家叫做“绿柳阁”的青楼,这是如何看出的呢,主要是在这“绿柳阁”的楼上楼下,都有许多穿着比较裸露的漂亮姑娘们,在招揽过路的人们,看着那些姑娘们,让使者团的人垂涎不已,他们长途跋涉,又都是成年男子,本就身心疲惫,而妻子也不在身边,此时欲望自然被勾引了起来。
周国内原本也是有青楼的,只是,上任国君思想比较正派,对于青楼很是看不起,就强制关闭了,连带在青楼内有分成的官员,都被处罚了一番,之后就再无人敢开青楼了,而周寒穿越过来后,一股脑的想着壮大周国,他上辈子也没有去过青楼,自然也不会想到创建青楼,更何况,他在周国王都内也没见过青楼,或是有人在他面前提起国青楼,他还以为这个时代的国家,是没有青楼这样的地方呢。
虽然路过“绿柳阁”,但是高以成怎么敢带使者团的人进去?如果出了什么事,申溪可不会饶过他,所以,他只是领着使者团的人匆匆经过“绿柳阁”,并简单介绍了一下。
在傍晚之时,他们回到“丁家客店”内,丁掌柜已为他们准备了极为丰富的晚餐,不怪丁掌柜对使者团的人这么热心,毕竟,使者团的人都是国君的贵客,招待好了,不仅很可能在国君那落下名声,并且,从司行乌候正那,他已经知道了使者团的人都是周国之人,虽然他的客店内,也接待过来往于申周两国的走商,但与使者们不同,如果他的招待能让使者们满意,说不定也能在周国的国君处落下名声,而且他对使者们招待得越好,越能为国君在周国的使者那,挣来脸面,国君得了脸面,必然也会对他有所嘉奖,极大的提高他的客店的来客率,当然,最重要的是,使者们的住宿饭食钱,都是由国君出的,不可能有拖欠,饭食越好,那他赚到的自然也多了。
晚餐是髓饼加羊杂汤,与菹,髓饼,是用宰杀的羊骨头里的骨髓,混合少许蜂蜜,合了些面,做成的饼,经过反复烘烤而成,吃起来甜而不腻,酥而不黏,香气扑鼻,不仅容易填饱肚子,而且可以较长的时间放置,因为做工比较复杂,而且也不是经常有羊可杀的,所以,这可以说是丁掌柜专门奉上的美食了;那羊杂汤,自然就是用羊的下水,放上了大量的姜蒜和茱萸,却没有完全遮住羊腥味,这淡淡的羊腥味,与髓饼的香味一混合,产生了一股让人说不出的味道,这味道不仅不让人反胃,反而让人胃口大开,如果这是一个魔法的世界,那这两样菜的结合,就像一道有两种属性的复合魔法一般;而这菹,就是用时令野菜和大量粗盐,再加入少许蒜,经过了至少一年以上腌制,才得来的酱菜,平日里,丁掌柜可没这么容易拿出来。
这些菜看似简单,可在这个时代里,都属于做工繁杂的美食了。
吃完晚餐后,在一个房间里,使者团的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聊起了今日的所见所闻,而卞连青则说出了自己在坊市内的观察,和他的想法,当他的想法一说出后,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他们回想了今日看到的申国国都内的景象,再与周国内的人相比,立刻对于自己是周国之人,升起了极大的自豪之心。
当然,因为今日见到了青楼门前那些招揽客人的姑娘们,让卞连青等人毫无睡意,躺在床上,不断的想入非非,对于他们来说,上个青楼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如果不是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人前往那“绿柳阁”去了。
第五十五章 宴会
在高以成的带领下,众人在申国的国都内玩了两天,终于就不再出门了,除了一些新鲜感外,申国的文化和社会制度,其实和周国相差不大,基本上,周国有的,申国也有,申国有的东西,周国也有,而且,在这个时代,娱乐文化是相当匮乏的,没有电影,没有棋牌,连赌博都很少有,唯一让众人还有兴趣的就是那“绿柳阁”了,而他们还碍于身份不能去,所以,在新鲜感消除之后,使者团的人就只能在客店里窝着,等待申溪给他们一个答复。
毕竟他们作为别国之人,又不能参观申国的士兵,连城墙都上不去,他们又不是百姓,对百姓的日常没有什么兴趣。
虽然使者团的人不出门,都在客店内呆着,但是那高以成也仍然每日都来,与众人聊天,这也让他们解了解闷。
又呆了一天,早晨,高以成又来了,只是这一次并没有与他们聊天的意思,而是带来了一个消息,申溪要邀请他们赴一场宴会。
卞连青问道:“请教高大人,不知这宴会大小如何?都有何人参与?我等远来,恐无法换装。”
高以成笑着说道:“卞大人无需太多礼,此宴只是小宴而已,不需盛装,是我王为招待您等远来之客而办的,而且,我王想到诸位人生地不熟的,就没有招太多人,只有我王,宰相大人,司空乌大人,以及在下,请各位放松。”
卞连青又问:“那不知申公对于我王的请求可有答复?我等还需回国向我王回复。”
高以成微笑着回答他:“这,还请卞大人此宴之后,自行询问我王吧,我只是一名礼记而已,无法回答。”
虽然没有比较好的衣服用来换装,但是作为周国使者,为了不丢了周国的脸面,使者团的人还是让小二为他们准备热水,沐浴了一番,并用小刷子,仔细的清理掉衣服上的灰尘。
申时,午饭都没有吃,一直在沐浴清理的众人,跟随高以成,前往申国王宫。
来到申国王宫的大殿,卞连青等人再次见到了申国的国君申溪,还有宰相孟广言,和司行乌候正。
卞连青带着使者团的众人,一一行礼道:“周国使者卞连青,见过申公,见过宰相大人,见过乌大人。”
申溪对他们点点头,算是回礼了,而孟广言和乌候正则很正式的对他们回礼,虽然他们都属于位高权重之人,但对于使者团的人,却并没有高高在上的意思,每次相间,礼节都做得很到位,让使者团的人都很佩服。
在他们互相行礼后,高以成也向申溪、孟广言以及乌候正行了一礼。
等使者团的人都行礼过后,申溪让他们都坐下,这其中包括高以成,本来,以高以成的身份,今日是没有资格参加宴会的,因为这是国君宴请周国使者的宴会,只有国君邀请之人才能参加,不过他沾了卞连青等人的光,这段时间都在招待使者团的人,因此,申溪特许他的入宴。
当使者团的人坐下后,申溪拍拍手,命令道:“人已到齐了,开宴。”站在他一旁的内侍总管,连忙让侍从侍女们为在座的所有人上菜。
先上来的一道菜是:烤全羊。
四名较为健壮的王宫侍从,抬着一个木制的架子,架子上有数张大叶子平铺着,卞连青不知是什么树的叶子,在叶子上,悠闲的躺着一只已经被烤得金黄诱人的羊。
侍从们把架子小心的放在大殿中央,一阵极其浓郁的香气,就四散开来,几乎填满了整个大殿,其中一名侍从拿着一把青铜剑,另外三名侍从则各拿着一张青铜盘子,等拿着青铜剑的侍从从架子上切割出羊肉,放于青铜盘内,分发给众人。
在如此宴会上分发食物,是很有技巧和礼节的,那切割羊肉的侍从,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侍从把羊肉第一个先给的是申公,因为这里他最大,其次是卞连青,因为他是使者首领,再是孟广言,乌候正,然后是刘著等使者团的人,最后才是高以成。
割肉的侍从很有技巧,他割的是羊脊背处的肉,这个地方的肉,在烤熟后,柔软嫩滑,却不肥腻,申溪最是喜欢吃了。
申溪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羊肉,蘸着用韭菜做的酱,放入口中,闭上眼,细细品尝。
在申溪开吃后,其余人才敢动手开始吃。
特别是羊的四条腿,在申溪的示意下,侍从把羊腿切开,连骨分给了使者团的人,卞连青立刻带头向申溪行礼,表示感谢。
羊腿肉厚,烹烤过后,即便不放什么佐料,也已香气扑鼻,一口咬下,汁水飞溅,让使者团的人都顾不上礼节的大口吞咽,好在使者团里没有年纪大大人,都是正值年富力强之人,对于这样的羊腿肉,非常喜欢。
区区十人,很快就把一只烤全羊,轻易的吃了个精光。
第二道菜是脯腊,也叫作生干,是把上等的牛肉,用石锤打得松散后,加入大量的盐、姜、桂,腌制后,风干而成,味道独特,经久耐吃,卞连青拿起一块,轻轻一咬,就咬下一块,没有想象中的硬,他从没有吃过牛肉,不知道牛肉是什么味道,但这脯腊却抓住了他的味蕾,让他的舌头久久不能释怀。
第三道菜是一道汤,鳖汤,这可是很难得的东西,据说鳖肉大补,是上好的佳肴,不过鳖生性凶残,常有渔人为捕抓鳖而被咬残疾,且鳖深藏水中,在水中行动迅速,很难被抓住,即便偶有渔人幸运抓住大鳖,那也会进贡给王室,换取一些奖赏,不舍得自己吃,此次能有幸吃到,让在场的人都感到意外和荣幸。
这道汤,是把新鲜的大鳖,清洗干净,去掉内脏,整只熬煮,加入少量的盐、姜等调味。
汤在后厨就已分好,申溪享用上半只鳖,剩余半只则分给其余人。
孟广言尽管身为宰相,也很少迟到这样的好物,他用勺子舀起一块鳖肉,合着汤,放入嘴中,因为调味料较少,所以,没哟掩盖住鳖的味道,那是一种奇特的味道,孟广言无法形容,只是让他觉得生命力都好像被增强了,因为今日的宴会,这鳖已被熬煮了几乎一整天,鳖肉已经软烂,在孟广言的嘴中,几乎没有用什么力气,就渐渐融化,和汤汁一起流向他的胃里。
众人仔细的品尝着这鳖汤,连一点汤都不留下的喝完掉,才一同露出满足的笑容。
看着众人满足的面容,申溪也很满意,他再次拍拍手,数名侍女端来了几盘晶莹剔透的食物。
看着眼前案几上的食物,卞连青等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看着像桃子,但是又有些不同,又不好意思询问,他们就看着申溪,希望能学着他吃。
申溪没有马上吃自己面前的食物,而是向使者团众人介绍道:“诸位,这是果脯,是一种甜食,是用桃子切成块,用炭火熏干,再泡在蜂蜜中一段时日后制成的,请诸位使者品尝一番。”他说着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果脯,放入口中,享受着那甜食,而望着使者团众人。
使者团的众人学着他也夹起一块放入口中,然后被惊呆了,桃子本就是甘甜,被熏干后,糖分都被保留在了桃肉里,再泡在蜂蜜中,让这桃果脯极甜,其他人还好说,都能勉强适应下来,唯有方齐司,他本就不太能吃甜食,此刻被这惊天的甜味,甜得他一整张脸上五官都挤在了一起,煞是搞笑。
申溪等申国人,看到他的脸,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就连使者团的人,虽然也被那果脯甜得脸有些变形,但是看到方齐司的脸,也有些忍不住。
方齐司被甜得受不了,只得喝了口酒,才缓解了一下,只是回过神来后,听到申溪等人的笑声,他忍不住满脸涨红,低下了头。
也许是发觉自己的笑太失礼,笑了一会,申溪等人就停住了。
吃饱喝足后,在侍女们为众人收拾餐具时,申溪笑问:“诸位使者,此宴可还满意?”
卞连青答道:“谢过申公,此宴大赞,这诸多食物,让我等大开眼界。”使者团的几人,也纷纷对这次宴会大肆夸赞。
而听到使者团众人的赞赏,也让申溪很高兴。
在申溪高兴之际,卞连青问道:“感谢申公今日的邀请,让我等非常荣幸,只是我等身受我国国君所托,因此,在下斗胆询问,不知申公对于我国国君的提议,有何答复?”
虽然卞连青的询问,打断了申溪的愉快心情,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对于给周国的答复,也在前两日就讨论出来了,他摸摸胡须,沉思了片刻,缓缓的说道:“对于你等所说,寡人已派人去周元两国验证了,虽然他们还没有回来,但是寡人可以明确的说,只要周国没有侵犯我国之意,我国也不会与周国为敌,对于你等所说的元国之野心,我等也会时刻注意,如果真如你等所说,寡人必不会与元国同流合污。”他对一旁的内侍总管示意了一下,内侍总管立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块丝绢,来到卞连青位置上,递给他。
卞连青看到,立刻擦干净双手,站起身,郑重的双手伸出,从申溪的内侍总管手中接过丝绢,看着丝绢上申溪的王印,他知道,他们此次来申国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然后小心的把丝绢叠好,放入自己的怀中。
只听申溪说道:“这是寡人交予周公的文书,也表面了我申国的立场,如果元国进攻周国,那我申国必定相助周国。”他没有说如果周国进攻元国时会怎么做,在不知道周国与元国的情况下,他与众大臣们猜测了一整天,也没有个比较准确的结果,所以他决定在得到两国的详细情报后,再去推测,不过不论两国如何,他都决定不参与进去。
卞连青感激的答道:“外臣感激申公大义,我等必定将此文书带回去,交予我王,请申公放心,我国也是爱好和平的。”
诸位使者团的人,都站起身,向申溪行礼,以示感激他的决定。
此宴结束后,使者团的人,回到“丁家客店”,修整了一天,就匆忙的回程了,他们必须赶在冬季之前回到周国,否则到了冬季,他们想走都走不掉了,而冬季过后再走,则会破坏周寒的计划,更何况,他们出来一个多月,已经非常想家了,而且受到“绿柳阁”的影响,他们都十分怀念自己家中,床上的妻子。
第五十七章 名单
宰相府公房内,程道仲正处理着政务,由于周寒代程道仲那几天的原因,现在他们比以前要轻松了许多,至少几位宰相辅佐,都可以在酉时回家吃饭了。
一名文吏进来了,虽然是在宰相府,但是程道仲不允许任何宰相府的管家和下人,踏入公房院内,在他看来,公房是重要的地方,这里面的任何一道公文,都不是那些下人可以触碰的,因此,一般有人要找程道仲,而程道仲又在公房内办公,都是先让下人到公房院外,找值守的文吏说明,然后值守的文吏再进入公房内通知程道仲。
这文吏向程道仲禀告:“宰相大人,内侍总管涂大人来了,在院外等候。”
涂悦?程道仲对这位内侍总管的到来有些疑惑,一般来说,除了通过国君以外,内侍总管与他可以说是毫无交集的,此时刚过午时,涂悦应该改陪侍在周寒身边,没空过来才是,想了想,他觉得,一定是周寒又有了什么奇怪的决定。
涂悦身为内侍总管,却没有直接进来,而是让人通知,想必是身付国君的命令。
因为涂悦的身份,程道仲虽然贵为宰相,且是周寒的岳父,但是却丝毫没有轻慢涂悦的想法,他连忙让自己的大儿子,宰相府左辅佐程德守,跟随值守文吏,一同到院外迎接涂悦进来。
一会后,涂悦跟在程德守的身后进来了,涂悦一进来,立即向程道仲行礼道:“打扰程公办公了,实在不好意思。”
程道仲也向他回礼:“涂大人无需多礼,涂大人此时前来,不知是不是王上又有何命令?”
涂悦连忙上前,掏出那张周寒写的纸,递给程道仲,说道:“还请程公看看,这是王上的一道指令。”
程道仲接过那纸,他没有看纸上的内容,只是摸了下纸,这纸比起那绢布和竹简要看着顺眼多了,既没有竹简重,也没有绢布的软不可书写;国君造纸,这他是知道的,而且国君还专门让人送来了纸,给他们试用,还派了侍从在他府内记录试用纸后的想法,不过因为纸张数量太少,让程道仲不舍得随便乱用,因此,他不仅派专人看管存放纸张的地方,还规定非重要公文,不得使用纸张,此时看到周寒在纸上写的命令,他感慨万分,他觉得自己能看到有生之年里,全国普及纸张使用的情景了。
然后他才看到纸上的命令,说是命令,不如说是周寒的一个意外想法的通知,只见,纸上写明,周寒想要在秋收之日后,在冬季来来临之前,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以感谢周国上下众人今年为周国所做的努力,也是激励众人来年更勤恳的工作,这条命很短,但是,这纸上却被写满了,在纸上,除了那道通知的剩余地方,写满了许多的人名。
涂悦在一旁补充说明道:“王上想举办大宴,因此让程公看看,这名单里,还有何人可以添加,是否有需要修改的地方?”虽然在涂悦看来,这份名单已经非常完美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周寒都写上了,他不能想到的,周寒也想到了,为此还专门浪费了一整张纸。
程道仲听完后,仔细的看着这份命令,和上面那满满的名字,那些名字他大多都认识,知道是周国内的官员,就算是一些不认识的,涂悦也在一旁为他说明,是一些工匠的名字。
四名辅佐官也竖起了耳朵,国君的大宴,凡是能参加的人,说明都是国君认可的人,不仅是一种荣耀,也说明自己的名字被国君记住了,这就是将来被国君所重用的一个大前提,只要能参加一次这宴会的人,足以让他们吹嘘一年了,他们十分想知道自己在不在那名单里,如果不在,能不能让宰相大人把他们写进去?因此,连手上的工作,都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程道仲看得很仔细,每一个名字,他都认真的看认真的思考着,想着这个人是为什么被国君列入名单里的,大概看了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程道仲才总算看完。
他想了下,对涂悦说道:“王上想得很完善,我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时间也定得很好。”
对于大宴的时间,涂悦插话道:“这时间,也是王上思虑很多后,决定的,是为了让来参加大宴的人中,那些从各县乡而来的人,能在冬季来临前回去而定的。”
程道仲点点头,继续说道:“不过,这名单里,我认为应该划掉一人。”
涂悦皱起了眉头,程道仲不仅没有添人,还要划掉一人,难道是这人得罪了程道仲吗?虽然程道仲是宰相,但对他更改国君的名单还是有些不喜,不仅问道:“不知程公想要去掉何人?”
程道仲说道:“文吏程德祐。”这是程道仲的二儿子,宰相府文吏。
听到这名字涂悦的眉头才舒展开来,他笑道:“为何程公要划掉他的名字呢?他可是程公的儿子啊,王上把他的名字列在上面,说明程公深受王上的信任,这对程公来说,应该是一件荣耀的事啊。”
程德守原本听到自己弟弟的名字,还高兴了一下,毕竟他的弟弟能参加大宴,那他也一样能参加,但是程道仲随后的话,让他惊讶不已,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把自己弟弟的名字,从大宴中剔除。
程道仲凝重的对涂悦解释道:“王上信任我,是我的荣幸,我更应该处事公正,从公来说,这名单上,无一名文吏,而德祐,作为一名文吏,何德何能可以参加王上的大宴?从私来说,我也不想让德祐参加大宴,如此大宴,只有他一名文吏参加,会让人认为他是依靠我才能参加的,以后不论他做成了什么功绩,都会被人认为是因为我的缘故,这不仅会给他平白与众多官员对立,也会让人在以后轻视他的能力,还平白损了他的名声,对他的将来没有任何好处,作为父亲,为了他的未来,我不想让他参加大宴。”
涂悦却觉得程道仲想得太多了,就劝说道:“程公多虑了,这名单上不是还有许多匠人吗?那些人也能参加,程二公子又如何不能呢?况且,程公为我周国建设颇多,想来没人会因此轻视程二公子的。”
程道仲反驳他道:“那些匠人虽然无职位,但是他们都为我周国做出了许多大贡献,这些,我作为宰相,都了解得一清二楚,王上把他们列入名单里,我觉得是理所应当的,而德祐身为文吏,他的工作,很多人都能干,并无十分出色之处,能让王上记住他,那也是因为我的缘故。”说到这,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老了,干不了多久了,我在位时,别人尚且尊敬我,我不在时,他还有何依靠?”
说着,程道仲脸上的表情更加认真了起来,他略微抬高了点音量,说道:“王上有大智,是我周国的荣幸,王上行事不拘一格,对人才很是看重,以后必定会有很多有能之人被王上任用,如果只会依靠家世,将来必定会被王上遗忘。”他这话不仅是说给涂悦听的,也是说给几位辅佐,以及那些在辅佐旁帮忙的文吏们听的,他希望辅佐们,不要因为身为宰相府的辅佐,就因此安逸了,如果不努力做出成绩,早晚会被周寒任用的有才之士替换掉,这是他在周寒继位这段时日以来,对周寒的观察所得出的结果。
涂悦听了程道仲的话,对他更加觉得佩服,而且也因为程道仲的话,让他觉得自己在陪侍周寒的这些时日,还不够努力,他想到自己被新人替代的那一刻,立刻警觉起来,向程道仲深鞠一躬,说道:“程公之话,道理深刻,让涂悦学习良多。”
程道仲点点头,接受了涂悦这一礼,他让右辅佐张和去保管纸张处,拿来一张新纸,他把周寒的命令小心的抄在新纸上,并且把那份近百人的人名也照抄了上去,只是去掉了程德祐。
看着程道仲书写的新名单,涂悦问道:“那多出一个名额,程公以为可以让何人添上呢?王上让程公阅览,没有盖上王印,就是希望程公能够给出意见。”
程道仲想了想,没有写上任何名字,他说道:“王上已经思考得很周全了,我也想不出还有何人,能够参加王上的大宴,这位置就让他空着吧,距离大宴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月,也许会有人能够加入,即便到时无人能参加,那也无需担忧,毕竟如此大宴,正是需要宁缺毋滥。”
涂悦点点头说道:“那就辛苦程公了,我需要拿这份名单回去给王上,还请程公再抄写一份名单,派人通知名单上的人,让他们按时参加大宴。”
程道仲点点头表示明白,再次书写,已经不需要用纸了,他拿过一块丝绢,把名单抄录上去,并交给了辅佐们,让他们各自书写邀请函,发给名单上的人。
等程道仲抄录完名单,涂悦才拿起程道仲新抄录的那张纸,和周寒写的那张纸,向程道仲行礼告辞了。
走之前,涂悦还向程道仲建议:“程公,那纸还请你随意使用,不要过于节约,工匠们每日都能造出许多,王上可是希望以后的公文都是用纸来书写的呢,而且,只有在使用后,才能发现问题,工匠们才能对纸的制造进行修改,所以,还请您多多使用纸,并对这纸提出您的意见,这是最能让王上高兴的事。”
程道仲向他行礼,感谢他的提醒。
回到王宫后,涂悦把两张纸都交给周寒,并且向他说了自己在宰相府的所见所闻,还对程道仲大加赞扬。
周寒听完后,也对程道仲感慨不已,他原本想加入程德祐,就是看在程道仲的面子上的,现在程道仲自己把程德祐的名字去除掉,让他对程道仲很是敬佩,也让他对自己的过于谨慎感到有一丝丝的羞愧,虽然不过半年时间,但是在处事上,他还是经常本能性的如同上辈子在公司上班一样,思虑太过,毫无一个国君的大气。
看着那两份名单,他毫不犹豫的把自己之前写的那份撕成了碎片,又让涂悦递给他王印,郑重的盖在上面,并让涂悦重新拿给宰相府处封存。
第五十八章 王之宝库(上)
周寒又无聊了,自从他帮助宰相府的人提高工作效率后,现在连偶尔的政务都没有了,犹如过上了混吃等死的,有钱有媳妇的无聊生活,如果是在上辈子,这本应是个极为美好的生活,可惜在这个形同古代的异世界中,没有娱乐设施,没有网络,他举得自己无聊得都快发霉了。
他趴在案几上,头冠歪着,丝毫不顾国君仪态,两眼无神的想着。
涂悦在一旁终于看不下去,提议道:“王上是否要去坊市转转?”
周寒用毫无劲力的声音拒绝:“不去。”那坊市还不如小超市呢,而且太吵闹,又脏又乱,味道也难闻,他才不想去呢。
涂悦又道:“那王上是否去与程夫人聊聊?”
周寒捂着脸,低声拒绝:“不去。”他现在脑袋里还能清晰浮现出那日的景象,现在去的话,他怕他真的忍不住。
涂悦再问:“那王上是否去与温太后说说话?”
周寒两眼失神,用毫无情感的声音回答他:“不去。”他昨天才去过的。
不等涂悦继续提议,他百无聊赖的问涂悦:“涂悦,这王宫里,还有哪里寡人还没有去玩过的地方吗?”涂悦连说了两个地方,都是在王宫里,他想来场王宫大冒险。
这个问题问得好,涂悦连忙回忆了一下,周寒在初继位到现在的这几个月里的行程,再仔细翻找自己对王宫的记忆,终于想到了一个地方,回答周寒:“王上,是否要去宝物库看看?”
“宝物库?”周寒立刻来了精神,他想起自己好像的确没有去过宝物库,在成为国君前,身为公子,是不能靠近那宝物库的,而在继位后,他忙前忙后,都没有空去宝物库,现在听到涂悦提醒,立刻坐起身来,他还不知道宝物库里都有些什么东西呢,还有那些匪贼的收藏,和傅珉的收藏。
以前老看小说中那些王家的宝物库中,常常有些奇怪的宝物,让主角发现后,帮助主角成长,甚至走向巅峰的,现在,他也可以探一探王家宝库了,虽然是他自己的。
周寒立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因为趴在,使得有些凌乱的衣袍,再把头冠正了一下,迫不及待的叫涂悦带路,他这半年来,还真的一次都没有去过宝物库,还不知道在宝物库在哪里。
涂悦看着急切的周寒,很高兴他打起了精神,但还是安抚着周寒:“王上稍等,臣让人去叫潘将军一起。”看着周寒有些不解,他解释道:“宝库的钥匙,分为两半,一半在潘将军那,一半在臣这,只有两把钥匙合二为一,才能打开宝物库的门。”说完,他叫过一名侍从去通知潘雄,现在潘雄正带着牛力,对禁卫军们操练,他对于与青龙军的对战,真是十分期待的。
周寒却迫不及待,在涂悦交待侍从时,他也插话,让侍从叫潘雄到宝物库门前。
看着急切的让他带路的周寒,涂悦觉得国君像小孩一样,然后他恍然醒悟,国君才十九岁,还真是小孩一般,这半年以来,周寒的稳重淡定,以及四位缜密,让他,以及所有人,都忽视了周寒的真实年龄。
涂悦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领着周寒,去了王家宝库。
周国的王家宝库,是一间极大的宫殿,这座宫殿,比周寒自己休息的殿房,还要大,它分为上下两层,一般的物品存于下层,被国君喜爱的物品,则放于上层,所以,库房内的物品,无关贵重,只是被分门别类的放着。
这些都是在去宝库的路上,涂悦向周寒说明的。
当他们到达宝库时,潘雄已在那等候了。
宝库的大门,相对于宝库本身,并不大,只有一个普通人家的双门这么大,门上有着一个形状复杂的金属门锁。
守护宝库的禁卫军队长看到周寒的到来,立刻带领士兵们向周寒单膝下跪行礼,这座宝库常年有两个禁卫军小队,十二个时辰全天的轮流守护,比起其它地方,都要守卫严密,宝库里还有数人打扫清理,每日只有中午,会有人从大门侧边的一个小窗子,向里面的人送食物进去。
涂悦与潘雄各拿出一块长条形的铁状物品,当两块铁状物品合二为一时,就成为了一把约有一拃长的十字形钥匙,涂悦把钥匙交给周寒,请他来开门。
当周寒把那钥匙插进宝库的钥匙孔内时,往左一扭动,锁的位置立刻传来一阵类似电影里,机关启动的声音,过了大约三分钟的时间,机关的声音才停止。
涂悦再一旁提醒他道:“王上,可以了,门开了。”
周寒本能的拔了拔钥匙,发现钥匙已经卡死了,看来在重新关闭门前,这钥匙都是无法拔下来的。
他往门上一推,没用多大的劲,门就被推开了,仔细一看,原来在门底下,有着类似滑轮的金属存在,这样的结构让他大开眼界,他没想到这样的古世代,居然还有这么精密的东西存在。
推开门后,他才发现,这个门是有三层的,里外两层,是极厚的木板,这木板的厚度,就算是拿剑来砍也无法破坏,更主要的是,在这两层木板之间,有着一层金属板,这样一来,更无法破坏门了,而且这三层的门,极为厚重,如果不是底下有滑轮般的装置,想来一般人根本无法推开,周寒想来,这样的门,就算是用巨木来撞击,也是无法撞开。
周寒大步踏进去,里面却丝毫不黑暗,不知是什么构造,从这宝库大殿的顶部,有着数道阳光射进宝库中,让宝库极为明亮,让人一眼就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潘雄叮嘱守卫的队长严密看守好大门处,也跟着进了宝库。
不等周寒细看宝库内部的景象时,五名衣衫破烂的人走了过来,来到周寒的面前,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向周寒行礼道:“下奴见过王上。”能进入这个宝库的,除了国君外,就只有上次来的程紫柔程夫人了,就算是温太后,在她成为太后之时,按规定,也无法再进入王宫的宝库了,因此他们不需要分辨,就能认出周寒来,这除了因为涂悦与潘雄他们都认识,还因为气质的不同,他们也说不出来,但在周寒的身边,涂悦与潘雄的气质明显的低了许多。
周寒命令道:“免礼,起来吧。”几人才敢站起身,但是任然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周寒,在前任国君在位之时,他们原有一人,就因抬头看了国君一眼,被当时不知何事烦扰心情正有些不高兴的前任国君,以抬头看了国君的罪名,拉出去处死了。
这五人年龄不一,最大的已经头须花白了,最小的看起来比周寒还小许多,大概有个十二三岁的样子,五人的脸上都被刻了一个大大的奴字,有在额头上,有在脸颊上,非常明显。
对于那名小孩,周寒多看了两眼,涂悦立刻为他说明道:“王上,他们都是罪人,或是罪人之后。”他指着那名小孩说道:“他是前司农的小儿子,被先王判罚来这作为管理的,前司农原有四子,前三人已被处死,因先王看他还小,动了恻隐之心,就给他打了奴印,发配来宝库。”可以说,这名奴孩的未来已经完全没有了,先不说他能不能从这宝库内出去,即便出去了,他也除不掉脸上的奴印,有这奴印在,没有人会把他当人看的,而且是连牲口都不如,即便是在大街上有人把他当街杀死,杀他的人最多会被罚个污染街道的罪名,他们的地位之低贱,哪怕落草为寇,那些匪贼也不会收容他。
周寒轻轻的吸了口气,他虽然对于古世代一直知道,在阶级面前,人权是基本没有的,但还是被小小的吓了一跳,并且,对于自己的权利,有了更深的了解。
周寒不再关注那些奴隶,并让他们给他带路,他要看看这宝库。
进来后,周寒才发现,这宝库分类极细,不仅是财宝类,艺术类,还有武器甲胃都会分门别类的存放,看着艺术那类的房间,周寒想到一个问题,那些书画,都是有极为严谨的保存方法的,如果保存不当,很容易造成这些艺术类的宝物损坏的,所以他就问那些奴隶:“那些书画是谁管理的?”
那头发花白的年老奴隶,立刻颤颤巍巍的站出来,他怕周寒看他不顺眼要处死他,小声的回答:“回王上,是下奴。”即便如此,他也没敢抬头。
奴隶与普通百姓不同,是没有资格自称“老”字的,所以他的自称是“下奴”,而并非“老奴”。
周寒好奇的问道:“你懂书画的管理吗?”
那年老奴隶答道:“是的,王上,下奴懂得一些。”
涂悦在一旁为周寒说明:“王上,他是您的爷爷,前前任国君送进来的,据说曾是一名好画之人。”虽然这年老奴隶是早前就被送进来的,但是作为周寒的内侍总管,涂悦还是大致的打听了一下这些奴隶的来历,至于他们被送进来的原因,就无法全部了解了。
对于涂悦的说明,周寒很是苦恼,不是因为涂悦的说法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历代的周国国君,在位时,都没有名号,死后,也没有谥号,所以在说明和分辨之时,非常麻烦,他曾想过自行给前几任国君立个谥号,不过,他的历史太差了,对于古代谥号这方面完全不懂,而谥号这东西,如果乱起的话,会严重影响到国君的名望的,如果起得好了,会被人说有孝心,起得不好,则会被人说是不学无术,所以时间一长,他也就忘掉了。
既然是好画之人,那必然也懂得书画的管理,而在这宝库内,如果让国君喜爱的书画无故损坏了,他们必定会被处罚,严重的还会被处死,而只要不想死,就要照顾好这里面的每一件物品,毕竟即便成为了奴隶,能不死,任何人都不愿意死去的。
周寒微微颔首,表示自己了解了。
第五十九章 王之宝库(中)
没有再关注那些奴隶,周寒看向宝库大殿一层的房间,每一间房,都没有写明房间是放什么东西的,看来只有那些奴隶才知道。
他从右手边第一间看起。
周寒走近房门,伸手推开,这间房间极大,初略估计,有近百平米,只见里面放置了许多的武器,看来这一间就是武器宝库了。
那些武器并不是凌乱的堆在一起的,许多武器都是按照样式挂在墙上,只有少部分是堆放在地上。
可惜他的探查技能,对于物品毫无效果,不然他就可以看到这些武器的数据了,最少能分辨出这些武器的价值,以及隐藏的效果,自从向天祭祀之后,他偶尔会对身边的事物产生一定的幻想,希望这些东西会有隐藏的效果。
“叮当”周寒的脚触碰到了一样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一柄制作粗糙的铁质钉头锤,仔细一看,这不是那个大胡子匪贼所用的武器吗?这武器制作粗糙,居然也被放进来了,不过因为太过粗糙,所以被随意的丢在地上。
周寒不仅好奇:“这里是谁在管理?”毕竟武器装备与书画不同,保养方式也不一样,不太可能是同一人管理的。
五名奴隶中,有一名稍壮的奴隶站出来,小声的说道:“回王上,是下奴在管理,旁边的防具库,也是下奴管理。”说是壮,其实也是相较于五名奴隶的,他的身材只是比普通人稍微宽一点,毕竟武器装备都是非常重的东西,经常养护这些,就算不想,那也会影响到身体。
周寒问他:“你对这些东西养护得这么熟练,以前是匠人?”毕竟只有工匠,特别是器匠,才会懂得怎么养护这些武器装备。
那奴隶回答道:“回王上,下奴不是匠人,下人只是平日照顾这些,渐渐懂得如何照顾它们而已。”
涂悦在一旁笑着向周寒解释:“王上,这些奴隶都是更换过的,数年以前,还不是他管理这库房,想必是在接任之时,被前一名管理这库房的奴隶教导的方法。”
周寒点点头,他知道,这就是知识传承,只是没想到在这奴隶里也会有知识的传承。
相比于墙上挂着的精品,地上那些散乱堆放的武器,就让周寒觉得有些碍眼,他可不想自己的宝库里放些垃圾,可是这些武器,也是铁器,在这大将军都用铜剑的时代,这些铁器还是很珍贵的,因此,他眼珠子一转,指着地上那对散乱的武器,向潘雄命令道:“潘雄,等寡人离开之时,你与这奴隶,把这些武器都搬走,这些东西太差,算不上宝物,不能留在宝库里,到时分发下去,也不算浪费了。”
潘雄立刻答应,周寒又向那名奴隶说道:“你到时来挑拣一下,从墙上挂着的精品中,挑选出最差的十把剑出来,一起带出去。”他不知道,为什么宝库里有这么多铁质武器,欧阳丰这名大将军还会用着铜剑,也许是历任国君太抠门了,但是他知道,武器如果不用,就是废物,但是一下子把武器分发出去,也不好,所以他要挑选最差的十把剑,作为奖励发给那些将军们,以此提高忠诚和士气。
周寒欣赏着墙上的武器,不得不说,有些武器,光是挂在墙上,也有一种异样的美,让他赏心悦目。
其中有一把剑,让周寒看着眼熟,说是剑眼熟,镶嵌着宝石,十分的耀眼夺目,好一会,他才恍然,那是再周寒出征剿匪前,程紫柔给他的剑,而这把剑的旁边,就是他那时让涂悦为他找来的比较内敛的剑,还是插在小牛皮剑套中,挂在墙上。
可惜,这个时代,武器的种类很是单调,除了剑,就是刀,那把大胡子的钉锤,都算是稀少的样式了。
欣赏了一会,他就离开了武器库,转而去向那奴隶说的防具库。
防具库,与武器库很相似,只是相比于武器而言,有着更多的种类,除了众多的半身甲外,居然还有一副全身甲,虽然不是欧洲那种全身包围得严丝合缝的甲胃,但也算是这里面所有甲胃中,防护范围最大的了,当然,这些甲胃里,自然也包含出征剿匪前,程紫柔给他的那副亮闪闪的铠甲;其余还有数面盾牌,样式精美的护心镜,和铁质臂甲等等,与武器库相同,周寒也命令道:“取十副最差的半身甲,两副盾牌,一副较好的臂甲,一会出去时,与那些武器一起搬出去。”这些防具都是铁质的,那些盾牌也全是全铁质,无一点木头的地方。
他去向第三间房,打开以后,发现是许多的字画挂在墙上,里面还有着数张桌子,桌子上有许多陶罐,他走近桌子,拿起一个陶罐看了看,发现陶罐里的都是各种液体,正当他疑惑之时,那名年老的奴隶出声道:“王上,那些是补液,是为了清除那些字画上的污垢的。”他能感觉到这位国君,并没有因为他们是奴隶,就看低他们,所以才敢出声。
他不知道,周寒上辈子身在一个平权的世界,在那个世界中,明面上还是人人平等的,也是一个没有奴隶的世界,所以,在感官上,他完全没有看低这些奴隶的意识。
周寒放下那陶罐,看着墙上的字画,不得不说,能被收进宝库的字画都不是凡品,虽然他对字画一窍不通,但是还是觉得那些画很好看,那些字也是各有特色,他想到了自己的字,这一对比,突然有些自卑,他觉得自己应该练练字了,反正现在这段时间也无聊,又有那么多的纸可以用,正好可以练练,也可以打发一下时间。
看了一会,他又看到那几张桌子上有着几副字画,就望向那名年老的奴隶,希望他能说明一下。
那老奴隶看到周寒看着他,立刻了然的向周寒说明这几幅字画的来历:“禀王上,这几幅字画,是涂总管搬来的,有些,下奴只能想办法修复,但有几张字画保管太差,恐怕无法修复,请王上宽恕。”他怕周寒因为他不能修复那些字画,而降罪于他,但是他也没法,他只是个奴隶,实在是没有技术能修复那些字画。
好在周寒没有在意,不过对于这批字画的来历,他还是看向涂悦。
涂悦想了下,说道:“王上,这批字画,应该是从匪贼们那缴获的,当时臣一齐搬来了,没有细看,请王上降罪。”
匪贼那缴获来的?周寒摸摸下巴,他突然回想到那关押着**的木屋,想起女些女奴身上的白色液体,脑中出现了一个画面:那些匪贼们用粘着白色液体的手,搬运这些字画。
然后他一脸惊恐的看着这些字画,仿佛能闻到一股海鲜味,让他被吓得突然后退了一步。
看到周寒突然受到惊吓,涂悦连忙上前扶住周寒,以防他碰到摔到,他不知道周寒为什么突然被吓到,周寒站稳后,回过神来,呼了口气,他厌恶的看着桌子上的字画,说道:“那些损坏严重的字画,就......”他刚想说拿去销毁,又想到,不如拿去送人,反正有些人喜欢从那些古人的字画中学习技巧,然后继续说道:“无法修复的就收好,不修了,能修复的尽量修复,然后,涂悦。”
涂悦应道:“王上,臣在。”
“你把这一批字画都拿出去,寡人要拿他们来赏赐给那些官员们。”他觉得自己这注意真棒,既能处理了这批恶心的字画,又能用来收买人心,不过,他还是有些良心的,这些字画质量毕竟还是不太好,心里小小的愧疚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再选出几副较好的有名点的字画,一起拿出去。”
然后,他仿佛又想到了一点,就说道:“啊,对了,再选一副画技柔美的画,寡人要送给紫柔,不能是男人的画像。”他想到程紫柔有个画画的技能,想必也喜欢画,而且还特别申明了一番,毕竟就算是画像,他也不想自己女人的房间里有别的男人。
说完,他就不想再在这库房内呆下去了,不然他总觉得那奇怪的海鲜味会沾在他身上。
简单的看完了右边的三个房间,他又要看左边的三间房。
因为距离的关系,他就近的选择了左边的第三间开始看起。
打开房门,周寒立刻了然,这是一间存放乐器的房间,他走进去仔细看了下,又发现有一张桌子上,摆着几个罐子,他打开其中一个罐子,发现里面的东西他认识,是围棋,他才知道,这间库房,是乐器和棋的房间。
看到这,周寒发现了一个问题,他悲哀的发现,自己真是不学无术,这琴棋书画,他是一样都不懂,没法,在上辈子那样的社会,还有几个人回去专门学习琴棋书画,并以此作为乐趣的呢?
这房间内有四把琴,他完全看不出哪张琴好。
不过,他还是让涂悦为他挑选一把好琴,让他能送给正在学习琴艺的程紫柔。
涂悦不禁笑着恭维道:“王上还真是喜爱程夫人呢。”
这话让周寒有点害羞的脸红了一下。
他又看了下那几副棋,能在宝库内放着的棋,自然也不是什么普通货色,几副棋中,有一副,是骨雕棋,是用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骨头雕刻而成的,每一颗棋子都几乎一模一样大小,每颗棋子上,都有着同样的花纹,一副棋有两方,可能是为了不影响到棋子的美观,没有用颜色来区分,而是用两种完全不一样的花纹,每一个棋子的花纹都是手工雕刻出来的,并且花纹一模一样,人眼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差别,整副棋十分精致,如同艺术品一般,让人不敢轻易拿出来使用。
其余的棋也各有不同,有楠木刻的,高贵异常,有紫铜制的,被染成两色,任然能闪出一丝泛紫的微弱光芒,非常漂亮,让人忍不住想拿在手里把玩一番。
可惜周寒完全不会下棋,这棋对他来说,就如同是艺术品一样,毫无用处,不过他还是让涂悦为他拿一副楠木的棋,这是这些棋里,价值最低的一副了,就算不下,也可以显摆显摆不是?
第六十章 王之宝库(下)
接下来看的是第二间库房。
“王上,这一间是杂物宝库,里面的都是一些不好分类的东西,但却有些价值,所以统一放在里面。”涂悦在周寒打开房门时向他说明。
正如涂悦所说,这一间里面的东西很多,也很杂,小到金戒指,大道一副石像,石像?周寒突然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看错了,这个库房里居然有一座石像,石像比较细致,能清楚的看清石像的脸,不过他不认识,这是一位看起来大约三十来岁的人的石像,至少在打制石像时,石像的模特是这个年龄,这石像有大约一丈高,神情倨傲。
“王上,这是前前任国君的石像,原本是放在程夫人那处殿房前的花园里的,在前前任国君去世后,您的父亲,就让人把这石像搬进了库房里。”涂悦看着周寒盯着那石像看,就解释了石像的来源。
周寒突然对他的便宜爷爷感到好奇了,能让人打制这么一座石像,不是极度自恋就是极度自大的人,想必他的便宜父亲也是受不了自己的老爹如此自恋,所以在前前任国君去世后,便宜老爹就再也无法忍受的把这石像搬进来了,至于为什么没有打碎这石像,想必是因为,这毕竟只是一座石像,留下了也算是个纪念了,而且在这样的时代,工业极差,打造一座这样大的石像,想来是花费非常大的。
他突然很庆幸,自己的便宜老爹没有在在世时也为自己打造一座石像,否则,现在他就得看见两座石像了。
他随意在库房里翻动着看看,这里面的东西其实很杂,根本看不出太多价值,既没有字画中所代表的文化,也没有琴棋所代表的艺术,更没有那些武器铠甲的实用性,除了有一些作为财富的价值外,毫无用处,如果是在穿越之前,周寒能看到这些东西,想必会很高兴,因为,在那个世界里,再没有比金钱更万能的东西了,而且那时他还是一名穷屌丝,这样的财富对于他是非常有价值的,而现在,他作为一个国君,对于钱财,反而没有那么看重了,现在的他更看重那些具有实用性的东西,这想必也是这些东西被堆放在一层的原因。
这个库房里的东西,周寒不打算拿出去,现在,他的计划中所需要的钱财还够用,这里的这些东西他打算先放着,日后一旦他发现自己的计划需要更多财物,再让人把这些东西拿去变卖。
除了那些财物外,还能让他有点兴趣的,就是那十多张皮了,有白狐皮,貂皮,每一张皮的毛色都十分好看,油光水滑的,这些毛皮摸起来,柔软异常,不扎手,比撸猫还舒服,而且特别保暖,这冬季快到了,虽然他有已有毛皮大衣了,但,现在有钱有材料,谁不想做几件新衣服不是?看到皮毛之时,周寒都想给自己做条貂皮的内裤了,日后也说不准会给程紫柔做一条貂丁呢?
他立刻嘱咐涂悦,在离开时记得拿几张皮毛出去。
随意看了一下,他就准备离开了,突然,他的眼角瞥过一个角落,发现那里有几张纸状的东西,周寒立刻走近,抽了出来,这是几张泛黄折叠起来的纸张,看起来有一些年代了,想必是前皇朝时期的东西,不过能在这里的,想必也是有些价值的东西了,就是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涂悦看到正准备离开的周寒,突然走向角落,抽出几张纸样的东西,他有些疑惑的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对于这些纸张的来历居然完全没有印象,他向周寒说道:“王上,这些纸,想必是在搬运这些财物进来之时,被无意中夹带的,臣对这些纸毫无印象,想来也不会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周寒没理他,自顾打开纸,看了起来。
才看了一眼,他的呼吸就变得十分急促。
他翻看了一下,这几张纸上,是几样极为潦草的草图,这草图上的图案,他认识,非常像是以前在电影里看到过的攻城车,这里有三份草图,有三种样式的攻城车,虽然草图较为潦草,且没有全部画完,但是主体部分的结构,已经有了,剩余的地方只要加工一下就可以了,他脑子里浮现出了电影里攻城车的模样。
周寒立刻把这几张草图塞进怀里,对于他来说,这几张草图是今日最大的收获了,他穿越来半年了,还没有在国都里发现有任何攻城类作战用具,正想着怎么去弄些会打造攻城器具的匠人来呢,现在这几张草图,对他来说真是久旱逢甘霖啊。
看着突然欣喜若狂的周寒,涂悦与周寒无法理解,想着这几张草图是不是什么藏宝图之类的,不过不管怎么样,既然国君高兴,那这几张纸就算是宝物了。
得了草图的周寒,在发现草图的位置,再翻找了一会,可惜再没有找到什么纸张类的东西了,于是直接出了这库房。
第三件库房,不等周寒靠近,他就闻到了一股似有似无的臭味,还没等他仔细闻闻这气味是从哪传出来的,涂悦快速的几步赶到他的前面,拦住了他。
周寒疑惑的看着涂悦,涂悦向他解释道:“王上,前方已不再是宝库了,那个房间,是奴隶们居住的地方,那里极为脏乱差,为了避免污了王上的口鼻和衣袍,王上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通过涂悦的解释,周寒才了然,他原本还有些好奇这些奴隶们住在哪里呢。
既然知道那里是奴隶们住的地方,周寒也停下了脚步,他不是什么圣人,没有兴趣去看这些奴隶的居住区,并为他们改善生活环境,这些奴隶连身为人的身份都已被剥夺了,想来住的地方比那些牲畜住的好不了多少,想了一下那样的环境,让他立刻有些恶心反胃。
他转身就走,然后向涂悦问道:“这些奴隶有没有水洗澡?”他这个问题不是在关心那些奴隶,而是因为,这些奴隶都是要为他管理宝库的,特别是那些琴棋书画,他实在无法想象一双几十年没有清洗过的,沾染了粪便的手,在上面摸索着。
涂悦立刻笑着回答:“回王上,每个月都会有人送水进来,让他们清洗的,在维护那些宝物之前,他们也必须清洗干净,不得污了宝物,否则将会被处以极刑的。”
周寒点点头,朝上二层的楼梯走去,一层存放宝物的五个房间他都大致的看完了,接下来他要看看二楼,那号称是只有宝物中的宝物的珍贵之物,才能放上去的地方。
上到二层,这里比起一层更要干净,也更加明亮,最先映入周寒眼帘的,是一套甲胃,而且是一套完全覆盖上半身,包括手部的甲胃,还有一个盔,这副甲胃可谓是亮瞎了周寒的氪金之眼,因为这副甲胃是全黄金打造的,在顶楼的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金光,这副甲胃,正摆在上楼后的正前方,想不看到都难。
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纯黄金打造的东西,这东西的确非常宝贵,周寒靠近了看,这甲胃上,每一块护片,都是工匠亲手打磨而成的,手臂和身躯部分的连接处处理得非常完美,既不会留出空隙被伤到,也不会影响到活动,转了一圈,周寒发现,包含头盔上的小配件在内,这么一套甲胃,居然没有一样是黄金意以外的东西制作的,只是,他怀疑这闪闪发光的东西,真的有人敢穿吗?周寒的化学还是比较好的,他知道黄金比铁更软,更重,在防护力度上没有铁甲好,在行动上也没有铁甲轻便,可以说,这东西,除了用来当艺术品展示外,就是被融掉,当财物来用了,毫无实用性。
不过他也理解这东西被放在这里的原因,这一副黄金甲,非常精致漂亮,即便是知道它毫无用处,也让人不忍心把它融掉,可以说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特别是现在周寒并不缺钱,就算需要,也可以先把一层杂物库里的那些东西融掉一些,也足够了,没有必要去融这副黄金甲胃。
在周寒身后的涂悦与潘雄,即便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副甲胃了,他们仍然被这副甲胃惊艳不已,两人的赞叹之声不绝于周寒之耳。
好不容易从这甲胃上拔出自己的目光后,周寒才发现,在放置这甲胃的木架子的侧后方,有着一张低矮的案几,案几上有个架子,横放着一把剑,这把剑的剑鞘是由黄金制作的,剑柄也是黄金的,剑柄上,还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十分惊艳,不用把宝剑拔出来,周寒都能猜到,这把剑的剑刃也必定是黄金制作的,他仍不住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这一套黄金的东西,到时是谁有那个闲心制作的,在这个贫穷的时代,经常有人被饿死,市面上仍然还有一部分以物换物的交易方式,这么一整套的黄金装备,拥有着足以换一座城市的价值了,如今却被置放在这周国王宫宝库里面。
周寒脑袋突然一激灵,周国这样的小国,都有着这样的宝物,那其它国家的宝库呢?看来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要富有啊,特别是想到即将攻打的元国,他的呼吸再次变得沉重起来。
看完这两样,周寒又在二层转了一圈,发现,其实说是更珍贵的宝物都在二层,可惜他觉得去多东西的实用性还不如一层的那些武器装备,也许二层的一些字画,是前皇朝时期的名人所画所写的,可惜他对上辈子的历史就没有什么兴趣去学习,更何况这辈子了,前皇朝时代距今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对于他来说那段时间的历史,完全没用,虽然程道仲曾向他讲过一些,不过他听完就忘了,更何况他也不懂字画,因此,随意看了两眼就过了。
二层还有许多珍贵的宝石,还有一个大致有数斤大小的石头,放在一个楠木的盒子里,这应该可以说是买椟还珠吗?周寒摸着下巴想着,唯一让他觉得与石头不同的,就是这块石头散发出一股好闻的香味。
看到周寒对这石头很好奇,涂悦在一旁解释:“王上,这是龙涎香,香味奇特,有静心凝神的功效,在这放了不知多久了,那香味仍然没有减少,想必是那楠木盒子的原因。”
龙涎香周寒知道,这是一种十分昂贵的药物,不过他记得这龙涎香是大海的产物,周国地处中原,距离大海相当远,几乎没有人见过海,更没有海的概念,这东西是怎么被周国以前的国君弄来的?
除了龙涎香外,还有一样东西让周寒注意,那是一件皮,只是与狐皮相比,大了许多,这是一件虎皮,而且还是白虎皮,头部非常完整,栩栩如生,手摸在上面,一股暖意就从他的手心传来了,这也是一件十分珍贵的宝物。
看完了二层,周寒终于心满意足了,这次的宝库探险,让他十分高兴。
正当他带着涂悦与周寒向大门走去时,一直跟随在他们身后的那五名奴隶中,那名年老的奴隶,“噗通”一声,向着周寒跪倒在地,用头磕着地,声音很响。
第六十一章 小奴隶安林
听到声响的周寒三人,立刻回头望去,不知道那老奴隶在干什么。
不等他们询问,那老奴隶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对周寒恳求道:“王上,下奴恳求您,放林子出去吧。”
还没等周寒询问那叫林子的人是谁,那名小男孩就跑了上来,试图拉起老奴隶:“包爷爷,不要,快起来,我不出去,我要陪您。”他一面拉着那老奴隶,一面十分恐惧的望着周寒三人,好似在望着什么怪兽一般,而另外三名奴隶,看到两人的行为,立刻吓得膝盖一软,都趴在了地上,不敢说话,只能从身体上看到明显的抖动,显然是害怕得控制不住身体了。
本来这些奴隶已经不被当成人看了,这老奴隶要不是有着一手养护字画的能力,早就被前任国君命令处死了,而今,这老奴隶居然向周寒提出要求,涂悦与潘雄都十分的生气,他们认为这是在侮辱国君。
潘雄立刻上前,一把推开那叫林子的小男孩,把他推得颠仆在地,然后抓起那老奴隶,打算揍他一拳,至于那老奴隶这把年纪,且营养不良的身体,能不能承受禁卫军将军全力而出的拳头,暴怒的潘雄完全没有去想,他只知道,要让这名奴隶想起自己的奴隶身份。
被潘雄推开的小奴隶看到老奴隶被潘雄提起来,立刻顾不上恐惧,使劲全身力气冲过来,抱着潘雄的大腿,大声叫道:“大人,请绕过他吧,他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至于不敢什么,他也不知道,然后又看着老奴隶的背影,哭喊着劝他道:“包爷爷,快道歉啊,快啊,您快说您再也不敢了啊。”他的眼泪鼻涕都激动得流了下来,使劲全身力气,死死抱住潘雄大腿,想要让他放下那老奴隶,至于会不会被惩罚,他暂时忘记了。
可惜,他的包爷爷并没有道歉的打算,虽然还是怕得发抖,但还是鼓起勇气,努力在潘雄的手中,抬起头看向周寒,艰难的说道:“王,王上,下奴,恳求您,宽,宽恕林子吧。”
看到老奴隶居然敢抬头看周寒,涂悦更加生气了,他立刻想叫潘雄把那老奴隶当场打死,一面让周寒不悦。
只是不等涂悦开口,周寒伸出手拦住他,并对潘雄开口命令:“潘雄,住手,放下他。”
潘雄听到周寒的命令,回头望了望他,说道:“王上,这奴隶居然敢向您要求,罪不可恕。”
“够了,潘雄寡人命令你,放下他。”看到潘雄没有放下那老奴隶,周寒提高了音调,再次命令他。
不想让国君生气的潘雄,只能松手,让那老奴隶掉在地上,不过他没有离开,仍然站在这老奴隶身旁,只要国君下令,他有自信,一脚就可以踩死这名老奴隶,然后,他又看到了那抱着他腿的小奴隶,一使劲,就把小奴隶踢飞五米远。
小奴隶被踢飞后,看到老奴隶被放下,不顾身上的伤痛,飞扑过来,扑在老奴隶的身上,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伤。
看着正表演爷孙情深的两名奴隶,周寒不禁皱了皱眉头,他好歹是个有着现代认知的人,对于这样的场景还是有些受不了,他问那老奴隶:“你有什么要说的?”他想知道,这老奴隶不担心自己可能会死的情况,想要向他请求什么。
“咳,咳”老奴隶咳嗽了两声,不顾一旁虎视眈眈的潘雄,以及抱着他不停哭泣的小奴隶,鼓起勇气,再次抬起头望着周寒,用沙哑的声音恳求道:“下奴,恳求王上,饶恕林子的罪过,他不过是幼儿,不应在这里过一辈子。”
看着那老奴隶的眼神,那是一种视死如归的眼神,周寒平静的问他:“你说的林子是?”他望向那名小奴隶。
老奴隶转头用慈爱的眼神望着小奴隶一眼,又回头看向周寒,解释道:“他全名叫江林,他的罪,已有他的父兄承担了,他进来时不过是四岁的幼儿,不该在这里度过一生,下奴恳请王上仁慈的宽恕他的罪过。”老奴隶说着,再次向周寒下拜,他觉得周寒比前任国君要仁慈一些,为了小奴隶的未来,他想要赌一把,失败了不过就是他这把老骨头罢了,而一旦成功,小奴隶就不用在这个“监牢”里陪他等死了。
虽然周寒有恻隐之心,但是奴隶是这个世道的规则,即便他是国君,也不能轻易去改变,更何况这小奴隶又不是他送进来的,与他无关,而且奴隶的身份是无法剔除的,即便他把这小奴隶放出去,周寒也不认为这小奴隶能活多久,身为奴隶,在这个世道,是不会有人同情他的,即便他不被那些无聊的人活活打死,也会因找不到食物而饿死。
至于老奴隶说的他进来时才四岁,这更不可能说服周寒了,数月以前,被周寒抄家的傅珉,在抄家之时,有个一岁的儿子,就因为是男孩,所以被一同处以死刑了,这都是涂悦告诉他的,而当时,那男孩的母亲,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傅珉的小妾,则因不肯放开自己的儿子,也被一同处以死刑了,与那傅珉的儿子相比,这个叫江林的男孩,完全无法让周寒有同情并宽恕他的想法。
周寒看着小奴隶,打开了探查,只是,没等他看清小奴隶的属性,只听“叮”的一声,周寒发现他的探查技能升为2级了,这让他兴奋不已,这技能用了几个月,终于升级了,这时他再次看向小奴隶的属性,发现最底下多了两行:
【姓名:安林】
【年龄:12岁】
【职位:奴隶】
【能力:力量21,速度43,智力67,政治8】
【技能:绘图3级,鉴定1级】
【绘图:拥有绘制地图的能力,可以精准的绘制各种地图。】
【鉴定:可以看出少数物品的来历和制作工艺。】
这个叫安林的小奴隶的属性,让周寒有些惊讶,这是一个全新的属性模板,没有统帅属性,却多了个速度属性,身为他的奴隶,也没有忠诚度,不知道是因为奴隶就是他的所有物,所以不需要忠诚度呢,还是因为这名小奴隶不认为他是主人,所以没有忠诚度,不过,他的属性还是不错的,才十二岁,还是在这宝库里几乎放养式的,这智力就超过六十了,如果经过专门的培养,说不准以后智力会答道八十以上也说不定。
这些都是小事,最主要的是,周寒的探查技能升级后,终于出现了技能的说明,这让他不用再总是猜测别人的技能方向了。
这个叫安林的奴隶,居然有两个技能,按照技能说明的说法,绘图技能,可以描绘各种地图,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技能,现在周国内存在的地图,许多都是很多年前的地图了,少数的新地图,也差到极点,这一点,在剿匪那会,周寒是深有体会。
而那个鉴定技能也不错,虽然只有1级,不过可以培养的嘛,最主要的是,明年攻打元国之后说不定能用得上。
安林小奴隶也在胆战心惊的看着周寒,他不知道周寒会不会让他出去,说实话,他对于外面是非常向往的,他才十二岁,怎么可能甘心在这宝库中呆一辈子呢,但是他又不想离开包爷爷,也就是那老奴隶,毕竟,包爷爷已经年纪很大了,身体又不好,没有他的照顾,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他希望国君能让他和包爷爷一起出去。
看着安林,周寒平静的问道:“你会写字?”毕竟连字都不会,怎么会坚定书画,整么绘制地图?
安林扶着他的包爷爷,跪坐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回答:“王,王,王上,下奴,和包爷爷,学过。”
那姓包的老奴隶看到周寒有松口的迹象,连忙在一旁说道:“王上,下奴曾教过林子认字,也教过他书写,很有用的,能帮助王上的。”他看到周寒询问,立即帮助安林增加他的价值,以让周寒能因此放安林出去。
涂悦在一旁扯了扯嘴角,不屑的看着两名奴隶,他看不到安林的属性栏,不知道安林的两个技能,他只知道,也许对于平民来说,会读书写字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可是这里是王宫,在这王宫里,会读书写字的人,要多少有多少,不缺这一个奴隶。
周寒此时,却笑了,他对安林说道:“寡人可以放你出去。”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惊讶不已,涂悦与潘雄是吃惊,姓包的老奴隶和安林则是惊喜,而那另外三名奴隶则是觉得自己也可能有机会出去了。
周寒继续说道:“你想让你的包爷爷一同出去吗?”他看着安林连连点头,笑着说道:“那就为寡人拼命吧,如果你能在你的包爷爷死前,为寡人做出足够的贡献,那寡人就放他出去。”他现在突然觉得,能压榨别人,是一件多么让人愉悦的事情了,此时心里非常舒畅。
涂悦不知道周寒为什么要如此优待那奴隶,是的,在他看来,哪怕国君让那奴隶为国君舔鞋子也是优待,更不用说放那小奴隶出去了。
周寒指着安林向涂悦命令道:“涂悦,把他带出去,为他清洗干净,让他调养一下。”毕竟对于这个有些潜力的奴隶,周寒认为可以培养一下,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啊,对了,也带这老奴隶出去,让医官为他调养一番,再把他送进来,他还要为寡人维护那些宝物呢,可不能这么容易死了。”这个老奴隶是周寒的一个筹码,是他可以控制安林的一个人质,看不到忠诚度,他始终有点不放心。
尽管如此,那老奴隶和安林,还是满脸惊喜的望着周寒,五体投地的向周寒磕头,不停说道:“谢谢王上,谢谢王上。”
之后,周寒又对潘雄说道:“潘雄,记得别忘了,寡人要拿出去的那些东西,让禁卫军搬出来。”
说完后,他径直出了宝库,至于那三名奴隶不停的在他身后大声的推销自己,以期望能让周寒放他们出去的声音,周寒是充耳不闻,他们喊了没两声,就被潘雄揍得连连惨叫。
离开宝库的周寒,想着刚才在宝库内自己的行为,突然有种电影里那些大反派的样子,他不禁自嘲:这算是我给自己立了个Flag吗?
反派周寒晃了晃脑袋,悠闲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