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造纸
说道造纸,这个事情说起来其实也不难,以前周寒老想把这件事推给别人做,他生怕自己做差了,让人笑话,有损自己的威严,不过自从在厨房教柴象炒菜后,他有了些自信,而且他还发现了,就算他做失败了,也不用担心有人会笑话他,或者说,有人敢笑话他,而如果他成功了,不仅能提高名声,吸引人才,不光办学院的事会简单不少,就是在政务上也会便捷许多,最最主要的是,他擦屁股,再也不需要用麻布了。
回想了一下上辈子的记忆,周寒在记忆里找到了几种造纸的方法,都是他以前在小说上看来的,他也不知道这是那些写小说的人瞎编的,还是真有其事,毕竟他上辈子就一普通上班族,平日里电脑手机用惯了,用纸笔记录的次数都变得很少,就更不用说去学习造纸的方法了,除了造纸厂,他想没人会去专门学习如何造纸吧。
想到就做,匆匆吃完午饭,周寒在王宫内,找了一块空地,说是空地,其实原本是一个小花园,与程紫柔的小花园一样,只因这个殿房一直闲置着,为了节约开支,周寒就让人不再打理这个地方,把树木植物都移植到了其它宫殿空地上。
他交待涂悦:“涂悦,去,给寡人弄一个大铜鼎,要大的,要有一人高的。”
涂悦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刚才在大殿还在说办书院的事,现在突然就跑到空殿前的花园里要大铜鼎,他觉得最近的国君有些令他琢磨不透,不过还是听话的叫上几名禁卫军侍卫离开。
等涂悦带着禁卫军侍卫离开后,周寒又让几名侍从去为他收集树皮、麻头、破布、旧渔网这些东西。
对于侍从们来说,树皮还好,王宫内就有树,麻头、破布也好收集,成衣坊内就有,要多少有多少,唯独这旧渔网他们不知道去哪找,只能都可怜巴巴的看着周寒。
周寒正在兴头上呢,对于侍从们的不开窍,有些恼火,就说道:“你们不会去坊市去找吗?去坊市去找,不一定要旧的,新的也可以,快去。”几名侍从连忙急匆匆的离开了。
过了两刻钟,涂悦就回来了,他身后的禁卫军士兵们抬着一个巨大的,足有一人高的铜鼎。
周寒让禁卫军们把铜鼎放在院子内的中央,又让他们去捡木头做柴火,王宫里怎么会有多余的木头呢,还是涂悦想到去厨房搬来的。
正当周寒在忙着时,程紫柔来了,看着指挥着禁卫军们忙前忙后的,好不热闹,就好奇的问道:“王上,您在做什么?”
看到程紫柔,周寒心情大好的告诉她:“啊,紫柔来了?我在造纸呢。”
“造纸?”周寒的回答彻底激起了程紫柔的好奇心,她都不知道周寒居然会造纸,她很想问怎么造,但是看到周寒忙前忙后的,就领着两名侍女站在一旁观看。
等把木材堆好在铜鼎下,周寒又指挥人往铜鼎里灌水,灌了大半个铜鼎的水。
又等待了半个时辰,那些寻找材料的侍从们都回来了,大堆的树皮,从成衣坊抱来的大量的麻头和破布,还有一大张从坊市内买来的新的渔网,说是新渔网,也只是较为完整而已,在周寒看来,还是旧的。
周寒让仆从们把树皮、麻头、破布丢进铜鼎内,让禁卫军们把渔网用剑割成小碎块,也丢进去。
再让侍从们为铜鼎点火,开始蒸煮。
做完这一切,他才呼了口气说道:“你们都给寡人好好盯着,火不能断,等鼎内的水烧得少了后,成为糊状之时,再通知寡人。”
交待完后,他才笑着走向程紫柔,牵起她的手。
程紫柔看了半天,完全看不出他忙活了半天,与造纸有什么关联,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两字。
刚想问周寒,他就开口了:“紫柔别急,这些是造纸的一个步骤。”堵住了程紫柔嘴边的问题。
两人望着为铜鼎煽风,不时查看鼎内的侍从,很是期待1。
这时,涂悦贴心的让几名侍从搬来了桌椅,还拿来了糕点和水,让两人坐下休息。
周寒与程紫柔就在这里吃喝着,等待着。
一个时辰后,虽然鼎内的水非常多,但架不住底下的火大,很快,一名被鼎周围热气腾腾,熏得满脸通红的侍从,就来禀告:“禀王上,鼎内已成糊状了,不知接下来如何做?”
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周寒,立刻站起身,兴奋的叫道:“好,快,把火撤了,去找个棍子来,要能碰到鼎底的长棍子。”
等侍从们撤去火,长木棍也拿来了,周寒让人对鼎内的糊状不停搅拌。
鼎内的那些杂物,被大火蒸煮过后,已经不成样了,混杂在一起,有些恶心,加上鼎还是非常烫热的,侍从们也多瘦弱,没什么力气,搅拌了两下就要换人,受不了的周寒只能让常年习武的禁卫军士兵们来做。
周寒看着士兵们搅拌,交待道:“不停的搅拌,一定要确定里面没有任何东西还有形状,寡人要里面只剩下浆水。”
趁着士兵们搅拌纸浆,周寒又想到,必须有捞纸器才能把纸浆捞出来,可是哪里有捞纸器呢?现在再做,也来不及了,等做好,鼎内的纸浆都结成团废掉了。
突然,他灵关一闪,对涂悦叫道:“快,快去找两个竹漏来,快去。”
程紫柔在一旁,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提醒周寒道:“王上,要平底的,底要平。”
周寒也反应过来,交待涂悦,等涂悦离开后,他才望着程紫柔,心里感慨道:不愧是智力超过九十的天才,这么关键的地方都被她发现了,难不成她已经知道接下来怎么制作了吗?可惜,程紫柔虽然有了个大概的猜想,但她毕竟不是穿越者,所以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
又等待了半个时辰,负责搅拌的士兵禀告,搅拌完了。
周寒让侍从小心的靠近大鼎,先为鼎内添一点水,再让他们拿着平底的竹漏,对鼎内被搅拌成灰白色糊状的纸浆不停筛,还紧张的交待道:“这样轻轻的来回筛几道,筛子上白色的纸浆一定要筛均匀了。”
这个时候,谁都明白接下来要干嘛了,担心侍从们筛的不均匀,涂悦也激动的拿着一个筛子去鼎内筛纸浆。
一会后,涂悦与侍从拿着筛好的纸浆,来到周寒面前。
看着自己的成果,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周寒还是很高兴,程紫柔也激动而好奇的看着竹漏内灰白色的纸浆。
周寒说道:“就这样,找个太阳大的地方,把这竹漏放上去晒,晒干后就是纸了,应该。”
涂悦看着自己筛出来的竹漏,也很激动,能参与这样的大事,他觉得是祖上积了大德了。
看着鼎内还有不少的纸浆,周寒又让侍从们去收集竹漏。
让涂悦领着侍从们处理那些纸浆,周寒牵着程紫柔的手走了,纸已经造了,接下来就是等待,周寒反而不怎么着急了,明日看看结果,如果不太好,就改进,反正他脑子里还有几种造纸的方法,一个一个试,他相信总有一个能成功的。
他牵着程紫柔回到她的小院里,忙碌了一下午,这时候都到酉正之时了,好在现在是初夏,天黑得晚。
周寒让侍从去通知厨房为他们准备饭菜。
程紫柔则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寒。
周寒被她看得有点忐忑,就问道:“紫柔,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程紫柔微笑着,柔声说道:“王上真是大智,不知王上是如何知道这样做纸的呢?听说上午,王上还教厨房的柴象做过饭。”
周寒才反应过来,今天一天,光忙着做饭和造纸了,都忘了掩饰自己的穿越者身份了,他只有严肃的说道:“此乃我从书上看到的。”
程紫柔看着他不想说,理智的保持微笑,没有继续深问。
等了一会,侍从侍女们就端上了菜来,今天的晚餐很有意思,除了烤全鹅、蒸羊腿、兔肉蘑菇汤及赤豆饭外,还有一盘炒茭白。
烤全鹅是整只的大鹅,被刨除内脏,放入佐料,用炭火上时间烹烤,香味浓郁,带着一阵木炭的味道,不过也只有周寒的王宫里才能奢侈的用木炭来烹烤食物了,毕竟木炭制作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很麻烦的,因此价格很贵,多是工匠用来做炉火的。
蒸羊腿是把两条羊腿,裹满佐料,腌制而成,再放入清水里蒸煮,随着蒸煮的时间过去,佐料的香味没有被清水冲淡,反而被逐渐升温的清水把味道压入羊腿内,再加上,为了减少羊腿肉的腥味,用的是幼羊的羊腿,幼羊羊腿软嫩多汁,被蒸煮过后,用筷子轻轻一夹,肉就下来了,美味异常。
看到蒸羊腿,周寒突然想到了羊,又想到了羊皮纸,这种纸他也知道大概的制作方法,以后可以试试,不过很快他就摇了摇头,把这些想法都放到一边了,现在的主要事情就是陪着程紫柔吃饭,美食佳人面前,他可不想再工作了。
接下来他又喝了口兔肉蘑菇汤,新鲜的蘑菇配上兔肉,很是美味,这个时代的兔子都是野兔,没有多少肥肉,都是矫健的肌肉,在用蘑菇混合蒸煮成汤,让那兔子肉都几乎融化在了汤里,再吃上两口蘑菇,一股香味从周寒的胃里直冲口腔。
赤豆饭,也就是红豆小米饭,用铜鼎烹煮的,与现代高压锅的烹煮方式不同,煮出来的味道也不一样,再加上这是周寒这个国君吃的,更是顶级的小米与红豆,那被煮得软糯的红豆,每一粒都饱满异常,像是人为用手一粒粒挑选出来一样,即便是无牙的老人,也可轻松吃下,一碗下肚,让人回味无穷。
最有意思的就是那盘炒茭白了,这种炒菜方式,正是上午周寒才教给柴象的,没想到晚饭时他就做出来一盘让他试吃了,没有用肉类来炒,大概是因为蔬菜比较容易吧。
周寒吃了一口,没有咽下,闭着眼在嘴里仔细咀嚼。
虽然没有过多的佐料,但是光是用油清炒,再加点粗盐,茭白被炒过后,脆脆的,很是爽口,周寒一时有些感动,他第一次觉得炒菜是那么的好吃,太让他怀念了。
看着周寒吃得那么美味,程紫柔也夹起一小块炒茭白吃起来,刚一入口,这充满新意的美味立刻就征服了她,回味着嘴里的美味,她想到柴象正学习着这种烹饪方式,立刻对以后的饭菜充满了期待。
吃过饭后,周寒与程紫柔聊了会天,就离开了,只是,他没有看到在他身后,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的程紫柔,脸上满满的幽怨神色。
第三十二章 失败与成功
又过一日,午后,周寒与程紫柔在闲置殿前空地,检查昨日做的那些纸,经过一天的晾晒,在平底竹漏上铺了一层的纸浆,已经凝固起来。
涂悦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平底竹漏来到周寒面前。
周寒站着,看了一会平底竹漏,轻轻的摸了一下凝固的纸浆,表面比较粗糙,手感很差,但看起来已经有纸的样子了。
他让涂悦捧稳,小心的摸着这纸的边缘,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把凝固的纸与竹漏分离开来。
虽然知道这只是实验品,就算弄坏了也没关系,但周寒还是十分紧张,不敢用太多力,专心致志的揭开纸与竹漏,生怕用力太大,让纸碎了。
因为太过紧张,他的额头都冒出了汗珠,在一旁也紧张得像要屏住呼吸的程紫柔,看着周寒额头冒出的汗珠,立刻拿出自己的丝绢,轻轻的为周寒擦拭着,犹如为手术中的医生擦汗的护士一般。
大约花了一刻钟,周寒才把那看起来很粗糙的纸,从竹漏上揭下来。
周寒捧着纸,仔细的看着,一股成就感从心底油然而生,程紫柔和涂悦也在一旁好奇的看着他手里的这张纸。
拿到手上,他才发现更多的细节,这纸呈灰白色,可能是因为那些造纸的杂物里,灰尘杂质太多了,让纸不那么白,纸张也比较厚,有一般的A4纸的十多张叠起来这么厚,可能是因为在捞纸浆时,没有用捞纸器这类漏洞细小的物品,而用的漏洞较大的竹漏的关系。
周寒用右手抓起纸,只听一声清脆的细小的“咔嚓”声,纸张断裂开来,让他心里闪过一阵懊恼:果然还是失败了。
涂悦在一旁看到纸张断裂开来,也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只有程紫柔没有失望,她思索了一会,贴近周寒柔声劝道:“王上不必失望,这纸应该是制成了,只是太脆,无法使用罢了,小童昨日也看到了制纸的过程,小童想,是不是材料太差了?不知是否可用竹子代替树皮呢?竹子比较柔韧,想来以此做出的纸张也会比较柔软有韧性。”
被程紫柔一提醒,周寒的懊恼也立刻消散开,他暗自脸红了一下,自己一个内心30岁的人,还没有一个十五岁幼女冷静。
他想了一下,大概总结了两个纸张碎裂的原因,一个像程紫柔说的,可能是树皮的纤维不够有韧性,另一个就是用的竹漏而不是捞纸器,让纸张结构粗糙,因此,他觉得可以再试几次,而且这一回,他要找工匠给他制作几个捞纸器。
周寒有了目标,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交待涂悦道:“涂悦,你去司空署,找高常庚要优秀的工匠来,寡人要制作捞纸器,顺便你也看看那里有没有好的竹子,一并带入宫内。”
涂悦答应着立刻离开了。
重新振作起来的周寒,让侍从搬来桌椅,拿来笔墨,他把那张裂成两半的纸张放在桌子上,拿起笔,递给程紫柔,温柔的说道:“紫柔,你来在上面试试。”
程紫柔却有些害羞的不敢,虽然是失败品,但这第一次,她认为应该让周寒来写。
在周寒的再三劝说下,她才接过笔,沾了沾墨水,小心的在那失败品上点了一点,只见,当笔尖碰触到纸张时,一丝墨汁顺着笔尖流到纸张上,在纸张上逐渐晕染开来,让纸张上出现了一朵墨黑色的小花。
这朵墨黑色的小花,让周寒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说明这纸没有吸收墨汁,而是让墨汁向四周扩散了,说明纸张的紧凑度不够,想来还是材料的问题。
程紫柔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但她却没有烦恼,她正为了在新造的纸上写了字而开心不已。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周寒也不禁无声的笑了起来。
接下来,他们等待了一个时辰,涂悦才带着人回来,与他一起到王宫的,除了周寒要的工匠外,还有司空高常庚,他听说国君在造纸,而且已经造出来了,非常惊讶,也要跟着过来看看。
高常庚来到周寒面漆,对着他们施礼道:“见过王上,见过夫人。”
他看着周寒与程紫柔之间的桌子上,那块断裂开的纸张,以及上面被程紫柔点下的小墨花,没有任何失望和轻视,反而非常震惊,因为这纸张虽然还没有现在现有的那些纸张那么白净,也不能书写,但却已经有个雏形了,虽然颜色不正,但只是有点灰而已,虽然断裂开来,却没有变成粉碎,虽然墨汁在上面会散开,但能看出纸张还是吸收了墨的。
高常庚再次向周寒和程紫柔施了一礼,激动的向周寒说道:“王上,臣带来了司空署内最好的工匠,不知王上想要他们做什么,请王上下令。”
周寒让工匠为他制作捞纸器,让侍从拿来丝绢,他在丝绢上画出捞纸器的样子,又向工匠详细的描述了捞纸器的细节。
工匠一面做捞纸器,周寒一边对成品挑剔着,很多都做了一半就被废弃了。
捞纸器是非常精细的东西,而对于周寒来说,不论怎么苛求精细都是非常必要的。
程紫柔在一旁挑选作为材料的竹子,高常庚带来了七种竹子,从最普通劣质的,到较为少见昂贵的竹子都有,程紫柔按照周寒的要求,不能用太好的竹子,只能在普通的两种竹子里挑选,她让一名禁卫军士兵使劲弯曲两种竹子,选择了柔韧性最好的一种。
接下来一连几天,周寒几乎都没有去过大殿处理政务,都是在与程紫柔一同研究制造纸张。
甚至就连程道仲,在听到了他们研制纸张的消息后,也赶了过来,一同探讨。
周寒很高兴程道仲没有对他不务正业,参与制纸而反对。
对此程道仲说出了自己的理由:“造纸是一项利国利民的事情,我国无人会造纸,既然王上会,那由王上制作,再发展开来,老臣为何要反对呢?”
几天之内,一连失败了数十次,更换了数种材料,连器具都更换了许多种。
终于,他们做出了真正可以使用的纸张,虽然纸张颜色还是不正,有些灰白色,但没有断裂,纸张厚度有A4纸的三四张叠加起来的厚度,又很有韧性,虽然还是有些粗糙,但是,写字在上面时,墨不再散开,已经能作为书写用了。
在纸张制作成功后,众人都忍不住激动得欢呼起来,就连程道仲这样平日习惯严肃认真的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高兴了一会,周寒对涂悦,与后来加入进来的潘雄,说道:“此次,凡是参与制纸的侍卫与侍从们,都要给予奖励。”他停顿了一下,接着严肃的说道:“但是,任何人不得把制纸的程序泄露出去,否则以叛国论处。”
涂悦和潘雄听到了周寒的命令,立刻站直身体,向周寒保证他们会处理好。
周寒又看向高常庚,高常庚立刻连声说道:“请王上放心,臣一定警告那些参与了制纸的工匠们,绝不会让他们泄露半点信息。”看到周寒还在看他,他脑子一转,又说道:“臣也绝不会泄露一丝信息,请王上放心。”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做到,但还是让周寒稍微放了点心,心情一放松下来,他又忍不住激动的笑了。
看着周寒的笑脸,程紫柔也温柔的笑了,只是她的脸上有一丝幽怨一闪而过,这些周寒都没有注意到。
程道仲不愧是宰相,在高兴了一会后,他又捏着胡子,对周寒提醒道:“王上,后日就是祭天大典了,您可不要忘了,这两日请您洗漱斋戒。”
程道仲如果不提醒,周寒还真的把这一桩给忘了,他一拍脑袋,后背立刻有一丝冷汗渗出来,好在程道仲提醒了他,否则如果耽搁了祭天大典,那可就糟糕至极了。
不过他不知道洗漱斋戒是什么意思,只记得大概是要沐浴、吃斋饭,问了一下程道仲,才发现比他想的要严格得多,在斋戒的这两天里,他需要每天洗三次澡,并且这两天内都不能吃东西任何东西,只能喝水,以净空体内,清净心神,直到大典结束。
周寒听完程道仲的解说后,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一天三回澡到不算什么,就是要饿两天让他有点忍受不了,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从来没有饿过两天过。
接下来两天内,周寒强忍着空腹,每天只能喝水解饿,身体正值十九岁少年的周寒,在自己的殿房内,饿得看着桌子,那眼珠子都发绿了。
看到周寒这么可怜,程紫柔和涂悦都忍不住想为他送点吃的,但是想到程道仲的嘱咐,就强行忍住了。
周寒也主动的拒绝了他们的帮忙,如果是在上辈子的世界,他绝对忍不了,一定会偷偷的弄吃的,但是这个世界有着他所不知的神看着,他不知道如果他犯了戒,祭天大典还会不会成功,如果因为他的犯戒而不成功,不能达到向国的那样效果,那就真的是前功皆弃了。
在周寒斋戒之日,司行刘年,也让人送来了在祭天大典时,周寒需要念到的国君的祭词。
祭词不是很多,至少对于上辈子读了十多年书的周寒来说,这祭词还没有网文小说的一章多,不过数百字而已,想当年,他上学时就不怕这种数百字的背诵,现在这样让他一下子找到了上学时背诵的感觉。
为了暂时忘掉腹内的饥饿,周寒看着写有祭词的丝绢,强制静下心,认真的背诵起来,他要保证在祭天大典时,一个字都不能说错。
第三十三章 祭天大典
祭天大典之日总算到了,在前两日,刘年已经让人在王宫大门前的空地上,搭起了一座约有三层楼高的木质祭台。
上午,已正之时,刘年身穿一身灰白色边上绣着红色宽边的祭服,戴着素色礼冠,站在祭台的楼梯前,手持写着祝词的祭板,,一脸的庄重严肃。
他的对面,是穿着庄重君王祭服的周寒,这件君王的祭服还是前周国国君的,他自己的还没有做出来,祭服穿戴起来很是繁琐,四名侍女为他穿了半个时辰才穿好。
在周寒的侧后方的,是程紫柔与温太后,她们也身穿相当华丽的衣袍,周寒也认不出她们这身是不是祭服,在她们之后的是文武众官,众官依官职大小,站立两列,程道仲与欧阳丰分别站两列头前,也是穿戴整齐,严肃认真。
牛力、卓远、徐泗等屯长也来了,不过他们站在最后。
在文武众官的身后,是丁山、包大同,以及陶壁那些工匠,有周国官方的,也有坊市内的铁匠,站在他们之后的,才是周国的普通百姓们,值此重要时候,百姓虽乱糟糟的站做一团,却无一人说话,就连咳嗽声都没有,百姓们也都穿戴好了自己最好的衣服,且衣服都是提前洗干净了。
周寒举办的祭天大典,收益最大的还是他们这些百姓,所有人都能明白这一点,所以没人敢捣乱,就算有人想捣乱,不用维护次序的士兵们出动,百姓们都会把他们打得爹娘都不认识。
在周寒的左手边,五米外的距离,八名身穿统一素色衣装的壮汉,抬着一个架子,上面摆着一头被烧制得金黄的小牛,在小牛架子后,是六名壮汉抬着的盛放有一头烤全羊的架子,再之后,则是四名壮汉抬着的放有烤乳猪的架子,此为祭祀用的三牲。
被烧制得香喷喷的三牲,肉香被风一吹,四散开来,飘着钻进了周寒的鼻子里,让他鼻子一阵痒痒。
周寒闻着香味,肚子忍不住“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口水顺着嘴角流出一点,他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光是喝水,实在是饿得慌。
他使劲闭紧嘴唇,让口水不要继续流出,看着刘年,用眼神示意他快点开始,在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得下去。
刘年看到周寒的眼神,立刻大声念道:“诸位,今日在此举行祭祀,向天地神鬼祈求,保佑我大周国今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请国君带我国文武百官,及我国百姓,一同向天祭拜。”说完,走到一边,躬腰站立。
周寒撩起衣袍下摆,缓缓向祭台跪下,他身后的文武众官与百姓们也缓缓跪下,双手向前伸直,前额碰地,拜了一下,才站起身来。
等周寒及众人都站起身后,刘年走过来,与司行署内,管理祭祀的行记,走上祭台的楼梯,一前一后的上了祭台,他们走上祭台后,刘年让行记点燃祭台上的四个火把,他则手捧写着祝词的祭板,向天弯腰拜了一下,大声念道:“上天造就大地,造就众生,国之君王来此开荒,百姓在此盖新房,国之君王让民享安康。民众奔往国之君王旁,庄康大道坦荡荡。愿子孙永存此地,望上天怜悯众生,望大地护佑众生,望神明给予众生恩惠......。”他的语速很慢,仿佛要让上苍一个字一个字的都听清楚了一般。
底下众人,都抬头仰望着他,十分安静,数万人的汇聚,只听到刘年一人的声音。
等刘年念完祝词,他把祭板递给一旁的行记,挑起衣袍,跳起了祭祀的舞蹈,这舞蹈有一种独特的韵律,如果在平时有人这么跳,周寒一定会狠狠的嘲笑他,但是现在,在这个氛围内,周寒只觉得这舞蹈非常的严肃,就连他的肚子都停止了鸣叫,仿佛是看懂了这祭祀舞蹈一般。
刘年一边跳舞,一边唱着祭祀的祝诗。
跳了两刻鈡后,刘年才停下,他接过行记替他拿着的祭板,面向民众,大声说道:“向上苍献上祭品。”
在一旁一直抬着三牲的人,陆续抬着牛、羊、猪走上祭台,将三牲以羊左、猪右,牛中间的位置放好祭品,然后又有一些侍从拿来了时鲜水果,放在三牲前摆好。
等侍从们离开祭台后,刘年向着三牲所在位置鞠了三个躬,以表示这三牲和时鲜水果是向上苍的献祭。
鞠完躬后,他再次面向众人,大声说道:“请国君向上苍念祝词。”
终于到周寒出场了,他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袍,双手握紧自己的祭板,一步步缓缓上前走上楼梯,来到祭台上,越接近三牲,香味更浓,但是此时此刻的气氛,让他完全没有分心,专心看着自己的祭板,向三牲所在位置鞠了三个躬,念道:“人绥万邦,天屡丰年。天命匪解,桓桓周王。保有厥士,于以四方,克定厥家。于昭于天,王以间之。国之君王,为国为民。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于乎不显,先王之德之纯。假以溢我,我其收之。骏惠我先王,曾孙笃之。......”
念完祝词,周寒再次向三牲方向鞠了三个躬,大声说道:“愿上苍保佑我周国国泰民安。”
随着他这句话说完,一道只有他能听得到的声音在周寒的耳边响起:
【通知:周国祭祀上苍,上苍保佑,周国今年风调雨顺,自然灾害发生几率减少70%】
不是系统的通告,只是一般的通知,而且让周寒诧然的是,得到的效果是自然灾害减少70%的发生几率,与向国那样种养丰收的效果不一样,他不知道是不是随机出的祭祀结果,还是依祭祀时间,轮流排队出的结果;而且,70%的自然灾害发生几率,说明还是会发生自然灾害,而且威力想来不会减少,就是不知道这个70%是祭祀的必然结果,还是因为他祭祀太晚,导致祭祀效果下降?这些只有以后每年祭祀后,才能比较出来了。
不管怎么说,有结果就好,说明他这次的祭祀对了。
当周寒说完话后,祭台下的程紫柔,带着温太后与文武众官,及百姓们,向着周寒所在的祭台方向,缓缓下拜,齐声喊道:“愿上苍保佑我周国国泰民安。”
等众人喊完,周寒才领着刘年与行记下祭台,下到祭台底,他再次向祭台方向鞠了三个躬,刘年在一旁对着文武百官和百姓们喊道:“祭祀完毕,众生拜退。”
随着他的声音,先是百姓们面向祭台,倒退着离开了祭祀的地方,再是工匠们,其次是众官与刘年这个祭司,最后才是周寒与程紫柔和温太后。
此次祭祀,才算是彻底结束,当周寒退出祭台范围时,此时已是未正二刻之时了。
退出后,周寒问道刘年:“刘司行,不知这祭台要摆多久?”
刘年答道:“禀王上,要摆上三日。”
周寒想了想告诉他道:“不,摆上七日,以显隆重,让上苍看到我等的虔诚。”毕竟礼多人不怪嘛,更何况上苍呢?
刘年行礼答应下来。
他们再次经过祭台,进入王宫。
一进王宫,周寒就大叫:“让柴象给寡人准备饭食,寡人饿了。”让他身后的温太后直皱眉头。
程紫柔只能在一旁为周寒解释:“王上这两日因为斋戒,都没有进食过,想必已是饿极,此时已完成祭祀,必定是忍不住了。”
温太后也知道,只是常年在宫里,已经习惯了各种礼仪,对周寒的这种做派,本能的不喜欢而已,她眼里闪过一丝心疼的光芒,对周寒说道:“即便如此,王上仍不可如此大叫,实在有损王上的威严。”
周寒一副听话的表情,连连点头称是。
等温太后回自己的宫殿后,他又收起老实的嘴脸,一脸的不耐烦的和程紫柔一起去她的殿房了,涂悦与潘雄紧随其后。
在程紫柔的殿房里等了大半个时辰,才有侍从端着饭食进来。
首先上来的是粥,鸡肉粥,一大陶碗的鸡肉粥,侍从们用陶勺把鸡肉粥舀进小碗里,周寒看着小碗里的鸡肉粥直流口水,把数只鸡切出鸡胸肉,用清水大火炖了半个时辰后,捞出切成碎末,混入了白米粥中搅拌,再接着小煮一刻钟后,加入姜蒜与炖鸡的汤后,才完成的。
鸡胸肉鲜嫩,入口即化,汤粥味香而不浓,十分开胃。
程紫柔在一旁向周寒解释道:“王上两日没有进食,此时如果突然用饭与肉,会损害肠胃,因此小童让柴象为王上准备了粥食,让王上的胃能够先缓和一下。”侍从也要为她舀一碗粥,不过在她的要求下,只舀了半碗。
鸡肉粥在小碗里凉的快,且周寒此时已是饿极,他不顾碗里粥的温度,捧着碗把粥往嘴里倒,不过三两口的工夫,粥碗就空了,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觉得一股生命力从他的胃里扩散至全身,舒服至极。
正在他享受那种感觉时,侍从又端上菜来,是一道肉羹,羊肉蕨菜羹,酥软的羊肉,配合煮的稀烂的蕨菜,毫无腥味,蕨菜的香味反而很开胃,让刚刚缓过劲的周寒,立刻再次胃口大开,他不等侍从动手,自己舀起一大碗,三下五除二的把他喝完,然后又望了望门口,看看还有没有菜上来。
看着吃完两碗粥羹,显得精神多的周寒,期待的望着门口,程紫柔捂着嘴偷笑了一下,才向周寒说道:“王上,今日您身体仍虚,不能进食太多干食,所以只有这两样了。”
看着周寒有些失望,她向侍女示意了一下,侍女拿来一小陶罐,里面装着用热水温过的米酒,给周寒倒了一杯。
周寒再次吃完一碗鸡肉粥,抓起酒杯,一股温暖的感觉,从他手中的酒杯中,传出到他的手掌中,他忍不住喝了口酒,一股温热的酒香就绽放在他的口中,让他不舍下咽。
一口粥,一口羹,再来一杯酒,真是好不快活。
酒足饭饱后,虽然时间才是酉时,周寒困意一下子上来,连打两个哈欠,回自己的殿房休息去了。
回到自己的殿房,让侍女更换衣服后,他的头才碰枕头,立刻就失去了意识。
第三十四章 白虎军对战(上)
夏季的六月,是炎热的季节,是让人昏睡的季节,辰时,相当于现代的早上7点,太阳早已升起,阳光照进周寒的殿房,缓缓爬向正在床上酣睡的周寒脸上,阳光刺入他闭着的眼睛内,让他不得不醒来。
周寒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懵懂的坐在床上,望着自己还盖着半身的丝被,脑子一片空白,发起了呆来。
门外,一名侍从听到周寒起床的动静,小心翼翼的探了个头进来,看到周寒已醒来,高兴的问道:“王上,您起来了吗?”
听到侍从的声音,周寒才稍微清醒过来,他撩开蚊帐,站在床边,拿起床头小桌上的铃铛摇了摇,门外的两名当值侍女,才敢进来为周寒更衣。
“进来吧,什么事?”在侍女为他更衣时,周寒对一直在门外往房内探脑袋的侍从说道。
侍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严格来说,他在没有国君的允许下,把脑袋伸进周寒这位国君睡觉的殿房,是非常逾越的行为,如果是前任国君,早就让人把他的脑袋砍下来了,即便国君不在意,让涂悦这个内侍总管知道了,他的下场也会很凄惨;不过现在他却不得不这样,一来周寒这位国君比较和气,一般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二来,他确实有比较重要的事要报告,如果迟了,怕国君恼怒,那他会更惨。
他小心翼翼的进入殿房,来到周寒面前,对周寒深施一礼,小声的报告道:“王上,欧阳大将军来了,已在大殿等候多时。”
“嗯?”周寒愣了一下,想着:欧阳丰?他这么早来干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事吗?他在脑袋里翻了一圈,也没翻找到欧阳丰这么大早来找他的原因。
在他思考时,侍女们已经为他换好衣装,并拿来了一盆水和洗脸巾,周寒用沾了水的洗脸巾,三两下的洗完脸,又用干的丝绢擦掉水珠,让侍女们为他戴好冠帽后,才对侍从说道:“寡人知道了,你先退下吧。”侍从深施一礼,倒退着退出周寒的殿房。
一刻钟后,周寒来到大殿,看到欧阳丰,正坐着喝着茶,就面带愧疚的说道:“让欧阳将军久等了,夏日正好眠,寡人贪睡了片刻。”
欧阳丰哪敢对周寒这位国君睡懒觉说什么,而且,在他的印象中周寒已经是历代国君中最勤奋的了,以前的国君别说睡懒觉了,除非大事,否则,每天里,能有半天功夫在大殿处理政事,就算是勤快的君王了,大多政务都是丢给宰相府来处理的,这也是宰相府在周国权利这么大的原因,好在程道仲这位宰相没有什么野心,一直忠心耿耿的为周家打理国家事务。
他连声向周寒道歉:“打扰了国君的睡眠,是臣的不是,请王上宽恕。”
周寒也不再和他客套,询问欧阳丰这么早来找他的原因:“不知欧阳将军这么早来找寡人,所为何事?”
欧阳丰立刻诧异的答道:“王上,您忘了吗?一个多月前,您曾让欧阳武与梁启隆,在白虎军招满人后,训练一个月,然后两人各领五百人对战一场,胜者为白虎军主将,败者为副将。”他停了一下,看到周寒在回想着,继续提醒他道:“昨日,臣来向您报告两人已对白虎军训练完毕,今日请王上去观看对战,由王上亲自任命白虎新军的主副将,王上您还特意嘱咐臣,让臣早点来叫王上呢。”
欧阳丰一说,周寒彻底想起来了,他立刻赶到很羞愧,自己把这么重要的事望了,他使劲拍拍自己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羞愧的对欧阳丰道:“啊,大将军,真对不起,寡人都给忘记了,劳烦大将军大早过来,寡人惭愧。”
欧阳丰低下头连道不敢。
周寒叫来侍从,让他们去叫涂悦与潘雄来。
一刻钟后,涂悦与潘雄赶到,周寒带着他们,跟着欧阳丰出宫了。
来到城外的军营处,青戎军和白虎军都已集合完毕,等待周寒与欧阳丰的检阅,各屯长和即将成为白虎军将领的欧阳武与梁启隆,都站在各自队伍的前列,远远望去,就能看出不同来,青戎军乱糟糟的,却乱中有序,士兵们也都是作战过的,有股煞气四散出来,而白虎军虽都是新兵,可却排成了二十个百人队的方阵,看起来也颇有气势,两队各有特色。
走近后,周寒看出来的更多了,两军士兵们,在表情上不停的丢眼神,看起来私底下是纠纷不断,这样的情况让周寒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两军士兵互有攀比,可以让他们有不服输的气势,也能间接提升士兵们的战斗力,担忧的是,如果闹得太大,反而会让士兵们打斗成习惯,甚至闹出非战斗减员的情况。
来到两军阵前,一处一米多高的木质台子上,周寒扫视了一眼两军,让原本还有一点小小的喧闹声的两军,彻底的平静了下来,都在望着他,等待他说话。
看着两军,周寒说道:“诸位将士们,今日,是白虎军成军一个月之时,也是决定白虎军将领的一日,欧阳武,梁启隆。”
两人上前两步,用力一跺脚,抬头望着周寒,高声叫道:“臣在。”
周寒望着精气十足的两人,命令道:“今日,你二人各领五百白虎军,胜者为主将,败者为副将,你们可有异议。”
欧阳武与梁启隆战意十足的对望了一眼,高声说道:“臣,无异议。”
看着两人战意惊人,周寒很高兴的叫了声:“好。”他向欧阳丰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一步。
欧阳丰得到周寒的示意,上前一步,对着台子下喊道:“青戎军散开,欧阳武、梁启隆,各自整队,分开。”
卓远、涂泗等青戎军与辅军的屯长们,连忙带着青戎军士兵们,散开,让出了一片宽敞的地方来。
欧阳武与梁启隆各自挑选了十个小队五百人,双方相隔大约三百米远的地方,列队,领取武器,武器是木剑,事实上周寒还给他们配备了木质长枪,可惜他们都不会用,也不想用,看到他们选的武器,周寒心里还失望了一下。
涂悦不知从哪搬来一把木椅,给周寒坐下,他和潘雄分别站在周寒左右。
看着两边都领取了武器,欧阳丰大喊道:“此次选拔,开始。”
欧阳武站在他率领的白虎军旁,手里也拿着一把木剑,高举喊道:“列队。”他的白虎军们立刻排好队伍,成为一个大方阵,等队伍排好,他又喊道:“准备战斗。”白虎军们立刻举起武器,摆好战斗姿势,一副要冲击的姿态,对着梁启隆的白虎军大喊“哈。”的一声,声音整齐洪亮,很有气势。
欧阳武没有让自己的士兵们立刻出击,他知道,自己的士兵们都是新兵,新兵最缺的就是气势,没有气势的攻击,是软弱的,一旦不能击破梁启隆的方阵,就会因却乏气势,而散乱成一团,被梁启隆带领的白虎军一举击败,因此,就让自己的士兵们站在原地摆好姿势,不停的高喊“哈,哈。”的叫声,提高己方的气势。
而欧阳武的对面,梁启隆也一样清楚自己部队的缺陷,但与欧阳武不同的是,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提升士兵们的气势,只见他高喊:“列队,准备。”他的白虎军士兵们,也像欧阳武的白虎军一样,列成一个大方队,并举好武器摆好战斗姿势。
梁启隆高喊:“战斗姿态前进。”他的白虎军士兵们,立刻摆着随时准备攻击的姿态,并排向欧阳武的白虎军前进,一步一步的,每进一步,都大喊一声“哈。”,每走一步,士兵们的气势就强上一分。
看着逐步靠近的梁启隆军,欧阳武脸色凝重了起来,他知道,如果真让梁启隆军走到他们面前,那逐步升高的气势,要比在原地积累气势的他的军队更强,当两军相接之时,很有可能让他的军队的气势被压制住,然后一击击垮,看着自己的士兵们有些弱了的“哈。”声,欧阳武知道,不能让梁启隆军走到他们面前,也高喊道:“战斗姿态前进。”欧阳武军,立刻学着梁启隆军,摆出战斗姿势步步前进。
站台上,周寒晓有兴致的看着两军逐渐靠近,笑着问欧阳丰:“欧阳将军,真有意思,你对他们的战斗方式怎么看?”
欧阳丰摇了摇头,答道:“欧阳武做差了,他的原地积累气势的方式本没有错,可惜他担心自己的士兵被梁启隆的气势压倒,而改变方式,这本身就让他的士兵们,在气势上就弱了一筹,如果他后面在两军对战时,不能稳定住军心,那他此战败局已定。”虽然是自己的儿子,但仍然公正的指出了欧阳武的指挥失误。
对于欧阳丰的看法,周寒想的差不多,觉得白虎军的主将很有可能就是梁启隆了,他扭头对潘雄说道:“潘雄,你看看他们的战斗,学习其中优秀的地方,以后说不准有让你的禁卫军出击的时候,寡人可不想禁卫军一出击,就成了软脚虾了。”
虽然不知道周寒所说的软脚虾是什么意思,但那语气,让潘雄知道,不是什么夸赞他禁卫军的好词,他涨红了脸答道:“王上,禁卫军岂是这些新军能够比拟的?那都是在周国所有士兵中,将最优秀的士兵们挑选入内的禁卫军,请王上放心,臣从来都没有放松操练,绝不会给王上丢人的。”尽管如此回答,但他还是仔细的观察着白虎军的对战。
第三十五章 白虎军对战(下)
一旁观看白虎军对战的涂泗,一脸的不屑,在他看来白虎军的列队,就如同小孩子玩耍一样,完全没有作用:“这样整齐的方队,除了好看,还有什么用?我的屯队,一个冲锋,就可以冲散,不堪一击,有那个列队的时间,我的屯队都可以冲垮他们两回了。王上不知军中事,为何大将军也不劝阻一下?”他觉得国君只是喜欢好看的队列,认为队列好,军队力量就强。
卓远却不这么看,他笑着反驳道:“你没注意到吗?白虎军士兵们听到命令的反应速度,比我们的士兵要快多了。我想王上是让他们以此方式,作为训练士兵们听令的方法。而且,这方阵看着,气势的确比我们足,两军对拼,气势可是很重要的啊,这还只是新兵,如果是老兵,想必光靠冲击的气势,就可以把一般的屯队冲散。”他摸着下巴,眯起了眼睛,仔细观察着。
涂泗反驳道:“那还是要靠老兵,靠杀过人上过战场的老兵,光靠这些新兵,气势再高也不会高过老兵,也没有老兵的战斗技巧,对战中没有任何作用。”
在两人谈论时,欧阳武军与梁启隆军终于接触到了,当两军士兵们一触碰,欧阳武军的气势,立刻矮了梁启隆军一筹,一时被压制住,好在,一直以来,按照周寒的命令,欧阳武对士兵们都是进行团结训练,当队伍被压制时,士兵们被对方的气势一压,内心胆颤的想退却,身体却本能的向各小队中心退却,当所有士兵以小队为中心集中在一起时,他们反而顶住了梁启隆军的攻击,只是被压制住一时无法反击。
这样的效果,让欧阳丰与卓远眼前一亮,以往,士兵们都是以屯长为中心一股脑的冲锋,一旦屯长被击败,或是士兵损失过大时,士兵们都是四散逃开,再向集结就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不用说抵抗了,现在,欧阳武军的士兵们却没有四散,反而以小队为中心,集结在一起,能进行更有效的抵抗,不过他们也很理智,这场对战,双方都用的木剑,几乎没有损伤,士兵们的恐惧心也小许多。
在欧阳武军与梁启隆军对抗之时,欧阳武与梁启隆两人也对上了,虽然都用的木剑,但是打得却十分凶狠,两把剑挥舞在空中“呼呼”作响,偶尔一记拼上,也发出重重的“砰砰”声,与两人的军队不同的是,梁启隆被欧阳武压着打,欧阳武完全没有被梁启隆军的气势所影响,他一脚踢开一个向他攻击的梁启隆军士兵,大喝一声,一个竖劈,劈向梁启隆,梁启隆侧身躲开后,脚步一转顺势从下往上,给欧阳武来了个撩斩,欧阳武向右后方侧身后仰躲开后,一脚踢在梁启隆的膝盖上,让他不得不单膝跪下,然后乘机挥剑斩向梁启隆肩部,两名梁军伍长,看到主将被击倒,连忙过来解围,挥剑攻击欧阳武,可惜他们完全不是欧阳武的对手,没两下,就被欧阳武大力击飞,压倒了梁军侧翼的几人,让梁军侧翼的攻击缓了一下。
注意到欧阳武的一名欧阳武军队长,立刻振奋的喊道:“千人长威武,我们不能拖了千人长的后腿,进攻。”欧阳武军的气势,猛然一振,让梁军的气势顿了一下,攻势也缓和了一些。
听到千人长喊声的周寒,心里却在吐槽:现在就让士兵们喊自己千人长了,看来这欧阳武平日一定以千人长自居了,真是自信啊。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欧阳武是员猛将,因为他的原因,本来败局已定的对战,让欧阳军重新振作起来,现在已经与梁军战得不相上下了,他不由得在心里感慨:果然这个时代就是猛将的时代,大战之中猛将的作用不可小视啊。
欧阳武不过是力量70的猛将,就有如此威力了,周寒已经想象不到,那些力量90以上,甚至100的武将,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景。
由于有两名伍长救援,梁启隆在被欧阳武击倒跪下后,得到了喘息的时间,及时的站了起来,挡住了欧阳武的攻击,两人你来我往的,很是激烈,让木台上的周寒的目光都被吸引住了。
两军相战大约两刻钟后,双方的攻击力度都有了明显的下降,梁启隆虽然在与欧阳武的对战中落了下风,但任然维持住了,欧阳武一时也不能突破梁启隆的防守,两人看了眼自己的队伍,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同时高喊道:“退。”
两军的队长听到命令后,都各自喊了声:“退。”同时停下手中的武器,带着队伍向后急退,毫不拖延,很快的,两军就退开约两百米的距离,两军中的空地上,只余下一些在对战中,不幸被击打后昏迷过去的士兵。
在两军分开后,欧阳武与梁启隆命令道:“列队。”士兵们不顾身上了伤痛,以小队长为中心,再次列好了方阵,列好阵后,两军的气势也恢复了一些,仿佛是队伍给了士兵们勇气一般,这样的效果,再次让欧阳丰等人惊叹,就连涂泗也不由得露出深思的神色。
周寒忍不住鼓起掌来,欧阳丰立即命令道:“卓远,涂泗,把那些昏迷的士兵们带出来。”卓远与涂泗听令后,各带一队士兵经常,小心的躲着两边的白虎军,来到场中央,把那些昏迷的士兵们抬了出来。
看到场中被清空,两方士兵们的气势再次上升,欧阳丰举剑向梁军喊道:“勇往直前,必胜。”带头冲锋了起来。
这一回,是梁军落后了一步,两军再次战在一起,梁军落了下风,虽然也如欧阳军之前一般集结起来,顶住了欧阳军的攻击,但是,梁启隆却被欧阳武压制住了,完全没有机会去提高梁军的士气。
欧阳武却趁着己方士气高涨,更加猛力的进攻梁启隆,让梁启隆疲于防守,由于长时间的防御,梁军终于顶不住了,越来越多的人被击倒,梁军出现了溃败的趋势,看着自己的队伍要败了,梁启隆只能高喊道:“我方认输。”
听到梁启隆认输的声音,欧阳武停下了攻击,确定了梁启隆真的是在喊认输,脸上带着遮掩不住的笑容,大声命令道:“停止攻击,收队,列阵。”
欧阳军听令后,立刻停下攻击,向后快速退去,退出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快速列好阵,看着对面的队伍,几名队长脸上也带着毫无遮掩的笑容。
梁启隆在欧阳武停止攻击后,虽然很失落,但还是对正在溃散的梁军士兵们命令道:“后退,集结,列阵。”奇迹般的,梁军士兵们停止了溃散,有序的后退,并集结起来,重新列好阵势,当然的,梁军的队长们脸上也带着重重的失落的表情。
欧阳丰喊道:“青戎军,收容昏迷的士兵,白虎军,列队,听令。”他也学会了列队这个词。
卓远、涂泗、牛力,立刻带着青戎军士兵进场,将昏迷的白虎军士兵抬走救治,欧阳武与梁启隆带着两队合并,集合列成一队大方阵,等候周寒与欧阳丰的检阅。
周寒站起来,看着白虎军,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拍着手夸道:“真是一场极好的对战,想必你等应该能在这场对战中学到不少的东西。”夸完,他大声叫道:“欧阳武,梁启隆。”
两人站出来大声喊道:“臣在。”
周寒宣布了他的任命:“现在,寡人任命欧阳武为白虎军千人将,梁启隆为副将,副将辅佐主将,在主将不在之时,副将可以暂代主将,主将平日也不可一意孤行,需时常听副将的意见。”
这个命令让欧阳武与梁启隆喜形于色,他们的职位中有个将字,说明千人将的阶级在屯长之上,新上任职位就高了屯长一级,即便梁启隆输了这场对战,也兴奋不已。
两人单膝跪下,面对周寒,行礼后高声喊道:“谢王上任命,臣等必不辜负王上。”
卓远等青戎军的屯长们,听到欧阳武两人的任命,也极为羡慕的看着他们。
看着用羡慕目光看着欧阳武两人的卓远等屯长们,周寒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说道:“这场对战,让寡人收获良多。”话音一转:“因此寡人决定,一个月后。”停了一下,他看着鼻青脸肿的白虎军士兵们,继续说道:“不,一个半月后,青戎军出一千人,对战白虎军,胜者有赏,败者有罚。”
这道命令,立刻让青戎军们震惊不已,他们望着台上的周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很快,当他们反应过来后,立刻哗然,牛力露出一脸兴奋的表情搓着拳头,他看了白虎军的对战后,热血燃烧了起来,十分想和欧阳武对打一场,卓远和涂泗则想得更深,他们发现周寒可能是想像白虎军一样,改革青戎军,如果改革了青戎军,他们也有了成为千人将的机会,立刻有些兴奋起来,不过再深想,白虎军只有一名主将,一名副将,而他们的青戎军却有三名屯长,那就是说,有一名屯长会被撤掉,一想到这,两人立刻对视了一眼,目光中有了一些敌视的味道。
可惜他们想得太简单了,周寒也不想让屯长们互相有敌意,那是尚未伤敌就自损八百的事,他看着青戎军,脸上仍然带着诡异的微笑问欧阳丰:“欧阳将军,青戎军有三名屯长,这谁都不服谁啊,到时岂不乱做一团,无法正常的与白虎军对战,这不是与我等想法相悖吗?这可怎么办啊?”虽然是疑问的语句,但是话中却毫无询问的意思。
欧阳丰看着周寒脸上的表情,想了一会,有些琢磨出周寒的想法来,他提议:“王上,不如让臣来做此次对战的青戎军主将,不知王上认为可行否?”虽然觉得周寒的想法有些恶趣味,但他也对与自己的儿子对战这个主意很感兴趣。
周寒立刻拍着手,大声笑道:“好主意,欧阳将军带着青戎军对战欧阳千人将带的白虎军,父子之战,寡人允了,就让寡人看看,两位欧阳将军,谁更胜一筹吧。”
涂悦、潘雄及那些屯长们,听到周寒的话,都不由得扯了扯嘴角,觉得国君的想法真是太充满恶趣味了,但是,念头一转,他们也十分好奇两个欧阳将军的对战,到底谁更胜一筹,因此,眼里也充满了期待。
欧阳丰统领青戎军,也避免了屯长们的内耗,
台下的欧阳武听到周寒的话,看着欧阳丰,眼里充满了战意。
欧阳丰也回了他一个藐视的眼神,激得欧阳武恨不得立刻上台子与他老爹打一场。
晚上回宫后,周寒与程紫柔聊天时,向程紫柔描绘了今日的这场对战,还特别的说到了他让欧阳父子两个对战的主意,让程紫柔娇笑不停。
第三十六章 叶书记
王宫书殿内,周寒正在翻看王宫收藏的书籍,书殿很大,足有上千平米,这还是周国的历任国君,没有专门收集书籍的原因;这些书籍有纸质的,有绢布的,也有竹简的,甚至周寒还看到了石板书,可惜石板书上的文字与现在的文字有很大区别,虽然不是甲骨文,却也复杂至极,没有专门的文字专家,是不能解读出来的,反正他是一个字也看不懂。
周寒现在翻看的书,是论语,对,你没看错,这个世界也有论语,不仅有论语,还有老子、庄子这些书籍,只不过这个世界的孔子不叫孔丘,而叫孔生,老子也不叫李耳,而叫李诞,仿佛是山寨了上辈子的世界一般,但书中的内容与上辈子相比,却丝毫不差,其他的不好说,上辈子上学时,语文课中都有孔子的论语文章,周寒也是一字不差的都能背下来的,与这个世界一对照,不论是篇章位置还是字数,都是一模一样。
不过自己都能穿越过来,周寒也就不在意世界观是不是被照搬了,他在意的是,这些书籍,都是纸质的,而且,这个世界的孔子与老子等大贤,都是两百多年前的人了,这些书籍也是几十年前的人翻写的,这说明这个世界很早就有纸了,为什么他的周国,如今普遍都是用丝绢布和竹简的呢?去坊市时,周寒也没有发现贩卖纸的店铺,在傅家抄家时,除了成品纸质书籍外,也没有找到任何书写用的纸,他也询问过程道仲,程道仲和他说过,几十年前纸张还比较普及,但是不知什么原因,逐渐消失了。
他挠着头想了很久,还是无法想通,最后无奈放弃这方面的思考,只能把这些都归咎于这个世界的神,在规则上限制住了这些科技的发展。
正翻看着,涂悦拿着一张纸兴高采烈的进来了。
涂悦笑着捧着纸递给周寒说道:“王上,成了,这是新出的纸,您看看。”
自从一个多月前周寒带领工匠们做出了最简单的纸后,这一个多月以来,他就让工匠们不断改进造纸的配方,和制作方式,力求让纸达到前世的普通白纸的效果。
周寒接过纸,翻来覆去的看着,这张纸大约有一张半的A4纸大小,涂悦在一旁解释:“这纸已经比原来白了许多了,也比较柔软,不容易损坏,按王上的要求,在水里测试过,拿出来后,纸不会散开,晾干后,仍然可以使用,最重要的是,这纸在书写时,字迹非常清晰,一点都不会散墨。”
看着兴奋的涂悦,周寒问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说了那么多,这纸到底一天能做出多少张来,每张纸的成本是多少银钱?”虽然纸的改制已经进步很多了,不过他更关心纸的产量和成本,他还想把这纸做成一项赚钱的项目呢。
涂悦仍然很兴奋的答道:“王上,这纸,十名工匠,一天可以做出三百张,每张纸的成本在一成银,现在成纸已有大约六百余张了。”在他看来,能做出纸,且十人一天就能做出三百张纸,这已经是非常厉害的成就了,而且造纸的成本花费也已经非常低廉了。
可惜周寒仍然不满意,对于上辈子用不完的廉价白纸来说,这样粗糙的灰白色纸,完全不够用,在他书殿内,书架上的纸质书籍,随便一本就需要用到几十张上百张纸了;而且成本也不低,一成银,就是一块银子的十分之一,据他所知的一块银子,够一个十口人家用大半年的时间了,一成银就可以用将近一个月了。
不过他也知道不能太苛求,毕竟这个时代的工艺还是非常粗糙的,更不用说有可能被这个世界的神锁了科技树。
周寒交待涂悦:“拿三百张纸送给宰相府去,让宰相府试用,派人在宰相府记录纸的试用感想和意见。”这都是现代公司里的产品检验方式。
他把纸递回给涂悦继续交待:“另外,让工匠们继续研究,寡人需要单日制作数量更高的纸,最少得一日一千张纸以上,并且纸要更白,成本要更低,要让普通平民也能制作出来的技艺。”
涂悦接过纸,有些为难,他不明白为什么周寒要那么苛求造纸的结果,他认为那些工匠已经非常尽力了,但他没有问,只是摆着为难的表情。
周寒说道:“给那些工匠们一人一块银做赏赐,凡对新纸有重大改善的,再赏三块银。”他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奇迹。
涂悦只能低着头答应,转身离开书殿。
涂悦走后,周寒也没心思继续看书了,既然他现在能制作出纸来,那说明,要么这种纸不在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内,或是因为他们这些穿越者的到来,神解锁了世界科技树,要么,就是只有他们这些穿越者能够解锁这些科技树。
不管怎么说,能用的纸已经做好了,接下来的计划该开始进行了。
周寒拿过一个摇铃,轻轻摇晃着,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来“叮铃铃。”
书殿门口值守的两名侍从,进来询问道:“不知王上有何吩咐?”
周寒指着左手边的侍从命令:“你去做纸处拿一百张纸来。”现在的制纸,仍然是在王宫内那处闲置的空地上。
他又指着另一人命令:“你去叫叶书记来书殿。”
叶书记,全名叶玉良,原是一名普通书生,家境一般,才学不错,在周寒设立的招贤楼内留下了文章,文章内容比起其他人要平和一些,没有慷慨激昂,也没有恨天恨地,恨自己一身才华无用武之地,他只是阐述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并提出了一些他所见所知的不好的地方,以及他认为的改正方法,内容比较符合周寒的口味,于是,周寒立刻派人请他进宫内面谈,见面后,通过对话,其性格更是让周寒高兴,而且潜力也不错,也很年轻,很有培养的价值,于是周寒就让他作为书记一职。
书记,是周寒任命的一项新官职,阶级很低,但有了往上提拔的可能;这个职位的工作,是周寒以需要专人记录会议内容而设置的,不过周寒很少让大臣们来开会,所以这个职位平日里很悠闲,不过这也不是他设立这项官职的初衷,他的初衷是让叶玉良有个官身,以后好提升委派,否则以后随意把平民委派为职位较大的官员,那些大臣们一定会反对的,周寒还不想当暴君呢。
很快一名年轻俊秀,带着书生气质的年轻人就来到书殿外,躬身施礼道:“王上,臣叶玉良听命前来,不知王上招臣前来有何吩咐?”
【姓名:叶玉良】
【年龄:20岁】
【职位:国君书记】
【能力:统帅37,力量38,智力72,政治55,忠诚100】
【技能:抄写3级】
这个抄写技能,周寒也很惊奇,这个世界居然光靠写字就能拥有一个技能,真是太奇特了,这也是周寒把他招来的原因,据他询问和测试了叶玉良之后,发现叶玉良不仅可以左右手同时书写,而且字迹也很是不错,而这样的能力还只是在石板上练出来的,天赋可谓是很不一般啊。
周寒说道:“进来吧。”等叶玉良进入殿内,他才指着那些论语、老子的纸质书籍说道:“从今日开始,你负责抄录这些书籍,并校订成书,你看如何?”
虽然周寒是在问他,但是叶玉良岂敢拒绝,而且他也不会拒绝,这个时代,书生多数都只有一两本书,还是竹简、绢布的书,能有一本纸质书籍,就已经当成宝物了,现在让他抄录如此多的纸质书籍,叶玉良都快乐疯了,如果不是他还有些理智,知道在国君面前要保持稳重,早就扑倒书架上哈哈大笑起来了,即便如此,他的手还是有些微微哆嗦。
叶玉良强忍住兴奋的心情,答道:“臣必定会兢兢业业,认真抄录。”
这时,那名去取纸的侍从,也捧着一百张纸回来了。
周寒抽出一张纸,给叶玉良看,又拿出一本纸质论语,向他要求道:“你需要把这些纸裁成这论语的大小,用同样的页数,给寡人在这纸上抄录出来,再把这些抄录的纸用丝绳合为一本书。”他停了一下,看到叶玉良似乎听懂了,就继续要求道:“但是,寡人需要你把这些书,每本都要抄写十本,不能有错字。”他指着书架上那些纸质的书籍。
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要求,如果只是抄录的话,很简单,但是不能有错字,那在抄录时就需要花费大量的精神,两三本还好说,这书架上有数百本纸质书籍,每本抄录十本,可能还没抄录完,就要吐血身亡了。
不过叶玉良正在兴头上,他也没想这么多,只知道自己可以看书了,可以抄书了,立刻点头答应道:“请王上放心,臣必定完成。”
周寒又对着那两个侍从说道:“你两从现在开始,负责辅佐叶玉良抄书,给他送饭,给他送纸笔墨,如有怠慢,寡人就砍了你们的脑袋。”两名侍从连忙点头,生怕头点得慢了,就被周寒拉出去砍脑袋。
周寒也知道,只让叶玉良一个人抄录太慢了,而且还容易把叶玉良抄死,古时不是没有因为抄书抄得心力憔悴而死的人,不过他也没法,他现在只有叶玉良一个书记,他又不想随便加人,能成为他的书记的人,必须是年轻有潜力的人,值得培养的人,否则虽然会写字的人不算太多,可也不算太少,他只要拿出抄书当奖励,就可招揽一大堆人为他抄书,又何必另设这书记一职呢。
他想了下,只能找程道仲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了,也再看看招贤楼有没有合适的人了。
留着叶玉良在书殿内开始抄录书籍,周寒自顾离开了,有了抄录出来的书,他的计划可以逐步施行了。
离开书殿的周寒,身后再度跟上两名侍从,这两名侍从看不到周寒的脸,只能听到,从周寒嘴部不断发出的,低沉的“嘿嘿”笑声,让他们不寒而栗,两人相视一眼,赶紧低着头跟随周寒而去。
第三十七章 牛车与驴车
在白虎军对战日半个月以前的某一天,周国与元国的交界处,一辆牛车拖着一辆车厢,从元国向周国缓缓而去,驾车的是个中年人,看穿着,像是一个种地的人,他戴着一个大大的草帽,帽檐拉得很低,从远处看,几乎看不到他的脸,赶着牛车,眉头紧皱,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扫射四周,显得很警觉。
车厢里传出对话的声音。
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舍的问:“爷爷,为什么我们要离开元国?”从声音上分不清是男是女,只能判断出年龄不大。
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语气回答他(她):“清儿,元国已经大乱,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则我们都会遭难的。”声音听起来是个老人。
清脆的声音难过的继续问:“爷爷,您不是大元最有才能的人吗?他们不是都在招揽您吗?”
低沉的声音给他(她)解释:“那些人不过是利益熏心之辈,受他们的招揽,早晚要被他们吃得骨头都不剩,如果只有爷爷一人,还能和他们周旋一二,可是现在有你在身旁,你是爷爷的珍宝,爷爷不能害了你啊。”
在他们交流时,一辆驴车从后方缓慢的赶了上来,当快要靠近他们时,赶牛车的中年人立刻把手摸向身旁,那放有一把铁质的长剑,被小牛皮包裹着,只需随手一抽,就可以抽出来,牛车里的两人,也停止了说话。
当驴车与他们并列时,赶驴车的人似乎听到什么命令,他勒了下驴的缰绳,让驴车的速度下降,与牛车持平,这驴能用缰绳控制,想必也是训练多年的了。
赶驴车的是个小伙子,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车后平板上,坐着一名衣着整齐的中年人,他面相沧桑,一看就经历过很多风雨,他打量了一番赶牛车的中年人,估摸着赶牛车的人比他小一点,问道:“老弟,你们是去周国吗?”
赶牛车的中年人用手向上抬了下草帽,露出一张看似老实的脸,热情的答道:“是啊大哥,您也是去周国?”他的手却没有离开过剑柄,一旦发现不对,他就可以立刻抽出宝剑。
沧桑中年人叹了口气说道:“唉,是啊,元国越来越乱了,听说现在周国不错,我打算去那发展一下。”
赶牛车的中年人露出好奇的神色问道:“不知大哥您是做什么的?”
沧桑中年人回答:“我是走商的,现在的元国,走商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就会人财两失,不是被匪贼抢,就是被元国的军队抢。”
赶牛车的中年人试探着说道:“那周国也不怎么样啊,我以前曾有个兄弟,就在周国内被匪贼杀害的。”
沧桑中年人笑了一下向他们解释道:“哈,这,老弟你就不如我们这走商的人消息灵通了,我有一年轻时一起走商的朋友,发信和我说了,数月前,周国派大军扫灭了周国内所有的大小匪贼,没被清扫掉的匪贼,也害怕得逃离了周国,现在周国境内安全得不得了呢,这次我就是去投奔我那位朋友,和他一起在周国走商。”
赶牛车的中年人听闻,小心的瞄了一眼牛车的车厢里,见里面仍然没有动静,就一副感激的笑容,对沧桑中年人说道:“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也是要去投奔在周国的亲人呢。”他一副刚想起来的表情问道:“您如此好心的告诉了我们这样的好消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大哥您贵姓?”
“免贵,姓郝,名游。”郝游笑答:“也不算是什么值钱的消息,你们也是去的周国,很快就会打听到的,再往前八里,走左边那道,过了河再沿河走十多里的地就可以到周国的临水县了。”
赶牛车的中年人赶紧自我介绍一番:“郝大哥,我叫万齐山,非常感激您告诉我们这些消息。”话一转,有些失望的说道:“可惜我们只是穷苦人家,身无长物,无法酬谢您。”
郝游笑道:“我告诉你们这些消息,都是你们很容易就能打听到的,不过随手之劳,用不着酬谢,此行能认识一番已是大好之事了,同往周国,能结识一番即是我们的缘分。”
万齐山抱拳说道:“还是感谢您,以后如有机会,我万齐山定会回报于您。”
郝游笑答:“哈哈哈哈,万兄弟不必如此,以后有缘相遇,请我吃顿酒肉即可。”说完他对赶车的年轻人说道:“二子,我们走吧。”叫二子的年轻人,拿着鞭子,往驴屁股上轻轻一抽打,驴就慢慢加快了速度,只是比牛车稍快一些。
郝游向万齐山摆手道:“万兄弟,老哥我先走一步,咱们有缘再见啦。”说完,他还用眼角瞟了一眼牛车的车厢,嘴角露出一丝意义不明的笑容。
万齐山不说话,只是对郝游也抱了抱拳,算是回应,看着郝游的驴车逐渐远去。
等郝游的驴车离远之后,万齐山才一改刚才那老实人的表情,拉下帽檐,继续皱着眉头,看着远处的驴车,思考着。
牛车里那低沉的声音问道:“齐山,你怎么看那郝游?”
万齐山说道:“顾大人,我看不出他们的目的,但似乎没有恶意,他们说的消息,我们到最近的乡县,即可打听清楚,仿佛他真的是看在同去周国的份上,告诉我们一般。”他皱着眉头,还是想不出郝游的用意。
低沉声音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暂时相信他,先去他说的周国的临水县吧,我那老友似乎是在周国的国都,到了临水县后,我们休息两天,先打探一下周国的消息,再打听如何去周国的国都。”
万齐山低声应答道:“是,大人。”他用鞭子抽打了一下牛,让牛前进,仍然警觉的观察着四周,剑仍放在身旁,毕竟郝游口中的‘周国已经没有匪贼’的消息,还不知真假,为了牛车里的顾大人和他的孙子安全,他必须得万分小心。
另一边,驾着驴车的二子,头也不回的问郝游:“郝叔,你干嘛要和那人说这么多?万一那人是匪贼呢?毕竟这里还是周元两国的边界,有那么一两个小匪贼也是很有可能的,即便周国的匪贼真的都没有了,元国还有很多呢,难保他们不会越界。”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责怪,完全不像仆从对主人说的话,看起来,两人更为亲近。
郝游对二子笑骂道:“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你没有注意到吗,那赶车的万年山,眼睛里的警戒之色,可不像一个穷苦人家的赶车人,他的手一直放在一旁,恐怕是有武器。”
二子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慌的问道:“他是匪贼?你居然还和他说那么多话?如果他带人杀来怎么办?”
郝游说道:“听我说完,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解释:“那牛车看起来普通,可是那牛一看就是不常干农活的体型,那就只有常年用来拉车的牛了,在元国有牛常年用来拉车的,岂会是一般人,更何况,一般的穷苦人家,牛车会有车厢吗?”他再次停顿了一下,才总结道:“所以,车内人身份必定不简单,那个万齐山多半是保护他的随从罢了。”
二子听完他的解释,心才放下来,看来他很信任郝游的分析,只是嘟囔着道:“那也不值得你与他们说这么多话啊。”他不喜欢在野外结识那些不请不明的人,谁知道会不会是匪贼假扮的。
郝游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看着二子,没好气的解释道:“车内人身份不简单,他们去周国投奔,被投奔之人也必定不简单,我不过用一些以后他们稍微打听,就会知道的消息,换得他们一份人情,我们又没有损失什么;而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们还可能会得到他们的帮助,这,才是走商人的做法,你还需要多看多学啊。”
二子没有接话,只是闷着头赶着驴,向临水县方向去。
当万齐山赶着车到达临水县时,已是戊时一刻,临水县的城门已经关闭了,他们只能在城外休息一晚,等待明早城门开后,再进县城里去。
被关在城门外的当然不止他们,还有许多人,看穿着都是穷苦之人,不过那些人都没有休息的地方,许多人只能缩在城墙下休息,且没有遮盖的,有机灵的人会找来大量干草铺垫一番,就算是床铺和被褥了,还有的只能找干燥的地上一趟,好在现在是初夏的季节,晚上一点都不冷。
在城外的人里,万齐山并没有看到驴车,郝游他们要么骗了他们,没有来临水县,要么就是在城门关闭前,就已经进到临水县里了。
城外的这些人乱七八糟的,万齐山完全没有找他们打听消息的打算,他从车厢尾部的行李中,拿出些干饼,和水一起送进车厢里,他只能拿出这样的食物,毕竟在这样混乱的地方,他不敢打猎,也不敢生火,那样会让他们太醒目的,他们是这里目前唯一有牛车的人,谁知道这些等着进城的人们,会不会起贪婪之心,对他们实施抢劫,虽说以他的武艺,有宝剑在手,这些人完全不会是对手,但是敌人一多,他就没法完好的保护车厢内的人了。
给车厢内送进食水后,他也吃了一些饼,喝了一些水,给牛喂了一些草料,就坐在驾车处,抱着剑,靠着车厢柱子上,小心的闭上眼休息了。
第三十八章 顾子瞻
这日,周寒带着涂悦与潘雄,来到了一处宅院门前,这宅院说不上大,却让周寒感觉到一股文雅的气息。
这是周寒的前任老师,裴显正的宅子,纸已经造出了,虽然没有周寒想象中的那么好,产量也不算高,成本也不低,但是确实是已经造出来了,也能用于正常的书写,叶玉良已经在为他抄写那些经典名著。
他再次想起了办书院的想法,既然要办书院,那就必须得找裴显正,让他做院长。
虽然想是那么想的,但是,当他站在裴显正门前时,脚还是有些发软,没办法,从记忆中他就发现了,这裴显正有着火爆的脾气,而且古时代的文人,都讲究一股书生傲气,怒起来可不管你是不是国君,更何况,以裴显正在周国的声望,周寒想处置他都不行,必定会有许多人阻拦,其中就包括他的生母,温太后。
因此,周寒特地把潘雄带来了,如果那老头不识好歹,他,他,他就让潘雄拦住裴显正,自己先跑再说。
不能怪他胆小,这都是身体前身,小时被裴显正呵斥多了的本能,还有周寒上辈子上学时,对老师一职的畏惧感,本能的迸发出来了。
周寒带着涂悦与潘雄,站在门前两刻钟的时间,内心踌躇着,让涂悦与潘雄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到底要不要见裴显正。
周寒深吸一口气,强制镇定的命令:“涂悦,去叫门。”
涂悦听令上前,在门上拉起铜制的门环,“咣咣咣”的敲了起来,他知道裴显正是周寒的老师,虽然周寒把他赶出了王宫,撤了他的师职,但还是不可抹除的,更何况这次周寒是有要事来请求裴显正,因此他敲门时非常的有礼。
没等多久,大门“吱呀”的一声,轻轻的被人从里面拉开一道不宽的口子,一个人头探了出来,打量了一番周寒三人后,问道:“你们找谁?有何事?”这人大约二十多岁,样貌很普通,也没有读书人的气质,看起来只是裴家的下人,语气很平淡,甚至可以说没有礼貌,让涂悦与潘雄的眉头都皱到了一起,他们很想把那下人按在周寒面前跪下,告诉他他面前的人是谁。
周寒却不是很在意,伸手示意他们不要妄动,对着那下人拱手笑道:“在下是裴先生的弟子,周寒,劳驾小哥为我向裴先生通报一声。”然后他还向涂悦示意一下,让他给这下人一些入门钱,这都是他以前看电视剧里学来的,知道这些看门的都要给门钱,否则不会为他通报的。
没想到那下人看起来很无礼,却没有收门钱,他看了涂悦递过来的一小块银子,鼻子里“呲”的一声,轻轻的出了道气,很是藐视的神情,说道:“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通报。”就把头缩了回去,把门关了起来,把涂悦与潘雄气得火冒三丈,他们身为国君的亲信,何时有过被个下人如此藐视的情况,更何况还是在国君的面前,而且,连国君都被藐视了,这才是最大的不可饶恕。
裴屋大堂内,裴显正正在与人高声交谈,不时大笑,屋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裴显正今日非常高兴,他多年的老友来周国看望他,而且这位老友文学底蕴也很深厚,可以和他聊的来。
他在周国,身边尽是那些学识不如他的小辈,或是充满功利心的官员,根本没人和他聊文学聊得起来。
“顾兄这次来,可不能轻易就回去啊,一定要在我这多住些时日。”裴显正希望他能多住一段时间,好让他能聊得尽兴。
那位顾兄却苦笑了一下,捏着胡子,开口道:“裴兄,不瞒你说,此次出来,我不想再回元国了,想找个地方安定的居住。”他望了望身边一身男孩打扮的孙子,怜爱的说道:“把清儿培养大。”
裴显正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顾兄要离开故国,毕竟这个时代的人,不到万一是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家乡的,就算是那些走商的人,定居时都会选择在自己的家乡,就问道:“不知子瞻兄是否能告知内情?”
顾子瞻叹了口气解释:“自数月以前,元国的国君进行大改革,元国内就很是动荡,最终,元国国君被刺杀身亡,国内的权贵们没有了国君的制衡,都在明目张胆的争权夺利,连军队都参合进去,造成了元国内部的极大混乱,许多有能之人不是投靠了那些权贵,就是意外身亡了,要不是我在元国内还有些能耐,怕也跑不出来啊。”
裴显正听了顾子瞻的解释,皱着眉头,晃了晃脑袋,喃喃的说道:“居然如此,我是有听人说起最近元国有些动荡,但没想到会如此混乱。”
顾子瞻羡慕的夸赞的说道:“还是你的周国好啊,国泰民安,国君勤政,又派兵清除了国内的匪贼们,我们一路行来,非常安全,比在元国简直是天壤之别啊,我都有些心动,想在周国长居了。”说完看了一眼一旁的万齐山。
万齐山一副确实如此的点点头,接过话道:“是的,而且,我还在国都外的道路两旁,发现了原来周国的匪贼们的头颅,都被吊起展示,旁边还注明了这些匪贼的恶行,让有心为匪的人,都心惊胆寒,不敢作恶。”
顾子瞻的孙子(?)在一旁低头喝茶,闷不吭气,此时听到万齐山说的话,暗自庆幸自己当时没有探出头去,如果当时向外看到车外景象,看到一堆枯瘪的人头,一定会让他做噩梦的。
对于老友夸自己的国家,让裴显正有些自豪,周寒这几个月做的事都是利国利民的事,他也是有耳闻的,只是,想到周寒把他从王宫里赶出来的情景,他的脸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一时脸上阴晴不定,让顾子瞻三人看得莫名其妙。
正在几人闲聊时,一位下人进来,向裴显正报告:“老爷,外面有人求见,说是您的弟子,叫周寒的。”
周寒的名字让裴显正愣了一下,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国君的名字,他的脑中,再次回想起周寒派人把他赶出王宫时的情景,脸上立刻阴云密布,让顾子瞻十分好奇,这个周寒到底是什么人。
报信的下人看到自家老爷,在听到那名字之后,有些忐忑,他立刻一副生气的道:“老爷,这个周寒不是您的弟子吗?那一定是骗子,小人早就看出他不是不像老爷的学生了,小人立刻去赶他们走。”话是这么说,他却没有动脚,而是等着裴显正给个命令。
顾子瞻更了解自己的老友,他知道裴显正的表情,不是在说那叫周寒的人不是裴显正的弟子,而很有可能,是那叫周寒的弟子做了什么事,让裴显正很生气,就插话缓和气氛道:“哈哈哈,裴兄的弟子,想必也是出类拔萃的人,不如让他进来,让我们看看,如何?”
被顾子瞻这一打岔,裴显正的气也消散了一些,虽然周寒把他赶出了王宫,但是这几个月以来,周寒作为周国的国君,所作所为还是很让他赞同的,更何况,周寒虽然把他赶出了王宫,也没有否认自己是他的老师呀。
而且,在他被周寒赶出王宫时,他和周寒吵得可谓是水火不相容,今日能让这位国君丢下国事,跑来他府处,低声下气的求见,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以他对周寒这段时间的了解,必然是为国为民的大事。
不得不说,裴显正是个公私非常分明的人,在大是大非上他还是看得很清楚,不管是身为周寒的老师,还是作为周国的子民,他这次自然不能拒绝见周寒。
再说了,他的老友有了在周国定居的想法,他正愁于没有理由说服老友呢,这时让老友见识见识周国的国君也好,如果周寒有能耐,自能让顾子瞻在周国定居,一来,顾子瞻也是一位大能,他在周国定居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二来,自己也找到了聊天的人,再也不会经常的感到烦闷了。
而如果周寒不能让顾子瞻定居在周国,那就是周寒的问题了,他作为周国的子民,已是尽了自己的本分。
裴显正点点头说道:“见见也好,子瞻兄,这位周寒,不仅是我的弟子,也是我周国的国君,子瞻兄可以见识见识,我周国的国君是个怎样的人。”
不等顾子瞻对来人是周国的国君感到诧异,就听到“噗通”一声,几人向声音望去,原来是来报告的下人,跪倒在了地上,他听到裴显正说门外来访的人是国君,想到自己刚才对周寒三人的无礼态度,膝盖一软,就跪下了,脸上流出了许多冷汗,怎么擦也擦不完。
看到下人的样子,裴显正用鼻腔“哼”了一声,他瞬间就了然下人跪下的原因,他没有同情下人,在他看来,区区一个下人,哪怕是自己府的下人,因无礼被国君砍头是很正常的事,下人岂能与国君相提并论,他生气的呵斥下人:“还不快去开门把国君迎进来,还在那跪着干什么?”
那下人连忙用袖子擦掉冷汗,使劲站起身,颤颤悠悠的去通知管家和其他下人们,为周寒开门去了。
虽然让下人去开门迎接周寒了,但是裴显正却没有站起身来,仍然坐在位置上喝着茶,他还在生周寒的气,不想去亲自迎接周寒,他也有这样的资格,毕竟他是周寒的老师,就算不迎接,也没人会说他失礼的。
看到裴显正没有起身,顾子瞻等人也就没有起身,虽然也在喝着茶,眼睛却盯着门口方向,对于即将进来的周国国君,他们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第三十九章 能人
周寒三人,在裴府的门前,等了没多久,裴府的大门就打开了,并且是大开,一个像是管家的老头,用和蔼的笑容指挥着下人们出来迎接周寒,其中就包括那个对周寒无礼的下人,只是这个下人现在战战兢兢的混在下人们中,低着头不敢朝周寒三人的方向看,两腿非常明显的在哆嗦着。
管家老头低头哈腰的对周寒微笑说道:“欢迎国君驾临裴府,我等不胜荣幸,老爷已在殿内等候,请国君入府。”他站在周寒身侧,对左手向府里一摆,做出一个请君入内的动作。
周寒微笑着对他点点头,算是回应,他带着涂悦与潘雄径直走进去。
走在周寒身后的潘雄,对着之前那个无礼的下人,使了个凶狠的眼色,那无礼下人发现周寒没有在意他之前的无礼,就大着胆子抬起头,正好看到潘雄的眼神,差点没吓得瘫软在地,连带着他周围的下人们都被潘雄的眼神吓得腿直哆嗦,好在没人被吓尿。
他们这胆小的样子,让管家老头直皱眉头,担心他们在国君面前丢了裴府的脸面,他在周寒三人看不到的地方,对那些下人们小声而严厉的呵斥了几句。
来到裴府的大堂,周寒就看到坐在大堂内的裴显正与他的三名客人。
这是周寒穿越过来后,第一次直面裴显正,比周寒记忆中更有气势,特别是那股书卷气息,如同要具现化一样向周寒扑面而来,这是周寒在上辈子完全没有感受到的。
【姓名:裴显正】
【年龄:56岁】
【名声:223】
【能力:统帅55,力量37,智力86,政治53,忠诚89】
【技能:教育6级,】
不愧是曾经教过周寒的老师,这智力太牛了,如果不是穿越后经历的这段时间,让周寒锻炼出了喜怒不形于色,他都要当场惊呼起来,比那个匪贼中的年珠莱还要高;而且,虽然裴显正与他不和,但这忠诚度却不低,看来是个爱国的人,这倒是一个有用的地方,周寒暗自想着;还有那个技能,看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个用来教人的技能,对于周寒来说,拥有这个技能的裴显正,真是太符合他的要求了;从名声来看,也很不错,这名声,比身为国君,又带过兵剿匪、清查税费,发布各项仁政后的周寒还高,现在的周寒,名声才有187点,不过这样也很好,名声高容易吸引人才嘛。
“学生周寒,见过老师。”周寒堆起笑脸,对裴显正抱拳躬身行礼:“许久不见,老师可还安好?”行礼的动作非常完美,找不出一丝一毫可以挑剔的地方。
涂悦与潘雄也跟着对裴显正行礼。
周寒身为国君,对他笑脸行礼,礼仪又非常完美,裴显正也不好再摆架子,立即站起身,简单整理了下衣袍,对周寒回礼道:“多谢王上挂念,老夫一切安好。”只是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
周寒却不在意,他看向一旁的顾子瞻三人,也笑着对他们行了个礼,对裴显正道:“不知老师在见客,学生冒昧前来,真是失礼了,望老师不要责怪周寒。”
顾子瞻三人,面对周国国君的施礼,也不敢再坐着,连忙站起身回礼。
万齐山一站起身,就引得潘雄注目,他注意到万齐山起身时的动作,立刻发觉万齐山的身手很好,他不知道万齐山是敌是友,为了周寒的安全,不免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万齐山,这也引起万齐山的注意,两人瞬间就暗自对上了。
如此多礼的周寒,与那日赶他出王宫的周寒,形同两人,这话虽然说得很是礼貌,却不知怎的,让裴显正心里有些发毛,但他又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就为周寒介绍道:“王上,这位,他们是老夫多年的好友,顾子瞻与他的孙子顾文清。”又指向万齐山说:“这是他们的护卫随从万齐山。”
周寒对裴显正的好友很感兴趣,正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裴显正的能力不简单,他的朋友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于是对着他们打开了探查技能:
【姓名:顾子瞻】
【年龄:56岁】
【职位:吏部尚书(元)】
【名声:205】
【能力:统帅61,力量35,智力87,政治68,忠诚51】
【技能:明视4级,文化5级】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这个顾子瞻的数据,是周寒穿越以来最耀眼的一人了,先不说能力的总体水平比裴显正更好,就是整体数据,也比程道仲大了一截;这名声也不低,比裴显正小不了多少;这职位,元朝?还是吏部尚书?看来他和元朝很有缘啊,如此大的官都跑出来了,吏部尚书这职位,不管是哪个朝代的官职,只要看过电视剧就知道,绝对不小,好在周寒又看了眼顾子瞻能力中的忠诚度,如此低,难怪会跑到他的周国来。
顾子瞻的技能也让周寒很惊讶,他又是第一次的看到除他以外的人里,有两个技能的,就连裴显正都才有一个技能;明视,看起来和眼睛有关,再加上顾子瞻的官职,周寒猜想是能判断出一个人是不是有才能的技能,虽然不如周寒的探查一样可以直观看到一个人的数据,但也是很不错的能力了;文化,这个技能有点模糊,周寒猜想,应该不是指顾子瞻的文化有多高,毕竟裴显正、程道仲,这些人的文化也不低,那就可能是范围性的能力了,比如提高一个范围内的文化成长水平,这倒是非常重要的能力,特别是对要办书院的周寒来说,这技能太重要了,不过对于这些技能的效果,都是他的猜测,具体的还需要以后观察观察。
周寒再次觉得,探查技能的能力太低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升级,升级后是否能看到个人的更详细信息。
他收拾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对顾子瞻施了一礼道:“见过顾先生,既然是老师的友人,想必顾先生也是一大才,今日得见,是寡人的荣幸。”他没有说出顾子瞻是元国的吏部尚书一事,也没有表现出自己知道顾子瞻是元国官员的样子。
顾子瞻连忙回礼道:“国君严重了,我不过是一山野村夫,看过一些书而已,今日能见到国君,才是我的荣幸。”面对周寒,他没有自称老夫,而是用我字。
周寒又看向顾子瞻的孙子:
【姓名:顾清清(顾文清)】
【年龄:14】
【能力:智力74,魅力81】
【技能:棋艺4级】
虽然裴显正介绍说是顾子瞻的孙子,但是不用探查,周寒都看得出是女孩,再用探查一看,更是明显,这完全就是女孩的属性模板嘛;魅力81,怪不得打扮成男孩也是一个清秀的小帅哥,不过有程紫柔的美貌在前,他对顾清清的样貌也很有免疫力,更何况,他又不是萝莉控,对14岁的小女孩完全不感冒;顾清清的智力也不低,有74,看来是受顾子瞻熏陶久了的;棋艺4级,这好像是女孩的模板里才有的技能,据他所知,不管是程紫柔的绘画琴技还是顾清清的棋艺技能,他从来没在男性里看到过,哪怕他知道的有些人在技艺这方面不必她们低,也没有再技能一栏出现,毕竟顾子瞻的棋艺,想必就比顾清清高,不然顾清清和谁学的呢?
周寒对顾清清的扫视,让顾清清有种自己被看透了的感觉,非常不舒服,她抓紧衣服,身体微微缩了起来,想减少被周寒看到的地方。
周寒对顾清清的扫视,也让顾子瞻心里不悦,他忍不住在脸上露出一丝生气的神情,一旁的裴显正也对周寒的失礼直皱眉头。
发现自己有些惹恼了顾子瞻的周寒,也醒悟到自己的行为太突兀了,立刻脑子一转,先是对顾清清正色赔礼道:“顾小姐,寡人失礼了,寡人只是觉得顾先生的孙子必定不凡,因此多打量了一下,如果让您感到生气,就是寡人的过错。”说完再次赔礼。
对顾清清赔礼完,他又对顾子瞻赔礼:“顾先生,寡人有错,请原谅寡人。”他没有辩解,而是很诚恳的道歉。
对于一国之君能如此光明磊落的道歉,顾子瞻的气立马消失,并在心里责怪自己小心眼,他相信了周寒的说辞,连声拒绝周寒的赔礼,顾清清虽然还没从周寒对他扫视的不适中出来,但也在心里原谅了周寒。
至于周寒能一眼认出顾清清是女孩而不是男孩,顾子瞻他们倒是没有在意,毕竟顾清清的容貌如此出众,不是穿一身男装就能遮掩住的,更何况,周寒身为一国之君,看人无数,想来看穿这简单变装的眼力还是有的。
周寒道歉完,又看向万齐山:
【姓名:万齐山】
【年龄:34】
【名声:31】
【能力:统帅35,力量65,智力57,政治44】
【技能:快剑3级】
这个万齐山的数据模板又不同了,看起来像是个人模板,还是独行侠客模板,这技能中的快剑,也像是单人技能,看起来倒是一个好保镖。
他也对万齐山施了一礼。
万齐山正与潘雄目光如火的对视着,看到周寒对他施礼,也有些慌乱的回礼,然后撇过头,不再理睬潘雄。
对于顾子瞻三人,特别是顾子瞻,周寒心里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们拉拢到周国来,不过他还是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他没有忘记自己这次低声下气的来裴府的目的,更何况,如果能说服裴显正,那有裴显正帮忙,对收服顾子瞻就更是容易了。
裴显正介绍完了自己的好友,周寒也向他们介绍涂悦与潘雄:“这位是潘雄,寡人的禁卫军将军,这位是涂悦,寡人的内侍总管。”
涂悦与潘雄对几人也随着周寒的介绍,向几人行礼。
第四十章 书院院长之职
经历了一番长时间的客套寒暄后,裴显正请周寒三人坐下,让下人们上茶。
他喝了口自己的茶,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周寒,问道:“不知王上此次大驾光临老夫的陋室,所为何事?”
终于说到了正事,周寒收起了他那套客套用表情,没有再跟裴显正打哈哈,非常认真的直说道:“寡人一直苦于人才太少,因此想办一所学院,这次来,是请老师做这所学院的院长。”他没有询问裴显正的意思,办学院是他必须做的,目前没有比裴显正更合适的人了,他打定主意,如果裴显正不答应,就是绑都要绑他去。
虽然知道周寒此次来找他必有十分重要的事,但裴显正仍然没有想到,周寒居然想要办一所学院,还要让他当这所学院的院长。
他听了周寒的话,沉默的喝着茶,没有出声。
顾子瞻三人在一旁有些尴尬,他们没想到周寒此次来时说这么重要的问题的,顾子瞻想到自己还是元国的官员,虽然已经离开了元国,但是如果被周寒知道,他不知道周寒会怎样对待他们?
周寒也在一旁,喝着茶,看着裴显正,静静等待他的答复。
好一会,裴显正才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王上可知?办一所学院需要许多的钱?”
周寒笑道:“老师认为寡人会缺了这办学院的钱吗?”他早就准备好了办学院所需的钱财,更何况初期学生少,学院小,也用不了多少钱财。
裴显正再问:“办学院需要书籍,不知王上是否有足够的书籍让学生学习?总不能让学生自带吧?”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有书籍,学生去哪学习知识,没有足够的书籍,也不能吸引那些爱读书的学生进入学院,他还没有要求必须要纸质书籍呢。
周寒再笑:“老师说的是,涂悦。”他不回头的叫道涂悦,然后把右手掌摊开朝上。
涂悦从背着的行囊里,掏出一本纸质书,平放在周寒的手掌上。
周寒接住书籍,双手递给裴显正,笑问他道:“老师看看这本书如何?”
裴显正不知周寒的意思,他带着疑惑的接过书籍,看看封面,上面写着《论语》两个大字,这是一本纸质书籍,不过他没有惊讶,毕竟周寒身为国君,王宫内有些纸质书籍的藏品,也是很正常的。
他轻轻翻开书籍,内容就是论语,正疑惑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身体一震,再次翻动了两页,看着书上的字迹,裴显正发现,这字迹很新,像是近日书写的,他小时候还见过刚书写出来的书,所以知道这种新书的感觉。
他又轻轻抚摸着书的纸张,这是一种他没见过的纸,纸张虽然没有以前的那种纸白净,有些灰,但是上面的字迹却非常清晰,他又轻轻弯曲了下书籍,发现纸张非常柔软,弯曲时毫无干脆的感觉。
裴显正终于意识到周寒给他看这本书的意义,他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周寒,一旁的顾子瞻看着裴显正的动作,也联想到了这些,也震惊的看着周寒,他们都是在年轻时见过新纸的人,知道这些年不知什么原因,新纸张已经渐渐绝迹了,而现在,周寒拿出了一本用新纸张制作的书。
只有顾清清和万齐山仍然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个老头震惊的神色。
看到裴显正和顾子瞻都明白了这本书的秘密,周寒大笑两声,也不绕弯子,直接向他们说明:“哈哈哈,看来老师和顾先生都已经明白了。”他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寡人在一个多月前,与众多工匠一同试验,制作出了纸张,并且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是不断改制。”他没有说主要都是自己想出来的造纸方法,毕竟这涉及到他的穿越的秘密。
周寒指着书说:“这纸张,是目前做出来的最好的纸张,柔软,白净,书写干净。”
裴显正才知道周寒居然隐藏了这么大的秘密,他思索了一番问道:“请问王上,不知这纸有多少?成本多少?”
周寒说道:“目前这纸,每日工匠们可制作三百张,工匠们还在改进,以后会有更多的,至于成本嘛,这个是个秘密,不过应该可以满足书院的使用。”他在纸的成本这一块卖了个关子,并且把话题又绕回书院上来了。
既然周寒不说,裴显正也没有追问,对于他来说,成本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他又不会去造纸,不过他又问了一个问题:“纸毕竟只是纸,不是书籍,不知王上有多少书?”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迟疑,直觉告诉他这个问题周寒也已经解决了。
果然,周寒听到裴显正的问题,再次笑道:“这个问题,还需要老师为寡人解决呢。”他有些为难的说道:“寡人招了一名书记官,名叶玉良,目前在王宫书殿内,为寡人用着纸抄录书籍,不过他毕竟只有一人,抄录还是慢了点,可是书殿在王宫之内,只有寡人的书记官才能入内抄录书籍,毕竟寡人不可能让不忠于寡人的,毫无学识的人入内。”他的脸上,笑脸与为难的脸色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古怪的表情,那表情,让人看了会心里一股无名火起,就算是裴显正这样有涵养的人,都有往周寒脸上揍一拳的冲动。
裴显正按耐住心中的冲动,思索了一番,王宫内的书殿他是知道的,当年教导周寒时,他获得了前任周王的允许,得以阅读里面的书籍,就算现在想起来,他仍然对里面的书籍很是心动,但是他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周寒:“王上想要人抄录书籍,我可以为您去找到人让您挑选,至于这学院的院长,我自认不够资格,无法胜任。”
听到裴显正拒绝了他的任命,周寒的脸色一下子变坏,他放在腿上的手一下子握紧,打算启用B计划,也就是用威胁的方式让裴显正去做书院院长。
裴显正无视了周寒难看的脸色,不等他出声威胁,继续说道:“我认为子瞻兄比我更适合做这书院的院长,毕竟他原来是元国的吏部尚书,在管理方面比我更适合。”
话题突然转向了顾子瞻,让顾子瞻一时措手不及,他没想到裴显正会推他为这书院的院长,而且他也没想到裴显正会直接点明了他在元国的身份,手心和额头立刻冒出汗来,心里十分紧张;他身旁的顾清清也被这状况吓得脸色发白。
听到顾子瞻是元国的吏部尚书,正坐着喝茶的潘雄立刻放下茶杯,跪立起来,手放在腰间的长剑剑柄上,一副只要顾子瞻有异动,就拔剑杀他的样子;涂悦也十分紧张的,一副准备挡在周寒身前,护卫周寒的架势。
而身为顾子瞻护卫的万齐山,在潘雄有动作时,也同时跪立起来,手伸向腰间的武器,紧紧的盯住潘雄。
一时间,大堂内的气氛紧张无比,只有周寒和裴显正两人,仍然一脸轻松的喝着茶。
听到裴显正介绍顾子瞻做学院院长,周寒的的脸色立刻放松了下来,他喝了口茶后,向涂悦与潘雄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那么紧张,也让潘雄收起架势,向顾子瞻笑着问道:“既然老师推荐顾先生,那不知顾先生是否可愿做这学院院长呢?”他故意跳过顾子瞻还是元国人这个问题。
顾子瞻也向万齐山摆了摆手,让他坐下,犹豫的说道:“禀国君,我等还是元国之人,怎能做这书院的院长呢?”
周寒一脸理所应当的问道:“如果顾先生成为了书院的院长,那不就是我周国子民了吗?何来元国人之说?还是说顾先生是想先在周国为官一段时间后,再做这书院的院长?”他立刻一脸为难的说道:“这样时间就有点长了,寡人实在是等不及啊。”
“噗呲”一声,顾清清发现周寒在故意曲解自己爷爷的意思,刚才还被吓得小脸发白的她,现在则使劲捂着嘴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顾子瞻和裴显正听到周寒的话后,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起来,他们第一次看到一位国君如此不要脸的拉拢人。
不过顾子瞻还是非常佩服周寒的,在知道他不仅是元国人,还是元国高官后,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不说,还对他又是高官,又是学院院长的任命,说实话,他是有些心动的,更何况,在前来周国王都这一路上,他就对周国的安定环境十分向往,也了解到了周国国君的许多仁政,比起元国已逝的国君来说,好了要好了许多,不过他仍然有些犹豫,他不知道周寒这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不在意自己是元国人,还是元国吏部尚书。
看着面有难色的顾子瞻,周寒知道他的想法,微笑着问顾清清:“顾小姐,有没有兴趣去王宫书殿里为寡人抄录书籍啊?”
这个突兀的问题,让顾清清愣住了,不知道周寒怎么又说到她了,顾子瞻和裴显正也皱起了眉头,不过有了之前的例子,他们没有对周寒的这个问题表示不悦,只是对周寒这种跳跃式的思维有点跟不上。
周寒解释道:“顾小姐不知喜不喜欢读书写字呢?”在得到仍然糊涂的顾清清的答复后,他笑着说道:“顾小姐生为顾先生的孙女,想必学识得到了顾先生的传授,抄录书籍想必不在话下,而且,寡人的夫人,程紫柔,与顾小姐年龄相仿,整日在宫里,如果顾小姐能进宫,想来也能与紫柔说说话聊聊天。”他是十分心疼只能整日在宫内的程紫柔的,因此,看到顾清清后,就萌发了让顾清清进宫与程紫柔说话聊天的想法,至于让她抄书,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顾子瞻思考着周寒的话,他认为周寒是想让顾清清当人质,来确保顾子瞻在当了书院院长或是周国官员后,不会叛变;而裴显正也是这么想的,他望向顾子瞻。
对于让顾清清当人质,顾子瞻倒是理解,这即可以让周寒对任用顾子瞻放心,也可以让顾子瞻不用担心周寒想要任用顾子瞻的说法是骗他的,只是对于是否在周国定居,他还是有些犹豫。
虽然不知道他们想得如此深,但是周寒还是知道顾子瞻的犹豫,因此,他笑着说道:“顾先生不妨考虑几日再答复寡人,寡人在王宫等着你。”
说完他就站起身,向裴显正告辞:“那么寡人就告辞了,老师,您既然不肯做书院的院长,那不知可否做书院的教导主任呢?带领老师们教育学生,以老师的学识,想必可以为我周国教育出许多优秀的学生。”他看着裴显正认真的说道:“为了周国的未来。”
周寒都说到周国的未来了,再推辞就有些打周寒的脸,也显得有些自私,所以裴显正只能迟疑的点点头。
周寒得到裴显正的答复后,笑着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劝说一下顾子瞻,就带着涂悦与潘雄离开了,这一次,裴显正亲自送他到门口。
离开时,周寒看到了那个为他开门的无礼下人,对他诡异的笑了一下,把那下人吓得当场昏倒在地,让周寒哈哈大笑起来。
对于离开前还要恶作剧的周寒,裴显正在一旁无奈的摇了摇头,让其他人把那名被吓昏的下人抬走。
第四十一章 学院的建设
从裴府回王宫的周寒,心情很好,这次不仅解决了书院院长一职,还拉拢到了非常有能耐的人,最重要的是顾子瞻是元国人,还是元国的吏部尚书,这对他的计划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助力,至于顾子瞻的犹豫,周寒根本不在乎,他相信顾子瞻这样聪明的人,会知道如何选择的。
当然,今日最让他开心的,就是把那个下人吓昏了。
回到王宫后,酉时,与程紫柔一同吃饭。
今日的晚饭是蜜汁肉排、炒鱼肉块,炖白菜汤,歇羹,和大米饭。
蜜汁肉排,是新鲜的带骨牛肉,用炭火烘烤,不时撒上些粗盐,这些都是老式的做法,在周寒的提议下,现在的蜜汁肉排在撒盐前,还要涂上一层猪油,让肉排味道更加浓郁,在快要烤好前,用蜂蜜在肉排上细细的涂上一层,继续烘烤一会,使得蜂蜜能渗透进肉排里,蜂蜜也能让肉排的肉变得松软可口,周寒夹起一块蜜汁肉排,没有用力,肉就被夹成两段,放入口中,先是一股蜂蜜的香味,在口中扩散,再是松软的肉,接触到口水后,不断融化,释放出里面混着着的猪油和盐分,咽下后,周寒感觉鼻腔里,都是那浓郁的香气,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刚吃完香味浓厚的蜜汁肉排,周寒喝了一口白菜汤,新鲜的白菜,用清水炖煮,只放了一些盐调味,清淡可口,冲淡了周寒口里的肉排香味,他细细咀嚼着嫩嫩的白菜,每咀嚼一次,都能感受到白菜的清香,汤里淡淡的盐味,也提起了周寒的食欲。
周寒夹起一块炒鱼肉块,这是厨师柴象的新想法,用周寒教的方法来炒鱼肉块,虽然周寒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但却毫不犹豫的放入口中,因为他相信,柴象不敢把不好吃的柴端上来让他品尝,这就是周寒这个国君的权威;不得不说,柴象在做菜方面,很有想象力,把鱼肉一块一块的剔出来,去掉一些大刺,放在炒锅里用猪油大炒,加入茱萸、盐、葱等佐料调味,茱萸的苦味完全遮住了鱼的腥味,猪油的香味又完全盖住了茱萸的苦味,让鱼肉只剩下香辣味了,在鱼肉被炒得金黄色之时,出锅盛盘。
松软的鱼肉被油炒过后,变得有了嚼劲,但又不硬,好吃得让程紫柔都忍不住多吃了两块。
吃了香辣的鱼肉后,周寒为了缓解口中的辣味,忍不住大口的吃了半碗米饭,他从来都不是很能吃辣的人。
在口中的辣味被米饭缓解了一些后,周寒又从盛有歇羹的陶碗中,舀了一大勺进他的饭碗里;歇羹,就是肉羹,猪瘦肉剁成碎肉,煮成糊状羹汤,加入同样被剁成碎沫的莼菜,看起来品相不是很好,但是,吃起来却完全不一样,被剁成了碎末的瘦肉和莼菜,不需要咀嚼就可以连汤喝下,而且,加入了莼菜后的肉羹汤,在喝起来时,有着一股淡淡的凉意,这凉意周寒无法用词语说出来,只是知道与薄荷的凉意不一样,让人从嘴里凉到胃里,舒服极了,他把羹汤和半碗饭搅拌搅拌,就混合着往嘴里倒,三两下就喝了个精光,那碗里干净得一粒米都没有。
不得不说,周寒此刻的吃相非常的粗俗,但是程紫柔看着周寒吃饭,不知怎的,觉得今日的饭菜比往日更好吃,她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可惜她从小学的礼仪阻止了她学习周寒那样吃饭的方式。
饭间,周寒照例与程紫柔闲聊,当他说道顾清清时,程紫柔放下了饭碗,小声的插话问道:“王上,那顾清清漂亮吗?”
周寒没有发现说话的程紫柔,脸上一闪而过的幽怨,自顾自的说着:“她做的男性打扮,我不清楚,不过男性打扮也很清秀,想来换成女装后,一定很漂亮。”这就是他上辈子到三十岁还是光棍的原因,请勿学习。
听到周寒夸赞别的女孩容貌,程紫柔心中一股气油然而生,只是不等气出来,周寒的下一番话,让她的气消掉了:“紫柔你整日呆在宫里,想必一定闷得慌,我请她来宫内为我抄书,主要是想让她来陪陪你,说说话,聊聊天,毕竟你两年龄相仿,家世也相仿,一定会有很多共同语言的。”
这番话不仅让程紫柔的心气消散,反而还升起了一丝甜蜜的感觉,让她禁不住红晕上颊,笑不可遮。
翌日,周寒招来司空高常庚,询问:“高司空,寡人想建造书院,你看何处合适?”
高常庚对周寒这样突如其来的想法,已经适应了,他现在不会去想周寒为什么要建造书院,只是思索着答道:“禀王上,可以把城东面的平民区拆除,建立书院,人可以都迁到另外两个城门附近,和城墙外围的区域。”
周寒听了高常庚的提议,手指敲在案几上想了一会,拒绝了这个提议:“不可,如此太过劳民伤财了。”不等高常庚再次出主意,他说道:“寡人想要建立的学院,必须有能容学生老师休息的舍区,而且,寡人还希望以后能不断扩建书院,让书院越办越大,城内始终太过狭小了。”他想得很远,至于未来是不是真能如他所愿,他没去想。
高常庚听了周寒的想法后,又思索了一阵,试探的提议:“王上,那不如把书院建在东城门外?那里是一片树林,砍伐后正好将木材用作建立书院,而且没有城墙的阻拦,以后扩建也非常方便,只是因为在城墙之外,会非常危险,容易遭受到匪贼野兽的攻击。”
对于高常庚的提议,让周寒眼前一亮,他思索着:在城外建立书院?这不错,没有城墙不算什么,现在周国经过清扫后,基本没有什么匪贼了,还是比较安全的,至于以后嘛,嗯,我可不想让我的书院里全是文弱书生,以后一定要让人教导学生们武技战法,也可以派一些士兵常年驻扎在那,更何况,没有城墙就建一座城墙嘛,我可是还记得几种古代城市结构呢。想象着把王都打造成层层叠加刺猬样的要塞,敌人进攻时的眼神,周寒忍不住“咕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决定以后,周寒猛的一拍案几,“啪”的一声,把正低头等待周寒说话的高常庚吓了一跳,他抬起头,迷茫的看着周寒。
只听周寒说道:“高司空,寡人已决定,就在东城外建造书院,由你来负责,寡人的要求是,书院的房屋质量一定要好,结构一定要大气,必须尽可能的快建好。”他的要求很多,也很苛刻。
高常庚苦着脸说道:“王上,建书院需要几年时间,光是砍树砍出一片空地,就需要数月啊,无法快。”不仅是砍树,就连砍树用的工具也需要打造的时间。
周寒呵斥道:“真笨,你不会区块化建造嘛?”他用现在模块化建筑的方式,构建出一个大建筑。
高常庚好奇:“王上,何为区块化建造?”他第一次听说这种建造方式。
周寒解释:“刚开始,寡人不需要你建得多大,你可以先划分出学院的学堂部分,宿舍部分,演武部分,在这些部分里再细细划分,你可以在把树砍出一片空地,做出学堂区域,只建立一块小的学堂,等以后需要扩建了,再在小学堂的位置上加盖学堂,最终成为一座复合式的大学堂,以此类推,学院的样式,可以去请教裴显正老师,只要在入冬以前盖出来就可以了。”他也不想把高常庚逼得太急。
对于周寒话中,许多词汇,高常庚都是第一次听到,但他怕再被周寒骂做笨蛋,所以不敢开口问,好在前后联系之后,他多少能猜到这些词的大概意思,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可是王上,建造如此大的学院,木匠不够啊。”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造房子是门技术活,不是有把子力气就能做的,一个好的木匠,知道怎么造房子能让房子坚固,怎么造能让房子精美实用,而建立一个书院这么大的地方,又要尽可能快的建造好,就需要许多合格的木匠。
自周寒继位以来,他发布了许多的政令,让司空署内的工匠都被派了出去,不论是建造武器装备,还是造纸,都需要不少的工匠,现在又要造书院,让高常庚非常为难。
周寒想了想,也有些为难了,他提议道:“那,你寡人就发布命令,从全国境内招募能建房的木匠,所招木匠,给予三...不,两倍的食金,你看如何。”
高常庚无奈答应道:“只能如此了。”
周寒挠了挠头,有些失落,本想大干一场,无奈被现实把他的想法击毁了,他推倒自己之前的命令:“那就这样吧,你尽可能的招募木匠,寡人也不限制你建造的时间了,但是,书院的建筑必须结实大气,将来必须能容纳很多人,这点是肯定的,此事你全权负责。”他郑重的警告高常庚:“记住,如果书院不能让寡人满意,寡人就让你亲手为全王都的房子翻新。”这个威胁很新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的。
想到全王都的房子数量,让高常庚打了个冷颤,不过周寒在时间上松了口,也让他松了口气,他知道国君决定了的事是不会改变了,就接下了命令。
高常庚离开后,周寒用手肘杵着案几上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果然还是太空了,虽然有着上辈子的记忆,但是古代和现代的结合,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许多想法都受到了现实的制约,以后还有想法时,必须优先考虑现实的条件才行。
第四十二章 谋划(上)
学院的建设计划失败,让最近有些膨胀的周寒受到了打击,现代的许多东西,和许多方法,其实是有着完善的基础的,不论是文化水平、基础工业,还是人口基数,都不是封建社会可以比拟的。
连续两日里,他没有再处理政务和发布任何命令。
只是在程紫柔殿房前的花园里,摆上一张让木匠做出来的躺椅,闭上眼睛,看似在休息,实则在脑内不断提醒自己,让自己明白现在他所处的社会,是一个怎样的社会。
程紫柔在一旁为周寒抚琴,眉间却有着一丝忧郁,这两日,虽然周寒都在她这休息听她弹奏,但她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周寒在为一些事情所烦恼,可是她却无法帮助他。
听着程紫柔的弹奏,让周寒苦闷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一些,不得不说,程紫柔真是一个天才,这段时日里,她的弹奏水准有了极大的提高,就算不懂音乐的周寒,也能轻易听出琴音中的旋律越来越自然,越来越柔和。
炎热的夏季中,树荫下却吹着清爽的风,在程紫柔弹奏的轻柔的乐曲中,周寒渐渐有了困意。
他打了个哈欠,准备停止思考,先小睡一下时,一名侍从从院外进来禀告:“禀王上,欧阳大将军求见,已在大殿等候。”
被打扰了睡眠的周寒,忍不住嘟囔着:“他来干什么,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去训练青戎军吗?”
不管怎么说,睡觉是不可能了,周寒起身接过涂悦递来的水,喝了一口,揉揉脸庞,让自己清醒,和程紫柔告别后,前往大殿。
在大殿,等候多时的欧阳丰,看到周寒来了,抱拳行礼道:“打扰王上休息,臣恳请王上恕罪。”
周寒哪敢因为这点小事降罪于欧阳丰,只能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在意,对于欧阳丰的突然而来,周寒也有一丝好奇,他知道,如果没有很重要的事,欧阳丰不会有空来找他的。
等周寒坐下后,欧阳丰正色道:“王上,前去元国打探的人,回来了。”据周寒让欧阳丰派人前往元国探听元国消息,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他也一直没有忘记元国,自从上次在裴显正家里见到顾子瞻后,周寒还在等顾子瞻决定好定居周国后,再向他询问元国的事呢,没想到先听到的是探子的消息。
欧阳丰继续说出从探子那听到的消息:“探子回报,数月前,元国国君发起大改革,彻底的更改了元国的政治、经济,还有军事制度,不过很快就被人暗杀,死在了元国王宫里,从元国王宫里流出的消息,是说刺杀元国国君的人是被元国国君改革,破坏得家破人亡的侍卫,但据探子四处打探的消息推断,元国国君的死,是被那些不满他改革的元国权贵们派人暗杀的。”
说到这,他停了一下,看到周寒在认真听,他喝了口茶润了下喉咙,继续说道:“目前元国内混乱,各方权贵为了谁继位元国国君,互相争斗起来,就连元国的军方,都参与其中,也推举了自己拥护的元国继承人。”
听到这,周寒不得不在心底暗骂那元国国君作死,身为一个穿越者,毫不顾忌现有社会制度,强行进行超越这个时代的改革,就如同隋朝杨广一样,步子迈得太大,导致损害了现有社会下的那些权贵们的利益,把那些权贵都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这能有好下场才怪呢,即便没有被刺杀,也会被那些权贵们架空成为一个名誉国君的。
周寒问欧阳丰一个他急于知道的问题:“元国的军队有多少?”这是在周寒让欧阳丰派人去探听时,就交待的一个主要目的。
欧阳丰把从探子那打听来的元国军队情况说了出来:“元国改革后,曾一度扩军到万人,但在元国国君死后,就不断减编,据探子报,在他回过汇报之时,元国的军队已减至五千人以下,而且还在减少,想必是军费不足的原因。”
在欧阳丰说道元国军队有一万人后,周寒的心就一直提着,直到说到减少了,周寒才把心放下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松了口气的想:好家伙,吓死我了,好在那个家伙(元国国君)死了,不然真让他改革完毕,必定会攻打元国周边的国家,说不定第一个就是我的周国。
虽然因为军费不足的原因,元国的军队士兵数量在减少,但是周寒知道,元国如此混乱,那些军队的将军,只要想在元国内分一杯羹,就一定会维持军队在一个数量内,不然怎么与那些权贵们争权夺利。
听完欧阳丰的汇报,周寒右手食指在案几上一下一下的敲着,低头一言不发的思考着,好一会,他叫道涂悦:“涂悦,去叫潘雄来,嗯......”他想了一下,然后向涂悦招招手,让涂悦附耳过来,对着涂悦的耳边小声交待。
欧阳丰看着听完他汇报的元国情况后,就向涂悦不停小声交待的周寒,不清楚他要做什么,就端着茶杯低头喝茶。
足足交待了一刻钟的时间,涂悦听完周寒的交待后,站起身叫过几名侍从,一起离开了大殿。
等涂悦离开大殿,周寒对欧阳丰说道:“欧阳将军,你的消息很好,等一会人到齐了,我们需要谋划一番。”
两人在大殿中喝着茶,不发一语。
等待了半个时辰,陆续有人来到王宫大殿,先是程道仲,再来是青戎军的屯长们,和白虎军的主副将,以及辅军屯长,接着来到的是司农、司徒等主要官员,最后来到的是涂悦、潘雄与他们身后的一人,这一人让在场的官员们都很震惊,竟然是周寒曾经的教导老师:裴显正。
每有人进入大殿,周寒都让他们先坐下,而不说明让他们来的原因,等最后的裴显正进来后,他看着殿内满满的一殿人,高声命令道:“所有侍卫与侍从都退出大殿,所有侍卫严密守护大殿出入口,任何人不得寡人命令,不许进出。”
侍卫和侍从们对周寒所在方向行礼后,陆续退出了大殿。
这番命令,让殿内的气氛紧张起来,所有人都知道有大事发生,他们紧张的互相对望,期望从别人那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侍卫和侍从都退出大殿后,周寒才对欧阳丰说道:“欧阳将军,劳烦你将刚才说的事情,再与诸位说一遍。”
“是。”欧阳丰应声后,将之前向周寒禀告的事情向在场所有人,再说了一遍,此消息,让所有人哗然,但是,他们还是不知道周寒让他们听这些事情的原因,都眼巴巴的望着周寒,期望他能解释一下。
只有程道仲对周寒有些了解,所以有了些猜测,可即便是猜测,也让他的眉头紧皱。
这也是周寒不满意这些官员的原因,所有人,包括程道仲这位宰相,都故步自封,对周国以外都不想去了解,满足于在周国内的生活,完全没有进取心。
可是他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所有人换掉,否则下场就是如同那元国国君一样。
看着望着他的众人,周寒严肃的说道:“诸位,元国谋我周国已久,前司行傅珉就被元国国君派来的人说服谋反,因此寡人一直想着报复回去,就让欧阳将军派人去探查元国的消息,现在,元国的国君死了,元国国内混乱,寡人有个想法。”他深吸了口气,缓缓说出他的目的:“寡人想进攻元国,趁他们混乱之际占领元国。”
周寒的目的一说出来,所有人都惊讶不已,即便是程道仲,都皱着眉头思考着此目的的可行性,欧阳武等将军屯长则一脸兴奋,他们对于有机会在战场立功激动不已,高兴的大叫起来,看到他们的失态,即便欧阳武是自己儿子,欧阳丰都想将他打昏,以免给自己丢人。
看到底下被周寒的目的刺激得一片混乱,涂悦站出来,对着他们大喊道:“安静。”众人才渐渐熄声。
等到底下彻底安静后,周寒开始安排:“欧阳大将军,让探子继续去打探,寡人要知道,在冬季前,元国的军队情况,越详细越好,寡人要知道,元国的军队是何人为将,武器如何,有无马匹;探清元国都城的地理情况,方便进攻;还有,了解清楚造成元国混乱的派系主要有哪些,首领都是何人。”他想了下继续命令:“如果有可能,让探子在不暴露我们的情况下,给他们造成一些混乱,让元国持续混乱,最少要让他们混乱到明年春季。”
欧阳丰站起身躬身行礼,郑重的应声:“臣,遵令。”
周寒又对所有的将军屯长直接命令:“辅军扩军满1000人,以后不再是青戎军的辅军,而改成青戎军与白虎军共同的辅军,当两军不满时,从辅军中挑选优秀的士兵填充,另外,辅军不再设屯长,寡人任命池欣荣为辅军千人将主将,段戎为副将。”段戎就是辅军中的另外一名屯长,这番改制,让池欣荣与段戎兴奋不已,虽然他们仍然是辅军的将领,但是这番改制,也说明了他们有机会上战场立功了,而不再是只为了填补青戎军空缺的管理人员。
这番命令后,周寒看到卓远等青戎军的屯长眼热,他才说道:“一个月后,青戎军与白虎军对战,寡人会在你们之中挑选优秀的人为青戎军的正副千人将。”
卓远与涂泗都激动得恨不能现在就回去训练士兵们,只有牛力不一样,他欣喜的是与白虎军的对战。
周寒看着欣喜的将军与屯长们,再次命令:“所有士兵都要刻苦训练,哪怕在冬季都要保持战斗力。”他狠狠一拍案几,大声说道:“开春之时,既是出战之日。”
包括欧阳丰在内的将军屯长们,立刻全部站起身,对周寒行了个军礼,高声喊道:“臣等,遵令。”
第四十三章 谋划(下)
看到周寒对军制的改革,以及激动的将军一派,身为宰相的程道仲严肃的提醒周寒:“王上,攻打元国的话,申国和山国不会坐视不理的。”
周寒也知道这个问题,所以他已经有了想法,他让将军们都坐下后,说道:“寡人知道,因此,刘年。”
司行刘年连忙起身答道:“臣在,王上。”
周寒问他:“行记还是只有卞连青一人吗?”
刘年答道:“是的,王上。”
周寒命令:“尽快招满人。”他想了想说道:“如果必要,可以让寡人的书记官叶玉良暂代一行记之职,派遣行记去申国与山国进行宣传,说明元国说服前司行傅珉谋反一事,不要透露出我们要攻打元国的消息,要把我们摆在弱者的位置,向两国宣扬元国之恶,表明我国对元国的态度。”这是为了让出兵元国提前释放一些信号,毕竟申国与山国在元国的两边,如果没有理由就派兵攻占元国,申国与山国一定会紧张,到时因此让他们派兵援助元国,那周国就会面临三方夹击的情况,所以他要给两国一个周国敌视元国的原因。
刘年应声:“臣,遵令。”行记已经闲置多年了,他需要好好挑选人选,否则在如此大战之际,因此误了国君所托,就算是国君愿意绕他一命,他也会被人打死在小巷里的。
交待完刘年,周寒又叫起司空高常庚:“高常庚,值此大战来临之际,寡人决定,书院的建立一事先放放,不过木匠还是要抓紧招入,这是为了全力打造木盾和长枪。”对于长枪这样的武器,他有个想法想要试试,如果能成功,说不定会有很好的效果,也能为这些受到时代制约,脑袋僵硬的军人们打开一个思路。
程道仲这时才知道周寒要建立学院的事情,对于建立学院,他也很赞同,但是在即将来到的大事前,他不得不惋惜推迟建立的学院,好在周寒只是推迟建立学院,而不是取消建立。
高常庚应道:“臣,遵令。”
周寒又叫起司农苗有为:“苗有为,秋收之际,所有税收一定要尽可能收齐,不得有强收和摊派,寡人不希望在攻占元国之时,看到有平民因为被强收和摊派税收而反叛。”
苗有为连身答应:“是,是的,王上,臣遵令。”
周寒盯着他警告道:“不要再出现把税收均摊给平民的事情,任何人都得缴税,不得拖延,如果因为此造成我军的出战失利,寡人就把你吊在城外,和那些匪贼的脑袋一起挂着。”
苗有为被周寒威胁得一头大汗,他不停的擦着汗连声回答:“绝对不会,王上尽管放心,臣必定安排妥当。”
警告了苗有为后,周寒对司寇颜乐问道:“颜乐,监狱里有多少需要执行死刑的犯人?”
颜乐回答:“禀王上,只有十一人。”毕竟周国比较小,且这些年来较为和平,在城市里被抓的,大多都是那种小偷小摸,或是犯有小罪之人,在缴纳了罚金后,都能很快出狱,真有胆量犯下死罪的,或是意外导致犯下死罪的,除了少数运气不好当场被抓的人以外,大都下野去当匪贼去了,所以牢里甚至连需要常年关押的重型犯都几乎没有,目前的重刑犯就只有傅珉和那个元国的熊子昔。
颜乐的回答让周寒犯了难,他原本还想着,把那些死刑犯和重型犯都组织起来,当做敢死队,给他们承诺,只要成功就释放他们,现在听到牢里就十一个死刑犯和两个重刑犯,这还怎么组敢死队?他只能无奈放弃这个想法了,周寒挥挥手让颜乐坐下。
一系列的命令,都是为了来年开春的战争所做,众官都开始明了周寒对于占领元国一事的认真,再也没人有侥幸心理,只有裴显正在一旁皱着眉头不说话,他是个饱学之人,学习的儒道之学,就是反对战争的,但是他也是周国之人,对于企图颠覆周国的元国也充满了厌恶之心,此刻心里很是纠结,原本这不关他的事,但是周寒此次叫他来的原因,他思来想去能想到的理由就只有顾子瞻了。
程道仲想到了一个问题,问周寒:“王上,元国值此混乱之际,是否会有军队或是匪贼进入我国?”
这个问题,提醒了周寒,他想了想说道:“军队不太可能,他们在元国国都争权夺利,没那个空闲,不过匪贼还是很有可能的,特别是混乱的地方,匪贼就更是强悍。”他交给程道仲一道命令:“程公,你以寡人的名义向各乡县,乃至村子发布命令,说明元国混乱,可能有匪贼潜入我国,一定让他们提高警惕,加强守卫士兵的训练,不要让匪贼有可乘之机,再派人监视边界,但有异常,立刻通报,不得延误。”
程道仲答应:“是的王上,老臣遵命。”此刻程道仲对周寒的谋划,很是佩服,现在的周寒心思缜密,完全不像一个十九岁的少年,目光之远,可以说在场之人里,无人可比,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周寒以后是否会独断专行,听不进建议,他见过很多优秀的人,最后都被自己的优秀之处轻易毁掉了。
周寒又想到一个问题:“程公,占领元国都城后,寡人需要很多官员,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挑选一些忠诚的人,准备着。”想到程道仲手下就算有人,也必定不会太多,因为他还有周国的官员需要管理,就提示他:“如果人不够,可以与老师协商一下。”他想着,以裴显正的才学与名声,必定知道很多有能力的人才,再让程道仲从中挑选一些对周国忠诚之人,只要能控制住元国的都城,都城辖下的那些乡县,也就不是问题,可以慢慢消化,如此世代,那些乡县总不可能独立而出。
最后还需要考虑的一件事,就是顾子瞻,这也是周寒让裴显正来参加此次会议的原因,他问道:“老师,不知顾先生答应加入周国了吗?”
对于此问题,如果是在今日之前,他会直接回答,说不准还会鄙视周寒的心急,但是,现在的他,则非常为难,沉默了一下后,艰难的开口道:“禀王上,他还有些犹豫,我会继续劝说他的,他是个明智的人,必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顾子瞻毕竟是他的好友,他不得不为顾子瞻说了几句好话。
周寒点点头,一副相信裴显正的样子说道:“请老师多劝说一下他,然后,向他询问一些元国的问题,越详细越好。”有裴显正看着,就不用担心顾子瞻意外知道他的计划后,通知元国做准备了,他相信裴显正分得清好友与祖国孰轻孰重的。
裴显正沉默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听令。
“诸位,乱世即将来到。”周寒拍拍手,示意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他,再次说起自己从穿越来时,所猜想的未来,他想提醒这些在和平中安然了一辈子的大臣们:“没有人能逃脱。”他的表情非常严肃认真,所有的官员们,都被他的表情感染,认真的听周寒说话:“未来的我们,只有两个选择,国破家亡,或是在这乱世中占有一定的席位,这些都得靠大家的认真与努力,寡人期望明年能在元国的王宫内,与诸位一同开席同欢。”这一番话,很有如果放在现代,可能连传销的门都进不去,但是在这里,对于这些从没有听到过此类话语的人来说,却非常鼓舞人心。
在场所有人,包括涂悦与潘雄,都面对周寒,单膝跪下,合声答道:“臣等必不辜负王上的期望,王上万岁。”
大殿外守卫的侍卫们,听到大殿内传出的声音,面面相视,他们不知道里面的那些大人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那些大人们就陆续出来了,脸上都有着一丝凝重,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而那些将军们,脸上则有着一丝狂热。
当大殿内只剩周寒与涂悦、潘雄三人时,周寒看着大殿的大门方向,松了口气,这一次,虽然他表现得很稳重,对所有可能发生的事都想得很周全,但是没人知道他内心的忐忑,他生怕官员们会阻止他的此番计划,毕竟,对于和平了数十年的周国来说,周寒的此次计划,无疑是在挑起战争,也会破坏现在的人们平静的生活。
在周寒带着涂悦与潘雄也离开大殿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对潘雄交待:“潘雄,寡人允许你的禁卫军扩充三百人,你要好好训练他们,说不定到时会有你的用武之地。”
潘雄站直答道:“王上,臣遵令。”
虽然这次会议的时间用的不算多,但却让周寒花费了许多的心思,不仅想着怎么劝说众官,也在尽可能的思考着遗漏的地方,现在是六月,正值盛夏,距离冬季还有大约四个月的时间,他决定如此早就宣布他的计划的原因,就考虑到,如果这段时间里发现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在冬季之前还有弥补的时间,第一次发动战争,他不希望失败,所以要做就要做得尽可能的完美。
第四十四章 忙碌的国都
周国国都的大小官员们,突然发现,一夜之间,那些大佬们像疯了一样开始工作。
宰相府内,除左右宰相辅佐四人外,辖下仍有近百名官员小吏。
程道仲在宰相府内,以国君的名义发布了数十道命令,让那些小吏文书等官员携带前往周国内,各乡县、村庄,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以往就算需要发布命令,都是直接发往县城,再由县城派人通知乡,乡再派人通知村,一级一级传达,一般一道文书,在通知到村时,已是一个月之后的事,现在,为了防止有村庄因通知不及时,被越界而来的匪贼没伤害,程道仲让小吏文书们直接前往乡县通知,而且还没有护卫。
就算是没有被派出去的小吏们,也没有闲着,许多文书,从各署内陆续发来,比起平日,他们需要一人当两人用的,处理比平日多数倍的文件,连停下来叫苦的时间都没有。
程道仲还让人从司徒署,叫来了专管人事记录和推荐的睿记,除了让他们拿出记录的人才名录外,还让睿记的小吏们去观察记录周国都城内所有文吏的能力人品,在登记造册给他看。
司农署内,苗有为让手下们重新计算今年的税赋,这是一个大工程,三名税记,包括辖下的近三十名小吏,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计算完一半,现在按苗有为的命令,需要重新计算,苗有为还为此特别要求,不能像往年一样把自家的税摊入平民的税中,这可苦了税记们。
往年,像宰相大将军等官员的赋税一般是不计算的,都是直接分摊到平民的赋税中的,像他们税记和底下的小吏们,虽然没有这个资格分摊,但也会把自家的一半赋税分摊到平民的赋税中,这是属于他们的一项隐形福利了,这一点不止那些大佬们知道,就是历任国君都知道,只是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要推倒重新计算,不仅不能分摊自家的赋税,还得重新计算,让他们之前一个月的辛苦都白费了。
税记之一的伍永全为此还特地问苗有为:“大人,为何要重新计算,这样就不能在秋收之前把赋税计算完了啊,如此怎么向王上交待啊?”他觉得苗有为肯定是昨天吃错东西了,否则怎会发布如此荒唐的命令,把赋税均摊到每一人头上,他们司农署上上下下要得罪一大批人的。
苗有为心里也苦,他总不能说自己被国君威胁,不做好就把他吊在城外路旁吧,只能板起脸正气凛然的呵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吗?告诉你们,此事你们必须全力去做,按时完成,赋税是国家的根本,每个人都有缴纳赋税的义务,我们怎可把自己应该缴纳的赋税推给那些贫苦的百姓呢?如果你们不能在秋收之前重新把赋税计算完,那剩余的赋税,就全由你们去缴纳,听明白了吗?”说到最后,苗有为几乎是用手指戳着伍永全的胸口,一字一字的说的,他的脸都快贴到伍永全脸上了。
伍永全苦着脸,被喷了一脸的口水,还不敢擦,他希望另外两名税记的同僚能帮忙劝说一下,谁知那两人在他望去时,都装作在忙着计算赋税,完全不敢看他,让伍永全在心底破口大骂两人胆小如鼠。
除了重新分配赋税外,苗有为也给田记和牧记分派了任务,这两个职位平日只是管理农地和放牧,一般只在春初没有耕田,和秋收完毕后的闲暇时间才需要去记录,很是清闲,而苗有为让两职的人都去走访国都附近所有的农田和畜牧之人,记录他们的耕种养殖的方法,还特别交待,如有往年收成大的,要询问耕种和养殖的方式,并且还要寻访空地作为实验田。
除此之外,他还派人去城内各大公式栏张贴公告:如有优秀的耕种养殖方法,可以到司农署以此领赏。
司徒署内,乌行德让属下们重新去登记周国的人口,虽然看起来他们署内的工作不多,却非常广,不仅是周国都城内的人口,还有国内所有的乡县村庄的人口,如果不是睿记已经被程道仲拉去宰相府了,他都想让睿记的人也一起出动,尽管如此,还是出现了人手不足的情况,要不是乌行德还得再王都内坐镇,以防国君还有命令,他都想亲自出马了,无奈之下,他想了个办法,让人去城内各大公示栏那张贴招零时小吏的公文。
司空署内,高常庚让人去城内张贴招聘工匠的公文,不仅是木匠的,还派人前往各乡县招聘。
司空署内现在非常缺各种工匠,木匠不仅要打造木盾,还要打造周寒特别要求的木枪的柄,之后还需要准备建造书院的木材,虽然周寒说了书院可以无限期延后,但高常庚怎么可能真的延后?只能让木匠们挤出时间准备。
署内的铜匠不仅要打造铜剑,还要打造铜盔,甚至连木盾都需要铜镶边和铜钉,还有木枪的枪头也需要打造,是最忙碌的,工匠不足,甚至连银匠都被拉来打下手了。
尽管如此,还是不时有其他署的官员前来委托打造武器防具,不过都被高常庚让人赶走了,他这忙得他自己已经不时为那些工匠们打下手了,哪还有闲工夫为别人打造武器。
司行署内,刘年在测试叶玉良,他一时半会找不到能胜任行记一职的人,虽然叶玉良是周寒的书记官,但刘年还是要测试一下他的口才和心智,如果不能胜任行记一职,就让他哪来的回哪去,此次行动,事关明年的大事,马虎不得,刘年相信如果叶玉良口才和心智不行,他把叶玉良退回去当书记官,周寒也不会斥责他的。
此行,除了行记外,他还安排行礼记和祀记的官员们陪同出行,可以说,当叶玉良与卞连青出行申国与山国之时,他这个司行身边只剩下三五个小吏了。
周国国都的平民们突然发现,大街小巷到处都有穿着各式官服的官员们到处奔跑,甚至毫不顾忌姿态礼仪,还有人看到大中午的,有官员一手拿着干饼或肉干,一手拿着公文一面疾行一面吃,还有官员在奔走途中因为不顾看路而相互撞上,被撞到的官员们既不道歉也不破口大骂,站起身连身上的土都顾不得拍掉,起身就走。
一时间成为了一个奇怪而壮观的景象。
城内各大告示栏内,贴满了各个署的各种公告,甚至还有士兵在告示栏旁摆了桌子征兵,还有官员在告示栏前,为自己署的公告能贴在显眼处而大打出手,好不热闹。
司寇署是目前最闲的署了,托那些忙碌的官员的关系,城内的治安稳定率大幅上升,看到街上到处奔走的官员们,那些小偷小摸的也不敢轻易出手,邻里街坊内吵架的也顾不上吵架,都去看那些官员们打架去了。
不过,署内闲,他可不闲,许多需要前往各乡县的官员们,为了安全,就要雇佣护卫,军队的人他们要不到,市井上的人又不放心,只能来找司寇署,请求颜乐给他们派维护治安的巡吏,陪同他们出行,颜乐怎么可能同意?虽然治安稳定率呈良性上升了,但还是有犯罪的,如果都派出去了,总不能要他亲自去巡街吧,如果在这个时间内出了治安问题,他还怎么向国君交待。
为此,那些官员们甚至请来了自己署的大佬。
现在,颜乐的面前,司农苗有为与司徒乌行德就吵得不可开交,苗有为握着拳头对乌行德大吼:“重新计算赋税是王上的命令,如果我的人因为意外无法完成赋税的计算,你来担这个责吗?”
乌行德可不甘示弱,他向苗有为讥笑:“还不是你摊赋税摊得太狠,闹得民怨太大,这是你的问题。”他说话间,一拳打在苗有为的脸上。
好在他的力气不大,苗有为挨了一拳后,怒火升起,叫道:“你以为那些被摊的赋税中没有你的一份吗?”他也给了乌行德眼睛一拳。
两人之后顾不上吵,直接打做一团,让一旁的颜乐措手不及,好在两人都是文官,菜鸡互啄之下,除了脸上变了点颜色以外,没有太大的伤,而两署的官员们在一旁为自己的老大大声助威,有喊得不过瘾的,也卷起袖子冲了出去。
颜乐赶忙上前阻止,在挨了两人的拳头后,好不容把两人分开,又让手下们把那些打起来的官员们分开,他知道不给些交待,今日是不能轻易了结的,就好声好气的给了他们一个提议:“我手下的巡吏有两百人,我需要留下一百人维持国都的治安,你们各分五十人。”看着两人还要因为人数的分配而吵,他又赶紧劝道:“只能这样了,否则国都的治安没人维护,如何向王上交待,你们不如让手下的人带上武器,结伴而行,总安全些,自王上率兵清除那些匪贼后,境内的安全好了许多,不用太过担心的。”
劝解了好半天,两人才各自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颜乐才松了口气,他赶紧去分配巡吏,并在司寇署的大门处张贴公示,说明巡吏已经被分配完了,免得其他署的人又来找他要人。
坊市内,王都内唯二的两家匠器铺子里,两名工匠各自在自己的铺子里愁眉苦脸的打造着武器防具,这几日里,他们每天都能收到上百件武器防具的订单,如果在往时,这些订单能让他们笑得睡不着觉,现在则让他们愁得睡不着觉,因为这些订单都是城内大大小小的官员们下的,一个两个官员他们不怕,这数百个官员的订单,还都有时限,如果不能完成,这些官员们闹起来,他们可都会倒大霉的,因此,到了晚上坊市关门后,他们也仍在自己的铺子内敲敲打打的,也许是得到了指示,看守坊市的巡吏也不管他们,任由他们的铺子从天亮开到天黑,从天黑开到天亮。
第四十五章 闲游
与那些忙碌得如同万狗奔腾一般的官员们不同,这几日周寒可谓是比较清闲了,他坐在大殿上发呆,而涂悦则看他在发呆,自从他让潘雄把禁卫军扩充三百人后,认为禁卫军就是全国最精锐的士兵的潘雄,就跑去城外的军营去搜刮士兵去了,周寒可以想象的到,不说欧阳丰,就是那些准备在六月对战的的屯长和千人将们,就绝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把自己手下的优秀士兵送给潘雄,不过有欧阳丰在,周寒也不担心他们会发生太过剧烈的冲突。
他现在很想出门游玩一番,可是习惯了潘雄做护卫,他对于普通的禁卫军士兵来给他护卫,多多少少有些不放心。
这时,他才发现,他缺少一名护卫,真正的护卫,不是潘雄这样的将军来兼职的,嗯,就像顾子瞻身旁那个齐万山一样的贴身护卫,最好是漂亮的女性护卫,这样白天可以做护卫,晚上也可以做护卫,“咕嘿嘿嘿。”周寒又做起了白日梦。
在一旁看他发呆的涂悦,听到周寒的诡异笑声,不由得对他有些担心,小心的询问:“王上,您有心事吗?”
被打断了白日梦的周寒,自觉有些尴尬,他怕被鄙视,不敢说自己的白日梦,就遮掩道:“寡人觉得需要一名武技高强,忠心耿耿的护卫,否则,总不能每次出去都带着大队禁卫军吧?”
可惜,对于他的需求,涂悦无法满足,他只是一名文弱的内侍总管而已,就算接触的人也多数是普通的侍从:“对不起,王上,此事,臣无能为力。”
早就知道结果的周寒,不在意的向他拜拜手,继续发呆。
过了一会,他再也受不了如此无聊了,想着在王都内,应该不会有人来刺杀他,再说,他又不是穿着一身王服出门的。
看见周寒要出王宫,涂悦连忙去着急一队禁卫军,不过周寒仍然嫌一队人太多了,在涂悦的不断劝说下,才接受了一名队长,两名伍长,三名士兵这样的护卫规模。
出宫时,周寒仍然一副富家子弟的打扮,而涂悦也还是弄了个胡子办做管家。
走在路上,可以发现,路上的行人里,可以明显的分为两类,一类是普通的百姓,他们步伐自然,另一类,则是身穿各式各样的官服的官员们,他们步伐飞快,有些干脆就是在跑,且脸色都很着急匆忙,这样的对比让周寒觉得有趣,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属于国家的活力。
一路来到招贤楼,自从收归王家后,周寒还没有来过,如果不是涂悦知道路,他都找不到招贤楼在哪里。
周寒早就想来看看这座茶楼了,也想就近看看那些文章的作者都是何人。
只是,当他们来到招贤楼时,看到的是一片空旷,整座茶楼里没有一位客人,茶楼的余掌柜在无聊的,来来回回的算着那些早已算明的帐。
看到周寒几人进入茶楼,闲的发慌的小二连忙上前招呼,闲的无事的余掌柜也从柜台中,打算客串一下小二出来招呼客人。
余掌柜刚准备开口,就看到了涂悦,虽然涂悦有变装,但是那种简单的变装又怎么瞒得过他?而看到涂悦跟在周寒的后面,余掌柜很快反应过来,能让涂悦这位内侍总管跟随的,除了国君外,就没有别人了。
这一发现,把他吓得脸都由红变白,由白变青,特别是这几日,几乎没有客人,他以为周寒是要亲自来问他的罪的,连忙变走为小跑,急匆匆想要过来给周寒下跪磕头。
看着余掌柜的行为,周寒皱起了眉头,他是出来玩的,可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身份,连忙向余掌柜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礼,可惜此时正害怕的余掌柜完全没有看懂。
一旁的涂悦向周寒今日的护卫队长示意了一下,护卫队长连忙走出来,挡在余掌柜的面前,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阻止了他。
等余掌柜冷静下来后,护卫队长才让到一边,只是,余掌柜看着周寒,嘴巴张了张,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他不知道现在要怎么称呼周寒,涂悦立刻向周寒介绍:“公子,这是招贤楼的余世通余掌柜。”
余掌柜走近后,向周寒行礼,小心的问好:“余世通见过公子。”
周寒对招贤楼空旷的原因已经有些猜测,不过还是询问:“这楼内怎么如此空旷?”
余掌柜哭丧着脸,小心翼翼的回答:“回公子,这几日,不知那些署衙们怎么了,到处招人,但凡会写字的都被他们招走了,招贤楼内的客人本就是那些书生小吏们,已经有数日不见人来喝茶了。”他惶惶不安,生怕周寒问罪于他。
周寒有些哭笑不得,命令是他下的,那些署衙如此忙碌也是他造成的,而这样的状况肯定会持续好长一段时间。
招贤楼是他的,没有客人,招贤楼就会亏损,那亏的也是他的,真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挠挠头,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环顾茶楼内一圈后,看着青白色脸的余掌柜,他知道,再不说点什么,余掌柜就要自己吓死自己了,就安慰道:“这样的情况可能还要发生一段时间。”看到余掌柜的脸色更青了,他继续安慰:“招贤楼这样的情况,说白了,就是因为顾客群体太单一的原因。”
看到周寒没有怪罪他,反而给他支招,余掌柜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点:“恳请公子赐教。”
周寒教他:“我看招贤楼的地方还算大,你可以招个厨师,把一层用作吃饭的地方,用较便宜的价格,吸引一些商贩或平民百姓在此吃饭,二楼再用来接待那些喝茶的书生嘛。”
虽然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既然这是招贤楼的主人提出的,余掌柜很老实的打算听令而行。
出了个不算主意的主意,让周寒有些尴尬,毕竟他又没有做过商人,所以打算尽快离开招贤楼,在离开之前,他突然想到一点,就对余掌柜交待:“一层虽然让百姓和商贩吃饭,但还要注意维持环境,否则太过吵杂,会让那些书生小吏们不喜,毕竟他们才是招贤楼的主要客人。”
余掌柜连连点头称是。
南城外的军营内,所有的士兵们都在刻苦的操练,除了青戎军、辅军,以及白虎军外,还有城卫军的一个屯队,也在操练当中。
周寒几人到来时,在空地上,士兵们围成一圈,在大声叫喊着,场面非常热闹,让他非常好奇。
他让护卫队长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士兵们迸发出了如此热情。
护卫队长艰难的挤进士兵们的圈子里,又艰难的挤了出来,满头大汗的报告:“禀公子,是潘将军在与卓远屯长比武。”
果然如周寒所想,潘雄想在这里招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他现在非常好奇他们的比武要求。
圈外,有一人是曾经在剿匪的过程中,护卫过周寒的人,他看到周寒,立刻跑去向欧阳丰报告。
很快,欧阳武带着几名欧阳丰的护卫过来,欧阳武走近周寒小声说道:“王上,您怎么没通知一声就过来了?这里人多混乱,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可怎么办?父亲知道您来,原本想过来向您问安,只是担心他在这里太引人注目,所以让臣来接您入军中大帐。”说完,他一挥手,几名护卫围在周寒几人的周围,保护着周寒前往欧阳丰所在大帐。
来到欧阳丰的大帐,周寒与涂悦和欧阳武进入大帐,他们的护卫们则在大帐外守卫。
见到欧阳丰,不等他说话,周寒就调侃他道:“欧阳将军,你这里很热闹嘛。”
欧阳丰请周寒坐在主位上,笑着解释:“王上,潘将军一来就要挑选军中优秀兵伍进入禁卫军中,卓远等人岂会同意?未免他们冲突太过,我就让他们比武,卓远等人输一场,潘雄就可以从他们的屯队中选十人,每个队伍中最多能让他挑选三十人。”这几乎是单向的条件,对潘雄来说是非常有利的,比武失败顶多是潘雄被打一顿而已,欧阳丰也没想着潘雄比武失败后,就把一些弱兵给他,毕竟禁卫军是周寒的王宫护卫,如果进入的人太烂了,丢脸的是周寒,周寒丢脸,也就是他们这些将军们丢脸。
周寒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这也就当是给潘雄训练一下武技了。
欧阳丰紧接着问:“不知王上此次前来,是有何事吗?”
周寒说道:“无事,不过是想来看看士兵们的训练而已。”说到这里,他想到了潘雄是来挑选精英的,想到精英,他就有个问题要问:“欧阳将军,我近来想到,是否可以让军中的最优秀士兵们组成斥候呢?”他用的询问语句,没有直接说明自己的要求。
自从组建白虎军以来,国都内的主要军队,都已独立分化开了,欧阳丰这位大将军的权柄越来越小,潘雄的禁卫军直属是周寒,白虎军的士兵们主要听令的也是欧阳武这位千人将,辅军的主要指挥将领也是池欣荣千人将了,等青戎军改革完后也会如白虎军一样由千人将指挥,可以说现在欧阳丰能直接指挥的军队,只有城卫军了,所以周寒一直担心他会因此不满,说话都很注意。
欧阳丰想了一下,问道:“王上的意思是?”
周寒整理了一下说辞,提议:“我认为,可以由各军自行选出优秀的士兵,组成各军自己的斥候队伍,毕竟,我以为,作为一名斥候,必须要机警,敏捷,遇到敌人时拥有优秀的战斗技巧,侦查时有敏锐的判断,才可以让军队在战争中掌握主动,孙子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前次剿匪时,我跟随队伍作战,发现斥候比较差,欧阳将军也是多年的军人了,只是不知是否有想过此事呢?”
欧阳丰沉默了一会,说道:“让王上失望了,我周国建国初期是有此斥候队伍的,只是这些年世道平和,几乎无战争,都是对付匪贼这样小打小闹,斥候队伍也已散了,请王上放心,臣等必定会重新组建斥候队伍。”
“欧阳将军做事,我很放心。”周寒一脸轻松的笑道:“军队里有欧阳将军在,让我轻松了很多。”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临走时,对欧阳武笑道:“欧阳千人将,如果你与潘雄比武,记得要手下留情啊。”
欧阳武向周寒自信的笑着,锤了锤自己的胸口,表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