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一章 救人
“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口中忠厚老实的大哥。”殷小楼这个时候笑了起来,她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秦琛这个时候内心的挣扎。
她一直都没有在意过他们是不是诚心与他们联手,甚至不找秦琛的麻烦也可以,她最终要对付的还是杨和光,抛开秦琛他们她也可以对付杨和光。
但是秦琛有很大的可能是当年灭了季严两家满门的凶手,为了季修宴,她也不会放过他们,更别说杨和光没有动他能让他安然无恙回到秦家,那就只说明了一点,他们现在是他的人。
让杨和光断胳膊少腿是她很乐意见到的事,不然可能到了面对杨和光的时候还要提防着有人会在暗处虎视眈眈,她现在根本不需要什么三足鼎立,谁是她的仇人,她都会一一除尽。
莲衣将堵着秦矩嘴的布团取出,但是秦矩紧紧抿着双唇,就只是那样盯着秦琛,眼中只剩下了无尽的失望。
“三爷,见了你的大哥为何不说话?”殷小楼说话的语气还算得上客气。
秦琛下意识就避开了秦矩的视线,秦矩的出现让他紧绷着的神经有了崩溃的迹象,他干哑着嗓子看着殷小楼,“你想做什么冲我来便是,不关他的事,当年他不过也就才十几岁在外游学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也没有参与过这件事,他是无辜的!”
“无辜不无辜不是你说了算。”殷小楼冷笑,“你以为你手上那么多条性命用你一个人就能抵掉?未免也太痴心妄想了。”
“你!”秦琛眼中覆上了一层寒霜,若非忌惮着秦矩在她的手中,他现在就恨不得立马把她给碎尸万段。
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周围响起了一片整齐有序的马蹄声,直到这个时候秦琛脸上的表情才放松了下来,是他的人到了。
殷小楼对此也不意外,这里是秦家的地盘,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说秦家都屹立了这么多年多少也有几分本事。
“来的是真正的秦二爷吧。”殷小楼笑道:“可惜我看不见了,不然我还真的想见见二爷到底长什么模样。”
“真的可惜你是个瞎子。”秦琛反讽。
高大的人影从马背上翻了下来,他看着与殷小楼对峙着的秦琛又转向了被五花大绑着的秦矩,脸上的怒气顿时就积满了。
“你这贱人!快把我弟弟放了我饶你个全尸!”
殷小楼只觉得可笑,这个人还的确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眼力劲,也不怪秦琛与杨和光的计划并没有告诉他们,她的笑落到他们眼里是无比的讽刺。
“秦启,别轻举妄动!”秦琛拦下了想要上去将殷小楼了解的秦启,他压低了声音,“三弟在她手上。”
秦启这个时候就像是一头被惹怒的狮子,甚至想越过秦琛去把人给救出来。
“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毫毛我绝对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殷小楼对秦启的怒吼根本不以为意,“莲衣你可听到秦二爷说什么了?”
莲衣当日是眼睁睁看着秦琛偷袭了季修宴,对这几人已经是厌恶到了极点,手中的剑一扬,露出了一个极为残忍的笑,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寒光落下。
“住手!”
“不!”
在他们的吼声之中,莲衣的剑落下,秦矩也已经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
莲衣利落地收回了剑,剑上没有沾到一点血,一截拇指粗细的发丝落在了地上。
“主动权可是在我这里。”殷小楼手一动,戮仙已经出鞘,戮仙泛着寒光的剑身让人一看就会发寒,就好像一把冰冷的杀人机器。
就如宇文杰所说,她手中所出剑无一不是嗜血屠戮的宝剑,非普通人可驾驭。
“你以为我不给你机会你会有机会拖延时间,等到你的援兵赶到?”殷小楼手臂举起笑了起来,“不过就是想让你们自投罗网而已!”
被绑着的秦矩这个时候剧烈地反抗了起来,“大哥二哥!你们别听她的话!不用管我!你们快走啊!走啊!”
他就像发了疯一样挣扎着怒吼着,他这个时候心里已经是完全明白了,他们这一切完全是有备而来,就是为了对付秦家对付他们!
他们根本没有料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突然,甚至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不过就是一个瞎了双眼的殷小楼而已!为什么反而是他们陷入了被动,他最先被抓就是有了预谋,然后利用他将秦琛他们引来,因为她知道如果是在秦家,那么凭着秦家最后的一道防线,他们都不会输的太难看。
但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圈套,却把他们全都套住了。
秦琛与秦启看着不住挣扎的秦矩,心里知道听他的话或许才是最正确的,但是他们都不想,秦矩是他们血浓于水的兄弟,一起共同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轻易舍弃掉他。
“三弟,你别怕!等我把这女人宰了我就把你救出来!”秦启根本见不得秦矩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取下别在腰间的武器就朝着殷小楼冲过去了。
殷小楼手中的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秦启杀心太重,第一招根本没有任何的章法可循,就像是野兽凭着本能在厮杀,殷小楼很轻易地就躲了过去。
对此时的她来说要躲开秦启这样野兽一般鲁莽的人可比躲开那些心思缜密的人要来的容易。
秦启几招都没有击中殷小楼心中更是恼火,怒吼一声,双手举着武器又是朝着殷小楼劈去。
殷小楼仰身手中的剑一挑,秦启手臂上就多出来了两道伤口,剑已经划破皮肉,秦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已经被惹怒到了极点,皮肉绽开对他来说好像没有一点影响,他紧了紧手掌又是用尽全力朝着殷小楼击去。
秦琛也在秦启动的瞬间朝着秦矩去了,兄弟之间的默契就是这样,秦启在用尽全力的进攻殷小楼,也是在变样地替秦琛拦住后路,不让殷小楼干扰秦琛去救人。
两人交手的时间并不久,但是秦启身上已经受了不少伤,后背腹部尤为严重,身上的衣服已经几乎被划成了碎布。
尽管已经完全落入了下风,他还是如一只不知疲倦的野兽不停地朝着殷小楼攻击着,他现在知道他不是她的对手,但是他必须要把人拖住,给秦琛足够的时间把人救出来。
沉香令
沉香令
第七百八十二章 兄弟
与此同时秦矩也开始奋力挣扎,倒是十分简单的套路。
殷小楼没有马上去阻止秦琛,只是敷衍地应付着秦启而已。
那边秦矩想要挣开架着自己的人,他早就被人封了穴道,没有了内力运转岂是那么容易从两人手中挣脱,更别说现在他还被绑着。
“我杀了你!”秦启已经赤红了双眼。
一声怒吼下,他带来的人也如潮水一般涌了上去,殷小楼只是轻笑一声,她既然能在秦家的地盘上动手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秦家几兄弟里面,秦琛实力最弱,但秦启性格太过鲁莽暴躁,秦矩在其中天赋最好但当时又太年轻实力也不足以让人信服,所以其中最为沉稳的秦琛能当上这个家主。
传承固然讲究实力,但有时候不出错就是最好的机遇。
只是可惜一念之差就铸成了大错。
剑被横在了面前,剑身上的寒芒反射在脸上,无端生出了一股冷意。
秦启已经杀红了眼,沉重的武器在他的手上飞舞着,相比之下殷小楼的身板简直是不堪一击,可是殷小楼对秦启的进攻根本不躲不闪,直接迎着秦启的方向一道剑气斩了过去。
秦启只感觉一道锐利刺骨的寒意朝着自己来了,但他早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替秦琛争取时间,心一横直接朝着殷小楼冲了上去。
只是可惜刚刚动了半步不到,就再也无法往前近一步了。
他瞪大了双目,倒影里是殷小楼冷漠的模样,喉咙一梗手中的兵器砰砰两声接连掉在了地上。
“阿启!”秦琛还在与莲衣交手,尽管这个时候对着莲衣他已经占据了上风,但是他也丝毫不敢有任何的亵慢,见秦启受了伤,他根本顾不得去对付莲衣,很快跃起身至秦启身边。
将身材高大的秦启护在身后,身材比秦启矮小,实力也不如秦启,但这个时候的秦琛看起来却又一种无法让人忽视的力量,好像能让人轻易相信他能保护好他身后的兄弟一般。
“大哥……”秦启缓缓吐出了两个字,一把想要把秦琛推开,“去救他!别管我!我还可以!”
殷小楼没有伤及他的性命,却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无法抹去的伤口,放在普通的剑上或许只是受伤,但是戮仙是绝世好剑,加上她本来就没有打算放过他们,秦启别说还想攻击他,以后恐怕连行动都无法。
秦启仿佛是野兽濒临死亡之际的哀嚎,刚刚动了半步双膝一屈整个人就扑到了地面上,吃了一嘴的土,前所未有过的狼狈。
“阿启!”秦琛心中大骇,看着秦启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怒火中烧,他刚刚想叫人先将秦启送走,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却更加惊骇地发现,秦启带过来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给杀了,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仅剩的几人已经像是囚笼中的困兽,根本没有了继续作战的勇气。
他知道事态的严重,带来的人既是他的心腹也是秦家极为得力的人,绝对都是精英,但这么多的人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像别人屠刀下的猪狗一般,完全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在这一瞬间,他几乎也和那几个人一样,完全感受到了魔教到底是有多么的恐怖,这远不是一个败落的秦家能对抗的,也不怪杨和光会忌惮他们。
他几掌之间已经是想直接取殷小楼的性命,每一招都是杀招,似乎是不将殷小楼杀了不停止。
殷小楼和秦琛还未曾交过手,也仅仅是在赤江见到过他出手,但是那个时候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甚至她根本不知道秦琛到底是什么套路。
秦琛因为满腔的怒火,已经用出了毕生的力量,哪怕再弱小的人,在被逼入绝境之时那种力量永远都无法小觑,一时间殷小楼还真的无法立即对他造成什么有效的伤害。
甚至险些被秦琛一击击中要害,若非她早有预感躲的够快,这个时候受伤的就该是她了,秦琛明白,如果殷小楼死了这一切恐怕就能迎刃而解,就算是死也行,能拖着她一起也不亏,就在他准备趁胜追击要将殷小楼置于死地的时候,殷小楼突然笑了。
她笑的莫名其妙,秦琛心中暗暗告诉自己不能上了她的当,但是殷小楼却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朝后面看去。
后面只有秦启一个人,秦琛心中一突,但是是殷小楼的奸计。
而这个时候地上的秦启的手在地上虚抓了两下就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动静,秦琛余光已经瞥到,心中大惊,之前所拥有的那么一点儿优势也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
因为担心秦启的安危,他不得不退到了他的身边,同时也望着远处被束缚着的秦矩,一时间很难有抉择,这个时候要想越过殷小楼将秦矩救出来可以说是天方夜谭,现在秦启还受了重伤生死未卜。
他知道最冷静的方法就是马上带着秦启逃回秦家,突破重围或许还有一线希望,但是这就意味着他就必须放弃秦矩。
剧烈挣扎的秦矩也看懂了秦琛眼神中的挣扎与纠结,他此时比任何人都还要内疚,若非是自己大意落到了他们手里,他的大哥二哥根本不用冒这个险,甚至二哥还差点因此丢了性命。
他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冷静,余光瞥到了架着自己的人手中的刀。
既然秦琛做不了决定,他就帮他做好了!
他眼神决绝已经是豁出去了,整个人直接朝着他们的刀口扑了过去,立即引起了一阵喧哗,殷小楼也微微侧了侧耳朵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琛眼神骤缩,兄弟连心他当然知道秦矩在想些什么,就在殷小楼分神的这一瞬间,扶起秦启,在剩余其他几人的保护下就准备撤离。
殷小楼大抵已经是明白了他们的计俩,弃车保帅,她浅浅地笑了起来,并没有动身去追,以她的身手要追也不可能追的上。
秦琛在那一瞬间用出了平生最大的气力竟然连连突破了星辰教的包围,就在他以为已经突破重围的时候,一个带着白色笑脸的面具的男人却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前面。
第七百八十三章 落败
距离根本不足一丈,而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如何出现的,他根本没有一点印象,甚至可以说就像是凭空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一般。
他就站在那里没有出手,也没有出言相逼,但是秦琛凭着直觉就知道这个人绝对危险。
前有狼后有虎,秦琛突然感到一阵无比的绝望。
殷小楼慢悠悠地朝着他们走开,长长的距离她就那样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仿佛是在游山玩水,她越是散漫不经心,秦琛就越是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脚底下蹿了上来。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秦琛冲着殷小楼怒号:“当年的事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想报复就冲着我来便是何必一直与他们作对!”
“他们当真有你说的这么无辜吗?”殷小楼对秦琛的话却一点都不赞同,“你们都是一母同胞血肉相连的兄弟,他们对你这个大哥都尊敬有加,虽然你实力不如秦启,天资不比秦矩,但是他们对你始终如一的尊敬,当年如果没有秦启的支持,我不认为你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瞒天过海,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也不用再继续瞒着我,没有用。”
她吐出了一口浊气,戮仙也缓缓放了下来,似乎没有那么的剑拔弩张了,可是她接下来说出来的话顿时就让秦琛如坠冰窖。
“季家和严家死了那么多的人,我想以你秦琛一个人的性命怕是抵不过吧,就算是一命抵一命,你可算过你秦家该死多少人?”
“你不能那样做!”秦琛已经完全冷静不下来了,声音嘶吼到快要失声,“他们都是无辜的!”
秦家就是他的所有,是他一辈子的心血,那里的人全部都是他的家人,是他这辈子最在乎的。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知道我做的那些,也从来没有参与过任何的事……”秦琛整个人的情绪已经彻底崩溃,他失神地望着殷小楼,“他们都是好人,从来都以行侠仗义为自己的宗旨,都在为了秦家崛起而努力,他们真的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其他人的事情!”
“那季家和严家的人无辜不无辜?”殷小楼没有因为秦琛的话而有一丝的动容,缓缓抬起了手臂指向了秦琛,“你不要再为了你的私欲找借口了,想要秦家强盛起来方法多的是,可你偏偏取了最不堪的一种,季严两家老弱妇孺你们一个都没有放过,你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的时候可有想过这些人和你们秦家的那些人根本没有任何的不同?你就是杀了另外一个秦家。”
殷小楼自从知道了季修宴的身世后就想过无数的可能性,怎么也没有想过会是有百年名誉的秦家做出来的。
秦家——四大世家之首,哪怕败落了也能受到江湖中无数人的尊敬。
她对秦家的印象起初就是英姿飒爽敢爱敢恨的秦沐棉,以为能教出如此女子的秦家应当是对得起这个名号的。
可是在所有的怀疑成真的那一瞬间她才知道,好人坏人从来都不是会分阵营的。
武林盟中有歹毒虚伪如杨和光那样的人,也有像杨旭尧那样为了武林正义付出一切的大侠,星辰教虽然一直是武林人口诛笔伐的魔教,但是其中也有不少的好人。
世间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
秦琛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这么容易栽在了一个年轻的姑娘身上。
他看着一身白衣的殷小楼,他在此之前从未正眼看过她,到了这么时候才发现就如此不起眼的一个女人却是让他一败涂地。
她一身白衣,哪怕到了现在她那一身白如月光的衣衫都没有沾上一点血迹,恬静地就像从来都没有动过手一般。
“秦琛,我最后只问你一句话,你有后悔过当初的所作所为吗?”
秦琛抱着秦启就像是已经到了末路,他把秦启抱在怀里一如小时候照顾他们一样,他们本来是一对双生子,但是也是不详的象征。
从一生下来,秦启的体格样貌就异于常人,而他的弟弟一出生就落下来了残疾,秦家多数人并没有因为这对双生子的降临有任何喜悦。
正中了当初算命先生给他们的算的卦,虽然秦琛从来不信这些,他清楚这些江湖骗子就是图着秦家的钱想要讹上一笔,哪知道世上真的有这巧合。
哪怕是亲生母亲,也对他们有了疏离,他们从一出生就被分开,小的样貌清秀,他们也知道他离开了秦家必然无法存活下去,在母亲的哀求之下被放到了偏院,只派遣了几个下人去照顾,而秦启则被彻底遗弃,或许当时他们还是出于好意,但是这对他来说又何其的不公平。
是年幼的他悄悄跟着他们将秦启救了回来将其养在了外面,他是秦家的长子虽然年幼但手中也有不小的权力,好在秦启争气,从小没有任何大病大痛。
自秦启逐渐长大后他就再也没这样抱过他,此下也只有这样能让他还有一丝的期望。
“后悔过。”秦琛却突然地笑了,“但是如果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
他没有再多余的解释,他知道他做的这一切是极为残忍的,但是为了秦家能强大起来,他愿意背负这一些。
“是我一个人做的决定,你也看到了阿启不过就是听我的话而已,我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屠了季严两家是我担心有朝一日会被报复,所以才痛下杀手,他不过是听从我的命令而已,你想杀就杀我好了,我知道我无法改变你的决定,但你如果对秦家其他人下手,又与当年的我有什么区别呢?我今日终于是明白了,世事皆有因果循环。”
殷小楼没有回答秦琛的话,剑已经抵在了秦琛的喉咙,随时可以取走他的性命。
虽然已经对秦琛这个伪善的人憎恶到了极点,从他身上仿佛能看到杨和光的缩影,但是他的身上却有杨和光这一辈子都不会有的东西,她也无法不动容。
“我敬你对你家人的感情和能为了他们付出一切的魄力,但是这不足以抵消你做过的一切。”
秦琛惨笑,“我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为自己求过绕。”
第七百八十四章 公私
其实对他来说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曾后悔,有过悔恨但是再给他一次机会还是会那样做,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无非是实力不如别人。
就像是杨和光,他做了那么多,对吗?
他也知道不对,在某个方面上他和杨和光又何其相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杨和光从他手里夺走了婆罗经,所有的一切是他所承受着的,得到了婆罗经的杨和光也从一个籍籍无名的普通人慢慢掌握了大权。
不,他从始至终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如果婆罗经是落到了他手里,那么他就会是另外一个杨和光,看着武林盟在他手里起死回生,他何尝不想让秦家也那样?
“你动手吧。”秦琛已经没有再挣扎的余地了。
同殷小楼交手的时候他的赢的几率不过只有三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他心里十分的不平,他比世上无数人都要努力,从小到大秦家的这份责任就抗在自己肩上,可是还是无法弥补资质这一关。
殷小楼手中的剑坚定无比,她从来都算不上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是不可能做出同情对手的荒唐事来。
秦琛或许情有可原,但被他伤害过的人根本连得到歉意的机会都没有了。
戮仙已经刺破了秦琛的皮肤,只要再往下一点就能马上要了秦琛的命。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红色的影子蹿了出来扑在了秦琛面前。
“小楼,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爹吧!”
秦沐棉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风采。
哪怕她扑了过来,殷小楼手中的剑也未曾松过半分,她看着抵在秦琛咽喉上已经沾了血的剑,又惊又恐,望着秦琛已经失声。
秦琛看着突然出现的秦沐棉,眼神突然有了瞬间的恍惚,抖动着双唇出卖了他所有的脆弱,他的软肋就是他所挚爱着的家人。
他动了动双唇,却不知道能和秦沐棉说些什么,母亲早亡,他一直都想让自己的女儿活的天真开心,也是像他预想的那样,秦沐棉越发的肆意潇洒,是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可是偏偏在这最后的一刻,他给她营造的所有全都灰飞烟灭。
碎发黏在了脸上,此刻的秦沐棉是前所未有的狼狈,也前所未有的卑微,她双手紧紧抓着赤莲,仿佛看不见那泛着寒光的利刃,一滴又一滴温热的鲜血从指缝间流出,她放下了这辈子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尊严来哀求殷小楼。
“你要杀就杀我吧!”她望着殷小楼,“只要我在我就不会让你伤害他!求求你了,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饶他一命,你废了他的武功也好怎么样也好,求你留他一命,我从小到大都只有我爹而已,文卿喜欢你,我可以什么都不管,我知道你们见过面,我也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文卿本就不喜欢我,我爹是世上唯一爱我的人,要是他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她的声泪俱下,殷小楼的唇抿成了一条线,手上的剑始终没有松动的迹象。
秦沐棉见她无动于衷,直接跪了下去,双膝在冰冷的地上慢慢挪到了殷小楼的身边,“你想报仇,可以杀了我,我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求求你放过一命,我可以带他离开,永远离开中原,秦家所有的东西你们都可以拿走,只要你能放过我爹!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她的一席话已经快没有了任何的逻辑,已经在凭着自己能说到开始说,仿佛已经低到了尘埃里。
往日鲜活亮丽的女侠,能豪饮阔谈的秦沐棉好像已经不存在了,殷小楼心里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情绪,这样的秦沐棉给她的感觉并不太好。
“你以为你一个人就可以抵得下他所做的一切,那些无辜死在他手里的人和你一样,有家有父母。”殷小楼知道在有些事情上面并非全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公私分明,人都是会有私心,换了是她恐怕也不会比秦沐棉好到哪里去,可是私心总该会有个底线。
“求求你!”秦沐棉已经泣不成声,卑微的姿态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可是殷小楼却没有为此有一丝的心软,在秦沐棉的手快要碰到她衣角的瞬间她直接往后退了一步。
这份疏离让秦沐棉大脑一片空白,这几乎在说殷小楼此刻正在和她撇开关系,其中的疏离和冷漠让她通体发凉,她仰着头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已经和那一抹白色有了不小的距离。
秦琛痛苦的闭上了双眼,“阿棉,没关系的,我犯下的错就该我来承受,不用求她了。”
秦沐棉似哭似笑,讥诮地看着殷小楼,眼中是失望与不甘,“我还真的是个笑意,天真地以为凭我们相识一场,你可能会放我们一条生路,可笑可笑真的可笑,亏我真的把你当成朋友!”
“是吗?”殷小楼嗤笑,“如果当真是把我当成了朋友,你爹对我动了杀心的时候你怎么没有出来阻拦,是你觉得他必败还是觉得我死了好?”
秦沐棉脸上的表情僵硬了片刻。
“你以为凭你就能悄无声息接近不被人发觉?若不是有我的默许,你早在跟来的时候就死了。”殷小楼觉得十分的讽刺,“你所谓的朋友还真的不值一钱,我能理解你护着秦琛,也能理解你的袖手旁观,但是你不该在默认了这一切以后还以朋友的名义来要挟我,我从来都不需要这样的朋友。”
“你!”秦沐棉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了什么叫真正的体无完肤。
“你今日如果与我拼死一搏而不是跪下来求我我或许还能对你高看,如今只能证明我看错了人,你和那些娇养的明门弟子根本没有什么区别,没有见过人情冷暖,没有见过生离死别,为了一个男人可以放弃自己的梦想,为了亲人可以放弃原则,你哪里还有一点当初的侠者之气呢?”
殷小楼对秦沐棉有些失望,她也不知道是自己当初没有了解她还是她后来变了。
她能理解秦沐棉对秦琛的维护,能理解她所做的一切,但是她还是不会心软,恩怨不是一句理解和道歉就可以解决的。
第七百八十五章 自尽
“秦老爷,既然秦大小姐在这里,有些事我也不想做的太难看,你自己选吧。”殷小楼收回了剑。
这是她看着秦沐棉的份上给他留下的最后的体面,仅此而已,秦琛做了那么多的孽,她不可能会对他网开一面。
就像他自己所说,他犯下的错就该让他来承担。
“爹!”秦沐棉痛哭流涕爬到了秦琛身边。
秦琛满眼怜爱地看着她,手轻轻把她凌乱的发丝理到了耳后,将她抱在了怀里,这个时候的秦沐棉已经是泣不成声,不停地喃喃哀求着,细碎的话在哭声中也不知道是在求殷小楼还是在求秦琛。
他知道殷小楼的话中之意,他抬起了头颅,“殷姑娘,我最后还有一事相求。”
殷小楼微微颔首示意他讲。
“所有的事都与我女儿无关,她什么也不知道。”他将视若珍宝的秦沐棉紧紧抱在怀里,“请你不要为难她。”
殷小楼手中的戮仙立在地上,能感觉到秦琛口吻中对秦沐棉那深切的担忧与挂记,她点点了头。
“多谢。”秦琛低头看向了秦沐棉,恰好对上了她一双被泪水模糊了的眼睛,秦沐棉不住地摇头,嘴里哭喊着,秦琛脸上满是愧意。
他动了动双唇,秦沐棉依稀认得出来是“对不起”三个字。
抱着秦沐棉的手渐渐蒙住了她的双眼,将她所有的情绪全都掩盖住了,他另一只手运起了全身的内力,秦沐棉不停地挣扎着呼喊着,听着女儿的声音,他终于是卸下了所有的伪装。
谁会不怕死,可是他的死能换来秦沐棉的平安,那他也足够了,他早就已经无路可退,他闭上了的双眼,一行浊泪从眼角落下,运起内力的手没有丝毫犹豫朝着自己面门重重拍下。
抱着秦沐棉的手陡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在秦沐棉的哭喊声中仿佛一切都归于终点。
莲衣走了过来,看着扑在秦琛身上的秦沐棉,问道:“夫人,接下来如何处理他们?”
秦沐棉听到莲衣说话的声音,怨毒地盯着她们,这个眼神尤其是让莲衣感到不悦。
“你刚才也听到了我答应了他。”殷小楼如言并没有为难秦沐棉。
“可是……”莲衣这个时候觉得殷小楼似乎有些妇人之仁了,留下了秦沐棉以后可能还会成为一个祸害,她轻轻附到殷小楼耳边,“夫人还是斩草除根为好,不好因为一时心慈手软酿下大祸。”
殷小楼轻轻摇了摇头,感受得到秦沐棉那敌视的眼神,但她也没有任何的后悔。
现在的秦沐棉还不足以能够撑起秦家,之前那个坚强洒脱的秦沐棉不过是优渥的环境造成了假象,现在才开始一层一层地剥开了这看似光鲜亮丽的外衣。
如果秦沐棉有朝一日想要找她报仇她也不会意外,那个时候就是那个时候的事情了,她从来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她,早在开始的时候她就一直在向前走,秦沐棉不仅在原地踏步甚至还把自己陷入了泥沼之中。
“秦琛呢?”
莲衣自觉失责,“是属下的失责,没有料到他求死之心那么坚决。”
“死了?”
“快了。”
“留他一条命,把秦启杀了。”殷小楼不太想在继续待在这里,空气淡淡的血腥味让她并没有预料之中的快意。
秦琛毁了季家和严家,她也同样毁了秦家。
“殷小楼!这笔账我迟早都会和你算清的!”秦沐棉死死地盯着殷小楼的身影。
听着她咬牙切齿的誓言,殷小楼只留下了一个傲慢的身影。
秦家三兄弟,已经死了两个,本就是算不上太好的秦家这个时候也只能苟延残喘。
没有再回秦家附近的那个宅子,直接离开了这里,秦琛的死瞒不了多久,没了秦琛的秦家不过一盘散沙她并不担心,但是秦琛现在毕竟算是杨和光的人,如果一不小心,可能又是面临的绝境。
殷小楼坐在马车中,马车一路北上,朝着武林盟的方向。
一夜未眠,她就那样坐了一夜。
不知道外面谁说了一句“天亮了”,她才仿佛从梦境中醒了过来。
莲衣递上了一杯清水,殷小楼接了过去抿了两口,稍稍缓解了体内的燥意。
“夫人,你睡一会儿吧,很快就到了。”
殷小楼摇了摇头,今晚秦琛被她杀了的消息估计就会传来,不知道自己回来后送给杨和光的第一件礼物他喜不喜欢。
她早晚要把杨和光的这些手全都一个一个地砍掉,让他孤立无援,夺走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让他尝尽自己这辈子最畏惧的事情。
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巷子,听到了一处小门外。
莲衣将殷小楼扶了下来,小门应声而开,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将她们迎了进去。
一踏进了小门,里面的空气中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酒气,只是被一道小小的门隔绝了开来,成了两个小小的世界。
一道昕长的身影斜斜地靠在一旁雕花的柱子上,狭长的凤眸中是说不尽的阴鸷。
“我没想到再见的会是你。”
殷小楼止步,望向了声音来源处,“我自己也没有想到。”
楚伯凌久久地盯着殷小楼看着,一言不发就像是把把他看穿才肯罢休。
“楚老板要在这里和我说话?”
楚伯凌摆了摆手,“当然不,跟我来吧。”
没有了季修宴,楚伯凌和殷小楼之间就断了枢纽,什么感觉上去都不一样了。
楚伯凌身上对殷小楼那股似有似无的敌意和其中矛盾的情绪其实很明显,至少他对殷小楼算不上有太多的欢迎。
殷小楼也知道楚伯凌看似整日都醉醺醺的,其实比谁都要来的清楚。
楚伯凌走在前面,差点忘了殷小楼这个时候的是看不见的,虽然对殷小楼有不小的意见,但秉着对她的尊重还是刻意放缓了脚步,他还做不到苛责一个女流之辈,还是季修宴的妻子。
但一回头却发现殷小楼就跟在自己的身后,半点不像是看不见的样子,不禁脱口而出,“你不是已经瞎了吗?”
殷小楼停下了脚步,免得撞上去,“我当然已经瞎了。”
楚伯凌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眼睛不会骗人,这的确是瞎子才有的眼神,可她的表现在他看来怎么也不像是一个盲人。
第七百八十六章 顾虑
楚伯凌在见殷小楼之前还是饮了一些酒,但这时他早就已经收起了那一副醉态,知道他们赶了一夜的路,早就吩咐了厨房备好了一些早点。
因为季修宴的死,他其实对殷小楼是有怨言的。
如果不是季修宴对殷小楼动了真感情,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将她利用到底,这后面发生的许多事或许就能够避免了。
他自小和季修宴就不太对盘,但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能证明对方曾经存在的就只剩下了彼此,同样的遭遇同样的仇恨,他们之间早就已经不是简单的朋友二字可以概括。
或者可以说他们已经是家人了。
他虽然对殷小楼不满,总觉得如果没有他或许季修宴就不会死,但在另一方面又清楚殷小楼既然是季修宴放在了心尖尖上的人,他无论如何也该帮他照看他,虽然目前看上去好像并不需要。
面对楚伯凌殷小楼也没有太多的拘束,目前楚伯凌还在她的信任范围以内。
“秦家的事你也已经知道了吧。”
楚伯凌眼神中有几分复杂的情绪,“你是怎么查到秦家头上的?”
殷小楼浅浅地笑了,“山人自有妙计,不过是当初怀疑过他们,又坐实了而已。”
“你既然不想说就算了,你派人传来的消息我也已经知晓,可我有一个问题,你为何把秦矩给留了下来?我实在是不解,秦矩在秦家离算是天赋最好,而且也还年轻,留下他岂不等于放虎归山?”
“那就要看楚老板愿不愿意让这只老虎长大了。”殷小楼对楚伯凌这个人还真的是摸不太透,但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这个奸猾的商人绝对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和善。
从鲜血里走出来的人没有人会是良善之辈。
楚伯凌也赞同她的话,“说的也是,到底当年的事他也没有参与,不过我这个人睚眦必报,既然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我不会放过秦家的。”
“你想做的事我管不了,也不会去管。”
“有你这话就好。”
“不过我有句话还是想提醒你,事事都有因果循环,昨日种下的因可能就是今日得到的果,事情不要做的太绝,也是给自己的一条生路。”
楚伯凌听着她的话差点笑出声,尤其是看着她的一脸认真,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向自己说教了起来。
“这个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我不过就是一个商人,又不像你们还能打打杀杀。”
殷小楼不置可否,“对了,我这次来还有其他的事要拜托楚老板。”
“尽管讲。”
“当晚在赤江,暗鸦在逃出去以后便顺着赤江找去,却一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甚至一连十几日他们都派了人搜寻了赤江以及赤江下游都未曾找到任何线索。”
“你的意思是……”
殷小楼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她叹了叹气,“我们的人在赤江下流找了很远也找了很久,至今都还没有发现。”说道这里她的语气轻快了许多,“这是个好消息不是吗?”
楚伯凌看着她,只觉得这双已经没有了神采的眼睛里似乎又有了一些别样的光亮,他很难不被感染,“是好消息。”
“星辰教人手有限,楚老板的商铺遍及天下,人脉广耳目众多,所以我想请楚老板帮忙。”
楚伯凌爽快地就答应了下来,“是我分内之事。”
“先暂且多谢楚老板了。”
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另一个不愿意相信的可能性,殷小楼也并非是在自欺欺人,但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都想要继续寻找下去,就算穷其一生也不为过,至少她会相信他或许还在世间的某一处和她共同在一片星空之下。
“哪怕你不提我也会做的。”楚伯凌难得正经,“我这个人看似好友遍布五湖四海,但是交心的没有几个,我算起来徒长他几岁,也能算是兄长,我们两家父辈间是过命的兄弟,我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不仅是这件事,我还有一事想与你商量。”殷小楼表情严肃了起来,“我知道你们之间是有计划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楚老板可以即时起开始实施你们的计划。”
楚伯凌拿着酒杯的手荡了荡,杯中的酒洒了一些在外面,他紧紧注视着殷小楼,“你要对付武林盟?”
“正是。”
楚伯凌手中动作一顿,脸色拉了下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也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那可是武林盟!”楚伯凌将所有的惊讶都压在了声音之中,“就凭你一人之力就想对付武林盟?你忘了你们在赤江是怎么败了的吗?”
“当然没有忘。”殷小楼对楚伯凌的怀疑并不意外,她的话怕是换了任何一个人都只会当她在痴人说梦,“杨和光被他所伤,如果不抓紧时机,万一被他寻到其他法子恢复了元气那才是真的错失良机,趁他病要他命,现在是对付他最好的时机。”
楚伯凌听着她的话只感觉一阵头大,若说这话的人是季修宴,他二话不说就信了,但是偏偏是殷小楼,他承认她的确是比自己想象中聪明的多,也厉害的多,但要让他孤注一掷将所有的家底都压在她的身上,他一时之间还真的不能做到。
“你知道这一切的代价是什么吗?”楚伯凌感觉自己好像是听了一个极为恐怖的故事,“一旦我有动作,武林盟早晚都会发现痕迹,只要一查到我的头上来,我为了报仇所积淀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你知道吗?”
商人自然有商人的办法,武林盟虽然是武林中的霸主,但那么多的人,免不了还是要用钱要有花销,衣食住行哪个不要钱,武林盟在武林中的人缘很好,能够明目张胆地针对武林盟的人杨和光那可就是猜都不用猜就能知道是谁。
而他们只需要顺藤摸瓜,要找出楚伯凌也算不上是十分困难的事情,能过动了武林盟在这方面根基的也就只有这个闻名四海的大商人了。
楚伯凌有这样的顾虑并不奇怪,他和季修宴早有计划,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就等着两面夹击彻底击垮他们的仇人。
第七百八十七章 思念
网断了,明日替换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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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在此歇息,明日一早你二人随我前往藏剑山庄,我自会找人医好其病症,待我在藏剑职责尽到,你便即刻随我回天策府。”此时秦平只觉得他与叶长风两人应该会一同随李承恩回天策府,完全没有想到之后的人生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次日一早,四人便启程前往藏剑山庄。一路上叶长风依旧昏迷不醒,而少年秦平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跟两位天策将领学习武艺,秦平觉得这两位天策府将军是他人生中见到的头两位大侠,武功高强,为人正直,又是自己与叶长风的救命恩人,虽然他还不明白为何李承恩似乎不太愿意提及叶长风,不过暂时他没多想。他不停的问着天策府是什么样子、有多少将士、武学是否是武林绝学、加入天策之后还能不能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李承恩倒也耐心,有问必答。
秦平渐渐的开始期待今后与叶长风一起天策学艺,一同行侠仗义的日子。终于!终于那流落江湖的时光将要一去不复返了!于是不知不觉中四人转眼间就到了藏剑山庄,当时正值藏剑山庄名剑大会,可谓武林盛世,一时间高手云集。而李承恩正是受邀来参加今次名剑的争夺!
秦平正沉静在回忆中,夜幕沉沉的南屏山终于响起一声闷雷,霎时间狂风四起,忘北村的灯火又灭了几盏,客栈里的客人纷纷关起门窗。屋外也彻底没有了人影,就连平日门前长驻的乞丐此时也不知去向,整个南屏山此刻显得分外的衰败。雷声响起后,整个世界安静了一霎那。然后,这暴雨终于如期而至,这狂雷暴雨,这夜色鸦啼,一如多年的那个夜晚!
秦平的回忆被雷声打断,回过神来恰好看见一人从雨中走来,不紧不慢。待此人走近,只见须发皆白,但面容不似老者,一身寻常衣着,却又不失风度,且雨中而来不见仓促。秦平心想:“此人好气量!”那人走至亭前拱手问道:“这位朋友!我行至此地客栈已满,又偶遇这雷雨,想在此亭中暂避,不知可否?若阁下心事重重,须独处静思,那李某自另寻他处。”秦平说道:“不必!先生请便。”
那人拱手谢过后便与秦平一同避雨。两人片刻无话,那人拿出一壶酒看了看远处灯火说道:“帘外灯火照喧嚣,杯中清酒锁寂寥。哈哈哈哈哈!当痛饮一口!”然后把酒壶递给秦平说道:“将军何须萦怀抱,山河自有山河道!”
秦平看看了说:“也罢!”然后接过酒壶也痛饮一口,那人笑得豪爽:“哈哈哈!好!古人云‘痛饮酒,熟读离骚’如今有酒无诗,不如你我相对而谈,也好过月下独酌!在下李白!不知阁下姓名?”
秦平听罢惊讶道:“李白?你是太白先生?”李白答道:“正是在下!你我相识?”
秦平道:“不不不!我常听家师提及先生,才情武学,世间罕见!诗词一绝,而剑法超然,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李白问道:“你师傅是?”秦平黯然:“已故天策府统帅李承恩!”
李白道:“李承恩乃国之栋梁,以天策之身殉国当算死得其所!”秦平说道:“若真是如此,此刻我也不会在此犹豫不决,当年此地穆天磊穆大侠临终所言‘恨不能以浩气之身战死’及我恩师教诲‘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如今我皆不解。太白先生,何者浩气?何者国家?浩然之气若是生于诳语之间,国家若是污浊不堪,那我天策所守者意义何在?”
李白听罢问道:“不知将军有何经历,以至于如此迷惑?”秦平又一口酒下肚,然后缓缓说着这一段时间的发生的种种,李白在一旁听着听着也不觉眉头紧锁,神色黯然。
亭外依旧雷雨交加,李白听完秦平所述,额间只见眉头深锁,久久不得平复,一时间两人无话,只是任这夜雨打湿衣襟。
良久,李白将壶中余酒一饮而尽,一声长叹息道:“无怪将军有此疑惑,何者浩气!何者国家!实难作答。李某尝付平生所学于朝堂,一身抱负却不得施展。世人知我诗歌,却不知其实为无奈而为之。吾本愿提剑以热血报国,却奈何独醉随歌舞入梦。”
秦平说道:“所以先生才辞官退隐避世不出?”李白道:“也非避世,只是我在不在朝堂已无关紧要,大唐如今风雨飘摇,看似人为,实则天意,非人力可逆。”
秦平听罢似有不悦:“尝听闻师傅盛赞先生胸怀天下,如今何出此言,竟将乱世归于天意!在下实难苟同,男儿生于世,当竭力而为,岂可止步于所谓天意!”李白看着秦平笑道:“哈哈哈哈!说得好!将军果然一颗赤子之心!我知将军不悦,且听我细细道来……”
“将军!何为天意?乃是天道!世人云天道无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然而这无常之道即是道。自古以来朝代兴衰几何,分而合,合而分。盛而衰,衰而亡!此实非人力所及。我朝自高祖开国以来,变乱为治,天下初定。后又历经太宗贞观大治,及玄宗开元年间,国力已是鼎盛,随后无论文治还是武功,以我之所见,皆是持续衰弱了。朝堂之间只见歌舞,不见政论。沙场之上只见豪饮,不见甲胄。虽是如此,依旧有人试图挽狂澜于既倒!你恩师便是其中之一。甚至当年我一介闲职也进谏过玄宗,指安禄山不臣之心。但是将军请看如今天下,如何?”
秦平道:“先生言下之意,乃玄宗之过?”李白道:“是非功过乃是无用之物,况帝王号称天子,仍是肉体凡驱,岂可一人左右历史!在下所言,乃是希望将军明白一个人的所为不能改变历史!若是大唐注定在此代覆灭,那么你我无论做出何种努力,皆不会改变结局。朝代更替乃是自然,敢问将军见过不落的夕阳,不谢的残花吗?”
“难道我大唐天下真的一去不返,天策亡魂也不得安息了吗?”
第七百八十八章 镖局
守卫森谈的城门外,排了一长串的人,烈日当空,虽然已经到了秋天,但这个时候的烈日晒起来也并不会让人舒服太多。
“最近都怎么回事啊?天天查还定了宵禁,也没见抓到什么贼人啊?”
已经有不少人开始了抱怨,每个入城的人都要仔细搜查一遍,速度自然快不起来,以至于城门外的人越来越多。
很快就一大队人马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起初还是有人感到不满,但是一回头看到车队上的标志也没人再有异议。
一个劲装男子从马车上跃了下来,手里拿着一张文牒走了过去,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度让周围不少的人发出了些许感慨。
“是擎云镖局的车队!”
“要是我有些拳脚能去擎云镖局就好了,赚都赚不完的钱!”
“你以为像你说的那么轻松?要是没点本事去了也就是给人垫刀的,这钱都是在刀尖上赚来的,保不准什么时候小命就没了。”
擎云镖局由于性质比较特殊,手中既有文牒又有介绍信,这些镖师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自然也会有不少的关系,他们押镖时间是十分重要的,有时候使点手段很多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对普通老百姓来说,镖局也碍不着他们什么事。
检查商队和普通百姓的并不是在同一个队伍里,不过看着擎云镖局那旗帜上烫金的云纹周围的人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惊羡。
对普通百姓来说,镖师已经是待遇十分好了。
检查了擎云镖局的守卫冲守着城门的几人点点头,守卫很快就将手里的文牒和信还给了男人。
“动!”男人一字便如惊天动地。
瞬间镖局的队伍就缓缓动了起来。
公事了结后后守卫看着擎云镖局队伍,他们与擎云镖局还算是有些熟,便感慨道:“看来你们这次责任有些重啊,竟然带了这么多的人。”
男子笑的无奈,“你也知道这世道不太平,我们也就是混口饭吃,这稍有差池丢的可就不止是饭碗了。”男子刻意压低了声音,“我上次来这里都还没检查地这么严格,这是怎么了?”
守卫左右看了两眼,见无人注意他这边,手挡了挡嘴神秘地说道:“好像是武林盟要抓什么人,和上头已经商量好了,不然关我们什么事?”
刚好队伍里的马车过来了,男子低声和守卫寒暄了几句暗中给守卫塞了几锭银子便跳上了车。
镖局跟在后面的已经从车队变成了几辆普通的马车,马车经过的时候守卫还是多看了两眼,但是既然已经是检查过了,也就只是单纯看了两眼而已。
“夫人,已经进城了。”
马车中闭目休息的殷小楼听到莲衣的声音缓缓睁开了双眼,虽然睁不睁眼对她来说并无太大的区别,但她始终还是觉得自己和正常人并无太大的区别。
普普通通的车帘根本挡不住外面喧哗的声音,殷小楼抱着戮仙的姿势换了一下。
镖局的队伍少则一人,多则几十人,这一批镖师都是走南闯北有着很多经验,入了城看着时间就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天色算起来还不晚。
“夫人,如果今晚再赶路势必就会露宿荒野,不太安全,所以我们还是暂时在城中停留一夜为好。”刚才的男子走到了殷小楼的马车外解释着自己为何会选择这个时候休息。
殷小楼由莲衣扶着走出了马车,她头上戴着黑色的纱帽,面容被黑色的纱遮挡,也就只能隐隐约约看清一丝轮廓。
莲衣看着男子,“无妨,你便按着你们的行程来便可,夫人身子不太好,你去备一间上房。”
她们刚刚下马车,一个长相机灵的小男孩就从前面的马车上跳了下来,后面紧紧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
“纳兰你跑慢点!我这老骨头追不上你!”
纳兰笑嘻嘻地就跑到了殷小楼身边,后面的男人也追了过来,殷小楼轻轻按住了纳兰的头顶,“没大没小。”
暗含警告的话在镖局其他的人听来不过是在训斥的自己的小孩,也就笑笑过去了。
有了殷小楼的许可,男子转身就开始张罗了起来,这次他们不仅有要护送的东西,还要护送这对母子保他们的周全。
他们出手大方,又有上面的人特殊吩咐,他们对殷小楼几人是十分的照顾,而且在他们看来孤儿寡母的确是会很轻易地让人产生怜惜之意。
戮仙被殷小楼放在了一个精致的木盒之中抱着,木盒比剑大上许多,大小比较像是用来装古琴的而不是像装一把剑的,镖局的人跟他们走了这一路,也私底下猜测过不少,也没人会朝着剑那方向去猜,这也是任谁也想不到的。
最主要的人殷小楼走路虽然轻盈,但也习武之人的区别还是很大,又一副走路都要人扶着的样子,弱柳扶风的样子多数人也无法把她和武林盟正要抓的人联系起来。
莲衣纳兰几人都跟着她回了房中,三人中除了莲衣是当初季修宴的心腹外,其余两人都是殷小楼后来提上来的。
温凉被安排在了星辰教中管理星辰教的事务,她不能放心其他人,星辰教中本来就有不少是别有企图的,她主事绝非是每个人都心服口服,就算恐怕是季修宴还在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有了二心,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就出现了龙方北这样的人了。
而且她也需要后面有足够信任的人来帮她解决后顾之忧,至于暗鸦,他实力超群,是她手里的一张底牌,不能这么容易就见了光。
纳兰是她需要用来掩饰自己的身份,不然现在全武林都在找寻自己的下落,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不被人发现。
另外一个人就是当初假扮道士的何谦,他实力还算不上有多强,但是胜在一个脑筋转的足够快,为人圆滑,恰恰可以弥补莲衣在这一方面上的不足。
原本她是想带黄老头,但是一想黄老头猥琐的样子,路上可能套不出多少话,反而可能挨不少打,以为你黄老头一开口就不太容易能让人产生好感。
何谦在这方面恰好也弥补了黄老头的缺陷,而且她也担心文卿那里会出事,让黄老头留在那里也刚刚好。
第七百八十九章 掌权
何谦很快就被派出去打听消息,这客栈中人来人往,总会有能用上的消息存在,而且还能观察到一些风吹草动,他就是殷小楼放出去的一双眼睛。
纳兰眼睁睁看着何谦出去,不乏感慨,“还是当娘的儿子好,一路上就只用玩乐就成了。”
他的模样十分的水灵可爱,一路上虽然都是些大老爷们,但是这个看着软糯糯的小孩子却是倍加关心。
“我看他们也挺喜欢你的,不如你就出去陪何谦好了。”殷小楼刚刚好放下了装着戮仙的木盒就调侃道。
纳兰身子一僵,他虽然长得像小孩子,但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他知道殷小楼看上去脾气比教主好说话的多,但是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好惹的人,不然怎么会她一管事就除去了那么有异心的人。
那个干净利落真的是让他折服,所以他从来都没有轻视过她,觉得她当真如她的外表看起来看么的平易近人。
其实说起来平易近人,随着殷小楼五官越发的出落像殷玉楼后,身上那股明艳的漂亮越发的具有攻击性,不单单是像以前那样还有少女的天真单纯。
“好勒!他一个人肯定对付那群人,我去帮他!”
话没说完一溜烟地就不见了人影,莲衣看着纳兰撒丫子跑出去的样子竟然是看出来了几分狼狈,她合上了门说道:“纳兰好像有些怕夫人。”
“不是好像。”殷小楼取出了戮仙,“他这个人精得很,察言观色的能力简直就是一个人精,从我开始接管星辰教开始,又重新洗了一次牌,你说他们怕我不怕我?”
最年轻的一辈大抵没有经历过如此雷厉风行的清除,其实她的目的不是震慑如纳兰这一批人,而是还在教中的那一批老骨头,他们才是星辰教中最难啃的骨头。
她就是要杀鸡给猴看,猴要是看不尽兴,她就继续杀,杀到他们怕了为止。
没有丝毫的心慈手软,就像温凉说的,她的身份不像季修宴,季修宴到底算不是是名正言顺的教主,他和冥虚都有一个同样的顾虑,如果对教中的人下手太狠,可能会物极必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动辄可能就会让星辰教伤筋动骨。
所以在他们没有任何实际的小动作之前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季修宴比冥虚还要聪明很多,早已经逐渐将他们手里的实权给一点一点地拿了回来,重新组建了自己的势力,但他一出事,那些被他从手中夺走过权利的人自然就全都涌了出来。
不解决他们绝对会成为祸患,就像龙方北一样,对星辰教倒还是算是忠心,但是在利益的面前却经不起一点的诱惑。
她是殷玉楼的女儿,在名分上就占了很大的益处,更何况殷玉楼曾经还在望月台露过面,这是众所周知的,虽然现在下落不明,但是只要他还活着就是无数人眼里的噩梦,包括星辰教里的人。
她在星辰教做的事是他们以为她这个样子看上去不会做的,以为她会有顾虑,可是她却反其道而行,偏偏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在他们目瞪口呆中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星辰教完全地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他们怕殷玉楼,也是怕她。
不得不说,她的确在某些方面上很像殷玉楼,甚至可以说是几乎一模一样。
这也是到现在她才明白的,他们能从她的身上看到殷玉楼的影子,所以对她只会更加畏惧。
“你没事可以休息一会儿,不用一直如此紧张,镖局的人身手还不错,而且我一路看着他们自己的方法还不少,不用太担心。”
“是,夫人。”莲衣虽然是这么回答着,但还是无法完全放松下来。
他们这一行可是去往武林盟,她以为的会是殷小楼重整星辰教以后带着星辰教一举将武林盟击败然后杀了杨和光,但是没想到殷小楼竟然拐了这么一个大弯。
殷小楼很多想法都没有告诉莲衣,莲衣和她想东西上面实在是差异太大了,她做事其实很妥帖,但是却不适合做太动脑筋的事情,她想东西太过于直白,她也不明白这样子的性格是怎么在星辰教中养成的。
也不怪当初季修宴并没有让她管太过关键的事情。
“做事不是只凭着一股蛮劲,要动脑子。”殷小楼压低声音慢慢解释,暗中有暗鸦守着倒不怕有有心之人刻意偷听,如果有情况他自然会提醒她。
“星辰教离武林盟路程遥远,如果我们真的要举教跋山涉水去攻打武林盟,士气在路上就被折损,如果不是有绝对的实力悬殊,强龙还真的敌不过地头蛇,你别忘了当初武林盟几乎是苟延残喘,但却在宿阳城中反败为胜,虽然其中不乏杨和光的实力问题,另一个原因就是星辰教自己损耗过大,在这个过程中,对抗的不仅仅是敌人,还有自己,也像当初元气大伤的星辰教也没有被势头正盛的武林盟彻底击垮一样,要想将武林盟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莲衣听着似懂非懂,“可是为什么我要依靠擎云镖局?我们既然能悄无声息地灭掉秦家,想要潜入武林盟也非难事。”
殷小楼对莲衣的提问还是有一些头疼,她虽然已经和莲衣解释过不少次了,但莲衣还是老是钻牛角尖。
莲衣看着殷小楼有些对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夫人不用向莲衣解释这么多,莲衣虽然不解,但是只要是夫人的命令,我拼死也会完成。”
“该你知道的还是知道一些好。”她浅浅地扬了扬嘴角,“我们和镖局一起,当然是有东西要亲自送给杨和光。”
莲衣的想法并没有什么问题,凭星辰教的实力想要潜入武林盟问题并不太大,经过擎云镖局这一步是不太必要,但是也是这看似并不重要的一步让她可以节省很多的精力。
当初卫云庭被杀,擎云镖局就彻底落入了星辰教的掌控之中,最上面的人几乎全都换了血,可是外人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擎云镖局的总据点在西原,离星辰教并不遥远,如此一个肥美的猎物,星辰教怎么可能没有其他念头。
而今真正掌控着擎云镖局的人是她。
第七百九十章 打听
纳兰鬼追似得跑出了房间,慌慌张张刚要下楼梯就撞到了一个人。
他自个小,也才到了来人的大腿,好在来人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让他不至于会跌下去,动作太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放到了安全的地方。
“走路小心些。”
看来对方是真的把他当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纳兰一抬头看到的就只是以男子为首的几个人的背影而已,视线落在了他们带着的佩剑上,但看了几眼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再看去时,几人已经转进了拐角。
也没有将其放在心中,这么大的一家客栈有什么人来都很正常,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噔噔几步下了楼梯一眼就找到了正在和那些镖师一起喝酒的何谦,何谦脸上已经带了些酒气,看着是有了三分醉态,他在下楼梯的时候就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的人畜无害。
对这个“小孩”大多数的镖师都还是比较喜欢,眼尖的看见了他就把他给招呼过来了。
何谦眼疾手快把他给抱了起来,怕这小子搞出什么乱子来。
“是夫人把你给撵出来了吧?”何谦一边笑着一边压低了声音凑到了纳兰耳边调侃。
在其他人眼里这自然是两人感情好的表现,甚至开起了玩笑,调侃纳兰和何谦的关系甚至比里面那位夫人还好,但是再多也没再往下说免得惹得大家的不愉快。
纳兰心里对何谦恨的牙痒痒的,面上还是保持着天真的笑。
镖师带头的人就是白天与守卫交涉的那个男子,名为胡其正,这个时候何谦正在和他套着近乎,一路上也都是胡其正在疏通这些关键的枢纽,找他是最为直接的。
胡其正这个时候说话也有了几分酒气,但是他们走遍大江南北知道喝酒误事,只是过过嘴瘾而已,虽然何谦算不上是他们自己人,但何谦的确给人的感觉不错,不算太敏感的问题他也没有什么疑虑。
“不瞒你说,就今天这种阵仗我也很少见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朝廷在抓什么要犯。”胡其正正色道:“现在世道不太平,做什么都难,今天我多嘴问了两句,才知道武林盟和朝廷达成了共识。”
接着他便压低了声音,“你别看这武林盟在江湖中风风光光,备受尊敬,但是官府对他可不会那么满意,你想呀,如果武林盟实力平平,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乐见其成能替自己分忧,但是武林盟这些年的势头看着是越来越猛,说句不好听的,就宿阳那一带,多的是百姓只知武林盟不知官府,你觉得官府会坐视不管?”
何谦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难道说今日的是和武林盟有关?他竟然可以把手伸到这么长?”
“说奇怪也不奇怪,武林盟不是想对付魔教吗?就魔教那个不可控因素,也是朝廷心里的一根刺,不过以我之见,魔教对朝廷的威胁其实不比武林盟,魔教再怎么着至少他不得民心,但是这一点,我也觉得其中有蹊跷。”
又聊了一些其他的,等到夜稍微深一些的时候借着将纳兰送到殷小楼那里去的理由回去了。
将所打听到的一切一字不差地告诉了殷小楼,殷小楼倒有一些意外,没有想到杨和光竟然是和朝廷联手,看着的确是对他们极为不利,可是胡其正那些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比起星辰教,武林盟现在恐怕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吧。
武林盟建立就是为了对付江湖其他暗黑势力,尤其是星辰教,可是最近几年星辰教萎靡不振根本不是武林盟的对手,而武林盟在这段时期可以说是飞速发展,不仅恢复了本身的实力,甚至还扩大了不少势力范围。
如此一个庞然大物,高位者怎么可能会不忌惮,更别说武林盟还越俎代庖做了不少事,又深得民心。
但是现在官府竟然是和武林盟联起手来抓她,倒是有点意思。
也不知道那边倒是是真心还是假意,如果是她,必然不可能让武林盟一家独大,分庭抗礼才是上计。
反正也不会影响她的计划,甚至还有很大的可能性对她有利,如果真的如胡其正所言,朝廷其实早就对武林盟不满,这对她来说还真的是一个好机会。
纳兰一直在角落里打量着细细思考的殷小楼,一刻也不敢打扰她,这一路来为了减少其他人对他们的怀疑,他一直都是以殷小楼儿子的身份出现,但有外人的时候还好,这下面对两个女人,让他还真的是压力极大。
他虽然看着小,但心理怎么也是一个二十来岁的人了,每到要休息的时候就会觉得十分的尴尬,什么母子情深都全是演给其他人看的,真正的殷小楼可没有那么温柔。
他自己心里也想过,自己的这副模样是极有欺骗性的,哪怕莲衣的那个脾气自己撒撒娇也会软和不少,但是面对殷小楼什么都不起作用,甚至还会有反作用,开始他没有拿捏好度,险些手就被砍了。
可能是她看不见自己现在这副天真烂漫的样子的原因,纳兰这样安慰着自己。
“现在什么时辰了?”殷小楼已经准备睡下。
“已经过了子时。”
莲衣给了纳兰一个眼神。
纳兰叹了口气,用着稚气的声音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迈着小短腿跑到柜子里抱出来了一床棉絮到了房间角落里,他心里哀怨,谁让这里他的地位最低,哪怕是演戏也半点好处都没有捞到。
殷小楼在莲衣的帮忙下,已经褪去了外袍,在外她基本每一夜都是和衣而睡以防晚上会有什么意外,不过就在她刚刚躺下去的时候,隔壁突然传来了一声东西被摔碎的声音。
这个声音立即让殷小楼警醒了起来,在莲衣的不解中翻身起来。
“夫人?”
莲衣甚至这个时候手中的衣服都还没有来得及放下,殷小楼几个动作便从莲衣手中取过了衣服,几下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她的动作也将被赶到了角落里的纳兰给看呆了。
第七百九十一章 暗杀
不过接下来的事他们也全都明白了殷小楼为何会如此,紧接着隔壁便传来了一阵兵器相交的声音,房间的隔音尚可,这打斗声只要仔细听去就能听得很清楚,也就说明了隔壁到底的打斗到底是有多激烈。
莲衣顿时就警觉了起来,不是他们小题大做,虽然有些事看起来与他们无关,但万事又有谁能完全说得准?
“我想起来了,我今晚上出去的时候撞见了几个拿剑的人,就是朝着这边方向来的,可能就是他们!”纳兰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听了一会,隔壁的打斗声并没有收敛的意思,甚至越来越激烈。
她让莲衣将自己带到窗前,“去看看怎么回事?”
并无人应答,但是她的话说出去后,夜色中似乎某块动了动,但又看不清,好像只是错觉一般。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其实根本不需要暗鸦前去查看,随着一声巨响,与隔壁之间的那道墙应声而断,一个人影被击飞,墙上顿时就留下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大洞。
莲衣已经拿着剑到了殷小楼的身前护着她,
殷小楼这个时候在角落,她前面挡着莲衣,她知道对面既然打斗得如此激烈免不了是江湖中人,便低着头假装关心着纳兰,纳兰也十分配合地做出了一副十分恐惧的样子。
来人根本没有在意角落里的他们,那个人一倒下,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紧追不舍从另一边提着染了血的刀追了过来,被击飞的人已经受了重伤,口中不停地涌出鲜血,看着那个模样甚至感觉不用黑衣人动手自己也活不了多久。
就在黑衣人要出手的瞬间,一道利刃直接穿过了黑衣人的心口,黑衣人顿时就瘫软了下去,没有一丝的气息。
而出手之手还没来得及过来查看自己人的伤势,又被人纠缠住了,退了回去继续刚才的打斗。
倒在地上的人望着这边的角落,手朝着他们握了握,似乎是想呼救。
没有了墙壁的阻隔,殷小楼几乎已经可以判断出了隔壁到底是什么情况,其中一方绝对不下五人,而且武器也不一样,用剑的人应该是一伙的,而另一伙几乎都是用刀或者不用武器的。
隔壁连连传来了两声惨叫,莲衣越发的肃宁,单单只是看着这个倒地的男人,她还真的分辨不出来他的身份。
“夫人,怎么办?”
“静观其变。”殷小楼淡淡说道。
加起来也不过十人,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既然如此当然就没有畏惧的道理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镖师也已经听到了动静赶了过来,胡其正带人过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这偌大的上房与隔壁之间被弄了个大窟窿,而房间正中躺着的是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胡其正心中一凉,这次不仅是要送东西去武林盟,更是要安全将他们母子二人给送回去,心马上就提了起来,尤其是在听到隔壁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后。
不过视线一寻没有在床边找到人,心更是悬得更紧了。
“胡镖头!我们在这儿!”纳兰带着哭腔呼救。
胡其正闻声望了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他们,看着毫发无损的他们心里是松了一口气,没有任何犹豫他便朝着他们过去。
就在要从那个窟窿过时,那边的人像是发现了他,一道寒光便朝着他刺来,胡其正能成为镖头绝对不是只会花拳绣腿的人,顿时就和来人打到了一起。
他身后其他的弟兄留了几人陪他还击,剩了几人则是将殷小楼几人团团护住,不给那些人一丝机会。
殷小楼趁无人注意,借着安抚纳兰的姿势,将头发解开,顺滑的青丝顿时就将脸挡了一半。
有了镖局这些人的加入,那些黑衣人已经有些敌不过了,转身就想逃,罪魁祸首一跑,房间剩下了的人就大眼瞪小眼。
不小心卷入了以后,胡其正大概也判断出了个大概,那些没有露面的黑衣人肯定是冲着这房间中拿剑的人来的。
“不必追了。”
若非是刚才那个黑衣人突然偷袭了自己一下,他是不会多管闲事的,现在事情看着好像是解决了,他带着人很快就退回了殷小楼这边的房间。
“多谢各位。”
“哪里哪里。”胡其正笑着,“举手之劳而已。”
那边好像已经有人受了伤,胡其zhèngjiàn几人不似匪类,出于好心主动提出帮忙,不料却被婉拒。
很快那个奄奄一息倒在了隔壁的人也被他们自己人给扶了回去,胡其正竟然在其中看出了几分泾渭分明的意思,既然对方不愿意他也不勉强,赶紧回去查看殷小楼他们可否有意外。
殷小楼早早就在莲衣的搀扶下坐回了床边,床边上的缦帘被拉下,挡住了她的容貌。
她一路上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露出过真面目,虽然她手里掌握着擎云镖局,但她可信不过这些人,擎云镖局在各个道上都有不小的名望,就像胡其正这种实力不俗,又见识广阔的人,见了她之后怎么可能猜不到什么,她还不能去冒这个险。
胡其正他们虽然对殷小楼的真实面容有过猜测,但也不过自己心里好奇一下而已,她是他们要护送的人,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镖师,不会犯那些低级的错误。
虽然这次的任务看上去并不难,甚至还有些轻松,一路来毕竟什么风浪也没遇上,但是这次要押送的东西可是上面千叮咛万嘱咐了的,他们可一点都不敢懈怠,所以这一次甚至一个年轻人都没有带。
“夫人可有受伤?”
莲衣对胡其正道:“夫人无碍,隔壁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们的疏忽,只最后剩下了两间上房,隔壁是早就被定下了,我们也没有办法,没有想到竟然是遇到这样的事,都是我们顾虑不周。”
“胡镖头不必自责。”殷小楼知道这也并非是他们的原因。
早在之前他们就提出过要贴身保护她,但是一一被她拒绝了,连晚上守夜她都不让他们离的太近,她需要镖局只是因为想借他们这个身份好给杨和光一份大礼而已。
“隔壁那位大侠我有事想问他,还劳烦胡镖头替我请上一请。”
沉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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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二章 相见
胡其正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殷小楼指明要见这些人,殷小楼的身份他也不清楚,大抵只知道上面是很重视她的,甚至可以说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可是令胡其正没有想到的是对面竟然是暂时拒绝了他的请求,直到他们将受了重伤的那个人安置妥当才抽了时间出来。
胡其正走南闯北很多年,也会察言观色,虽然心里有一种被轻视了的感觉,但也并不过分,这些人手中皆有兵器,刚才他与那些黑衣人交手能感觉得出来那些黑衣人的实力绝对不弱,如果是他遇上了恐怕也不好处理,而他们竟然只受伤了一人,反而将其反杀,只逃走了两三人。
这个实力简直是恐怖至极,这至少说明了这些人实力平均比那些黑衣人是高出了一些的,也就意味如果他们想对他们镖局出手的话,他们恐怕不好抵抗啊。
对于这样的人,尽量可以不结仇就不结仇,能交好就交好。
他中途也问过殷小楼的意思,倒也没什么问题。
因为两间房间中间的墙壁已经被毁坏,一地的狼藉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让人感到不适。
他们也及时来道了歉,并也承诺一切的费用他们也会负责,但是他们这般的身份地位了,也没有人会在意这一点钱财,要的不过就是这个态度而已。
殷小楼不太喜欢周围有太多的人,早早就换了个房间,镖师们将那边定下来自己住的那一间让给了殷小楼,他们平时出门也没有住上房的习惯,只是为了保护殷小楼的安全罢了。
殷小楼也没有和他们太过客气,镖师们一路上对她也还算是十分的照应,谁让她出的钱多上面又吩咐了。
这次没有继续带着纳兰,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纳兰塞给了何谦。
但经过了这一次,胡其正可不太放心继续和之前一样放任殷小楼自己任性了,说什么都在门口安排了几个人轮流守夜来保护她们的安危。
等了一段时间,外面才有了动静,莲衣这个时候都有一些昏昏欲睡了,但一听到了殷小楼起身的声音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恰逢此时外面传来了几声敲门声,客人如约而至。
莲衣开了门,门外守着的镖师本来想一同进来,却被殷小楼一句话给挡在了外面,他们也很无奈,虽然他们要保护的殷小楼看着文文弱弱的样子,但说气话来却一点儿不像没有主见的,一路上基本说一不二,上面又早有吩咐主要在不耽误行程的情况都要听她的话。
来人进来就只看到了莲衣一人,刚想要出声询问,殷小楼的声音就从屏风后面传来。
“少庄主,许久不见了。”
“是你!”又惊又喜的声音。
殷小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玉行歌这才稍稍收敛脸上那一丝的激动,瞬间又恢复了平日里一副漠然的样子。
由于殷小楼也没有提前告诉莲衣,莲衣还愣了一会儿,看到殷小楼往前走的动作立马又上去扶住了她。
双目失明虽然对殷小楼来说影响不算太大,但在陌生的地方少不了磕磕碰碰,莲衣便在某些不太方便的时候当了她的眼睛。
玉行歌看着殷小楼的眼睛眼神里难免有几分可惜,“我们一直在暗中找你,可是在宿阳一别我们根本没有任何你的下落。”
“我大师父近日如何了?”
“二叔尚好,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心里始终不能踏实。”
殷小楼脸上有些愧色,“是我让他担心了。”
“你既然那样做也是有自己道理,你都这般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二叔他也能理解,只是人之常情在所难免,你是他看着长大的,无论你多大多厉害在他眼里始终还是自己养大的小孩,怎么会完全放心?”
“我双目失明,当时手也受过伤,同你们一起,一来是目标太明显,二来我也还有别的事想做,当时杨和光正在气头上,如果正面对上了他,正当是用我们最弱的一面去敌他最强盛的一面,得不偿失,古人有云,一而再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杨和光没能将我们一网打尽,而且寻遍大江南北都无法找到我的踪影,只会越来越不冷静,时间拖的越久对我们就越有利。”
简单地将自己当时没有解释的理由解释给了玉行歌,玉行歌也表示理解,他其实心里也很清楚,她解释的一部分原因,但他也知道殷小楼这是担心自己成为他们累赘连累了他们。
他也没有戳破,“你跟着擎云镖局的人是想做什么?”他也觉得奇怪,现在殷小楼手里怎么说也有整个星辰教在手中,再不齐找玉歧山他们也行,为什么会找一个没有半点干系的镖局?
擎云镖局的性质和一般门派并不相同,要论起实力来擎云镖局和名剑山庄这些还是要差了一截,而且镖局的人说句不好听的,鱼龙混杂,因为很多镖师只是为了赚这个钱来去的镖局或者是被镖局招募来的,根本达不到比如像名剑山庄里那些人的忠诚。
“恰好顺路而已。”
玉行歌才不会信她的这番说辞,但也没有逼问她,“既然遇到你了,我想你还是见二叔一面为好,他很担心你。”
殷小楼放在腿上的手轻轻揪了揪衣角,淡淡地点了点头。
“那些追杀你们的人是谁?”
“是谁?”玉行歌冷笑一声,“我倒也想知道是谁?”
殷小楼没有放过玉行歌语气中那一抹淡淡的叽讽,问道:“是杨和光?”
“除了他还会有谁?”玉行歌也不拐弯抹角,“不过是恼羞成怒而已。”
杨和光一次又一次让一个看似弱小的殷小楼从自己手中给逃脱了出去,怎么可能会不气愤,而且这一次更是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的影子。
计划了十几niánshi情,不仅没有成功反而把到了手中的沉香令都给丢了,这怎么能让他按捺得自己的情绪。
殷小楼猜到杨和光肯定会愤怒,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迁怒到了名剑山庄身上,玉歧山还活着的消息在他看来是不知道的,如果叶衡没有说的话。
沉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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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三章 小菜
叶衡当晚输了,自然不会把当晚的事情告诉杨和光,虽然她对叶衡是恨之入骨,但是叶衡身上还是有某些东西是让人不得不佩服的。
哪怕是成为了杨和光的杀人机器,但是叶衡身上还有些许他身为剑客的本质存在。
如果杨和光不知道玉歧山还活着,那对名剑山庄出手就可以说的确是恼羞成怒了,甚至说有些慌不择路了。
她也不太清楚是什么让杨和光现在变的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沉稳了,放在以前这一点也不像是杨和光会干出来的事,他最爱惜羽翼,从来不会拿会影响到自己名声的事情来做赌注。
哪怕当初被逼到了不行的地步,他宁愿将她的行踪公诸于众也不愿意背负那些猜测,就可见他到底是多在意自己这个盟主的名声。
“他只是派人暗杀你?”
玉行歌嗤笑了一声,“若是如此便好,可能你还不知道,前些日子出了点事,死了个姑娘,被人莫须有地栽到了我的头上,若非父亲强压了下来,现在恐怕我的名声就没现在这么好听了。”
“看来你的确也不好过。”
“杀人诛心,我是玉家的长子,他当然是想要毁了我。”
如果说堂堂的名剑山庄下一任接班人的名声毁了,个人的名誉是小,但是绝对会影响到名剑山庄整个的名望。
殷小楼静静地品了一口热茶,“他在用自己最怕的手段来对付,看来他的确是慌了。”
“此话怎讲?”
“他如果不慌又何必对你们动手,只不过是抱着一点希望想把我给逼出来而已。”殷小楼“看了看”玉行歌,“九华宗他动不得,他也没有把握动了九华宗我会买他的账,毕竟九华宗那么多的人,死几个不相干的又关我什么事呢?但是你们怎么说都是大师父的至亲,他在赌我会不会坐视不管,我出现了那么就称了他的意,我无动于衷他也没有损失,毕竟怎么说算起来大师父还是坏了他的好事,也算是仇人了。”
“可惜事与愿违,但现在都还没能杀得了我。”
“少庄主没有遇上叶衡?”
玉行歌答道:“这一点道有一些奇怪,来人里并无叶衡这一个人,不然真遇到他还很棘手,叶衡的实力绝对是在世上顶尖的存在,恐怕也没多少人会是他的对手。”
“没有让叶衡来暗杀你,有些不合常理。”殷小楼手中的动作一顿,“会不会是去对付名剑山庄的其他人了?”
玉行歌脸色并不太好看,“我们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我父亲那边也并未见到过叶衡。”
“那就有些奇怪了,难道是要对我师父动手?”殷小楼的眉头紧紧皱起,“莲衣,你上次打听我师父的行踪可有什么异样?”
“并无,东方前辈一直都和九华宗的弟子待在一起,杨和光不可能光明正大对他们下手。”
“那叶衡会去哪里?”殷小楼一时间也没有想明白。
就在这个时候紧紧闭着的窗户那边有些些许动静,殷小楼一个手势,莲衣人已经到了窗户边上。
莲衣感觉迎面一阵风声,微微一侧身,一道黑影便从外面被投了进来,就像一个沉重的沙袋一般撞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殷小楼看不见一时间也不好判断是什么。
玉行歌见了,微微启唇,“是暗杀我们的那一批人。”
殷小楼露出了一个原来如此的样子,窗那边的莲衣已经合上了窗户,“夫人,这是活口。”
说罢莲衣便上前检查,确定了黑衣人口中没有藏毒才放下了心。
“方才过来的可是当他晚上的那一位带面具的大侠?”玉行歌有些好奇。
殷小楼笑了起来,玉行歌见状脸上有些没有绷住,似乎自己讲了一个笑话而已。
“少庄主,星辰教的人哪里来的大侠一说呢?”殷小楼觉得玉行歌似乎对他们还是有一些误会。
“是我失言。”玉行歌起身,不过刚才殷小楼的话也算是默认了。
他自小在名剑山庄中长大,习剑练武,接触到的基本都是名剑山庄的人,到后来行走江湖历练,那个时候魔教已经很少在江湖上露面,也就一个殷斐然在撑着场子让人不至于将星辰教给淡忘了而已。
要想真的和魔教的人交手,很少会有那个机会,他也不知道魔教到底有些什么样的人,魔教中口耳相传的不过就是那么几个魔头而已,殷玉楼殷九章穆三娘这些人的话他早就快听起了茧子,而后来至于魔教中还有什么人,他也不清楚,不止是他很多人都不清楚。
乃至于,甚至根本不知道魔教的教主到底姓氏名谁又是什么模样。
那次和暗鸦合作,才是让他见识到了魔教到底是怎样藏龙卧虎的一个地方。
无论是实力还是计谋,暗鸦的存在都让他感到惊讶,而如此强大的一个人竟然只是影子,既不是魔教的使者也不是护法什么都不是的一个,就像一个影子一般的存在,但是即使是如此,他还是那般的沉着与强大。
至于莲衣,他还真的没有将其认出来,当晚天色都已经暗了,一片乌漆嘛黑又忙着逃命根本没有余地,更别说现在的莲衣还是经过了乔装打扮。
不过在他看来能时时跟在殷小楼的身边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他对魔教的这些人逐渐产生了不少的好奇,只是他面目素来冷峻,和自己父亲只有两三分相似,剩下的倒是很像玉歧山的那般做派,跟本看不出来心底到底是有什么想法。
“这人你要吗?”就在玉行歌思忖片刻的时间殷小楼已经到了那个黑衣人的旁边,手中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的戮仙。
玉行歌看着这样的殷小楼不知为何眼皮跳了起来。
“少庄主?”
“你要是想要你拿去便是。”
两人三言两语之间已经是将地上的人当成了货物,有了玉行歌的话殷小楼也没有客气,逼问不逼问对他们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幕后黑手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尤其是在秦家这个后患已经被除去的情况下。
“莲衣,将人带下去,看来在我们到之前可以给盟主大人先送个开胃小菜去了。”
第七百九十四章 送礼
清晨的武林盟一派肃穆,来来往往的已经没有了什么闲人,都是武林盟中巡逻的守卫,现在的武林盟气氛森寒不比往日。
身在其中不用多想就能感受到那种仿佛人人自危的气氛,等他们回过神来,已经不知道什么武林盟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个固若金汤的城池一般。
天不过刚刚亮,天色还有几分黑,就像是褪了色的墨,哪怕是这最宁静的时候,巡逻的守卫也不敢放松一刻。
借着微微的光亮,远处渐渐驶来了一辆拉货的驴车,车轱辘在石板路上碾过时发出哐哐的声响,一声比一声更近。
这辆驴车直直地朝着他们来了,没有一点拐弯的意思,不出意外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更让他们觉得蹊跷的是驴车前竟然没有一点人影,就好像是这头驴自己过来的一般。
几个守卫面面相觑,眨眼之间驴车已经快要驶到眼前,最近武林盟经历了太多,接二连三地从武林盟丢了人,这不得不让他们得倍加小心。
而这个一看就透着诡异的驴车他们更是不敢松懈,他们先过去了两人,手中的武器已经握在了手中,随时准备着对付突fāqg况,其余的人始终注意着四周的环境,生怕什么时候突然窜出来了什么人。
这驴仿佛是算计好了的一样,等他们的人一过去立马就停了下来。
最前面的两个人互视一眼,一人一边去将驴车围住。
“你们快过来!”
其余的人听到他们的惊呼,连忙围了上去。
驴车后面的架子上只有一个扁长的箱子,四周都被封死了,被刷上了一层黑色的漆,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像棺材。
“这是什么?”一个人从箱子的一侧扯下来了一张纸,“武林盟杨和光亲启,这是什么意思?”
其他人眼底也是一片迷茫,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东西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处理。
“是不是谁的恶作剧啊?”一人看着这个箱子手还上去敲了敲,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因为这么个不知道来处的东西惊动盟主不好吧?”
“可是要是真的是给盟主的东西呢?”
“算了,先把东西放进去好好看着,等天亮了再去告诉盟主。”
……
杨和光手里拿着那张黑白分明的字条,上面的字迹潦草不堪,就像是被人胡乱涂上去的一般,但是还是很容易将上面的字迹认清楚,眼前的一个长长的木箱,被漆成了黑色,和手中字条上的字迹颜色如出一辙。
非黑即白的颜色给人的感觉并不友好,杨和光直觉里面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他没有贸然打开木箱,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自觉有时候比那些看似缜密的逻辑还要来的可靠,直觉已经无数次救过他的命了。
这个木箱给他第一感觉就不太舒服,他理所应当将其划分在了危险的那一边。
现在时辰还早,自己身边还没有多少人,他早早将其他都派了出去,木箱也被带到了自己的地方,武林盟这么大,只有在自己完全能掌控的地方他才会有足够的安全感。
等所有人都退去,他才准备打开木箱,就在一掌击碎了木箱表面看清里面的东西时,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是眼神中却像是蕴藏着风暴。
他没有任何的心慈手软,一掌直接朝着里面的人额头拍下,顿时那瞪大的双眼就失去了神采。
人已经死了,但他心里的怒气几乎是到了顶峰。
“盟主,切记不可发怒。”
这个时候他的身后慢慢走出来了一个人影。
杨和光并没有责怪突然出现的人,反而是顺着他的话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人老了,越来越容易被一点小事个激怒。”
他的余光始终落在被打开的木箱之上,现在这个木箱才真正地成为了这个人的棺材,收敛了他一生。
“我要是没有记错这是你派出去的人?”
“是。”
“那这是怎么回事?”杨和光紧紧地盯着来人。
寻常侍卫打扮的萧慕白脸上波澜不惊,“我这个时候冒险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我派出去ànshā玉行歌的人这一队人马尽数被灭,一个也没有回来。”
“全灭?”杨和光诧异。
萧慕白点点头,“最令我没有想明白的是,迄今为止只不过重伤了一人,没有伤到玉行歌一根头发,反而是我们的人被反杀,就好像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一样。”
他的话一出,杨和光的神色就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又是这样,看来的确是养出了白眼狼。”
萧慕白叹了口气,“盟主,您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他们将我们的人生擒又大张旗鼓地送给了我们是为什么?”萧慕白始终在注意着杨和光的表情,“哪怕名剑山庄知道了这些事是我们做的,他们有这个胆量公然叫板武林盟吗?我看这其中必然还有其他人的手笔!”
“其他人?”杨和光喃喃自语,“又是她?”
杨和光对名剑山庄出手,一是怀疑当初救走殷小楼的事有名剑山庄的一部分,哪怕他们做的再小心,也终会留下痕迹,若非没有证据,名剑山庄早就不复存在了,哪里只是现在派人去ànshā他们。
“前些日子秦家的事我觉得也有蹊跷。”萧慕白继续说道:“最近关于秦家的流言传的沸沸扬扬,有人在暗中散布秦家就是当年灭了季家和严家满门的凶手,只是为了得到严震远手中的婆罗经,被两家的后人找上门去,秦琛也是因此zishā而亡,不过也有传言是魔教的手笔,不过现在武林中的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谁都想去趟一趟浑水好浑水摸鱼,少了一个秦家,自然就会有无数个‘秦家’冒出头的机会。”
“秦家?”杨和光嗤笑,“区区秦家而已,就算是被毁于魔教之手又有什么可惜的?秦琛根本不是可用之才,一无实力,二无魄力。”
不然当初凭他怎么能从他们手里把婆罗经给抢过来,而被他抢过来的这些人还不只是能做个缩头乌龟,生怕自己会把他们给找出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的了大事。
如果不是要利用他们给季修宴下绊子,他才不会用这样的人,他还真的看不上他们。
沉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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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五章 内鬼
“秦琛不可能会因为当年的事愧疚自尽,这里面必然会有其他的手在推动一切。”一提到秦家杨和光的眼神变得冰冷,“季修宴是季家的人,如果是他想报复秦家,就再正常不过了。”
萧慕白皱了皱眉:“可是季修宴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是死了,不过不是还有另外一个人吗?”
“您是说殷小楼?我看她不过就那样,能将秦家给吃下来吗?”
萧慕白对殷小楼持怀疑态度,杨和光也没有想解释太多,萧慕白这样想殷小楼可以说是外面绝大多数人对殷小楼的印象,所以外面才会有那么多的人并不太相信秦家的事会是她的做的。
但是杨和光会不清楚吗?他几乎能肯定这件事绝对和她脱不了干系,他真的是后悔当初没有在殷小楼一出生的时候就杀了这个孽种,以为可以放长线钓大鱼,借她逼问顾筝说出沉香令的秘密,可是怎么会想到顾筝一生下了她就死了,让他不得不将主意打到了殷小楼的身上。
如果当初知道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他绝对不会再这样做,绝对在殷小楼一出生就让她死在襁褓之中。
可惜,并没有如果。
“你不要太小看了他,你还年轻,有时候这双眼睛是最会骗人的。”杨和光双手来回交叉着,心里转的飞快,他总觉得这一切都很不对劲,但是又好像抓不住直觉上的漏洞,这种飘忽不定的感觉让他感到一阵又一阵的烦闷。
萧慕白看着杨和光的眼神变得欲言又止,杨和光没有放过他眼神里眨眼即逝的不自然,“你在想什么?”
语气已经陡然变低,周围似乎都被笼罩在了一层冰霜之中。
萧慕白感到十分的为难避开了他的眼神。
杨和光的目光顿时变得锐利,就像是要把人给看穿一般。
萧慕白骤时就感觉到了一阵莫大的压力,额角已经冒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单单就是这么一个眼神都能让他感觉到杨和光到底是多么恐怖的一个人,就像是站在了火谷雪峰之间,仿佛一瞬间就能被杨和光给抹杀。
这是一种实力被绝对碾压带来的压迫感,萧慕白自认在同辈中实力不俗,但真正和杨和光比起来还真的是差了一截,可能这一截并不太多,但对于到了某种境界的人来说,差个一分一厘那便是一个境界的差距。
根本不用杨和光出声,萧慕白已经是能清楚地感受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他清楚如果他有丝毫的隐瞒下场恐怕不会比那个木箱中躺着的人好到哪里去。
他呼了呼气,“我有一些话其实一直都想和盟主您讲了,只是我不过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有些话说了您未必会信。”
“你尽管说。”杨和光手里还拿着那一张纸条,双目微微收起,眼睛便得狭长,这样的眼神让人看了无端觉得会觉得不安。
萧慕白咽了咽口水,无比艰难地说道:“秦家的事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你是什么意思?”
萧慕白微微垂下了眼帘,“那我换句话问盟主,殷小楼是如何知道秦家的事的呢?”
听了他的话,杨和光脸上的表情顿时全都收了起来,“你继续说。”
“殷小楼又不知道秦琛的真实面目,秦家在武林中的名声极好,比同期的其他三大世家都要好上不少,又和殷小楼没有什么接触,她是如何得知那些面具人会是秦家人呢?他们隐藏了这么多年,若非盟主您及时出手,我们也不会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可是殷小楼却在逃出武林盟后毫无预兆地找上了秦家,这其中绝对有问题。”
“你是说有人向她透露了消息?”杨和光微微抬眼看着萧慕白。
那种眼神萧慕白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仿佛是要他整个人都看穿,让一切在他眼中都无法遁形。
“是。”他艰难又肯定地应了下来。
在他这个字说出口后,杨和光只是那样看着他,萧慕白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这个眼神到底是不是在看自己,还是想透过自己看什么人。
“你先回去吧,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
萧慕白等到最后也不过是等到了杨和光这样的一句话,杨和光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只不过是杨和光手底下的人而已,只有顺从才有活路。
萧慕白刚刚拉下头顶的帽子又被杨和光又叫住了,“名剑山庄那边你继续派人盯着,今日之事必须给我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殷小楼见了玉行歌还是只是遇到了我们的人,如果他们当真见过,该怎么处置名剑山庄就好重新考虑考虑了。”
“是!我会查清楚是怎么回事的。”
“如果遇到了殷小楼不要轻举妄动,我知道她害了令夫人的性命,但今日不同往日,她手里握着整个魔教,如果贸然动手恐怕会吃亏。”
听着像是关心他的话,但是萧慕白却明白这是在敲打他。
直到萧慕白的身影不见,杨和光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萧慕白话里话外都在告诉他他的身边有了内鬼,这倒是一个令他意外又觉得理所应当的事情。
根本不用萧慕白提醒他早就觉得有问题了,殷小楼几次三番从自己的手里逃出去,他就有过怀疑身边有内鬼的存在,而这次秦家的事完全是给他敲响了警钟。
秦家隐藏的那么好,自己当初从他们手中夺走婆罗经都没有能识破他们的身份,直到赤江一战之前才有了眉目,他和他们打过交道这么多年才有了点眉目,而且还是自己在实力绝对碾压下才能威胁到秦琛反戈,在赤水的时候他们都还是同盟,试问她是如何在短短的时间里识破了他们的身份?
他的余光看着木箱中已经没有了生机的黑衣人,眼神越发的危险,他养的这些死士,如果不是有人透露了消息又怎么会被全部杀尽?
他招了招手,暗处走出来了一个黑衣人,打扮和木箱中躺着的一模一样。
“杨成言最近都在做什么?”
“最近他都待在家中。”
杨和光不自然地蹙了蹙眉,“又在陪那个女人?”
黑衣人似乎在纠结了一下该怎么回答,杨和光用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吩咐道:“让他立即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