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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弥天大醉     沉香令txt下载     沉香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五章 宴请

    文夫人迟疑了一下,“那是文家的传家之宝,只有庄主或者未来的庄主持有,在成亲之日赠与正妻。”

    殷小楼听到文夫人的话险些被口水给呛住,文卿当时塞给自己的时候就像是塞个路边的石头一样,哪知道竟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我不知道这东西这么贵重,我一会就想办法差人回去取。”

    文夫人也无奈,前手把这东西给了文卿,文卿转手就送了人,“为难你了。”

    殷小楼笑笑,“哪里有什么为难的,我那是不知道那个令牌是做什么的,要是知道了我肯定不会收的。”

    两人又聊了一些闲话家常,两人在此事上就此揭过,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件事这样处理是最好的了。

    送走了文夫人,殷小楼心里也有点怅然。

    而文夫人得了殷小楼肯定的答复,心里虽有些惋惜,但也轻松了不少,殷小楼的为人如何她再清楚不过,她最怕的就是殷小楼只是为了顾全大局才拒绝了文卿,那样不仅会让文卿难受也会让文卿更加惦记。

    若殷小楼真的对文卿有意,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处理了,所幸今日一行也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马车一路驶进了明月山庄,马车的踪迹一进了明月山庄,墙角的大树下就闪出了一个黑影,黑影飞快地就溜进了明月山庄。

    黑影是个长相十分普通的下人,对明月山庄内部的环境极为熟悉,很快就绕进了一个房间。

    左右环顾了一周确定没有人跟着他才一个健步踱了进去,脚刚一踏进,一个低稳的声音就从里面响起。

    “查的怎么样了?”

    “夫人确实去了那边的宅子,而且我看到了那个季修晏和殷小楼同进同出,关系很是密切。”

    刚才出声的人背对着外面,听了黑影的话慢慢转了过来,朴实的脸上浮现出了平日里不曾有过的阴寒。

    陈序低嘲了一声,“果真是青梅竹马,竟然连夫人也要亲自出马。”

    他看着低眉顺目的黑影又问道:“文卿今日的状况如何?”

    “醒来后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而且还答应了与秦家的联姻,还和庄主商讨了下个月秦家家主生辰送什么礼。”

    陈序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手捏着桌角似乎恨不得把其给捏碎。

    “没想到我还小看了他,竟然这就振作了起来?”他眼中染上了一抹怨毒,要是文卿不回来,只要他取了文澜明月山庄就唾手可得,可偏偏大夫人在这个时候暴毙。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一串急躁的跑步声,很快房间的门就被推开,陈序动动手让黑衣退了下去,看到冲进来的文澜时陈序的脸上又带上了温和的笑意。

    文澜气冲冲地一屁股就坐到了主位上,“气死我了!”

    陈序走过去轻轻安慰她,温柔地哄道:“阿澜这是谁又欺负你了?”

    “除了那个贱人的儿子和我爹还能有谁?”文澜的情绪十分怒然,“凭什么那个贱人的儿子就要风风光光娶秦家小姐过门,我就是不宜大办!”

    陈序看着文澜的眼里闪过一瞬的轻蔑与嫌恶,要不是因为文澜是文庄主唯一的女儿,背后又有周家撑腰,他才看不上这等徒有外表,脑子里全是稻草还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女人。

    很快那抹嫌恶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柔,“庄主当真这么说?”

    “这还能有假?”假的话她也不至于这么生气,“一定是那个贱人给我爹吹枕头风!仗着我娘不在了就想一家独大!”

    陈序对文澜这种只会在别人身上找理由的行为早已习以为常,文庄主不想大办无疑就是因为文澜和周宣惟的丑事,文庄主对文澜的宠溺他可是一直看在眼里的。

    “文卿迎娶秦家大小姐,阵势肯定小不了。”陈序坐到了文澜对面。

    “那要怎么办?就这样让他娶了秦家的大小姐?他不是之前还闹着打死都不娶的吗?”

    陈序沉吟,“文卿若是与秦家结亲,平白就多了秦家这个助力,对我们只有不利。”

    文澜烦躁地看着陈序,“那你倒是想想办法,绝对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成了!”

    陈序强压着对文澜的反感,现在文澜还有利用价值,有了她自己也才能名正言顺地继承明月山庄,虽然大夫人已经过世了,但周家现在是周宣瑾当家作主,周宣瑾待文澜一直都好,只要将文澜握在了手里,这一切也都是他的。

    他凑到文澜耳边小声地嚼起了耳朵,文澜听着他的话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幻了起来,最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你说的可是真的?”

    “无半分虚假。”

    “那就好,这次一定让这他们不能得偿所愿。”文澜冷冷地笑着,“这件事你好好给我办,一定要让他们身败名裂,让他们还敢和我争。”

    永远高高在上的语气,陈序心里冷笑,但脸上却不显一丝愠怒,“你只需要稳住庄主就好,这次大婚一定要大办,毕竟你是庄主唯一的女儿,要是草草出嫁以后还怎么见人,而且只有大肆操办才有名正言顺宴请他们的理由。”

    “我知道了。”文澜冷冰冰地打断了陈序的话。

    “不要和庄主吵,知道夫人为什么会那么得宠吗?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陈序提醒,他是真的怕文澜又是一阵大吵大闹,在文卿突然醒悟的情况下,这样的对比只会显得她更加的无理取闹。

    文澜忍住气,“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求爹。”

    看着文澜离开,陈序眼里的厌恶才毫不掩饰露了出来,等文澜走远身影消失不见了的时候,他也悄然出门了。

    出了明月山庄,他一路就到了和别人约定好了的地点。

    空旷的郊外只留了一辆马车,车头没有车夫,就仿佛是从天而降的马车一般,陈序想也不想就直奔马车而去。

    “秦夫人。”陈序在马车上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

    等了一会马车里才传来了一点动静,马车的帘子被一双精致的手拉了起来,露出了里面陈语珊娇艳无双的脸。

    “陈公子还真的守时。”陈语珊捂嘴轻轻笑了起来。

    杏眼流波,声音酥软勾人,陈序一时看的有些呆愣。

第三百七十六章 再见

    这样一个尤物也不怪能把秦家那个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的老爷子迷的死去活来,不过陈序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秦夫人说笑了。”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陈语珊漫不经心地摆弄起了自己的指甲。

    “季修晏和殷小楼的关系确实匪浅,而且今日闵素秋还去找了他们。”

    “为了什么找他们知道吗?”

    陈序有些为难,“有季修晏在,我的手下并不敢离得太近。”

    陈语珊对着自己的指尖吹了一口气,没继续问。

    “大婚当日文卿那里我能解决。”

    “万无一失?”陈语珊挑眉。

    陈序点头,他从文卿来的时候就故意与文卿亲近,就是为了方便以后行事,而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太久了。

    “姐姐的婚宴上,已有婚约的明月山庄少爷与九华宗的小师叔被人发现苟且,算不算是打了秦家和季修晏一个耳光呢?想想就很有趣,我都快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了。”陈语珊笑的开心。

    “还是秦夫人计高一筹。”陈序赞道。

    陈语珊斜昵了陈序一眼,“不用拍我马屁,你的手段也不见得比我少,文卿那里你只要确保万无一失就好,其他的就不用你管了。”

    陈语珊姿态优雅地打了个哈欠,“秦家的人快回来了,你先回去若事有变故我会派人通知你。”

    说完陈语珊就放下了帘子,陈序也不拖泥带水,脸上的喜悦怎么都隐藏不住,是陈语珊找上他的,能与秦家现在这位极受宠的夫人联手,简直就是天上掉的馅饼。

    陈序刚走,马车外就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火不要玩的太大。”

    坐在马车里的陈语珊不以为意,“不过是出口气而已,又不会影响到你们什么。”

    “大哥的耐性有限,你别试探他的底线。”

    外面男子的语气带着点焦急与关心,陈语珊脸上的表情微微凝固,但不出一言,没一会外面就没有了动静,被陈语珊支走的车夫也抱着一大根木头回来了。

    ……

    季家的书房现在多了个殷小楼,不过季修晏有许多事要处理,她就抱了几本季修晏父亲绘制的画本占了窗边的一小块。

    “住在外面会不会不太方便,若有什么事还要亲自跑一趟?”殷小楼望着外面漆黑的天色,虽说此事已经交给了孟广良去办,但背后依旧还是季修晏在做主导,这边就只有安涯一人可用,若真的有什么急事还真得要季修晏自己去。

    季修晏的笔依旧在宽大的纸上游走,头也不抬一下,“有孟师兄在才不方便。”

    殷小楼从凳子上跳了下去,同时季修晏收了笔,一张完整的地图展现在殷小楼的面前。

    “这又是哪里的地图?”殷小楼凑了过去。

    纸上的墨迹还没有完全干,而上面与普通地图有些风格迥异。

    “这是南疆执天教总坛所在。”季修晏虚空在最中间的地方划了一大块出来,“但是执天教在中原到底驻扎在哪里暂时还未曾查探到,这中间一直有人在替他们抹去痕迹,执天教能在中原武林隐藏地如此之深,背后之人的势力绝对不小。”

    “可是拿执天教总坛的地图有何用?”殷小楼细细打量起季修晏亲手绘制的地图,“而且你为何知道那里的情况?”

    她一直都在书房里,也未曾见季修晏从什么地方取出过其他的洞仙歌,也就是说这张地图是季修晏凭记忆绘制的。

    “自然是因为我去过,我问过温神医了,你的情况现在还很稳定,等这里的事一完,我们便动身去南疆。”说完季修晏又问她,“上次给你的武林盟地图记住了吗?”

    “记住倒是记住了,不过我们就那一次到过武林盟里,到底是有何用?还是说你在怀疑武林盟的人?”

    “只是有备无患而已,背后之人势力庞大,敌暗我明自然要做好万全之策,不仅是武林盟,还有很多你要去记要去学的。”

    “知道了,所以这个也是给我的?”

    季修晏点头,他既然已经烂熟于心这东西自然对他是毫无用处的,“其他的我会慢慢给你。”

    这时外面由远及近有人靠近了,两个人,走在前面带路的是安涯。

    殷小楼动手将地图好好地收了起来,来人是九华宗的一名弟子,随孟广良一同来的。

    那么弟子脚步匆匆,神色拘谨慌张地站在门口,“见过两位师叔。”

    “这么晚了可有何事?”

    “峰主出事了,还请季师叔随我过去一趟。”

    那名弟子低着头,语气焦急不已,眼神暗自地打量着季修晏,季修晏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走吧。”

    “我不一起去吗?”殷小楼见季修晏径直就跟着走了出去。

    “不用,让安涯陪着你。”季修晏与安涯对视一眼便随着那名弟子离去了。

    一下季家又只剩下了殷小楼与安涯二人,殷小楼将刚才放好的地图又给取了出来,安涯是季修晏的心腹,她也不用在安涯面前藏着掖着。

    将地图随身收好,殷小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安涯也回了自己的住处,但很快又绕了回来,四川探查了一番,轻身一跃藏到了院子里的暗处。

    殷小楼一回房间,小黑也从开了个缝的窗口挤了进来,殷小楼又给它添了一些鸟食。

    从袖中取出了一张小纸条,她不知道星辰教的人是忘了还是怎么了,自那次让自己接近杨溯过后就再也没找过自己,倒是让自己清闲了不少,但是她还有事要做。

    将纸条绑在了小黑的爪子上,身上多了个丑东西小黑本能地就用爪子去挠想把纸条给弄下来,殷小楼一把抓住了它的爪子,把它抓到了手里。

    她不知道要怎么联系星辰教,但小黑是离愁的爱宠,小黑都能从九华宗跟自己一路到了星辰教,那应该也能找到离愁他们了,他们在暗处除了这个办法她也不知道怎么能找到他们。

    将小黑抱到了自己面前,与那双小眼睛对视着,“乖乖把这东西送到你主人那里,回来了给你奖励。”

    她知道小黑听得懂,但小黑好像有些不为所动,她又加大了筹码,“成了我给你找上次你吃的那个果子。”

第三百七十七章 圈套

    说完殷小楼就放开了手,小黑抖了抖羽毛慢腾腾地又从窗户飞了出去,不过没一会,窗边又有了动静,小黑又飞了回来。

    “怎么又回来了。”殷小楼嘀咕。

    正当她顺势要去关上窗户的时候,外面似起了一阵大风,吹得院子的树叶哗啦哗啦作响。

    她低头看了眼即将合上的门缝,没有继续手上的动作,然而一个急退,将挂在一边的赤莲握在了手中,外面的风还在继续吹着,门口挂着的三环金铃一直被吹的叮叮作响,就像有什么在一步一步靠近这边一般,她转身如临大敌般警惕地看着门口。

    来了,她握紧了手中的剑。

    ……

    季修晏一路安静地跟着那名弟子,步履匆忙穿过了一个又一个巷子,此时已经离开了武林盟繁华的街巷,走的路也越来越僻静。

    季修晏走在后面看着那名弟子的背影,忽然停下了脚步,那名弟子自顾自走了几步发现季修晏不动了,他回过头去催促:“季师叔快点吧,孟峰主那里等不及了。”

    “还有多久?”季修晏神情冷淡地问了一句。

    那名弟子莫名打了个冷颤,感觉季修晏看着自己的目光十分的冰寒,而在这目光下自己也似乎被看了个彻底,他咽了一口口水紧张地解释道:“快到了快到了,就在前面。”

    说完还伸手朝远方指了指,季修晏嘴角勾了起来,眼中却是一片冰寒。

    也就是此时,来时的路上已经立着了两个人影,一个魁梧雄壮一个妖娆多姿。

    “到不到那里也已经无所谓了。”兰六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这阵风还在刮着,吹下了不少树叶,尚好的春夜似深秋一般的萧瑟,将季修晏带过来的那名弟子见到兰六来了双腿战战准备就溜走,然而刚刚跑远,身后一道劲风紧跟,下一刻一片绿叶如利刃从身后刺进了他的身体里,他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就面朝地倒了下去。

    兰六的瞳孔微缩,讥讽道:“想不到你季修晏竟然也会对同门弟子下次毒手。”

    “叛徒罢了,哪里算得上同门弟子。”季修晏微微转身挑衅地看着兰六,“你一个人不是我的队友,还有什么人不用再继续藏着了。”

    “果然好胆识,知道是个陷阱也敢独身过来。”一个低哑的男声从暗处响起,一个黑影慢慢走了出来。

    “若我不来如何能见到你呢?是吧,无叶先生。”

    无叶抱着剑笑了一声,“虽然像你这样天赋异禀的年轻不多死了也挺可惜的,但谁让你这么爱多管闲事。”

    季修晏在路上救了殷小楼几次,又把殷小楼带回了九华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将他们的计划破坏了一次又一次,费大力气杀季修晏本是无利可图,但奈何季修晏一次又一次地坏了他们的大事。

    “不用和他多言,今晚让他死在这里便是。”兰六提醒。

    无叶不是拖泥带水之人,虽然不喜兰六命令的语气,但很快就拔出了剑,眨眼间就到了季修晏的面前,速度快到难以想象。

    “无叶先生终于舍得出剑了。”季修晏嘲讽,反手也拔出了间风,迎了上去。

    瞬间两人缠斗到了一起,刀光剑影,打的难舍难分,兰六几次想上去但根本无法介入两人的打斗中。

    无叶的剑术无论是招式还是力度与速度皆是无懈可击,季修晏之前与尉迟云说的无叶的剑术在他之上并非谎话。

    也不是他弱了无叶多少,但就是有那么一道坎,只有毫厘但是就是无法越过,他与无叶之间的距离就是这样,他不可能完败,但也不可能赢得了无叶,输也不过只是一招半式。

    无叶对待季修晏的态度十分认真,出手即是死招,绝不会浪费一招一式在无用的地方,时间越久那么一点点的差距就逐渐显露了出来。

    “你的剑心不稳。”无叶一击将季修晏击退,毫无感情的说道,“若以你巅峰时期与我尚有胜负之争,但是现在你不是我的对手。”

    季修晏看了眼肩膀被刺破了的衣服,几片碎步就那样在风中飘着,发丝也散乱了几分,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无叶先生果真是个剑道大家。”

    无叶冷漠的眼神看着季修晏,转身吩咐兰六,“这里用不到你了,你去那边帮忙。”

    “你。”被说的如此无用的兰六眼神冰冷,“要是他不死你就等着主上责罚吧。”

    无叶并不理会兰六,左手执剑直接欺身向季修晏袭去,季修晏连忙用间风去挡,无叶现在的实力很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恐怖,季修晏的眼神逐渐凝重了起来。

    又你来我往了几十个回合,季修晏的剑术在年轻一辈中确实佼佼者,甚至也有了也老一辈比肩的实力,但无叶的实力实在是可怖,若要排行,目前单剑术而言恐怕没几人能胜得过他,无叶一个挑剑直接破了季修晏的剑法。

    噗的一声,利刃入肉,季修晏运起内力将无叶的剑震出了体外,无叶连退了几步。

    心口处的淡青色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晕开了一大片的红色,季修晏咳了一声,嘴角也沁出了一丝血迹。

    无叶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刚退下去马上又攻了过来,这下季修晏的防守更是破绽百出,他因为剑心不稳,一般能不用剑就不用剑,现在全力的水平不到巅峰的八成,所以无叶才有那么一说。

    很快,随着砰的一声间风已经落到了地上。

    对于一个剑客来说,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剑一旦脱手就意味着失败。

    此时季修晏胸口的鲜血越染越多,低头重重地咳着,无叶干脆利落一剑直接刺向了他的胸前,剑尖马上就要刺到季修晏,然而就在他以为这一剑就要取了季修晏的命的时候,手中的剑却半分都不能再前。

    他震惊地看着季修晏身上散发的那种震慑力,紧紧拧起了眉头,低着头的季修晏露出了一个冰寒彻骨地笑,无叶就感到一阵磅礴似海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

    下一刻本还在剑下的季修晏身影一晃就到了他面前,这个速度可不是简简单单一句恐怖可以描述的。

    无叶听到季修晏在自己的耳旁喊出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瞳孔剧烈地收缩,那个名字就像诅咒一般在脑海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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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退敌

    就在他失神的这一瞬间,整个人就被一股强大的内力击飞,倒在了几丈外的地方,等他回过神来,就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似乎被震碎了。

    季修晏缓步走到了无叶面前,脸上从未有过的冷漠与倨傲,俯视着无叶,“我一直都在调查你,都说隋州的无叶镖师以前性格温和,但因为八年前妻女被贼人杀害性情大变,对吗?”

    无叶冷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季修晏,季修晏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外人不知道的是这个无叶皮子下的人早就被换了,真正的无叶的妻女到底是死在谁的手上就有待考究了。”

    无叶闭上了眼睛,“要杀便杀,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季修晏却不理他依旧自说自话,“哪怕你再掩饰有些东西已经成了身体的本能,也就是你最后你那放松警惕的一剑我才猜到了你的真实身份。”

    他看着无叶,掌中聚气,直接朝无叶面前拍去。

    就在他动手的这一瞬间,无叶突然奋起反击,不过季修晏早有准备,用内力化解了这致命的一击。

    无叶此时也脱离了季修晏的攻击范围,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全然没有想到季修晏的内力竟然会如此之深,像海一般的磅礴,而他不过才二十来岁,在这种年纪能拥有这样的实力简直恐怖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他知道季修晏这还未动杀心,若是他真的想杀自己,刚才自己好无防备的一击就已经命丧黄泉了,他脱口就问道:“这不是九华宗的功法,你到底从何处学来?”

    “是与不是与你无关,你只需要知道当前欠你的一命我已经还了。”季修晏深深地看了一眼无叶。

    无叶也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握着剑的手有着些许的颤抖。

    “回去告诉你的主人,要想要我这条命,只派你们这些走狗来还不够资格。”季修晏无视了无叶直接离开了这里。

    ……

    另一边还在季家的殷小楼仔细看着听着门外金铃的响动,身边的小黑也变得烦躁不安起来,她安抚地摸了摸小黑的背。

    随着就金铃的一声清脆的叮铃声,房门毫无预兆地就被从外面打开。

    一身黑衣带着一张简单的面具,浑然天成的强者气息,这个气势与之前救走兰六的那个黑衣人不谋而合。

    他很强,殷小楼清楚。

    “我不想浪费时间,不想吃苦头的话就乖乖和我走。”

    特使的声音低沉,很快就散到了一阵又一阵的风中,真的是不平静的夜啊。

    “我要是不走呢?”殷小楼赶开了停在自己肩上的小黑,面对这么强劲的敌人,她气势稍弱,但也未生退意。

    “呵。”特使冷笑了一声,不再与殷小楼多言,直接朝着殷小楼袭了过去,殷小楼早有准备,但特使的速度太快,在赤莲的帮助下也不过堪堪躲开。

    殷小楼皱着眉,抖了抖握着赤莲的手臂,挑起了剑尖一道剑气被朝着特使袭去,不过这还对这黑衣特使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

    但特使也对殷小楼的反抗有所不满,就像是已经胜券在握,但掌心的猎物还是还不停地锋利的爪子反抗一般。

    “现在没人能来救你,别再做无畏的抵抗了。”

    殷小楼才不去管这些,这个人敢独身前来已经说明了他这次是势在必得,又一想季修晏被叫走的事,冷笑,“好一个兵分两路。”

    话说完又是出剑朝特使击去,对特使来说,殷小楼就像是初生的牛犊,他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些斗志,一次又一次地像自己发起进攻。

    殷小楼清楚他们想要的是她这个活人,所以出招才会如此肆无忌惮,果不其然,在两人交手的过程中,特使并不下死手,那这就给了殷小楼机会,她渐渐摸熟了他的招数,手中的剑也一招比一招刁钻古怪。

    朝云峰的剑法讲究一个剑随心动,剑风恣意潇洒,灵活不死板,朝云峰的剑法仿佛就是为了殷小楼而生的,尤其是在东方临亲自指导的这段日子,她的进步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特使也有些惊讶,他仿佛能感受到殷小楼在和自己打斗的过程中在一点一点的成长,随即对待殷小楼的态度也认真了不少,这个不怪兰六会在这里频繁失手,这丫头倒是容易给人惊喜。

    在接下了殷小楼刺向他面门的一招,特使击退了殷小楼,“你们这种小年轻还真是麻烦。”

    特使说完周身的气氛就开始有了变化,殷小楼眼珠转了转,转身一趟就跑了出去,等特使运完功,殷小楼已经跑出去了七八丈远。

    特使腾起脚步就追了过去,然而刚刚踏出门口一道冰寒刺骨的劲风就从头顶上落了下来,他的脚步略滞,运气全身的内力生生接下了这一掌。

    来人的功力十分深厚,等特使击退了他,立着的脚步朝旁边偏了三分,而殷小楼的身影也在院子里消失了。

    特使抬头去看,刚才袭击自己的人也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他手背上的青筋跳起,朝着刚才殷小楼的那个方向就追了过去。

    而刚刚踏过月门,一道银光就从侧面袭来,几乎就在眨眼的瞬间,这道剑气就从他的眼前错了过去,若他再迟半分躲开,那这道剑气就能将自己的双眼刺瞎。

    但就在他躲开袭向自己双眼的剑气时,一把匕首就朝着他的胸口刺去,丢掉了沾上了自己手掌鲜血的匕首,他反手就向偷袭自己的殷小楼拍去,这种张牙舞爪的猎物真的是太烦人了。

    殷小楼并未退开一步,提剑就直接迎了上去,这种拼尽全力与人交战的感觉让她身上每一处都在叫嚣着。

    特使在接住了她又一次的攻击时,心中的惊讶已经远不止刚才的那点了。

    殷小楼性格里的谨慎与在剑术上的天赋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特使竟然一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他也才发现这个看似普通的姑娘身上竟然藏着这么恐怖的实力。

    就在此时,特使背后一道剑气悄无声息地就袭了过来,等快要被近身的时候特使才有所感应,惊骇之余连忙抽身躲开。

    刚刚放了暗箭的东方临见竟然没有击中那人,心中更是恼怒,大喝一声:“哪里来的混账东西,老夫的徒弟都敢碰!”

第三百七十九章 教导

    特使不知道东方临从哪里冒出来的,堪堪躲开了这一击,心里有了判断不再有片刻留恋,转身就朝远处逃去,东方临正欲追上去但被殷小楼给制止了。

    “师父别追。”殷小楼拉住了东方临,“穷寇莫追,小心有陷阱。”

    “怕个球。”东方临瞪了一眼殷小楼,“你要是不拉我,我早就追上去了。”

    “我不是担心师父嘛。”殷小楼拉着东方临就朝里面走,“我们先进去。”

    等将东方临带了进去,她找了个借口出去将刚才隐在暗处的安涯给招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刚才在和那人交手的时候在他身上撒了一些你给我的那些药粉。”

    安涯会意殷小楼是想让自己去追踪那人,但他一想到季修晏的命令又迟疑了起来。

    殷小楼也看得出来安涯的犹豫,便说道:“有我师父在,你不用担心,你明日再回来便是,事不宜迟。”

    安涯思忖几息点了点头,转身就轻身跃起消失了踪影。

    “你跟那个下人说什么呢?”东方临随口问了一口。

    殷小楼笑着就走了进去,“我和他说师父要在这里住几日,让他备一些师父喜欢的饭菜。”

    东方临又瞪了她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留下来了!”

    “啊?师父这么晚过来不打算留下来吗?”

    东方临脸上有一丝不自然,“既然你这么想我留下来我待个一两日也行。”

    殷小楼忍笑,东方临脸上的得意简直藏都藏不住,安涯不在,殷小楼亲自给东方临沏茶,然而东方临却推辞了。

    “对了,师父你这么晚怎么过来了?”殷小楼问东方临,东方临早些日子就跑出去了,她以为他可能没什么事都不会再回来这边了。

    被问到了的东方临眼神渐渐变得深邃沉寂,脸上的神情是殷小楼从未见过的严肃与落寞,“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殷小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东方临一点也不想提起此事,“刚才为师看你用剑似乎又有些进步,跟为师出来。”

    说完东方临便不管殷小楼有什么反应,背着手就走到了院子里,虽然时间不早了,但院子里四周亮着的灯光驱散了不少黑暗。

    东方临背着手一脸沉思,“你可曾见过为师出剑?”

    殷小楼回忆了一下,摇摇头,“不曾。”

    哪怕刚才东方临出了一手,但那个黑衣人都未曾发觉,她更是没有看到。

    东方临得到了回答,默不作声就拔出了一直佩在腰间的剑,剑从剑鞘里慢慢拉出,那种极细微的声音在殷小楼听来也格外的吸引人。

    这把剑殷小楼第一次见东方临的时候就见过,甚至她还拿过,但是当时被东方临批了个一无是处。

    “我朝云峰的剑法旨在一个意字,世间万物,花鸟鱼虫一动一静皆可为剑,剑的好劣不在于剑的本身,而在于用剑之人。”

    话说完,东方临手腕微动,剑随手动,剑身所过之后微微带起一阵风,分明是一样的剑法,但在东方临的手下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意味,东方临只出了两招但殷小楼却感到震撼不已,简简单单的两招,她就能感到这其中的差距有多明显。

    与其说东方临在使剑,不如说这把剑已经成了东方临的一部分,也不该这样说,她相信哪怕不是这把名剑,只是一把破铜烂铁更甚是一根柴火一根树枝,他也完全能做到这样。

    潇洒恣意,剑随心动,都被东方临两招之间表现的淋漓尽致。

    等东方临收回了剑,殷小楼才重重吐了一口气出来。

    “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殷小楼嗓子有些痒,情绪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你现在缺的就是一股气,而少了这股气手中的剑就永远只会是剑。”东方临一到教导人的时候语气情不自禁的就会严肃起来,但他嘴上是这样说着,实际上对殷小楼现在的进步已经是非常满意了。

    他的眼光一向毒辣,在得知殷小楼连内功都无法修习的时候他还犹豫了一下,毕竟在练功上内息就相当于基础,没了基础后面的都是枉然,但现在殷小楼可以证明他当时的决定完全没有错。

    “这股气要你自己去领悟,谁也帮不了你。”东方临又顿了顿,“不过不可操之过急,揠苗助长只会伤其根本,剑心不稳是习剑之人的大忌,哪怕你为这股气花上十年二十年乃至一生,哪怕终不得其所,也不要妄图走捷径,在修习这条路上永远没有捷径可以走。”

    东方临后面的话里警戒意味十分的强,又似乎有些悲凉在其中。

    “宗主曾经的大弟子,也就是苍鹤峰的大师兄,在剑术上的天赋极高,他自小在宗主手下长大,小小年纪实力就极为强劲,同龄人中无一人是他的对手,若要相比,哪怕你师兄在当时也敌不过他。”

    殷小楼愣了一下,迟疑地问道:“比师兄的天赋还高?”

    东方临叹了一口气,“是啊,他是见过天赋最高的几人之一。”

    “但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殷小楼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在九华宗待了这么久,从未听到过有过这么一个人,甚至在名剑谱上都未曾看到过这么一人。

    东方临摆了摆手,“后来他在练剑中遇到了瓶颈,也就是差不多你这样,刚好差了一股气的时候,剑心不稳因一念之差步入歧途。”

    “那他后来呢?”殷小楼追问。

    “罢了罢了,不提了,又不是什么好事。”东方临突然重重拍了殷小楼两下,怅然道:“为师和你讲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提问的,那个人早已经成了九华宗的禁忌,只是不想你步了他的后尘,很多事就只是在一念之间,关于你的一些事,为师不会多问,但是你给我记住了,你入了我朝云峰就是我朝云峰的弟子,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给我好好守好自己的本心,不要被外物左右了自己。”

    东方临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殷小楼,眼神似有山川河海。

    “徒儿会谨记在心的。”殷小楼第一次感到了东方临那种似乎能洞穿一切的高深莫测。

第三百八十章 易命

    后又被东方临拉着语重心长地讲了许多话,大到剑术上的领悟,小到自己养的鸟和驴还有明天吃点什么。

    快到了子时殷小楼忍不住打哈欠了东方临从放过了她,殷小楼对东方临提及的那位大师兄很感兴趣,但奈何一被问到东方临就开始装什么都不知道。

    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当殷小楼看见房间里的不速之客的时候,魂都快吓掉了。

    “你怎么这时候过来?”殷小楼压低了声音不可思议地问着。

    早在房间里等着了的弥暖微微皱起眉头,“不是你找我来的?”

    说完便展开手掌露出了那张殷小楼之前绑在小黑身上的纸,殷小楼将门落上锁,不满道:“我师父在这里,你也不挑个好时候?要是被发现怎么办?”

    “该怎么向你师父解释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弥暖冷漠地回道,“有什么事快些说,我没多少时间可以给你浪费。”

    殷小楼憋了口气,看着弥暖眼底覆上了一层寒霜,“我要见的是你们教主不是你。”

    “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

    “那我就无话可说了,等你们教主什么时候愿意见我了再说。”说完殷小楼就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弥暖眼神犹豫了起来,殷小楼也不想多余弥暖有什么交流,她要的是离愁的承诺而不是弥暖的。

    “若没有其他事还请离开,我不想被我师父发现我们有联系。”殷小楼出口催促。

    “好。”

    殷小楼多看了弥暖一眼。

    悄声跟着弥暖离开了季家宅子,而后弥暖就将她眼睛蒙了起来,殷小楼也没有异议,星辰教藏身的地方肯定不想被人知道。

    不过她蒙着眼睛被弥暖带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将从安涯那里拿来的小药丸揉碎,每到一个转弯的地方就撒上一些。

    但是到了后面已经用完了都还没有到地方。

    “什么时候才能到?”殷小楼忍不住问了出来。

    弥暖却没有回答她,拉着她的一只胳膊,下一刻殷小楼感觉就像坠入了深渊飞快地往下落去,但很快就在弥暖的带领下稳稳地落到了地面上。

    殷小楼捂着剧烈跳动的胸口,落地后明显能感到这里的环境冷了几分,四周似乎还有水流的声音,不是外面的那种江河而像是暗流。

    来不及多想弥暖就带着她动了起来,一路上似乎还遇到了不少人,殷小楼感觉绕了几个弯弥暖才停了下来。

    “把剑给我。”弥暖命令。

    殷小楼下意识就拒绝了,“不行。”

    赤莲就是她的底牌,虽然她不担心星辰教现在会对她做什么,但赤莲离身只会让她不安。

    弥暖也很坚持,“要见教主必须卸掉武器。”

    然而殷小楼也十分坚持,“我要说的事情对你们而言十分重要,若是稍有差池你担不起这份责任。”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里面传来了离愁那种独特的声音,略带飘渺又没有一丝温度。

    “让她进来。”

    “是。”弥暖朝里面行了一礼,便替殷小楼推开了门。

    殷小楼一进了房门,房门就被弥暖从外面带上了,她下意识就去拉蒙着自己的黑布,但手刚放到而后,就听到了离愁冷冷地开了口。

    “你要是取下来了,今天就活着走不出去这道门。”

    殷小楼的手不自然地顿了顿,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她微微朝着离愁出声的地方转了一点过去,开门见山说道:“我有个交易。”

    “什么交易?”

    殷小楼感到离愁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但眼睛被蒙着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她嘴唇翕动了两下,犹豫了一会,“我想用一个东西换穆三娘的命?”

    话说完离愁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而且很近。

    “你想我帮你杀了她?”离愁的淡漠的声音里难得带了些戏谑。

    而离愁的气息洒在殷小楼的头顶,殷小楼蓦然反应过来,现在的离愁没有戴面具,怪不得要让自己蒙着眼了,心里抽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就退了一小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不是。”

    “那你是要怎么个换法?”

    “我要你永远不能动她。”

    最后一个字说完殷小楼就听到了离愁一声轻蔑的笑,“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被嘲讽了的殷小楼忍着气耐心地说道:“我手上有个东西用来交换,我知道她现在又回到了星辰教,我只不过想保她一命。”

    穆三娘是与执天教一伙的,她冲入星辰教比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倘若一天被发现离愁绝对不会放过她的,这就当是还她最后的恩情了。

    “什么东西你觉得我会感兴趣,抵得过我星辰教的一个元老?”

    离愁将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周身的气势逼人,殷小楼抓着裙角,嘴角往下压了一些,略紧张地呼了一口气,“是星辰教禁地最深处的钥匙,哪怕你当教主以来也未曾进去过吧,禁地藏着多少星辰教的底蕴你应该清楚,用来换穆三娘的一条命绰绰有余。”

    “有趣。”离愁突然笑了起来,“若我想要从你身上抢过来便是,更何况你今日还羊入虎口,自身难保用什么和我谈条件?”

    殷小楼一只手暗中按在了剑柄上,但依旧淡然地说道,“那个机关锁我没有带到身上,但藏的地方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就算你把我抓起来也没用,我若不想说你撬开我的嘴我也一个字都不会吐露。”

    “真的是天真。”离愁突然感慨了一声,朝后走了两步。

    殷小楼根本摸不准离愁这个人,但既然殷九章能让这个东西给她保命用就绝对有这样的价值。

    “我对这东西没兴趣,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你可以回去了。”专属于离愁的那种淡漠疏离的声音又从旁边传了过来。

    殷小楼心里咯噔一下,完全没有想到离愁会这样说,一时间也不知道找什么话来辩驳,她之所以敢与离愁交易就是因为她知道这个机关锁的价值有多大,但离愁就这样轻飘飘地告诉他根本不在意这个东西,这不就让她这一趟来变得毫无意义,乃至这个机关锁也失去了所存在的意义。

    “还不走?”就在她走神的时候离愁不耐烦地开口催促。

第三百八十一章 占便宜

    殷小楼心里忐忑了起来,她完全没有想到离愁会是这样的态度,但她一点也不甘心就这样回去,不仅是这样对穆三娘一事上毫无帮助,而且也就是说不管什么时候这个机关锁都会变得毫无价值。

    她感觉到了离愁的视线看向了自己,让她情不自禁打了个激灵,她暗中握紧了手,“若教主不感兴趣,我觉得肯定有人会对此感兴趣,教主是知道的。”

    “你在威胁我?”

    “并未,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这个机关锁是星辰教禁地深处的钥匙,教主自从坐上这个位置以来也未曾进去过吧,而星辰教禁地里到底有什么教主应该比我还清楚。”殷小楼呼了一口气又说道:“我既然第一时间就找了教主,可见我的诚意,我不过是换穆三娘一条罢了,穆三娘于教主来说不过是蝼蚁一只,生死全凭教主,而教主就只需用穆三娘一人的性命,便可以换回星辰教尘封了十几年的秘密,何乐而不为呢?”

    “说的好。”离愁慢慢走近了她,“但若穆青青忠心我教,我又有何理由非要杀她不可?”

    “世事难料,她不过是之前教主留下的老部下,并非教主的心腹,伴君如伴虎,说不定哪日她就惹怒了教主,我不过是为其求一个平安。”

    话说完离愁也没回话,但殷小楼感觉离愁又离自己近了几步,下意识就拧了拧眉,离愁周围的气势太强,离得越近她越是不自在,但因着不想让自己看上去软弱可欺,硬生生地忍住依旧立在原地。

    “哪怕我答应了你,你又怎么保证我一定说话算话?”

    离愁的气息洒在了殷小楼的脸上,殷小楼身体一下就绷紧了,下意识就往后再退了半步,“教主能将星辰教治理的井井有条,教主一诺必然不会出尔反尔。”

    “谁告诉你的?”离愁突然出手扳住了殷小楼纤弱的肩膀。

    还不等殷小楼有什么反应,她就感觉离愁靠了下来,紧接着唇齿间的气息被尽数掠夺,瞬间脑海里就一片空白,蓦然睁大了眼睛,但被黑布蒙着双眼,眼前根本什么也看不见,这就更放大了感官,离愁的每一个动作都放大了在脑海中。

    根本来不及思考她就去退紧贴着自己的离愁,但手抵在离愁的坚实的胸膛上却没有撼动丝毫,离愁的吻强势又霸道,完全不给殷小楼喘息的机会,逐渐从唇上到了纤细的脖子再到锁骨,从未被人碰触过的地方被人如此侵犯,殷小楼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殷小楼连拔剑的空间都没有,右手摸到了赤莲,握着剑鞘直接朝着离愁一顶,刚好撞在了离愁的胸口上。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微不足道的一击,只听到离愁“嘶”了一声就松开了她,她一得自由连连朝后退去,不小心碰到了立在身后的一个半个人高的花瓶,花瓶瞬间伴随着清脆的哗啦声碎了一地。

    此时房间里完全静了下来,哪怕殷小楼被蒙着眼睛都能感受到周身的气氛越来越冷冽了起来,她也为着刚刚的事没有平静下来,她完全不知道离愁到底是发了什么疯。

    离愁一时间没有再说话,但殷小楼感觉得到他隐隐的怒火,她握着赤莲随着离愁近一步她就退一步,一直戒备着离愁。

    然而离愁突然轻声笑了一下,“不过给你个教训,别以为我之前放过了你你就能在我面前放肆。”

    声音逐渐变得冷漠疏远,又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所以你还要与我做这个交易?”离愁看着一直憋着气的殷小楼口吻里带着戏谑。

    殷小楼此时面色憋得通红红,领口被拉开了不少,露出了精致的锁骨,胸口因为气愤而上下起伏着,双眼又被蒙住,让人情不自禁就会涌起想欺负她的念头。

    “这个交易不在我而在教主你。”殷小楼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几个字,握着剑的手还在不停地颤抖,显然是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离愁沉吟了片刻,“成交。”

    听到离愁答应了殷小楼松了口气,她并不是对离愁的人品有多信任,而是以离愁这种高傲的性子,是不会屑于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

    事已经了了,殷小楼还是愤然刚才离愁所做的事,但她确实不是离愁的对手,而且这还在对方的地盘上。

    “既然教主答应了,那我就告辞了。”殷小楼隔着黑布剜了离愁一眼,语气也十分的不满。

    离愁也不在意这些,淡漠地提醒道:“衣服穿好。”

    殷小楼身体一僵,飞快地动手将衣领拉好,转身大力地拉开了门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出去。

    等殷小楼离开了这里,离愁才慢悠悠地戴上了放在一旁的面具,他只着了一件黑色的里衣,刚才殷小楼的剑柄不偏不倚地刚好砸中了受伤的地方,刚才止住的血现在又慢慢沁了出来。

    他催动内力房间内一阵风起将门个合上,他这时才解开了里衣,露出了里面包扎着伤口的绷带,此时已经被血给浸透了。

    拿起刚才包扎伤口的剪刀耐心地将绷带给剪开,最里面的绷带已经与伤口粘在了一起,但他淡定自若地将带有血迹的绷带给拆了下来,又熟练地上药系好绷带。

    “教主。”弥暖出现在了门口。

    “人呢?”

    “温凉送回去了。”

    离愁系好里衣的带子,套好了一旁的黑衣,慢慢走了出去。

    弥暖见到人出来了赶紧行了一礼,“教主可还有吩咐?”

    “我要闭关几日,派人看紧殷斐然,他最近又开始不老实了,必要的时候给他点教训看看,让他好好长长记性。”离愁大步走在前面。

    弥暖紧跟其后,紧张道:“教主可是伤的很重?”

    “小伤而已,传信让暗鸦亲自过来一趟。”

    再往前就是离愁私人的地方了,无传令不能进,弥暖就停在了原地。

    “是。”

    弥暖看着面前的石门随着离愁的脚步渐渐合上,转身就欲离开去办事,但一回头就看到了沉着一张脸的莲衣。

    “你怎么在这里?教主不是把你留在教中了吗?你怎可私自出教?”弥暖皱着眉教训着。

    莲衣斜昵了弥暖一眼,讥讽道:“自然是担心教主的安危,至少我不会让教主受那么重的伤。”

第三百八十二章 请柬

    殷小楼被温凉送回去后还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泡了个凉水澡那种愤怒的心情才舒缓了一些,躺在床上被子就把脑袋一蒙,一想到刚才的事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候小黑从特意给它留的窗户缝里钻了进来,殷小楼听到了动静但一时也不想理会它,但小黑偏偏没有安静地回到自己的鸟架上休息,反而扑腾着翅膀停到了殷小楼枕边,殷小楼没有理它,它又邀功似地轻轻叫了一声。

    而殷小楼越是不理它,它就越起劲,它还记着殷小楼许给它的好处,殷小楼背过去然后它就跟着跳过去,闭着眼一直不理它的殷小楼一看到它就要想到它的主人,最后没忍住拎着它的翅膀把它从床上给扔了出去。

    被扔出去的小黑也来了脾气,对它来说它按着殷小楼的要求去做了结果还被这样对待,扑腾着翅膀飞到了鸟架上,扯着嗓子就开始哀嚎自己的不满。

    小黑到底也是乌鸦,那个粗劣嘶哑的声音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而且小黑还不满只立在鸟架上,飞着飞着就飞到了殷小楼的床头。

    对小黑这样有灵性又养出了感情的,殷小楼也舍不得下重手教训它,哪怕它本来是离愁的,接着扔了几次它还是不安分,殷小楼也只好顶着睡意起来伺候这位祖宗才消停了下来。

    第二日东方临起来就逮着小黑就说了一通。

    “你这鸟以前都不好好的吗?昨晚怎么了?吵得我脑瓜子疼。”

    殷小楼昨晚也着实被小黑折腾得不轻,但终归也不该迁怒它,它再聪明也不过一直鸟罢了,伸手把小黑招了过来。

    “昨晚把它惹生气了和我闹别扭了。”

    东方临打量了小黑几眼,他对小黑倒是挺熟的了,这鸟也不怎么认生,但也不怎么听话。“它公的还是母的?”东方临饶有兴趣地问道。

    “母的吧?”殷小楼其实也不确定,但小黑一直都不亲近姑娘。

    东方临深奥地摸了摸胡子,“春天都来了,你这鸟喂了这么久了也该给它找个伴了,不然老吵吵也不行。”

    殷小楼听懂了东方临话里的意思,没忍住笑了起来,“也是,空了得给它寻个伴了。”

    小黑在桌上啄着自己的吃食半点不理在议论它的两人,昨晚殷小楼为了哄住它答应了不少条件,待它吃的差不多了就一爪子按在了殷小楼的手上示意她。

    殷小楼不露痕迹地把它的爪子给掰开,但很快它又搭了上来。

    “师父,我带它出去转转。”殷小楼又把不老实的小黑给扒拉了下去。

    “你把我留下来然后就准备带个蠢鸟出门把我留下?”东方临有点吃味,又板着脸问道:“剑练了吗?”

    殷小楼已经对东方临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习惯了,但还是顺着东方临答道:“已经练了,我出去买些东西,师父有什么需要的吗?”

    乖巧地将话题扔到了东方临身上,东方临略微满意了一些,这才放她走了。

    殷小楼带着小黑刚刚出了门就刚好碰到从外面回来的安涯,安涯手中还拿着一张红色的请柬。

    “明月山庄送来的。”安涯先一步解释。

    “明月山庄?”殷小楼接了过来,边嘀咕着边拆着,“文卿这么快就定了日子?”

    安涯默了一下,“是明月山庄的大小姐。”

    一听是文澜殷小楼顿时就没有了继续拆下去的欲望,随意地将请柬塞回了安涯手中,“她成亲请我作甚?”

    她和文澜怎么算起来关系都不好,而且平日里九华宗与明月山庄又没多少来往,哪怕有也是因为文卿的关系,文澜请了自己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明月山庄这次大喜好像请了不少在武林盟中的门派。”

    “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办喜事。”殷小楼不解,现在武林各派人士失踪一事还未了解,明月山庄怎么倒兴高采烈办起喜事来了。

    “不可能这件事一日不解决便一日不做其他事,日子总是要过的,更何况明月山庄的大小姐早已有婚约在身。”

    “婚约,和谁的?”

    “文庄主的大徒弟。”

    殷小楼脑海中倒是有了那么一点点印象,好像是见过这么个人,不过与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她直接跳过了此事,“对了,你是才从外面回来?”

    “不是。”安涯很快就想到了昨晚殷小楼让他出去做什么,他压低了声音回道:“昨夜就回了,但太晚了就没打扰姑娘休息。”

    “可有什么发现?”

    “没有一直跟下去,他在外面刻意饶了几圈,然后进了武林盟,武林盟看守森严我怕被发现就没有再继续跟了。”其实那个人在之前刻意在外面转了几圈就是为了防止被人跟踪,但安涯的实力远超寻常人,所以那个人才一直没有甩开他,最后虽然进了武林盟,但也没有多大的价值。

    一来是武林盟因为此次出事了缘故,暂住在武林盟里的门派不少,二来也不能肯定那个人去武林盟是不是个幌子。

    “武林盟?”殷小楼心底也有点不可思议。

    “我会继续追踪的,这几天我会留意的。”

    “好。”殷小楼也没有指望一下就能把人给揪出来,“你去休息会,我去孟师兄那里一趟。”

    说完她就要走,但还没两步就被安涯给拦了下来,“对了,少爷被楚老板叫去了,说是有急事,可能这几日都回不来。”

    “你已经见过他了?”殷小楼疑惑。

    “回来的时候刚好碰见了,少爷让我传话就离开了。”

    殷小楼脚步滞了滞,昨夜季修晏一夜未归,她这才想着去孟广良那里去找找看,安涯这样说了她心里的担忧已经去了个干干净净。

    她点点头,带着小黑继续朝外面走去,安涯一愣上前两步又跟了上去,“姑娘出去可还有其他事?”

    “我还是过去一趟,还有别的事要做。”

    安涯眼神微变问道:“姑娘有什么事交待我一声便是不用亲自跑一趟。”

    “小事而已,本来我也要出去转转。”

    安涯见殷小楼是打定了主意要出去,心里也难办了起来,他确实是见了季修晏,但如果让殷小楼见了孟广良就会知道昨晚孟广良出事不过是个圈套,那对季修晏肯定不太能放心的下。

第三百八十三章 苏懿

    安涯最后虽然没有劝住殷小楼仍然还是要过去的念头,也不好多说,多说反而更容易让殷小楼起疑。

    不过好在过去的时候刚好碰到孟广良不在,殷小楼还记得文夫人的话,找到了段琦玉就开门见山地将这件事交给他,段琦玉是她唯二的徒弟,也只能指使他了,而且东西放在朝云峰让别人再去也不合适。

    段琦玉也只是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算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孟师兄可安好?”

    “怎么问这个?”段琦玉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殷小楼,“他不好的话谁还能好。”

    殷小楼只以为段琦玉是在说没事了也就没多追究,安涯也适时出来打了个圆场,“姑娘不是还要给小黑买些零嘴吗?我知道有几家,不如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段琦玉看了眼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安涯,又黑着脸看了眼殷小楼,转身就回去了。

    因着段琦玉走了殷小楼也没法再问下去了,这也让安涯松了口气,殷小楼也没在此事上追究让安涯带路就去了街上,她答应了给小黑那种特产于昆北的果实,但那种东西也只是可遇不可求,不过用其他收买收买也行。

    小黑什么都能吃,但一直热衷于各类的干果,所以殷小楼直接到了卖干果的地方。

    一到了地方殷小楼就明显感觉到小黑的情绪高涨了起来,回头一看果然一双绿豆眼几乎要掉进干果堆里了。

    殷小楼各样打包了一些,每到一样不同的小黑的头就跟着转了过去,紧紧地盯着殷小楼,若是它觉得少了,就会用爪子在殷小楼的肩上踩两下,都把店里的伙计看的有些呆了。

    装了一大包各色的干果,但小黑仍觉得不够,殷小楼不理它,它张嘴就要叫,殷小楼赶忙又添了一些。

    “姑娘你这鸟可真有趣。”一旁的伙计看乐了。

    “就是只傻鸟。”殷小楼戳了两下小黑。

    买号东西一出门没多远就碰到了个卖鸟的店,殷小楼想起了东方临一大早说的话,寻思着是不是也该给小黑凑个对了,想着想着就走了进去。

    一踏进去立在殷小楼肩上的小黑就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店里卖的鸟种类很多,尤其是各种五颜六色的鹦鹉画眉这种漂亮的鸟,一身漆黑的小黑一比之下简直就是一块黑炭。

    最显眼的地方放着一个装着鹦鹉的鸟笼,里面的鹦鹉正好奇地伸长着脑袋,嘴里还不停地寒着“恭喜发财”。

    也让殷小楼不由地多看了两眼,然而小黑瞬间就像一根箭一样地冲了过去,两只爪子紧紧地抓着关着鹦鹉的鸟笼,冲着里面的鹦鹉就凶戾地嘶叫了起来。

    店里的注意力被小黑的这一嗓子一下就给吸引了过来,店里的鸟基本都是温顺听话的鸟儿,突然冲进来这么个煞星,那只鹦鹉顿时就缩到了角落,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

    殷小楼见势不对,上前两把就把小黑给扯了下来。

    而那只鹦鹉明显还被小黑吓得没回过神来,炸毛地缩成一团。

    “姑娘,我这镇店之宝可经不起这样吓啊。”店家倒也很和气,笑着就把装着鹦鹉的笼子取了下来放到了稍微静谧点的地方。

    “姑娘养的这是什么鸟?”店家突然对小黑来了兴趣,“看着形似乌鸦,但鸟喙发红,脾气凶烈……”

    店家话还没说完,小黑一听到乌鸦二字就要作势要挣开殷小楼的束缚,还好殷小楼抱的紧才没有让它得逞。

    就在此时身后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声,“这是炎冥鸟,只生在昆北极寒地方,身带剧毒极通人性。”

    殷小楼顺着声音看去,出声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右手的袖子空空荡荡地飘着,友善地看着这边。

    “炎冥鸟在中原武林极为稀少,其一因为生在在极北的昆北中原人鲜少有涉足那里,二来炎冥鸟虽然通人性但却不与人亲近,在当地被不少民族奉为圣鸟。”

    那个男子慢慢走了过去,左脚有些跛着,走路一高一低,但气度却十分地祥和,丝毫没有感觉一丝的不自在。

    “我也是年轻的时候去过一趟昆北有幸见过一次,险些被啄瞎了双眼,没想到今日竟然能见到有人能在这里看到。”

    “苏大侠,久仰了。”殷小楼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子是当日在酒楼中被周宣朗侮辱陷害的那位,杨溯帮他解了,现在看来似乎过的还不错。

    苏懿被认了出来,注意力才放到了殷小楼身上,他看殷小楼也有些面善,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遇到过,“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九华宗殷小楼,之前有幸见过苏大侠一面。”

    苏懿神情稍严肃了一些,殷小楼这个人认识她的人不多,但知道她师父的人可就多了去了。

    “可担不起大侠二字。”苏懿十分谦虚,“姑娘直呼我名字便是。”

    “苏大侠年长我,便称一声苏大哥好了。”殷小楼那日见苏懿独身面对周宣朗也不卑不亢,也不愿牵连萍水相逢的杨溯等人,自然看的出来是个行的正坐得直的人,所以她对苏懿这个人好感还是较高的。

    苏懿见殷小楼随和,没有那些名门弟子的嚣张跋扈,也没有再坚持,“这只炎冥鸟可是姑娘养的?”

    他不过是确认一下,他自来就爱这些飞禽,看着小黑被殷小楼紧紧地抱着也未曾伤她一点,这点就看得出小黑对殷小楼不似一般人。

    “算是吧。”殷小楼低声训斥了不安分的小黑几句,这才松开了小黑,得了自由的小黑跳到了殷小楼身上,抖了抖被殷小楼弄得有些乱的羽毛,冲着苏懿不友好地就嘶了一声。

    殷小楼见状就轻轻在它鸟喙上弹了一下,叹了口气,“它就这张烂脾气。”

    苏懿对小黑的冒犯一点也不以为意,反而替小黑说起了好话,“炎冥鸟脾气刚烈极难驯服,在昆北乃至中原都是鸟中霸主,有点脾气再正常不过。”

    小黑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殷小楼似乎在炫耀自己有多厉害,然而在殷小楼将剥好了的干果塞给它的时候,它那股脾气立刻就收敛了起来。

    苏懿看得十分羡慕,他当年就是想捕一只回来,结果自己差点被伤了,他这才问道:“姑娘既然有了炎冥鸟,为何又来这里?”

第三百八十四章 身世

    在他看来炎冥鸟是世上极好的了,这里这些讨喜的鸟儿不及其一成。

    “恰好路过,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给它凑个伴的。”说着,殷小楼就随便望了两眼。

    苏懿听完哈哈大笑起来,“姑娘是在说笑吧,炎冥鸟岂是这些鸟可以做伴的。”

    殷小楼叹了口气,“我也没地去再找一只给它,左右也不过是乌鸦,黑嘴红嘴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可寻常人不会养乌鸦。”苏懿迟疑,这店里一般都是一些漂亮乖巧的鸟儿,普通乌鸦寻常人家见了都会赶走谁会没事养这些。

    “黑的应该也都行吧。”殷小楼左右环顾了一圈还真被她发现了一只通体漆黑的鸟,尾带浅叉状,双目灵动机巧,看着也十分惹人喜爱。

    一旁的苏懿解释道:“这是乌鹃,性格羞怯,形似卷尾。”又仔细看了看这只乌鹃,“虹膜褐色,是只公的。”

    苏懿的话刚说完,原本立在殷小楼肩上的小黑就跳到了乌鹃立着的鸟架上,“刚好小黑是母的。”

    小黑的动作也让苏懿吃了一惊,炎冥鸟性情霸道凶悍,领地意识特别强,别说是鸟类,哪怕是人误闯了它们的地盘一样会被攻击。

    但很快小黑就没有让苏懿失望,一只鸟霸占了这个鸟架,把乌鹃给赶到了一边,乌鹃脚上系着链子想跑又跑不掉,只能惊恐地挣扎这乱叫,叽叽喳喳把旁边的鸟儿也给带了起来。

    根本不是殷小楼所想的那样,殷小楼养了小黑这么快明显知道小黑这是看上了这个鸟架。

    店家和苏懿一样都是爱鸟之人,也没去责怪小黑,反而看着小黑硬生生被殷小楼给扯了下来心疼不已,最后店家还把那个鸟架送给了小黑。

    而那只乌鹃早已经被小黑恶意的不知道吓到哪里去了,离开了这家店后,安涯忍不住提醒道:“小黑是公的。”

    提着鸟架的殷小楼看着霸占着鸟架的小黑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

    安涯顿了顿,“炎冥鸟从外形上分不出雌雄,但可以摸出来。”

    “摸?怎么摸?”殷小楼突然来了兴趣。

    安涯沉默了下来,这种事情他是真的不敢乱教,若是被季修晏知道自己少不了要挨罚。

    “殷姑娘啊!”不过这时一个老苍苍的声音解救了左右为难的安涯。

    殷小楼回头看去,就看到张大夫被几个武林盟的人扶着,正气喘吁吁地朝她这边赶来,张大夫已经走不动了武林盟的人几乎是架着他在走。

    张大夫见了殷小楼如同见了救星一般,一边大喘着气一边就

    “温温温……咳咳咳!”张大夫跑急了一口气差点就喘不上来了,幸好他身旁武林盟的人给他顺了一口气,他方才好过了一些,“温神医让你快过去,说说说是那个小姑娘病发了,你再不去那小姑娘命可能就保不住了!”

    张大夫话结结巴巴还没说完,殷小楼脸色就变了,把鸟架递给了安涯抽身就朝温子轩的医馆里跑去。

    等她匆匆忙忙赶到温子轩医馆的时候,平日里围在外面的那些人已经在武林盟的帮助下散了个干净,这也要多亏了经常守在温子轩这里的张大夫,殷小楼也没多在意这些,直接推开了门就进去了。

    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温子轩的所在地,温子轩背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脚步急促又烦躁,见到殷小楼匆匆赶来,脸上的紧张才稍微减少了一些。

    “怎么这个时候才过来?”

    “恰好出门去了。”殷小楼绕过温子轩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结香。

    结香露在外面的肌肤已经布满了那种可怖的图案,白净的皮肤也被染上了一层诡异的青黑色,而且皮肤上的那些花纹还在逐渐地加深扩大,而结香在昏迷不醒中还在不停痛苦地挣扎,额头与脖子上已经满是冷汗。

    “这是怎么了?她的病不是已经好了许多了吗?”

    温子轩哼了一声,“你再来迟点这丫头的命就保不住了。”

    说着温子轩就把所以准备好的东西都搬了过来,“你把这丫头的衣服解开,她现在全身都是毒,我的那些药都不管用,我碰一下就得一命呜呼了。”

    原来是让自己当打手来了,殷小楼也没多耽搁,她看着结香身上的图案有点说不出来的熟悉感,正准备按温子轩的吩咐去做就被温子轩喊停了。

    “等等,你先试试有没有事,要是把你交待在这里了我可交不了差。”温子轩将一旁用药水浸泡着的银针抽了一根给殷小楼,“先扎神门穴。”

    不是温子轩胆子小要找人试毒,而是若是旁人中了毒他尚有解法,但自己若是中了毒那可就是真的叫天天不叫地地不灵了。

    “神门穴在哪?”殷小楼拿着银针有些茫然。

    温子轩指了指自己手腕和手掌关节处小指那一侧的腕横纹,殷小楼立刻会意小心翼翼地扎了下去,就见着那些诡异的花纹就开始朝着银针开始变换汇集,十分诡异的情景,殷小楼眉头也拧了起来。

    “别松手。”

    殷小楼听话地握着银针,看着一丝黑丝顺着银针慢慢缠了上来像是藤蔓一般慢慢朝着她的指尖裹去,殷小楼也未曾松手,但那些黑丝就只是绕在了殷小楼指尖没有再前进半分,殷小楼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温子轩终于松了口气,结香这种霸道的毒体他是第一次遇到,结香身上有着如此霸道的毒体在没有处理的情况竟然活了差不多十年也是十分不可思议。

    “解开她的衣服,按我说的施针。”

    情况已经刻不容缓殷小楼没有再多问,按着温子轩说的就去做了,解开结香的衣服的时候小小的身躯上已经被那种花纹给完全覆盖住了,而那些花纹就像是活的一样,每时每刻都在结香游走,就像养在鱼缸里悠闲自在的鱼一般。

    温子轩也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他在最近几个月里已经替结香疗养得差不多少了快一半的毒,但没想到这一朝之间发作竟然如此恐怖。

    “施针!”温子轩沉稳地命令。

第三百八十五章 实情

    殷小楼看着结香胸口微弱的起伏,将所有的精力全都集中在了小小的银针上。

    “这小丫头今天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就看你的了,我说的每一步一点差错都不能有。”温子轩十分认真的说着,“鸠尾穴、巨阙穴、中脘穴一次施针。”

    温子轩说完便隔空给殷小楼指起了穴位的地方,殷小楼一点也不敢大意,精力前所未有的集中,她因为多年练剑,对手上的控制十分的出色,哪怕现在她紧张地不行,手中的银针也没有一丝颤抖。

    第一针果断非常,温子轩嘴巴张了张,殷小楼手中的银针已经刺进了结香的皮肤。

    力度与位置刚刚,这让提着心的温子轩也松了一口气,第一步迈了出去,后面的施针过程就顺利了很多,有着温子轩在一旁指导,殷小楼沉下心来,到最后一针施完一点错也没有出。

    结香的情况也随着施针慢慢好了下来,身上那些可怖的花纹没有再继续蔓延加深,结香也陷入了沉沉的昏睡。

    等施完针殷小楼已经仿佛是从水里捞起来一样,浑身都被冷汗给打湿了,她徒手拭掉额前的汗水,也不客气地端起温子轩房里的冷茶就灌了一大口。

    “她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殷小楼回头看向温子轩,胸口因为难以平静的情绪上下起伏着。

    “什么人?”温子轩本想继续做事,但听到殷小楼语气里的凝重不由地转过头去。

    殷小楼一手撑在桌前,一脸复杂地看着沉睡着的结香,一个熟悉的名字从她口中吐了出来。

    “兰六。”

    “兰六?”温子轩的声音陡然就上升了几度。

    “之前我见到结香身上那些图案的时候只不过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也没朝那边想,但我现在我很肯定结香肯定和执天教有关联。”殷小楼垂下眼帘,结香身上那种花纹与兰六并不完全一样,只不是有点相似,但那种蔓延方式她再熟悉不过,她不止一两次目睹兰六发动毒功时的样子,结香毒发的症状其余无异。

    殷小楼的话一说完,房间里的气氛就变得无比怪异了起来,温子轩也没有吭声,房间里只有熬着药的炉火灼烧着的声音。

    过了半晌温子轩才不耐烦地说道:“等会再说,你出去等着,下面的事我一个人就行。”

    殷小楼也没心情和温子轩胡扯,转身毫不犹豫地就离开了后院,结香是被温子轩给捡回来的,结香到底是怎么和执天教扯上关系这个她怎么也想不通,兰六身上出现那种图案是因为她所修炼的毒功,但结香并未习什么毒功,甚至结香身上的图案颜色相较兰六颜色更为浓郁可怖。

    在外等了很久,温子轩从脸带疲色地走了出来。

    “那丫头没事了,等她醒了有什么你再自己问她好了。”温子轩说完就把殷小楼晾在了那里。

    殷小楼也没在意,又进了结香在的房间,结香现在看上去已经好了不少,那些密布在身上的花纹也渐渐消去,手上和脸上已经逐渐恢复正常。

    她原打算等结香醒来,但结香这一昏迷就昏迷了三天,醒来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懵懵懂懂的。

    醒来的结香很快就能下床蹦跶,完全看不出才在床上躺了三日。

    温子轩难得体贴地给殷小楼留了空间,房间里就剩下了她与结香,外面有安涯守着,完全不担心隔墙有耳。

    结香知道是殷小楼救了自己,醒来后对殷小楼的态度更是好了几分,殷小楼看着她狼吞虎咽地将粥一点一点地喝完一粒米也没有剩下。

    她这才开了口,“结香,我有些事想问你,你能如实回答我吗?”

    结香却沉默地低下了头,而结香这个样子殷小楼更能确定了结香并不是对自己的事情一无所知。

    殷小楼感到了结香的抗拒,温柔地说道:“我不逼你说,只是因为我认得一个人和你身上的那些花纹很像,所以才想问你,若你不想说不说便是。”

    殷小楼一出门就迎面碰见了温子轩,温子轩的胡子抖了抖,透过殷小楼看向了房间里有些郁闷地说道:“我到底是和这个执天教犯了什么疯冲,一个两个的扎堆朝我这儿跑。”

    “自然是因为温神医医术了得。”殷小楼笑着把门合上,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温子轩和东方临都是一样的吃软不吃硬的,虽然脾气差是差了不少,但还是比较好哄的。

    “怎么?她说了吗?”

    殷小楼摇摇头,“让她自己再想一想吧。”

    离开了后院,殷小楼才慎重地开口,“兰六身上会出现那些图案与她修炼的毒功有关,结香这么小的年纪总不可能是去练了执天教的毒功,温神医,你是在何处救回她的?”

    “滇城。”

    “她口中的那个奶娘你可见过?”

    温子轩思索了片刻,“没有,当时就这丫头一个人,我这是什么鬼运气,路边随便捡个人回来也和执天教脱不了干系,你这儿的破事还没解决这丫头又给我找些事来做,我真的是欠了他们什么啊。”

    殷小楼哑然失笑,她这不确实还是个大问题没有解决,不过一想到结香,她还是嘱咐了温子轩一下,“温神医关于执天教之事你不要责难于她,她年纪还小此事她未必就知道,让她自己好好静一静。”

    被殷小楼看穿了的温子轩有些不高兴,以他的脾气哪怕不等殷小楼走他都能去追着问结香一番,在他这里还没多少疼人的意识。

    “好吧好吧,你们女人可真的是麻烦。”

    从温子轩的医馆里出来,殷小楼就问安涯,“你们可能抽出人手去滇城一趟?”

    “姑娘吩咐便是。”

    殷小楼回头深深望了一眼医馆,“派人去查一查结香与结香的那个奶娘。”

    结香与执天教之间不可能没有一点联系,结香一次病发就如此严重,这么多年到底怎么样过来的,那个奶娘独自将结香抚养长大,这么多年里不可能结香身上的毒功就一次没有发作,而那个奶娘能做到如此,那一定不可能是个普通人。

    殷小楼心事重重,而最近季修晏不在她总是有些心绪难宁,她又问安涯,“师兄什么时候回来说了吗?”

    沉香令

    沉香令

第三百八十六章 被擒

    安涯低着头,颇有些头疼,殷小楼这几日时不时就要问上两句,但季修晏的决定也不是他能揣测的。

    “少爷既然说了几日便会那几日就会回来,姑娘不用担心。”

    “我只是随口问问。”

    殷小楼有些失落,东方临在这里也没待多久指点了她一两日后人又溜了,整个宅子里就剩了自己和安静无比的安涯。

    “回去吧。”殷小楼也没有心思在外面多逛,这几日外面讨论的多的无非就是明月山庄的双喜临门,而且迟振被杀一事也在暗地里流传开来。

    被迟振抹黑过的季修晏又恰好不在了武林盟,一时间的非议更甚,不过是碍于九华宗的威慑并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罢了,再者就是还有不少对此谣言也是持怀疑态度,季修晏能被孟初年大力培养,总不可能没这点度量也不会如此蠢钝杀个人都还要生怕别人知道不是自己杀的。

    殷小楼一身九华宗的衣服,最近在外面也算是混了个眼熟,一路上也会有不少人好奇地看她,认识她的人不多,但很多人也因为她能自由进出温子轩那个固若金汤的医馆侧目。

    她心里想这事还有结香,一路也不曾注意这些,路上有人叫她她一时也没注意到,也是安涯提醒了她才回过神来。

    不远处站着的是一身白衣的沈茵洛,身后依旧是与她形影不离的许莞。

    “沈姑娘?”殷小楼从那日与杨溯在酒楼里远远见过沈茵洛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她与沈茵洛又没有多少交情,明面上看着尚且还过得去,下面的暗流涌动两人也是心知肚明。

    沈茵洛友好地笑了笑,“不知殷姑娘现在可有空,我有要事想与殷姑娘商议。”

    殷小楼不解,“沈茵洛与我之间似乎并无交集,何来的要事一说?”

    沈茵洛被刺了一下也没放在心上,“原本是该找修晏的,但修晏不在武林盟,我也只能找殷姑娘了,想必殷姑娘应该也会帮这个忙吧。”

    殷小楼本不太想搭理沈茵洛的,她对浮光阁的好感早被任明姝和许莞败干净了,但事关季修晏,也不能撒手不管。

    沈茵洛见殷小楼面有犹豫知道事情成了便主动邀请了殷小楼去其他地方说话。

    ……

    刚刚把欠的钱还上的尉迟云就没那么好过了,过了这么几日才东拼西凑把之前抵押在掌柜那里的项链给赎了回来。

    黑着脸从店里走出来一路上所有的人见到他都退避三舍,他在筹钱的时候又被季修晏暗中给摆了一道,怎么都凑不齐,最后没办法还是问季修晏的人要的银两补上的。

    他在关外那种极为恶劣的环境中呆惯了,时常出没于荒原中,整日与野兽为伍,所以自来他的警觉性比普通人高上不少,一踏出店门他就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太正常的气息。

    但放眼望去,街上人潮涌动,左边卖糖葫芦的吆喝卖手鼓的也在摇着手鼓吆喝,右边一排卖小吃蒸笼上冒着热气,一派繁华昌荣的景象。

    越是正常就越是反常,就如同越是平静的水面下可能有的暗流更加凶险,他巡察了一周什么也没有发现,就仿佛刚才自己的那种感觉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要一个烧饼。”他路过一个烧饼摊停了下来,目光暗中扫视了一下。

    “烧饼来喽!”用身上仅有的几文钱换了个冒着热气的烧饼,尉迟云又感觉一切好像又回复了正常,一点点异样都没有。

    但比起眼睛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直觉已经救了他不知道多少次了。

    大口大口地啃着烧饼,他抬脚就朝城外走去,欠的那道门的银子几乎就要把他给扒了个干净,城里的客栈他是住不起的。

    大摇大摆地走出城去,他刻意走了小路,等到周围已经没有了路上,他冷笑了一身,“出来吧,哪里来的臭老鼠,还跟大爷藏头露尾的。”

    然而他话刚说完就看到了一个面貌普通的中年男子抱剑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一身极为普通的黑衣,手中的剑也十分的简单质朴,就像是铁铺里十两银子一把的铁剑,但眼中的阴鸷与阴寒却让人无法忽视这个普通至极的男人。

    “原来是一只黑毛老鼠。”尉迟云嘴上调笑着,但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随时都能出剑,无叶给他的感觉很恐怖,比他遇到的任何一个剑客都要强,这种强势不是体现在内力有多深厚,而是周身那种气魄。

    他突然就想起了季修晏所说的那个剑法在他之上的人。

    他一点也不敢小觑眼前的无叶。

    无叶像看一个死人一样看着尉迟云,“把剑放下,我可以少让你吃点苦头。”

    “头可断血可流唯独手中剑不可弃,大家既为剑客为何不懂这个道理。”尉迟云的眼神像一头狼一般凶残冷漠,面对真正的对手的时候他便是如此,任何时候都想上去将敌人撕个粉碎。

    “可惜了。”无叶嘴角扬起了一个残忍的弧度,剑便如闪电一般朝尉迟云攻去。

    尉迟云反应也是极快,拔出不羁便正面与其对上,他的剑法力量与爆发都不同凡响,出手便是全力,无叶前几招并没有在他身上讨到好处。

    但也应付地游刃有余,尉迟云与无叶一交手就知道了无叶的剑法到底有多么的深不可测,就像与深渊在搏斗,他每次全力地进攻仿佛就被那样给吞噬了一般。

    “有趣,中原武林竟然还藏着你这样的高手。”尉迟云又重新挥起了剑,这次不等无叶进攻便朝无叶袭去,想以进为退占住上方,对他这样激进的剑客来说,一旦那股气势松了下来便是死期。

    全力以赴的尉迟云像一头野兽一般,无叶一时也不能正对其锋芒,但尉迟云的这种剑法虽然极为强劲霸道,但弊端也极为明显,而无叶要对付这类的对手是极有耐心的,况且他的剑术还在尉迟云之上,他就只是与尉迟云缠斗,慢慢消耗着他的耐力。

    一炷香后,那把名为不羁的剑如同废铁一般落到了地上,而无叶也收回了那把真正如同废铁的剑。

    沉香令

    沉香令

第三百八十七章 心思

    殷小楼跟着沈茵洛进了一个普通的酒楼。

    “殷姑娘请坐。”沈茵洛表情淡淡的,相反许莞则热情了许多。

    殷小楼微微侧目,坐了下来便开门见山地问了,“有什么要事不妨直言。”

    “那我便长话短说了,之前我将一位老妇人跳过武林盟交给了修晏,但至今他也未曾给我答复。”沈茵洛脸上愁云不展,“这个老妇人也是条重要的线索,而武林盟不知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让我把人带去武林盟。”

    “我没有见过你口中的妇人,不过待我回去后便可帮你问问,不会让你为难的。”殷小楼在外从来不稳安涯任何事,只当安涯就是个普通的下人,季修晏将安涯的身份告诉自己,但并不代表就要安涯的身份公之于众。

    但沈茵洛更是为难了起来,“事出紧急不知殷姑娘可否让。”她顿了顿,“让季师叔回来一趟。”

    话说完她看了一眼许莞,许莞便退了下去,殷小楼见势微微挑眉,对沈茵洛的突然改口有几分诧异,也明了沈茵洛有事要与自己说,也让安涯退了出去。

    “武林盟中最近传出了不少不利于季师叔的流言,想必殷姑娘应该有所耳闻。”

    殷小楼点点头,不仅是有所耳闻,怎么传出去的她也清楚,那次让安涯去调查那人,结果那人一离开武林盟后就服毒自尽了,摆明了就是颗死子。

    “将那个妇人交给季师叔一事我并未告诉武林盟,但若我长时间拖着交不出人,武林盟肯定会起疑,不仅是对我浮光阁不利,对季师叔也没有半点好处。”沈茵洛眼底浓浓的担忧,也有着说不清的失落。

    “我对此事的确并不知情,但我回去便会联系他,会尽早给你答复。”殷小楼根本不知道有什么老妇人这么一回事,沈茵洛眼底的担忧不假,但她能给承诺也只有这么多了,季修晏具体在哪她此时也不清楚,季修晏与楚伯凌之间的关系更不可能让其他人知晓。

    沈茵洛脸上的表情还是一点没有轻松下来,叹了口气端起了桌上的小酒杯,“那就多谢殷姑娘了,在此敬姑娘一杯。”

    说着沈茵洛便将杯中的酒饮尽,殷小楼看了两眼桌上另一杯盛着酒的杯子,手指轻轻端了起来,放到鼻尖闻了闻,而沈茵洛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紧张。

    “这是什么酒?这股甜香闻着挺特别的。”

    沈茵洛嘴角不可察觉僵硬地微扬,“是苦曼陀酿制的,以其香味馥郁芳香出名,殷姑娘若是不喜欢,我替殷姑娘换一杯。”

    殷小楼婉拒了沈茵洛,笑了笑,“沈姑娘不必麻烦,我不饮酒。”

    沈茵洛看着她放下了酒杯,心底压着的一块石头仿佛也落了地,殷小楼放了酒杯便自顾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那我便以茶代酒回敬沈姑娘了。”殷小楼饮了一口及不可察地蹙起了眉,“我会尽快给消息的沈姑娘放心。”

    事情一说完殷小楼便不再多留,而沈茵洛等殷小楼一走便把那杯盛满了酒的杯子里的酒全都洒到了地上。

    许莞进来刚刚看到了这一幕,低眉顺目地站到了她身旁,“师姐,你没有给她喝下去吗?”

    沈茵洛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没有,殷姑娘本就无辜,我们又何必把她拖下水。”

    “可是不把她拖下水,不仅是师父连我们也没有办法脱身啊!”许莞急了,“那个人能放了师父,只不过是要她一条命而已,师姐你别忘了寒冬腊月是谁把你救回来又是谁付出了这么多年的心血悉心教导你!”

    “我知道!”沈茵洛何止住了许莞,“可是师父教我们习武识字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因己残害他人的性命,我们这样做与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你把所以的苦都受了成全了别人,一辈子都过的这么窝囊,不仅是连个男人都抓不住,而且连养了你这么多的师父都保不住!你口口声声为了大义,可你就是为了你这自以为是的大义将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一步一步逼近绝境!”

    “够了!”

    许莞愤愤地看着沈茵洛,两行泪水从眼角落了下来,“你自以为的伟大,不过是另一种自私罢了,为了不让你那双手沾上点血污就能眼睁睁看着师父去死,看着情同姐妹的我们去死,你倒是说你这到底是自私还是伟大。”

    “阿莞。”沈茵洛欲言又止,避开了许莞的视线,“我们肯定能找到其他办法救回师父的。”

    “师姐我问你。”许莞红着眼,“你不愿意杀殷姑娘到底是因为不忍心,还是因为怕事成之后被季师叔发现责怪于你?”

    “阿菀你……”沈茵洛震惊地看着许莞,心底某处正好被许莞的话给震到了。

    “师姐,你能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吗?”许莞哭着求着。

    沈茵洛双唇抿成了一条线,清冷的眸子里藏着深不见底的情绪,她想否认许莞的话但却怎么也不能说出口,而犹豫的瞬间她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输给了自己,许莞说的她怕季修晏知道后责怪她,那一幕是她怎么也不想看到的。

    她或许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善良,自己不下手只是因为不想杀人,或许换一个不相干的人她可能就会出手吧,只不过还是会一样的愧疚而已。

    许莞见沈茵洛不有言语,心底清明了几分,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戳到了沈茵洛的心坎上。

    “师姐,对不起。”许莞突然低声朝沈茵洛道歉。

    沈茵洛复杂地看了一眼许莞,在许莞的话中,她的天平没有偏向对她有养育之恩的师父她已经感到了无比的自责,哪怕事情还未成定局,她也感觉对任明姝对许莞都是有了亏欠,也对这样犹豫不决的自己产生了厌恶。

    “师姐,其实那杯酒里没有苦曼陀的茎汁。”

    “什么?”

    “苦曼陀的茎汁我下在了茶壶中。”许莞心如死灰地说道。

    沈茵洛看向了桌上的茶壶,不可置信地揭开了盖子,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双目眨也不眨地盯着许莞,嘴微微张开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她疑心重,师姐给她的酒她肯定不会喝的,而且师姐也狠不下心不是吗?”

    沉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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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面目

    许莞凄惨地笑了起来,“我知道师姐下不去手,那我便替师姐做好了,师父与师姐从小到大都待我极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师父就这样死了,苦曼陀无毒,但苦曼陀的茎与根若遇到星辰花时间一久便是剧毒无比。

    苦曼陀的毒素可以在体内停留半月之久,等她死后什么都查不出来了,殷小楼自来就有心悸的毛病,到时候大家只会认为她是心悸而亡,不会怀疑到我们,即使怀疑我们我也会一力担下绝对不会连累师姐的。”

    沈茵洛痛苦地吐了一口气,动容地抱住了许莞,“你是不是傻啊,那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们为什么抓师父我们尚不知道,若是我们杀了殷小楼他们依旧不肯放了师父怎么办?这是在与虎谋皮啊。”

    许莞靠在沈茵洛身上,像是以前缠着沈茵洛的时候一样,但眼神却是无比的空洞,“师姐你别怪我,师父在他们手上,除了听他们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沈茵洛无奈地垂下了肩膀,绝美的脸上也写满了疲倦,“师姐不怪你。”

    殷小楼一回到了季家宅子,就问安涯,“可真有沈姑娘所说的那个妇人。”

    安涯想了想,回道:“有,不过人已经疯癫,少爷把她安排在了枫叶泽的隐蔽处。”

    “那你现在能联系他吗?”

    安涯眼睛转了两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才说道:“少爷吩咐了这里的事情姑娘做主就行,不用问他。”

    “你该不会是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儿吧。”殷小楼狐疑。

    “知道是知道,但不能保证第一时间能联系的上,少爷说让姑娘做主姑娘自行拿主意便是,安涯都会按着姑娘的吩咐去做。”

    “这我怎么能拿主意?”殷小楼白了安涯一眼,“人是你家少爷带回来的,我见也没见过,也不知道他到底把这人要回来做什么,我拿什么主意?”

    “那我把那个妇人带过来给姑娘瞧瞧?”安涯很认真地建议。

    殷小楼抽了一口气,“不是我见不见的问题,人是你家少爷要的,他到底要用来做什么我不清楚,而且他为什么不把人第一时间交给武林盟你也清楚,那些人势力庞大,你想想执天教能在中原武林站稳脚跟,若没有点实力能做到吗?

    若是这些人一直在暗处,野心这么大不可能让这个武林平静这么久,而他迟迟不肯露面,只能说明他的身份不能让他暴露,这只能说明这个人在武林中的地位不低或者是他背后的势力不小,保不准就是武林盟里哪一个门派,将人送过去就是羊入虎口,迟振的结果你也看到了,有人想一石二鸟。

    迟振虽然只是个小人物,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保不准还真的会被这个小人物给吃了,杜绝后患的最好手段无非就是让知道这些秘密的人永远闭嘴,这你要我怎么自作主张把人给交出去。”

    “那个妇人是什么样的人?”殷小楼又问道。

    “看着就是个普通粗使妇人罢了,也不会武功,看样子是被吓疯了的。”

    “没什么用。”殷小楼口吻有些失望,“我们见过的那些爪牙执天教、无叶还有那个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根本不用他们的主子出手,那个妇人见到的也不过他们之一又或者是其他的手下罢了。”

    “那这人我们是交还是不交?”安涯问道。

    “交肯定是要交。”殷小楼看了一眼安涯,“不过要让杨溯亲自去领人。”

    安涯会意,杨溯嫉恶如仇公私分明是个难得坦荡之人,交到他手中那个妇人的确会安全不少。

    殷小楼知道安涯下面还有人,有什么吩咐安涯多数时间也是安排其他人去做,虽然殷小楼一次也没有见到过那些人,而安涯似乎只需要待在殷小楼身边就好。

    她还是照例在书房待到了深夜,武林盟的地图与执天教总坛的地图她已经烂熟于心,她多看了两眼,便动手一点点地撕碎,会带来麻烦的东西还是早些毁掉的好。

    等着两张地图的碎屑一点点都被烧尽,殷小楼这才离开了书房,一推开门就看到了洒了一院子淡淡的银辉,抬头夜幕万里无云,正中只有一弯细细的新月。

    正直春日入夏,院子里种的花也开了不少,花好月圆也不过只差了个月圆。

    难得兴起,殷小楼破天荒地又练了一会剑,但她也明显能感觉到东方临所说的那个坎,她目前的境界似乎到了一个圆满的地步但又总是差了一点什么东西,按东方临的话来说就是气或者意,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那种在剑术中突破自我的感觉了。

    她这时间还不算长,听东方临之言,在这个境界停留几年、十几年乃至一生都极为可能。

    抬头望去,头顶上的新月又动了一些,她便收了剑回房去,然而刚刚到了门口她就止住了脚步。

    有人来过她的房间,她心下一凛,手就将刚刚才收回剑鞘的赤莲往外拨了一些,今天出门的时候小黑刚好落了几颗豆子在地上,而现在她脚边的几颗豆子中已经碎了一颗,上面还沾了一些泥,很显然是被人踩过。

    门嘎吱一声被她推开,她肩上的小黑似乎被她的情绪感染到,安静地站在她肩上,探头探脑地朝里看。

    殷小楼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房间,不是她鲁莽,而是她现在有自信在任何突然情况下绝对能用还击之力,她早已不是那个只能任人宰割的殷小楼了。

    一踏进房间她就知道房间里没有人,紧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但手还是习惯性地按在赤莲身上,小黑也扑腾着翅膀在黑暗中飞向了自己的鸟架。

    殷小楼反手关上了门,走了两步点燃了房间里灯,随着灯芯的火花跳了两下,房间里顿时就亮了起来,而一个精致的檀木盒正静悄悄地被放在房间正中的桌上。

    殷小楼远远看了两眼,而小黑也发现了这个东西,先殷小楼一步就窜了过去,两只爪子将盒子赶来赶去,可惜盒子落了锁它一时并不能打开,只能将盒子推来推去,等了一会它见殷小楼没有动静撒娇似得朝殷小楼啾了一声,像是在叫她快点过来给它开盒子。

第三百八十九章 被关

    尉迟云一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睁眼处一片浓稠的黑暗,等了一会才逐渐适应了黑暗。

    他四处望了望发现这里是个地牢,门被从外面关了起来,唯一的光线只有墙角一个小孔露出的一丝月光。

    四周一片死寂,连个老鼠蟑螂都没有,他在身上摸了摸,不羁也已经不见了踪影,就在这时背后的角落里传来了弱不可闻的呼吸声,他起身借着仅有的一点光线朝那边摸了过去。

    一动身上的伤口就扯的疼,他与季修晏见了面之后虽然口头上没有答应,但是也早一步做好了准备,之前与无叶交手,虽然无叶的实力的确在他之上,但也掺了一两分水分在里面,受的伤都是些皮外伤,重要的部位都没有大碍。

    他走了几步才发现,这里还关押着其他人,但光线太暗,他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不过他猜测十之八九也是被抓来的人,只不过感觉这个气息未必也太微弱了,他这才想起来随身带着火折子,很快就摸了出来,吹燃了之后便打量起了躺在角落里的男人。

    男子紧闭着双眼脸色青白仿佛死了一般,尉迟云伸手去探男子的脉搏,就在此时男子原本闭着的眼睛没有预兆地睁开了。

    “你……”尉迟云迟疑地看着男子。

    黎容不等尉迟云把话说完,就制止了尉迟云的话,一把夺过了尉迟云的火折子合上,低声催促尉迟云,“躺回去!”

    尉迟云不知所以,黎容又推了他一把,“有人来了。”

    说罢便又倒了回去,又恢复成了刚才那般要死不死的样子,尉迟云也不啰嗦,两三下就躺了回去,闭着眼装起了死。

    黎容的话没有说错,就在尉迟云躺回去的瞬间门就被拉开了,地牢里同时也亮了起来,几道身影被外面的光线拉长投在了狭小的空间里。

    几名身着黑紫色衣服的执天教弟子轻车熟路地走了进来,绕过躺在地上的尉迟云径直走向了最里面的黎容。

    其中一人抱着蛊盅到了黎容面前,直接用一把小刀割开了黎容的手掌,然后直接将黎容留着鲜血的手塞进了蛊盅里。

    躺在地上的尉迟云眼睛虚开了一条缝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怕被发现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听着蛊盅里发出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动声,就是尉迟云这么个大男人都感觉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太久,几人很快就做完了,黎容的手再取出来的时候伤口已经诡异愈合了。

    “这个人怎么办?”路过尉迟云的时候突然有人问了一句。

    “圣女没有下令就别多管。”回答的人看着一身血痕奄奄一息的尉迟云,语气有些不屑,“都伤成这样了,还能翻出什么花来,快走了,还有人今日的蛊没有种下。”

    在催促下几人很快就离开了这间地牢,门一合上地牢与外面就外面被阻隔,那几人的脚步声也骤然消失。

    尉迟云立刻翻身起来,走到了黎容旁边,推了推他,但黎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尉迟云刚才看到了那些人在对黎容做的那些事,能和他关在一起显然也是被抓来的,他探出手去查看黎容的脉搏。

    而就在此时他背后一道光突然亮起,尉迟云就看到自己的影子被打在了墙上,他双眼由于突如其来的光线不得不眯了起来,逆着光只能看到一个纤细的女子站在门口。

    “看来伤的还不够重。”

    “你是谁?你们抓我到这里做什么?”尉迟云用手挡住了些许光线,这才看清了来人的真面目。

    兰六嘴角勾起了一丝冰冷的弧度,“我是谁对你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尉迟云心里不悦,兰六那种略带着高高在上的口吻让他十分的不爽快,但他现在只是阶下囚,如何能少吃苦头他还是明白。

    兰六手腕轻轻一转,银铃响了一声,尉迟云就感觉双耳中飞进了什么东西,惊愕地看着兰六,“你给我弄了什么东西?”

    “不过是让你好好听话。”兰六慢慢转过身去,苍白的手放在了门上,就在门要合上的时候她才回头,一双美目冰冷如寒潭,“别妄想寻死,到时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是你。”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门后又恢复了一片黑暗。

    尉迟云烦躁地用小指掏着耳朵,他不认识兰六但是因为季修晏有约定,这件事与执天教有关他是知道的,所以这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

    “你中蛊了。”黎容疲惫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尉迟云转过身去,“你是哪个?”

    “九华宗黎容。”

    “又是九华宗的。”尉迟云嘀咕,手还在不停地掏着耳朵。

    “没有的,蛊已经种下凭你自己肯定取不出来的。”黎容劝道。

    “你没取过怎么知道取不出来。”尉迟云口气不太好,他是越来越后悔上了这条贼船了,他又不是什么为了大义的大侠,结果倒有可能把自己葬送到了这里。

    “我刚才看他们在你身上弄了半天,也是种的蛊?”

    “蛊早已经种下了,只不过每日都需要重新喂养母蛊。”黎容慢慢撑起了身子,正值壮年的身体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仿佛已经被透支了十几年,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都会让人感到疲惫。

    “敢问侠士大名?”

    “尉迟云。”

    “原来是尉迟兄,久仰大名。”黎容恭维了两句顿了顿,问道:“尉迟兄似乎对被抓到这里一点也不吃惊?似乎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尉迟云在黑暗里微微拧起了眉,“何出此言?”

    “尉迟兄可知,这里除了我们这一间牢房还有几间,无疑都关着人,我虽然不是最早被抓的,但我知道被抓的人,有惊慌有愤怒之人。”黎容动了动身子朝向了尉迟云,“镇定之人也有,但也不像尉迟凶如此淡然,而且对执天教参与此事似乎并不惊讶,知道自己被种了蛊也是烦躁多于惊讶惶恐。”

    “你啰里啰嗦说半天到底想说什么?”尉迟云是发自内心地很烦这些说起话来文绉绉的人,和季修晏一个模样,总是不直言要害总是要拐几个弯才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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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令介绍:
每天种田的师父们突然摇身一变成了江湖上恶名昭著的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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