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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弥天大醉     沉香令txt下载     沉香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六十章 探望

    进来的人一双银眸,脸色近乎透明的白,白逸一进门,看到特使眼眸微微一缩,将手中的一个黄檀木盒扔向了特使。

    男人稳稳地接住,一眼也没看向白逸,反手将木盒握住命令兰六道:“主上命你将季修晏除掉,他的手伸的太长了。”

    “是。”

    “若有不便之处,联系无叶。”特使只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这里。

    白逸冷冷地看着特使离去的方向,冷哼了一声,“你真就准备这么一辈子在他们手底下?”

    “与你无关。”

    白逸忍住气,耐着火气警告兰六,“他们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你了,只要有了怀疑的苗头,哪怕你没有做这些,早晚就会猜忌到你头上。”

    “不用你提醒。”兰六语气冰冷,横了白逸一眼,白逸说的这些她何尝不明白。

    他们执意要将千丝蛊的秘方带走不就是正是把不信任放在了明面上,千丝蛊她潜心研究了这么年,若要论起来,还能有谁比她更能找出方法。他们这样做无非就是怕自己在其中动手脚。

    “卸磨杀驴,现在用得着你的时候尚且如此,若是等到他们真正的大功告成,他们遮掩了这么多年,明显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这样的人在江湖上绝对不可能是无名之辈,等到他们真的大功告成,第一个开刀就是我们。”

    兰六转身看着阿桑,“做好你的事就行,别多管闲事,我要做什么和你不相关。”

    白逸心里梗了一口气,一把把兰六转了过来,声音陡然升高,“不关我的事?”

    “要是不关我的事,我何必!”

    “够了!出去,我的事不用你干涉!”

    白逸怒极反笑,“那你就一条路走到黑吧,但愿你不要后悔。”

    说完便大力推开门怒气冲冲离开了。

    他的离开半分没有影响到兰六,兰六连眼皮都未曾抬过一次,赤着脚走向了阿桑,水池边都是阿桑挣扎时留下的水迹,冰凉从脚底传来,兰六跪坐在了池边,眼中满是怜爱。

    手指轻轻搭在了阿桑肩上的伤痕处,无声地叹了口气。

    特使出了房门后直接离开这里,一走入野外的暗处,一个黑影就慢慢走了出来。

    黑影取下了罩在头上的黑纱,露出了里面真实的面容。

    “东西呢?”穆三娘问道。

    男人将装有千丝蛊秘方的木盒扔给了穆三娘,她一把就接在了手里。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就当是还你之前的恩情。”男人冰冷的声音响起。

    穆三娘嘴角轻轻勾起,微微带着些嘲讽。

    “你这次行动失败他很不满意,若你想你儿子能安然无虞就不要再做无谓的小动作了,他的手段你比我还清楚。”

    穆三娘垂下眼帘,“已经走到了这步,我还能怎么办,只要你们答应我的事能做到,我该做的自然会去做。”

    特使微微沉默了一会,“他待你儿子很好,只要你能按照计划行事。”

    穆三娘沉默了下来,权当默认了他的话,又将黑纱蒙了上去,男人目送她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等身体稍安,殷小楼就在温子轩那里连着待了两日。

    等回到季家的时候,安涯早已经候在了门口。

    “殷姑娘,秦小姐已经在这边等了多时了。”

    殷小楼颔首,秦沐棉之前就来找过她,但她那时没有心情见任何人。

    “秦姑娘好像心情不佳,今日一早就过来了,我正准备去找姑娘。”安涯在前面带路说着。

    “心情不佳?”殷小楼微微诧异,秦沐棉素来都是豪爽直率,在她认识她的这段时间里几乎没有见到过她出现过心情不佳的时候。

    “看着颇有些郁郁寡欢。”

    在去见秦沐棉时殷小楼吩咐安涯去取了些酒来,殷小楼踏进后面的小院时就看到了背对着外面坐着的秦沐棉,依旧是一身鲜艳夺目的红衣。

    听到身后的动静,秦沐棉缓缓转过了身,殷小楼笑笑,恰好安涯抱了一小坛子酒过来,殷小楼接了过来便挥手让安涯下去了。

    秦沐棉脸上还是带着笑意,却透露出一丝苍白脆弱。

    “你回来了。”秦沐棉笑着伸手将殷小楼抱着的酒坛接了过来,“就这么点还不够我一个人喝呢。”

    “你来了怎么可能拿寻常的酒招待,这酒可烈着呢,我可是特意放在这边的。”殷小楼说完便顺势坐了下来。

    秦沐棉苦笑,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殷小楼问道。

    秦沐棉看着殷小楼关切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一时又说不出口,这段时间她一直陷在了一个怪圈里,怎么想也挣扎不出来,而这样优柔寡断的自己让她是无比的厌恶,前些时日好不容易有了勇气过来,但又因为殷小楼卧病没能见着。

    “对了,之前见你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秦沐棉转过了话题。

    “只不过是lǎoáo病又犯了,原想去见你,可这几日在温神医那里待着,今日才得空回来,刚巧你就来了。”

    秦沐棉看着殷小楼脸色略显苍白,手掌不自然地握了握,笑道:“那可不就赶巧了,不过你病着,今日就不要同我一起饮酒了。”

    “那哪能,现已经痊愈了。”说着殷小楼就从抱过酒坛咕咚咕咚给倒进了一早备好了的酒碗里面。

    秦沐棉心情不佳,殷小楼刚刚坐下,她就猛地灌了自己几大口,殷小楼看着苦闷的秦沐棉,也没动另一碗酒。

    秦沐棉就像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一般,不顾形象地饮起了酒,一旁的殷小楼不知道最近秦沐棉发生了什么,但看她这个样子也没选择在这个时候打扰她,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守着她。

    往日秦沐棉喝酒虽然粗犷,但也未曾像今日这般毫无节制。

    殷小楼趁秦沐棉没注意,轻声走了出去,吩咐安涯提前去弄些醒酒汤来。

    再回来时,秦沐棉已经半倚在了桌上,脸上满是酡红,眼神也涣散了起来。

    而这时这坛酒不过去了不到三分之一,殷小楼听说过心情不愉的人更容易醉酒,看着秦沐棉从未有过的醉态,上前一把将她手中的酒碗给拿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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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心声

    然而秦沐棉另一只手立刻拉住了殷小楼的手腕,双目灼灼地看着她,“我没醉,现在很清醒。”

    “每个喝醉了的人都说自己没醉。”殷小楼笑笑,还是执意取走了秦沐棉手中的酒碗。

    “你坐下吧,我有话想同你说说。”秦沐棉笑着,但怎么看都带着难过。

    殷小楼将碗放到了一边,秦沐棉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做着这些动作。

    “你今天是怎么了?老是盯着我看。”

    秦沐棉低了低头,略微调整了一下情绪,轻轻握着殷小楼的手,“我要成亲了。”

    殷小楼被秦沐棉带来的消息弄的有些呆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秦沐棉今日是为何不对劲了,反手握着秦沐棉的手,笑着说道:“成亲可是喜事呀,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秦沐棉失落地看着殷小楼握着自己的手,自嘲道:“喜事倒是喜事,可我就是欢喜不起来。”

    “你父亲不是最疼爱你了吗?若你不愿意嫁他怎么会逼你?”殷小楼下意识就想到了秦家的背景,秦家再怎么说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门派,在儿女亲事上自然会多些考量,人们都喜欢锦上添花,所以她第一就想到了联姻。

    江湖上多的是以联姻为纽带促成的门派之谊,尽管秦琛就秦沐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但为了秦家未必做不出来替秦沐棉做主的事情来。

    秦沐棉苦涩地摇摇头,勉强地笑了笑,“虽然这亲事是两家定下的,但也并不是全然我爹逼我。”

    她顿了顿,眼神也变得迷离,“其实我也喜欢那人。”

    “既然喜欢又为何愁眉不展?”

    “我欢喜他与我而言是喜,但他却中意他人,视我为拦路之石,他以为这亲事是我强意促成,所以我悲。”秦沐棉眼中泛着水光,想到被拒绝被误会的那些话,心中万种委屈涌上心头。

    她从小就向往自由自在的江湖,一直渴望能成为一名侠肝义胆的女侠,她所理想的伴侣也是如此,能两人携手江湖做一对神仙眷侣。

    但她也没想到就是看到了他一眼回眸,就能在心上落下那么深的烙印,甚至让她甘心放下曾经所有的骄傲,可是换来的只不是是他的一句不愿意。

    殷小楼不是善于安慰人的人,只是轻轻握着秦沐棉的手,秦沐棉是何等骄傲的女子,但也情愿这样委屈自己,那口中的喜欢定然不只是说说而已。

    “不说我了,那你现在如何?”

    “我?”殷小楼指了指自己。

    “是啊。”秦沐棉点点头,“这里不过你我二人,我听刚才那个下人说这里是你季师兄的宅子,是这样吗?”

    秦沐棉的话带着点点暧昧,殷小楼微红着脸干咳了两声,“是的,在那边有些私事不太方便。”

    但说完看着秦沐棉盯着自己,眼带着暧昧又微微蹙眉,殷小楼连忙解释道:“不是些大事,只是我……嘶……”

    这其中的事情太多了,殷小楼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

    “我听说你和文公子自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感情甚笃?”秦沐棉又问道。

    殷小楼无法描述秦沐棉的那种眼神,略带着迷醉的眼神里是她不懂的情绪,在她的注视下殷小楼刚才稍燃起的燥热渐渐冷静了下去。

    “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殷小楼没有接下面的话,感觉出了秦沐棉话里的那一丝古怪的情绪。

    秦沐棉认真地看着殷小楼,不可否认,殷小楼很好看,眉眼中带着浑然天成的娇媚,那双桃花眼看着自己的时候,总会让人产生她眼中带有绵绵的情意,是与自己属于截然相反的类型,在自己身上几乎找不出一点和她有共同的地方。

    而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纯地看着自己,想到这里她心中几乎快要扭曲的发狂,她也无比憎恨现在的自己。

    “沐棉?”殷小楼看着脸上阴晴不定的秦沐棉出声提醒道。

    秦沐棉方才意识到刚才失态了,连忙收敛好了脸上的情绪,“我只是好奇而已,我与文公子有过几面之交,见文公子对你情深义重方才想问问。”

    “情深义重?”殷小楼古怪地看着秦沐棉,不知道她为何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这他和你说的?”

    “难道不是吗?”秦沐棉反问。

    “谁告诉你的?”殷小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你先前失踪文公子着急的不行,险些和周家起了冲突。”秦沐棉喉咙一梗,又继续说道:“后来几乎要将拢江翻了个底朝天。”

    她说着这些话刻意忽视掉自己心中的苦涩,她开始只不过是一眼定情,文卿在明月山庄的境况其实并不算好,尤其是在有文澜与周家的虎视眈眈下,文卿要动用这么多力量只是为了找一个与明月山庄不相干的人,那承受的压力不用猜都知道有多大。

    他一方面应对着各方的压力,一方面绝不死心地寻找着殷小楼的下落,他为之付出的人明明不是自己,但却又让自己的心跟着动了,让她无比地羡慕那个人,她承认她也是那个时候开始真正的心动了。

    “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殷小楼嘟囔,别说不知道,就连一点风声也没听到过。

    秦沐棉低头苦涩地笑了笑,爱的越深才会越小心翼翼,殷小楼的表情不似有假,那只能说明文卿在殷小楼回来根本就没有提及过此事。

    就像她一样,她所做的那些甚至都不敢邀功一般拿到他的面前。

    “可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秦沐棉突然发现了盲点,当时殷小楼的那个徒弟还在拢江,还联系了不少九华宗的弟子,文卿那时候的动静一点都不小,几乎整个拢江都知道明月山庄的大少爷为了个女人要把拢江给掀翻了,这么大的事加上九华宗当时确确实实有人在场,她怎么会一点也不知道?

    “我从未听说过。”殷小楼也发觉了秦沐棉的语气不太对劲,“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秦沐棉眼神微动,潜意识中似乎触摸到了什么。

第三百六十二章 疏远

    “没有人和你提过?”秦沐棉语气渐生不满,虽然她真的对文卿有着不为人知的想法,但她也不屑于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

    殷小楼摇摇头,到了武林盟之后哪怕是文卿也未曾见过几次,更是没人和她提起过这件事,这件事已经暂时算是了解她也未曾追问过后的事。

    “你那个徒弟也没有?”秦沐棉皱眉,段琦玉那段时间分明与文卿在一起的时间很长,怎么会在殷小楼面前一声不吭。

    “段琦玉?”殷小楼心里也有些纳闷,虽然事情也已经过去了,但也不至于一声也不知会自己一下吧。

    秦沐棉心里纠结成了一团乱麻,一边并不太想文卿对殷小楼付出的那些全都告诉殷小楼,另一方面又及其唾弃这样的自己,心中暗暗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之前见文公子着急的不行,没想到他们一点也没告诉你。”

    “可能是忘了吧。”殷小楼尴尬地解释,段琦玉倒也罢了,可文卿也偏偏一个字也不提起。

    秦沐棉脑海中浮现出了一种可能,文卿当段时间可以说是拢江、安卢这带的风云人物,不可能一点风声殷小楼也听不到,除非是有人刻意为之,下意识就想到了一人。

    “你……”她迟疑了片刻,“你和你师兄……”

    “我们怎么了?”殷小楼一时还是没有弄明白秦沐棉到底是想说什么。

    秦沐棉略踌躇,哪怕两人同为女子,也很是要好,但这些话她一时也问不出口。

    殷小楼看着这般纠结的秦沐棉,也是无奈,“这样吱吱呜呜的倒不像你了,你有什么尽管问就是。”

    秦沐棉避开了殷小楼的视线,“你喜欢他吗?”

    “谁?”

    “文卿。”

    殷小楼紧紧盯着秦沐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而话说出口秦沐棉像是终于能喘过气来了。

    “所以你是要与文卿成亲?”殷小楼不答反问,眼中的惊讶

    秦沐棉感觉在殷小楼的注视下一切都无所遁形,殷小楼将她的神色变换看在眼里,瞬间就明白了她为何问了那么一堆。

    殷小楼伸手握住了秦沐棉微凉的手,笑道:“真的是没想到,竟然是他,可便宜那小子了。”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沉着的脚步声,殷小楼松了口气地望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抹淡青色的影子,立刻松开了握着秦沐棉的手迎了上去,不漏痕迹地牵住了季修晏的手,拉着他就走到了秦沐棉旁边。

    “这是秦姑娘,之前在送秋礼的时候见过的。”殷小楼主动介绍。

    秦沐棉自然也是见过季修晏的,此时有了其他人,整个人也冷静了不少,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着的手上,虚弱地笑了笑。

    “秦姑娘,久违了。”季修晏笑道。

    秦沐棉只感觉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陪着笑着,而殷小楼亲昵地拉着季修晏的手说道:“秦姑娘快要成亲了,特意过来知会我们一声。”

    殷小楼说的我们,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秦沐棉一眼就望进了她笑吟吟的眸子里,心里仿佛舒了一口郁结很久的气,终于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容,“是啊,到时定了日子我再亲自来一趟。”

    “就这样说定了。”

    “好,那我便不叨扰你们了,先告辞了。”秦沐棉此次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这次来只会为了了解殷小楼的想法,夹在两人中间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她来的时候早已经做好了放手的准备,她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圣人,但她也明白守着一段等不到头的感情是多难的一件事。

    若他们是真的两情相悦,那她就能安安心心地选择退出,三个人里如果能有两个人能幸福那也是件幸事,不过得到的答案却让她忍不住窃喜。

    殷小楼笑着看着秦沐棉匆匆离去,只觉得那抹红色似乎又有了活力,秦沐棉的话里暗指的什么她大致已经猜到了。

    “秦姑娘要与哪家公子成亲?”季修晏问道。

    殷小楼松开了季修晏的手,审视地看着他,“文卿。”

    “文公子?”季修晏挑眉,他自然看得出殷小楼话中有话。

    “文卿之前在拢江找我,怎么我这里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殷小楼不是傻的,段琦玉那颗差点明摆着偏向季修晏的心她早就看出来了。

    “你说这个啊。”季修晏从背后轻轻抱住了殷小楼,“怎么?觉得我拆散了你和文公子这青梅竹马?”

    殷小楼不过是想诈季修晏一番而已,没想到他就这样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我就是故意的。”季修晏在她耳际呢喃,“我不想别的男人分走你的注意。”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际,无赖又有些霸道的话让殷小楼心里头痒痒的,但她似笑非笑地转身推开了季修晏。

    “所以你就让他们都对此事只字不提?”

    季修晏对此也不甚在意,点点头眼里含笑看着她,“并未,我只不过是默认了而已。”

    殷小楼最近感觉脑海里很多东西都清晰了起来,而季修晏也并不像开始看到的那般,越到后面他的心机算计她也才慢慢看清,不过对上季修晏,她颇有些没有办法。

    “我们要在武林盟待在什么时候?”

    “可能还要一些时日。”季修晏又问道,“怎么?想回去了?”

    殷小楼摇摇头,今日见了秦沐棉之后总感觉一些地方开始变的别扭了起来,她完全没有想到文卿和秦沐棉会凑到一起。

    “想问文公子的事?”

    殷小楼眨了两下眼,“你怎么知道?”

    季修晏笑而不语,“四大世家谢家早已名不副实,这边的势力早就该洗盘了,联姻这种手段这些世家早就玩的够多了。”

    殷小楼目光讳莫如深,可秦沐棉的那样显然不只是两家联姻而已,再细想她的话,有些事让她有些不太敢想,而秦沐棉的话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再一想到文卿。

    她和文卿的确是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当不上什么两小无猜,但这么多年的感情毕竟都是真的,但有了这让乱七八糟的关系以后再相处那可真的让人有些头大。

第三百六十三章 情意

    然而差不多天色渐晚,孟广良那边又把季修晏叫了过去,殷小楼霸占了季家的书房,然而没多久一个黑影就溜进了院子里。

    安涯远远地看着那人影从墙上翻下来,一脚就踩空就砸进了他白天刚刚修剪好檵木从里,书房里的殷小楼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安涯平日里是极为安静的,若非这宅子里除了季修晏外就她和安涯在,她对安涯的印象也不会那么深。

    她放下了手中那些繁杂的卷宗,这个动静绝对不可能是安涯那种走路都不带声的人弄出来的,顺手就抓起了一旁的赤莲,轻轻吹了一口口哨,正在小憩的小黑也醒了过来跟了上来。

    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外面安涯之前已经提前点燃了灯笼,所以一眼就能将院子里看个大概。

    而安涯看见殷小楼出来了,无声地退到了院子外。

    殷小楼看着那把小树丛里的动静,这肯定不是个什么贼,不出所料很快就看见文卿揉着腰从树丛里爬了起来,身上沾了不少树叶。

    “呸呸呸。”文卿一边动手将身上的小树枝以及一些残叶给从身上取下来,一边又埋怨道:“你住的这什么破地方,拐来拐去不好找就算了,还种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殷小楼刚想回嘴,冷不丁地就想到了白日里秦沐棉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就只变成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文卿不太高兴拉下脸,“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你来就来,好好的路不走,干嘛非要翻墙?”

    “我乐意。”文卿抖了抖身上的叶子,一大步跨了过来。

    殷小楼目不转睛地看着和以往一般作风的文卿,文卿这一两年来原本偏秀丽的五官逐渐长开,眉宇间已经带着那种不可忽视的英气,已然从一个清俊的少年长成了翩翩公子,不过从他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动作,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化。

    文卿边说着一屁股就坐到了台阶上,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不满意地摇了摇头,“怎么住这种地方来了?走也不知道和我说一声。”

    殷小楼白了他一眼,“先走的明明是你。”

    殷小楼顺势跟着坐到了一边,不小心撞到了文卿的手臂,文卿立马嘶了一声跳了起来。

    “你怎么了?”殷小楼不解。

    文卿抱着自己的手臂,忍痛摇了摇头,嘟囔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容易吗我。”

    “怎么,你又被关禁闭了?”

    文卿小声哼哼了两下,也不否认。

    “因为你要成亲的事?”

    “你怎么知道?”文卿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一下就立了起来。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谁紧张了?”文卿瞪大了眼,“是不是我爹告诉你的?还是我娘?”

    殷小楼避而不答,“不就是成亲而已吗?秦姑娘肯要你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

    “什么叫而已?你知不知道……”文卿的话差点脱口而出,但看到殷小楼一直凝视着自己,心中一滞,又把话锋转了回去,“算了,你什么都不懂。”

    说完就泄气地坐到了殷小楼旁边,殷小楼轻轻拐了他一手肘,“那可要恭喜你了,终于有人肯要你了。”

    文卿知道殷小楼提的是哪一茬,小时候他搬去锦川,恶霸习惯了,欺负地周围除了殷小楼外也没人乐意和他一起玩,文家在锦川也算得上大户,这本该让人巴结的小少爷活生生被他给弄成了人见人怕的小恶棍。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殷小楼,语气焉焉的,“这种只为了利益而成的姻亲有什么可恭喜的?口口声声是为了好,说到底我还不是他们为了巴结秦家的跳板而已,如此以后我又和当初我爹被逼娶了我大娘又有什么区别?”

    秦家虽然已经隐世多年,但在这一带的威慑力依旧不容小觑,自从到了文家以后他见到的遇到的不少,哪里看不出来,明月山庄是顶替曾经的谢家跻身四大世家。

    娶了秦沐棉也就是有了秦家撑腰,明月山庄更能在江湖上立稳脚跟,对他而言也就有了个强有力的助力,在争夺明月山庄的继承权上就能与文澜有一争之力,怎样看怎么对他都是只有好处,可他要是愿意的话就不用再闹出这么多事情来了。

    “可秦姑娘对你似乎也有情意。”殷小楼提醒着。

    文卿一听到这个就更是郁闷,烦躁地挠了挠头,“是她和你说的对吧,本少爷生的这么俊美不凡天底下爱慕我的女子多了去了,难不成我还一个一个地娶回家?”

    越提到这个他就越气愤,一拍大腿,“就是那个死老头子,他要巴结秦家他自己去娶啊,我又不介意再多个小娘。”

    “闭嘴吧你。”殷小楼对文卿的口不择言有些惊到了,“怪不得文庄主要关你禁闭。”

    又看向了他刚才捂着的手臂,不禁咋舌,“这是受罚了吧?”

    文卿略尴尬地咳了一声,这都老大不小受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一连被关了好几日,他爹放了话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放他出来,想不通压也要押去成亲,他这是好不容易有了他娘的帮忙才有机会偷偷溜出来。

    “你不会当着秦家的面也是这样说的吧?”

    文卿目光闪躲起来,在殷小楼的注视下不太自在起来,“这倒没有,不过是当面拒绝了秦家而已。”

    殷小楼看着文卿心虚的样子,大概懂了为何当日秦沐棉见到文卿就像是见了仇人一般,论起来明月山庄的确可以算是高攀了秦家,文卿还当面拒绝两家联姻,她了解文卿的那种臭脾气,,当时的话肯定好不到哪里去,秦家不仅没有迁怒文家还同意继续联姻,已经是十分仁慈了。

    也是如殷小楼所想,文卿当时差点就被文庄主给打了个半死,后又在祠堂关了一段时日,殷小楼去的那日,文庄主才稍微松了口。

    但在成亲这件事上矛盾一直还在,文卿早年就因为文庄主的大夫人所致,一直未曾在文家待过片刻,而文庄主在大夫人死后立马就迫不及待将他们母子接回去的举动,也让文卿感到心寒不已,他的性子比较像文夫人,若要他真的与一个不喜欢的人貌合神离过一辈子,对他而言只是一种折磨。

第三百六十四章 陡变

    “哎。”文卿叹了口气,双手枕在脑后往后一趟就躺在了石阶上,他望着月明星稀的夜幕发起了呆。

    殷小楼也没有出声打扰他,动了动手把小黑给放走了。

    过了一会文卿才幽幽地说道:“还是以前在锦川好,没这么多糟心的事。”

    殷小楼不置可否,在锦川时的日子虽然普通但确实十分安稳平和,但都是以前了,从离开了锦川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再也回不去了。

    “那你是作何打算?”殷小楼看文卿的态度,似乎对此事是十分的抵抗。

    文卿望着夜空叹了一口气,他已经许久没有享受过此时的这种宁静,从未真正的顺心如意过,他曾经以为是快意江湖,结果没想到会成为巩固家族的一枚棋子。

    他翻身起来,朝殷小楼旁边挤了挤,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他看着殷小楼的侧脸心里不停地打起了鼓,殷小楼感觉到了他的注视,慢慢转过头来。

    看着殷小楼的脸,文卿脑海中闪过了太多这么多年来的影像,从他刚刚搬到锦川第一次见到她时起,到离开锦川,这十几年的时间就像是飞逝一般。

    “那个……我有话想对你说。”文卿眼角弯弯地看着殷小楼。

    眼中像是盛满了星光,璀璨又明亮。

    然而迎上了殷小楼平静的眼神,文卿感觉跳动的心突然就冷了下来,他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看他的眼神是肯定不一样的,就像他无数次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看她一样,她看着他的目光平静温和,唯独不含一点情意。

    文卿的眼神瞬间就暗淡了下去,原本在心里想过无数次的话却无法说出口,他又胆怯了,不同与以往,以前他将她放在心上,但怕去触摸,怕只是一场易碎的梦,而现在他突然更怕这场梦就这样没有了。

    他虽然看上去直率又大胆,但内心却是十分敏感又胆怯,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一句话也不敢说出口,或许早一点,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

    “你要说什么?”殷小楼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僵局。

    文卿狼狈地将脸别到一边,怕再待下去自己可能会疯掉,“我先回去了,今天是偷跑出来的被我爹发现了又要被罚了。”

    说完立马就起身准备逃离这里,殷小楼的眼神多在他什么停留一刻他都感觉内心灼烧的难受。

    就在他刚刚起身的时候,手臂突然被人从后面拉住。

    “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文卿身体就那样僵在了原地,殷小楼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娇软,但又有着不一样的沉静。

    “文卿,我们相识了十几年,除了师父们我就认识你的时间最长了,但……”

    “不要说了。”文卿低声喝止,他一点也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他想将殷小楼的手甩开,但殷小楼的手抓的很紧,他只能无助地握紧了自己的手。

    “这些话我现在一定要说,不然以后不一定能有机会了。”殷小楼的眼神十分坚定,“我早就把你当做自己的家人,不仅仅只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你和师父们一样对我都很重要。”

    “说完了吗?”文卿低着头将脸藏在了黑暗里,声音说不出的狼狈。

    文卿生硬地拉下了殷小楼的手,绷直了背,紧紧抿着唇,握紧成拳的手不住地在发抖,“就只是这样了对吗?”

    殷小楼听得出文卿话语里的脆弱,但还是坚持了开了口,“是。”

    文卿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你真的残忍,我都没有要问了,你又何必戳穿?你现在看的出来我来的目的,那你过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又偏偏不明白?”

    文卿背对着殷小楼,已经不再是少年的文卿背脊宽阔有力,殷小楼却能看见他在颤抖,自责与愧疚在心中涌起,文卿说的是对的,她确实是残忍,但现在若不快刀斩乱麻,只会给以后徒增痛苦罢了。

    她看着那个脆弱单薄的身影,下意识就想去拉,但刚刚伸出手就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赶紧垂下了手臂,她一直与文卿打打闹闹又或者说被文卿单方面的捉弄,文卿也一直口上挂着要娶个天下第一美女回来,她就从未朝上面去想过,也一直未曾注意到文卿那些不一样的情绪。

    直到秦沐棉到这边来旁敲侧击,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殷小楼了,秦沐棉提到文卿时的温柔以及隐隐的挣扎,与她看到自己握住季修晏时那一刻的释然,她要猜出来也不算难。

    文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就在自己的背后,可到最后自己连自己的心底话都没能自己说出口,而这或许能让自己做一辈子的梦也被她这样无情的破灭。

    “我先回去了。”文卿的声音干哑,不理会殷小楼有什么反应便狼狈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殷小楼一言未发,只是静静地看着文卿的背影越走越远,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已经回不去了。

    她捡起刚才放到地上的赤莲,脑海中浮现出了季修晏的模样,伸手又招来了刚才被她放开的小黑。

    而此时安涯也适时走了过来。

    “安涯,帮我备一点百合莲子糖水。”

    然而话音一落,殷小楼就感觉周围的气流突然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铿的一声赤莲就已经出鞘握在了手上,小黑也被惊起,嚎叫了一声飞到了空中。

    殷小楼给了安涯一个眼神,安涯立马藏到了隐蔽处。

    就在此刻,院外惊起一阵鸟鸣,很快的院墙上就立满了一群黑衣人,呈包围之势将此处给守了个水泄不通。

    “来了这么多人,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殷小楼嘴角勾起,在这群黑衣人里搜寻了起来,巡视了一周,果然在黑衣人里发现了一个不太一样的人,在所有人里面就他的呼吸最为沉稳平缓,若是没有料错这人就是这群人的头目了。

    这种架势必然是有备而来,那就肯定有人带这个头,殷小楼直直地看着那个人,“敢问各位深夜不请自来,有何贵干?”

    被殷小楼看着的那人眼神中也微微有些讶然,没有料到殷小楼这么快就发现了他,哈哈笑了两声拍起了掌。

第三百六十五章 劝说

    “姑娘好眼力。”那人不乏赞赏,“我们不过是想请姑娘一聚。”

    “我和你们没有半点交情,何来的一聚?”殷小楼轻笑,闲适地擦拭着赤莲,“而且你们这架势也不像是要请我吧。”

    最后一个字说完,殷小楼转动手腕,剑尖直直指向了那人。

    那人又朗笑几声,“若是姑娘肯配合那自然是请。”

    “若不配合呢?”

    “那就是另外一种请法了。”

    这个“请”被他说的意味深长,殷小楼想也不用多想就能明白其中含义,他们特意挑了季修晏不在的时候,而且又恰好刚刚文卿离去。

    她记得当时锦川的时候去的是两拨人,一拨是执天教与无叶,另一拨则是通过隐门派去的谢安。

    执天教那拨人才不会像现在的这些人一般,他们行事肆无忌惮,哪怕对季修晏有所忌惮,但文卿那绝对是没有必要放过的,那只能说明找上门来的是另一方了。

    “你们的请客方式可不太诚恳。”殷小楼皮笑肉不笑,余光已经瞄见那些黑衣人已经在暗中摸出了武器。

    “那就要看姑娘是选第一种还是第二种了?”说着那人轻飘飘从院墙上跃了下来,一步步朝殷小楼这边走来。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剩下的人齐刷刷地将武器都亮了出来。

    “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殷小楼的剑尖依旧指着那个人,但语气却十分的坦然轻松。

    那个人脚步顿了顿,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交易?”

    “你能做的了主吗?”殷小楼似笑非笑。

    “不能。”那个人很坦然,虽然他知道的不少,但最终做主的也不是他。

    “那让你们能做主的人亲自见我。”

    那人看着剑尖的寒光,“我怎么能确定你有这个价值而不是虚张声势拖延时间?”

    “要是你真的以为我在虚张声势,那你就不会到现在还迟迟不动手,毕竟你们来了这么多人‘请’我过去,不可能没有准备。”

    “而且。”殷小楼话锋一顿,斜昵了那人一眼,“该做选择的是你们,毕竟想要在饿狼口中夺食的是你们。”

    黑衣人轻蔑地笑了两声,虽然他对殷小楼的话有几分兴趣,不过在他看来这也不过是殷小楼的缓兵之计。

    “信不信由你了。”殷小楼目光微动,手腕突然动了起来。

    黑衣人只感觉面前的剑锋发出了一道银光,一道强劲的剑气便朝自己面门袭来,他没有料到殷小楼出手这么果决,侧身向旁边一躲,但还没等他站稳身子,身后一道剑气就直直向他袭来,等他反应过来时,那道剑气已经刺穿了他左肩的肩胛骨,他的身子陡然就下沉了几分。

    于此同时殷小楼的剑也已经袭至面前,所有的动作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黑衣人带来的手下还未反应过来,黑衣人就已经被前后包围住了。

    小黑也适时地从天上飞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殷小楼的肩上,闲适地疏离着身上的羽毛。

    “我的话给你一次机会考虑考虑。”殷小楼笑着,眼中却不含一点温度。

    殷小楼的实力水准远在他们的估计之上,黑衣人目光复杂地看着殷小楼,看到她的视线跳过他望向了后面,不用猜就能想到刚才的一剑是谁出的手。

    温热的鲜血一点一点从捂着伤口的指缝中渗出,扭头果不其然看到了不远处负剑而立的季修晏,他最终呼出一口浊气,“退下!”

    殷小楼满意地看着院墙上面面相觑的黑衣人在那人的喝止下皆数消失在了黑暗中,黑衣人捂着左肩,殷小楼轻哼了一声,收回了手中的剑,但赤莲依旧稳稳地握在手里,以防黑衣人还有什么阴招。

    “我会转达的。”黑衣人见两人并未起杀心,留下这句话便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黑暗中。

    殷小楼收了剑,此时一直躲在一角的安涯也慢慢走了出来,手中还端着一碗甜汤,不过早就已经凉了。

    季修晏挥手,安涯又安安静静地退了下去。

    “安涯这人好像很冷静。”殷小楼看着安涯退去的身影若有所思,从刚才这群人突袭开始,安涯似乎一直就十分的冷静,而安涯也不过一个普通人罢了。

    季修晏解释道:“安涯自小就是这样,他父母曾经是季家的管家,在他们离世后就更是不爱与他说话。”

    “对了,今日师父叫你过去可是有什么事?”

    提到东方临季修晏有些头疼,“师叔说是在武林盟待不下去了,要出去逛逛,嘱咐了我一些事情罢了。”

    “那为何不带上我?”

    季修晏迟疑了一下,东方临的话都不是什么正经的事,无非就是让他看好殷小楼,不要被玉岐山给拐走了,还说了一些让他努力一些之类的事,其中的含义他怎么可能听不懂,这些事东方临肯定不会想让殷小楼知道,所以才独独喊了自己一人。

    “只是一些关于这次武林人士失踪的事,毕竟他一离开武林盟,若有人再想知道师叔知道的消息也就无处可寻了。”

    殷小楼不疑有他,盈盈望向了季修晏,“文卿刚才来过一趟了。”

    季修晏点点头,一点也未感到诧异,“我回来的途中刚好遇到了,还同文公子说了几句话。”

    “几句话?”殷小楼眯着眼审视着他。

    “只是几句话而已,你不用把我想的那么小心眼。”季修晏噙着笑,“先进去说。”

    殷小楼跟着季修晏的脚步进了书房,她现在可不太相信季修晏所说的几句话只是简单的几句话而已,刚刚跟进去就又问道:“你到底同他说了什么?”

    “就只是叙旧罢了,你看你紧张的。”季修晏哭笑不得。

    “当真?”

    “自然。”

    “姑且信你吧,你不说我也总不能跑去问文卿你和他说了什么?”殷小楼是担心季修晏会说些什么话又刺激到了文卿,文卿对她而言是友也是亲人,若非不得已,她也并不想那样直接地伤害文卿。

    且不说现在她和季修晏的关系,她本也对文卿无意,在知道文卿定亲后更是不能做出让他会后悔的事情来,他想要的她恰恰给不起。

第三百六十六章 势力

    殷小楼先一步坐到了案几前的位置上,季修晏失笑,“你何时对这些如此感兴趣了?”

    “以前没遇到也不知道知识渊博也可以堪比一门绝学,总不能永远事到临头才去探究个所以来。”其实在之前她对此也未曾有这些领悟,但过了这么久,她才发觉什么叫先发制人,就像季修晏就像殷九章他们,能发现这么多事不单单是靠武功高强做到的。

    对世间的东西了解的越多也能越感知到周围的一切,她之前能一直安稳地从别雾山到了宿阳遇到季修晏,靠的不过是天生的那种警惕与一丝运气。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反正我对很多事还了解的不够深。”殷小楼随手拿起了散在案几上的一本小册子,“就像我以前一直不知道这四大世家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若是之前了解了在遇到的时候也能更游刃有余。”

    季修晏将她手中的小册子抽了出来,随手翻了两页,“这些东西看看就算了,不能尽信。”

    殷小楼看着空着的手,“这难道不都是你的吗?”

    “能被外人知道且还能被编进书里的都不过是些野史,真正的东西还是要自己经历才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话就是这样说的,他们能让你知道的都是他们愿意让你知晓的,那些真正不为人知的东西永远都藏在背后。”

    “可知道一些总是无伤大雅。”

    季修晏不置可否,殷小楼的领悟力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他走到殷小楼背后的书柜旁,动手挑拣了几本书下来。

    然后都细心地放到了殷小楼旁边,殷小楼看着上面写着一些类似四书五经书名的书不禁狐疑道:“这?”

    他该不会是要自己看这些四书五经吧,季修晏看的明白殷小楼表情里的意思,修长的手指随手翻开了两页,出乎殷小楼的意料,上面并没有密密麻麻那种晦涩难懂的文字,反而像极了那种功法秘籍。

    殷小楼将这几本一一翻了一下,全都是披着一层古籍的皮的书,眼中露出了一丝惊喜。

    “这都是以前我父亲闲时绘制的,里面有很多其他门派的功法,你看那些无聊的野史不如研究研究这些来的对你有帮助一些。”季修晏的声音略带着笑意,听起来暖洋洋的。

    “可他哪里来的这么多其他门派的功法?”殷小楼惊讶,“偷学其他门派的功法难道不是江湖中的大忌吗?”

    “家父生前痴迷武学,不过这些也并不是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得来的,不过还是需要藏着掖着以免被有心之人利用,落了别人的口舌。”

    殷小楼不确定地回头又看了一眼书柜,毫无遮掩也没有什么机关,“可你一直不在这里,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放着就不怕遭了贼吗?”

    季修晏将几本书叠好,眼神飘忽了起来,“这处宅子并无几人知道是季家的,季家的祖宅早就没了,也就剩了这些东西了,安涯这些年来看管的很好。”

    殷小楼看着那基本微微泛黄的书,里面仿佛沉淀了这么多年的时光,季修晏的阴影落在案几上,刚刚好挡住了书的一角,时间似乎就停止在了这一刻。

    “你这画的是什么?”季修晏突然注意到了殷小楼手腕压着的几张宣纸。

    殷小楼回过神来,白净的手腕上沾了不少的墨迹,她将那几张纸抽了出来,上面没有规律地画着不少的小点。

    她将其随手递给了季修晏,一共没有多少张,季修晏很快就翻完了。

    “我在朝云峰时在顾筝的故居发现了一本手稿,上面就胡乱涂着不少这样的东西。”而她在朝云峰时已经对顾筝的那本手稿记得一清二楚,哪一页上画着什么她都能复述一遍了。

    “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敢去问师父,毕竟我是偷偷溜进去的,我看得出师父对那位师姐感情很深,我怕他会因此生气。”

    季修晏认真地观察起了殷小楼画的这些黑点,几乎可以说是无规律可循。

    殷小楼看季修晏的样子,也料定了他摸不着头脑,便耐心地解释道:“我自己想过很多次,我觉得这是某种字符,也不知道准不准备,但我猜测的是这里面每个黑点的排列方式都代表了不同含义,顾筝那本手稿我没带在身上,但上面的东西我记得清楚,很像一种猜字谜的方式。”

    她取出了季修晏手中的一张在案几上铺平,然后用毛笔勾了几个地方出来,“就像是这里,我推测是个‘元’字,然后这张,这张好猜,是个亥字。”

    季修晏若有所思,看着纸上面那些黑点,问道:“你可能将其手稿都记住?”

    殷小楼点点头,“脑子里记得住,但是让我重新画一遍可就不一定是一模一样的了,不过我已经大概猜到了其中一小部分的含义了,剩下的暂时还没有头绪。”

    “不过,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因为那份手稿是很久之前的了,我在最后一页上翻到了一些字,大概是随手记下的,刚好可以说明这是她第一次离开九华宗时记下的,也就是说这份手稿是顾筝很早之前的东西。”

    季修晏明白殷小楼的意思,那些人追着他们不放就是为了沉香令,而顾筝恰好又是其中一个极为关键的人物,顾筝却在离开九华宗之前并未与殷玉楼有所接触,也就是说这份手稿并没有什么价值。

    “不过,我对这个这么上心是因为……”殷小楼顿了顿,又把话收了回去,那几颗小点毕竟长在脚下。

    “因为?”季修晏询问。

    殷小楼张了张嘴,含糊地说道:“我身上也有这种点,不过很小很小,不仔细看就注意不到。”

    季修晏听了殷小楼的话看着那几张纸的眼神飘忽了起来,顾筝,顾筝的手稿,相似的点,殷小楼又跟着姓殷,似乎有东西慢慢地串联了起来,有了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

    “师兄?”殷小楼看季修晏迟疑了起来不禁出声。

    “你三位师父有和你提过为什么要给你冠殷姓吗?”季修晏眉头紧锁,视线一直落在殷小楼的身上。

    殷小楼微微动了动嘴巴,随后又失落地垂下了眼帘。

第三百六十七章 巧遇

    “三师父曾经和我说的是我是从锦川那里的楼外楼外面捡到的,因为是他捡回来的所以要跟着他姓,名字也就是取的那个楼的名字。”殷小楼是这样说着,但她现在也对殷九章的说辞产生了几分怀疑。

    尤其是这脚上的印记,与顾筝的如此的相似,而且姓殷的也不止殷九章一个,但每次想到这里她都觉得细思极恐。

    但不止是季修晏,江湖上没有任何一人听说过顾筝有过孩子,更别说算一下时间顾筝在她出生前好几个月就已经中了百叶流转,中此毒者内力越深中毒也越深,不止是一个生不如死可以形容的,而且温子轩不正好给顾筝治过病吗,不可能顾筝怀孕他都不知道,所以殷小楼很早就否定了这个答案。

    “我猜测会不会是顾筝临死前,我被他们抱回去她在我身上留下了这些?”殷小楼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理由勉强能接受。

    “也不用这样胡乱猜测,你师父们定然知道始末。”

    殷小楼会意,但是殷九章并未告诉她,玉岐山也避而不谈,而穆三娘现在也断了来往,玉岐山那种说一不二的性格无论她用什么办法他若不想说都不会松口的。

    而且她的那个猜测细想也很牵强,顾筝若是要留下什么线索又何必找个婴孩,直接嘱咐他们几人不就够了。

    季修晏将几页纸放好,嘱咐道:“东西用完就要尘归尘土归土。”

    殷小楼顺势将其收了起来,起身走到了角落的香炉旁将其扔了进去,亲眼看着所有的纸张都燃烧殆尽。

    “这件事他们知道吗?”季修晏在身后问着。

    “应当不知道,在看到顾筝的手稿之前我也只是以为上来就带着的。”殷小楼也是在十多岁的时候才发现脚下有这东西的,和针眼差不多大小,不注意看根本不会注意到。

    “要是他们知道了,又何必苦苦追了这么久。”殷小楼嗤笑,穆三娘早在她出生的时候已经是他们的人了,若是真的知道了这件事,何苦要费尽心思等这么多年。

    “这件事暂时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也不能让人察觉到蛛丝马迹。”

    季修晏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清冷肃宁,殷小楼也懂其中利弊。

    她看着季修晏眼神闪烁了起来,轻轻合上了香炉的盖子,这也算是将最后的东西和盘托出了吧,虽然她不能肯定这个记号一定与沉香令相关,但除此之外自己就无任何与沉香令相关的了。

    若是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些人又何苦费尽心思想抓自己,而且穆三娘潜伏在自己身边那么多年,又曾经是殷玉楼的得力手下,按道理不应该不知道这些秘密反而需要自己,自己被他们捡到的时候连话也不会说,即便是是自己猜想的那样,到底为什么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毕竟那么小的年纪根本什么都不会记得住。

    “我这是算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吧。”殷小楼漫不经心地说道。

    季修晏一手撑在案几上,看着殷小楼有些恍惚,自穆三娘的事过后,殷小楼隐隐就变得对他更黏了,但是戒备心也似乎越重了。

    他也能理解,其实殷小楼骨子里一直对人有持有警惕,只是因为一直生长的环境足够单纯才让她能简简单单地生活这么久,而殷九章的死,和穆三娘的背叛无疑对她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也越发让她对外界的警惕更重。

    但他却转移了话题,“你今日所说的交易是何交易?”

    殷小楼眨了眨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自然是想让他们狗咬狗。”

    季修晏低低地笑了两声,“下次若真的要给他们这种机会将安涯带上。”

    “安涯?”殷小楼不解。

    “嗯,你告诉了我一个秘密我也还你一个,安涯武功很高,你不用担心他的安危。”

    殷小楼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武功很高?”

    季修晏眼底藏着宠溺颔首,“不信你明日可以试探他一番。”

    “他不是季家的家仆吗?”

    “这个当然是真的,若非他有这个实力,我也不会将季家交给他。”

    殷小楼沉思,安涯的沉稳冷静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气度,而且在有刺客来袭的时候能有那般的从容淡定更是不简单。

    “那你为何不早说,我一直以为他就是……”殷小楼虽然不摆架子,但一想到让一个高手伺候了自己这么久,也有些别扭。

    “都是些小事,你也未曾问起。”

    殷小楼回想起来,安涯好像似乎也一直没有说过自己不会武功,只是他一天到晚不是在打扫院子就是在做其他杂事,而且也未曾在他身上感受到内力的波动,她就先入为主认为他不过一个普通人。

    就像今晚,安涯也不曾掩饰他的镇定,也就是说他并不怕殷小楼看出来,这也不怪季修晏能放心让他跟着自己,自己离去。

    季修晏随手翻了两下那几,提醒道:“别在书房待太久,早些回去歇息。”

    殷小楼点头同意,看着季修晏走出了房间。

    他刚走到门口殷小楼没忍住喊了一声,“你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吗?”

    季修晏的手撑在门边,“不出去,我吩咐点事给安涯,一会回来。”

    殷小楼“哦”了一声,看着季修晏轻声走了出去将门带上了。

    季修晏刚刚走出书房外的碎石子路,早就候在外面的安涯也刚好迎了上来,一点声响也未曾发出。

    他刚刚想开口,季修晏就轻轻摇了摇头。

    安涯会意,往后小退了两步让季修晏走在了前面。

    走到了小池塘旁边的亭子里,季修晏负手看着平静的水面,安涯恭敬地立在后面。

    “少爷,跟到了百花巷有人接应我怕打草惊蛇把人跟丢了。”

    “无碍,他们这次没有得逞还会有下一次,你最近只需要好好跟着她,确保她安全无虞,其余的事暂时不用管。”

    “是。”安涯应了,“最近迟振又在武林盟内大放厥词,要不要……”

    季修晏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厌恶,“跳梁小丑罢了,任他去,名声于我有何用,除非他真的能证明此事是我做的,不然永远也蹦跶不出个所以然来。”

    沉香令

    沉香令

第三百六十八章 协议

    “楚公子那边已经安顿好了,尉迟云那边派去接洽的人已经有了回音,估计这几天就能真正抵达武林盟,不过带回来的消息说尉迟云要亲自见了少爷你才商议此事。”

    季修晏目光沉了下去,声音略喑哑,“无事,到了武林盟我自有安排,你即刻派人去调查十八年前顾筝中毒后的去向,一点都不能遗漏,再派人调查清楚玉岐山那一两年的踪迹,事无巨细一一都需调查清楚。”

    “属下领命。”安涯拱手就退了下去,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季修晏望了一眼池边荡起的涟漪,从他有这个能力起,这里的一草一木就被保持的和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里不过是他们一家到这里时暂时落脚的地方,并没有留下太多的记忆。

    “你怎么在这儿?”身后突然响起了殷小楼的声音。

    他缓缓去转过身去,见殷小楼正抱着个小杯子。

    “我刚准备歇息发现小黑的清水没了。”殷小楼解释,她也是回到房间里才发现,小黑自来就被养的极为叼嘴,不到万不得已它是不会自己动的,而殷小楼自小黑站到过自己这边后就对小黑的态度好了不少。

    “它怎么这么麻烦。”季修晏略有些不满。

    “反正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不如出来转转,对了,你不是找安涯有事吗?安涯呢?”

    “出门去了。”

    “这么快?”殷小楼差不多在季修晏前脚出门她后脚也离开了书房,不过回房间转了一圈的时间安涯竟然就已经出门去了。

    “尉迟云很快就能抵达武林盟,我让他去安排一些事宜。”

    “这些事你怎么不找明心?”殷小楼看得出季修晏对安涯格外的看重,但以往这些琐事一般都是交给叶明心去做的。

    季修晏接过了殷小楼手里小杯,带着她朝后院走去,边走他边解释道,“明心很好,但他始终是宗门里的人,他首先要忠心的是九华宗,而不是我,但安涯就不同了。”

    “也就是说安涯其实是你的心腹?”

    “对,安涯已经跟了我差不多十几年了。”

    “可你不是一直待在九华宗,哪里来的时间来做这些事情?”从楚伯凌开始到安涯,季修晏手底下那些不知名的势力似乎不只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很多事情不需要自己动手,知人善用,你见过几个上位者需要事事躬亲必备。”

    殷小楼点点头,很快就到了后院,她一眼就看到了堆在角落的药罐,大大小小堆了一大堆跟座小山似的,上面落了不少灰尘。·

    “怎么这么多药罐?”殷小楼顺口就问道。

    季修晏淡淡望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整日与药为伴,这里还不算多的。”

    殷小楼淡淡瞥了一眼那些陈旧的药罐,季修晏所说他们在这个地方也就来的时候住一段时日,就这短短的时日里竟然会用到这么多,她不禁问道:“可是什么大病?”

    “不过是天生体弱而已,已经无碍了。”季修晏没有多看一眼。

    季修晏取了些清水,环顾了一周,看着一旁的一个小木马出了神,这里的布置以前都是按着母亲的喜好来的,他已经对父母的印象十分的淡薄了,只依稀记得父亲以前喜好研究各类功法,母亲温柔贤惠,他体弱几乎不能外出,连剧烈点的动作都不能做,就经常坐在小木马上攀着栏杆看着他们。

    看着季修晏就没忍住走了过去,那根小木马身上干干净净,他在这里待的时间并不长,以前季家的老宅子里也有这样的凳子,都是他父亲自己做的。

    他缓缓蹲下身,拨动了木马,木马便摇摇晃晃动了起来,因为太过陈旧,一动就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声音仍旧清晰可问,但记忆里那些人的脸已经快要模糊不清了。

    “楚伯凌的父亲与我父亲是生死之交,但我和楚伯凌小时候并不对付。”季修晏手指按住了木马,木马很快就停了下来。

    “我以为你们的关系很好。”

    季修晏笑了起来,“一点都不好,小时候我可被他欺负惨了。”

    “所以现在就轮到你欺负他了。”殷小楼看出季修晏的心情好了不少,而他与楚伯凌之间的关系显然季修晏是处于主导的。

    “在你心里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季修晏低声说着,声音低哑。

    殷小楼将他手中的杯子取了过来,“以前不是,现在就不一定了。”

    ……

    弄花巷的松竹馆是这里最大的一家消金窟,歌舞升平,香烟缭绕,给人一种如梦似幻之感。

    而一处雅间内的气氛却与外面大相径庭,房间里立着几名女子,手上或抱着琵琶古琴一类的乐器,气质皆是出尘绝艳,她们清丽脱俗的脸上都带着些不知所措。

    她们都是松竹馆内出名的清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连几人都被文卿给点了过来。

    结果曲子刚才起了个头就被文卿以难听给打断了,然后就看着文卿一个人在那里喝闷酒。

    她们见过的客人多了去了,也没见过文卿这样的,她们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就这样待在房间里,看着文卿一杯酒一杯酒地下肚,其中一人上前劝了一句被文卿骂了一顿,顿时也无人敢再上去,只能呆站着守着文卿。

    文卿已经差不多软趴趴地倒在了桌上,抱着琵琶的女子先走了过去,刚刚喊了文卿一声,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刻大门就从外面被人给踹开,几个彪形大汉就从外面横冲直撞进来了,琵琶女惊呼了一声,就看着几个大汉直接将文卿给扛了起来。

    房间里的几名女子都被吓得不轻,不过几个大汉的动作迅速,很快房间里就剩下了一桌的狼藉和几名面面相觑的女子。

    几名大汉扛着文卿直接出了松竹馆一路直奔明月山庄,已经是深夜,但明月山庄依旧灯火通明。

    进了明月山庄就直接大堂里去,文庄主看着一滩烂泥一样的文卿本就铁青的脸更是黑了几分。

    “把他给我浇醒!”

第三百六十九章 归还

    文庄主脸上覆着一层寒霜,一下令就有人提了一桶凉水上来。

    “庄主,你看在少爷是初犯的份上。”文管家开口替文卿求情。

    “谁也不许替他求情!”文庄主看着文卿那个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上次当着秦家的面敢拒绝与秦家的联姻,现在还敢在这节骨眼上出去鬼混,“都愣着干嘛?还不动手!”

    他瞪圆了眼,已经怒道了极致。

    一桶从头浇到了底,文卿一下就惊醒了过去,手在空中四处乱挥着,就像是溺水了的人在不停地挣扎,但很快就瘫软了下去。

    “继续!”文庄主冷声命令。

    就在下人又要继续一桶水淋下去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就闯了进来。

    “师父,且慢。”陈序先一步挡住了要动作的下手。

    “你来干什么?”文庄主语气有些不耐烦。

    “师弟年纪尚轻,只是玩性大而已,等成家后自然会收敛的,更何况师弟最近心情一直不佳,出去喝点闷酒而已,师弟自幼在外长大,师父若是又重罚,怕父子之间又生嫌隙。”

    “年纪尚轻?”文庄主语调高了起来,“我有他这么大的时候阿澜都会跑了,你看这臭小子现在会什么?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一件事都做不成,除了惹麻烦还会什么?”

    文庄主气极,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文管家连忙递上了茶水,饮了两口他才感觉胸口稍畅快。

    他明明路已经给这小子铺好,可他偏偏就是要和自己唱反调。

    “师弟毕竟在外面长大,回庄也还不到两年,是要多花点心思调教调教。”陈序给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们连忙把装着凉水的桶给提了下去。

    文庄主看着地上一身湿又睡得和一头死猪一样的文卿就感到一阵头疼,“不好好给他点教训,他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又看向了陈序,这个自己一手教大的弟子,朴实稳重,哪怕大夫人在的时候对陈序态度也是难得的和善,但一看到陈序又想到了文澜,这一个两个的还真的不给自己省心。

    “你和阿澜的日子定在了下个月初三,你们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陈序眸子里闪过了一丝黯然,很快就被喜悦给取代,“师父放心,我会照顾好师妹的。”

    “阿澜也是个不省心的,她那个脾气你也清楚,小事上能依着她就依着她,大事上一定不能让她胡来。”文庄主的语气放缓了一些,知子莫若父,他对这俩小的脾气早已经摸得透透彻彻。

    文卿的脾气像年轻的自己,但比自己犟的多,而文澜与已经故去的大夫人十分的想,眼里揉不得沙子,但却一点都继承到大夫人的精明能干。

    “师妹最近也稳重懂事了许多,前几日还在房内做女红,说是要给师父做件衣服。”

    文庄主眼中划过一丝满意,“这才有点样子。”

    就在这时又有个人影快步走了过来,文夫人提着裙角便冲了进来。

    “夫人。”陈序有礼地问候了一声。

    文夫人停住了脚步,松开了裙角,端庄有礼对陈序笑了笑,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文卿眼里燃起了一丝担忧。

    “那徒儿先告退了。”陈序识趣地退了出去。

    文夫人让自己保持着平静,吩咐下人,“把少爷带回房去。”

    下人们闻言一时也不敢有动作,纷纷将视线看向了文庄主。

    文夫人冷笑了一声,“怎么?我这个夫人连说句话都没人听了?”

    文夫人说话的声音温柔,但此时又带着怒火,下人们面面相觑夹在两人中间十分的为难。

    文庄主深深地看了一眼文夫人,中气十足地呵斥道:“夫人说什么没听见吗?”

    下人们这才合力小心翼翼将昏睡的文卿给抬了出去,等下人都退下了之后,文庄主眼中才微微有些不满意,他对文卿母子一直都心有亏欠,所以他们回到明月山庄后就一直在想方设法替他们在庄内树立威信。

    “他是我偷偷放走的。”文夫人开门见山就坦白了。

    文庄主一时感到一口气喘不上来,双手虚空抓了抓双唇动了动,低声道:“你知道你在干嘛吗?这小子要发疯,你怎么也跟着发疯了?”

    文夫人秀丽的眉眼紧紧蹙起,直直地看着文庄主,“那是我儿子,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养了他二十年,他什么脾气秉性我还能不清楚?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你的老路!”

    说着文夫人眼中水光闪动,文庄主也硬不下心来再指责她什么,“素秋……”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过的不好,你给我金山银山又有何用?我这辈子盼着的就是一家人和和美美,可你非要逼着他往火坑里跳!”

    “和秦家结亲哪里是什么火坑,你这种妇人之仁只会害了他。”文庄主无奈地说道,说完朝外面看了几眼,几步踱到了门口将门合上,拉着文夫人就朝更里面走去。

    “夫人你先坐下消消气。”

    文夫人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就被文庄主拉着坐了下去。

    “不是我非要逼他,明月山庄我迟早都要交给他,但他都这个年纪了,武学文采都不拔尖,要服众只能靠联姻,秦家的那个丫头我看过,脾气是急了些,但还是识大体的,而且也不知道那个小子走了什么运,就看上他了。”

    文夫人情绪也从看到文卿那狼狈的样子总冷静了下来,但还是一言不发。

    “他也是我的亲生儿子,若非得已我怎么舍得对他下重手,可现在和秦家联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还尽给我生事,今天的事要是让秦家知道了,我拿什么交待,这日子也快定了,他倒好跑出去花天酒地。”

    文庄主越说越气,恨不得把刚刚抬走的文卿又叫回来收拾一顿。

    文夫人垂着眼低低地啜泣着,为了文卿也为了自己,她是着实不想文卿再走自己的老路了,不过文卿既然又回来,那他这一趟的结果就不言而喻了。

    文夫人反手握住了文庄主的大手,文卿求她给他一次机会,她从未见过文卿有过这么卑微的时候,小时候哪怕是挨罚的时候也是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

第三百七十章 联系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是秦家?若是要说为了背后的势力,九华宗难道不比秦家好吗?”文夫人看着两个孩子长大,殷小楼她不清楚,但自己儿子的心思她再清楚不过,所以她才会遂了他的心愿,只是看样子并不如她所想的那样。

    文庄主叹了口气,有些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夫人啊,这宗门和世家不一样,世家为家,宗门为宗,管他九华宗势力再大,若是遇到了什么事,他们也要先顾着宗门的那快牌匾,哪怕是现在的孟宗主掌握这整个九华宗,但他永远不能动用九华宗的力量去做私事。”

    “也就是说,假设,假设文卿与殷姑娘真的能成,且不说那东方临会不会放人,倘若一天明月山庄出了事,我们能获得的也只有殷姑娘一人的助力,而不会是九华宗的,但秦家不同,秦家虽说隐世多年,但依旧底蕴丰厚,在江湖上的话语权不可估量,秦家只这么一女,若能与秦家结亲,文卿得到的就是整个秦家的助力。”

    文夫人呆呆地看着文庄主,一时没有言语。

    脸上带着些悲凉,她这辈子看重的不过就丈夫和儿子而已,丈夫与自己分离快二十年,而又要眼看着儿子不上后尘,尽管知道这是不得已,但她心里依然十分不好受。

    “可文卿这么多年就如此在乎过一个人。”文夫人语气戚戚然,她还是想替文卿争取。

    文庄主却是冷硬地摇了摇头,“殷姑娘不行,若是其他家的姑娘尚且有转圜的余地,但唯独她不行。”

    “为什么?”文夫人被文庄主冷漠的语气惊到了。

    被问到了原因的文庄主表情明显地烦躁了起来,文夫人更是不解,殷小楼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但不知道他为何会露出这副表情。

    文庄主背着手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语气不耐烦地说道:“原因你就别追究了,总之她不行,而且以后你们母子少与她有来往。”

    文夫人完全不能理解,但文庄主的脾气她早就摸的一清二楚,他不想说的事怎么也撬不出来。

    少倾文庄主也觉得自己的语气重了,转身又安慰道:“这些烦心事你就别过问了,好好享福便是,都要有儿媳妇的人了,别整日哭哭啼啼了。”

    第二日日上三竿,文卿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头仿佛要炸掉了一样。

    “你醒了?”身边是熟悉的声音。

    寻声而去就看到了文夫人一脸的担心。

    “娘?你怎么在这儿?”文卿的声音已经哑到了快听不出原来的音色了,刚说了一句话就剧烈地咳了起来。

    文夫人像小时候一样给他顺着背,又拿过一旁早就备好的药汤,“快点趁热喝了,都有些发烧了。”

    文卿干脆利落地将药汤一口饮尽,还有不少顺着嘴角滑到了洁白的里衣上,他张望了一下四周熟悉的布置,使劲敲了敲脑袋,“娘,我不是在松竹馆吗?怎么回来了?”

    “还敢说,昨晚差点没把你爹给气死。”文夫人故意拉下了脸,但语气里满满的是关心。

    文卿一听到昨晚二字,眼神一下就变了,整个人就焉了下去。

    文夫人担心地看着他这副样子欲言又止。

    “娘,你去和爹说,我同意这门亲事了。”文卿目光呆滞地看着房间里的一角。

    “阿卿,你……”文卿的语气平静到不可思议,但这也让文夫人更为担心。

    文卿转过头勉强地笑笑,“娘,别担心,我做事有分寸,你先回去吧,我还想躺一会。”

    话说完,文卿就又拉上了被子,背向了文夫人,文夫人刚才扶着文卿的手落在了半空,看着文卿抗拒的样子,无奈起身离开,一并带走了房间内侍奉着的下人。

    等到周围的动静完全消失了,文卿紧绷的身子才稍微放松了下来。

    昨夜还真的是难忘,呵,他自嘲地笑出了声。

    这一笑头就更痛了,他疲惫地按着额头靠在了床边。

    他昨晚进了松竹馆后就开始断了片,这辈子他也没喝过这么多的酒。

    而人一清醒昨晚的一幕幕就会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之中,殷小楼拒绝自己时的每一个字都萦绕在了自己耳边。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离开那里的,这辈子从未有过如此的狼狈,他离开那里之后又碰到了回来的季修晏。

    那个时候他才真的明白有些东西真的不一样了,她的灯火长明等的却不是自己,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就越走越远了。

    而在季修晏面前他觉得就像一条被人遗弃的幼犬,可怜又狼狈,他与季修晏对视一眼便无言的走开,但背后的季修晏突然叫住了他。

    他说什么来着,文卿紧紧按着抽痛的胸口。

    “这个江湖永远都是以实力说话的,要想把自己的人生不被别人摆布,只有变得足够强大,别人才会敬畏你才会仰望你才不会被别人左右,也才有资格去追求自己想要的,要是一辈子都无法变强,那就只能忍着或者在反抗中被摧毁。”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和那个人之间的差距,不仅仅是武功上,就连做人的道理上也难望其项背。

    “你也是如此?”文卿没有转过身身,耳边是风卷起落叶的飒飒声。

    “没有人的成功不需要付出。”

    “可我想争取的东西已经没了。”

    他听到季修晏笑了一声,他知道季修晏已经看穿了他,作为一个失败者更是无地自容。

    “变强不是为了夺取,而是为了守护,你这次失去了一样东西,就该学会怎么不让下一样东西失去。”

    他细细想着季修晏的话,背后的季修晏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远,他回过头只看到了那个洒脱不羁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视野中。

    “果然还是自己太差劲了啊。”文卿自嘲地笑出了声,一点点的水光在弯起的眼角闪动。

    他越笑越痴狂,他未求过富贵未求过权势,这辈子到现在为止在意的不过两人,一是自己的娘亲,二就是殷小楼了,等自己成亲,就已经是尘埃落定了,他也就再也没有了资格。

    沉香令

    沉香令

第三百七十一章 谣言

    殷小楼晚上睡的一直不太好,梦里全是文卿离开时那种悲凉的语气,把她从梦里惊醒了好几次。

    起床后人也是焉焉的,一踏出房门就看到了兢兢业业正在打扫落叶的安涯。

    安涯见殷小楼出来了,难得主动地和她说话,“少爷一早就出门去了,让姑娘晚一些随我去见个人。”

    “见谁?”

    “尉迟云。”

    也许是季修晏将安涯的身份告诉了殷小楼,今日的安涯说话也不再那般的扭捏害羞。

    “晚一些是什么时候,我还想去温神医那里一趟。”现在温子轩就像她的私人大夫一般,每隔几天就要按时过去一趟。

    “姑娘稍等,我陪姑娘一同过去。”安涯说完就将手中的扫帚找了个角落放好。

    路上,殷小楼好奇地问道:“我看你整日都在做事,那你一身的武功到底是怎么来的。”

    安涯还是不太习惯被人直勾勾地盯着,脸上微微有些红,低声回答:“平时这里是其他人在打理,我只是因为姑娘要住进来,少爷才让我过来的。”

    “其他人?”

    “也是可靠的人,但是要对上江湖上顶尖的高手暂时还不能够。”

    “那就是说你武功很高了,对上那些顶尖的高手也不觑了?”殷小楼若有所思。

    安涯一下就闭了嘴,感觉自己是被套了话。

    “以后那些杂事你也不用做的那么勤,你的只要责任总不会是来扫扫院子做做饭。”宅子里的事几乎都被安涯给包完了的,要这么个高手伺候自己简直是折寿。

    “闲着也是无聊。”安涯低着头,不仅是因为这宅子里也就自己能做这些杂事,他活动的范围也基本都绕着殷小楼来的,能确保能在第一时间赶到。

    温子轩的医馆因着之前杨溯的那一出,这里的人都知道了那个瘟医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神医,顿时间门庭若市,但温子轩却烦,干脆大门一关自己成天就躲在了后院。

    没多远就看到了在鳞次栉比的店铺中那个突兀的医馆,其他家的店铺恨不得把招牌打到街上,偏偏就温子轩的医馆大门紧闭,但门外还是有不少不死心的人在等着,那毕竟是江湖上传闻的神医啊,平日里哪里能见得到一面。

    殷小楼看了看这外面等着的一大堆人,这门估计是敲不开了。

    “只能翻墙了。”殷小楼带着安涯就朝另一个方向绕去。

    然而路上经过一个茶肆,几个人的高谈阔论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听说了没有,那个迟振死的可真他娘的恐怖。”

    “迟振?谁啊?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

    “就是之前大会最后出来的那个人,与那些人交过手的。”

    “我又没去过,我怎么知道这人。”

    “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那人不仅死里逃生。”那人又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他还在大会上怀疑是九华宗所为,险些与九华宗的季修晏发生了争执。”

    “啊,还有这回事?”

    很快看热闹的人就凑到了一堆,那人又说道:“你们不知道那死的一个惨,全身都被剑刺穿了,就跟刺猬拔了毛一样,全身都是窟窿眼,恶心的我隔夜饭差点都吐了出来。”

    那个人将迟振的死状描述地淋漓尽致,周围的人都发出一阵唏嘘声,但越是这样越是能引起注意,越是引起了别人的主意那人就高谈阔论了起来。

    “迟振死了?”殷小楼回头问安涯。

    “死了,丑时死的,死于剑伤。”

    殷小楼微微眯起了眼,看着围的水泄不通的小茶肆,无聊的人最爱的就是这种刺激又新鲜的谈资了,更别说还牵扯了江湖大派,个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一会你去看看这个人什么来头,温神医那里我自己过去就好。”殷小楼心里冷笑,那日参加大会的人并不多,一个门派少则一人多则就四五人,这人呼吸漂浮不定,说话时声音虽然洪亮但气息却略显不足,但这个人不仅能进去,还能在迟振死后第一时间看到死状,然后还这般在街头夸夸其谈,其目的有些耐人寻味。

    安涯瞬间就明白了殷小楼的意图,不过季修晏的吩咐在那里,他不会离开殷小楼半步。

    殷小楼见安涯没有答应,侧过头去看他,就见他从怀里摸出了一颗极小的浅黄色药丸,指尖一弹药丸就朝着正讲到兴头的那人袭去,在接触到那人的瞬间散成了粉末。

    “这是特制的药粉,可以追踪敌人,无色无味,沾到皮肤上几日都不会掉。”安涯凑到殷小楼身边小声地说着。

    殷小楼眼睛亮了亮,“那可以给我点吗?”

    安涯表情有些古怪,但还是从怀里抓了一些出来,只有堆在手心那么一点,但数下来也有十来颗。

    “这个要内力催动。”

    殷小楼的手顿了顿,不乏遗憾地说道:“那我拿来好像就无用了。”

    说着就要还给安涯,安涯下意识就退了半步,干咳了一声,“姑娘留着吧,可能碾碎了也会有用。”

    此时茶肆那边已经热闹非凡了,殷小楼被从旁边经过的人撞了几下。

    “不会吧,九华宗不会做这些事吧。”

    “我也觉得不会,但是吧,迟振那样侮辱自己的门派,但凡有点血性点的人肯定都看不惯,不然当场季修晏怎么会和他起了冲突。”

    殷小楼挑眉,刚才还是险些发生争执,现在就直接变成了有了争执,看着那个人讲的绘声绘色,不去说书简直是屈才了。

    “而且啊,我亲眼见了,全身加起来起码上百道剑伤,这不是深仇大恨谁做的出来这种事。”

    “但九华宗也不必为难这种小人物啊。”

    “你可别乱说啊。”那人指了指刚刚出声的,“我可没说是九华宗做的,诬陷九华宗你还有好果子吃嘛?”

    “走吧。”殷小楼冷眼看着像耍猴一样的人,嘴上说着不关九华宗的事,却句句话都在往九华宗上带。

    绕到了医馆背后的墙,殷小楼才问安涯,“九华宗最近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人故意在背后操控她是绝对不信的,明显就是有人在针对九华宗又或者是在针对季修晏。

第三百七十二章 事变

    从安涯那里得到的结果是否定的,不过有了个老鼠出来探风总归是个线索,翻墙进了温子轩的医馆,身体的状况暂时比较稳定,殷小楼就跟着安涯去了季修晏订好的地方。

    地点是在一处叫逸风阁的酒楼,也是楚伯凌的产业之一,到的时候门口就有人候着了,见了两人就将两人迎了进去,里面的生意不算太好,但桌子大多也都坐满了人。

    既然是楚伯凌的地方,那要的地方肯定是最好的,故而直接将两人引到了后面的阁楼外。

    安涯先殷小楼去推门,然而手刚一触到门,安涯脸色一变护着殷小楼就急急往后一退,紧接着一道劲风袭来,阁楼的门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砸了个粉碎。

    殷小楼不善地看着立在门口的高大男子,桀骜不驯的尉迟云已经换上了那把名为“不羁”的剑,整个人看上去确实如剑名,不羁放浪。

    “怎么是你们,季修晏呢?”尉迟云皱着眉看着眼前两个瘦瘦小小的人。

    安涯黑着一张脸,对不太友善的尉迟云不太满意,刚才幸好推门的是自己,若是换了殷小楼这一击怕是躲不过去。

    “兄台出手前还望三思,这里可是武林盟,不是边外。”安涯提醒。

    尉迟云噫了一声,看着安涯的眼神变了变,“刚才是你小子躲开的,看不出来还有两下子,季修晏呢?今儿明明是他约的老子,怎么不见他人?”

    “他还有事耽搁了,让我们先行过来。”殷小楼对尉迟云也不太兴趣。

    “我记得你,那个弱的不行的黄毛丫头。”尉迟云笑着,露出了一口白牙,他记得季修晏挺宝贝这丫头的,看来这一约应当是没有诈。

    殷小楼侧过脸翻了个白眼,想到尉迟云与他们还有事要商量,耐着性子劝道:“有什么话我们先进去说吧,这里人多眼杂。”

    刚才尉迟云的动静一点都不小,她担心一会会有人过来。

    尉迟云挑挑眉,他的注意力在殷小楼身上,他还记得与季修晏的一年之约,不过看这丫头,除了胆子看起来大了一些,似乎也没其他什么变化了。

    阁楼的门被尉迟云给毁了,几人只得转向了阁楼的二层。

    一坐下,尉迟云就问殷小楼:“你师兄有提过我没?”

    尉迟云的口气难得的好,但殷小楼打量了尉迟云几眼,摇了摇头,“从未。”

    话音一落,尉迟云周身的气氛就变得肃冷了起来,安涯则是一脸戒备地看着尉迟云。

    “上回拿剑的那小子呢?怎么又换了个人?”高手的直觉灵敏,尉迟云早就感受到了安涯对他的警惕。

    尉迟云说的上回应该是叶明心,殷小楼便解释道:“明心要协助孟师兄处理一些事宜,暂时没有时间过来。”

    尉迟云手枕到脑后,懒洋洋地向椅背后一靠,翘起了二郎腿,“那小子的剑术还不错,我现在手有些痒想找人试试剑,可惜了。”

    他对剑的珍惜程度极高,若非可以匹敌的对手他连剑身都不会让对方看一眼,上次的叶明心给他的印象也还算深。

    “丫头,你的剑练的怎么样了?”

    “还行。”殷小楼敷衍道。

    “那你得努把力了,我们的一年之约马上就到了。”

    一年之约,殷小楼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一年之约?”

    “你不知道?”尉迟云痞痞地笑着,“不过你知不知道无所谓,我记得就行,不然我赶来武林盟做什么。”

    不用猜肯定是季修晏当时答应了什么东西,殷小楼想问清楚,这是楼梯处传来了脚步声,几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就看到神定气闲的季修晏走了上来。

    在看到季修晏的一瞬间尉迟云身上的气息就变得与寻常不太一样了,就像一头激起了斗志的野狼,随时准备着迎战。

    季修晏淡定自若地在尉迟云仿佛要吃人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还不紧不慢取了个空杯子斟满了一杯茶,全程对坐在那里的尉迟云视若无睹。

    “喂!”尉迟云不满地出声。

    季修晏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我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了,此行邀你前来的目的我相信我派去的人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尉迟云冷哼一声,“你们想我做饵?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没有条件可讲。”季修晏冷然回绝。

    “无条件可讲你凭什么命令我?”尉迟云眼神里透着几分危险。

    “事关武林安危,人人……”

    尉迟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别和我来这套,干我屁事,他武林有没有事与我何干?”

    殷小楼见尉迟云对此行的危险半个字都不提,而是别有目的,突然感觉之前是不是多虑了。

    “贼船你已经上了,没机会下去了。”季修晏突然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眼角弯弯的,像极了充满了算计的老狐狸。

    “你这是什么意思?”尉迟云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不对劲。

    “我们已经将你的消息散布出去,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都脱不开干系了。”一旁的安涯冷漠地解释。

    尉迟云听完知道自己被算计了,重重地拍了一掌面前的桌子,质量上乘的桌子也抖了不少碎屑下来,“你娘的,敢算计我!”

    季修晏对尉迟云的愤怒嗤之以鼻,他本来就不打算告诉尉迟云,只打算让他稀里糊涂当这枚棋子,但对殷小楼来说,她还下不去这个手,而且也如她所言,若是尉迟云能与他们合作,那便是事半功倍。

    “作为补偿我可以把朝云峰的剑谱借你一揽。”季修晏利诱。

    殷小楼却不解,“为什么是拿我朝云峰的?”

    除开季修晏是苍鹤峰的人,还有朝云峰的那个剑谱可不是普通人能看的了,若是常人定然会当烧火柴一把给烧了。

    尉迟云眼里有了些迟疑,朝云峰一直都是出了名的人丁稀薄,到了东方临这里甚至还差点“断子绝孙”了,但朝云峰出的顶级剑客的数量却是全江湖都望尘莫及的,不出则已一出必然是一鸣惊人。

    能借朝云峰的剑谱一看这个诱惑可不是一般的大。

    就在这时季修晏又抛出了一句话,“这次主谋之一有个剑客,剑术还在我之上。”

第三百七十三章 私聊

    殷小楼敢保证尉迟云在听到这句话后迟疑的双眼亮了亮,季修晏的话一出,殷小楼也看向了他,她知道季修晏说的是无叶,但没想到季修晏却说无叶的剑术在他之上。

    “比你还高?”尉迟云仔细思索了起来。

    “所以你这是答应了?”季修晏问。

    尉迟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何时答应了?”

    季修晏给了殷小楼一个眼神,随即便起身,“不答应也无妨,反正消息我已经放出去了,问你一声不过是尊重你,你配不配合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只留给了尉迟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尉迟云瞳孔里散出锋利的光,“什么消息?”

    他下意识就知道自己被季修晏给算计,但自己到底有什么信息可利用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出生草莽他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自那次名剑大会后又出了边关待了近十年,他的这生中除了剑还是剑。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季修晏带着殷小楼往外走去。

    尉迟云在背后冷笑了一声,“你捏造假的信息给别人,只要我到时拆穿你谎话自然就不告而破。”

    在季修晏的暗示下殷小楼回头狡黠一笑,“也要他们肯信你呀,你觉得他们是会信自己调查到的还是你的一面之词。”

    尉迟云眼底透着深寒,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起来,已经在极力忍耐自己被算计的怒火了。

    “要是想通了就再来找我,之前许诺的暂时还能生效。”

    季修晏的声音散在了风中,顿时二楼就剩了尉迟云一人,尉迟云手按在腰间的不羁上,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他毅然决然从二楼跃下。

    季修晏淡淡地用余光瞟了一眼身后,将殷小楼朝安涯那里轻轻一推,安涯立即将殷小楼带离了原地,于此同时尉迟云的剑已经袭来。

    如人一样锋利霸刀,但季修晏只以掌还击,动作轻飘飘的,但刚刚好化解了面前锐利的剑气。

    就像蓄满了力的拳头砸在了棉花上,尉迟云心中积郁更深,手中的剑也越来越锐利逼人,但季修晏依旧碰也不碰间风,只用内力回击。

    尉迟云看出季修晏今日是绝对不会拔剑的,愤然将不羁一收,“身为剑客你为何不出剑?”

    “不用剑你也赢不了我,何必费那个功夫。”季修晏轻飘飘地问答。

    季修晏与尉迟云不同,尉迟云是那种以剑为生命的剑客,但季修晏不一样,他对剑并没有那种狂热与执着。

    “反正一年之期快到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尉迟云收回了剑。

    殷小楼心里翻了个白眼,刚才急的明明就是尉迟云。

    这边的打斗已经将外面的客人吸引了不少,但多数都怕波及到他们也都只是远远的看着,季修晏不露痕迹地收回来了视线,尉迟云闹这么一出,倒也算合了他的心意,这出闹剧不仅让尉迟云到武林盟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而且对于那些人来说,尉迟云与自己不和,到时候哪怕尉迟云揭穿这件事,他们也不会信他。

    “一年前她或许在你手下过不了三招,但现在可说不一定了。”

    “你是说我还敌不过这个丫头片子?”

    季修晏没有说话权当默认了,殷小楼顺手招来了等在一旁的掌柜,“这块黄花梨的门是这位尉迟大侠打破的,若他不肯赔偿,你便到武林盟去诉一状。”

    掌柜的连连答是,听得尉迟云像吞了一只老鼠一样难受。

    “尉迟大侠,过时不候哦。”临走前殷小楼还不忘提醒尉迟云。

    尉迟云不甘心但前面的路刚好被憨厚的掌柜挡了个严实,掌柜不过一个普通人他也没有恃强凌弱的习惯,而且还有那么多张眼睛看着。

    “多少银子?”一边不耐烦地问着一边就去掏身上的荷包。

    “两百两。”

    尉迟云的动作一顿,“你个老头是不是在讹我,一扇门而已哪用的了两百两?”

    他一直都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又不是那些世家子,两百两几乎都是一户普通人家的开销了,他哪里一下掏的出那么多钱来。

    “大侠有所不知道,这门是特意从南海运来的花梨木做的,价值远在两百两以上,两百两我已经给大侠折了不少了。”

    尉迟云脸色白了又青,生硬道:“可以先用东西抵押吗?”

    掌柜见尉迟云没有赖账的打算,终于停了出冷汗,要不是殷小楼特意吩咐了,他也不敢朝这尊大神掏钱。

    殷小楼跟着季修晏几步就离开了这里,径直就往回走去。

    “看到了吧,告诉了他就是这个结果。”季修晏也有些无奈。

    殷小楼眼神闪了闪,季修晏是早就做好了尉迟云不会答应的准备,“可你的计划里可没将尉迟云不同意这个情况考虑进去,反正事情最后如何也不是他说了算。”

    她走了两步又问道:“他一直说的那个一年之约是什么?”

    “是我疏忽了,忘了和你提,我之前同他约定一年后他若是能赢了你,我便可以和他尽力比试一番。”季修晏故作突然记起来的样子。

    “你是刻意不告诉我的吧。”殷小楼可想不出季修晏有什么事能随意就忘了的。

    季修晏笑了笑,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

    “你刚才说现在不一定了,是说我的实力已经能与尉迟云一较高下了?”殷小楼有点不可置信,一年前她在尉迟云面前虽说不完全像老鼠见了猫,但那个实力差距是极为明显的,而短短的一年,怎么可能会进步如此神速。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季修晏自信,殷小楼在剑术的领悟上其实比自己的天赋还要高,举一反十不为过,也就是天生的要与剑为伴的人。

    在锦川的时候虽然水平就那个样子,但也是她无心剑道,好在玉岐山为其打下的基础极稳,一等她开窍,那个进步的速度只能让人望尘莫及。

    快到季家的时候,一辆低调的马车就静静地停在了门口,驾车的车夫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但见几人近了,打了个激灵,便朝马车内喊道:“夫人,殷姑娘他们回来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尴尬

    接着车夫将马车的门帘拉了起来,里面的人伸出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文夫人微微躬身走了出来。

    姿态从容优雅,殷小楼先一步迎了上去,对她来说,文夫人也是极为亲近的长辈了。

    “见过文夫人。”季修晏施了一礼。

    文夫人跳过殷小楼,好奇地看向季修晏,“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她不认得季修晏,但在这里见到了他心里也有了几分猜测,而她不过一个闺阁女子,也未曾见过季修晏一面,他又从何得知她的身份?

    季修晏浅浅地笑着,“文公子与夫人长得有几分相像,而且小楼亲近的长辈除了几位师父也就夫人您了。”

    文夫人听着季修晏口中亲昵的称呼心下有几分了然,和蔼地拉起了殷小楼的手,又转向了季修晏,“我想借小楼陪我说说体己话。”

    一句话巧妙地就将季修晏放到了主位,季修晏心里对这个文弱的文夫人有了些考量,“夫人说的哪里话,还请进去说话。”

    说完就吩咐安涯下去了。

    殷小楼将文夫人带到了会客用的小客堂,季修晏找了个借口将空间留给了二人。

    “小楼。”文夫人轻柔地唤了一声。

    殷小楼记忆里的文夫人的声音一直都是这么温柔,但性子却十分的坚韧,她也知道文夫人此行来是为了什么。

    她看着冒着热气的春茶,敛去了眼中复杂的眼神,甜甜地笑着,“夫人,你先尝尝这个茶,这是修晏的朋友特意送来的,最新的一批春茶。”

    文夫人一点也没忽略殷小楼提到季修晏时眼中的暖意,去接杯盏的手有些不自然地曲了起来,不管是不是刻意而为,殷小楼这句话的立场说的已经十分明白了。

    殷小楼贴心地将杯盏推到了文夫人面前。

    文夫人叹了口气,“你和文卿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没想到一转眼也都这么大了。”

    她的语气怅然,她带着文卿竟然一住就住了十几年,她当年花了不小的力气才求得玉岐山肯去教文卿,也因着玉岐山的关系,殷小楼也成了文府的常客,她也是亲眼看着豆丁一样大的姑娘出落的越来越水灵。

    她也想过可能就会在锦川待一辈子了,她也看的出来自己儿子的那点心思,每次气完人总要想办法去哄,让他爹带的东西也从他喜欢的慢慢变成了殷小楼喜欢的,但他就是什么都埋在心里。

    殷小楼侧眼忘了一眼外面的景色,也不乏感慨,“是啊,一晃眼文卿竟然就要成亲了。”

    她转过头对文夫人笑着,“夫人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直言便是。”

    她清楚文夫人这一趟必然是为了文卿,既然她不好起这个头就由自己来好了。

    文夫人眼前一阵恍惚,眼角没忍住微微有了潮意,殷小楼这一年时间里真的沉淀了许多。

    “我这趟过来一来是想看看你,日后我可能不便出门见的机会就少了。”文夫人神情温柔又包容,这也是她的心里话,昨夜文庄主的话还在耳畔,那人她再清楚不过,看着是好说话,但一旦决定了事就很难再更改,他让她以后少与殷小楼接触,以后定然会干涉,她也只能有所取舍。

    抛开这层,等殷小楼离开了武林盟回了九华宗那也是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一面。

    “多谢夫人挂记了,以后若是得空我还是同往常一样去看您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着,但两人心里都清楚,以后再见的次数是不可能多的了。

    一南一北相隔甚远,再加上文卿与秦沐棉的亲事,殷小楼自然要退的越越好,不要横在两人中间对谁都好。

    “对了,文卿成亲的日子定了吗?”殷小楼顺口问道。

    “还不曾,要先让他姐姐成亲,不过也不会太迟。”文夫人语气有些可惜,她是很喜欢殷小楼,殷小楼的性子对她而言也比较合适。

    “那不就是双喜临门?”

    文夫人笑里隐隐地带着无奈,“也他们喜才是真的喜,你也知道我们母子俩等他爹把我们接回去有多不容易,卿儿的脾气犟得很你是知道的。”

    听到文夫人提起了文卿,殷小楼有些不自然地垂下了眼帘。

    “他总是口是心非,他想要什么从来不会直言,哪怕小时候他想要爹爹了,也是藏在心里,但是我这个做娘怎么会不清楚呢,他的努力他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

    “可是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文夫人抬眼凝眉望向了殷小楼,一眼就望进了殷小楼眼底那深不可测的笑。

    “他现在是明月山庄的少爷了,而夫人也已经是庄主夫人了,不日文卿也要迎娶秦家小姐了,既已成定局,又何必徒增烦恼?”殷小楼心里却不若脸上那般从容淡定。

    文夫人眼神暗了下去,她听得明白殷小楼话中的提醒,“我只是不想卿儿的付出得不到一点回应而已。”

    “夫人说笑了,我知道你们待我一直很好,但我现在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可回应的,也不能回应。”

    周围很安静,安涯也为了避嫌走的比较远,外面的院子里只有茂盛的树木与娇艳欲滴的花枝而已。

    殷小楼看着外面的景色,“我昨晚已经同文卿说的很清楚了,我一直将你们视为亲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文夫人捏了捏手中的绣花帕子,心里有了点失落但又有些释然了。

    失落的是她知道殷小楼与他们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释然的是殷小楼这里已经断了文卿的念想,所谓的长痛不如短痛也就是如此。

    “他是不是送你过一个令牌?”文夫人问道。

    “令牌?是有个令牌。”文卿塞给她的东西不少,被文夫人一提她才想起来文卿离开锦川时还强硬地塞了一块令牌给她。

    文夫人舒了一口气,“可还在你这里?”

    “在倒是还在,不过被我留在九华宗了。”

    殷小楼察觉到文夫人听到令牌在九华宗的时候,眼神忽然变得凝重了许多,“那可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也不知道那东西有什么用,就给收了起来,文夫人今天要是不提她早就忘了个干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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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令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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