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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咆哮的巨熊     聊斋之种道txt下载     聊斋之种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0章:密谋

    捕快们虽然是衙门里的人,但却不在正职,月供奉也不过几两银子,在这偌大的南京城,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说补贴家用了。

    于是这收‘保护费’就成了传统,这些商户也不缺这点银子,犯不着为了这点事闹不和气,每月给点,也算求个平安。

    但他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多,千两纹银,足以让一平民之家过活一辈子。

    以往不过每月两三百两,这次直接涨了三倍不止。

    想了下道:“你拿出五百两出来,让六安分给院里的捕快。”

    “五百两?”

    来福吃惊:“老爷,是不是多了点?”

    以往收上来的银子,最多拿出百两出来,这一下子出手这么多,让人心疼。

    易凡笑骂:“你这老仆,还心疼上了,这钱白来的,又无需供奉给上官,正适合给捕快们补贴家用。”

    “老爷仁义,是老仆贪心了。”

    “好了,去准备吧。”

    易凡示意他下去,忽地又道:“你跟六安说,以后让院子里的捕快,手脚干净点,不允许敲诈勒索商户,一些地痞流氓,也给我下点力度,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顿了顿,声音一冷:“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既然人家诚心供奉,就要下力气做事,再发现有人私下里不干净,别怪我打断他的腿脚剥了他的一身皮。”

    来福浑身一震,身子低下来:“老仆知道了。”

    看着他离去,易凡摇摇头,这老仆衷心做事,但手脚却不太干净,虽不敢拿他的银子,但却收了不少捕快们的孝敬。

    听说其儿子,上个月娶媳妇,买了一处小宅子,花费了数百两银子,这钱财从何而来?单靠府上的薪资,是买不起的。

    别看捕快上不得台面,也不是官身,但这一身官皮,却对一些老百姓来说,更有威慑力。

    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正是这个道理,一些黑心的捕快,甚至联合地痞流氓,肆意坑害百姓,弄得家破人亡是常有的事。

    想到这,忽地一笑:“这么长时间不出去走动,是时候该做点事了。”

    翌日,城南十三捕快院里,所有捕快都接到通知,一时间整个八坊三街治安大好。

    往日里一些手脚不干净的捕快,也不敢肆意勒索商户,全部老实下来。

    没看见,几个跳的最厉害的,被拔了官皮,踢出捕快行列了么?

    虽说捕快是‘贱业’,但在街头也是威风八面,谁见了不喊声爷?

    有人高兴,自然也有人不高兴。

    郭总捕头的宅子里,几个捕头就在诉苦,靠在躺椅上的郭总捕头,眯着眼睛,听着耳边的唠叨。

    “你们几个都回去吧,我老了,走不动了,也不想管那么多事了。”

    郭总捕头眼睛也不睁开,轻轻摇动着躺椅,叹了口气:“这些年你们也捞了不少,也该收敛一些了,别到时候栽进去,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几人面面相窥,没想到今日来求助,却得到这样的结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待他们走后,一人从屋子里出来,道:“老郭,你真不管管,任由他胡闹下去?这十三院可一直是你的地盘,这些年也从未有人插手过,别到最后,连你也被顶替了。”

    郭总捕头睁开眼,淡淡一笑:“孙史,你一个城南十二院的总捕头,怎么有心为我十三院担心了?说吧,今日来我府上,有何贵干。”

    “能有什么事,找你喝茶啊,怎么,你养老养的连老朋友都不认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茶在那你自己喝,真没事喝完就走,别打扰我清净。”

    那人摇摇头,苦笑一声:“你这脾气,一点没改,我看你这静养这些年,是白养了。”

    说着,谈起正事,面色也严肃了些:“今日来,确实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你孙总捕头可是号称铁掌下无寸钉的铁血捕头,一身功夫哪怕在江湖中,也是绝顶之资,一向是别人求你,你还有求别人的时候?”

    “老哥,你就别取笑我了。”

    孙总捕头苦笑着:“这事还真得你帮忙,其他几处院子里的总捕头,我也去说过了,这次事态严重,却要咱们几个联手才能处理。”

    “哦?到底什么事?搞得这般大的动静,要咱们几个老家伙都出手?”

    郭总捕头面容一敛,坐直了身子,要知道哪怕上次几处灭门案,也没惊动总捕头出手,而这次却需要几处专门负责追盗和稽查的捕快院联合查案。

    这般大的动静,十来年没遇到过一次。

    “有消息称,叛党胡一建就潜藏在咱们江南三省地界,上面的下来密令,要配合京城来的幡子办案。”

    郭总捕头浑身一震,眼中精光闪烁,丝毫不减老态,一双白腻的手一抓椅子,硬生生抓出几道裂缝。

    叛党胡一建,乃户部尚书之子,由于户部尚书勾连外戚谋反,被打入天牢,还没等到皇上发话,就无缘无故惨死在狱中。

    而其子胡一建,也神秘失踪。

    京城几处秘密机构和内厂幡子一直在追查,七八年里也没有真正捉拿归案。

    没想到,居然潜藏在江南,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怎么,老哥,你也心动了?”

    孙总捕头轻轻一笑,这京城各大衙门司重点关注的案子,可直达天听,一旦在其中立功,连升几层都有可能。

    他们虽然掌管一院,是为总捕头,哪怕在大老爷面前,也能说上几句话。

    但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个捕快,没有官职,不入品级,一辈子也到头了。

    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一旦立功,简直鱼跃龙门,青云直上。

    他就不信,一向养老在家,幕后操控的郭总捕头,不会心动。

    果然,郭总捕头沉着声音道:“可有具体消息?”

    “既然来找你,自然有一些眉目。”

    孙总捕头手里铁丸一转,旋即用力一捏,顿时化作铁饼:“具消息称,这胡一建拜入江湖大派,奕剑门门下,并且改名为胡云峰,一直隐藏在山门内修行。”

    “消息可准确?”

    郭总捕头眉头一皱,这奕剑门可不是走马帮,乃正在的江湖大派,在整个江湖也有一些名头,实力强盛至极,哪怕朝廷也不会故意动他们。

    “消息是奕剑门掌门弟子托人传递出来的,应该无误。”

    孙总捕头把手中铁饼一丢,冷声道:“一个江湖门派,纵然实力再大,在朝廷大军面前,也是反抗不得,咱们唯一要做的是,抢在内厂幡子的前面,把胡一建捉拿归案,不然等这些幡子抢先了,咱们连烫都喝不到。”

    “孙兄,你这可是在老虎最上抢食,不怕得罪那些幡子?”

    “郭兄,你怕了?”

    两人对视一眼,旋即大笑起来。

    ……

第61章:重剑

    “捕头,总捕头喊您过去。”

    府上,易凡正练拳,六安来报。

    十三捕快院里,郭总捕头坐在上首,其他捕头已经到了,正说话喝茶。

    居然都在?易凡一愣,大家平日里忙着公事,很少有相聚,今日却不知何事,一向不露面的总捕头居然召集大家过来。

    “易兄弟来了,快入座。”

    郭总捕头亲自相迎,其他捕头纷纷站起,对于这个上任不过几个月的易捕头,大家又敬又怕。

    敬是因为其武功高强,坐在的捕头无一是对手,怕则是因为其神秘来历,连总捕头都称之为兄弟。

    一番客套,易凡入座。

    “今日找大家过来,却是有事吩咐。”

    郭总捕头咳嗽一声,放下茶杯,对外拱了拱手:“有消息称,有一伙叛党隐藏在江南地带,上官下令要我等秘密捉拿,不得有误。”

    旋即避重就轻,只简单介绍后,就开始选人选。

    众人精神一振,挺直腰杆,站起身:“请总捕头下令,我等立即去办。”

    捉拿叛党,一向是由府衙门调动兵营,由各地官兵负责,很少有捕快参与。

    但总有一些需要协助的地方,只要参与进去,功劳自然少不了。

    这等美差,自然人人都想要。

    “都坐下,这次捉拿叛党,不但我十三院参与,其他几处捕快院,也会联手。”

    郭总捕头压了压手,让众人稍安勿躁,看了眼易凡:“易兄实力高强,此次就由你带队,前往江西豫章进行查看,一旦有消息,不得私自行动,以免惊扰叛党让其逃脱。”

    不顾众人神色变幻,又嘱咐诸多事务,然后让大家回去准备,留易凡一人。

    易凡却不想捉拿什么叛党,于是道:“总捕头,我本领低微,经验不足,不足以胜任,不如让其他捕头带头,我就留在南京看守如何?”

    “易兄不必谦虚,你的本领我自是知道,此事由你带队最合适不过。”

    郭总捕头摆摆手,打断易凡的推辞:“我知你救过知府大人,也知你当捕头,也是知府大人安排的,而此案知府大人很重视,一旦办好,知府大人那也能减轻一些压力。”

    话说到这程度,易凡也就不再推辞。

    “此次你去往江西豫章,记住几件事。”

    郭总捕头淡淡的道:“我朝廷办事,任何人阻拦,一律沦为叛党,格杀勿论。”

    “其二,一旦发现叛党,不可通报其他人,以免走漏消息,第一时间派人回来汇报,等我到了才可行事。”

    “是。”

    ……

    下午,易凡来到城南一处大街。

    ‘名器坊’,一处专卖武器的店铺,来客都是行走江湖的武人,而易凡早在三月前,就付了两百两定金,铸造一柄重剑。

    此次江西豫章公干,趁手的兵刃是少不了的。

    刚进来,掌柜的就来迎:“易捕头,你来了。”

    “钱掌柜,我定制的重剑,可有打造好?”

    易凡此次来,正是要取剑的,约定好三个月时间,今日正好过来取。

    “这,易捕头,咱们屋里谈。”

    钱掌柜犹豫了下,请易凡进内院谈。

    进了内院,坐落下来,就有伙计端茶上来,易凡茶也不喝,问道:“钱掌柜,你这是何意?”

    “不瞒易捕头,您定制的重剑,实在要求太高,贵店经过多次尝试,也无法达到要求。”

    钱掌柜苦笑着,这位爷三月前来定制剑,作为在南京城里都有名头的‘名器坊’,不过再正常不过得事。

    但易凡要求太高,不但要求剑重千斤,还要锋利无皮,本想拒绝,但两百两定金,实在舍不得。

    而且说好,剑成之后,还会再付三百两。

    整整五百两纹银,就为了打造一柄剑,哪怕‘名器坊’也很少接到这样的大客户。

    可谁知道,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简单一柄剑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但重达千斤,却实在人力不可为。

    易凡眉头一皱:“就连你们‘名器坊’也无法铸造?那当初为何要接下单子,莫不是耍我不成?”

    “这,这,还请易捕头见谅。”

    钱掌柜满头大汗,不停地道歉:“这千斤之剑,几乎无曾有过,如若其他兵器,方可勉强一试,要不您换其他兵刃?”

    就在此时,从外面进来一翩翩公子,后面跟着一个捧剑弟子,进了门就笑道:“老钱,这天下间,就没有我镇剑山庄不能铸造的剑,你可别砸了我镇剑山庄的名头。”

    见了来人,钱掌柜立即行礼:“老奴见过少庄主。”

    翩翩公子瞥了他一眼,也不理会,对易凡拱手道:“在下镇剑山庄少庄主陈轩,见过易捕头。”

    “镇剑山庄?”

    “易捕头有所不知,这处‘名器坊’,就是我镇剑山庄的产业。”

    易凡点点头,既然重剑无法铸造,也就不想多待,对钱掌柜道:“既然你们铸造不出我的重剑,那就算了,把定金退还给我吧。”

    非是他故意刁难,实在是重剑用习惯了,换做其他兵刃,也要一段时间适应。

    而此次江西豫章公干,定会遇到危险,少不了打斗。

    “且慢。”

    陈轩拦住,看着易凡道:“刚才我已经说过,这天下间就没有我镇剑山庄铸造不出来的剑,既然接下你的单子,自然要完成。”

    旋即拍拍手,立即有四个大汉,抬着一个棺材走了进来,往地上一放,灰尘一震,地面都微颤。

    “打开。”

    几个汉子立即运力一拍,震开上面的钉子,打开后,里面一柄乌黑的巨剑躺在其中。

    “这柄巨剑,剑重两千三百余斤,本是我镇剑山庄偶得神秘铁石,用时三年才成剑形,又三年打磨,才成一柄利剑,却因为太重无人可用,放在库存中至今。”

    陈轩看着易凡道:“前些日子老钱求助于山庄,说易捕头打造重剑,要求苛刻,剑重千斤,正好此剑留着也是留着,不如宝剑赠英雄。”

    “还请易捕头上手试试,看合不合手。”

    说完,就让开位置,坐下喝茶。

    易凡走上前,探下手捏住剑柄,第一时间居然没能拿起来,于是浑身灌力,双手用力提起。

    剑长近一丈,单就剑柄,就有一尺半,剑身足有两米有余,遍体乌黑不见光,散着淡淡的寒冷,上面凝重一层薄冰,两边剑刃锋利,让人看之心寒。

    “好剑,当真是好剑。”

    易凡大喜,双手握住剑柄,轻轻挥动,顿时‘呜呜’的破风声,惊得几个抬棺的汉子面色发白,连忙后退。

    真能拿得起来?

    众人瞠目结舌,这可是两千多斤啊,哪怕一流武者,内力深厚,也支撑不了太久。

    看易凡这轻松面色,并不像强撑着。

    “易捕头,院子里有试剑石和木桩,而且宽敞,用来试剑最适合不过。”

    钱掌柜擦了下额头上的汗,赶紧阻止易凡在屋内试剑,要是不小心被砍中,可是要出人命的。

第62章:江西豫章

    易凡正愁无处试剑,立即走出屋子,就见院子里摆放着十几个巨大的木桩,还有一块人高的巨石,上面痕迹无数。

    几步跨过,剑随身动,刹那间绽开,犹如一道乌光闪过,木桩迸裂,瞬间断去,接着剑势不改,直劈巨石。

    “嗤~”

    重剑毫无阻挠的划过,半边巨石裂开,倒在一旁。

    “外功巅峰。”

    陈轩站在房门口,手中折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捏断,面色赤红,眼神闪烁。

    好半响,才回过神,深吸一口气,拱手道:“易捕头武力高深,陈轩佩服。”

    易凡停下身子,把重剑往地上一杵,立即插入地面一尺深,迟疑了下,道:“剑是好剑,但此剑想必不止千金,我可是没那么多银两的。”

    自己先前的定金,还是从左秦那借来的,之后捕快们孝敬上来的银两,都用来买药材和肉食,所剩并不多。

    “宝剑赠英雄,既然此剑与易捕头有缘,赠与你又如何?”

    陈轩摇摇头,轻笑道:“而且,我镇剑山庄从不缺银两,能和易捕头这样的豪杰结交,区区一柄重剑,又算得了什么。”

    “那我就不客气了。”

    易凡实在喜欢这柄重剑,虽然比预想的要重一千多斤,但也不吃力,正好合适。

    之前的那柄重剑,不过两百余斤,材料也不过是普通铁料,哪能和这柄重剑相比。

    一番客套,钱掌柜吩咐人用去做剑鞘,留下二人吃茶。

    “陈兄弟,既然得你宝剑,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易凡放下茶杯,心中喜意几乎全露在脸色。

    早就想得一柄上好兵刃,但适合他的,实在太少,普通刀剑在他手中,犹如纸做的,一捏就断。

    “易兄客气了。”

    陈轩笑吟吟的道:“你和左将军是朋友,左将军又和我镇剑山素来关系要好,区区一柄剑,无需这般客套。”

    易凡一愣,旋即大笑:“那到是我矫情了,来日定会去镇剑山庄登门拜访。”

    到了下午,剑鞘打造好,易凡背剑离去。

    “少庄主,这柄重剑耗费六年方才打造成功,人力物力不知用了多少,这般赠送,是不是太亏了?”

    “你懂什么,此番我下山,正是父亲亲自吩咐的,要我和这易捕头打好关系,一柄重剑而已,我镇剑山庄有的是宝剑。”

    陈轩瞥了他一眼:“这易捕头救过知府大人,和知府大人关系非同一般,和他打好关系,岂是区区一柄宝剑能比得了的?”

    “救过知府大人?”

    钱掌柜一怔,旋即释然,他们镇剑山庄虽是武林门派,在南方江湖也有一些名号,但根基却在民间,做的买卖大多数和朝廷有关。

    能和这样一号人打好关系,自然是再好不过,难怪庄主要让陈轩亲自下山,不惜赠送价值万金的重剑,还命陈轩与其打好关系。

    陈轩却想的是其他事,本以为不过普通江湖武人,撞了大运,恰好救了知府大人,这才有这般机缘。

    不然为何只做区区一捕头?整个南京城,随便往哪个衙门里一放,都比做捕头好。

    但现在看来,却不是那么简单。

    外功巅峰,堪比江湖顶尖武人,普通一流的剑客,四五个都不是对手。

    这般存在,哪怕是他镇剑山庄,也就几名长老和他父亲有这般武功,岂能用普通捕头来衡量?

    ……

    两日后清晨,南京一处码头,易凡一行二十余人便装打扮,上了一艘船,接着很快就驶离岸边。

    此次江西豫章捉拿叛党,几处捕快院,兵分五路,分别乘坐不同的船只,从水路出发。

    易凡就是带领十三院的捕快,乘坐一艘商船,去往江西。

    靠在船板上,拿出一个帖子,里面是此次行动的具体信息,看了眼就丢给其他几个捕头。

    “奕剑门?”

    几个捕头面色一变,有些迟疑:“易捕头,是不是搞错了?”

    “怎么了?”

    易凡看了他们一眼:“这帖子是郭总捕头亲手交给我的,自是不会有错。”

    几个捕头对视一眼,旋即道:“这奕剑门,乃武林大门派,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一个招牌,门中高手众多,江西豫章更是他们山门所在,咱们这是老虎头上拔毛啊。”

    易凡眉头一皱,却没想到奕剑门这般实力,但此时已经箭在弦上,容不得他三思。

    “到时候见机行事,此次不但我们十三院,其他几院的捕快也一同行事,更有南京知府衙门驾贴,可调动本地捕快协助,只要不闹的太凶,也无需担心。”

    易凡拿过帖子,在手中拍了拍,抬起头道:“而且此次只捉拿叛党胡一建,也就是胡云峰,想必奕剑门也不敢跟朝廷作对。”

    话虽如此,但几个捕头却满脸愁容,本以为是美差,谁知却是一个烂骨头,坚硬难啃,又没什么肉。

    早知道,就申请不来了。

    但现在上了船,想下去都难,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易凡出了船舱,站在甲板上,望着两岸景色,神情有些微沉,昨晚去找了夏大人。

    才知道,这次江西豫章捉拿叛党,是南京城里一个王爷的意思,而夏大人按令办事。

    他们是来打头阵,打探虚实,随后还有从京城赶过来的内厂幡子,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在何处。

    水很深,稍有不慎,说不定会惹一身麻烦。

    这就是夏大人的意思,让他低调行事,能不冲上前,就别被人当抢使。

    ……

    五天后,赣江一处码头,易凡一行人上岸,立即赶往就近的一处驿站。

    里面早有马匹等候,上马就走,连夜赶往豫章城。

    豫章乃江西境内一处大城,历代都是军事重地,人文华萃,能人辈出,又因地气丰足,水脉众多,又被称之为米粒之乡。

    但同样的,这里山脉连绵,几乎一半都是罕见人迹,所以也是盛产药材,无数武林门派就隐藏其中。

    其中最有名的门派之一,就是奕剑门。

    一行人打扮,几驾马车,佯装车队,也没有引起人注意,来往江湖散客太多,比他们人数更多的都有,也就不足为奇。

    路经几个县城,两天后终于到达豫章城,望着那两丈高的城门,易凡吐了口气,终于到了。

    进城的时候,却遇到一些麻烦,外面的官兵,居然要差他们的行礼,最后塞了一些银两,才放行。

    进了城,找到一家客栈,要了上等房,就住在一个院子里,易凡扫了眼,见无人窥视,于是道:“今日先歇息,明日再打探消息。”

    他们一行人,是最后出发的,想必其他几个院里的捕快,早已经到了。

    为了隐蔽,怕走漏消息,都没有提前跟豫章衙门打招呼,所以此时豫章衙门还不知道他们。

第63章:鄱阳湖边

    豫章广大,多为丘陵,山民居多,大街两边店铺,药铺非常多,来往行人不时能看到背剑挎刀的江湖人士。

    忽地,前方快马过市,引起一片骚乱,接着就见几个捕快打扮的人追过去。

    “豫章自古武林繁盛,江湖门派几乎与衙门分庭抗礼,这在县城里还好些,到了乡下,官府说话还不如门派弟子说话管用。”

    跟随在易凡身边的,是一名叶姓捕头,外加三四个捕快,其他人被打散成几伙,在豫章周遭打探消息。

    几人到了一处酒楼,往里进去,惹得一阵安静,实在是易凡这近八尺的身高,太过罕见,再加上背后那巨大的剑甲,犹如门板,看着都心寒。

    扫了眼里面,大多数都是持剑的武人,微微皱眉头,这豫章武林这般放肆?衙门管束力度,简直形同虚设。

    不理周遭窥探,直上二楼。

    找了处空桌,把剑甲放在地下,‘砰’的一声,地面轻颤,听得迎过来的小二,眼角直抽。

    “小二,一坛好酒,肉食二十斤,外加几个你们店里招牌好菜。”

    叶捕头拍了拍桌子,声音较大,吓得跟在后面的小二一个哆嗦:“客官,您稍等,小的这就去安排。”

    待小二走后,叶捕头拿起茶壶,替易凡斟茶,低头小声道:“易捕头,几个院的捕快,应该都到了豫章,要不要联络一下?”

    “不急,咱们先打探一下情况,再做打算。”

    易凡端着茶杯,瞧了他一眼:“叶捕头,听说你是江西人士,为何会到南京当差?”

    叶捕头一愣,苦笑道:“我叶家祖上也曾阔过,之后家道中落,幼时父亲就带着去了南京,一住就是几十年,没想到还有回来的时候。”

    这时,小二端着一个托盘上来,把肉食摆好,旋即又下去搬上一坛酒。

    “几位客官,有什么吩咐,尽管喊就行,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

    叶捕头挥了挥手,让他退下,然后端起酒坛,放在易凡面前:“早就听说易捕头爱酒,这豫章的酒,也是出了名的,您尝尝。”

    外出公干,一般情况,是不允许喝酒的,特别是这种不远千里捉拿叛党,喝酒误了事,谁也担当不起。

    易凡微微点头,也不客气,拿起肉就吃,旋即打开封坛,闻了下,笑道:“好酒。”

    这一天,几人吃吃喝喝,把豫章城逛了一圈,回到客栈,外出打探消息的捕快们也回来。

    “易捕头,咱们几伙人在外面跑了一天,得知最近豫章有一盛世。”

    “现在外面传遍了,‘一剑飞仙’罗振勇,‘铁贯手’左涛,‘飞天鹰’贺天松,要在鄱阳湖边比武,就连‘千面魔女’刘莎莎也来了,特别是这刘莎莎,被评为江湖十大美人之一,引起无数江湖中人围观。”

    “名头不小,和我等捉拿叛党有关联?”

    一名捕头点点头:“这几人都是江西武林门派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其中‘一剑飞仙’罗振勇,就是奕剑门掌门之子,有传言称,未来很有可能成为奕剑门掌门。”

    “奕剑门掌门之子?”

    易凡轻笑:“这倒有趣了,给我们传递消息的,正是这奕剑门掌门之子。”

    说罢,看了几个捕头一眼:“既然人家连台子都给我们搭建好了,那咱们就去凑凑热闹去,我倒要看看,这‘一剑飞仙’罗振勇,是怎么个飞法。”

    鄱阳湖,乃江西境内最大的湖泊,也是天下第二大湖,占地面积有近万平方公里,由赣江、修河、信江、饶河、抚河等水源供给,自南向北在浔阳县钟山附近,汇入长江。

    因为辽阔无边,当地居民称为澎蠡,意思就是宽阔如大海,周遭生活着无数生灵,养育着世世代代的老百姓。

    今天,在一处湖滩边,已经聚集了成百上千的江湖人士,更有见了商机的小贩,一时间热闹非凡。

    易凡身边跟着几个捕快,其他捕头带着人散落四周,隐隐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圈子,随时听候命令。

    他今日穿着打扮,与江湖武人并无区别,甚至过于平凡,要不是身材魁伟,特别是背上的剑甲惹人注意,怕没人会过多关注他。

    “怎么会有这么多读书人在这凑热闹?”

    在这里,不但有江湖武人,更有大冷天拿着扇子书生,成团结队的,腰间也挂着一柄宝剑,挺着胸膛,学着武人走路。

    “易捕头,您大概不知道,这天下间有四大学院,其中豫章学院,就是其中之一,别看豫章武林繁盛,读书人更是多,今日这等盛世,这些吃饱没事干的书生,过来凑热闹并不稀奇。”

    易凡听了,不由哑然失笑,没想到豫章居然是读书人的圣地,不过这江湖盛世,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凑什么热闹?

    看着人越来越多,湖滩上已经有好几拨人打斗,反而引起了更大的喝彩。

    江湖人,最讲究名声,今日虽是几大门派年轻弟子的比武,但也不妨碍他们露上几手,扩大名望。

    终于,到了中午时分,湖面上远远地驶来一艘小船,上面站着三四人,个个青衫背长剑,为首的两人立在船首,迎风而来,好不潇洒俊朗。

    “快看,‘一剑飞仙’罗振勇来了。”

    有人发现,一声高喊,湖滩上无数人往前挤,都想一堵风采。

    船上,额头上有一道浅浅伤痕的年轻人看着湖滩上密密麻麻的人笑道:“罗师兄,今日你等几人比武,倒成了武林一盛事。”

    站在船头的另一个年轻人,稍微老成一些,轻轻摇头,苦笑道:“都是些虚名,不提也罢,倒是你胡师弟,一手剑法不在我之下,却隐藏得深,从不在外人面前显露,也不下山行走。”

    “前些时日,要不是门内三年大比,取得第一名,怕是都不知你居然有这般实力。”

    顿了顿,宛若无意,有好似才想起:“对了,胡师弟,听说陈长老,推荐你去试剑谷聆听仙缘?”

    “却有此事,是师傅他老人家为我争取的机缘,也不知结果如何。”

    胡姓青年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听说师傅他老人家,为了这机缘,和门内几个长老吵起来了,差点动手,真不该拿这个第一名。”

    罗振勇眉头一皱,拍了拍胡姓青年肩膀:“胡师弟,休得胡言乱语,既然陈长老为你争取机缘,自然是看重你,你也别胡思乱想。”

    “谢谢罗师兄宽慰,师弟明白的。”

    “明白就好。”

    罗振勇偏过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旋即隐藏下去,笑道:“今日与那几位比武切磋,就连‘千面魔女’刘莎莎也来了,倒是稀奇的很。”

    “几位师弟,你们就在船上待着,我先上去了。”

    说罢,身法一展,犹如飞鸟展翅,略过湖面,脚步轻点,横跨二十余米,落到靠近湖岸的一处平摊上。

第64章:江湖俊杰

    平滩不小,方圆一里,上面杂草丛生,水鸟栖息,平日里也无人来此,显得荒凉。

    罗振勇落到上面,站在岸边,对着湖滩这边的人道:“在下奕剑门罗振勇,见过诸位江湖朋友。”

    距离上百米,声音传来,硬生生压过嘈杂,传遍整个湖滩,让这边为之一静,随即纷纷喝彩。

    “好俊的轻功,好深的内力,不亏是‘一剑飞仙’罗振勇,难怪能成为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当真名不虚传。”

    一位捕头轻叹,旋即低声道:“易捕头,那船头站着的,就是叛党胡一建。”

    易凡微微点头,看着站着船头的青年剑客,和郭总捕头传下来的图画有些出入,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些痕迹来。

    “别轻举妄动,想必其他院里的捕快们,也在这湖滩上,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动手。”

    “是,易捕头。”

    这名捕头迟疑的点点头,旋即不动神色的后退,去通知其他人去了。

    易凡见着他退去后,又对身边的一个捕快道:“立即飞鸽传书,通知郭总捕头,发现叛党胡一建的行踪。”

    豫章距离南京,有近千里路程,哪怕走水路,也得三五天才能到,好在有各地驿站,都已经安排好人手,传递消息倒也方便迅速。

    忽地,他眼睛一动,好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旋即就不见了踪迹。

    怎么像杨捕头的身影?

    易凡摇摇头,杨捕头此次留在南京,跟在郭总捕头身边听令,却没有跟他一起来豫章捉拿叛党。

    不多时,又是一阵吵闹,就见人群分开,一道快马快速冲来,到了岸边,马蹄高扬,上面的人跃下,接着脚步一踏,整个身子便飞起,刹那间就划破湖面,落在平滩上。

    “是巨鲸帮‘铁贯手’左涛。”

    定眼看去,落在平滩上的,是一个身材魁梧,背着大刀青年男子。

    “左兄,你来了。”

    “没你来的快,不到时间就到了,风头抢尽了吧?”

    左涛冷哼一声,从腰间拿下一个酒壶,找了个地方坐下,仰头痛饮。

    罗振勇面色一沉,一甩衣袖,懒得这粗人,不再说话。

    “听说,这‘一剑飞仙’罗振勇和‘铁贯手’左涛,有过一段过节,也不知到底为何事,彼此见不惯。”

    “两人还打过一场,也没分出个胜负,希望今天能见真晓。”

    见了情形,众人纷纷议论,八卦的心思顿时高涨。

    突然,一声长啸,一道身影踏着众人肩膀,快如闪电,从后到前,直往湖滩而来。

    “是洪崖山‘飞天鹰’贺天松。”

    “好快的身法啊。”

    一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踩了一脚,也不生气,反而喝彩,深感荣幸的样子。

    易凡面色一冷,这‘飞天鹰’贺天松,直冲而来的方向,正是他这边,刚要让步,人就已经到了上空。

    “什么东西,给我滚下来。”

    易凡抬手一翻,大手一抓,刹那间就擒住来者的脚,旋即用力一抖,抛了出去。

    ‘飞天鹰’贺天松立即轻‘咦’一声,居然也没被掀翻,反而在空中一转,卸去力道,单脚落在一人肩膀上,惊疑不定的看着易凡。

    “这位朋友,好武功,不知尊姓大名?”

    易凡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姓名就不用知道了,倒是阁下,走路的方式要改一改,免得让人误会。”

    然后不动神色的,在背后轻轻挥了挥手,让蠢蠢欲动的捕快们,按下心思,不要暴露了身份。

    ‘飞天鹰’贺天松,面色立即冷淡,深深看了一眼易凡,冷哼一声,也不再追问,一踏脚下人肩膀,在湖面点了几下,落在平滩上。

    “左兄,罗兄,小弟来迟,还望见谅。”

    “贺兄,不必客气,今日比武,不过是切磋一下,没想到却引起武林同道的热情,实在让我等惭愧。”

    罗振勇对湖滩方向拱了拱手,热情相迎,有一番东道主的风范。

    “既然都到了,那就开始吧,早点打完,我也好回去约朋友喝酒。”

    左涛打断两人的寒暄,看着罗振勇冷哼一声:“上次与你斗上一番,没能分出个胜负,我看这次就我和你先试试手。”

    “且慢,左兄,‘千面魔女’刘莎莎还未到,咱们等候片刻,免得人家到了,说咱们不懂得怜香惜玉,冷落佳人就不好了。”

    ‘飞天鹰’贺天松笑道:“你们看,她不是来了么?”

    说着,一指湖面,就见驶来一艘大船,远远传来琴声,悠扬悦耳,荡漾开来,让人心旷神怡,船舷站着七八个侍女,一路运用内力撒花,震飞得老高,接着随风飘动。

    “装神弄鬼。”

    左涛不屑的骂了声,拿着酒壶喝酒。

    ‘飞天鹰’贺天松怪异的看了眼左涛,难怪这家伙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红颜知己,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几位兄长在此比武,小女子来凑个热闹,还请几位兄长不要怪罪得好。”

    话音一落,一女子就走上船头,面带轻纱,身披长陵,在风中随风飘荡,犹如仙女下凡。

    “不怪罪,怎么会怪罪呢,莎莎,上面风大,下来吧。”

    ‘飞天鹰’大笑,抢先说话。

    “几位兄长武力高强,这小小平滩,哪有我容身之处,我就在船头给兄长们抚琴助兴就行。”

    ‘千面魔女’刘莎莎掩嘴轻笑,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都说‘飞天鹰’贺天松,轻功当为江湖青年一代第一人,今日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

    那边聊得开心,这边也兴奋起来,无数人高呼‘千面魔女’的名字。

    要不是平滩禁止其他人上去,怕是早已经占满了人,至于湖面上,船只也不允许有,毕竟人一多,难免会有人落水。

    “易捕头,郭总捕头让您过去。”

    忽地,一个捕快过来,低声说着。

    郭总捕头?

    易凡愕然,他不是在南京么,怎么会来这里:“带我过去。”

    往后走,穿过人群,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远远的就看见郭总捕头披着一件貂皮大衣,正捂着嘴轻咳,不时和身边几人中年男子说笑。

    “易兄弟,你来了。”

    见了易凡,郭总捕头拉过他,介绍道;“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易兄弟,一身武力不在我之下,这次捉拿叛党,少不得他出力。”

    说着,又介绍道:“这几位是十二院的孙总捕头和十五院的王总捕头,还有第八院的周总捕头,此次捉拿叛党归案,就由我等负责。”

    易凡抱手行礼:“易凡,见过几位总捕头。”

    “果然英雄好汉,外功想必了得,难怪郭总捕头这般举荐你。”

    孙总捕头笑着,与其他几位总捕头道:“既然人到齐了,就商议一下,接下来怎么把叛党捉拿归案吧。”

第65章:酒楼纷争

    人到齐了,自然指的是有一定武力,能说话的人,至于百余捕快,则分散周围,互为夹角,暗藏在人群中,把一些江湖武人排挤在外。

    只待一声令下,就会拿出牌令,表示身份,捉拿叛党。

    但怎么个抓法,却是一个问题。

    “此处武林中人太多,难免不出意外,以免节外生枝,咱们还需联系罗振勇,让其安排妥当,咱们再出场抓人。”

    这方法是最好的,一行人南下,连当地衙门都没有联系,就为了抢夺头功,自然不想事情闹大,惹得他人来分去功劳。

    既然定调,自是执行,于是各自吩咐旗下捕头,分散周围,密切监视胡一建的一举一动。

    那边平滩打的热闹,三人都是青年一代杰出人物,在各自门内属于拔尖存在,一身武功都是一流,几乎不分上下。

    罗振勇对阵左涛,一个剑术高超,身法飘逸,犹如剑中之仙,惹来阵阵喝彩。

    一个刀法惊人,处处杀机,外功更是了得,几乎千斤力气,刀之所向,劲气肆意,十分霸道。

    两人各有千秋,也不是生死相斗,不过百招功夫,就此罢手,知道再斗下去,除非使出杀招,否则难以分胜负。

    但总的来说,还是罗振勇剑高一筹,神情若定,并无消耗内力的虚相,反观左涛,虽然同样无事,但略微急促的呼吸,证明了其内力怕是支撑不了太久。

    大家都是门派弟子,虽少不了龌龊,但表面功夫要做足,左涛也不再逞强,让着罗振勇和贺天松对决。

    贺天松有着红崖山‘飞天鹰’的绰号,自然在轻功上,更是了得,不与罗振勇正面对敌,只在周围快速移动,见了破绽就杀,十分难缠。

    半个时辰后,贺天松就放弃,自己认输,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其实谁也奈何不得谁,但罗振勇剑法高超,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有胜机。

    “罗师兄,果然配得上‘一剑飞仙’的名号,这一手剑法,得奕剑门真传,怕再过十来年,掌门之位,如囊中之物。”

    在船上抚琴的‘千面魔女’刘莎莎,一双美目犹如秋波,好似定情与他。

    哪怕知道不过是假意,罗振勇也是心神一晃,好不容易镇定心思,谦虚道:“都是左兄和贺兄相让,真要是生死相斗,谁胜胜负也不一定。”

    顿了顿,又道:“咱们几人好不容易相聚,不如找处酒楼,喝上几杯如何?正好,我也为你们介绍一人,乃我奕剑门最优秀弟子,剑法超群,不弱于我。”

    “哦?能和罗师兄比肩,那自是要认识一下。”

    ……

    豫章城中,随着江湖武人回归,各大客栈酒楼生意火爆,最火爆的莫过于罗振勇几人吃酒的地方。

    哪怕是桀骜不驯的左涛,也不会错失与同辈弟子结交的机会,虽然和罗振勇不对付,但洪崖山‘飞天鹰’贺天松、白花门‘千面魔女’刘莎莎却是不该得罪。

    这酒吃到晚上,就要散去,胡一建就道:“罗师兄,师弟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回住所,我随后就回。”

    “师弟这是要去哪?”

    罗振勇好奇的道:“这豫章城里,有几大景色,却是要去看看,好不容易下山一次,何不陪着师兄一起逛逛?”

    胡一建面露迟疑,看了眼还未走远的左涛几人,道:“我也不知,只是师傅吩咐来见几人。”

    “什么人,需要陈长老这般神秘。”

    罗振勇摆摆手:“明日见也一样,今日就陪师兄好好逛逛吧。”

    “这……”

    忽地,酒楼大门突然冲进十余人,接着整个酒楼被封锁,只听当头一人手持令牌:“朝廷办事,闲杂人等都离开。”

    食客,大多数江湖人士,最不愿和官府打交道,扔下银子就走。

    “这些什么人?这般霸道。”

    本来要下楼的左涛一行人,又退了回来,他们和普通江湖武人不一样,是有身份的人,要是被这般驱赶出去,面子何在?

    “罗师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胡一建面色微变,眼神闪烁几下,旋即抱手就要离开,却被罗振勇拦住。

    “胡师弟,外面遍布官差,你这时候出去,免不了一些麻烦,要是被江湖人传出,我奕剑门居然被敢出酒楼,怕是有损威名。”

    “师兄,我……”

    “莫要再说,先等这些官差走了再说。”

    接着就见,五六人上楼,其中一人扫了几人一眼,拱手道:“几位少侠,朝廷捉拿要犯,还请先离去。”

    左涛却是个霸道的性子,声音一冷:“你们朝廷,办事都这般霸道的么?我等几人在此吃酒,犯了什么法,要被你们驱逐出去。”

    “大胆,让你滚就滚,哪有那么多废话,再不走,以乱党同谋。”

    却是一个心急的捕头,见了左涛冲撞几个总捕头,就想表现一下。

    谁知他这话一落,几个总捕头面色微变,暗骂蠢材,大家低调行事,只说要犯,而不明叛党,就是为了传出消息,以免被豫章衙门知道。

    这倒好,自己几人未开口,你一个小小捕头,却先暴露了。

    果然,左涛几人神色一变,全部站起身,如若是捉拿犯人,几人还可以硬抗,凭着自家门派的底气,也不虚什么。

    但这要是捉拿叛党,那就另当别论了。

    叛党是什么?是皇帝执笔而下,批下的叛逆之人,一旦和这沾染上,那就是和整个朝廷作对。

    “慢着,你们几个可以走,但他必须留下。”

    孙总捕头也懒得遮掩了,既然暴露了,那就用最快的方法,把叛党胡一建捉拿,然后快速离开豫章。

    随着他的手一指,几人目光看去,先一愣,后有疑惑,罗振勇压着怒气道:“几位官人,是不是有误会?此乃我奕剑门弟子胡云峰,与几位捉拿的叛党,有何关系?”

    孙总捕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奕剑门弟子?就怕你们奕剑门担当不起,此人乃朝廷捉拿十余年的叛党胡一建。”

    “不可能,胡师弟怎么可能是叛党,几位官人,想必是搞错了。”

    罗振勇回头看着胡一建:“胡师弟,你说说,你是不是叛党?”

    “罗师兄,我……”

    胡一建神色从几个总捕头上来,就已经变成灰色,再被罗振勇一问,却无话可说,只是满脸愧疚和愤怒。

第66章:蜀山剑修

    瞧着面色,几人心里也就明白了,哪怕这胡云峰,不是叛党,但也和叛党有关联。

    罗振勇面色一白,有些不敢置信,旋即猛然回头:“几位官人,其中定是有误会,胡师弟怎么可能是叛党?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胡师弟不是叛党。”

    “罗师兄……”

    “胡师弟,不必多说,你先和这些官人回去,我这就和师门长辈们联络,还你清白。”

    罗振勇的忠义,让几人面露敬佩,哪怕左涛,也放下成见:“罗兄说的没错,只要你胡师弟没问题,我左涛也可说上几句话。”

    “不错,也算上我贺天松一个。”

    只有刘莎莎没说话,一双美目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个忠义双全,让人钦佩。”

    孙总捕头鼓掌而笑,接着看着胡一建:“我该叫你胡一峰呢,还是叫你胡云峰?”

    胡一峰手按在剑上,抿着嘴不说话,好半响才道:“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胡一建,你是束手就擒,还是徒劳挣扎?”

    郭总捕头上前,捂着嘴咳嗽一声,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胡一建环绕一周,惨笑道:“十五年来躲与藏,名不敢用,父不能祭,就是这样,你们也不肯放过我。”

    “既然如此,看我的剑厉害,还是你们这些鹰犬更强。”

    说罢,剑出鞘,身随剑动,却罗振勇被一剑拦住。

    “罗师兄,你……”

    “不管你是不是叛党,你都是我罗振勇的师弟,你先走,我给你断后。”

    罗振勇持剑在手,看着易凡一行人:“要想抓胡师弟,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旋即见胡一建还在迟疑,立即怒道:“还不快滚?”

    “师兄大恩,师弟无以为报。”

    胡一建深深拜下,旋即几个快步,翻身就要离去,谁知一道黑影砸上来,退后躲避,却是一面石条。

    接着就见一个巨大的身影一跃而上,正是易凡。

    几名总捕头,也不甘落后,身法展开,扑向胡一建,而罗振勇只不过抵挡几下,就被击退,想要再上,却被左涛和贺天松按住:“罗兄,大势已定,你上去也不过落得叛逆同党的罪名,何苦如此?”

    “是啊,罗兄,现在要紧的是,先通知你奕剑门长辈,再行救胡师弟的事。”

    罗振勇面色变幻,最终一声长叹,放下长剑。

    那边,几名总捕头武功都不弱,都在江湖一流拔尖水准,但这胡一建也不知如何修炼的,居然在几人围攻下,不弱下风。

    当然,这还是几名总捕头,想活捉才有的结果。

    刹那间,座椅毁坏,楼层破碎,食客早就赶走,掌柜和伙计也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这是要拆楼啊。

    易凡摇摇头,不愿插手,抢了几个总捕头的风采,翻身跳下去,落在街头,吩咐捕快们驱散百姓,免得误伤。

    又几个身影落下,却是左涛几人,也不走,阴晴不定的看着里面的打斗。

    忽地,几声剑啸,接着就见几个身影,速度极快的在屋顶跳跃,很快就到达这里。

    剑气纵横,声如大钟。

    “胡师弟,我等来救你。”

    几名想阻拦的捕头,被击落下来,易凡眉头一皱,刚要出手,就见其中一人落入酒楼内,一个抖剑,就逼退几个总捕头,抓住胡一建的肩膀,纵身一跃,退了出来。

    “方师兄?”

    胡一建面色一愣:“怎么是你,你们不是走了么?”

    “胡师弟,你既得仙缘,自然要带你上蜀山。”

    “蜀山?”

    这名方师兄,大笑一声:“奕剑门是我蜀山别脉,得仙缘者,可入我蜀山上宗,修得长生剑种,逍遥人间自在。”

    说罢,扫了眼周围,见百余名捕快围着,那边缓过劲来的几名总捕头,也追了出来。

    “此地不宜多说,先出城再跟你解释。”

    话音落,一提胡一建的肩膀,就要离去,而易凡剑已经在手,哪怕他再如何不想插手,此时也不得不出手了。

    一名蜀山来客,长剑一抖,剑气脱出,只与重剑相接,立即手一抖,差点拿捏不住:“师兄,这人力气大,不拿出点本事,怕走不脱。”

    “那就快点,莫要伤人性命。”

    易凡听了,不由哑然,自己刚才不过是使了一成力气,就这般小瞧了他?

    “蜀山?”

    他没听说过有蜀山这一个门派,在江湖中略有名气的奕剑门,居然只是蜀山的一个别脉,那蜀山又是何等宗门?

    “喂,你且挺好,败你的乃蜀山弟子洛纵阳。”

    那名年轻的蜀山弟子,神情雀跃,一抖长剑就攻过来,剑法十分怪异,不似寻常江湖剑术。

    只一接手,易凡就知道,这几个蜀山弟子,不似常人,剑术不但高超,其中暗藏杀机,十分凌厉,却又隐而不发。

    “别玩了,快走快走,耽误了行程,被燕赤霞师叔骂了,可别怪我不给你说情。”

    那边落在屋顶的几名蜀山弟子,几个抖剑,逼退了围上来的总捕头,却不伤人。

    这名年轻弟子,撇了撇嘴,手中剑法立即凌厉三分,却始终拿不下易凡,顿时一怒:“你这人,好生不知趣,我这不想伤你,你却纠缠不放。”

    说着,手中长剑一鸣,顿时微放光华,剑气立涨,犹如游蛇,杀向易凡。

    “不想伤我?”

    易凡见了情形,哪能不知道,这些蜀山弟子,就是红莲所说的修道之人,顿时来了兴趣。

    要知道,他这一两年来,走南闯北,小半个江南算是走遍,除了遇到过一些鬼怪,却不曾和修道之人打过交道。

    力道大了三分,那弟子顿感压力大增,一咬牙:“这是你逼我的,伤了可别怪我。”

    说罢,手中剑器顿时一震,本来只攻剑不攻人的剑气,立即一转头,刺向易凡。

    “来得好,早就想会一会传说中的修道之人。”

    易凡大笑,重剑一转、一拍,剑气立散,而身子也冲了过去,刹那间,就在这名蜀山弟子眉头一闪而过,销掉一缕头发,接着剑势一转,重重拍在其身上。

    这名蜀山弟子,一个闷哼,倒飞出去,却死死抓住手中长剑,被一名蜀山弟子接住。

    “点子有点扎手,一起上,先离开再说。”

    立即落下几名蜀山弟子,剑器轻鸣,如走游蛇,威力更强,虽然犀利,却始终不刺易凡要害。

第67章:变故

    一番交手,才知各自深浅。

    易凡力大万斤,一柄重剑锋利无匹,无人敢接,又有不弱的武功,着实难缠。

    更让几名蜀山弟子心惊的是,在交手中,那怪物力量逐渐加强,好似无穷无尽。

    当真不能小瞧了人间武林呀,难怪燕赤霞师叔说,人间也有真龙藏卧。

    当然,几位蜀山弟子,并不认为自己弱后与人,只不过此地不适宜打斗罢了。

    忽地,其中一名蜀山弟子一个闪身,来到躲在不远处观看的‘千面魔女’刘莎莎身边,嘿嘿一笑:“姑娘长得漂亮,不知芳名?”

    “小女子刘莎莎见过少侠。”

    刘莎莎楚楚可怜,掀开面纱,露出精致脸庞,一双美目崇拜的看着这名蜀山弟子:“少侠不知出自何门何派,这般实力,实在惊人。”

    “蜀山,我乃蜀山弟子,你且记好了,以后有缘再见,定会报答你今日之恩。”

    这名蜀山弟子不为美色所动,一抓其肩膀,旋即扔向易凡:“这位剑客,今日我等几个兄弟有要事在身,不能畅快的打一场,来日有机会,咱们再来切磋。”

    另外几名蜀山弟子,也一个闪身,避过易凡,纵身一跃,落在屋顶:“送你美人一个,别再纠缠了。”

    易凡好不容易打的兴起,自己实力没有发挥出五成,哪能放他们离去:“休走。”

    看也不看撞来的刘莎莎,一脚踹飞,看得几名蜀山弟子眼角直抖:“这人太狠,快走快走。”

    几个跳跃,就消失在远处。

    ……

    城外一处山林,几名蜀山弟子携着胡一建飞跃而来,几个跳跃,踩着树枝,几个闪烁就消失在林间。

    到了一处山峰,几人停下,方姓蜀山弟子,看着惊疑不定的胡一建,笑道:“胡师弟,可有受到惊吓?”

    “几位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一建苦笑着,本以为是必死局面,谁知时来运转,逃出升天。

    这几位师兄,他是认识的,并不是奕剑门弟子,在求机缘的过程中相遇,本以为不过是相好的门派弟子,还曾一起喝过酒。

    而且,他们说的,奕剑门只是蜀山的一个别脉?

    方姓弟子,笑着拍了拍胡一建的肩膀:“你师父送你去谋取仙缘,这仙缘就是我等呀。”

    胡一建愕然,看得几人大笑,方姓弟子摇摇头:“我等乃蜀山第八代弟子,此次跟随燕赤霞师叔下山,追杀黑山老妖的分身,正好路过豫章,就顺便看看可有合适的剑修弟子,正好你来试,资质又不错,自然被选中。”

    “蜀山?黑山老妖?”

    “好了,咱们路上有的是机会跟你说明,现在还是赶路要紧,莫要让燕师叔等急了,到时候少不得一顿修理。”

    ……

    易凡追了几个街头,就放弃了,自家轻功不行,房屋又多,总不能见人就杀,见屋就破吧?

    这几个蜀山弟子又不是凡俗武人,打是不怕,但一心想逃,他也留不住。

    刚才几个接手,都没有使尽全力,都不曾有杀人的想法,所以才这般轻松。

    至于几个总捕头,虽有一流武力,奈何遇到的是蜀山弟子,如若不是人家不想伤害其姓名,怕早就身死。

    这叫他们几个如何敢追?

    至于捕快们,在下面仰着头看,更是不敢上前。

    酒楼里,几个总捕头坐下,面色阴沉,看着罗振勇:“那几个剑客,到底是何人?”

    罗振勇面色也不好看,计算这般久,最终还是让胡一建逃脱,实在不甘心。

    面对几名总捕头的质疑,冷哼道:“你们朝廷办事,不是一向霸道,怎么就让人劫了道?”

    换做一般的武林门派,或许还会怕这些朝廷官差,但奕剑门是江湖中响当当的,在朝中也有人当差。

    说罢,转身就离去。

    此番计算,竹篮打水一场空,却还要想着怎么应对门中长辈们的质疑,哪有功夫跟这些捕快打交道。

    只是心中隐隐作痛,奕剑门是蜀山别脉,这种秘闻,作为掌门弟子的他,自是知道的。

    每隔五年,就有有蜀山弟子过来检验,只是寻常弟子不知道罢了。

    本来这个机会是他的,谁知却蹦出个胡一建,硬生生强多了属于他的仙缘,怎能让他心里痛快?

    ……

    叛党没抓到,惹了一身骚。

    豫章衙门派来官兵,好不容易解释,几个总捕头也不想多待,连夜出了城。

    “叛党逃脱,怕是要被上官责怪,诸位有何章程?”

    一处码头,几人坐定,各自面色阴沉,愁眉不展,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结果硬生生来了几匹黑马,一交手才知道,哪里是什么黑马,简直就是吃人的老虎。

    “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这锅肉咱们是吃不着了,就看幡子们的了。”

    孙总捕头摇摇头,看了眼一直未说话的郭总捕头,这老货也不知在想什么,打了什么主意。

    至于几人,都不会担心自己会不会担责,挨骂是肯定得,但大家都是有根基的,不至于就此倒台。

    倒是那姓易的捕头,实力居然这般强悍,一人对阵几名剑客,不弱下风,甚至还力压。

    回程走的也是水路,分成几批,各自搭船,自有人安排。

    千里之路,并无波澜。

    五天后,南京城就在眼前,几个总捕头驱散了捕快,独自而去。

    易凡也回到了自己府上,对于此次捉拿叛党失败,对他来说并无影响。

    反正他又不求富贵,能成更好,不能成也不损失什么。

    倒是遇到几名蜀山剑修,让他十分感兴趣。

    蜀山!

    这又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呢?

    几日后,平底起了炸雷,南京知府因捉拿叛党不力,被京城来的内厂幡子给软禁起来,等待上官发落。

    得知消息的易凡,第一时间就赶往衙门,门前站着几个持刀的锦衣侍卫。

    “你什么人?”

    一名侍卫横刀过来,拦住易凡去路。

    “在下南京十三捕头院捕头易凡,有事求见知府大人,还望这位兄弟通融一下。”

    “小小捕头,要见知府?哪里来的哪里去,还不快滚。”

    易凡眉目一冷,就在这时,里面走出一位将士,却是左秦,见了易凡面色一变,旋即平静,对着几个锦衣侍卫笑道:“几位兄弟莫要生气,这位易兄弟乃我好友,我这就带他离去,免得冲撞了天使。”

    说罢,对着易凡使了个眼色,两人离去。

    酒楼包厢内,两人坐定,茶也不喝,只是沉默。

    “左兄,到底出了何事?夏大人怎么会被软禁?”

    “此事说来话长,我劝你莫要参与其中,免得惹祸上身。”

    左秦摇摇头,见易凡脸色不愉,叹了口气道:“夏大人本是徽州一小县长官,因治民得当,而被群攻,本要拿下大狱,却被调任南京知府,连升三级,简直不可想象。”

    “此时我自是知道,可与这事有何关系?”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能有这么大能耐的,自然是朝堂上的大人物,正是左相权坤。”

    顿了顿,左秦拿起茶杯,也不喝,看着里面热气氤氲的茶水,苦笑道:“夏大人在未发迹之前,曾在左相家中当过知客,也算有一些干系,正是因为这干系,才连升三级,做了南京知府。”

    话了,叹了口气:“易兄,朝堂内的争斗,又岂是你我能左右的,哪怕夏大人,也不过是棋子而已。”

第68章:朝廷之争

    易凡听着满脑子浆糊,最烦这种官场斗争,不见刀光,却凶险异常,不过半月时间,本来春风得意的夏大人,转眼就成了狱中囚。

    他现在只想知道,夏大人的情况。

    “夏大人,现在情况如何?朝廷可有个说法,总不能一直软禁在府内吧。”

    “具体说法,我也不知。”

    左秦放下茶杯,看了眼易凡,摇头道:“至于夏大人,现在情况能好到哪去?”

    也是,本以为跳出一个坑,结果没几年,发现原来不过跳到另一个坑里。

    这种沮丧,哪怕以夏大人的性情,也接受不了吧?

    “可有办法,让我见一见夏大人。”

    毕竟相遇一场,而夏大人又是一名好官,在南京上任几年,虽没多大的政绩,但却不曾有过。

    对他也无亏待,自是要见上一面。

    “这……”

    左秦犹豫一下,见着易凡越来越阴沉的脸,最终苦笑道:“见不见,又有何区别?既然你有心,那晚上我带你过去,但你切莫冲动,这次来的可不是江湖武人,却有大内高手,哪怕是我也不敢放肆。”

    “你放心,我只是单纯的见上一面,不然良心难安。”

    易凡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言,作为和夏大人一起赴任的左秦,为何能出入戒备森严的衙门?这其中,怕不是那么简单吧。

    晚上,易凡把重剑放在府上,自己空手与左秦去了衙门,门卫森严,刀剑是不能入内的。

    此时的衙门,一片寂静,到处都是巡逻的锦衣侍卫,衙役也不见一个,更别说在这办公的官吏了。

    衙门后院,就是知府住宅,戒严反而送了许多,但左右暗藏侍卫,一双双凌厉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易凡。

    “夏大人就在其内,你自己去吧,切记,莫要自误。”

    进了内宅,无一个丫鬟,灯笼高挂,却显得惨白,廊亭清明,更显寒意。

    书房外,就听到女子哭泣声,犹豫了下,敲了敲门,里面立即安静,很快门打开,却是一妇人。

    “原来是易捕头,难为你这时候还来看望我家老爷,不像某些人,见了我家老爷落势,转脸就成了别人。”

    这妇人正是夏大人的正妻,几月前携子女来到南京,他时常来拜访,自是认识。

    进了书房,夏大人坐在书桌后,拿着书籍正看得认真,虽然周遭一片杂乱,但却镇定的很。

    待妇人出去后,易凡拱手道:“大人……”

    “怎么,你也是说客?”

    夏大人放下书籍,淡淡的看着他,眼中的疲惫和痛苦一闪而过,声音越发冷淡:“如若是说客,你就走吧,我是不会答应的。”

    “说客?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怎么,你是过来喝茶的?我这茶水,可不是那么好喝,和我沾染关系,那是要惹来祸事的。”

    易凡一愣,不明所以:“大人,我今日江西公办回南京,听闻你出了事,这才来看望,却不是什么说客。”

    夏大人瞧着易凡不像作假,平日里也知道易凡的为人,半响后,气息松散,整个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却是我误会了,这几日左秦三番两次来,还以为你和他的目的一样,要我污蔑左相大人。”

    对此,易凡并无意外,左秦作为夏大人的亲信,不但官位未失,还能自有出入衙门,这本身就存在问题。

    只不过,他却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

    一时间,竟然无语。

    夏大人摇摇头:“你也别怪他,世间本无忠诚一说,不过利益驱使,得失之分而已,他也不过保命,以求富贵罢了。”

    “大人,这到底是因为何事?为何会如此突然,要知你也是南京知府,四品大员啊。”

    易凡忍不住问:“怎么,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朝堂斗争,权利倾轧,那是我等可以猜测的。”

    夏大人长长叹气:“我不过在左相府上当过几年知客,某得了职位,才入了左相法眼,被抬上这南京知府的位置,这几年又得左相助力,才勉强在这南京站稳脚跟,谁知却一夜变天。”

    “那,可有解救之法?你这软禁在此,朝廷总该给个说法吧。”

    “说法?京城里,几位皇子轮番较量,各大势力纷纷站台,左相大人也不知遇到何事,几月之间,从未有过消息。”

    易凡不知道说什么,对于朝堂之事,他一向不关心,更别说各自纷争了。

    “我看这架势,明显是冲着左相去的,你不过是棋子而已,要不逃命吧?”

    “逃?这天下之大,我又能逃到哪里去,何况我妻儿老小都在这,我能逃,他们呢?”

    夏大人看着易凡:“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走吧,莫要和我沾染关系,免得惹来麻烦。”

    顿了顿,身子直起来:“而且,我相信朝廷不会对我如何的,大不了这知府不做了,归乡种田去。”

    ……

    出了内院,就见左秦在外等候:“易兄,夏大人现在情绪如何?”

    易凡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他情绪如何,你会不知?”

    说罢,甩手就走。

    左秦站在那,面色阴晴不定,一名身着不一样的锦衣侍卫,走过来,轻笑道:“看样子,左兄的办法失败了。”

    “樊大人。”

    左秦赶紧行礼,看着易凡走出的方向,冷冷道:“不知进退,莽夫一个而已。”

    “我看此人有些功夫,莫要让他坏了离公公的大事。”

    这名锦衣侍卫,摘下一片青叶,轻轻一弹,犹如利剑,钉住一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蛤蟆。

    左秦浑身一颤,低头道:“左秦明白,定不会让他坏了事。”

    “明白就好,明日就有结果,不管这姓夏的开不开口,都没关系。”

    ……

    易凡回到府上,让管家来福拿来几坛酒,跃上屋顶,看着悬挂的明月,又望着万家灯火、一望无际的南京城,忍不住一声长啸。

    犹如老猿愤鸣,划破长空,惊得鸡飞狗跳。

    人间纷乱,世人心诡,何处是净土?

    易凡又大笑起来:“我道心中藏鬼魔,一剑破之明是非。”

    一跃而下,提起杵在院子里的重剑,疯狂舞动,丝毫没有章法,却带起凌厉劲气,犹如雷鸣。

    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他也不过万丈红尘一过客。

第69章:灭门

    惊扰秦酒喝了三坛,人也醉了,就躺在院子里,来福也不敢来扰,要不是被尿憋醒,怕要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抖了抖身子,这一泡尿又长又急,好不痛快。

    这边刚穿上裤子,来福就慌慌张张来报:“老爷,老仆刚街上采办,听闻知府衙门出大事了。”

    易凡二话不说,提上裤子,拿着重剑就往外走。

    ……

    衙门里,几名锦衣侍卫在门口守着,一名面白肉细的老太监,坐在椅子上,轻轻抿了口茶水,吐掉茶叶,抬起眼皮看着面色苍白的夏大人。

    “夏知府,可有想起左相大人一些什么事?”

    夏大人嘴角抽动,始终不说话。

    老太监重重放下茶杯:“冥顽不灵,不识时务的东西,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以为现在左相能保得了你?他自己都难保,何况是你?”

    说罢,尖细的声音喊道:“来呀,带人上来。”

    片刻后,凄厉哭喊声,接着嘈杂的脚步和喝骂声传来,就见两个老者和一名妇人,还有两个十几岁的少年被带上来,被锦衣侍卫一脚脚踢在地上。

    “父亲。”

    “我儿……”

    瞅着一家人凄惨的模样,老太监皮笑肉不笑的道:“夏大人,当真没想起什么?”

    夏大人浑身颤抖,犹如筛糠,牙龈都出血,猛地跪在地上:“秦公公,我说我说,你要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老太监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癫狂,笑得肆意,一挥手:“南京知府夏宏志,欺上瞒下,辜负圣恩,与叛党为谋,以求谋反,罪当株连九族,就地正法。”

    夏大人如同雷劈,浑身一颤,瘫痪在地,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还不动手?”

    一声令下,几名锦衣侍卫,抽刀一砍刀,人头滚落,血溅满屋,沾染几人衣衫。

    夏大人猛然爬过去,捧着少年的头颅:“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做?”

    秦公公手指摸了下脸色的血液,用舌头舔了下:“最喜欢看你们这些所谓的名臣绝望凄厉,鲜血都这么甘甜。”

    “阉狗,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夏大人疯了似的,冲向老太监,几名锦衣侍卫只冷眼旁观,这样的场景见多了,秦公公最喜欢玩这样的绝望把戏。

    果然,老太监翻手一弹,一道劲气打在夏大人身上,立即翻了一个跟头,倒在地上。

    慢慢走上前,脚在夏大人脑袋上擦了下:“真当本公公要你开口?我在这,你就是罪证。”

    说罢,脚用力一踩,顿时犹如西瓜破损,血溅当场。

    “好了,收拾一下,下午就带着姓夏的口供回京,想必三皇子殿下等急了。”

    “是,秦公公。”

    几名锦衣侍卫面不改色,手脚麻利,一人拖着一具尸首就往外走。

    “大胆,敢硬闯衙门?”

    外面刀剑齐出,接着就听几声惨叫,一个巨汉背着巨大的剑甲冲了进来,后面跟着十几个锦衣侍卫和官兵。

    正是闻讯而来的易凡,见了惨死的夏大人和尸体分离的妻儿,眼目爆裂:“畜生。”

    他还是来晚了,始终没想到,这些内厂幡子,居然敢杀一名正四品官员,而且妻儿老小满门斩首。

    “大胆逆贼,敢公公。”

    一名锦衣侍卫眉目一冷:“还不把这逆贼拿下?”

    立即,锦衣侍卫群起而攻,刀光闪烁,只一刹那,人员皆飞,接着易凡手持重剑,一剑挥出,挡在前面的锦衣侍卫,顿时变成两半。

    “我要你们偿命。”

    重剑有锋,一身力气与武功,毫无保留,在刹那间爆发的力量,岂是这些锦衣侍卫可比的?

    刀剑相接,刀碎人死。

    只一眨眼,除了不敢上前的官兵,来袭的锦衣侍卫,皆都惨死一地。

    “外功武者?”

    那名发号施令的锦衣侍卫,面色一沉,冷哼一声,抽刀就要挡住,却有人比他更快。

    “江湖武者,也敢猖狂?”

    只见一道灰影犹如鬼魅,飘然而上,速度极快,一掌印在易凡脑袋上,好似打在铁锭上,帽子飞了,露出一个光头,其上一个发白的手印。

    “外功巅峰?”

    灰影猛然倒退两三丈,落在地上,把手藏在衣袖里,脸色阴晴不定,居然是老太监。

    “秦公公?”

    见秦公公都无功而返,而易凡更是一点事都没有,就留下一个手印,几名侍卫骇然,有些不敢上前。

    这人怕不是铁打的吧?

    要知道,秦公公一身功力,堪入化境,可称之为绝顶武者,一手掌法阴毒无比,哪怕一块铁锭,也能打碎成几片。

    易凡晃了晃脑袋,一时不注意,被这一掌打的,脑袋发晕,眼前金花乱窜,看人都有些泛模糊。

    忽地,外面马蹄阵阵,冲进无数官兵,左秦当首:“秦公公,末将来迟,还望恕罪。”

    见了来援,几名侍卫这才松了一口气,那老太监更是一甩衣袖,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左秦本在营中,听手下来报,有人硬闯衙门,当下点齐三百官兵,快速赶来。

    只简单扫了眼夏大人满门尸体,旋即眼神一冷:“易兄,还不放下兵器,莫要自误,说不得还能留下一条性命。”

    说着,无数官兵持刀剑围住。

    “滚开。”

    易凡缓过神,面色一狞,运起全身血气,硬生生再涨三分,旋即犹如疯牛践踏,持剑而上。

    “杀。”

    被带来的虽不是百战之兵,但也是骁勇善战,毕竟南京之地,可不是偏远地区。

    但易凡这一人一剑,实在太凶,那重达两千多斤的剑,又锋利无皮,配上这万斤力气,哪怕是巨石,也能砍成两瓣。

    血肉横飞,刹那间就是一条通道,速度太快,让人反应不过来,官兵们只觉得眼前一空,本能的往上涌去,但又见乌光闪动,自己就失去意识。

    几名锦衣侍卫,互相对视一眼,眼中忌惮,但瞧着秦公公在身旁,又不敢退缩,只得硬着头皮,爆喝一声加入战斗。

    一心立功的左秦,自然不想落后。

    谁知刚冲过去,就见几名侍卫,也是刀碎人死,丝毫没能阻挠住易凡的脚步。

    秦公公面色大变,也顾不得身份,轻功一展,就此跃到屋顶,往外逃去。

    “你个没屌的老太监,那里逃。”

    易凡早就杀红了眼,一跃而上,谁知剑太重,‘轰隆’一声,就见屋顶倒塌,自己落了下来。

    气得易凡狂吼一声,一剑下去,斩破桌椅,转身就回杀过去,被吓破胆子的官兵,哪还要敢和他厮杀的心气,一哄而散。

第70章:剑斩太监

    左秦也想逃,谁知剑来的太快,只一个动作,就被压在地上:“说,那老太监会去哪?”

    “易,易兄,莫要自误,那是内厂大挡头,身后势力滔天,不是你能对付的,杀了他你也得死。”

    “废话多,给老子说。”

    易凡早就把这些抛之脑后,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杀了那老太监,给夏大人满门报仇。

    见左秦还想再劝,一剑下去,顿时胳膊分离,血溅一地。

    “说还是不说?”

    “我说,他只有一个地方可去,那就是镇守太监司马空府上那里。”

    左秦也是硬气,被砍一条胳膊,也不痛喊,只用内功压住血脉,面色苍白。

    易凡哪知道镇守太监司马空府邸在哪,剑身一拍:“给我带路,要是敢耍花招,一剑要了你狗命。”

    “镇守太监,可不是衙门,高手无数,你去只会白白送死。”

    左秦站起身,咬着牙:“我知道,我欠夏大人的,这一条胳膊,就当给夏大人赔罪,你现在逃还来得及,到时候大军一到,任你武功再高,也得活活耗死。”

    易凡冷笑:“你到硬气,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狗模样,亏夏大人还把你当亲信,结果到头来,被反咬一口,满门更是惨死。”

    说罢,转过身进了屋内,找了些衣服被子,点燃后就走。

    ……

    南京镇守太监,在未出宫前,都是皇帝身边最亲信的黄门,到了年纪,就放出宫去,要么衣锦还乡,要么到南京养老。

    虽是养老,但权力尤重,哪怕王爷见了,也得客气三分,周遭更是网罗无数高手。

    作为一个没了情欲的伪男人,哪怕老了,也少不得享受,正躺在靠榻上,几名少女衣着轻纱,环绕周围,轻轻拿捏,不时嘴喂果实。

    忽然,一名下人慌张跑进来:“大,大人,不好了。”

    镇守太监白眉一皱,眼睛都不睁开,呵斥道:“慌慌张张,打扰本公公的雅兴,掌嘴三十。”

    下人一缩脖子,不敢不听,立即狠狠抽自己巴掌,足足三十下,嘴巴都出血,这才跪在地上:“大人,小的自错了。”

    “说吧,什么事?”

    “大人,知府衙门那边,突起大火,浓烟滚滚,也不知发生何事。”

    镇守太监猛地睁开眼,一把推开怀里的少女,拿起茶杯就摔在地上:“这个秦三才,废物一样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闹得这般大,要他何用?”

    几名少女噤若寒蝉,伏在地上,不敢抬头,至于那名报信的下人,早就面无人色。

    这时,外面一阵打斗,只几个眨眼功夫,就到了门前,却是易凡。

    “那没屌的老太监呢?”

    易凡一把抓住左秦的衣领,恶狠狠的瞪着他:“你不是说他在这么?找不出来,拿你祭剑。”

    左秦满脸惊惧,这个杀星,好生可怕,几个剑起剑落,无一将之合,刹那间堵在门口的侍卫就被击杀。

    “我,我也不知,按理说,他会来的。”

    他是真的不知道,老太监私下江南,第一站就到了镇守太监处,按道理只会逃回这里的。

    “你是什么人?敢闯本公公府邸,胆子不小,来人呀,拿下贼人。”

    镇守太监勃然大怒,这狂人,居然视他无物,把他镇守太监府当做了后花园。

    早就听到动静的穿甲侍卫,纷纷赶来,围在门口,听了镇守太监的话,哪会迟疑,立即围攻而上。

    片刻后,血流成河,尸体分离,除易凡外,无一人站立,镇守太监更吓得面无人色,腿脚发软。

    “既然那老狗找不到,就拿你人头祭夏大人满门。”

    易凡狞笑一声,窜入屋内,一剑下去,血溅三尺,人头飞起。

    “你也留不得,去下面给夏大人赔罪吧。”

    一声惨叫,左秦被一剑斩杀。

    ……

    半刻后,秦公公慌慌张张的来到镇守太监府前,他这一路跑来,东躲西藏,就怕那杀星追来。

    “这,这怎么回事?”

    进了府邸内,平时丫鬟匆忙,侍卫巡逻,现在却死寂一片,空无一人。

    到了后院,就见满地尸首,镇守太监一颗脑袋,更是滚落在地,双眼死死睁开,不敢置信。

    秦公公一屁股坐在地上,六神无主。

    ……

    易凡混在人群里,沾血的衣服被他扔去,用一块布料裹着身子,低着头往前走。

    他要离开南京。

    自斩杀镇守太监后,他不敢在南京城里久留,一旦军营反应及时,哪怕他武功了得,面对千军万马,也一样无济于事,只会被活活耗死。

    到了城门前,就见那里已经有了数百精兵严查,甚至设了关卡,城楼上无数弓弩手警惕的看着下面,不管什么人,都得接受盘问。

    反应好快。

    易凡暗骂一声,不敢硬闯,一旦被这数百精兵缠住,肯定会有无数兵马来援。

    于是转身就回,想了想,就往秦淮河而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严查的官兵和衙役,要不是他眼力好,提前躲入小巷,怕是要被看到。

    自己已经暴露,托的越久,官府调动的人马越多,严查之下,怕是插翅难飞。

    府邸肯定是回不去了,索性他也不在意那些琐碎,只希望来福能机灵一点,保住性命。

    此时正是下午,秦淮河的花船,也逐渐开了门,来往的浪荡之客无数,不时传来嬉笑。

    十里秦淮,乃是南京最繁华之处,王公贵族,大官公子无数,哪怕官兵,也不敢在此放肆,只站在路边,凭着眼睛看,遇到可疑的,也不敢动粗,只上前询问。

    易凡躲在一处角落,看着周遭,等着几名在此处巡查的官兵不注意,一个闪身就溜到一处花楼里。

    见了客人,姑娘们热情,丝毫不介意来者粗鲁,这样的江湖武人,最是豪爽,虽不如王公贵族一掷千金,但五金十金还是有的。

    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

    每处花楼,后面就是秦淮河,都有自己的花船,一到晚上,姑娘们就陪着来消遣的客人游河。

    易凡这样的江湖武人,特别是这样壮实,一看就不好惹的,自然受到特殊照顾,几名打手有意无意的跟在后面。

    散客,一般坐在一楼,自有桌椅茶水,也有吃食准备,愿意花钱的,那就上二楼,包厢里安静舒适,姑娘质量也高。

    易凡不经意的扫了眼门口,果见几个官兵在那里,正与鸨头商议。

    “去二楼,伺候舒爽了,少不了银子。”

    姑娘笑容立即绽开,本不过双十年华,硬生生涂抹了厚厚胭脂,一身软肉直往易凡身上挂。

    到了二楼,却遇到一熟人。

    “易小哥?”

    易凡抬头一看,居然是好久未见的王伦,不由笑道:“先生,你也在此潇洒?”

    王伦尴尬咳嗽一声,先与后面几个朋友说了声,然后道:“易小哥,走走走,咱们雅厢里喝酒。”

第71章:浪迹江湖

    雅厢挺大,打开窗就是波光荡漾的秦淮河河面,河面上几只小船,船上几个人。

    两人坐定,要了酒食,姑娘作陪,王伦敬酒致歉:“易小哥,前些日子说去拜访,但临时有事,回了一趟老家,方才回来几天,本想着寻着日子拜访,没想到却在这遇到。”

    易凡打量着他浑身锦衣玉带,富贵姿态,笑道:“王先生,一改往日姿态,莫不是发财了?”

    王伦尴尬道:“易小哥莫要取笑,不过是给人当个知客,领了些差事。”

    叹了口气:“自考中之后,结识了一些同窗,本想着一起备考,去往京城,谁知当今圣上龙体不佳,延迟了秋闰,却是要再等三年。”

    这种话题,不适合在外多谈,于是岔开话题,指着易凡:“你这裹着布匹,浑身煞气凌然的,搞得像江湖武人,又似逃难,倒是让我开了眼界,莫不是最新流行的装扮?”

    易凡接过姑娘手中的酒,也不接话,摇了摇酒杯,笑道:“这青天白日,虽不如月中秦淮,但也有一番滋味,在房中枯坐,何不咱们游河一番如何?”

    王伦虚点了下易凡,笑骂道:“你且是看我囊肿有些资产,心中不安是吧?”

    两人大笑,喊来鸨头,立即安排。

    王伦是老熟客,鸨头安排的也妥当,一条足以坐下十来人的船,也就两人,倒也安静。

    船缓缓动起来,驶离了花楼,很快就来到河中心,旋即往外驶去。

    秦淮河分内河和外河,十里秦淮指的是内河,而外河主要是运输,码头最多,各色人在这里讨生活。

    船自是不会驶离内河,一般情况,也就在这十余里的内河游一番。

    两人笑语连连,王伦兴致大来,举杯邀歌,诗词随手皆来,才华横溢。

    忽地,外面有人喊话:“那船,靠岸接受检查。”

    立即有仆人进来禀报:“官人,有官兵乘坐小船过来巡查,让靠岸,您看?”

    王伦眉头一皱,冷哼一声,从腰间取下一个铜牌:“这些粗俗,最是烦人,扰我雅兴,你且拿我腰牌与他看。”

    仆人接过牌子,退了出去,不一会就听外面喊道:“原来是潘王府的大人,小的该死,打扰您的雅兴,您继续喝酒,小的这就走。”

    易凡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这都成潘王府的人了?”

    王伦摆摆手,苦笑道:“讨生活罢了,要不然我一区区寒门书生,哪有钱财请你花船喝酒?”

    说罢,吩咐送牌子过来的仆人,让其驶向外河。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从南说到北,易凡说他的江湖经历,王伦说他的科举趣闻,到别有一番精彩。

    河面越来越宽,来往的船只越来越多,却是到了一处码头,王伦喝骂:“这蠢货,把船驶来这里,让我等看苦挫们背货么?”

    易凡却道:“正好,我也不陪你吃酒,却有点事处理,下次再聚。”

    “那下次,就得你请了?”

    “那是自然,就怕你这点酒量,三杯就倒。”

    两人相视一眼,眼神各不一,待船只靠岸后,易凡拱手告辞,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王伦站在高处,看着这繁忙的码头,久久不语,忽地扔下酒杯,笑道:“易小哥,你有你的快意恩仇,我有我的前程似锦,咱们就相忘于江湖吧。”

    “回去。”

    ……

    南京作为一座人口百万的大城,每天需要的物资太大,码头也有许多,来这里讨生活的更是三教九流都有。

    易凡并不出众,虽然高大的身材十分罕见,但一江湖武人打扮,在这实在太多。

    来往的商船无数,停靠在码头,人流如织,车马如龙,寻了个正要驶离的大船,给了些钱财,于是就被安排在船舱底层。

    靠在船舱底,周遭多是货物,也有和他一般的船客,多为江湖打扮。

    易凡吐了一口气,在这阴暗的船舱里,却格外的轻松,虽看不到外面的景物,但也知道,船只正在驶离码头。

    从王伦拿出潘王府令牌的时候,他就猜到,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但两人都没有点破,只吃肉喝酒。

    这次倒承了王伦的情分了。

    易凡摇摇头,真是事事无常,自己几年前破庙救王伦一命,今日花船送自己一程。

    ……

    码头处,忽然大乱起来,无数官兵冲来,一名将领高举长刀:“所有的船只不准离开码头,接受检查。”

    立即有码头官吏过来:“将军,这是为何?”

    这将军横了他一眼:“有一匪徒,犯下滔天大案,杀知府烧衙门,刚得到消息,却是在潜藏在这,你立即安排人员,让商船接受检查,谁敢抗令,定斩不饶。”

    “是,我这就去办。”

    ……

    三天后,一处小码头处,十几个壮汉,拿着棍棒,指着易凡,有领头的骂道:“没钱你还想坐船?快滚,再不滚小心打断你退,让你爬着出去。”

    这船却是去往杭州,到了中途突然要求加船资,易凡自是不干,于是就起了冲突。

    易凡瞧着他们一眼,不由一笑,懒得和他们计较,于是迈腿就走。

    自己这次逃出南京,就没想过在江南待,杀了南京镇守太监,又和夏大人满门被杀惨案有关联,这般大事,迟早会天下通缉,去杭州?不是自投罗网么。

    不由高歌:“人间无道,我心有道……”

    他没有文采,随性歌唱,惹得旁人诧异,这是哪里来的疯子?

    ……

    半年后,一处山林里,易凡执剑追赶,犹如猛兽冲袭,树木不可挡,山石不能阻,前方一头五六百斤的野猪,疯狂逃窜。

    “嘿嘿,哪里逃。”

    到了一处悬崖,前方云雾缭绕,鸟儿空鸣,野猪逃无可逃,只好转过身,露出獠牙,一对猩红的巨目,疯狂中带着一丝惧怕,死死盯着易凡。

    易凡把重剑往地上一杵,招招手:“来来来,我不用剑,咱们比划比划。”

    苦中作乐,孤独中与山风为伍,和野兽作伴,而这头野猪,却不一般。

    野猪好似听懂人言,嘶吼一声,带起一阵灰尘,埋头冲向易凡。

    易凡鼓起力气,下盘稳扎,往前一倾,大手一按,顿时按住野猪脑袋,脚下石头迸裂,却纹丝不动,好似一块巨石。

    “力气不小,难怪作恶,看拳。”

    见它撕咬,立即抡起拳头,狠狠一砸,‘咚’一声,血液横飞,骨头破裂,野猪往地上一躺,凶性不减,还想挣扎,又是几拳下去,顿时没了声息。

    却是硬生生被砸死。

    易凡用脚踢了踢,见死得不能再死,撇了撇嘴:“这般不经打,还敢下山作恶,肆扰乡民。”

    他游历到此,讨水的时候,老妇唠叨,却是一头狡猾的野猪,时常下山作恶,不但咬死了几个上山打猎的猎户,还肆意毁坏农田,让山民苦不堪言。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些山民本就不富裕,家中田地也少,大多数靠着山中打猎、采药为生,这一下子失去了生计,简直天塌下来。

    报给了县里,却迟迟没见官差过来,几次下去,反而被乱棍打出。

    只好自保,组织了村里十余个青壯,拿着刀叉上山,设了陷阱,准备猎杀野猪。

第72章:隐居

    易凡只一盘算,就知不对,一般野猪哪怕饿急了,也只敢偷食农作,遇人就跑,除非惹急了,才会追死不放。

    记得自己一次游历,就遇到过山民,被一头受伤的野猪死追,最后爬上树,那野猪也不放过,撕咬树木,硬生生在下面守了两天两夜。

    要不是他刚好路过,怕那山民,就要死与兽口。

    心中知道有些蹊跷,就远远跟在这些山民后面。

    初始的时候,山民并无事,也无其他发现,只能根据一些痕迹,追踪野猪,却进了深山。

    山里树木高大,枝叶繁茂,要不是都是老猎户,经验丰富,还真追踪不了这头野猪。

    发现其老窝,就在一处山洞,里面漆黑一片,不时传出腥臭,一行山民不敢进去,就用火烧烟熏。

    谁知大火烧了半天,烟雾也灌进去不少,却不见野猪逃出。

    以为找错地方,就看远出山林鸟惊飞,树丛晃动,犹如一条利箭,笔直的冲向这边。

    经验丰富的山民,自然防守,果见一头巨大的野猪,狰狞着獠牙,冲了出来。

    这么大的野猪?

    山民骇然,只能硬着头皮围上去。

    早就蹲守一旁的易凡,只鼻子一闻,就知道这头野猪,是一头还没彻底成精的妖物,不是一般山民对付的了得。

    拿起一块百来斤的石头,用力砸过去,没砸中,但动静不小,吓得双方都停下。

    野猪见了易凡,立即警惕,一双猩红的双目,居然犹如人一般,知道害怕,旋即拔腿就跑。

    这鬼东西,还知道欺软怕硬?

    易凡哪能放过他,自是追了上去,让后面的山民手无足措,也不知哪里来的好汉,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

    自出走南京,也不往大城里钻,除了偶尔采办一些生活物资,其他时间,就是四处游历,行走在村野之中。

    精怪很少见,深山里的一些孤魂野鬼,见了他也是退避三里,不敢接近。

    正好,最近嘴里馋的很,提着这头数百斤重的野猪,往肩上一抗,看了眼山崖下,那边正好有处瀑布。

    野猪皮厚实,犹如涂了一层层油脂,用重剑花开,去掉内脏,剥去外皮,剩下足有三百余斤肉。

    忽地,眼睛扫向一处丛林,淡淡的道:“什么人?”

    几个山民小心翼翼的走过来,瞧见易凡,吞了吞口水,本来要说的话,硬生生被易凡那目光给吓回去。

    还是一个老猎户稳重,走上前:“大侠,多谢您出手诛杀野猪,救小村于水火,我等山野小民,也无钱财,倒有自己酿造的烈酒,不知您可否愿意去村子里歇息?”

    易凡蠕动了喉咙,被他一提,确实发现,自己好一段时间没喝过酒,一时间酒虫被提起来,哪会拒绝,站起身,把野猪肉往身上一搭,咧嘴笑道:“那就打扰了。”

    浑身的血迹,再加上雄壮的身子,吓得几个年轻的山民后退几步。

    天已经微微黑了下来。

    山村不大,几十户人家,百来口人,刚到村口,就看到村民出来迎接。

    见了易凡这陌生人,有人害怕,也有人好奇,等猎户们一解释,立即纷纷感激。

    山民淳朴,把家里好的吃食拿出来,你出一点,我拿一点,凑在一起,就是一桌子好菜,平日里舍不得吃的鸡蛋,也煮了几个。

    老猎户和几个村老作陪,门外是伸头探望的村民,平日里山村之地,也没什么外人来,见识最广的也就几个村老,也不过是去过几次县城。

    大部分山民,最远的不过几十里外的邻村,何曾见过江湖武人?

    在他们世界里,祖祖辈辈,这一方天地,就是他们的全部。

    肉是现成的,野猪肉,因为还没彻底成精,普通人也吃得,只是不能过量。

    酒是山民自酿的,虽不爽口,但别有一番滋味,几个村老没多大见识,捡一些趣闻来说,到也聊得来。

    酒后饭饱,易凡瞧着外面不愿离去的村民,看着他们闻着肉香,口水都流出来的模样,不由一笑:“几位村老,这野猪下山作恶,坏了不少村子里的农作物,还咬死村民,不如把它的肉,分了大家,以作补偿?”

    “这,这怎么可以?”

    “就这么定了,这肉不烟熏,明天怕是要臭了,我也懒得去做,正好大家分了。”

    几个村老,面带喜色:“那就多谢大侠了。”

    他们虽靠山吃饭,猎户也多,时常能吃上野味,但大多数卖了换钱,补贴家用,这凭白多出来的肉食,怎能不喜?

    先后诛杀野猪之恩,后有赠肉之情,山民一下子也不怕这个大个子,甚至有大姑娘,害羞的偷看。

    ……

    易凡就在这小村住了下来,白日里山林里行走,夜晚才回,不时带回野物,分与村民。

    对于这个外来的大个子,虽然长相凶恶,但却十分心善,初始也就相熟的几个村民来往,到后来适应了,一些羡慕武功的年轻人,也来走动。

    一来二回的,易凡也懒得走了,倒是喜欢上了这个小村。

    索性准备在这住一段时间,自己这半年,四处浪迹,不曾停歇,哪怕身子不累,心也有些疲倦。

    “出拳要有力,你这一拳下去,给人挠痒痒不是?”

    “你还笑,二狗子,你这下盘,抖得跟筛糠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抽筋。”

    闲着无聊,易凡在一处打谷场上,教习一些年轻人习武,也算报答这住宿之恩。

    “好了,今天就练到这,先休息一会,然后打熬力气。”

    一听这话,十几个小伙子反而愁眉苦脸,这大个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找打。

    让他们手持棍棒,在他身上打击,累得脱虚,也不见他皮肤红一下,倒是他们被震的手发麻。

    ……

    夜晚,皎月高挂,易凡抱着剑,坐在一处石头上,望着左周山村,寂静一片。

    随手拿起一个葫芦,里面是村民酿造的劣酒,自从知道他喜欢喝酒后,村子里的存货,都被送来。

    他有些迷茫了,也有些想家了。

    浪迹江湖,不过是无奈的选择,虽无拘无束,甚是自在,但却心里空荡荡,毫无目标。

    四海之大,何处是家?人生苦短,哪里是头?

    摇摇头,吐了一口,葫芦往地上一放,拿起手中重剑,一跃而起,耍起了剑舞起来。

    劲气肆意,犹如雷鸣,响彻山村,惊得鸡飞狗叫,村民们也早就适应了,又是那大个子在练剑呢。

    好一会后,浑身热气蒸蒸,这才准备回去,突然身子一顿,看向山村的另一边。

    山村中间有条小河,两边都有房屋。

    月光下,那里寂静一片,刚才却好似有一目光,看向他这处,让他警惕。

    现在又没有了,十分奇怪。

    懒得理会,反正周遭近百里,自己已经扫荡过一遍,不会存在什么精怪,也就一些孤魂野鬼罢了,只要不害人,随它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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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山魈

    小村百余里外,一处山坳里,草木茂盛,树叶遮挡,终年不见天日,毒虫遍布,罕有野物行走。

    一道淡淡烟雾飘荡过来,摇曳着在树间辗转,往下一落,化作一矮子,左右看了眼,就往草丛里一钻,却是一山洞。

    山洞幽暗曲折,湿气很重,不多时就来到一个溶洞,有三丈高,六七长宽,地面各种尸骨,蛆虫爬行,臭气熏天。

    “山王,小的回来了。”

    矮子鞠身作稽,低头不敢望,好半响不见回应,就听‘嘻嘻’笑声传来,偏头一看,一老叟坐在石头上,看着他发笑。

    “老麻头,你笑什么笑?再笑小心老子抽你。”

    矮子恼羞成怒,一挺腰杆,直着身子想让自己变得高大一点,指着老叟:“山王呢?”

    “声音再大点,说不定能把山王给吵醒。”

    老叟捂着嘴,还是在那低声嬉笑,惹得矮子好不恼怒,但再也不敢大声说话。

    山王睡觉,谁敢打扰?惹恼了,可是会吞食的。

    “矮子,山王让你去探视那凶人,可有结果?”

    老叟跳到另一块石头上,拿起一块白骨,闻了闻然后丢弃,哀怨道:“自从那凶人来了,咱们一窝子的,都躲到这里来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老麻子,你再叫本大爷一个矮子试试?”

    矮子一蹦三尺高,飘在空中,张牙舞爪,恨不得冲上去撕了这老家伙。

    “吵死本王了,睡个觉都不得安静,这日子没法过了。”

    忽地,溶洞最里头,传来一声尖锐的吼叫,接着灰影一闪,一头人高的怪物蹦了出来,吓得矮子和老麻子一个哆嗦,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怪物鬼面猴身,臂粗腚肥,呲着牙,一双巨目闪着绿光,一指矮子:“矮子,让你去打探消息,可有眉目?”

    矮子赶紧回答:“山王,那凶人怕是要定居在咱们这地界了,在那山村里喝酒吃肉,好不快活,看他那意思,一时半会走不了。”

    “呀呀呀,本王要和他拼了,看是他的剑快,还是本王的手臂力大。”

    山王大怒,石头迸裂。

    矮子和老麻子赶紧劝阻:“山王,不可啊,那凶人太狠,方圆百里的孤魂野鬼逃得逃,死的死,就连那头有些道行的山猪,都死于非命,咱们只能智取,不能死斗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可,难不成叫本大王苟活在山洞里?”

    山王气得发狂,一脚踹开一块石头:“再过一月,就是城隍老爷纳妾的喜日,被那几个家伙知道,本王这般狼狈,岂不是要取笑?”

    “依小的看,山里一时半会不能自由,而城隍老爷大喜在即,要不咱们去周遭村里,捉拿一些山民,取了心脏,当作贺礼?”

    矮子转了转眼珠子,出了个主意:“新鲜心脏,定能得城隍老爷喜欢,说不得还能挣些脸面。”

    山王一愣,有些犹豫:“本王山中住了百几十年,也不曾害过山民,这要突然下手,怕不是会引来祸事?”

    “山王,您把心放肚子里,小的前些日子去周遭村子里打野食,听着人说,人间朝廷皇帝死了,衙门都不爱管事了,忙着吊丧,咱们弄动静小些,哪会有人注意。”

    山王挠了挠下巴,龇牙咧嘴道:“可能确定?”

    “自是确定,小的生前为人,死后为鬼,最知道人心,这时候那些官老爷们,都忙着争权夺利,哪会官小民死活。”

    “那行,这事就交给你们两个去办。”

    ……

    近来,周围村落却是不太平,有村民死于非命,心脏被挖,肚子都被掏空了,弄得人心惶惶。

    “易先生,我听说邻村又有人死在山里,您说是不是闹妖?”

    “是啊,易先生,村老他们都不让进山了,生怕有个好歹。”

    易先生,是村里人对易凡的尊称,虽不教学字读书,但武功学好了,可比那些换不来吃食的书籍有用多了。

    易凡也不在意他们的叫法,自己也是闲着无聊,看着这些少年上进,也就教一些基础东西。

    至于更深一层次的,却是需要系统的去学,要长年累月的练,更要药材辅助,不是这些穷苦山民所能承担的。

    “好了,今天就练到这,都回家吃饭吧。”

    易凡驱散了这些精力旺盛的小伙,就见几个村老提着肉,拿着酒往这边来。

    迎了上去,寒暄一番,进了屋内,几人坐定,一村老就把肉食和酒放在桌子上:“易大侠,山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就存着的这些腊肉还能拿得出手,这几坛酒也是去县里托人打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易凡看了眼,笑道:“几位村老过来,可是有事需要帮忙?”

    几个村老对视一眼,尴尬的道:“却是瞒不过易大侠,正是有事相求。”

    “近些时日,周遭几个村子,不少村民在山里遇害,死壮极惨,报了官府,却没人来理会,闹得大伙不敢进山。”

    顿了顿,叹了口气道:“眼看着冬日将近,往日都是提前打猎,弄些野物去卖,换来些米盐,现在却被这事闹得,大家不敢进山,这个冬日怕是难熬了。”

    易凡点点头,他是知道这事的,唯一感到疑惑的是,要知他近来进山,几乎把近百里范围清理了个遍,也不见精怪。

    当然,也有可能是人祸。

    见着易凡沉思,几个村老犹豫了下,站起身,深深稽首:“还请易大侠出手,护我村民,保一方平安。”

    “几位村老,快快请起。”

    易凡一惊,赶忙扶起,想了下道:“此事好办,既然易某在此居住,自不会袖手旁观,明日就可召集大伙进山打猎。”

    几位村老大喜,再次感谢,于是离去。

    到了下午,易凡要跟大家进山的消息传开,村民们纷纷来感谢,一时间屋里热闹,到让他有些不适应。

    翌日清晨,十来个山民集合,都带上进山的家伙,有柴刀、自制的弓箭、绳索等等,都是能用到的东西。

    这些易凡自是不管,只是背着剑甲,穿着一件单薄的破衫,就领着大伙进山。

    村民世世代代居住在此,山里的情况基本清楚,有了安全保障,也就放开手脚。

    一个个使出浑身本领,凭着几个脚印就能判断出是何种兽类,一坨屎尿,就能分出公母,到让易凡大开眼界。

    自己也是时常往山里钻的人,和这些跟山打交道的山民一比,却是太嫩。

第74章:城隍纳妾

    只一天时间,到了下午,就已经猎到不少山珍,甚至还抓到一头豪猪。

    这像刺猬一样的野兽,体型粗壮,体长近三尺,短尾尖嘴,体侧和胸部有扁平的长刺,全身褐色,十分少见。

    虽然不过四五斤重,但村民们十分高兴,原来这兽类,平日里在深山不出,又浑身长刺,十分难缠,很少能猎到。

    这种兽类,拿到县里去卖,至少能值十余两银子,能买了不少油盐和大米。

    易凡也是头一次见这种稀罕东西,看着这刺猬不像刺猬,猪不像猪的兽类,提着它的脖子举起来,凑在眼前看。

    “易大侠,您别看它肉少,但配上一些山药,炖上半天,那味道简直让人掉舌头,今晚回去,就杀了给您煮上,保证您喜欢。”

    领头的中年村民,在村子里有些威望,也是一个老猎户,见着易凡稀罕,于是就做主,把豪猪送给易凡。

    其他村民也没意见,对于这大个子,大家都打心眼里尊敬,不但武艺高强,教导村子里少年习武,而且时常从山里带来野物,分与村民。

    易凡也是个嘴馋的,也就不拒绝村民们的好意,一行人说笑着回去,到了村里,已经天黑。

    刚好村口,就有一村老急忙而来:“祸事,祸事啊。”

    村民大惊,纷纷相问,原来是村老家儿媳,带着小孙子去邻村走娘家,到了天黑还没回来。

    “朱老莫急,定是是因为事情耽误,正在赶回来的路上,我等分头去找找。”

    一时间,满载而归的喜悦散去,有人安慰,于是急忙回村,打着火把就出去。

    易凡皱起眉头,瞧着慌乱一片的小村,不由心中恼火,自己好不容易找个安静处,结果日子没过几天,就各种闹心。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鬼类在作祟。

    ……

    月色清寒,夜鸟鸣叫。

    易凡背着剑甲,快步行走,后面紧跟着一个小伙,正沿途寻找未归的母子。

    行了十余里,过了一个山坡,往下看去,远远的在山脚下,有个点点灯火处,却是一个村庄。

    忽地,在杂草间一件衣服引起他注意,上前拿起,递给身后小伙:“你且看看,这件衣服,可熟悉?”

    小伙接过翻看:“是村老儿媳的衣服,不知为何会落在这,他们人却不见。”

    易凡微微点头,瞧着杂草间泥土散动,杂草断开,想必人往深山里去了。

    “你先回去,我去山里找找。”

    说罢,也不理会小伙,就往深山里一钻,眨眼睛就消失身影,让小伙不知所措,站了会,感觉浑身发冷,有些害怕,扭头就往回跑。

    越往深山里走,痕迹越多,说明有过挣扎,忽地闻到一丝血腥,立即赶了过去,就见在一处杂草间,一少妇横尸在那,胸膛被挖开,内脏不翼而飞。

    “孽障该死。”

    易凡神情大怒,周遭找了一圈,不见小儿踪迹,定是被带走,不敢耽误,大脚一迈,寻了个方向,快速而去。

    痕迹越来越少,终于到了一片山地,就消失不见,左周看去,树木高大,枝叶茂盛,在月光下,犹如鬼魅重重。

    闭上眼沉下心,深吸一口气,旋即仔细听着周遭动静,分辨空气里遗留的气味。

    终于,一丝不一样的气味,引起他注意。

    “鬼类?”

    易凡猛然睁开眼,他常年山中游荡,遇到的鬼物不知凡几,这种阴气,最让他熟悉。

    立即身子一动,寻着这丝气味追寻下去。

    半个时辰后,已经踏足深山,周遭野兽嘶吼,怪鸟鸣叫,但阴气越发重。

    忽地,就见远方空中,有些动静,定眼看去,就见居然是一行迎亲队伍,敲锣打鼓,数百灯笼飘动,中间是一花轿,周围数十个起伏不定的鬼类。

    “城隍迎亲,孤魂野鬼退避……”

    越发近了,前排一个鬼类鸣唱,忽地发现什么,整个队伍停下来,齐齐往易凡这边看来。

    一时间死寂,好一会,迎亲队伍往左一转,居然绕道而行,接着又是一阵热闹。

    城隍迎亲?

    易凡沉思片刻,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布,打开后,露出一块小玉石,正是几年前一鬼类赠送给他的阴木石,具有遮蔽血气,隐藏阳火的作用。

    只把它捏在手中,立即浑身一冷,好似被泼了冰水,十分神奇。

    旋即展开脚步,看着迎亲队伍,在后面远远跟着。

    又几十里,穿过了几座山,迎亲队伍减速,往一处山坳里一扎,就消失不见。

    易凡站在山顶,往远出看,几十里外,一处大县隐隐可见,也不知是那座县城。

    不多想,立即悄然往山坳而去。

    “咦,怎会有生人?”

    “城隍老爷迎亲,数百里内有些脸面的,都来恭贺,这般大事,有些生人闯入,也是正常不过。

    当然,说不定是关系户,你我赶快过去,莫要去晚了,连汤都喝不到。”

    两只鬼类从易凡不远走过,看见易凡也只是好奇,看了眼就走了。

    易凡淡淡地看着这两只鬼从自己眼皮底下走过,然后跟了上去。

    到了一处悬崖,往下看去,就见一处宽阔地带,下面灯笼高挂,高台耸立,周遭鬼影重重,好不热闹。

    一个巨大的宅子依山而建,牌匾高挂,上书:城隍府,却阴森可怕,丝毫不见庄严。

    魑魅魍魉,真是多如牛毛啊。

    易凡鼻子闻了闻,阴气、妖气遍布,特别是那处宅子中,哪怕用肉眼看去,也是煞气滚滚,好似潜藏着一头凶猛巨兽。

    寻了个下坡,一跃而下。

    到了跟前,就有鬼类阻挠:“生人?”

    易凡咧嘴而笑,拍了拍衣袖:“听闻城隍老爷今日迎亲,特地赶过来贺喜,却来得急,没准备礼物,还望见谅。”

    这几个鬼类疑惑,左瞧瞧右看看,互相对视一眼,旋即挥手放行。

    看着易凡的背影,其中一个鬼类狞笑道:“真不知死活,这里百鬼聚集,妖类繁多,居然还敢硬闯,怕不是脑袋生了病,自寻死路来的。”

    “城隍老爷最喜生人心脏,自己送过去作贺礼,也算一个节目不是?”

    几个鬼类怪笑,继续守着前头,迎各方鬼类妖物。

    百鬼丛中过,普通人早就吓破胆子,但易凡却面不改色,也不顾周遭窥视,只四处闲逛。

    终于,在一处桌前,看到一个鬼脸猴身的怪物,周边几个鬼类围着,而桌子上堆满了用绳索串着的心脏,桌下蹲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童。

    “生人?”

    那鬼脸猴身的怪物,转头一看,瞧见易凡一愣,旋即狞笑:“好生有趣,居然还有生人闯入,把这当作集市闲逛?”

    矮子却仔细打量,满面疑惑:“这生人怎么看着有些面熟?”

    “怎么,是你家亲戚?那你就要赶紧去劝劝,让他快离去,等会城隍老爷出来,怕是难逃一死。”

    老麻子嘿嘿怪笑,刺激的矮子大怒,却不敢发作,把易凡抛在脑后,只偏过头冷哼。

    易凡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就在旁边找了个桌子,一脚踹开一个鬼类,双眼一瞪,那鬼类心中一悸,涌在嘴巴的喝骂,硬生生吞了下去。

    “嘻嘻,这生人好生凶恶,居然在这也敢狂妄。”

    老麻子瞧着有趣,就差上来攀谈。

    凶恶?

    矮子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回头,再仔细打量易凡,好一会才喃喃的道:“不应该啊,那凶人浑身血气冲天,而这生人不过小小阳火,但怎会长得这么像呢?”

    “叽叽歪歪,说些什么?今日本王高兴,莫要再提那厮,不然生撕活吞了你。”

    山王耳朵灵敏,龇牙咧嘴,低声怒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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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南北多歧路,
将相神仙,
也要凡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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